《流放路上讨休书,捡个夫君美滋滋》 第1章 不穿末世改穿书 “前面的赶紧走,赶紧走。谁再磨蹭,别怪我手下的鞭子不讲情面!”烈日下凌空一声空鞭,惊的沈依甜浑身一哆嗦。 那边,一身布衣的中年妇人低咳了一声,看似在低头赶路,实则余光已经扫了好几次沈依甜背着的水囊好几次。 可惜,沈依甜这会儿还沉浸在穿书的震惊里无法自拔,根本没空搭理她。 她是一个时辰前穿进书里的,当时的原主落入池塘,她穿进来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池塘里爬出来。 三天前,她突然绑定了系统,说是开启囤物资的任务。 这可把她吓坏了! 作为5g冲浪者,她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看短剧和小说。 这短剧和小说里都说了,一旦解锁了囤物资的任务,那就是末世要来了! 于是她把父母留给她的房子卖了,加上他们留的遗产和自己工作挣的钱,三天时间扫荡了好多地方才往系统附带的空间里囤了无数物资。 光是米面粮油,那都够她一个人吃好几年了。 那囤货进度条也在她第二天囤货的时候刷满,又开启了第二个囤货任务。 可惜,她接下来往里面囤的物资都没有记入进度条,以至于她到现在的第二个囤货任务进度条都还是零。 谁知道末世没来,她反而是穿书了。 穿的还是一本她刚看完的小说。 可惜啊,人家穿书不是小姐就是公主,不管是女主还是女反派,那都是书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她呢,一穿穿成个舔狗炮灰。虽然是京城首富的千金,她却是个十足的舔狗,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当朝少将军宋安。 沈家家财万贯,掌控着京城大半商户的命脉,宋家看上了沈家的家财,她倒是嫁成了。 可惜她带着无数嫁妆嫁进将军府后,人家宁愿去征战沙场都不愿意跟她圆房,她还当人家是奉旨出征,傻傻的在宋家等夫君归来。 等来等去,夫君没等回来却等来了抄家流放。 沈老爷心疼女儿,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来接她,那时抄家的圣旨还没下,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可宋安的母亲偏说怜悯沈依甜痴心一片,怎么都不肯给休书。 沈依甜自然是感动的不行,打发走了沈老爷派来接她的人就心甘情愿的跟着宋家去流放了。 流放路上,嘴上怜悯她的宋母拿她不当人的使唤她也甘之如饴,打水浆洗,摘几个野果都要先让宋家母女吃。 她不知道的是,父亲沈青松其实一直在暗暗打点,试图让她好过一点。 但打点来的好处无一例外,全都落到了宋悦容母女的头上,她吃苦受累是半点都没少。 即使是这样,宋家人也没把她当人,反而觉得她好拿捏,更变本加厉的压榨她的价值。 宋家人拿着沈家偷偷送来的钱,除了没让沈依甜饿死,但凡吃口好的都要背着她。 沈依甜还当这一家子都是好人,最后还为了给宋老太太抓点救命的药丢了清白。 可等着她的是什么?是宋家平反后接回了宋母,却嫌弃她已经不是清白之人,把她丢在流放之地让她自生自灭。是父亲被她气死的死讯,是独自一人求生不成后的惨死。 捋清楚一切后,沈依甜只觉得两眼发黑。 好一个恋爱脑! 恋爱脑当死! “大家就地休息,一炷香后继续赶路。”官兵找了处还算平坦的空地,伸手让大家停下喊道。 宋母又干咳了一声,流放这一天半来沈依甜对她可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只要她一咳嗽,水囊就会送到面前。 但这次,她咳了好几声沈依甜都还是没反应。 天气炎热,走了半天的路她早就渴的不行了。白了宋母一眼,她自己拿起沈依甜放在地上的水囊就打算喝。 可宋家人就一个水囊可用,走了这么半天水囊五六个人早就把水囊里的水喝空了,这会儿哪里还有的喝。 她再也忍不住,有些不悦的冲沈依甜喊了一声:“甜儿,发什么愣呢?刚赶路都心不在焉的,你祖母渴了也不知道给给她喝水。” 沈依甜背着沉重的包袱本来还在心里咒骂宋家人行事畜生呢,听到宋母喊她直接就是一个白眼。 “水囊没水了啊,你不是看见了。”她语气淡漠的道。 宋母被她的话一噎,看看水囊又看看她。 心想沈依甜这死丫头,之前都是恭顺的不行,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不过她现在还想让沈依甜去打水,只能忍下火气道:“那你别闲着了,去打些泉水吧。” 呵,都是赶了半天的路才刚坐下来,哪里就闲着了。 不过沈依甜也觉得有点渴了,伸手接过水囊顺便把又重又大的包袱往她手里一塞:“好,我这就去。” 给他们打泉水?不存在的。 她看书的时候就被这宋家人的操作气的不行,刚还在心里一遍遍的咒骂,又怎么会打水去给他们喝。 原主恋爱脑固然可恨,但这宋家人欺她痴心,把她吃干抹净还让她死在流放之地的行为更加该死。 离开流放队伍后,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从空间里拿出她早就囤好的水,又拿了只香脆可口的炸鸡。 边吃着炸鸡,她又看了下脑海里显示的囤物资的进度条。 她往空间里囤了那么多物资,第一个囤货任务是完成了,可第二个囤货任务的进度条却是零,实在是有点过分。 现在在流放路上,她也没有物资可囤.. 她还想看看这第二个进度条满了之后,完成了两个囤物资任务的她会得到什么奖励呢。 这边没什么进展,她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外头。 狠狠咬了炸鸡鸡腿,沈依甜一想到原著剧情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嚼鸡腿都不自觉用力很多。 宋家人可真够恶毒的,明明身上还藏了一点首饰和碎银子打点官差,偏几次都是等着沈依甜去打水或是找吃的才跟官差换白馒头。 而累死累活跑前跑后的沈依甜呢,就只能吃到官差给发的硬窝头,隔老远丢出去能打死人的那种。 沈依甜虽然恋爱脑,可出嫁前也是沈家千娇万宠长大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粗糙的东西。 从昨天被驱赶出城到现在,她只勉强吃了半个窝头,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了。 她抱着炸鸡吃的满嘴流油,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只炸鸡就被她吃的只剩下骨头了。 丢了鸡骨头,又饱饱的喝了一瓶冰的肥宅快乐水,她这才擦擦嘴起身去打水。 这里有很多农田,农田边最不缺的就是水沟。水沟里满是污泥和杂草,大概是许久没人清理了,前头又不知是谁家的田施了肥,这水沟还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打水的时候,沈依甜都是捂着口鼻的,生怕被这味道熏着。 捧着水囊回来的时候,她那小姑子罕见的起身过来迎她,一副渴坏了的样子。但是她只是白了沈依甜一眼就接过水囊,并没有跟她说半个字。 沈依甜嘴角抽了抽,这丫头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那斜眼看人的毛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那么欠揍。 她慢慢走过去的时候,宋家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从老太太开始喝水。 看平常最爱讲规矩的老太太咕咚咕咚的喝水,沈依甜就觉得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噎着了。 看到宋家人一个一个的喝那水囊里的水,更是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吃下的炸鸡差点没吐出来。 “甜儿啊,你这水哪里打的,怎么一股味道?”宋母抱着水囊,喝了一口皱眉问道。 哟,这是怀疑了。 沈依甜‘亲昵’的抱上了她的手臂,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就是在那边的小溪里啊,可能这里的水就是这个味吧。你们将就喝,等什么时候遇到泉水了,我就去给你们打山泉。” 宋母有些狐疑,但见她一脸真诚也就信了。 毕竟这丫头为了宋安可是连命都愿意给宋家的,又怎么会害他们呢。 她理所应当的喝完水,把水囊一收就闭目养神,半点没有感谢沈依甜的意思。 沈依甜看她这样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咬着牙问:“我刚才去打水了,发的干粮呢。” 宋母这才勉强睁眼,不情不愿的从衣服里掏出个硬窝头。 掏窝头的时候,她衣襟处落下了一点点白色碎屑她自己并没注意到,沈依甜却是注意到了。 那分明就是白馒头的碎屑! 这些畜生,又是打发她去打水给她吃硬窝头,自己却偷偷吃白馒头。 怪不得一个个都像是被噎坏了,抱着水囊喝的那叫一个急。 “悦容,你们也都是吃的这个吗?”她突然转头,看着刚才急急去接水囊的便宜小姑子问道。 宋悦容冷不丁的被点名,下意识就有点心虚。 “啊?什么,我们当然也是吃的这个。”她提高了音量,大声答。 宋母皱着眉头:“甜儿,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们还有别的东西吃?” 第2章 休我?真的吗! 分明一家人都吃了白馒头,却还大言不惭的质问沈依甜怎么能怀疑她们。 看着宋母这嘴脸,沈依甜只觉得刚才的水还是不够臭。 她不是原主,才不会受这份委屈,但她也不会现在就跟宋家人翻脸。 毕竟,原主嫁进宋家这些日子吃的苦,还有原著里受的委屈她都要帮对方讨回来,否则她不是白穿一次书了。 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道:“怎么可能,我只是心疼你们,如今竟然要靠这样的东西果腹。” 说这话的时候,她死死撰着手里的窝头。 宋母一听她这话,紧皱的眉头才微微松开。 “我就说你是个好孩子,怎么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是你心疼娘啊。”她拉着沈依甜的手,又恢复成那副温柔和善的模样。 “我们家宋安能娶到你真是有福气,等我们跟他见面了我一定让他以后都好好待你。你这么贤惠乖巧,他也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沈依甜嘴角一抽,呵,好大一张饼。 如果不是她看过原著,她差点都要信了呢。 原主就是听了宋氏这些话才心甘情愿的给他们当牛做马,夜里做梦都是和宋安汇合,然后两个人夫妻情深,带着整个宋家一起过上平静的日子。 她觉得,只要和宋安在一起,宋家人又对她这么好,往后就算是天天都吃糠咽菜她也甘之如饴。 想到原主这些离谱的感动,沈依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所以说恋爱脑害人,但凡原主跟宋家要了休书回沈家去,也不至于以后过的那么凄惨。 冷笑了下,她随手把硬窝头塞进包袱里。 刚吃了一整只炸鸡,她这会儿可是吃不下这梆硬的窝头。 一炷香转瞬即逝,官兵们驱赶着流放犯人又开始赶路。 原主自昨日踏上流放之路开始,一赶路就把大大的包袱背在自己身上,生怕她的便宜婆婆和便宜小姑子受一点苦。 沈依甜当然不会这样做,对她来说,再甜都不能甜宋家人,再苦也不能苦自己。 两手空空的赶路可比她上午背着个硕大的包袱要轻松多了,虽然还是热... 都怪她一开始穿过来没想到这茬,还平白给宋家人背了那么久的包袱,真是晦气。 “咳咳咳。”熟悉的咳嗽声又在身边响起了。 沈依甜都不用扭头看,就知道是宋母又在故作柔弱,想让她背包袱。 她才不上当,那包袱里反正也没有一样东西是给她用的,谁爱背谁背。 佯装没听到宋母的咳嗽声,她无声的加快了脚步。只要不脱离官差的押送队伍,她怎么走是没人管的。 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就赶上前头的一对母子,那孩子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走的却不慢。 见她加快脚步宋母又不好开口,于是回头看了宋悦容一眼。 不愧是母女,她只是一眼宋悦容就知道她该干什么了。 “嫂子,你怎么走那么快。你看不见娘背不动包袱了吗,也不知道帮着背一下,你有没有良心啊。” 沈依甜自然不会惯着她,她可不是满心都是宋安的那个恋爱脑原主。 “我这不是刚才打水摔了一下,手崴了,悦容你那么孝顺,不如你背一下包袱吧。”她回头冲着宋悦容道。 “我怎么背的动!”宋悦容一听就炸了:“我都没干过活儿,你让我背这么重的包袱!” “可是,我也没干过活儿啊。娘说心疼我一片痴心,想必也是舍不得我一直背着这么重的包袱的吧。”沈依甜一副委屈的样子:“况且我还手疼。” “你骗人!你手疼怎么还走那么快。”宋悦容不信。 “我手疼啊,又不是脚疼,不耽误走路的。”沈依甜表情更无辜了。 “你!” 沈依甜不搭理宋悦容,脚下的步子偷偷又加快了不少。 宋悦容不服气,上来就想扒拉她,可手刚碰到沈依甜官差的鞭子就又响了一下。 “都给我快赶路,谁闹事别怪我不客气。” 宋悦容:.... 沈依甜冷笑了一下,这宋悦容还当自己是宋家小姐呢,想干嘛就干嘛。 流放犯人赶路还敢拉拉扯扯,简直是找打。 有官差时不时的呵一声,宋悦容倒是没敢再来扒拉沈依甜了,只是她也没背多久包袱就又塞给了宋母。 宋母一路上哼哼唧唧的,可沈依甜就是不去接那个包袱。 直到天快黑了,官差们又在山里找了个平坦的空地让大家在这里过夜,宋母才抱着包袱一脸幽怨的来到沈依甜面前。 “甜儿,你是不是对娘有什么想法?”她喘着气,眼里都蓄起了泪。 沈依甜眨了眨眼:“没有啊,您怎么会这么想?” 宋母叹了口气:“娘知道,要你和我们一起被流放有点委屈你了。可娘也是看在你对安儿一片痴心才拉着你一起来被流放的,为的就是保住你们的夫妻关系啊,也好让安儿知道,你是个好媳妇儿,以后会对你更好一些。” 说着,她深深看了沈依甜一眼,继续道:“可如果这让你觉得有点委屈,娘心里就过意不去了。如果你实在觉得委屈,我也可以给你一封休书让你回家去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沈依甜分明从她眼里看出了算计。 这要是原主,一听到宋母要给休书肯定就慌了,不定怎么上赶着替宋家当牛做马呢。 只可惜啊,沈依甜不是原主。 她一听到宋母说要给休书,登时眼睛就亮了:“真的吗,那你现在就写休书吧!” 宋母道:“我知你对安儿情深意重,但这实在是有点...啊?你说什么?” 她本来是笃定了沈依甜会像昨天宋家派人来接一样,哭着喊着不要休书,一定要去流放的,所以打算再拿捏她一下。 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沈依甜说的是好... “甜儿,你实话告诉娘,你是真的觉得委屈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委屈,但我也知道你对安儿的感情。放心,娘不会给你写休书的,我一定让你们夫妻团聚。”她伸手,想要拉住沈依甜。 沈依甜往后退了退:“那个,还是给休书吧。” “你真想要休书?”宋母盯着她问。 第3章 官差小哥神助攻 沈依甜当然想要休书了,有了休书她就可以回沈家去。 傻子才放着好日子不过,跟一群豺狼虎豹去流放呢。 宋母一心想给沈依甜洗脑,后者却只想拿到休书。 她很是诚恳的看着宋母:“嗯,休书写了,我就不委屈了。” 宋家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宋悦容听到沈依甜这样说,嘴巴一撇就开始阴阳:“还说什么喜欢我哥,愿意为我哥做任何事。怎么,才吃了一天苦就受不了了啊?” 宋家被流放的其他人闻言停住动作,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沈依甜眨眨眼:“对啊,我就是受不了了,所以会有休书吗?” “拿了休书,你以后就再也别想见我哥!”宋悦容威胁道。 沈依甜陡然瞪大双眼:“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如此不孝,刚流放一天就想要拿休书,我哥难道还会见你?”宋悦容以为自己吓住她了,语气都得意不少。 “是啊,安儿最孝顺,他媳妇儿肯定也要孝顺。”宋家众人附和道。 沈依甜听了这些话还是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宋母一次次的偷看她也不做声。 终于是宋母见宋悦容越说越过分,忍不住开口劝和起来。 “好了,蓉儿,这是你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说话呢。这两天甜儿也的确是辛苦,心里委屈也是有的。娘都知道,娘都看在眼里,好孩子,娘心疼你呢。”说完,她就拉起沈依甜的手拍了拍。 “也是我们家落了难,否则怎么会叫你一个新妇吃这样的苦。” 那一脸心疼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好婆婆。 沈依甜看的手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冷冷抽出手,她想今天想要拿到休书怕是不可能了。 无妨,她有的是手段。 宋家既然不肯写休书,那就好好享受她的“孝顺”吧。 她一定孝出强大,孝死宋家所有人。 “娘知道你也是累了,这样吧,你歇着,娘去给你打水喝,你也别和悦容吵架了,你们都好好的。”宋母拿出水囊,晃了晃,一脸坚强的说。 好一个慈母形象,可她说完这话根本就没起身,而是殷切的看着沈依甜。 沈依甜本来是很渴,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里搞点东西出来吃吃的。 但见宋母这样,她就觉得这渴跟饿也不是不能忍了。 “好啊,那你去吧。”她笑眯眯的看着宋母,半点都没有要抢着打水的意思。 “沈依甜,你什么意思,你还真让我娘去打水啊!”宋悦容又炸了。 沈依甜无辜的看向她:“我没有啊,不是她自己说要去的吗?我是晚辈,怎么敢指使长辈做事呢,当然了,我也不敢干涉长辈要做的事。” 一句话噎的宋母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抱着水囊不情不愿的站起来。 官差已经在开始分发干粮了,每人一个干窝头。 宋家人本来是想换白馒头的,但宋母走了,宋悦容又看沈依甜还在这里边咬牙接过了干窝头。 那窝头都是昨天从京城带出来的,自然不会比之前给沈依甜的好。 因为太硬,宋悦容接过窝头还狠狠瞪了发窝头的官差一眼,弄的那官差一肚子的火。 本来大夏天的押送凡人就累,还要被犯人瞪.. “是不是不想吃,不想吃可以还给我。”他怒声道。 宋悦容猛然被吼,眼眶里立刻就充盈起泪水。 以往只要她委屈红眼,家里人都是会过来安慰她哄她的。 可那官差却没看到一样,白了她一眼,又继续给别的犯人分发窝头去了。 等发到沈依甜这里的时候,沈依甜双手接过窝头,还笑着冲那官差道了谢:“谢谢,辛苦了。” 本来这句话是没什么的,但对比刚才宋悦容的白眼,这一声道谢可就动听多了。 “没事,你一个窝头够不够,不够再给你一个。”官差语气和善的道,说完又有意无意的看了那边的宋悦容一眼。 沈依甜道:“够了的,这窝头太硬,一个我都吃不完。” 官差哼了一声:“你们家也是的,之前都买白馒头的,怎么今天不买了,这窝头的确硬。” “白馒头?”沈依甜惊讶的抬头,一双眼里写满了疑惑:“我们家没买过白馒头啊,不是顿顿都吃窝头的吗?我都吃了四顿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拼命的压制疯狂上扬的嘴角。 谁懂啊,她还没干什么呢,官差就直接捅破了宋家人吃白馒头的事。 要知道在原著里,原主可是在十几天后才发现宋家人偷吃白馒头的。 可惜,那个时候宋家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她即便知道了也没吃上几顿馒头。 “怎么会,你家顿顿都买白馒头啊。”官差见她不知情也惊愕了:“你不是宋家的人吗?” “我当然是宋家人,刚才婆婆还不肯给我休书呢。”沈依甜道。 “嫂子!”那边听到两人对话的宋悦容有点急了,竟然冲着沈依甜喊道。 官差扭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厌恶更甚了。 “我记得你,好像这两天去打水什么的都是你吧,他们买馒头就没给你留一个?”他继续说。 这些宋家人一个个都高高在上的,明明是犯人,跟他们说话却还是像主子一样。 一大家子人,也就是这个勤快的丫头还和善一点,他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可是,他们说这两天跟我一样,吃的都是窝头啊。”沈依甜陡然站起来,泪眼盈眶,声音都有点哽咽。 她激动啊,实在是激动,这个小哥真是个好人啊,竟然就这么把宋家人撇开她吃白馒头的事情爆了出来。 官差小哥见她眼里都是泪,看着她的眼神都满是怜悯。 她蓄着眼泪看向宋悦容,又逐一看了宋家其他人。 “诸位妹妹嫂嫂,婶子们,官差小哥一定是弄错了对不对,你们都是跟我一样,这两天都是吃的窝头对不对。” 宋悦容自然是说没有,但宋家一共有十来个人被流放呢,也不个个都是像她们母女那么厚脸皮的。 沈依甜的模样这么委屈,连说话的时候都抽噎着。面对一个这么柔弱的小姑娘质问,她们臊的脸都红了。 有的人低下头去,有的人则抿唇不语。只有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怯生生的道:“伯娘说馒头软乎,窝头太硬了我们可吃不下。” “宋夏儿!”宋悦容闻言立刻回头,瞪着小姑娘吼道。 宋夏儿原本是坐在她娘身边的,听到宋悦容一吼,扭头就躲进了她娘的怀里。 她娘是宋悦容的三婶,听到她吼当即就不乐意了:“我家夏儿说的是实话,悦容你吼她做什么?我早就说了,你们指使人家干活儿还不让人家跟我们一样吃馒头的做法要不得,你们不听,这会儿被拆穿了怨谁?” 宋三婶也不是想帮沈依甜,否则早在她第一次被瞒着的时候就会说了,这会儿站出来只不过是因为她凶了宋夏儿而已。 沈依甜懒得听她们吵架,单手遮住脸,冲旁边的官差小哥说了声:“我去那边静一静。”就踉跄着跑开了。 官差们正在坐在一堆吃馒头呢,见她跑了领头的官差立刻冲着众人吼道:“愣着干嘛啊,追啊!” 第4章 可以囤货 官差们押送犯人走了一天,这才刚歇下来吃口东西就看见有人跑开了。 这还得了! 领头的官差当即就差人去追,好在刚才跟沈依甜说话的小哥跑了过来。 “头儿,别急。她是跟家里人吵架了,说要去那边静静。” 作为知情的人,他可是知道沈依甜委屈的。 “静静?小于,你确定她没有跑?”领头的官差不信,冷眼看着这个叫小于的官差问。 小于刚想点头,领头的那人就道:“如果跑了,我可要拿你交差的。” 到嘴边的确定生生咽了回去,小于赶忙放下手里的窝头说:“我去看看。” 怜悯归怜悯,沈依甜要是真跑了,那后果可不是他一个小喽啰能承担的起的。 沈依甜并没有跑远,就在前面两棵树遮挡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眼见官差小哥找了过来,她忙蹲下去,用手捂着脸佯装呜咽着。 这幅场景,任谁看了都要道一声可怜。 “你也别太难过了,流放路上自顾自的多的是。既然知道她们的嘴脸了,以后留个心眼就得了。”小于蹲下身去,低声安慰。 沈依甜呜咽了两下,小于叹了口气,把自己分的馒头掰了一半给她。 “你吃这个吧,怪可怜的。我在那边等你,你哭好了就过来。可别太久啊,不然我们头儿以为你跑了,我也要被连累的。”说完把那半个馒头塞到沈依甜手里,叹着气就到树的另一边去了。 沈依甜抬起头来,没有半点泪水的眼睛看到这半个馒头不免有点失笑。 这小哥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当差吧。 这么单纯好骗,以后怕是要吃亏。 她没想跑的,只想躲到这里来吃顿好的。 但这小哥追过来,她还怎么从空间里拿吃的? “小哥,那个,我想方便一下,你能不能走远一点。”她想了想,提高了声音问。 “不行啊,头儿让我看着你,你要是跑了我可就惨了。”小于拒绝道。 “可是,你不是在吃东西吗,我怕熏着你。我不会跑的,你放心。之前打水什么的不都是我去,我也没跑啊。”她捏着半个馒头,走到小于面前说。 说完又把馒头塞回到小于手上:“这馒头你先帮我拿着,我东西都没吃,就算想跑也没力气的。就一小会儿,我方便好了马上就过来。” 