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墓笔记云峰》 第1章离家 我在里面待了七年,因为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 出来的第一天,我接到几个电话,老板们极力劝说我跟着他们干,有一月给十万配车的,还有一月给二十万给股份的, 这些电话大都从两个地方打来。 北|京的潘家园,天|津的沈阳道。 当时考虑了下,还是都拒绝了。 我当初入这行本就是错误,纵然一夜暴富,可我也付出了代价,七年光阴,从当初的白净小伙,变成了如今三十多岁的肚腩大叔。 当初认识的女孩,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无亲无故截然一身,最后选择去了大理。 我在洱海边上买了个小门脸,开了个小超市,每天没生意的时候就去海边走走,吹吹海风,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小超市的地址在苍山东路,挨着乐玛特,若有朋友想来玩,我将以茶待之。 前段时间不是发现了古蜀明吗,还出土了轰动全国的黄金面具,其实啊,我的暴富路子,和这些东西有些关系, 离不开两个词。 古董,盗墓。 前几年鬼吹灯,盗墓笔记,黄金瞳,电影电视剧大热播,现在空闲下来,我也写写这行当里的那些事。 云顶天宫,秦岭神树我没见过,我也没有黄金瞳,但我十岁入古董行,确实亲眼见过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就从头说起吧。 我出生在祖国东北的小山村,紧挨漠河,冬天冷的能冻死人。 奶奶把我养大,我没见过父母,更不想去问他们叫什么。 老话说隔辈亲,我小时候非常淘,不听老师管教,学习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常年班级倒数。 当时村里给办了低保,好像是每月十多块,还有个什么孤儿特困户补贴,每月一百多块,我家说是艰难维生都不过分。 初那会儿,电视里天天放央台的寻宝节目,我看的特别入迷,那些人之前不当回事的瓶瓶罐罐,结果专家说能卖好几万,是古董,能换房,换车! 我当时一直骗奶奶,说学校让买学习资料,奶奶给了我钱,我就跑去书店,全买了古董方面的图书。 我记得看的第一本书是《古泉五十名珍》,戴老先生出版的,很厚的一本。 古泉就是铜钱,在我们那叫紫钱,这本书让我大开眼界,开始疯狂迷恋起了古董。 我在我们家翻箱倒柜,又忽悠同学,不看字,统一已五毛钱一枚的价格,让他们从自己家里偷铜钱,偷出来卖我,我收购。 省吃俭用,食堂的饭我从来不订菜,后来我又把一堆课本卖了七块钱,我学习太差,老师当时只是一直叹气,说这孩子完了,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是社会的毒瘤。 我当时对老师的话不屑一顾,我心里做着发财梦,就算我成了毒瘤,也要做个有钱的毒瘤。 初三,临近考那年,我16。 奶奶因为在院里扫雪,发生了意外,不小心摔断了腿,医疗费手术费加起来要三千多。 我们家的情况,当时连百块都拿不出来,我印象很深,奶奶当时躺在炕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晚上还会哭。 大姑夫在雪乡漠河开了好几家农家乐,他生意做得不错,我就跑去大姑夫家借钱,借钱给奶奶买药。 虽然表面上没说啥,但有一次我在背地里偷偷听到了,大姑夫说我是个扫把星,还说我们家是破落户,说这借出去的钱就当掉了,还让大姑姑少和我们来往。 那年冬天的晚上,漠河零下三十多度,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三个多小时。 年少轻狂,大姑父的话将一位少年的自尊心,狠狠的砸了个稀巴烂。 攥紧借来的钱,我心里发誓:“我!项云峰!一定要出人头地!” 我直接自己辍学了,严格说起来,我连个初凭都没有,算小学毕业生。 三千块钱,除了奶奶手术买药用的,还剩下七百五十三块,这笔钱我偷偷留下来了。 不光收铜钱,我还跑去邻村别人家收瓷器,收银元。 农村人只认为银元值钱,对瓶子碗盘瓷器之类的,大都不懂,也不太上心。 天天看书看鉴宝栏目,我渐渐有了一些基本眼力。 我用一百块的价格收了一对清末的洋蓝鸡毛大掸瓶,用不到两百块收了几件民国粉彩仕女图小盐罐,用一百收了三只清期民窑青花碗,可惜这三碗都有鸡爪纹,没保存好,都有大冲线。 之前我还存了一小袋铜钱,大概有两百多个,铜钱大都是宋钱和清钱,其道光,光绪,乾隆,皇宋,元丰最多,这些铜钱存世量大,我知道不太值钱,其最让我满意的是有三枚品相很好的雍正,我知道雍正通宝能值点钱,但当时不知道具体能值多少。 买完这些东西,总共花了五百多,我自己还剩下240块,当时的平均月工资也就三百出头。 