她眼神诚恳,小于盯着她看了看,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现在天都快黑了,在这深山里趁夜逃跑也是需要胆子的,沈依甜这乖巧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胆大的人。 “那行吧,头儿让我看着你,我就在这儿等。你找个远点的地方去吧,呐,我警告你啊,刚才进山的时候我们头儿就说了,这山上可是有不少猛兽的。你要是敢逃跑,豺狼虎豹把你吃了可没人管你。”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板着脸威胁。 饿极了的沈依甜连忙点头:“好好好,那你就在这儿等我。我不会跑的,肯定不跑。” 找个僻静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一碗香喷喷的海鲜盖饭,又拿了一瓶水,她捧着饭盒就开始狼吞虎咽。 老天爷,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些饭这么好吃,这么一盒饭根本不够她吃的。 吃完了海鲜盖饭,她又从空间里拿了两个水果出来,吃完后才觉得饱。 可惜啊,她空有能吃几个月的食物,却不能饿了就吃,只能鬼鬼祟祟的偷吃,真是不爽。 连喝水都要趁着这会让多喝点.. 她小口的抿着水,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尽快拿到休书,脱离流放队伍。突然,她发现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发着淡光。 把水收回空间里,她猛然站起来朝那边走去。 发光哎!她不会是碰上什么金银财宝了吧! 如果是的话,她是不是可以收入空间,第二个囤货任务的进度条也许就会有动静了呢! 可走了二十几步她发现,发光的并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棵树。 沈依甜人都麻了,好端端的,一棵树怎么会发光呢,害她白高兴一场。 不过,一棵树会发光也实属罕见,出于好奇她还是摸了摸那棵发光的树。 【沉香木】。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沈依甜一跳。 好好好,这跟当初她莫名接到囤货任务的情况一模一样,这分明就是之前发布囤货任务的那个系统声音啊。 她以为穿越之后那系统就失灵了呢,这么几天都没有动静,现在居然说话了。 ‘你是说,这个是沉香木?’沈依甜抿了抿唇,用意识跟系统交流起来。 【是的,这是沉香木,可用于完成囤货任务。】系统很耐心的帮她解惑。 沈依甜听到这沉香木能用于囤货,心中顿时就是一喜。 可喜了之后她又开始犯难:‘我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这么大一棵树我也砍不下来啊。’ 这棵树虽然不大,但也有她腰身那么粗了,她空间里可没收什么油锯斧头之类的东西,怎么可能砍的下来。 【这个不用宿主操心,如果宿主确定囤货,只需要像以前那样用手摸着树身收入即可。】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语。 ‘你早说啊!’沈依甜抿了抿唇,伸手就摸着树身。 果然,她只是想了想把树收进空间,眼前的树就不见了,转而躺在了她的空间里。 这树是连根拔起的,一整棵的就这么躺在了她的空间里。 原本树生长的地方则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任谁来了都不会觉得这里原本有一棵大树的。 沈依甜惊呆了,她简直没想过空间还能这么用。 高兴的快跳起来的她赶紧去看囤货进度条,可惜,那进度条只是往前稍稍挪了一点点,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不是说这树记入囤货任务,怎么进度条都没什么大反应。’ 【你看看空间里的东西,第一个囤货任务你囤了多少东西,一棵树你想要多大的反应...】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语。 忽而,她又看到前面某个地方在隐隐发光。 虽然囤一棵树加不了多少进度,但苍蝇再小也是肉啊,先囤了再说! 她顺着光传来的地方朝那边走去,这会儿天已经快黑透了。她用意念在空间里找了找,扒拉了个手电出来照明。 可手电还没打开,不远处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依甜猛然顿住脚步,按在手电开关上的手也止住了动作。 她怎么忘了,这里是深山啊! 第5章 还有这好事呢 沈依甜也是被发光的树迷晕了双眼,居然敢独自一个人走进树林里。 想她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万一要是碰到个猛虎饿狼什么的,逃命怕是都找不到退路。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开始打怵,立刻原地蹲下,祈祷着弄出动静的野兽不要发现她。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没有了,不远处的树却还在隐隐发着淡光。 她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是该往回走,还是继续去把那树收入空间。 就光看树散发的这淡淡的光芒,白天肯定看不出来。也就是说她如果想要用这些树来完成囤货任务,就要趁夜冒着风险去囤。 那光芒并不远,她没有犹豫多久就站起来,用手电筒照着脚下就往那边走去。 她吃东西用了不少时间,囤树又用了许久,那边的官差小于早就等不及了。 头儿让他来看着沈依甜,人要是真跑了,他这差事保不住不说,指不定回京还要被下狱连累家人。 吃完了馒头许久的他想到这些他就有点忍不住了,“那个谁,你好了没有,怎么还没过来。”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山里有点吵闹的蛐蛐声。 本就忐忑的他登时有点急了,也顾不得沈依甜是要干嘛,循着她刚才走的方向就走了过去。 此时天已黑透了,天上挂着一丝弯月,照亮大路都只能算勉强,这样树木丛生的林子里依旧是一片漆黑。 小于只知道沈依甜是往这边来了,可又不知道她具体去了哪里,只能一边喊一边找。 本来还小心翼翼往前挪,生怕惊动野兽的沈依甜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加快脚步。 囤货的事情只能偷偷进行,可不能让别人发现。 好在那棵发光的树不远,小于还没过来她就摸到了树,还经系统提醒得知了这也是一颗沉香木。 只不过这棵树看起来比刚才那棵又稍稍要大那么一点点。 来不及研究大小,小于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那棵沉香木收进了空间。 第二个囤货任务的进度条又往前挪了那么一点点,但依旧没到百分之一。 她叹了口气,看来她这囤货之路还漫长的很啊。 整理了下衣服,又把手电筒也收进空间里,这才摸着黑,一点点的朝小于那边靠过去。 “那个宋家的小娘子,你在哪里。你要是敢跑的话,被抓到了可是要被上脚镣的。”小于喊了好几遍都没有回应,声音都有些急促了。 “我在这里,在这里。我看不见了,我该往哪边走?”沈依甜见势不好,忙假装焦急的回了句。 两个人都发出声音,那要碰头就容易的多。 月光虽然不算亮,朦朦胧胧好歹也能看到个人影,没一会儿她就摸到了小于身边。 “都怪我,肚子不舒服时间就久了点,这天一黑我都找不到路了。”她不等小于问就赶忙解释:“我在这里转了好久,幸好你过来找我了,不然我真的找不到路回去。” 小于本来很生气她走了这么久,但见她态度这么好,又解释的很合理,火气也就消了一半。 “没事没事,不过你也走的太远了点,我喊你你都听不到。回来就好,我们快回那边去,再晚怕是头儿要以为你逃跑了,这带脚镣赶路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小于摆摆手,转头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沈依甜点点头,深以为然。 带脚镣赶路,嗯,想想就可怕,她才不要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流放队伍那边赶去。 却不知,她走后不久从山坡上就下来个人。 那人身着一身黑衣,经过刚才沈依甜收走的那棵沉香木的时候顿住脚步,四下看了看似乎有些迷茫,站了一会儿后又朝山上走去。 沈依甜和小于正往流放队伍休憩点赶去,那边却早已炸了锅。 小于和沈依甜一去就是接近一炷香的时间,这让官差头头很难不急。 宋母去打水早已经回来,来的时候没见沈依甜心底就慌了下。 宋悦容一看到她回来就跟她撒娇,非要吃白馒头,还赌气的把那窝头给扔到地上。 她见沈依甜不在,就又用自己藏在包袱里的铜钱换了几个馒头。 换好打算分给众人的时候,宋悦容却拦住了她:“娘,别给那个宋夏儿,省得她又告密。” 宋夏儿是她的堂妹,正是刚才跟沈依甜说漏嘴的那个,她很是记仇。 她一说不给宋夏儿,她三婶可就不干了。 “悦容,你也是当姐姐的,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她伸手接过白馒头,不满的道。 “三婶,你刚才不还跟沈依甜那个贱人一头的,你怎么好意思拿我娘买的馒头的。”宋悦容尖叫着问。 宋三婶冷哼了一声:“你娘的,如果不是我提醒你娘藏点细软,你以为你能吃到这馒头。” 她将手里的馒头塞给宋夏儿,自己又伸手从宋母那儿拿了一个。 “而且这些钱本来也不是你一家的,那是我和您娘一起冒死藏下来的,那个时候你只知道躲在角落里哭,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吃?” 她性格本就是个泼辣的,做事也果决,自然不会让一个小丫头拿捏住。 宋悦容被她噎的没话,只能暗自咬牙。 沈依甜这一去实在是久,宋家人都把白馒头吃完了,又过了许久她还是没回来。 宋母担心她逃走,就跟官差提出要去找她。 “袁都头,我儿媳妇儿去了许久还没回来怕是迷路了,我能去找找她吗?” 宋悦容闻言,想到刚才沈依甜不肯背包袱的样子,就凑到前面去插了一句:“那个贱人怕不是跑了吧。” 袁都头见两个人这么久还没回来本来就烦,听到宋悦容这么就更加烦了。 “她跑了?”袁都头挑挑眉,冷声问道。 “都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肯定是跑了啊。”宋悦容不怀好意的道。 “走掉的这个,是你家儿媳妇儿吧。”袁都头皱起眉头,看着宋母问。 “是,是我家儿媳妇儿。”宋母赶忙点头。 “但是,可不是我叫她跑的。”她又解释道。 宋悦容说:“这贱人坏的很,下午就动了想跑的心思了,这会儿肯定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你怎么知道她下午就动了逃跑的心思了,哦,你们也是一家的吧。”袁都头眯起眼眸, “是,她是我嫂子,她就是动了逃跑的心思,我下午就看出来了。”宋悦容洋洋得意,一副聪明到不行的样子。 “好,好得很。”袁都头笑了。 第6章 吊了她们可就不能吊我了哟 宋悦容一听袁都头的话,心里就乐开了花。 哼,沈依甜下午不是挺厉害的吗?看她这下还怎么厉害。 这些官差可不是吃素的,就算跑了也要给她抓回来,然后狠狠教训她一顿。 就算没跑,有她刚才这番话,沈依甜回来也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儿,她嘴角都不自觉往上扬了扬。 “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吊起来。”袁都头冷哼了一声,手一扬招呼道。 宋悦容母女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她们就被人押住,全身被麻绳缠了个遍。 宋母被吓了一跳,赶忙颤着声音问:“袁都头,这是干什么,我们说错什么了吗?” 宋悦容也被吓的不轻,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官爷,怎么回事,是她沈依甜跑了,不是我们跑了啊。” 不远处,聚在一起休息的宋家其他人见状纷纷站起来。 她们眼看着宋悦容母女各自被一根麻绳倒吊着,没一会儿头就已经立离地两三尺高。 “袁都头,你搞错了,跑的不是我们,是沈依甜那个贱人啊。”宋悦容还在大喊,宋母也在低声求饶。 脑袋朝下的滋味不好受,只一瞬间的功夫脸上就被倒充的血憋得通红。 众人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聚在一堆,每个人眼里都盛满了恐惧。 宋家老太太急的直哭,但又帮不上忙,只一个劲儿的让二儿媳和三儿媳去帮忙。 宋家二婶是个话少的,从来不愿意惹麻烦,这会儿听到老太太吩咐不好推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一步。 但她还没开口,她的两个儿媳妇儿就把她拉了回来。 “娘,可不能瞎管闲事,否则你也被吊起来可怎么说。” 她犹豫了一下,就又退了回去。 宋家三婶就更不用说了,刚跟宋悦容吵了嘴,她这会儿才不会上赶着找不痛快。 半抱着自家闺女躲在人后,眼观鼻鼻观心,愣是假装没听到老太太的话。 与他们一起流放的还有宋家二房的老太太和两个儿媳两个闺女,大房的两个儿媳妇儿都不出面,她们自然就往后缩的更厉害了。 老太太气的两眼发黑,两个儿媳也只是扶着她,谁也不肯上前。 被流放的这两天以来,虽然官差会骂人,会空甩鞭子吓唬她们,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是真正挨了打的。 她们之前也怕这些官差,但也没那么怕,这一刻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发麻。 直到这一刻才彻底认清,她们已经不是官员家眷了,她们是被流放的犯人! 沈依甜和小于回来的时候,宋悦容母女已经被吊在树上很久了。 官差们生了火堆,就在她们被吊的那棵树前面不远。 六月的天,加上大火的炙烤,被吊着的两个人早就已经大汗淋漓。 袁都头手拿个短鞭,就站在火堆前面脸上挂着怒意。 见到小于和沈依甜回来,宋家母女激动的在绳子上直晃荡,宋悦容嘴里还口口声声骂着贱人。 “这是干什么呢?”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袁都头。 宋家人讨厌,但她还是想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被吊起来。 免得她以后一不小心犯错,也落个一样的下场。 “你这是想跑没跑掉,又被抓回来了?”袁都头可不像小于那么好说话,转头看着沈依甜问道。 火光下,他横眉倒竖,看起来就是一副凶相。 再加上他手上还玩着短鞭,看起来压迫感就更足了。 沈依甜看的不由得心中发毛,脸上立刻就堆出不争气的讪笑。 “官爷这是开的什么玩笑,流放路上谁敢跑啊,活得不耐烦了吗。” “没跑你去这么久。”袁都头不信。 “我真的没跑,只是刚才太难过了就哭得久了点。然后肚子又有点不舒服,方便完后天黑了我还找不到路,这才耽搁的。”沈依甜飞快的解释。 说完还拉了下跟她一起回来的小于:“不信你问他,我真的没跑。” 袁都头狐疑的看向小于,小于也忙道:“头儿,都是误会,她没跑,只是耽搁了点时间,我一直看着她呢。” 袁都头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他看了看小于,又看了下沈依甜,冷哼了一声。 “你,过来。”他招招手,对小于说。 小于被他盯的心里有点发虚,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那边走了两步。 袁都头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整片空地,连流放犯人和官差一起三四十人。 个个都站着,此时却安静的不像话。 火呲呲的烧着,伴随着众人呼吸的声音,气氛紧张让沈依甜觉得有点心慌。 她刚才是没跑,但她的确是生了要逃跑的心思的。 袁都头就这么站着,像是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未免也有点太骇人了。 她就这么站着,也不敢动,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袁都头才能又冷哼一声。 “嗯,没有喘气,也没有出很多汗,我姑且相信你们。” 沈依甜恍然大悟,原来这人盯着他们看这么久,就是在看他们有没有累到喘不过气来。 也是,她若是逃跑必定会狂奔,小于为了追她也必定会跑。 这么炎热的天气,狂奔过后会如何可想而知。 她眯了眯眼睛,这个袁都头不简单啊,果然是能当都头的人,很有手段。 “不过你就算没有逃跑,也耽搁了这么久,你这家人被我吊起来也不算冤。”袁都头又道。 沈依甜听到这话顿时恍然大悟,哦,原来宋悦容兄妹被吊起来是因为她迟迟没回来啊。 早说啊!早说她就再耽搁一会儿了,让她们多吊一吊。 “啊哈哈,不冤枉,当然不冤枉。不过都头,你既然吊了她们,那可就不能再吊我了哟。”沈依甜心情愉悦的说道。 袁都头借着火光白了她一眼:“你既然没跑,我吊你作甚。来人,把他她们放下来吧。” 他摆摆手,小于等一行官差就上前去,把宋悦容二人缓缓从树上放了下来。 “行了,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袁都头摆摆手,吩咐道。 众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就着刚才躺的地方就窝了下去。 即使她们以前都是没吃过苦的,这会儿躺在扎人的草地上也不敢蹦蹦半句。 只有宋悦容,她见到沈依甜回来居然没被打心里不服,又嚷嚷了起来。 “凭什么我们要被吊起来这么久,她却不用。”她沙哑着嗓子问。 被倒吊起来许久,她的脸和脖子早已充血通过红,加上她不断挣扎,身上被捆的地方也嘞出了深深的印子。 她崩溃到有些癫狂,配上一头凌乱的头发,活像个疯婆子。 “不是你说她跑了,怎么,被吊起来还不服气?”袁都头有些乐了。 “她没跑,我吊她作甚。你说她跑了,还说她有跑的心思却又不早早上报,不吊你吊谁?” 袁都头一通话说的宋悦容是哑口无言,宋母忙在旁边拉她不让她再说了。 “容儿,别闹了,快些休息吧。”她的嗓子也有点哑。 沈依甜这才知道,原来宋悦容是因为编排她才遭这个罪的。 她乐了,等袁都头走远了才阴阳怪气的说:“哎,原来是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活该!” 第7章 给你留了馒头 得知宋悦容害自己不成反吃了亏,沈依甜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有袁都头的话,宋悦容不服宋母也不敢让她再闹。 若是再惹恼了袁都头怕就不止是被吊起来了,那短鞭抽在人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宋悦容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宋母拉着找了个地方歇下,躺下前又恶狠狠瞪了沈依甜一眼。 沈依甜回她一个不可言说的笑容,眼里满满的都是嘲讽,气的她又在原地锤了两下地。 “你也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小于交代了句,就去了袁都头给他安排的地方守着。 官差共有十三,十三个人分散在几个地方,差不多是将被流放的这群人包围起来的。 夜里除了袁都头外,三个人一组的守夜,每组守一个时辰。 流放第一晚的时候原主是挨着宋悦容母女睡的,然而沈依甜并不想靠近这对极品母女。 她找了一下,最后挑了宋三婶母女旁边的位置坐下。 在她的另一边是宋家二房的五个人,她们自己聚在一起,不太愿意跟这一房的人交流的样子。 哦,她记得在书里,这两房素来是不对付的。 二房没有人进入仕途,只是做点小买卖讨生活的普通人。 本来大房看不起他们两家就不太好,这次二房被大房连累,她们心里的气就更大了。 虽然现在还没撕破脸,但沈依甜记得,被流放后没几天两房人就闹翻了。 不过,这些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现在只想自保。 流放路上危险重重,吃苦受罪不说,还要面对种种不可知的危险,她可没心思去管人家的闲事。 走了一天,她全身哪哪儿都疼,尽管是躺在又硬又扎的草地上,她一躺下去就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的睡着呢,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吊了起来,整个人晃荡晃荡的晃的头晕。 “什么人!”她惊呼一声,陡然睁开双眼。 睁眼才发现,她哪有被人吊起来啊,这不还好好的躺在原地呢嘛。 她有点失笑,心想大约是刚才宋悦容被吊的样子吓到了,才会产生错觉。 “堂嫂嫂,这个给你。”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依甜扭头,只见宋夏儿手上捧着半个馒头,就趴在她身边。 咦,她记得刚才睡的时候,这小丫头和她中间还隔着个宋三婶呢,什么时候爬过来的? 她下意识去看宋三婶,那人早已沉沉睡过去。 “你怎么不睡觉?”她捏了捏宋夏儿胖乎乎的小脸,低声问。 可怜见的,原本白胖胖的小肉团子,才流放两天就黑了好几个度。 “堂嫂嫂,你刚才哭是因为没吃到馒头对不对。你别难过,夏儿给你留了一点馒头哦。”宋夏儿把手里的半个馒头塞给沈依甜,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稚气。 沈依甜看到那半个馒头有些惊讶:“你自己没吃吗?” 火光有点远,她看不清宋夏儿的表情,只是听到她好像是笑着的:“我人小,吃半个就够了。堂嫂嫂没吃到馒头会哭鼻子,夏儿分你半个,你就不哭了。” 胖乎乎的小手塞完馒头就往回缩,然后又说:“堂嫂嫂你吃完馒头早点睡哦,娘说明天我们还要赶很远很远的路呢。” 小丫头一副懂事的样子,萌的沈依甜心里是狠狠一暖。 宋家人固然无耻,但宋夏儿还没被污染,天真善良的样子实在是让沈依甜很难讨厌起来。 她拉住小丫头胖胖的手:“小夏儿,你老实跟我说,你真的吃饱了吗?” 宋夏儿本来打算从她娘亲身上爬回自己本来睡的地方的,手被沈依甜一拉,她就又坐了回去。 “饱啦,夏儿肚子很小哒。”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一听到这声音她又有点尴尬,摸着小肚子说:“哎呀,怎么这么不争气。乖哦,明天早上我们就又有馒头吃啦,现在不可以和堂嫂嫂抢吃的哦。”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学足了她娘亲教训她时候的语气,逗得沈依甜哭笑不得。 “你怎么这么可爱。”她又捏了下小丫头的脸蛋。 “我猜你的小肚子一定说,她现在好饿,不想等到明天了对不对?” “可是,堂嫂嫂也想吃馒头。”宋夏儿并没有否认她的话,只犹豫道。 毕竟是个几岁的孩子,肚子饿的时候自控力其实是很差的。 沈依甜笑了下:“那,这半个馒头我可就真吃了哦。” 她把馒头放在嘴边,作势要咬。 “嗯,堂嫂嫂吃吧,夏儿一点都不想吃。”宋夏儿吞了下口水,萌萌的说。 沈依甜心都化了,哪里还舍得逗她。 “好,我知道夏儿不想吃馒头。那,你想不想吃这个果子?”她把手伸进袖子里,从空间里拿了两个夏儿拳头那么大的青枣出来。 这是她穿越前囤的,空间里还有各种水果呢,只是不好拿出来太多。 “这个是什么?”宋夏儿眼睛一亮。 “你尝尝,这是我刚才摘的,很好吃。”沈依甜把青枣塞给她,那半个馒头她就留下了。 宋夏儿拿起一个青枣,她没见过这个东西,只敢小小的咬一口。 咬完后惊呼:“好甜啊,堂嫂嫂你在哪里摘的,下次可不可以带夏儿一起。?” “不可以哦,这是我的秘密,你也不许告诉别人。”沈依甜断然拒绝。 “好吧,那谢谢堂嫂嫂。”宋夏儿有点失落,但还是很有礼貌的道了谢。 紧接着,沈依甜又看到她把另一个青枣揣进了怀里。 “你吃完啊,放起来干嘛?”沈依甜问。 宋夏儿又咬了一口手上那个青枣:“这个我想留给娘吃,可是她睡着了,等她明天早上醒来我再给她。” 果然是个可爱的孩子。 但是,沈依甜还是板起了脸:“不行哦,你忘了吗,你不可以告诉别人。我跟你说,这个果子树有灵性,如果你告诉了别人我以后就摘不到了。” “告诉娘也不行吗,爹娘和哥哥常说做人要孝顺。”宋夏儿不理解,还是想留着那个青枣。 “乖,你爹娘说的没错。不过,你把这两个吃了,明天白天我摘到了青果子再给你,你再分给你娘,好不好?”沈依甜轻声哄着。 “明天还能摘到吗?”宋夏儿问。 “能,你不告诉别人就能。但你要是告诉你娘了,明天我可就摘不到了。” “好,那我听堂嫂嫂的,我不告诉娘,我把两个都吃了。对了,堂嫂嫂你也吃馒头啊。”宋夏儿甜甜的笑着,对沈依甜说。 果然是个孩子,两个青枣就能让她乐的找不到北。 一大一小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吃着东西,那边守夜的官差听到有动静就朝这边看了过来。 第8章 包袱怎么破了! 见官差看过来,沈依甜稍稍挡了下宋夏儿,没让对方看到她手里的青枣。 而那两个官差看她们只是小声说话,并没有什么别的大动作也就没管。 她们说了这么久的话,宋家其他人竟然一个都没醒,可想而知这一天她们有多累了。 沈依甜也很累,催促着宋夏儿把青枣吃完,又让她把核丢远些,这才再次躺下。 翌日,山里雾重,沈依甜是被树上落下的露水惊醒的。 此时,天上才刚刚泛起一点鱼肚白。 想到一会儿还要赶路,她就想先饱饱的吃点东西再说。 趁着大家还没醒,跟值守的官差说了一声,她就走到不远处的大树后头。 为了避免官差又以为她要逃跑,她故意将自己的一截衣服露在了树外头。 躲在树后面美美的喝了一碗肉片粥,又吃了两个大肉包子,一个茶叶蛋,她这才赶紧办该办的事。 等她都弄好了,那边的官差也在招呼让大家起身了。 流放的队伍是不会发早饭的,只有中午晚上各一顿。 她回到原地后只是稍微整理了下,袁都头就吆喝着让大家快点赶路了。 “今日要翻过这两座山,你们赶紧走。干粮不多了,只够你们吃一顿的了,运气好天黑前能下山,买到补给的粮食你们就有晚饭吃,否则晚上就要饿一顿了。” 袁都头一边说,一边自己拿了个馒头出来吃。 其他的官差们也各拿着一个,他们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水囊。 沈依甜看的眼馋,她要是也有一个这样的水囊,那喝水就不用避人了,把矿泉水或者她想喝的饮料倒在水囊里,那还不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 嗯,等进了城她要想办法买个水囊再说。 清晨赶路的确舒服,不像白天烈日当头烤的人心慌。 太阳穿过树林照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了。 宋悦容每走一段都要念一句,沈依甜为何不帮宋母背包袱。 宋母则是一脸凄苦的样子,表面任劳任怨,实则处处都在阴阳。 宋老太太几步就要哼哼一声,不是要喝水就是喊累。 没了沈依甜这个大冤种惯着,这一上午宋家大房的人可是被老太太折磨的不轻。 就连宋二婶家的两个儿媳妇儿都开始抱怨了。 “祖母,咱们这是在流放,你要别的咱们也找不来啊。” “是啊祖母,您少喝些水吧,水喝多了一会儿又要小解,这一路上你都停了多少次了。待会儿惹恼了官差大人们,要把您吊起来可怎么好。” 妯娌两一唱一和的劝着,老太太却是不领情。 “我一大把年纪了,多喝点水怎么了,多小解两次又怎么了。官差都没说什么,你们倒是先嫌弃上了。”宋老太太戳了戳手上的拐杖,活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宋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是无奈,老太太不听劝她们谁也没办法。 而老太太见宋家众人都围着她转,前两日殷勤的不得了的沈依甜却一次都没听她招呼,心里便又开始不满了。 “那个,宋安家的,你过来。”她指着沈依甜吩咐道。 沈依甜本来就被跟宋家大房的人走在一起,听到宋老太太招呼她,脚下的步子就又加快了不少。 “宋安家的,我跟你说话,你聋了吗?”见她走的更快,宋家老太太又不乐意了。 “祖母喊你呢,你听不见啊。”宋悦容也怒了,尖着嗓子喊道。 沈依甜当然不会理她,继续自顾自的走着。 还没走两步,宋悦容就追了上来,然后把包袱往她怀里一塞。 “你到底想干嘛,祖母喊你你也不答应,包袱也不背。你以为流放是来享福的,什么都不相干?”她看着沈依甜,厉声质问。 沈依甜走了许久都没喝一口水,这会儿太阳出来了,烈日烤的人喉咙都有些发痒,哪里还有心思同人吵架。 只把包袱往宋悦容怀里一塞,她就继续赶路去了。 “你到底是要干嘛,沈依甜警告你,你别太过分!”宋悦容被她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拿起包袱就往她身上一甩。 那包袱里不光有她们母女二人要换的衣服,还有宋母偷藏的一些散碎银子。 背起来尚且嫌重,这样被砸一下如何能不疼? 沈依甜被这一下砸的,狠狠踉跄了下,差点没摔倒。 “喂,干什么呢,不好好赶路吵什么吵!”有官差看到这边的动静,立刻呵斥道。 沈依甜本来想捡起包袱砸回去的,但见官差发怒她也不敢挑衅。 免得待会儿还要挨一顿鞭子,那不是更疼。 但她也不是个会吃暗亏的人。 让她背包袱是不是,可以。 她默不作声的将包袱挎在身上,又确认了一遍里面的确没有自己的东西。 “哎呀,好重啊。”她故意叹了口气,脚步越放越慢,眼看着宋悦容和宋母等人一个个的超过她走到前头去。 等后面没有几个人的时候,她悄没声的从空间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 这包袱也不知是用什么布做的,她都没有什么力气呢,她手肘往后的地方就被割出了个大大的口子。 她一边走,一边抖。也不知包袱里是少了什么东西,等袁都头喊停下来吃午饭的时候,她只觉得包袱轻了不少。 “来,发干粮了。要吃馒头的可以拿钱买,馒头可不多了,先到先得。”袁都头朗声吆喝了句。 小于则拿着装窝头的布袋子,每个人给发了一个窝头。 那个窝头并不大,但胜在紧实,流放犯人每顿一个总不会饿死就是。 沈依甜照旧拿到了一个窝头,她捏着没说话,只把手里的包袱随手丢在地上。 大概是她丢的太用力了,一件衣服从包袱的口子里钻了出来,发出了一声闷响。 宋母和宋悦容就在旁边,听到响动赶忙看过来。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母女俩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衣服怎么掉出来了!”宋悦容惊呼。 宋母更是飞快拿起包袱,看到那条长口子的时候差点尖叫出来。 “甜儿!这是怎么回事,包袱怎么破了!” 第9章 把钱分一分 宋母觉得天塌了,她好好的一个包袱,一会儿没看怎么就破了那么大一个口子呢! 沈依甜不慌不忙的看一眼破掉的包袱,很敷衍的‘呀’了一声。 “这包袱什么时候破的,我都没发现哎。” 宋家众人:.... 你敢不敢惊讶的再假一点? “这包袱是你背的,你还敢说没发现。”宋悦容恶狠狠的骂。 宋母则忙打开掉出来的那件衣服,那衣服里可卷着碎银子呢,这包袱可以说是她们所有的家当了。 好在,那银子没丢。 但她数了下,衣服丢了两件,还有些小东西也丢了。 “我背的,那不是你扔给我的吗?怎么,背包袱的时候想着我,这会儿丢了东西又想着我呢。 这包袱不是你非丢给我背的吗?”沈依甜不甘示弱,直接怼了回去。 怼完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我知道了的表情看着宋悦容:“这口子是你丢包袱的时候弄的吧,你丢的那么用力,撕个口子也不奇怪了。” 宋母闻言立刻转头看着她,没说话,但脸上写满了怀疑。 “娘,你不能听她说啊,我丢的时候可没这个口子。”宋悦容赶紧解释。 别看宋母平常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板起脸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宋悦容很怕。 沈依甜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啊,丢的时候没有,丢完了不就有了吗。那你说,除了你丢那一下包袱掉地上会划开口子,还有什么会让它划开这么大口子的。” 宋悦容:“你胡说,我没有!” “你说实话,你娘也不会骂你的。”沈依甜语重心长的劝道。 宋母闻言瞪着宋悦容,眼里已经隐隐有怒气了。 “不是你丢的时候掉地上摔的口子,难道是你嫂子故意用刀子割开的吗?容儿,你也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宋悦容不服气:“那说不定就是她背着赶路的时候,被树枝划的呢。” 沈依甜一拍大腿,道:“也有道理,哎,那就是我办事不牢靠了。这样,以后背包袱这么重要的活儿就别交给我干了,不稳当。” “别吵了,既然包袱都已经烂了也没什么好吵的了。甜儿,你去剥点构树皮或者麻皮来,这包袱得补一补,我们眼下没有针线。”宋母被她们吵的头疼,摆摆手吩咐道。 沈依甜正好找不到借口离开呢,听到她说马上就站起来。“好,我这就去。” 宋悦容还当她又要推脱,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不由得撇撇嘴。“我以为多硬气呢,还不是要听娘的话。” “她那么喜欢你哥,想方设法的嫁进来。为了你哥情愿跟我们一起被流放都不肯回娘家,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之前只是因为没吃到馒头闹脾气,等她习惯了就好。”宋母笑了笑,说完低头去看手里的包袱该怎么补才能继续用。 宋悦容深以为然:“对啊,不是她死皮赖脸要嫁给我哥,我哥才不会娶她一个商户女呢。可惜啊,她带来的那么多箱好看的衣服全都被抄家抄走了。那衣服要是穿在我身上,该多好看啊。”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了两天的衣服,心底的惋惜又深了一些。 母女俩正说着话呢,宋三婶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也没打个招呼就坐了下来。 宋母感觉到身边有人马上扭头去看,才发现是自家三弟妹。 “你怎么过来了,夏儿呢?”她如往日一般慈眉善目的问。 “夏儿跟她祖母在一起,窝头硬,祖孙俩正比谁吃的快呢。”宋三婶阴阳怪气的说。 “嗯?”宋母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夏儿挨着老太太,两个人一点一点的掰着窝头往嘴里塞。 “给娘买两个馒头吧,老人家牙都快没了,哪里咬得动窝头。”她叹了口气,从衣服里摸出几个铜板说道。 这里可不比京城,京城的馒头一个铜板能买一个,流放路上却要五个铜板才能买一个。 官差们将馒头背出城,必然不会按原价卖给他们。 宋三婶看了看她手里的铜板,却没有伸手去接。 “大嫂啊,你们包袱破了我都看到了,我也看到你包银子的那件衣服掉出来了。”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窝头说。 “嗯?”宋母心道不好,脸上的笑容敛了敛。 “你们也太不靠谱了,我们家所有的银子可都在你这儿。刚才如果不是沈氏坐下来这衣服才掉出来,而是掉在路上,这些银子是不是就没了?”宋三婶又咬了口窝头,语气埋怨的问。 “不会,这银子也有几十两,掉出来会有响动的,能听到。”宋母抱紧了手里的衣服道。 宋三婶笑了笑:“我刚才可听到了,你们丢了不少东西呢。掉那么多东西都没发现,你怎么就笃定这银子掉了能发现。” 宋悦容咬了咬唇,她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宋母也没讲话,只把包袱里乱掉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整理。 “我也不是责怪你们,只是觉得这么多银子全都放在你这里不安全。万一又发生刚才的事,银子全都丢了我们还活不活了?”宋三婶又道。 宋母叹了口气,抬起头问:“那你说,要怎么样。” “我的意思是,不然咱们把这钱分一分,一家拿一份。”宋三婶也不绕弯子,直接道。 “你是要分家?”宋母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彻底敛下来问。 “也不是,这不是钱都放在一起不安全吗。分成三份,我们一家拿一份岂不是更稳妥。这样即便你家那一份掉了,我和二嫂的还在,咱们的日子不还能往下过嘛。”宋三婶道。 宋母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钱本就是我们府上的,是我家宋安和他爹的俸禄和赏赐攒下来的。你要分,你家儿子可曾往家里拿过钱,还是你家老三曾给家赚下多大的家业?” 宋三婶本来是跟她好好商量的,一听她这话可就不干了:“大嫂,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我家夫君是没有官职,可他也自己谋生的。我家宋文才刚考上秀才,十三四岁的年纪,挣什么钱。” “那不就是了,你家老三谋生,可他没往公中交过一文钱。这么些年你们一家吃穿用度不都是公中出的,说白了,就是你大哥在养着你们。怎么,这么多年不说分家,如今家里落难了,你就想分家了?”宋母望着宋三婶冷笑,眼里满是鄙夷。 第10章 叫你找东西你却摘野果? 沈依甜还不知道这边已经吵起来了,顶着烈日走了一上午,她整个人累到不行。 但中午停下来的时间并不久,估摸着也就一炷香的功夫,所以她没时间躺下来休息。 从空间里取出热腾腾的牛肉银丝面,一个煎的外焦里嫩的牛肉饼,又拿了罐功能饮料和一瓶水,她顾不上热就飞快的开始吃。 幸好她当初接到囤货任务的时候,误以为自己要面对末世,除了囤米面粮油外,她还囤了不少熟食和速食。 她那时候想着,末世来了,能安稳做饭的地方肯定不好找! 末世虽然没来,但她现在要做饭也是不现实,这些熟食就派上了用场。 牛肉银丝面真好吃啊,穿越前她其实也喜欢吃的,但没有一碗面是被她吃出了这个感觉。 不知道是因为走了一上午太饿了,还是因为在这山里吃东西格外新鲜,她觉得这面条有她从来没感受到过的美味。 面条吃完了,又就着面汤吃完了牛肉饼,还喝了一罐饮料。 心满意足的揉了揉肚子,把没喝完的水插上吸管放在空间里。 试了下,哎,她居然可以把水藏在宽大的袖子里,遮掩了视线用吸管喝水哎! 她可真是太聪明了! 随即又有些懊恼,她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个法子,不然也不至于走了一上午,嗓子都冒烟了也没能喝到一口水。 吃饱喝足的她回到流放队伍休息的地方,才刚刚露头,宋母就招呼她快过去。 “甜儿,都头在喊要出发了,你找的东西呢?”宋母问。 “啊?”沈依甜抿了抿唇:“我找了半天,也不知道什么是麻皮,什么是构树皮啊。” “你不认识?”宋母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我该认识吗?宋悦容,你认识吗?”沈依甜不明所以的问。 虽然她没找,但她也是真不认识这两个东西,所以她这话说的一点都不亏心。 非但不亏心,她还理直气壮的瞪着宋悦容。 宋母一噎,本来就难看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这一天,真没个省心的时候。 先是包袱破了,然后又是老三家的逼着她分银子,最后是这个本来乖巧的儿媳妇儿不听话。 虽说银子最后也没分成,但跟老三家的掰扯那么久,她连窝头都没顾得上吃。 “娘,现在怎么办。”宋悦容眼看着其他的人一个个起身准备走,她家的包袱却还没补好,心里急的不得了。 这包袱里可有她仅剩的几套衣服,路上被沈依甜弄丢了两件,现在就三套了。 包袱没补好,她的衣服可怎么弄啊。 “没办法了,这包袱就不要了。蓉儿,你把你的衣服卷起来,用一件衣服裹着就好。”宋母到底聪明,没有过多的耽误时间,飞快的吩咐道。 嘴里说话,手上也没停,她一边把自己的一件长衫铺在地上,教宋悦容怎么把衣服卷起来。 “你们慢慢弄,大家都走了,我怕挨打就先跟上去了。”沈依甜摆摆手,冲她们笑眯眯的道。 说完就快步离开,哪怕宋悦容在她身后盯着她眼睛都要喷火了,她也没看见。 宋家母女在后面也没磨蹭多久,有官差催促,她们胡乱卷了衣服也跟了上来。 宋三婶看她们连个包袱都没有,就凑到老太太身边说了几句。 老太太闻言看了眼用长衫充当包袱的母女俩,的确是有些狼狈。 “好,待会儿晚上休息,我跟她们说说。”老太太道。 宋三婶看了眼宋母一眼,心底暗暗得意。 就她得意的这一小会儿,宋夏儿已经走到沈依甜身边。 “堂嫂嫂,你刚才有摘到昨天那个果子吗?”她扯了扯沈依甜的衣服,软糯糯的问。 沈依甜低头笑着看她:“你猜。” “肯定有,夏儿有乖乖听堂嫂嫂话,没有跟娘讲果子的事哦。”宋夏儿用手挡在唇边,抬头跟她说着悄悄话。 这么乖巧的小女孩儿,想吃个果子怎么了! 沈依甜立刻从空间里拿出两个青枣,宋夏儿看到她晃青枣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真的摘到了,堂嫂嫂你太厉害了!”她差点蹦起来。 “拿去吃吧,下次摘到我还给你。”沈依甜笑眯眯的把青枣递给她,脚步一点没停。 宋悦容和宋母赶上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宋夏儿从她手里接过青枣。 刚压下去的火气,突然又冒了出来。 宋悦容怒气冲冲的赶了上来,问:“嫂子,你给夏儿的是什么?” 沈依甜头都没回,答了句:“两个野果罢了。” “娘叫你去找东西,你没找到,却摘到了野果?”宋悦容尖着声音,仿佛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你们要我找的东西我不认识,但我认识这野果,顺手摘了两个,不行吗?”沈依甜奇怪的问。 宋悦容一噎。 这时宋母赶了上来,拉了下宋悦容。 “容儿,我怎么跟你说的,这是你嫂子。即便你嫂子现在心里委屈,闹脾气,你也不能这么跟她说话。”她低声呵斥道。 沈依甜笑了笑,没接话。 宋母顿了顿,又接着说:“甜儿啊,你也别跟你妹妹计较,毕竟她还小。你去找东西没找到娘也不怪你,毕竟你也不认识嘛。” “嗯。”沈依甜不咸不淡的接了句。 “你虽然没找到我要的东西,但摘到了野果也很厉害的。”宋母的语气上扬,似乎很愉快。 “是吧,刚夏儿也夸我厉害呢。”沈依甜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是满满的得意。 宋母温和的笑着,点头说:“嗯,我家甜儿就是很厉害。刚忙着收拾弄乱的衣服,我也没顾得上吃窝头。那野果子虽然酸涩,用来开胃倒是不错。给我一个就成,我就着窝头吃。” “娘,那野果子肯定很酸,有什么好吃的。”宋悦容听到宋母非但不骂沈依甜,还开口问她要野果子,心里很不舒服。 宋母白了她一眼:“你嫂子辛苦摘的,就算再酸我也吃的下。” 说完又看向沈依甜:“娘知道你摘果子辛苦,放心吧,就算再酸我也会吃完的,不会丢掉。” 她这么说,自以为已经很给沈依甜面子了,能让其对她心怀感激。 瞧啊,她堂堂少将军的母亲,为了沈依甜都屈尊来吃山上不知名的野果了。 沈依甜却不买账,反而一脸莫名的问“什么酸?野果吗?没有了,就两个,我都给夏儿了。” 第11章 怎么能给别人! 就原著里宋家人对原主做的事,即便是山上摘的酸野果子,沈依甜也不会给宋家母女吃一口。 更何况她给宋夏儿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野果,而是她穿越前精挑细选的青枣。 冷冷看着这对母女,她们脸上的震惊愤怒越明显,沈依甜觉得自己就越开心。 正好这时,宋夏儿已经拿了一个青枣给宋三婶,她自己也咬了一口。 “嗯,这个果子好甜。娘,你吃啊!”她脆生生的嚼着果子,还招呼宋三婶道。 宋三婶笑着说了一句好,也咬了口果子。 “嗯,这果子真是很甜。夏儿真乖,有吃的还知道惦记娘”她笑着道。 字里行间,却没有半点感激沈依甜的意思。 宋悦容本来就不满沈依甜将果子给宋夏儿,一听她们母女说这果子甜,更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沈依甜,你怎么能把果子给外人呢?我才是你嫡亲的小姑子啊!”她恨恨的骂道。 “啊?大家不都是宋家人吗,分什么你我。”沈依甜大声接话,很诧异似的道:“你一个大姑娘了,还跟小孩子争吃的吗?” 宋母本来也想指责她的,但被她这么一说,指责的话反而不好说出口了。 她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伤心,低声同沈依甜说:“哎,也不是蓉儿要同夏儿争。只是你不知道,你刚才离开的时候你三婶逼着我们分家呢。我们拿她们当一家人,人家却未必真心待我们啊。” 她不说,沈依甜还真不知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宋三婶居然就开始闹要分家了。 “真的啊,三婶要分家呢。分成了吗?分了多少啊?”她很感兴趣的问。 关于宋家分裂,原著笔墨不多。她只知道流放路上一家人闹掰了,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闹掰的。 不光是大房的三妯娌闹掰了,就连二房的人也跟大房闹掰了。 嗯,看来这流放路上有的热闹看咯。 “嫂子,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能把果子给宋夏儿呢。我告诉你,以后有吃的不许给她,必须要先给我和娘吃。”宋悦容还在教训沈依甜。 沈依甜闻言转过头,看着宋悦容一脸痛心。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大声开口:“就算三婶和娘闹了不愉快,夏儿是无辜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堂妹。我知道你也馋,但咱们得让着妹妹不是吗,都是一家人,说什么给你不给她呢?” 玩道德绑架是吧,她熟啊。 既然要闹,那就看看到底谁吃亏。 果然,她大声说了之后,宋三婶母女就闻声看了过来。 “夏儿那么小,让一让她又不会怎么样。不就是两个果子,这样,顶多我以后再摘到两个果子给她一个,也给你一个。”她佯装无奈的道。 至于会不会摘到两个嘛,那当然是她说了算。 “哟,容儿都这么大了,还跟妹妹争吃的呢。你也别为难你嫂子了,这样,我这个咬了一口的给你成吗?”宋三婶一样怪气的开口。 两边眼看就要吵起来,走在旁边的官差们看不过去了。 “吵什么吵,都给我快赶路。谁再吵,拖慢了赶路速度,晚上可没有晚饭吃。” 官差一开口,众人只得悻悻闭嘴。 沈依甜心情愉快的赶路,宋家人却各有心思。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流放队伍并没能按原定的那样翻过两座山,自然也就错过了进城的机会。 黄昏时分城门就会关闭,所以他们即使现在再赶路到了城外也是进不去。 官差们有些懊恼,招呼流放犯人坐下的时候语气自然就重了些。 没能进城,他们带的干粮也剩的不多了。剩下的馒头官差吃都不够,自然也不会再卖给流放犯人。 于是这顿晚饭,无论是谁都只有人手一个窝头。 当然,有愿意出大价钱的也不是不能买馒头。但这馒头五文钱一个可就买不到了,有一个犯人开口,官差要价是五十文一个。 五十文一个馒头,不说价比黄金,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沈依甜暗自遗憾,可惜她空间里的肉包不能拿出来卖,否则岂不是能卖一百文钱一个! 多好的发财机会啊,可惜了。 宋家人中午便因为原因没买馒头吃,他们没吃过窝头,许多人都没吃下。 本来想着,晚上进了城可以自己买的话,就多买几个馒头放着,也许还能买上点肉吃。 谁知道没能进城,这下别说肉菜了,就算是馒头也买不到了。 两日的辛苦,加上这两日都没吃到荤油和盐,即便每顿吃馒头他们也还是觉得受不了。 此时歇下来已经开始有人抱怨了,其中抱怨最大声的,就是沈依甜那个便宜显眼包小姑子。 她甚至比几岁的宋夏儿还要娇气。 “娘,这窝头叫人怎么吃嘛。要不你拿五十个铜板,咱们买一个馒头吧。”她靠在宋母身边,娇滴滴的道。 再看宋夏儿,小丫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宋老太太身边,一大一小又开始比赛吃窝头了。 老太太牙口不好,宋夏儿就跟她一样,掰下一点点窝头放在嘴里慢慢嚼。 反正已经天黑,也不用再赶路,吃慢些也没关系的。 沈依甜默默看着一切没出声,但她也没吃那个窝头。 空间里那么多好吃的,这梆硬的窝头她实在难以下咽。 这时,几个年轻妇人带着几个孩子围成一个圈子响起了争吵声。 仔细去听,原来是一个女人嫌孩子小走的慢,觉得她不用吃那么多干粮。 