我当时和一位女同学关系不错,她帮了我的忙,借给了我两个30寸的大拉杆箱。 一共11件瓷器和一小包铜钱,我小心的用被褥裹了又裹,怕摔碎,还塞了很多泡沫。 最后,整整装满了两个大拉杆箱和一个双肩包。 奶奶很不理解我的做法,说我不务正业,还说她白养我了,大姑父也知道了这件事,村里人大都也知道了这件事。 不少人在背地里对我指指点点。 受着白眼,背负着别人的不理解,在腊月十七那天早上,我带着东西,离开了漠河。 当时我脑子里认为北|京人最有钱,我收的古董当然要卖给北|京人,何况我对潘家园那个传说之地,早已心生向往。 从漠河到北|京没有直达车,只能先坐火车到四平,然后从四平到北|京西。 全程二千多公里,要五十多个小时,为了省钱我选择了最便宜的硬座。 我提着两个大拉杆箱,身后还背着大背包,头很油,穿的也很土,车站里的旅客不时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从没出过远门,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而且是孤身一人。 买完车票我身上就剩下不到一百块,要是东西卖不出去,我连返程的车票都买不起,更别说吃饭。 火车上的饭很贵,我不敢花钱,就用带的杯子一直接热水喝,实在饿的不行了,我就去买了一袋四块钱的麻花。 农村娃第一次到北|京,看啥都新鲜,车站里的安检仪我都是第一次见。 当时岁数不大,但我不怕生人,敢和人交谈,我就问别人要怎么去潘家园古玩市场,售票姑娘很热心,他让我坐地铁,还告诉了我怎么换乘。 从北|京西站坐九号线,然后到里桥下车换十号线,在到潘家园站下车。 还好我记性不差,没走多少冤枉路,那时候地铁还是两块钱随便坐,只要你不出站就没人管你。 下了地铁站,人行道上都是防滑坑,我背着包,拖着两大箱子很吃力。 走过华威桥,我终于看到了北门外立着的金字横碑。 “潘家园旧货市场。” “终于到了... 第2章卖货 拖着箱子从北门进去市场,我首先看到的是大棚区,好家伙,那天刚好是周,说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金刚菩提,蜜蜡松石,瓷器杂项,玉石珠宝,铜器兵器,石雕拓片,刺绣字画,真的是什么都有,看的我大开眼界,眼花缭乱。 当然,大部分都是假的,大棚地摊上有真货的寥寥无几。 我一乐,心想:“这里都是假的,我的东西都是自己收上来的,是真正的老东西,应该很快就会卖光吧。” 见棚子里有个空摊,于是我就准备拿出来东西摆摊。 “哎,你干啥?”旁边的一位光头摊主阻止了我。 “摆摊啊,”我说。 “摆摊?这是你的摊吗你就摆?走,走,小屁孩赶快滚。” 我一咬牙说:“我要摆摊,这是你的摊吗,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 光头男眼睛滴溜溜一转,他马上笑着说:“一百块,给一百块你就摆吧。” “什么!要一百块!” “怎么这么贵!” 他斜着眼说:“就这价,不摆就赶紧走,别挡我做生意。” 我兜里现在总共剩下不到一百,一咬牙,经过讨价还价,我给了他九十。 这下,现在我全身只剩三块钱了。 光头男收了钱,一直在笑。 不曾想,我刚铺开摊子,东西才刚摆了一半,古玩市场的大喇叭开始响了。 “各位旅客商户,潘家园旧货市场已经到了闭市时间,请各位旅客带好随身物品,有序离开市场,祝您购物愉快,生意兴隆。” 喇叭一响,四周的摊主们都开始收摊了。 当时我人都傻了,我这还没摆呢...... 我气冲冲的对光头男说:“你把钱退我,现在市场要关门了,我还没开始摆呢。” “呸!”光头男吐了一口痰,冷着脸骂我:“你麻痹的,怎么没摆!你布都撑上了!这就算摆了!钱是不可能退的!” 我眼睛一红,急眼了,我当时抓着他胳膊不松手,嚷嚷着要他把钱还我。 “去你妈的小崽子!”他狠狠的朝我肚子上踹了一脚。 我当时才16,哪里打的过这人,我疼的都直不起腰来。 身边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收好摊装三轮车拉走了,踹我的光头男也走了。 寒冬腊月,北|京虽然比不上漠河,但晚上也很冷。 市场保安牵着大狗,见我收摊慢,还不停的催我,说要是晚点了会罚我款。 天短夜长,等我拖着箱子走出市场,天已经黑了,我又冷又饿,身上只有三块钱。 在路边凳子上坐了半个小时,我打听到了华威桥西里那边有个网吧,大概有两公里远。 我又拖着箱子往那边走,不想到了网吧一问,人开包夜最便宜的机器也要十块,我钱不够。 住网吧的想法也破灭了。 外面冷的厉害,我实在受不了,就拉着箱子躲进了一间atm自助银行。 不时有人进来取钱,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地上很凉,我难受的睡不着,就带上棉服的帽子,靠在墙角蜷缩着。 过了两三个小时,迷迷糊糊的,有人拍了拍我。 