她们也没有买馒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窝头。 其中嫌小孩走的慢的那个拿了两个,她旁边的孩子则放声大哭,哭的时候眼睛还不忘盯着那个窝头看。 “哭什么哭,又没说一口都不给你。这个,我吃一小半,你吃一大半不是刚刚好。”那妇人把掰了一块儿的窝头递给小男孩儿,不耐烦的说。 “月娘,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还跟孩子抢吃的呢?”在她身边的妇人不满的指责。 “二嫂,你别说风凉话。你要是心疼他,把你的那份分一点给他啊。”月娘嘴脸很是尖酸刻薄。 “这又不是我的孩子,怎么倒要分我的吃食。”开口的妇人护着手里的窝头,嫌弃的说。 月娘嗤了一声:“那你当什么好人,既然不是你的孩子,我想怎么养我就怎么养,你少管。” 第12章 爱管闲事的大冤种 沈依甜对别人的争吵没有兴趣,比起看别人家争吵,她更喜欢看宋家人吵。 尤其是宋悦容和宋母,还有那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宋老太太,那可都是趴在原主身上吸血的蚂蟥。 诚然原主恋爱脑、软弱、愚蠢,但这也不是宋家人吸她血的理由。 尤其是她如今占用了这具身子,又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要是不把宋家搅个天翻地覆,她简直觉得对不起自己穿越一回。 她不想管闲事,宋悦容却是自诩正义使者。 在她看到月娘抢孩子的窝头吃的时候就很生气,听到月娘反驳后更是怒气冲冲。 沈依甜实在不知道,被流放的路上她为什么还能这么精力充沛的。 大概是馒头吃多了吧。 只见宋悦容站起来飞快走过去,然后将月娘手里的窝头抢过来,塞回到孩子手里。 “孩子的东西都抢,你是不是人,你也配当娘?”她瞪着月娘,怒斥。 “你是谁?”月娘一脸懵,看着宋悦容不解的问。 宋悦容冷哼一声:“你管我是谁,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么对孩子。他也走一天了,就一个窝头你还抢。” “你知道什么。”月娘耳根有点发红,但声音更大了。 “我是不知道,但我亲眼看见你抢他的窝头。你个当娘的,没钱给孩子买馒头也就算了,连个窝头你都抢,你也配他叫你一声娘?”宋悦容蹲在孩子身边,身板笔直,俨然将自己当成一个天降的仙女,要拯救被母亲欺负的孩子。 沈依甜看的嘴角抽了抽,她记得原著里也有这么一幕来着。 当时原主是怎么干的呢? 哦,她在明知道白天小孩儿耍赖不肯走,非要母亲背的情况下选择帮宋悦容。 为了讨好小姑子,她不惜跟宋悦容一起指责月娘不配娘。 结果呢,小孩儿直接抱着她的大腿喊娘,月娘更是嘲笑她配当娘,要把孩子丢给她管。 后来自然是大闹一场,袁都头一人赏了她们一鞭子,还勒令宋家赔月娘一个窝头才算作罢。 不用说,最后赔出去的当然是原主的那个窝头。 闹了一通到最后,终究是达成了只有原主一人挨饿的世界。 看到这儿的时候,沈依甜都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次原主脑残,轮到自己她当然不会重蹈覆辙。 于是,那个孩子就抱上了宋悦容的大腿。 “娘!”他脏兮兮的小脸贴上宋悦容,把刚才哭出来的鼻涕眼泪都擦在她的裙子上。 而后抬头,露出个狡黠的笑。 不远处的沈依甜看的嘴角一抽,看来这次要赔窝头的,得换一个人了。 宋悦容刚过去的时候她就想起了原著剧情,于是赶忙用袖子挡着嘴,佯装吃窝头的样子。这会儿大家都在看那边的热闹,也没人注意她,她装模作样一会儿后就把窝头收进了空间里。 这一次就让宋悦容来挨饿吧,也算告慰原主了。 那边宋悦容被小孩儿抱着腿,走都走不掉。 月娘还一个劲儿的嘲讽:“你不是说我不配她叫我一声娘吗?我看你挺配的,孩子叫的也高兴,不如你给他当娘吧。” 之前指责月娘的妇人这次却跟没看见一样,默默的跟两个孩子吃着自己的窝头,听着他们闹一声不吭。 沈依甜简直要笑死了,这月娘说的话深得她心。 她决定了,找个机会她要假装窝头掉了,让这个背着孩子走了小半天的女人多吃一点。 反正她空间里放了好几个窝头,不吃也是浪费了。 宋悦容被这母子俩缠的脱不了身,只能回头求救:“娘,嫂子,快过来帮我把这孩子拉开啊。” 宋母不等她喊就已经再往那边走,沈依甜则跟没听见一样,拿了水囊跟官差说去打水,就溜之大吉了。 这边还在闹,她已经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从空间里拿了个酱烧肘子,还配了一碗酸辣粉。 她走的不远,吃肘子的时候还能听见月娘的咒骂:“不是要当好人,你这么好你给她当娘啊?” 吃酸辣粉的时候听见袁都头呵斥:“流放路上还这么不安分,我看你们就是欠收拾。” 然后就是宋悦容,宋母母女的尖叫惊呼。 她觉得,这简直是最好的下饭节目了。 吃完了肘子和酸辣粉,她又吃了两片西瓜。 此时,那边的袁都头已经在让宋家赔窝头了。 她听到宋悦容说:“让我嫂子赔!” 然后是袁都头的否定:“不行,现在就赔。赔完了赶紧老实回去坐着,再闹事,我抽你的可就不是一鞭子了。” 沈依甜听的心情愉悦,不知不觉就吃了四五片西瓜。 赶路实在是太累了,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在吃东西这一项上强得可怕。 要不是怕离开太久,官差又疑心她要跑,她还能吃更多东西。 吃饱喝足的她拿了个空水囊回去,宋三婶原本是欢欢喜喜来接水囊的,发现水囊是空的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 “怎么是空的?”她哑着嗓子问。 “我没看到水。”沈依甜道。 没找水自然就看不见水,所以她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去了这么久,没找到水?”宋三婶不信,语气带着质问。 沈依甜耸耸肩:“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水有什么奇怪的。” “你找不到,你抢着打什么水。”宋三婶拧起眉头,更加不满了。 “不是你们说的,水囊没水就让我去打水吗?我不去就是不孝顺祖母,去了你又怪我找不到。你们宋家的媳妇儿可真是难当。”她用袖子掩面,做出擦泪的动作。 内心里,却是一片淡漠。 她虽然给了宋夏儿几个青枣,但那是看在她小小年纪善心未泯,愿意分给她馒头的份上。 这跟宋三婶没什么关系。 她的内心里,要跟宋家人划清界限这个想法从未动摇过。 宋三婶瞪了她一眼,无奈又只能自己去跟官差讲。 官差有些不耐烦,但见她水囊里的确是没倒出水来便给了她半柱香的功夫。 “早去早回,时间到了不回来,你的家人可是要遭殃的。”那个官差威胁道。 宋三婶一改面对沈依甜时候的倨傲,点头哈腰的应承着,飞快的去找水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她本来害怕,想找个人跟她一起去的,见官差不耐烦也没敢开口。 第13章 快写休书吧! 宋悦容被月娘讹走了窝头,心里很不服。 但官差时刻盯着她,她也不敢再闹。 看沈依甜回来了,她就把主意打到了沈依甜身上。 “嫂子,你的窝头是不是没吃,分我一半。”她伸出手,一脸理所应当的道。 沈依甜没理她,整理了下她选来睡觉的地方,就和衣躺了下去。 六月三伏天,为了安全官差们还是点起了火堆。 很热,但她也不敢离火堆太远,毕竟这野外蛇虫鼠蚁什么的都会有,搞不好还有野兽,在火堆旁边要安全很多。 宋母见沈依甜对宋悦容爱答不理的,皱起了眉头轻咳一声。 “甜儿啊,要我说一家人还是要和和睦睦的,你说对吧。”她声音轻柔,温婉和善。 沈依甜不想理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吃饱喝足的她,刚刚躺下来就已经困意汹涌,哪里有心思管不相干的人说话。 “你妹妹不懂事,我不求你当嫂子的管教她,你多担待担待也就行了。安儿最是疼她这个妹妹,你们两关系处好了,来日你们夫妻团聚她也能帮你说说好话不是。”她望着沈依甜,脸上的笑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什么夫妻团聚,昨儿不是还说了要给我休书的?”沈依甜被她念叨的心烦,翻身爬起来反问。 本来吃饱喝足心情挺好的,宋母非要提宋安那个让人倒胃口的渣男惹她心烦,那就大家都别好了。 宋母一怔。 这一刻,她听着沈依甜的语气,似乎不像是赌气。 她有点慌,沈依甜娘家乃是京城首富,入宋府的时候沈青松虽说万般不愿,也还是给她备了不少嫁妆。 虽然最后这些嫁妆都被抄家抄走了,但他们还有沈依甜在手里啊。 有这个她在,还愁沈青松不四处打点,让他们在流放之地好过一些吗? 他那么疼女儿,流放路上自然少不得打点。只要沈依甜还是宋家媳妇儿,她们就能蹭到沈青松打点的好处。 这么想着,她的手便覆上沈依甜的手,打算好好哄哄她。 “说好了给休书,却又不给,怎么,遛我玩呢?”沈依甜甩开她的手,满脸冷漠。 她今天把包袱都割开了,这宋母居然还不发难,也是够能忍的了。 如果她也像宋悦容那样容易暴怒就好了,激怒她要休书,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甜儿,娘知道昨天话是说重了点,你要生我气我也理解。但是蓉儿毕竟是妹妹,你还是要多让着她些的。”宋母叹着气,低声哄着。 “就比如今天,她被欺负了,你当嫂子的就去帮她。这样以后你被欺负了,她也帮你,你们姑嫂两个和和睦睦的,就没有谁再敢欺负咱们家了。” 她这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听的沈依甜都不由得开始发笑。 “她帮我?”她眯着眼睛,戏谑的问。 宋母点头:“是啊,你们是一家人,理当互相帮扶。须知一家人就该互相帮助,才能长久和睦。” 她以为沈依甜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脸上便又开始端起那虚假和善的笑。 “我相信你娘在世的时候,也是这样教你的吧。” 原本她伪善的笑,沈依甜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她一提娘,沈依甜心里就狠狠颤了下。 穿越前,她是有妈妈疼爱的,妈妈从小就教育她要有礼貌,但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委屈自己。 而原主,她的娘亲是生她的时候难产而亡的,从小疼她的就只有父母兄长。 宋母这个时候提起亡母,无异于往她心里捅刀子。 她脸色沉了沉,宋母却好像后知后觉一样啊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你父亲带大的了。没关系,以后啊,我就是你娘亲。你娘没来得及教你的,我来教。” 她笑眯眯的看着沈依甜。 “你也配?”沈依甜回望着她,眼神淡漠。 宋母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问道:“你说什么?” 沈依甜又道:“我说,你也配?” 她眼里的淡漠已经变成厌恶,纵然天黑,那厌恶也还是透过火光清澈的映在宋母眼里。 “你这么跟我说话?你为什么会这么跟我说话?”宋母更愕然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沈依甜的转变会这么大。 如果之前她还认为沈依甜说要休书是在撒娇闹脾气的话,现在她可以肯定了,沈依甜是真的想要休书。 “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事已至此,你莫非还要同我演什么婆媳情深?”沈依甜冷笑了下,再次甩开她试图拉上自己的手。 “沈依甜,你怎么跟我娘说话呢,你是不是想让我娘替我哥休了你!”宋悦容又炸了,她在一旁愤怒的说。 沈依甜扭头看她:“是啊,我想要你们休了我。你能做主吗,能做主就让你娘快写吧。” 她的语气无比真诚。 “娘,休了她,休了这个女人。我看她以后还怎么见我哥,怎么跟我哥交代。”宋悦容不愧是脑子愚蠢的,愣是没看出沈依甜的决然,反而继续威胁道。 宋母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你嫂子只是娇气了点,哪里就到休妻的地步了。” 她当然不会替宋安写休书。 流放两天,沈家的人想必早就开始打点了,如果现在休掉沈依甜,流放路上宋家还怎么靠着沈家改善生活。 只是,这沈依甜不像一开始那么好拿捏了有些难办。 不过她也不在意,女孩子嘛,多哄哄就好了。 她不愿意干活儿,那就少指使她好了。 只要沈家能把流放路上的一切都打点好,那她就没白把沈依甜留下来。 “时间也不早了,都早些休息吧,别吵了。”她好脾气的劝道。 沈依甜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看,自然没错过她眼底的算计。 “怎么,又不写休书了?”她看着宋母问。 宋母摇摇头:“这可不是说笑的,休书又不是好东西,别总挂在嘴边。” 沈依甜冷笑了下:“不休也行,这草地有点硬,我睡不惯。” 说着她就把宋母卷衣服的长衫拿了过来,从里头选了两件衣服铺在地上,又把剩下的垫着当枕头。 “这样就舒服多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她弄完后挑衅的看着宋母。 第14章 买一大包干粮不给你吃 宋母眼底的愠怒一闪而过,脸色很是难看。 面对沈依甜的挑衅,她很难不生气,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甚至宋悦容要跟沈依甜理论,都被她拦下。 “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儿一早还要进城,我们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买点干粮带着。” “娘,你就这么由着她!”宋悦容替她愤愤不平。 “别说了,你嫂子金贵,垫几件衣服也没什么的。”宋母叹着气,无奈的说道。 只是这字里行间的意思,还是在指责沈依甜,却又不那么明显。 好一个软刀子。 沈依甜会吃她这一套吗,当然不。 她自顾自的躺着,隔着衣服就感受不到小草刺挠,别提多舒服了。 那边宋老太太本来想喊宋母过去,商量下宋三婶提议的事情,但二老太太在儿媳妇的搀扶下过去同她说话,她也就作罢了。 宋母和宋悦容嘀嘀咕咕的还在说什么她不在意,只觉得困意来袭,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野外的深夜也是不安静的,蛤蟆叫,蛐蛐叫,还有不知名的鸟也时不时的啼上两声。 沈依甜夜里被这些东西吵的醒了两次,第二次的时候她起身看了看四周有没有系统标注发光的木材,很可惜,并没有。 次日依旧是天还没亮,官差们就开始招呼着众人起身。 太阳照下来的时候,浩浩荡荡的流放队伍已经到了柏阳城外。 此时,城门也才刚开而已。 许多挑担的农夫,或是远来的商人、学子等排着队等进城,流放队伍自然也不能例外。 等他们进城,太阳又已经开始散发出火一般的温度。 流放的犯人不能自由行动,只能在官差的看管下有序行走。 官兵会采购干粮,但跟之前一样,窝头是朝廷安排免费发给流放犯人的,但大家想吃馒头的话就要另外花钱买。 既然进城了,大家当然不想再高价买官差手上的馒头。 只要有机会,犯人们就会自己买干粮,不拘包子馒头或是饼子,能买到就行。 经过的两家包子铺瞬间就被扫荡一空,有一家还在蒸屉上马上就有新出笼的没赶上,目送他们走的时候懊恼的直拍大腿。 沈依甜虽说空间里装着不少物资,可她没银子啊,莫说银子了,她全身上下连个铜板都掏不出来。 这么穷的她,自然不会去凑热闹买干粮。 反正她空间里物资够她自己一个人吃好几年的,她一点都不慌。 她不慌,别人却是在偷偷看她热闹。 宋悦容抱着宋母买来的一大袋子干粮,看沈依甜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娘,嫂子现在不愿意干活儿,这些干粮就让我背着吧,等歇息分干粮的时候也让我来。”她满心欢喜的背着干粮,大声对宋母说。 宋母看了眼空手走在前头,既不帮忙背行李,也不打算跟她们交流的沈依甜,嗯了一声。 “好,你总算懂事点了,那就让你背着吧。”她也故意提高了声音回。 目的就是要让沈依甜看看,她们手里现在有不少干粮,如果沈依甜还不懂事一点的话,可就要吃不到干粮了。 然而沈依甜并没有将她们的话听进去,她穿越两天终于见到了个城镇,可不得好好看看。 就算不能买,看看热闹也是好的啊。 这场景她在剧里书里看过无数次,却没有自己亲身感受来的真切。 她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路边是零零散散地摊贩,吆喝声与讨价还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摊贩们穿着简单的衣物,忙碌地摆放着各色货物,准备迎接来往的顾客。 商铺的门口挂着油纸伞,阳光透过伞面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古色古香的建筑上。店铺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人们络绎不绝地进进出出,商贩们笑脸相迎,态度热情。 流放队伍匆匆忙忙地赶路,与不停吆喝吸引顾客的商户和忙碌地处理着手中的货物的摊贩形成鲜明对比。 也是在这时候,沈依甜才深切感受到她是真的穿书了,那个通讯便捷交通发达的时代距离她很远很远,远到她再也不能触及。 烈日依旧平等的灼烤着每一个人,临出城的时候沈依甜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回头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仓皇的摇了摇。 太阳很晃眼,晒得她眼都有些花了。等她眨肉眼睛再去看的时候,那地方只有一堵墙,哪里有什么熟悉的身影。 又是半日的赶路,沈依甜不知道一上午走了多远出来,她只知道她趁着大家晒得头晕眼花的时候偷喝了三次水,两次功能饮料,还偷吃了两根巧克力棒。 空间里的饮料凉丝丝的,喝一口能让人清醒不少。更何况她还偷吃了两根巧克力棒,大大补充了体力。因此这一路,她一直都没掉过队。 反而是背了一大袋干粮的宋悦容,从一开始的趾高气昂到后来的精疲力竭,走路不像是走路,而是拖着腿往前挪。 官差一次次的催促,她也是一直落在所有人后面跟不上。 想想也是,宋家这么多人接下来两天要吃的干粮都在她身上背着呢,虽说那一袋子都只是面食,但也很重。 更何况宋悦容以前是十指纤纤,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 在烈日的烧灼下,又是几日没吃肉的情况下,她能背着干粮挪这么久就已经是很厉害了。 但官差可不管这些,谁掉队就要骂谁,若是掉队太狠还要挨鞭子,这是没的说的。 晌午,照旧是找了个比较平坦的树林里休息。流放三日半,他们此时离京城已经有接近两百里远了。 连续赶路已经让大家极度疲惫,加上烈日灼烤,歇下来的队伍没像前几天那样叽叽喳喳各说各话,而是每个人都很安静。 由于不少人都买了干粮,官差小于并没有发下去太多的窝头,大家都在吃自己买的包子馒头。 宋悦容背着一大袋干粮,歇下来就不想动弹了,可她偏早早揽下了要给大家发干粮的活儿。 为了给沈依甜一个教训,她虽然累得不行也还是咬着牙站起来给大家发干粮。 宋家被流放的带上沈依甜一共十四人,不光二房的,这一房也还有九个。 宋悦容嫌那一包干粮太重,干脆给每个人发了两个包子,就连宋夏儿也给了两个。 可等发完宋夏儿的之后,她竟是拿了自己的两个包子就把干粮袋牢牢的捆了起来。 宋夏儿抬着头,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等看到她把包子送进自己嘴里才开口问:“容姐姐,你是不是赶了半天路,糊涂了!” 第15章 你吃馊包子我吃冰棍 宋夏儿开口惊了宋悦容一跳,她恶狠狠的瞪了小丫头一眼。 “知道我赶了半天路累,就别吵我。”她表情凶狠的骂道。 “可是,你把堂嫂嫂忘了啊,堂嫂嫂还没有包子吃呢。”宋夏儿软软的小手朝沈依甜一指,大声道。 沈依甜冲小丫头笑了笑,这孩子果然聪明,竟然还想着自己呢。 “你堂嫂嫂啥也不干,她不饿。”宋悦容睨了沈依甜一眼,没好气的说。 “可是,她也走了一上午的路啊,怎么会不饿。”宋夏儿不服气的辩解。 “你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你吃不吃,不吃就给我放回来。”宋悦容眼睛,一副凶样。 宋三婶见状拧起眉头:“说话就说话,你老吓唬妹妹干什么,她又不知道你们那些弯弯绕绕的。” 那话骂的阴阳怪气,骂完还瞥了沈依甜一眼,仿佛是她哄着宋夏儿出头一样。 “有些人也是,想说什么想要什么不会自己说自己要,非让我家夏儿出头。我这个当娘的还没死呢,你们就这么欺负她啊。” 沈依甜听的发笑:“夏儿,我哄你说什么了?” 宋夏儿摇摇头:“没有,堂嫂嫂昨天给我了果子后就没跟我说话了。但是你就是没有包子啊,你不饿吗?你会不会又哭鼻子。” 小妮子还记得沈依甜因为没有吃到馒头而跑开。 她是善良的,但这话落在宋三婶耳朵里就又变味了。 宋三婶嫌弃的打量了下沈依甜,嗤道:“原来是跟夏儿卖惨了,我说我家这丫头从来不管闲事,怎么突然开口呢。你也是当嫂嫂的,用一个孩子来帮你要吃的,丢人不?” 说完就起身,拉着宋夏儿远远走开,像避瘟神一样的避着沈依甜。 沈依甜也没说话,只避开了宋夏儿被拖走前,递过来的那个包子。 小丫头很可爱,但她娘不好相处,她还是避开些的好。 反正她也不缺那口吃的。 宋悦容抱着一袋干粮,咬了一大口包子露出里面拇指盖大小的一团肉馅笑的无比得意。 “有的人啊,天生懒骨头,就该饿着。你不是不愿意背东西吗,我宋家可不养闲人,你懒的话就自己去吃窝头咯。” 沈依甜当然不会去吃窝头,不过她对那个已经凉透,还在大热天憋了一上午的肉包子也没什么兴趣。 尤其是从宋悦容手上包子飘过来的淡淡馊味,更让她对这些包子一点食欲都没有。 跟官差们说一声要去小解后,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她吃了份凉面,又吃了一根冰棍,两个炸鸡腿。 等她终于去办正事的时候,临蹲下突然发现一个长长的褐色长条。 那长条足有六七尺长,就这么明晃晃的挂在一棵半人高的刺灌木上。 定睛一看,那不是一条蛇吗! 她惊了下,差点没尖叫着跳起来。 前世今生,她还是头一次亲眼看见蛇呢,怎么能不怕。 但她也还算冷静,只是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并没有尖声大喊。 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她看着那褐色的蛇似乎在发着淡淡的光。 这光她可熟悉,前天收进空间的两棵沉香木发的也是这种光。 这条蛇也能填充第二个囤货任务的进度条? 她这么想着,却是没敢上前去把蛇收进空间。 开玩笑,她收东西进空间可是要触碰那件东西的。她没跟蛇打过交道,当然不敢随意触碰。 心底对这种没接触过的冷血生物很是恐惧,她下意识就想走。 囤货什么时候不能囤,她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只是,她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去看。 果然,那条褐色的蛇还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挂在那从灌木上头。 她刚才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也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响动。蛇不是很敏感的吗,听到动静难道不会跑? 心里觉得很奇怪,但她也没急着上前,而是弯腰捡了根一人多长的枯枝,壮起胆子用那枯枝戳了戳灌木。 那蛇却跟死了一样,她把灌木都戳动了,蛇还是一动不动的。 沈依甜壮起胆子,紧咬着后槽牙,捡起一块石头就朝那蛇砸去。 可惜她准头不太好,这一砸没砸中蛇,石头挨着蛇的上方飞了过去。 她又气又急,暗骂自己怎么丢个石头都丢不准,又担心休息时间就要到了,一会儿官差又要找人。 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用手里的枯枝去戳那蛇。 她心底有个猜想,如果是真的话,这东西收入空间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枯枝被她控制着、有些发抖的戳向那条蛇。 她手里的枯枝微微颤抖着,她的心也跟着手里的枯枝一起咚、咚、咚的跳着。 天气炎热,本就满头大汗的她现在可谓是汗如雨下。 在又一颗豆大的汗珠砸落在地上的时候,枯枝终于碰上了那条挂在灌木丛上的蛇。 枯枝轻轻一戳,那蛇却跟没有重量一样,整个都变了形。 沈依甜紧张的心微微放松了一点,双手握着枯枝又往下压了一点点,那蛇整个身子都扁了下去。 少女长吁一口气,丢掉枯枝拍了拍心口,狂跳的心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喂,小解的,打水的都快些,要赶路了!”不远处,袁都头大声催促了一句。 沈依甜也顾不得狂跳的心,忙用手摸上刚才把她吓够呛的那条蛇,又办了正事才飞快朝流放队伍靠过去。 那蛇也并不是真的蛇,手摸上的时候她才听到系统提示,那不过是一条乌梢蛇留下来的蛇蜕罢了。 刚才她太紧张了,也怪那蛇蜕太过完整,她才会误以为那是要一条活生生的蛇。 也是她没见过活的乌梢蛇,否则她一定能看出来,蛇蜕要比乌梢蛇颜色淡很多。 流放队伍再出发,吃饱喝足的沈依甜浑身都是劲儿,没出发多久就把宋家人远远丢在了后头。 宋悦容背着一大袋干粮,吭哧吭哧的赶路,累的满头大汗也还是得意的看着沈依甜的背影。 哼,她倒要看看,沈依甜能坚持多久不问她要干粮吃。 沈依甜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但她吃饱喝足,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些憋了大半天已经开始发馊的干粮呢。 馒头和饼子还好,没有馅即使在大热的天放上一两天也还是能入口。 但宋母还买了很多肉包菜包啊,这么闷热的天,一大堆干粮挤在一起,怕是等不到天黑就要馊了。 毕竟沈悦容方才得意洋洋咬开肉包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馊味... 第16章 熊孩子又作妖 流放之路艰苦,尤其是这光站着不动就能出一身汗的大热天,走在被烈日灼烤的山路上简直是折磨。 官道宽敞,但官道修建的时候为了宽敞平整也会绕很多路。 流放队伍没有车马,只靠双腿,官差们就会寻山路去走。 路难走些,但能省不少脚程。 流放队伍可是有规定脚程的,例如这一群人都是流放四千里外的岭南,官府就规定四个月内必须赶到流放地。 四个月走四千里,路程并不算很赶,但因为流放队伍有老人和几个幼童会拖慢脚程,官差也还是每日都催促他们赶路。 沈依甜所有的东西都在空间里,空手赶路的她可谓是这一群人里最轻松的。 虽然又累又热,但她也始终走在流放队伍前方,官差就算骂人也骂不着她。 同样脚程快的,还有宋家二房的五个人。宋二老太太年纪比大老太太小,赶路自然也快些。 他们家也没有幼童随行,宋金家的三儿子都被拉去充军了,宋银家的大儿子也在充军,两个女儿都已及笄,也不会拖慢脚程。 除了宋家二房和沈依甜,其他人不是带着老人就是带着孩子,拖家带口的,他们即使想走快也做不到。 走了一个时辰后,宋家二房的人和沈依甜已经把其余人远远丢在后头。 袁都头看后面的人实在跟不上,队伍拉的太长也不方便看管,干脆下令让前头的人就地休息,等着后面的人赶上来。 沈依甜长长舒了口气,又偷偷喝了一口冰镇饮料,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她就靠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补充体力。 后面的队伍稀稀拉拉的,她都眯了好一会儿了,那些人也没完全赶上来。 听到有人说话,沈依甜睁开眼去看,却见月娘又被她那个宝贝儿子抱住了腿。 “娘,我走累了,走不动了,你背我,背我啊。” 走了一天了,月娘本来就累的不行。被那熊孩子这么一抱腿,她整个人都踉跄了下,直直往前跌去。 小男孩儿反应还算快,眼看着月娘要跌倒立刻就跳开,完美避开月娘砸下来的身体。 砰的一声,旁边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那熊孩子却拍着手原地蹦了两下。 “哈哈哈,摔倒了,摔倒了!摔的好,叫你不背我,叫你不背我!”他高兴的不得了。 同月娘一起走的,还有她的两个妯娌。 原本都是各走各的路,眼见月娘摔倒,那两个妇人赶忙放下手里的行李,上前把月娘扶起来。 可怜月娘这一跤跌的重,鼻子都出血了,脸上满是泥土。 她眼泪混着鼻血往下淌,看起来狼狈的不行,那熊孩子却还是自顾自的笑着。 “哈哈哈,瞧啊,一只大花猫。真丑,娘你真丑啊,丑哭了。”他笑的前仰后翻,好像没心没肺一样。 沈依甜皱着眉看着这一幕,总觉得诡异的很。哪有孩子看到娘摔成这样了还笑那么开心的,这真的是孩子吗?这怕不是个魔鬼吧。 “月娘,你怎么样?富贵儿啊你别笑了,快过来给你娘擦擦脸啊。”月娘的妯娌一个帮她清理脸上的泥土,一个对着那熊孩子喊道。 熊孩子却呸了一声:“擦脸,我才不呢。谁让她不背我,活该,中午还只给我吃了一个窝头,活该活该。” “她刚才也背了你那么久,哪里还背的动。你吃一个窝头,她也才吃了两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妇人看不过去,斥道。 她是这妯娌三人里面的大嫂,一直以来都话不多,这会儿却是严厉的很。 “来,后面的差不多都跟上了,继续赶路。别再掉队了啊,谁再走不动就给我吃鞭子吧。”袁都头冷冷扫视着着众人,他看到月娘很狼狈却也没有要让她休息一下的意思。 今天的路程还差的远呢,他原本定的是要走到松林铺,现在还差二十多里呢。 这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不快点赶路,怕是天黑之前到不了。 “又要赶路了,三弟妹,你还行吗?”昨日指责月娘抢孩子吃食的妇人问道。 月娘擦了擦脸上的泥污,道:“倒是还行,就是全身没力气。要是有口东西吃,我就能撑着继续走。” 妇人本来一脸关心的样子,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 “啊,吃的啊..中午发的干粮我们也吃完了,这也没东西能给你吃啊。” 月娘看了看她放在地上的包袱,那包袱没捆紧,依稀能看见里头的饼子。 但她没说话,只冲那妇人点了点头:“那你带孩子先走吧,我尽力跟上。” 她实在太累了,没心思争辩二嫂明明有吃的为什么说没有,毕竟人家也不欠她的,她们三妯娌早就分家了的。 可她又实在饿的不行,只能抱着水囊咕噜噜灌了两口,试图用水来充饥。 那熊孩子还在笑着,袁都头又在骂人了,若是再不走或者掉队的话,月娘只怕是要挨揍。 沈依甜默不作声的站了起来,她看月娘咬牙起身的样子心里有些酸涩。 随手从空间里拿出中午发的窝头,在经过月娘身边的时候悄悄放在她背着的包袱上。 这窝头她反正也不吃,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月娘。 免她一顿毒打,也算是给自己积累点功德吧。 沈依甜并没有提醒月娘,那窝头就在包袱上,月娘很容易就会发现的。 她不说,是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很好拿捏,以后时不时的问她要东西。再则,她也不想跟大家解释为什么自己手里还有窝头剩。 谁知道,她放的窝头月娘还没发现,那熊孩子富贵儿却是先发现了。 “你这个女人,还说没东西吃了,这不是还有窝头。”富贵儿叉着腰,指着月娘包袱上的窝头质问道。 那语气,不像是孩子同母亲说话,反而像是个千尊玉贵的小少爷在骂自家最上不得台面的女奴。 月娘闻言低头一看,果然看到她包袱打结的上方颤巍巍的摆着个窝头。 这,从哪儿来的? 她诧异的四下看了看,可大家都各自赶路,谁也没往这边看过来,她根本看不出这窝头是谁给的。 “快给我,我饿死了,你又不背我,我走不动。”富贵儿又开始闹了,月娘不过迟疑了一下没给他窝头,他竟然就开始嚎啕大哭。 第17章 鬼鬼祟祟的宋母 月娘被孩子哭的脑瓜只能,怒喝了一声:“闭嘴,再哭就把你丢去喂狼!” 富贵儿的哭声戛然而止,抽抽噎噎的盯着月娘,眼里满是怨毒。 沈依甜回头看了一眼,这对母子实在是太古怪了,她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一个孩子会用这么恶毒的眼神去看母亲。 后头的月娘已经用力把窝头分成一大一小两块儿,大的自然是她自己吃,小的那块儿就给了富贵儿。 官差听到吵闹不耐烦的怒斥富贵儿没停止苦恼,接到窝头的时候还在闹,吵着非要那块儿大的。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指责月娘有吃的不知道惦记孩子,就顾着自己吃。 月娘假装没听到,面无表情的就着水把窝头吃掉,便继续赶路。 还没走出多远呢,富贵儿就又开始闹腾了。 是而抱着月娘的腿,时而蹲在地上不肯走。官差不会为难一个孩子,他不走,挨骂挨打的自然就是月娘了。 月娘害怕鞭子,只能弯腰把富贵儿背起来赶路。 这样虽然慢些,但她努努力,也能勉强跟上队伍。 沈依甜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想着还好月娘把大的窝头自己吃了。 否则这熊孩子吃了多的那份窝头,自己却不肯走,月娘背起来岂不就更吃力了。 天黑的时候,流放队伍终于到了松林铺。 松林铺是有驿站的,可流放队伍人太多了,驿站根本就歇不下。 愿意拿钱的,五个铜板就能睡一晚上通铺。不愿意拿钱的,那就只能在马棚旁边的空地将就一宿了。 袁都头在询问众人是不是要住通铺的时候,宋母跟官差说了句什么,便鬼鬼祟祟的朝驿站外头走去。 那四下张望,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有没有人跟上去的样子实在是偷感很重,沈依甜下意识就觉得她要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若不是她身后还远远的跟着一个官差,沈依甜都要觉得她是想逃跑了。 “官爷,我婆婆一个人出去了,我不放心,能跟去看看吗?”她小声对旁边的人说。 那官差看了眼自己出去的宋母,又看了看还在原地没动的宋悦容,便点了点头。 “快去快回啊,那人给了好处要见你家的人,但也不能太久。” 沈依甜心中一惊,竟然是有人偷偷打点了官差,要见宋家的人吗? 她记得原著里有写,此番战事失利,宋家的人都被牵连了。 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宋家还有哪个亲戚能来打点官差要见他们? 她分明只记得沈家有人来打点,拜托官差多照顾一点啊。 心里好奇,沈依甜便跟在宋母身后。还没走到两步,宋悦容就开口叫住了她。 “沈依甜,你要去干嘛?你还想不想睡通铺了,想睡的话就赶快过来帮我收拾,还想继续偷懒不成。”说着她就上手去拉沈依甜。 沈依甜想都没想,直接就甩开了她的手。 “你想睡就自己收拾,拉扯我干嘛。”她没好气的道。 心底的狐疑之感却是更甚了。 “你想让我一个人收拾,你不收拾的话,晚上就等着睡外面吧你!”宋悦容气的跺脚,还是想把她拉回来。 沈依甜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不等她话说完就直接走了。 她才不会相信宋悦容有那么好心,住通铺还想着带上她。突然跳出来拦住她,这其中必定是有猫腻! 心里这样想着,沈依甜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 宋母出了驿站后,走的就更快了。沈依甜躲开她回头看的视线,又寻了棵大树藏了身影。 官差远远的站在离宋母三丈远的地方,只看宋母停住脚步便不再上前。 看来是打点的人交代了,要说些话才叫这官差不敢上前的。 到底是什么人,见宋母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莫非是宋安父子送来了消息? 她心底好奇的紧,只可惜天色渐暗,她只能依稀看到有个人走到宋母面前。 黄昏光线暗,再加上宋母本来就寻了个偏僻的位置,沈依甜就更加看不清跟宋母说话的是谁了。 她拧着眉,打算在这里再看一会儿。可看着看着,她就觉得那人的身形特别眼熟。 尤其是那微微驮着的背,说话时下意识锤锤后背的动作她就更觉得眼熟了。 在原主记忆里,也有一个人是有点驼背,因为驼背的病灶不舒服,说话或者干活儿的时候时不时的就会锤一下后背。 那就是从小把原主带大的乳母,李嫲嫲。 当时她非要嫁进宋家,李嫲嫲不同意,但后来还是跟着原主一起去了宋家。 宋家看不上她带的陪嫁的人,非但强硬遣散了她带来的几个小厮婢女,就连李嫲嫲都容不下,把她赶回了娘家。 原主脑子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陪嫁的人一个个都被赶出府,她还死心塌地的呆在沈家。 甚至沈家收到消息,派人来宋家接她,她还要怪李嫲嫲又编排宋家,还说就算是流放她也要跟宋家一起同甘共苦。 沈依甜心里暗骂了下原主脑残,却是越看越觉得那身影跟李嫲嫲很像,尤其是捶背的动作。 但,如果是李嫲嫲的话,她为什么会跟宋母接头而不是来找自己? 宋母当时将她从宋家赶出去,两人可算是结了仇了的啊! 沈依甜心中万分狐疑,抿了抿唇,顺着大树根就往那边溜了过去。 随着她一点点靠近,她就听见宋母说:“你放心吧,我们宋家是什么人家,还能刻薄儿媳妇不成。再说了,你既送了银子过来,这一路我这当婆婆的必不会让甜儿受苦的。” 天色昏暗,沈依甜看不清李嫲嫲的表情,却听到了她冷冷的声音。 “那就好,她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我不求你如何照顾她,你们别苛待她就成。官差那边我也打点了,你们夜里歇下来要是能煮点东西就煮一点。” “是是是,你这里面既然有烧鸡,我待会儿就拿去给甜儿吃。这两日她也天天念叨呢,说是馒头难以下咽,想要吃口肉,看见了烧鸡想必是会很开心的。”宋母笑笑的道。 隔得老远,沈依甜都感觉到了她的窃喜。 呵,馒头难吃。 若不是她占了原主的身子继承了原主记忆,又看过穿的这本书知晓宋家人都是面和心狠的,她都要相信宋母说的话了呢。 第18章 差点养豺狼 李嫲嫲不知宋母的狠毒,只当她送的东西最后都能到自家小姐手里。 默默叹了口气,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拒绝跟娘家人来往,也拒绝娘家人帮助,但她总不能看着自家小姐死在流放路上不是。 更何况她这次出来,还带着家里三位少爷跟姥爷的嘱托,让她一定要照顾好沈依甜。 看了看手上沉甸甸的包袱,她虽然不喜欢宋母,但眼下若想让沈依甜收下她带来的东西,好像也只有把东西交给宋母这一条路了。 可就在她手上包袱递出去的一瞬,突然一个东西砸了过来。大黑天里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只听的‘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宋母的哀嚎。 “哎哟!谁啊!”她惊呼出声,大声咒骂道。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蹿了出来,直接把宋母挤到一边,伸手将李嫲嫲手上的包袱夺了过去。 沈依甜抱着手里的包袱,心中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 幸好她看宋母行迹可疑跟了出来,否则沈家送来的这些东西就又要落在宋家这群豺狼手里了。 “你是谁啊,竟敢抢东西!官爷,官爷快来啊,这里劫匪啦!”宋母见那么大个包袱被人抢去了,立刻失声大喊。 李嫲嫲却是没动,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眶有些发红。 就算来人没开口,她也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夺包袱的就是她家小姐。 她从小带到大的人儿啊,就算许久不见,她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守在那边的官差闻言已经跑过来了,边跑还边抽出了刀。 显然,宋母这一嗓子惊到官差了,官差真的把冲出来抢包袱的沈依甜当成了劫匪。 李嫲嫲见势赶忙将沈依甜一把拉住,这会儿她也顾不得小姐有多厌恶她不想见到她了,她只想护住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官爷,使不得,她不是劫匪!”她赶忙开口。 拿着刀冲过来的官差一脸怒气:“是谁喊的有劫匪!” “是她,她瞎喊的。”沈依甜毫不犹豫的指向宋母,大声告状。 拿刀的官差拧着眉,拿出身上的火捻子吹着,然后仔细看了看沈依甜。 “是你啊,你是宋家的媳妇。”他眉头皱的更紧了,脸上怒容未减道:“你们一家人这是闹什么呢,故意给我找事是不是。” 沈依甜忙道:“不是我,是她故意喊的。我娘家来给我送东西,她想抢去,所以才喊的。” “闭嘴闭嘴,我懒得管你们的家事。一天到晚吵吵嚷嚷的没完没了。”官差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你们的时间也到了,赶紧给我回驿站去,再啰嗦,我把你们都交给袁头儿,到时候把你们全都吊起来。”他恨恨的威胁道。 这官差三四十岁的年纪,一脸沧桑。他不是头一次押送流放犯人了,这流放路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实在不想去管这些犯人的家事。 如果要管,只怕这一路上他们都别想消停,天天都有一堆官司等着他们判。 宋母见官差拿着刀,本来还想嚎的也没敢再出声了。 可她看到原本到手的那么大一包东西又到了沈依甜手里,心里很是可惜。 本来她只是想留着沈依甜,好让沈家继续送东西来,顺便打点官差的,如今却要改变策略了。 于是她亲昵的挽上沈依甜的手,道:“原来是甜儿啊,我以为是谁呢,你吓娘一跳。” 说完又对官差道:“官爷,刚才都怪我,是我瞎喊了,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儿媳妇儿,她刚才突然走出来吓了我一跳,我才不小心喊出来的。” 那谄媚的样子,谁能想到她竟是先前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少年将军宋安的母亲呢。 沈依甜嘴角抽了抽,把自己的手从她怀里拔出来,不咸不淡冷笑了下。 “行了行了,我管瞎喊的还是故意的。赶紧给老子回去,再啰嗦我可要打人了。”官差不耐烦的吓唬起来。 打是不可能打的,沈家给了钱,他们多少还是要给白花花的银子一点面子的。 宋母讪讪笑了笑,回头便去拉沈依甜的手。 “甜儿啊,既然东西都拿到了,咱们就先回去吧。”她低声说道。 沈依甜再次甩开她的手,看也不看她,反而抱着包袱走到官差面前。 “官爷,这来的人是我乳娘,我们许久没见了,能不能说说话。”她低声同那官差商量着。 官差满脸不耐,也不管她怎么说张口就要拒绝。 可还没开口呢,沈依甜就将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大大的油纸包。 “你们带着大家走了这么久也辛苦了,这..”沈依甜看了看,确认里面是一只烧鸡后才带着点笑意继续道:“这有只烧鸡,待会儿你拿去跟大家一起打打牙祭,就通融通融,让我跟乳娘再说几句话吧。” 流放这几天,不光是流放犯人累,官差也是很累的。 他们虽然身上带着肉干,时不时能嚼上一两根解解馋,但肉干哪有这香喷喷热乎乎的烧鸡来的解馋。 看到烧鸡的那一瞬,官差脸上所有的不耐就都收了起来。 他们本身就是收了沈家的钱的,这会儿沈依甜又大方的给他一只烧鸡,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面上,他还是得端着官差的威严。 冷冰冰接过沈依甜手上的烧鸡,他装作很不情愿的:“行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再让你们说几句。快点啊,要不一会儿袁头儿骂人我可是也劝不住。” 沈依甜连连点头:“那是肯定的,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就说几句话,说完我就回客栈。” 官差闻言也不再多说,抱着烧鸡拼命控制着嘴角不往上扬。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一脸希冀瞧着沈依甜的宋母道:“你总没啥事儿了吧,还不回去?” 宋母脑子嗡了一下,她刚想哄哄沈依甜呢就被官差点了名。 她倒是想留下来,但见那官差一直盯着,大有一种她非走不可的架势,也只好放弃给沈依甜洗脑。 沈依甜还是不看她,灼灼的目光只盯着满脸沧桑的李嫲嫲,心里有些酸涩。 李嫲嫲一开始没开口,瞧着宋母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这个妇人好恶毒,她不是说沈依甜不肯再跟沈家人来往吗?不然她怎么会放着自家小姐不看,反而跟她这个女人在这里说话。 直到宋母走了,她才慢悠悠收回目光,天色昏暗下她只能看到沈依甜的大概轮廓。 可怜见的,她从小带到大,娇养着长大的小姐才多久没见,怎么就好似瘦了一大圈一样。 “小..小姐。”李嫲嫲颤巍巍的开口,心底有些激动,又有点不是滋味。 第19章 你收拾什么了? 沈依甜瞧着李嫲嫲,同样的也是鼻子酸酸的。 要不是她拼命克制,恐怕眼泪早就掉下来了。 这该死的浅泪窝,她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李嫲嫲。”她声音有点颤抖,鼻子酸酸拉着妇人的手低声喊道。 “小姐?小姐你不怪我了?”李嫲嫲有些错愕,被她拉着手更是慌乱的不知道该抽回来还是继续任由她握着。 “这话应该我问,李嫲嫲,你怪我吗?”沈依甜想起原主做的那些蠢事,哽咽着问。 “我怪你什么?”李嫲嫲更错愕了,望着沈依甜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是我蠢,不听你们的话非要嫁去宋家。也是我蠢,眼睁睁看着你们被冤枉也不说话。更蠢的是,我还把家里派来接我的人赶走,非要跟着宋家来流放。” 沈依甜拉着李嫲嫲的手,一口气将原主从头数落到尾。 虽然她占了原主的身子,但她还是嫌弃原主这个恋爱脑,嫌弃的不要不要好的。 尤其是她为了宋家跟疼她爱她的家人断绝关系,这就更让她鄙夷了。 “小姐,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李嬷嬷愣了,她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人,这的确是她家小姐没错啊。 这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她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以前她可是听不得半点人家说这些的,怎么如今自己倒说起来了。 “李嫲嫲,是我不对,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直直看着眼前的人,沈依甜轻声道。 “时间不多,我恐怕不能一直跟你说话。你回去转告我爹,我会拿到休书,好好回家的,你们不要太担心我。还有,以后若是还派人来送东西一定要亲自送到我手上,切不可再交给宋家任何人了。” 沈依甜不管李嫲嫲如何错愕,伸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扭头就往驿站里跑去。 李嫲嫲惶然看着沈依甜的背影,心里狠狠颤了颤。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也算是有些阅历。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推翻自己之前的认知,更不会莫名性格大变。 倘若有,那一定是这人遭遇了重大的变故,或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要知道,以前他们每次劝沈依甜不要将宋家人看的太重,惹来的都是沈依甜一番发疯。 宋家人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她家小姐突然性情大变,觉得自己以前大错特错.. 她深吸了口气,远远跟在沈依甜身后,随她一起进了客栈。 此时,前面的沈依甜早已进了流放队伍要住的大通铺房间。 房间两边是连接两头的木板床,挤一挤的话,一边就能睡十来个人。 交了钱住通铺的人一共也不过十来个,所以住起来也不算特别挤。 这其中,宋家大房就占了八个人,二房还有五个,其余的人大概是身上没钱,没住通铺的也是这一路上不曾买过馒头吃的人。 沈依甜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酸酸的腐味,臭的她直接拧紧眉头。 这大热的天,赶路几天大家都是一身臭汗,如今凑到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那滋味真是酸爽的让人不敢相信。 宋母和宋老太太婆媳两个坐在一起,老太太脸色不太好,看见沈依甜进来也还是黑着一张脸。 屋子里只点了一根蜡烛,暗的很。沈依甜手里拿着李嫲嫲送来的东西,心里有些激动所以并没有看见老太太瞧见她手里包袱时候两眼放的光。 宋母道:“娘,你瞧,我说的没错吧,甜儿娘家人送东西来了。” 宋老太太板着的脸瞬间松动,倏尔一笑道:“沈青山还是疼女儿的,也是,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怎么能不疼。” 沈依甜白了他们一眼,懒得问他们在说什么。 倒是宋悦容哼了一声:“我说懒得不肯跟我来收拾屋子,原来是拿好东西了。” 她那就随手把两件长衫卷成的包袱丢在通铺上,沈依甜实不知她收拾了什么东西,但她也没心思管。 抱着包袱没有去宋母给她留的位置,而是扭头出屋,这屋子里实在太臭了,她住不下去。 “甜儿,你这是去哪儿啊。”宋母急急起身,想要喊住她。 沈依甜没说她想去看看驿站里能不能找到热水沐浴,也没停下,径直就出了屋。 屋子里,宋家大房的人面面相觑。 “哎,这是什么意思,沈依甜莫不是想独吞那些东西?”宋三婶率先发问。 此刻,宋母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不知道方才沈依甜和李嫲嫲都说了些什么,如果她们多说几句,就会知道上次李嫲嫲追上来没看到沈依甜其实是个巧合,并不是沈依甜在躲着她。 而她跟宋嫲嫲讲的,沈依甜不想见到宋家人,让她以后若有东西可以偷偷交给她,她再找别的借口拿给沈依甜也是唬人的。 上次宋嫲嫲给的一些散碎银子她就没给沈依甜,带的两件衣服也被她放到宋悦容包袱里了.... “大嫂,我跟你说话呢。这儿媳妇儿你能不能管住,管不住咱们就分家,当初带出来的银子一家该分多少就分多少。”宋三婶见她发愣,不满的说。 其实照她来说,不管宋母能不能管住沈依甜,她都想要分家。 银子还是拿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心。 就算沈依甜娘家送银子和东西过来,难不成她那大嫂还能分给大家不成?她是不信的。 可是,老太太不发话,她一个最小的儿媳妇儿也不好一直要求分家。 说罢,她又看了眼宋二婶。见那女人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娘,堂嫂嫂刚才手里抱着的是什么呀,她怎么不来睡觉?”宋夏儿满脸懵懂,扯了扯宋三婶的衣服问道。 宋三婶见大家都不说话,只摸了摸宋夏儿的头,也没说话。 老太太沉吟了片刻,这才黑着一张脸道:“大媳妇,你去把宋安家的喊回来。这一个人去外头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宋家刻薄她了。” 说完又看向宋二婶家的两个儿媳妇儿:“你们两陪你大伯母一起去,妯娌间好说话,快把人劝回来吧。” 第20章 又闹脾气? 宋老太太平常不太管事,但今天沈依甜拿着那么大个包袱直接走了戳了她的肺管子,她必须得开口整一整家风了。 宋二婶家婆媳三人本来是不喜欢管这些事的,但老太太开了口,那两妯娌也只能点头应下。 她们两刚刚起身,宋悦容就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想干嘛,是不是不想留在宋家了想让我哥休了她。” 宋家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 沈依甜往日是怎么舔宋安的,她们不是不知道。 但如今宋家是被抄家流放的,宋安也被夺了刚封不久的少将军之位,宋家所有男丁都被充军。 这充军和参军可不同,充军那是没有官职,打仗还要拿着最差的兵器冲在最前头的。 打赢了没有军功封赏,若是打输了可能还要受罚... 饶是宋安曾因为立功一跃成为本朝最年少的将军,有一身本事也一样没有优待。 宋家如今是落魄到极点,她们可不会单纯的跟宋悦容一样,以为沈依甜还会对宋安死心塌地,毕竟人性就是以利为重的。 宋安如今人不在,也无权,沈依甜凭什么对他死心塌地呢?人家图什么? 宋悦容却不管那么多,跟着宋母几人一起出了门见到沈依甜在跟官差说什么,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沈依甜,你到底是要干什么?你没帮我一起收拾通铺,我都好心给你留位置睡了,你还往外走是什么意思?”她人还没到沈依甜跟前,尖声的质问就先到了。 沈依甜茫然回头,就见宋家几个人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 她拧起眉头,嘴角微微扯了扯。 “甜儿,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来打扰官差大人呢,咱们该睡觉了,明天还得赶路了。”宋母再次摆出温和的笑意,心里忐忑,却还是亲昵的挽上沈依甜的手。 官差眉头紧皱,瞧着这些不好好睡觉全都跑出来的犯人眼里都是不耐。 “你们这是要干嘛,大半夜的不睡觉全都想挨打是不是。”他手里握着配刀,语气不善的警告。 宋母看了那官差一眼,脸上的笑端的有点勉强,道:“不好意思官爷,我家儿媳妇儿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领她回去。” 说完又拍了拍沈依甜的肩头:“甜儿,我知道你在娘家过惯了好日子,但咱们这是在流放,有什么不习惯的你也忍一忍。官差大人一天押送我们也不容易,咱就别给他们添乱了。” 宋二婶家的两个儿媳妇儿也点头称是:“弟妹,咱们如今不比以前了,还是不可太娇气。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明天还有力气赶路吗?” “是啊,祖母都担心你了,你瞧瞧这多不好。” 宋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里话外都是沈依甜不懂事,可一个个的眼睛却都拼命往她手上的包袱瞟。 沈依甜又不傻,哪能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她只是笑了笑,道:“我就不住通铺了,你们该睡觉睡觉,不用管我的。” “这怎么行呢,你一个弱女子,一个人在外头住我们怎么放心。”宋母立刻道。 “就是啊,不行的。”宋二婶家的两个儿媳妇儿也赶忙说。 宋悦容翻了个大白眼:“你作什么啊,不就是想让大家来劝你。难道这两天在野外住还没住够,今天有通铺你都不睡?” 她笃定了沈依甜就是故意作的,那马棚外是一片硬泥巴地,比野外的草地睡起来还硬。但凡是有点办法的,谁愿意睡在泥巴地上啊,那睡一晚上起来第二天还不全身都痛,哪还能赶得动路。 “我没有要你来劝我,从今以后我同你们宋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各走各的,谁也别管谁。”沈依甜推开亲昵挨着她的宋母,淡淡的说。 宋母一惊,眼睛慌乱的闪躲了下她的视线,随后才道:“哟,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说这样的话。” 沈依甜倏尔一笑,道:“你不一直说要休了我吗,既然你都要休我了,我跟你们还有什么关系?” 她语气很平淡,甚至还带着点笑意,让人感觉到一股淡淡的疯感。 若是她声嘶力竭的喊出这些话,宋母定会觉得她是赌气。可她这样平淡的说,宋母就觉得她是铁了心的想跟宋家划清界线。 这怎么行! 她可以对沈依甜好一点,但沈依甜不能同宋家没关系,否则宋家这么多老弱妇孺流放之路倚仗谁? 她自己的娘家远在千里之外,其余几个娘家也没什么大本事,谁家也没有沈家有钱呐。 除了沈家会为了沈依甜来打点官差,其余几个的娘家根本就不会插手这件事。 “甜儿,那天是娘一时激动说错了话,你别同我计较好不好。”她苦笑了下,那语气活像是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也气了两日了,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娘跟你道歉。如果你还不解气,娘给你跪下好不好?这外头不安全,你还是跟我回屋去吧。否则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我要怎么跟安儿交代啊。” 宋悦容见到自家母亲卑微成这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沈依甜,你差不多行了,还要我娘怎么样?她是你婆婆,你居然让她跟你道歉?” “是啊,这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了,怎么能让婆婆道歉呢,这是大不孝啊。”宋二婶家的两妯娌也道。 “不孝,如何?是不是犯了七出?是不是可以休妻了?”沈依甜看起来有点兴奋,急切的问。 官差看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烦的眉头紧紧蹙起。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再不回去我可就要动手了。”他手握上刀柄,说着就要拔刀。 宋悦容吓了一跳,立刻躲去宋母身后。 宋二婶家的两妯娌也吓的不轻,也不管沈依甜听劝没有,赶忙相携往通铺屋子走去。 沈依甜耸了耸肩,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宋母赶忙把人拉了回来。 “甜儿啊,快别闹了。官爷若是生气的话,要罚你娘可就护不住你了,咱们还是快回屋吧。” 第21章 我陪你一起去流放 宋母在人前可真是一副好婆婆的样子,看的沈依甜心里是一抽一抽的。 官差却不吃她这一套,冲着宋母语气不太好的道:“你走你自己的,老扯别人干什么?” 宋母有些愕然,惶惶的说:“官爷,这是我儿媳妇儿啊,我得管她。” 官差冷笑一声,看向沈依甜:“你要她管?” 沈依甜哪里会要宋母管,闻言立刻摇头:“我不要,我自己能管自己。” 官差了然了,嗯了一声:“那就好,流放路上自己管好自己就行。都散了,该睡觉睡觉,该沐浴沐浴。再啰嗦,别怪我不客气。” 沈依甜嗯了一声,甩开宋母的手就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宋母还想追,那官差已经拦在宋母面前:“还不回去?真当我不能打你们?” 他的耐心已经快到极点,横眉竖眼的样子看起来很是骇人。 “甜儿。”宋母不甘心的喊了一声,到底没敢追上去。 倒是宋悦容满心不服,看着沈依甜的背影咬牙问:“她是去沐浴吗?她凭什么去沐浴?” “那你不用管,我们头儿说了可以就是可以。赶紧滚,再啰嗦把你们全都吊起来晚上别睡了。”官差不耐烦地推了她们几下,刀出鞘了半寸。 母女俩悻悻的回了屋,宋家其他人看她们的眼神颇有些一言难尽。 那边沈依甜去到房间,里面早已备好了一个硕大的浴桶,浴桶里装着温热的水,旁边站着个略微有些驼背的妇人。 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奶娘李嫲嫲。 屋子里点了好几个灯,比起大通铺那个屋子,这个屋子亮了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沈依甜一进门,首先就看到了李嫲嫲那双通红的眼。 “小姐。”她见沈依甜来了,颤着声音喊道。 沈依甜又是高兴,又是意外。 她以为李嫲嫲已经走了,谁知道她竟然留在驿站里,还帮自己打点好了沐浴的水。 “小姐,别说了,先沐浴吧。那包袱里有我给你准备好的衣服,正好沐浴完换上。瞧瞧你这一身,若是放在以往,你哪里会受得了。” 李嫲嫲上前搀住她,待见到她手上还挎着她拿来的那个大大的包袱的时候,眼底满是欣慰。 她还怕沈依甜脑子不清醒,把她送来的东西又都给宋家人用。 若真是那样,她都不知道自己该留下来还是回去。 回去的话她放不下自家小姐,不回去又心里堵得慌。 如今好了,她家小姐想明白了,她也不用矛盾了。 赶了几天的路,沈依甜是全身酸痛,脚都肿了。 想她一个新世纪脆皮女青年,何曾吃过这样的苦?要不是她心志坚定,早就累的哭鼻子了。 沐浴完后李嫲嫲一边帮她揉着肿起来的小腿,一边心疼的直掉眼泪。 “小姐,若是那天你听话回沈家,哪里要受这样的苦。”她颤着声音道。 沈依甜苦笑了下:“那怎么办呢,自己选的流放路,哭着也要走完啊。” 心里又暗骂,原主选的路却要她来吃苦,真是苍天不公啊。 “幸好小姐迷途知返,你如今想通也不迟,我会捎信回京城,让老爷想想办法把小姐你带回去的。”李嫲嫲赶紧道。 沈依甜却摆了摆手:“不,我不回去。” “小姐?”李嫲嫲揉腿的动作顿住了,抬头看向她这两日晒伤的脸眼里满是惊恐。 沈依甜一看李嫲嫲这表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 “我不回去,但我会跟宋家人拿到休书。嫲嫲你不知道,既然流放人员里有我,我就不能轻易离开。”沈依甜叹了口气,无奈的很。 李嫲嫲听了她的话立刻知道她的心思了,了然一笑道:“老爷路子广,总能想到办法把小姐弄回去的。” 沈依甜立刻急了:“不行,千万不能这么做。宋家此次的罪很重,我作为宋家已经上了族谱的儿媳妇儿是断然不能离队的。否则皇上追究下来,沈家就大祸临头了。” 她当然也想回京城过好日子,哪个好人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愿意去流放呢? 但是,她如今已经在流放名单里,就算她拿到休书也是必须要去流放地服刑的。 她记得原著里有写,若是此时她离队的话别说是她自己了,就算是家里的父兄都要被她牵连。 沈青山固然是在朝里有些关系,能帮得上忙。但他毕竟是商人,那些官员会同他结交也是因为利益。如果皇帝真的追究,龙颜大怒之下没有几个人会真正为沈家说话的。 毕竟在这些官员眼里,沈家是最不入流的商贾之家。 “小姐,难道你就这样受苦,一直走到岭南?”李嫲嫲还是心疼。 沈家娇养长大的姑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能去流放呢。 “那怎么办,只能去了啊。李嫲嫲,你跟爹说我想通了,但叫他千万不能去运作让我回去。你若不放心可以远远跟着我,我真的想通了。但如果因为我不懂事牵连家里,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赎罪了。” 李嫲嫲听了她的话,虽然不太懂,但也应了下来。 “好,我会着人送信回去。小姐,那我就跟着你,我和你一起上路。”她答应完后又说了这么一句。 一听到这话,沈依甜嘴角就狠狠一抽。 “嫲嫲,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要上黄泉路了一样。” “呸呸呸,小姐休要胡说。好端端的,什么黄泉路。是我说的不对,我重说,我陪小姐一起去流放。”李嫲嫲赶忙改口,还往地上啐了两口誓要把晦气吐掉。 她自己本来年纪就大了,又有驼背的毛病,驼背常年压迫着神经导致她经常会疼痛难忍。这样的身体情况沈依甜怎么会让她跟自己去流放,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当然不行,我是流放又不是踏青,官差不会允许你跟着的。”沈依甜摇头道。 “使点银子就好了,哪有人不喜欢银子的。我跟着小姐,也好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啊。”李嫲嫲像是打定了主意。 “可是,嫲嫲你坐马车先走,每隔一段路就帮我备点东西,汇合后给我带上不是也算照顾吗?” 沈依甜提了个折中的建议,饶是如此,李嫲嫲也要吃不少的苦。但至少这样会比她跟着流放队伍走要好,马车比人快,她到了地方还能好好休息。 可李嫲嫲却不情愿的样子,她看着沈依甜很是不放心的说:“那我不在,小姐你被宋家人欺负了可怎么好?” 第22章 睡的真好 这一晚上,沈依甜跟李嫲嫲说了不少。 她吃着李嫲嫲从京城给她带的糕点,这糕点和后世她常吃的不一样,冷不丁吃几块还觉得挺好吃的。 李嫲嫲知道了宋家的所作所为,更加惊讶沈依甜是怎么看穿这一切了。 可沈依甜不说,她也没继续追问。 沈依甜又劝了许久,她才勉强同意坐马车在前面打点,沈依甜则继续跟着流放队伍往前走。 驿站客房里的床不算软,但相较于在外面席地而睡就要强太多了。沈依甜几乎是沾床就着,而且睡的可香了。 比起前几天在外头过夜,她躺在柔软的床上直接就开始美美的做梦。 次日天才刚泛起点鱼肚白,房间外头就响起了嘈杂声。李嫲嫲让沈依甜不要慌,那是她收买的一个官差,在赶路前特意来喊沈依甜的。 沈依甜闻言倏的一笑,道:“嫲嫲,你办事如此可靠,若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呐。” 李嫲嫲见她凑到自己面前,便伸手帮她拢了拢发。 眼里满是宠爱,嘴上却嫌弃的紧。 “是吗,姑娘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你嫌弃我们嫌弃的什么样了,我可是都记得呢。” 沈依甜一噎,半天没说出话来。 虽然说以前那些蠢事都是原主干的,可她现在占着这幅身子,竟莫名也生出了几分羞耻的心理。 这个话她没办法反驳,好在李嫲嫲也没有紧追着不放。从厨房给她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饺子,让她赶快吃就不再说话了。 这些新鲜的食物沈依甜空间里其实是不缺的,但李嫲嫲既然端来了她也不能拂逆对方好意。吃完了饺子,又带上一套李嫲嫲给她准备好的衣裙,沈依甜就又要随着流放队伍匆匆上路了。 至于李嫲嫲准备的那个大包袱,她就直接让李嫲嫲背着去坐马车了。 “小姐,这东西都是给你准备的。我拿走了你路上怎么办?这都是能用的上的东西啊。”李嫲嫲不解的问。 沈依甜神秘兮兮的笑了下:“我知道嫲嫲你疼我,给我拿的都是最好的东西,对吧。” 李嫲嫲点点头:“给小姐的东西,自然是要拿最好的。” “我这流放拿着太好的东西,李嫲嫲你就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沈依甜抱着她的手,甜甜的撒娇问。 这一问,可是把李嫲嫲给问住了。 是啊,这流放路上不比在家里。若是拿这么大一个包袱那可就太惹眼了。 “是我想的不周到了,那我就把这些东西先拿着。等我去前头给你置办两身棉布衣裳,你这样衣服穿起来也有些太惹眼了。”李嫲嫲看着沈依甜身上的衣服拧眉道。 出门的时候,她特意给沈依甜挑的最好的衣服,就想让她舒舒服服的,却没想到这一层。 说着又从包袱里拿出银子递给沈依甜:“别的就算了,这银子可得带着。路上若是遇到什么事,能用银子解决的小姐只管用,老爷说了只要小姐能想通,多少钱花出去都值得。” 沈依甜这次没有同李嫲嫲客气,这可是钱啊,她得拿着。如今她什么都不缺,但这银子却是缺的很。 然后又从包袱里拿出李嫲嫲给她备的水囊:“这个我要拿着,正好缺呢。李嫲嫲,我先走了,你去下一个必经的驿站等我,不用太着急,注意安全。” 交代完一切李嫲嫲,外头的人也等的不耐烦了。 她摆摆手,飞快的闪出房间。谁知道她才抬眼就同宋家人打了照面,宋悦容就阴阳怪气的哼哼起来。 “哟,这是谁啊,住好房间的人来啦。” 沈依甜嗯了一声:“是啊,这房间里的床可真舒服啊。哎,想想前两天,我睡都睡不好,那是过的什么日子啊。” 宋悦容抿了抿唇,心里气的很,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沈依甜满面红光,却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心里那个气啊! 她越是气,沈依甜就越是高兴。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哎,我这不光是觉睡的,早上李嫲嫲给包的饺子也很是鲜美,吃的我都有点撑了。也不知道一会儿赶路的时候,肚子会不会不舒服啊。” 那一脸满足,又带着一点阴阳怪气的样子,别提有多气人了。 宋悦容一咬牙,一跺脚,尖着嗓子就开始骂沈依甜不孝。 “你自己去住好房间,却让娘和祖母在通铺里挤了一晚。这会儿居然还在这里说自己吃的如何饱,睡的如何香?” 其余人都看了过来,望着沈依甜的眼神里满是嫌弃。 是啊,哪有当儿媳妇的自己舒服,却让婆婆受苦的。 本朝注重孝道,沈依甜这个行为可不就是大不孝。 旁人听到有人骂自己不孝,那都是要着急焦虑,思考如何做才算是孝顺。 沈依甜却倏尔一笑:“我那么孝顺,你怎么能说我不孝呢。啊,你不会是想让你娘用七出之条里的不孝来休了我吧!” 说道休了她的时候,那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有点兴奋。 她这么一讲,倒是把宋家人给整不会了,尤其是宋母。 从前她让沈依甜干点什么,但凡她有露出一丁点不愿意,宋母就会拿规矩来压她。 如今呢,这女人就跟疯魔了一样,油盐不进的。 看到沈依甜一身上好的衣衫,却空着双手从房间里出来,她都快愁死了。 宋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袁都头早已经不耐烦的催促大家赶路。 “今日要走五十里,官道绕的远咱们得走山路。大家都跟紧了,山上猛兽毒虫多,若是不跟紧出点什么事害的可是你们全家。”他朗声说道。 宋母问沈依甜那一包东西去哪儿的时候,流放队伍已经走出驿站老远了。 沈依甜本不想理她的,但见她目光灼灼,还是说了句:“那东西我嫌重,让李嫲嫲带回去了。” “什么?”饶是宋母一贯在外面都温柔和善,此刻也是没忍住惊呼了一声。 “那么大一包东西,咱们路上应该都能用得上,你怎么能让她拿走呢!”宋母心疼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沈依甜却一副惶然懵懂的样子:“咱们是流放,路上有口吃的就行,还能用上什么?” “衣服啊,还有...包袱里面的干粮,那也是能吃的啊。”宋母顿了顿,道。 她昨儿可是掂过了,那包袱不轻,里面绝对不止几件衣服那么简单。就算沈依甜给了官兵一只烧鸡,应该也没去多少重量。 她又上下打量了下沈依甜,肯定她身上除了一个水囊外别的什么都没拿,顿时就有点绷不住了。 “甜儿,你老实同我说,你有没有看过那包袱里有什么?” 第23章 想让宋安吃点苦头 流放路上艰苦,宋家又不是高门显贵,只是因为宋安年少有为,才从一个小小的武将变得声名大噪。 他们宋家从前靠着宋安父亲的军饷过日子,宋安得封将军的时间又短,家底不厚她眼皮子本来就浅。如今流放,她更是见不得那么多的东西从自己眼皮底下过却平白溜走了。 沈依甜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如今要做的就是给原本书里的沈依甜报仇。 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那么原主本该受的苦和气她就得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她要是就这么放过宋家,岂不是白瞎她穿书一回? 所以她摊了摊手,故作奇怪的道:“没有啊,那东西太多了,我都没看。” “那你这一晚上都在干嘛?”宋母简直要疯了,看沈依甜的眼睛都有些泛红。 “我啊,吃吃点心,泡泡澡,睡睡觉啊。”沈依甜眨巴着一双眼睛,眼神清澈。 宋母看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只觉得喉咙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了,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 “你倒是逍遥,哼,我们在通铺里挤一晚你却享了一晚福,也不怕折寿。”宋悦容冷声哼道。 宋家大房其他人看沈依甜的眼神也很是不善,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我享的是我爹给的福气,怎么会折寿?倒是那些想要独占我爹送来的东西,还骗我顿顿吃硬窝头的人才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折寿吧。”沈依甜接话答道。 说完还瞥了宋母一眼,语气阴阳怪气,眼神充满挑衅。 宋母简直气疯了,可沈依甜又没有指名带姓,她又如何能发作。 别说沈依甜没指名带姓了,就算她指着宋母的鼻子骂,按她的习惯和人设,她也只能咬牙切齿的扯出一个渗人的和善笑容,笑说一句甜儿到底是年岁小,还不懂事。 五十里路并不近,就算走山路,大家也是要一刻不停的拼命赶路。 因为前几天脚程慢,袁都头已经开始着急了,所以今天格外的凶。 但凡谁走慢些掉了队,他都会让人拿着鞭子过去抽一鞭以示警告。 前几天没几个人挨打,所以大家都有些放松。今日眼看官差们有鞭子是真抽,大家的心就又开始紧绷起来了。 当然,这挨鞭子抽的人不少,里头却没有沈依甜。 她吃饱喝足,昨晚又用热水泡去了乏累,李嫲嫲还帮他揉了肿起来的小腿,她现在赶路可有劲儿了。 她跟着袁都头走在最前头,手里提了个水囊晃晃悠悠的,好不悠闲。 在她身后的一大队人呢,她们大包小裹的,就算用尽了全力也没几个人能赶上沈依甜的脚步。 饶是如此,却没几个人觉得沈依甜会多舒服。毕竟,她可是两手空空在赶路的啊。现在看起来是轻松,等后面大家吃干粮,换衣服的时候,她只能啃着干窝头那可比背点重东西要苦多了。 但沈依甜怎么会跟他们想的一样,她才不会去吃那梆硬又发苦的窝头呢。 空间里新拿出来的饭菜简直太香了,因为早上吃的饺子,她中午就吃了一大碗捞汁海鲜,还吃了一碗米饭。 透心凉的冰棍来一根,赶路的时候再偷偷吃两个不显眼的水果,她的肚子可是一天都没空过。 尽管袁都头嚷嚷着叫大家快赶路,天黑的时候她们也还是没走出五十里路。 袁都头心里有气,坐在大树下头话也不说,只恶狠狠的瞪着这些流放的人。 “你们磨蹭就好了,若是四个月内走不到流放地,倒霉的可不止我一个人。你们各家的男丁都去充军了,人虽然分开了,但你们还是一家的。若是时间到了还没赶到流放地,你们会受罚,被充军的男丁也跑不了。” 望着众人,袁都头冷冷的说。 刚歇下来的众人本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准备拿干粮吃晚饭,听到袁都头的话手头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也不敢再说话了。 袁都头见这群老弱妇孺大多都是一脸惊恐的样子,冷冷哼了一声:“我已经同你们说了,至于后面赶路是要快些还是慢慢走,你们自己看着办。左右我耽误了差事也不过是扣点银子,挨顿板子,你们...哼,那可就说不好了。” 他说扣点银子,挨顿板子的时候,大家心里就狠狠咯噔了一下。等到袁都头哼一声的时候,大家齐齐打了个寒颤,六月盛暑,她们却莫名其妙从背脊处开始发寒,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但这里面也有例外。 沈依甜寻了个偏僻点的地方坐着,心里想着她要怎么不着痕迹的拖慢脚程,好叫宋安那个人渣吃点苦头。 但这念头也只是在她心里一闪而过,立刻就被她否决了。 若是让宋安受罚,却要流放队伍里其他家的男丁也跟着倒霉,她可就造孽了。 更何况拖慢脚程她必定也要受罚,那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宋安这样的人只配他自己去死,但凡连累一个人都是作孽。 袁都头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一生气就瞪着一双牛一样的眼睛,逮谁瞪谁,谁看谁害怕。 大家害怕他,歇下来挑地方的时候下意识就远离了他靠着的大树。 而沈依甜为了图清净,挑的地方偏就离袁都头很近。就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就莫名被袁都头瞪了好几眼。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走得快就能摘出去。到时候没按时赶到流放地,这里有一个算一个,谁家也别想跑。”袁都头见她看自己,恶狠狠的威胁了句。 沈依甜摸了摸鼻头,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故意看袁都头啊,她只是无意间扫了一眼而已。 那边流放的人一家一家的都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实在吵的慌。 沈依甜不愿意去人群里,又不想被袁都头有一眼没一眼的瞪,便咬了咬牙,从空间里拿了两个青梨出来。扒拉扒拉,又拿了些牛肉干,用两张树叶包着捧到了袁都头面前。 “这是我白天休息的时候摘的两个野果,还有点肉干,你吃着,别瞪我。”她双手捧着东西,直言直语的说道。 第24章 用吃的买清净 沈依甜被袁都头盯的心慌,生怕他一个愤怒就要骂自己,于是拿了两个青梨和肉干给他点好处。 流放之路艰辛,袁都头身上带着干粮,这新鲜的果子却是难得。 他得看着这些犯人,也没时间去山里找野果。看到沈依甜递过来的那两个水灵灵的青梨,袁都头嘴里立刻就开始口水泛滥了。 “中午就休息那么一会儿,你没吃东西,就是去找野果了?”袁都头瞧着那两个青梨,蓦的问了句。 沈依甜有些心惊,这袁都头居然知道她中午没吃东西? “中午发窝头的时候你不在,回来也没找我们要。”袁都头见她一脸惊讶的样子,好心帮她解惑。 沈依甜这才松了口气,扯出一抹勉强的笑道:“昨天我家嫲嫲给送来了东西,我暂时不用吃窝头。” 袁都头嗯了一声:“只要不耽误赶路,怎么都好。去歇着吧,” 接过青梨和肉干后,他看沈依甜的眼神果然和善了不少。沈依甜松了口气,又去了她先前挑选的地方半靠着。 袁都头低下头去准备拿个青梨吃,可手碰到青梨,眼睛却被树叶上那一小堆肉干吸引过去。 知道昨儿沈家派了人来送东西,所以沈依甜能拿出来肉干他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这肉干怎么跟他们平常吃的不一样? 他们平常吃的肉干颜色发黑,又硬又柴,虽然说有一点肉香味吧,但齁咸齁咸的。要不是赶路实在要吃点荤腥,但凡在家里他们都不愿意吃这肉干。 而沈依甜给的这个肉干呢,虽然颜色不是红彤彤的,但也没有发黑,而是自然的暗红色。 而且颜色均匀一致,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种干干柴柴的。 天色暗下来了,袁都头看不清别的细节,但却鬼使神差的放弃了青梨,转而拿了块儿肉干放进嘴里。 肉干还没入口,肉香就先钻进鼻腔。等他咬上一口嚼起来的时候,他那双有些昏暗的眸子蓦的就亮了起来。 赶紧把剩下的肉干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着,他一边嚼一边想,这都是肉干,怎么沈家的肉干就这么好吃呢? 虽然也有点咸,但这肉干里可不光只有咸味。他嚼了几口便感受到了肉味,还有一点辣,还有些说不出的香味。 嗯,这个肉干!他简直太喜欢了! 飞快的嚼完了一根,袁都头迫不及待的又从手里的树叶上拿起另一根。 那边小于刚给犯人们发完窝头,他就已经把手里的肉干吃掉一半了。 要不是想着给兄弟们留点,这点肉干都不够他一个人嚼的。 沈依甜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小于发窝头的时候,她顺手接了下来。 怕别人再起疑,就算这窝头硬,她也用袖子挡着小口咬了一下,然后嚼着嚼着,又把那窝头丢进了空间里。 等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了,她才起身说是要去打水。 得了她的肉干,袁都头又吃了两个青梨,这会儿他对沈依甜的态度可是好了不少。 只说了句快些回来,就没再多说什么了,语气都比之前温和了不是一星半点。 宋家人看的眼热,袁都头狠狠一个眼神,他们蠢蠢欲动的念头便又被吓了回去。 沈依甜很快找了个合适又隐秘的灌木丛钻进去,从空间里拿出一碗香喷喷的小炒牛肉,一份水煮青菜和一盅鸡汤,又拿了个一个火龙果。 刚拿出来她就被牛肉的香味馋到不行了,顾不得形象,拿出米饭就开始大快朵颐。 这算不得大餐,不过是她以前吃的家常便饭罢了,但在这里流放路上有这么一顿饭吃,简直是太奢侈了。 因为时间紧迫,她吃的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拿出来的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了东西,又用矿泉水把水囊灌满,然后寻了个更隐蔽的地方解决了该解决的事情,再准备回流放队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如今已经快过六月上旬,天上的月亮越来越圆,今天的月光比前两日可是亮了不少。 她借着月光走的飞快,却在经过一棵树的时候停了下来。 嗯?这个挂在树上的油纸包是什么? 她有些狐疑,四下看了看却没见到人。 这荒郊野外的,又是大晚上,哪里来的油纸包? 她觉得奇怪的紧,伸手摸了摸,那油纸包竟然还是温热的。 嗯,路边的东西不要瞎捡。她心里奇怪,却还是收回了手快步回到流放队伍里。 等她走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闪出来个人影。摘下挂在树上的油纸包,狐疑看向她远去的背影念道:“难道不饿吗?” 沈依甜自然是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人,她回到流放队伍整理了下衣服就躺下睡觉了。 旁边的人还在闹,月娘和她的熊儿子吵个不停,宋家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阴阳她。 沈依甜没当回事,反而听着当催眠,没多大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 之后的路程大家果然走的快了些,但距离袁都头心中想要的速度还是差一些。 不过他算了算,只要不出意外,按这个速度也能在规定时间内赶到流放地。 连续走了三天的山路,沈依甜这三天过的简直不要太舒服。自从她给袁都头肉干和青梨后,袁都头对她的态度就不大一样了。 她也是个懂事的,能用点吃的就换来别人和善的一面,她是乐意的。 更何况自从袁都头态度好了之后,他下面的官差们对沈依甜也多有照顾。 但凡宋家人找茬,总会有官差出来呵斥。 宋家人心里不服啊,但也不敢跟官差硬来,所以她们这三天很是憋屈。 尤其在看到沈依甜时不时的给官差拿点野果,拿点肉干的时候,她们是又馋又气又恼。 馋的是那水灵灵的果子和香喷喷的肉干,尤其官差们吃肉干时那一脸享受的表情,更是让她们抓心挠肝的猜想那肉干该是什么味。 还有野果,她们想不通沈依甜到底哪来的那么多门道摘到的野果,她又是怎么认识这些野果的。 她明明是京城里长大的姑娘啊,就算以往上过山那也是游玩踏青的,谁家富贵人家的小姐会认识野果啊! 第25章 有人跟着 寻常富贵人家小姐不认识野果,可沈依甜她不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小姐哪。 她不光能吃到果子,还每次都能拿多余的来给官差吃。 宋家人气啊,那些野果本来是该进她们肚子的,肉干也是该她们吃的,结果全便宜那些押解她们的官差了。 直到这天晌午,沈依甜又一次用树叶子捧来一大堆李子,宋悦容终于忍不住了。 “沈依甜,你到底分不分得清里外啊。我们才是你的家人,你有好东西不给我们吃,却天天拿去喂这些狗?”她尖着嗓子厉声质问。 此话一落,刚还开开心心分李子的官差们通通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宋悦容。 这些人眼神有错愕,有嫌弃,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听到这话的时候,沈依甜简直惊呆了。 这宋悦容脑子是摆设吗,怎么能这么蠢呢? 她们如今可是流放犯人,她还当自己是将军府的小姐呢,居然说这些官差是狗。 简直是要死了。 袁都头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拿了个李子塞进嘴里,然后招呼别的官兵也吃。 “吃啊,怎么听到狗吠就吃不下东西了?恶心是恶心了些,但兄弟们累了一天,该吃还得吃,吃完了就各干各的活儿,把该看的人都给我看好了。” 他声音很大,别说是官兵听见了,就连远一些坐着的犯人们也都听见了。 犯人们噤若寒蝉,对宋悦容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宋悦容接下来的流放路可不好走了。 当着人家的面骂人家,这些官差能不给她穿小鞋? 宋家二房的人则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瞧着宋悦容,有动作快的已经拿着东西往另外一边挪了挪,试图离这个脑残远一些。 沈依甜嘴角抽搐着朝袁都头点了点头,然后躲在一棵大树下纳凉。 这山里树木丛生,若是不干什么的话,站在树下其实还挺凉快的。 她刚吃了一份炒饭,又喝了冰的饮料已经缓解了一上午的暑意,这会儿站在树下竟然感觉小风吹得还挺舒服的。 袁都头见她离宋家人远远的,回想这两天她也是不管宋家人,只管自己,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宋家人不懂事,他刚还怕沈依甜会开口替宋悦容求情。若是沈依甜真开口的话,他拿了对方那么多吃食还真是不好下手。 但沈依甜不说话,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心情就好多了。 宋悦容大祸临头尚不自知,见沈依甜不理她干脆从地上站了起来。 “沈依甜,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这两天你不管娘也不帮祖母打水,你到底要干嘛?” 她厉声质问的样子,活像是沈依甜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事实上,宋悦容心里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几天前他们从城里买出来的包子馒头早就馊了,因为除了这些就是窝头,那窝头放了好几天味道也没好到哪儿去,她们还是将那馊掉的包子馒头吃掉了。 但因为东西放久了,她们吃下去可是没少遭罪。吐的吐,拉的拉,还要紧赶慢赶的赶路,宋悦容觉得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见到沈依甜又有肉干,又有野果却是不给她们宋家人吃,宋悦容觉得她真是该死。 沈依甜可不管这些,她眼皮都没抬,靠着大树道:“我想要什么,不是早就跟你们说了。” 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休书而已。 宋母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之前还会威胁沈依甜要休了她,这两天却是提都不敢提了。 沈家这次送来的东西她们是一点都没捞到,但只要沈依甜在,以后总还是会有机会的。 如今休了沈依甜,以后沈家的打点可就真的跟宋家彻底没关系了。 忍一时之气,以后哄一哄沈依甜宋家应该还是能捞到好处,宋母当然不会这个时候跟对方翻脸了。 但,她不翻脸,不代表宋悦容不能骂沈依甜帮她出气。 到底是她的宝贝女儿,贴心的棉袄,刚宋悦容骂的几句她觉得可解气了。 一直等到宋悦容骂完,她才装模作样的走上前拍了拍宋悦容的后背。 “你这孩子,我一会儿没看住你怎么又来吵你嫂子了。她以前是金贵的小姐,没吃过苦,如今流放肯定不习惯。咱们要给她点时间让她适应适应,等她缓过来也就好了。” 说完拉着宋悦容要往回走,转头还对沈依甜笑了笑。 “甜儿啊,你好好歇着。娘还能动,打水跑腿什么的我也能干,你不用惦记。” 这话说的可是冠冕堂皇,可沈依甜却是记着,她穿过来不管宋家的这几天里,宋母拢共也就打了两次水。 就连宋老太太要去方便她也是假装看不见,都是另外两个儿媳妇儿跟着去照顾的。 默默地看着宋母表演不说话,沈依甜心里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这几天她去躲起来吃饭,回来总会在路上出现各种东西。 有时候是油纸包包着的吃食,有时候是一张香喷喷的烧饼,只是有点凉了,有时候又是一个水囊。 刚才她回来的时候一棵大树上又挂着一个大大的油纸包,她伸手摸了,那油纸包软乎乎的,里面装的应该是包子之类的东西。 起初她不在意,但次数多了她就觉得很奇怪了。 明明她来去一般都是走同一条路,怎么会有东西在她去的时候见不到,回来的时候却在显眼的位置呢。 是不是,一直都有人在跟着流放队伍。而那些东西也不是凭空出现,而是那人故意放在那里的。 如果真的有人跟着的话,那她以后躲起来吃东西是不是就不安全了呢。 抿着唇,沈依甜决心晚上要试一试。 又是一个下午的路程,流放队伍已经走到另一座山的山腰处。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又只能在山里露宿。好在如今天热,山里晚上虽然有点凉但也不会太冷。 而且官差们为了安全还会点起火堆,用来吓走山里的猛兽,这就更不会冷了。 沈依甜又一次借口去方便,寻了个灌木丛这次却没急着拿东西出来。而是在灌木丛中呆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往回走去。 果然,她才走了没几步,一个身影就唰的蹿了一下,然后不见了。 第26章 娘给你捏捏腿吧 沈依甜看着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心情沉了下来。 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的确是有人在暗地里跟着流放队伍。 只是,这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一次次的在她必经路上放东西呢? 莫非是沈家安排的人? 等下次见到李嫲嫲,她得问问这个事儿才行。 因为有人跟着,沈依甜不敢再贸然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吃了。 她摸了摸又出现在必经路上的油纸包,温热的触感让她嘴角一抽。 既然不能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吃,那就将就吃点这个吧。 抱着油纸包回到流放队伍里,宋家人一眼就看见了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宋母立刻就扯出一抹温和的笑,眯着眼睛朝沈依甜走去。 “甜儿啊,你不是去方便吗?这油纸包从哪里来的?” 沈依甜没说话,只给了她一个关你屁事的表情,抬腿继续往靠近袁都头的空地走去。 天色擦黑,大家累了一天这会儿都开始犯困了。有没睡的,见宋母又狗皮膏药一样跟在沈依甜后面,不由的都朝这边看来。 流放这几日,宋家人兜里的银子已经越来越少了。但流放地遥远,她们还要走好几个月的路。没能蹭到沈家好处的宋母越来越焦虑,昨天带来的干粮吃完了她连馒头都没舍得跟官差们买。 即使官差手里的馒头是昨儿有人专门去附近集镇上买来的,很新鲜,她也没舍得花钱去买。 钱舍不得花,她只能继续在沈依甜身上打主意。她坚信沈依甜只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又对宋安痴情,绝不会一直这样对她们的。 闹闹大小姐脾气罢了,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等到沈依甜再想跟宋家人打好关系,她还怕没机会调教这小妮子吗? 这会儿看到沈依甜手里的油纸包,即便沈依甜不讲,她也猜到了估计是沈家人不放心差人跟着流放队伍呢。 想到这儿,要忍着沈依甜作妖的想法就更坚定了。 扯出亲切的笑容贴着沈依甜坐下,宋母道:“甜儿啊,走了一整天累不累?脚痛不痛?娘会推拿,要是脚痛的话娘可以帮你揉揉的。” 嘴里说着话,宋母的眼睛却是黏在沈依甜手上的那个油纸包上,半点不曾挪开。 沈依甜都不用偏头看,就知道她想干嘛。 既然选择把油纸包拿回来,她也想到了宋家人必然会盯上。 但是,不管这油纸包里装的是什么,她都不会便宜宋家。 但,宋母想要给她捏脚的想法不错,她倒是可以考虑。 毕竟在书里,宋母可没少指使原主干这些事,她现在帮原主讨回点利息也不算太过分。 于是她偏头,扯出一抹甜蜜蜜的笑容道:“那好啊,正好脚都肿了。” 宋母愣了愣,随即大喜。 沈依甜这两天都一副拒他们于千里之外的架势,这会儿终于松口,那不就代表她还是放不下宋家嘛。 不,或者说她不是放不下宋家,而是放不下她儿子宋安。 毕竟她儿子不光长的帅气,还曾是皇帝亲封的少年将军,沈依甜更是为了嫁进宋家曾用尽手段。 想到这里,宋母立刻撸起袖子,伸手把手放在沈依甜的小腿上就开始给她捏。 “这流放是苦了些,娘知道你没吃过这苦,娇气些娘也能理解的。” 一边说话,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但沈依甜却不乐意了,皱起眉头嫌弃的道:“用点力啊,我走的脚都肿了,这么轻的力度捏怎么能解乏。” 那冷冽到高高在上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跟婆母说话,反而像是在教训下人。 宋母心里有点不高兴,但看在那个鼓鼓的油纸包的份上,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哎,我重点,这不是怕手重了你吃不了力会疼嘛。”她笑盈盈的道。 话音未落,沈依甜又尖叫了一声。 “呀!疼死了,你那么用力干嘛,要捏死我啊。”她怒骂道。 面对宋母的时候,她脸上是带着点尖酸刻薄的。 宋母彻底愣住了,一双手搭在沈依甜的小腿上捏也不是,不捏也不是。 “你会不会捏啊,不会捏就别瞎捏。要是给我捏伤了,明天你背我赶路吗?”沈依甜又嫌弃的说。 饶是宋母能忍,这时候也快忍不住了。哪有人那么刁蛮不讲理,有人给捏腿还嫌这嫌那的。 她以前在家里当夫人的时候,也没那么不讲理过啊。 “甜儿。”她声音干涩,试图跟沈依甜讲讲道理。 沈依甜却不耐烦的挪开腿站起来,拿着油纸包去了旁边道:“罢了罢了,我看你也是不会,还是不要捏了。你离我远点,多少天没洗澡了都,身上臭死了。” 她捏着鼻子,仿佛闻见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宋母的脸色铁青,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没完没了了。我是你婆婆,我给你捏腿你怎么还敢嫌这嫌那的。”她望着沈依甜,声音发抖的质问。 沈依甜撇了撇嘴:“怎么不能嫌,又不是我求你帮我捏腿的。你要帮我捏腿,捏的不好还不许人说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宋母被她这不讲道理的样子气的牙疼,回头看了眼宋悦容,想让她过来帮自己出头。 即便是气到头发昏,她现在也还是不想彻底跟沈依甜翻脸。 宋悦容就不一样了,她年纪小,就算是冲上来骂沈依甜几句,她也可以说是孩子不懂事。 可这次她却没如愿,宋悦容累了一天,早就躺在空地上睡死过去了。 别说是宋母在往她那边看,就算宋母喊她她都不一定会有反应。 沈依甜将她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刚才尖酸刻薄挑宋母刺生出来的丝丝不舒服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她单手拿着还温热的油纸包,慢悠悠的拆开,就见一张油乎乎的饼子和一些切好的驴肉静静躺在那油纸包里。 饶是菜有些凉了,驴肉的味道也还是散发出来,香的宋母立刻就开始口水泛滥。 沈依甜眉尾挑了挑,对这一包东西相当满意。 这个世界的油饼她还没吃过,驴肉也是,这会儿倒是能尝尝鲜了。 宋母看着那一大包吃食,吞了口唾沫脸上又开始挂上笑容。 那么多的肉沈依甜一定吃不完,剩下多少她都不嫌少,能吃上肉就行。 第27章 就是不给你吃 驴肉很香,即便中午沈依甜吃的饱饱的,这会儿闻到驴肉香也觉得很饿了。 可见宋母两眼放光的样子,她嘴角就微微往上挑了一下。 距离她站的不远处,袁都头已经在安排官差们晚上值夜的事情了。 沈依甜趁着其他的官差都还没散开,捧着油纸包就走了过去。 宋母张嘴喊她:“甜儿。” 她充耳不闻,依旧捧着油纸包到了那些官差面前。 袁都头见她过来,抬头看她眼里带着丝愕然。 沈依甜把油纸上最上面的油饼拿开,然后将驴肉往前一递,道:“官差大哥们,我娘家人送了点东西给我。这些驴肉我也吃不完,你们帮个忙,一人拿两块吃吧。” 她声音清脆,笑盈盈的,让这些官差一看就心情大好。 “哟,你娘家人在这荒山野岭还能想到法子送东西过来呢。”小于笑着打趣道。 袁都头眸光闪了闪,但想到沈依甜从开始流放就一直很老实,从来也没试过逃跑,这有人跟着流放队伍给她送东西的事他也就不管了。 毕竟,沈家可是给了他们不少好处呢。他们将犯人押送到流放地会拿到的工钱都还没沈家人送来的多。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于是伸手拿了块儿驴肉,尝了口道:“这些东西能送就一次多送些,不要一直跟着。” 沈依甜起初愣了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我下次见到娘家嫲嫲会跟她说的。”她低声应道。 只是,那人到底是不是沈家派来的她还不确定,毕竟上次李嫲嫲也没提过这事。 她不提,要么是她不知道这事,要么就是她太激动把这茬忘了。 无论是什么,都要见到她才能确定。 袁都头知道她是省心的,让兄弟们一人吃了两块驴肉就让她留在这边吃东西。 随即看向还愣在原地望着沈依甜,迟迟不肯回自己休息地的宋母眯了眯眼眸。 “时辰不早了,该歇的都早些歇着。要是不想歇着就去拣些柴来,夜里还要烧呐。” 宋母眼睁睁看着那一大包的驴肉瞬间被拿走一半,心都凉了半截。 她气沈依甜,那么好的驴肉为什么要拿给这些官差吃。也气这些官差,在明明知道沈依甜是他们宋家人,宋家人都还没吃这驴肉的情况下还把驴肉给吃了。 但,这几日袁都头的鞭子没少抽人。虽然再没把谁吊起来教训过,但那鞭子抽起人来也是很疼的。 她不敢跟官差叫板,也不想去捡柴。不甘的再次看了看大口吃着油饼的沈依甜磨了下后槽牙便恨恨的回了宋悦容身边睡觉。 刚一躺下,宋三婶嘲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啧,大嫂,你不是说沈依甜闹几天脾气就好了。怎么,你都给儿媳妇儿捏腿了,她还没解气呢。” 宋三婶身边的宋夏儿并不知道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的脚也酸的很,于是扯了扯宋三婶的衣袖道:“娘,夏儿的脚也痛,你可以帮我捏捏吗?” 宋三婶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了,我夏儿这么乖自己走路,娘给你揉揉腿有什么的。你是我亲生的女儿,又不是外姓的。” 说完她又睨了那边的宋母一眼,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宋老太太本来都眯着眼睛睡着了,听到宋三婶的大嗓门顿时就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早些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这后背有些疼,老三媳妇儿,你待会儿给我也捶捶。” 宋三婶嘴角抽了抽:“娘,我给夏儿揉脚呢。这孩子脚都肿了,不揉一下明天怕是赶不了路。大嫂不是也会推拿吗,你让她帮你捏捏锤锤吧。” 宋母气的脑门都要冒烟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这个三弟妹如此会给人挖坑呢。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宋老太太就沉沉嗯了一声。 “那,老大媳妇儿,你过来帮我锤一锤。” 宋母气的要死,却还是得过来帮老太太捶背。刚一过来,她就闻到了老太太身上一股的馊味。 老人身上本来就容易有老人味,这大热的天她们又连续赶了好几天路。 那天在客栈歇息的时候,她们这些人还用凉水擦了擦身子。可老太太怕凉,她不肯擦,所以从流放那日开始到现在,老太太就只换了一身衣服,从来都没擦洗过身体。 那稍微翻动一下就散发出的酸臭味,熏的宋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恨不得找块布把鼻子堵起来。 这边宋母忍着酸臭味给老太太捶背,那边沈依甜已经把半包驴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大概是因为运动量太大,一张油饼加着小半包驴肉吃完她并不觉得饱。看着没人注意这边,她又拿了一个跟油饼差不多大的梅菜扣肉饼出来,还拿了点肉干出来继续吃。 有人往这边看了一眼,也看不出她吃的东西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奇怪一张饼她怎么能吃这么久而已。 吃完饼和肉干,她又偷偷喝了一瓶牛奶,这才觉得白日里消耗掉的能量被补了回来。 夜深露重,她躺下之前紧了紧衣服,刚一躺下却发现月亮似乎比昨日暗了些。 奇怪,这临近月中,月亮应该会越来越圆,越来越亮才对啊。 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圆了大半的月亮被一层乌云遮住了。 沈依甜皱了皱眉头,眼看着乌云一点点变厚重,月亮越来越暗,心里有点不安。 “袁都头,晚上会不会下雨啊。”她抬起头,看向几尺之外靠树而眠的袁都头问。 袁都头刚眯过去,听到有人叫他也没听清是谁,猛然就打雷似的吼了声:“下个屁!” 沈依甜嘴角抽了抽,又看向越来越暗的月亮,心里越来越不安。 可是袁都头不当回事,她一个流放犯人也不好说什么。默默看了眼空间里,她倒是有防雨的帐篷,可现在拿出来似乎也不行。 想来想去,她直接找了块暗色的防雨的布出来盖在自己身上。 天色暗,只要没人来翻这块布,人家只会以为她是怕冷盖了一件衣裳在身上。 盯着天上的乌云,她很快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一声巨响,沈依甜就被惊醒过来。 第28章 半夜惊雷 惊天一声雷响不光惊醒了沈依甜,其他人也跟着被吓醒了。 年幼的孩子,例如宋夏儿和月娘家那个熊孩子等几个被吓的哇哇大哭。 安静的山里突然就吵闹起来,一时间哭喊声,叫骂声,雷声不绝于耳,吵的人脑瓜子嗡嗡的。 沈依甜赶忙爬起来,此时天上已经看不见半点月亮影子了,想必是被层层乌云给盖住了。 她刚想开口问袁都头要下雨了该怎么办,豆大的雨点就砸到她的脸上。 下大雨了! 沈依甜把那块防雨的布往头上一盖,就听见袁都头招呼众人先凑到一起。 天上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大家就变成了落汤鸡。 即使沈依甜用防雨布遮着头,身上也还是被淋湿不少。更别提其他人只用普通衣物盖着头,那是直接就被雨浇个透心凉。 刚才还熊熊燃烧的火堆瞬间就被浇灭,山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饶是沈依甜不愿意跟人有太多交流,这会儿也还是忍不住披着防雨布往官差那边靠了靠。 袁都头招呼着众人往树下避,去树下避雨,沈依甜看了看那一道道的闪电却是迟疑了。 这电闪雷鸣的,去大树下站着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她只是迟疑了一下,其他的人都已经争先恐后躲去树下。 虽说树下面也会有雨,但相较于外头的瓢泼大雨,这下面的确要好很多。 沈依甜披着防雨布往那边走了两步,但没去树下,而是冲着袁都头喊道:“袁都头,这雷一直在劈,咱们站在树下不安全的。” 尤其他们挑的这片空旷地树木稀少,不比树木茂密的树林,这可是很容易遭雷劈的。 而且他们现在在平坦的半山腰,位置有些高,也是非常容易遭雷劈的。 “袁都头,我们得离开这儿。”披着雨布,沈依甜大声喊道。 她记得停下来休息前他们一直在上坡,而在上坡之前的那处低洼地最是适合避雷。 虽然没有能遮雨的地方,但好在那地方离这里不远,既然避不开雨那就得避雷。 可,袁都头根本就不会听她的。他瞧着沈依甜冷哼了一声,只觉得她先前的乖巧或许都是装的,这会儿开口指挥怕是存了逃走的心思。 “你若是不想来树下站着就自己淋雨,下着雨打着雷你要离开?你若是想逃尽管试试,只要后果你能承受。”袁都头声音冷冽的斥道,语气再也没了先前的温和感。 沈依甜一愣,眉头紧紧皱起。与此同时天上又一道闪电划过,沈依甜清晰的看到那雷就劈在众人身后山顶的树上。 可那些人因为站在树下,又是朝着沈依甜这边的,并没有瞧见这一幕。 反而宋家大房的人还在嘲笑沈依甜脑子有问题,宁愿站在那儿淋雨都不来树下避着。 他们三四十人,分了三棵树下站着。因为越靠外围雨越大,所以他们挤呀挤的,全都凑到了树根处。 此时沈依甜刚看到的闪电炸雷响起,那似乎近在咫尺的雷声将大家吓了一跳,像是为了安全,他们又叫嚷着挤的更紧了。 即使沈依甜没站在树下,她听到那雷声也不由的浑身发毛,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似的。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刚好她身后是一个小下坡,她就往下顿了顿。 阿弥陀佛,这雷喜欢劈高的东西,应该不会对准她吧! 她跳下那个小坡道就蹲在低处,又用防雨布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才刚弄完这一切,耳边就再次响起一阵巨雷。 沈依甜听着那似乎是在耳边响起的雷声头皮都麻了,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离雷这么近。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像有一股电流从她的脚底直冲头顶,头发都好像在叫嚣着也要竖起来一样。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把防雨布裹紧了点。尽管防雨布披在身上很不舒服,尽管披着防雨布身上也还是被雨水浸湿了,她也还是坚信裹着比不裹要强。 她蹲在地上被雷吓的瑟瑟发抖,那边的人也被吓的不轻。孩子们哇哇大哭,妇人也会时不时的惊呼,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也不知是不是同样被雷吓住了,平常大嗓门的袁都头居然没有呵斥她们。 她静静听着忽远忽近的雷声,蹲在那儿,本来已经适应了雷声的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她脚下。 默默掀开雨布去看,她眉头狠狠拧了下。 暴雨倾盆,原本在这夜里该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但借着雷电的光,她明显看见在她脚边有一把油纸伞... 比起忽远忽近的雷,沈依甜觉得这把突然出现的油纸伞才更可怕。 蓦的,她突然想起了先前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背影。 不出意外,这伞应该跟送驴肉油饼的是同一个人。只是,这人到底是谁? 但此刻她纠结这送伞的人到底是谁,雨越来越大,雷声逐渐小了。此时她还是不太敢撑伞,只将油纸伞拿到防雨布下头抱着,继续蹲在原地。 直到她腿脚发麻,雷声才逐渐停下来,她也壮起胆子将油纸伞撑开。 雷虽然停了,但暴雨依旧。站在树下的人群早已个个被浇透,裹着油纸布的沈依甜好一天,但衣裳也被浸透了。 天黑路滑,她刚刚从地上站起来脚上就是一轻。好在她反应快,立刻抓住旁边的一丛灌木这才稳住没跌倒。 “都在吧,都凑过来,我看看有没有人跑。”雷声小了,袁都头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沈依甜嘴角抽了抽,这袁都头果然谨慎,雨都还没停就开始清点人数了。 怕自己去慢了又有人说她要逃走害她挨骂,赶忙喊了声:“我在这里,马上过来。” 沈依甜清脆的声音被大雨淹没,袁都头只依稀听到有人在稍远些的地方喊,却没听清那人是谁。 漆黑的环境里,谁也没看见袁都头的头发高高竖起。不光是他,在他身边的好几个人都是一样。 还有另一棵树下,宋家大房的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老太太已经半靠在树干上进气少出气多,但因为天黑谁也没注意到她情况不对。 第29章 袁都头很懊恼 夜半睡的好好的,突然被雨浇个透心凉,还被雷劈了下。 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袁都头心里还是很烦躁。 冲着那边嚷了下,这边就叫手下的人开始清点人数。 流放路远,他们并非没带伞。但这么大的雨,其实雨伞打起来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此时他们要清点人数,便克服困难的点起了火把。雨太大了,即使有雨伞遮着,那火把也还是点了灭灭了点。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官差们终于一个个的开始清点人数。 沈依甜赶在清点完之前摸着黑挤到队伍最末尾,她空间里有手电筒,但这会儿拿出来用可就太惹眼了,所以只能摸着黑走。 小小的一段距离,她跌跌撞撞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小于和另一个官差清点人数到她面前的时候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奇怪她突然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把伞,但也没多问什么。 倒是沈依甜,看到小于和那官差炸毛的头嘴角微微抽了抽。 随即又看到宋家大房的人凑在一起,宋二婶和宋三婶两妯娌搀扶着老太太。但火光被大雨遮了,她只能看到老太太的头似乎耷拉着,却看不清她是醒着的还是昏着的。 只是,她看见了宋家人被雷劈的炸起来的头发没忍住笑了出来。 披着雨布,再打上雨伞,沈依甜瞬间感觉好多了,比起被雷劈了的宋家大房人她简直把自己保护的太好了。 袁都头撑着伞走出树下,伸手探了探雨势眉头紧皱。 雨很大,他们如今在半山腰,旁边就有个比较空旷的山坡。 没什么树的山上猛然被暴雨侵袭,那可是很容易有泥石流的。 就算没有泥石流,这山上的雨水顺着山坡流下来他们在这里也不能继续休息。 可是夜半赶路又很危险,一时间他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依甜望着这雨心里也是焦急的很,她很怕自己虽然逃过了雷劫却躲不过山崩。 说山崩有些严重,但这雨下的大,以她以往冲浪的经验来看,洪水和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的不都出现在这样的天气吗?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袁都头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 “那个,姓沈的小娘子,你过来一下。” 突然被点名的沈依甜惶然了下,但很快就应了一句。 “之前是你跟我说要下雨?”袁都头问。 他想起睡前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有人在问,如今仔细回忆那声音跟沈依甜很像。 沈依甜抿了抿唇,心想你现在来问有什么用。 心里吐槽,嘴上却还是应了句:“是,当时我看月亮被乌云遮了才问的。” 袁都头一听这话,心里那个悔啊,肠子都快悔青了。 如果不是自己累到只想歇息没将这句话当回事,如今他们也不至于被暴雨困在山里。 他也不是第一次押送流放犯人了,以往也不是没在路上遇到过大雨,但以前都有前辈带着从来没弄得这么狼狈过。 如今他自己第一次就遇到这样的事,很明显是他自己的经验不够。 就像现在,暴雨倾盆,他就不知道是该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该摸黑赶路。 于是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下意识就问了句:“那你说,我们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先赶路?” 沈依甜闻言一怔,满眼茫然。 这好端端的,袁都头怎么会问她这个问题,她看起来像是很懂这种事的人吗? 正当她心思游离之际,沉寂了好几天没动静的系统突然跳了出来。 【警报,此地危险,请宿主尽快撤离。】 ‘什么危险?’沈依甜赶忙在脑海里问。 但那系统明显不是闲聊的系统,只继续播报了两次危险就不再说话。 沈依甜咬了咬唇,她记得以前这系统发布任务的时候都是只说一次的,那叫一个惜字如金。 如今它一口气播报了三遍危险,想必是这危险会危及她的生命吧。 于是把心一横,接过袁都头的话道:“这里很危险,我们得离开。” “可是天黑路滑...”袁都头看了眼那些老弱妇孺,心里很是不安。 “若是留在这里,真的遇到什么事我们恐怕一个人都跑不掉。”沈依甜语气严肃的说。 袁都头本来就犹豫,听到沈依甜这样说立刻就下了决心,冲着官差们开始安排。 “来,把火把全都拿出来点上,一个打伞一个打火把。两个一组,将流放的人分成几组,我们继续赶路。” 流放人群听到他的安排,立刻就开始抱怨起来。 “这么大的雨,怎么赶路啊。” “是啊,路都看不清,走山路要是滚下山可怎么办。” 宋家大房的人更是叫苦连天,宋母等几个妯娌已经发现老太太情况不对了,她们只能两个人扶着老太太站在那里。 如果现在赶路的话,岂不是还要有个人将这老太婆背起来赶路? 这老太太虽然不中用,可她体重不轻啊。就算是平常赶路要背着她都够呛,更遑论这种情况。 “为什么不等天亮了再走,反正都是雨,往前走也找不到能避雨的地方啊。” 犯人们抱怨连连,袁都头却是没再改变主意。 “都别吵了,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再说。这里很容易有山石滚落,我们得离开,不然真遇到了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只看着沈依甜道:“你也有雨伞?” 沈依甜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何止是有雨伞啊,她空间里的雨伞还多着呢。只是那雨伞都是折叠伞,不能拿出来用而已。 好在袁都头也没想着多问,他也猜到了,这雨伞多半是先前给她送驴肉的人送来的。 “我们伞不多,你跟我一起走吧,我来打火把探路你帮我打伞。” 他的语气有着不容置疑,沈依甜只能抿抿唇答应下来。 可她才刚走过去,袁都头手里的火把就被飘进来的一阵雨浇灭了。 “这该死的雨。”袁都头咒骂了一声,却只能拿出火折子将火把再次点上。 但来回几次,每次他们都走不了多远火把就会再次被浇灭。 【警报,此地危险,请宿主尽快撤离。】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比之前三次的提醒似乎急促了很多。 系统的语速并没变,但沈依甜就是觉得他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第30章 危险重重 其实她根本不想找,可爷爷总是这样折腾也不好林清妍忽然有种对不起爷爷感觉。 洛柔就像是重振旗鼓的士卒,挺直了脊背,骄傲的扬起了下巴,朝着微微敞开的房间走过去。 李二牛呆愣的看着刘芒那三个教官都拎不动的负重包,再看了眼神情不自在,不自然的何晨光,也有些明白了。 朱可欣听了一阵凄然,普天下的人都将她当成了杀人魔头,便是这孩子,他师父也不许与她接近。 密室内,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正静静的盘膝而坐,头顶有一方直径半米的青铜古鼎正在缓缓的旋转着。 几日的休整过后,刘协颁布圣旨,大汉在风云世界的国都正式迁移到新都,新都就被刘协命名为风云城,大殿名曰风云殿。 实力给戎狄王带来了底气,刘协的那一击,他自认为,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 刘协见众臣无他事启奏,便下令退了朝,又是一阵工夫过去,萧战把大天尊的尸体带到了刘协身前。 冷剑尘撇了一眼泰山,“泰山,不要太担心。事情不会那么糟糕。对方势力再庞大,也不敢在云城造次。 “寸心那是受不了接连被刘芒打脸,今天都要被刘芒打脸了,气不过,想要找回自己的场子。”田果也很无奈的说道。 果然半个多时辰后,山谷口车马萧萧,阎九等人押着镖银回转,个个神色恭谨,早没了上午的强盗气焰。 为此,zg中央办公厅亲自打电话来了解情况,而汪强也接到了几位核心领导人物的电话,他们在电话中对汪强在东海的工作提出了表扬,并且明确表示支持他的计划和对东海工作的前瞻。 这哪里是解散,根本是有计划地把触角延伸到各处!发展十几二十年,倘若伊迪丝威信不减,一旦她提出要求,一个庞大的家族将会在短短时日内建成。 “真的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哈。”她曾朝思暮想过的木叶忍者慢吞吞走了出来。 “老爷。是三爷没办好。是敌人太狡猾。”管家依然躬着腰身说。 梁晓颖摇头笑笑转过脑袋向窗外望了眼今天自己的生日似乎又是平淡的一天。 不少暗部在面具下的面色都变了一变,甚至有人下意识做出了防范动作。 “砰——!”石棺被轻而易举的打开,一袭紫衣如仙似魔悬浮在半空中,平静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然后,眸子慢慢的,固定在地面上惊诧的男人身上。 青微听到龙皇的话心一动:难道自己这边这得要开始真正的反攻了? 暂时控制住城门一带之后。李鹄等人各自扯下身上的伪装,免得一会儿混战起来误伤友军,然后他们以城门口本身的防御工事为掩护,开始准备一边等待后边的两千人马一边抵御关内剩余地上万敌人。 李严和军方的一众将领则是在城墙上不停的观察着妖魔大军的薄弱点,以便突围时能轻松一点。 此番取得时间法宝,李清高兴异常,直接在黑水城过了一夜,但就在夜晚,他却被惊醒了。 李寻闻言连忙起身,也不见礼,只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要往温故给他准备的院子里去。 观察了一下闪烁着淡蓝色光泽冰壁的封闭式战场,莱斯特否决了有人入侵,带走符石的猜测。 “云霄见过两位上官,请恕职下铠甲在身,无法对二位上官行全礼!”云霄恭敬的对谢宇二人道。 司徒昀则时不时去打听一下李岗的现状,听说还躺在床上,这才稍微放松一些。 古人早熟,十岁都已经到了议亲的年龄,自然知道家奴为何意,他们的卖身契全部在谢宇手中,在大顺王朝,家主是有权利随意处死家奴的。 他不想为了多袭击一些目标,多收割一些经验值、灵魂结晶,就将自己老本置于危险之中。 宋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年糕了,等许润分了一块给她后,宋筠美滋滋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张嘴咬了下去。 不等老婆大人兴师问罪,朱篌照他首先认错,哪怕他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做,只会让对方误会的程度再上升一个层次而已。 就在魏三这暴怒之下挥过来的一拳即将接触到林逸风的面部时,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可以丝毫不客气第说,对于在场的诸位大佬而言,杜变的地图完全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兄长说的是,当真如此以肖毅之势还要在当日董卓之上!”一番话说得关羽的卧蚕眉也紧紧皱了起来,便是当年董卓若和肖毅相比也差之不少,且此人一旦为敌就极为可怕。 “糟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童雪翩看着他们已经开始了地毯式的搜查,心有些慌了,他们早晚会找到这里的,更惨的是,她们现在并不能转移,不然就相当于自己暴露自己的位置。 “打!”肖毅一声大喝手中扣着的两块飞石便打了出去,这一次肖公子没有了紧张准头自然不差,一块飞石直接打在太阳穴上将那骑士打得是脑浆并裂!另一块更准,直接从左眼打了进去,那人惨叫已不似人声。 “巴豆”的这号东西,虽然药瓶上贴着什么蚀腹散的商标。有人不禁想要发问,那为何老鸨总是喊肚子痛呢? 君诺目光一闪,极度的不爽,而初心也一侧头,让童子轩的手落了空,君诺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