我抬眼一看,原来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这大妈手里还牵着一条小白狗,估计是劲松附近小区的居民。 “小伙子,这么冷的天,你咋睡这呢?” “我刚买了两个烧饼,还热乎着呢,你要不嫌弃就吃了吧,给你放这了啊,”大妈摇了摇头,将塑料袋放在了装灭火器的红铁皮箱上。 大妈留下东西就走了,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最终还是去拿了塑料袋。 烧饼是带芝麻的干烧饼,又脆又香。 吃着吃着,我哭了。 “难道就这么放弃?” “回去别人不是更看不起我们家?” “不,不会的,”我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气,“项云峰,你一定能成为有钱人的。” 早上点,我在次来到潘家园,因为没有钱交摊位费,我只能拉着箱子不停转圈,看有人在看瓷器,我就会凑上去问:“大哥,要不要看看我的瓷器,都是老的,价格合适就能卖。” 这时市场里的大喇叭又响了。 “各位游客,请小心不法商贩尾随,请看管好自己的财物,已免上当受骗。” 大喇叭这么一放,这人看我的眼神就变了,连忙跑走了。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人都以为我是不法分子,是诈骗商贩。 随后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了一家古玩店,我问店老板收不收瓷器。 店老板不咸不淡的说:“啥东西啊,拿出来看看。” 心里一喜,我直接放平拉杆箱,打开了。 “嗯,这些玩意不太行啊,老倒是都是老的,这对胆瓶你打算卖多少钱?”老板指了指箱子里的一对清晚期洋蓝胆瓶。 咽了口唾沫,我小心翼翼的说:“清晚期的,一对能不能给......给百?” “啥玩意?百!”老板眼睛一瞪:“最多给你一百五,卖不卖?” “....一对才一百五?”我心里一片冰凉。 我从山区收过来,忍冻挨饿的坐了两千多公里硬座火车,收过来都要一百! 只挣了五十块? 我当时气的脸色通红,直接就装箱了,老板一看我要走,马上又说了句,“哎,你别慌啊,实在不行我在给你加二十,一百七怎么样?” 强忍着没发作,我自认为自己的报价合理,没想却受到了如此侮辱。 “你那二十块,留着自己花吧!”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是听不进去话的,小年轻火气更大,我不管不顾,直接拉着箱子出了店。 我还没放弃,我准备去市场外面摆,结果出去后一看,城管正在没收东西,好几个打游击卖假货的家伙东西都被没收了。 我吓得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我万念俱灰时碰到了一个老头,老头说:“小伙,这潘家园日人多的很,摊位很贵,你可以去报国寺试试啊,听说那边的摊位不要钱。”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顿时大喜,又拉着箱子赶去广安门报国寺。 报国寺不要钱的摊位,就是我最后的机会。 第3章翻身 报国寺那时候还有地摊,而且地摊还不少,已卖钱币和瓷片为主,相传北|京很有名的片白就是在报国寺发的家。 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带的刚好也是瓷器和铜钱,路子刚好对口,我瞬间一扫颓废,信心大增。 我还真不信老东西没人要! 我运气不错,占到了报摊前面的一块空地,又用仅剩的三块钱买了两根鸡肉肠。 我吃着鸡肉肠心想:“是饿死冻死在北|京,还是吃香的喝辣的,就看今天了。” 意料之外。 我摊子刚铺开,还没十分钟,我小摊前就围了一大堆人。 “老板,这宋钱和清钱怎么卖的?” “老板,你那粉彩小盐罐拿给我看看行吗?” 一时间,我忙的不可开交。 “老板,那对洋蓝的胆瓶多少钱?你直接说个最低价,合适我就要了。” 慌乱的看着摊子,我随口说,“一对洋蓝胆瓶,最少百。” “行,包上吧,要了,怎么给你钱?”这人直接点头让我包上。 “慢着,先别慌,这对瓶子我出百三,”突然又有一人给我加价。 “马老三,你这么做......不合规矩吧?”这人冷声说。 “呵,规矩?你不是还没付钱吗?人小老板愿意卖谁就卖谁!” “你跟我说规矩?宋老板,现在老东西越来越少了,何况这种嫁妆瓶不用愁销路,随便配个盒子搁你店里,能卖多少?宋老板你心里没点数吗?” 宋老板啪的拍了下大腿。 “草!马老,你管老子卖多少!老子卖多少关你毛事!” 瞧这两人快要打起来了,我忙劝架。 “别吵架啊,这不还有别的东西吗?你们看看,这个粉彩小盐罐就不错,虽然没盖了,但画工好。” 宋老板看着我手的盐罐,大声问我:“小兄弟,刚才你说百卖我的,你现在是想卖给谁?” 我心下想:“怎么在潘家园没人要的东西,到这都抢起来了?” 想了想,我看着他说:“大哥,这对瓶子先前说的是百,那就百卖你了,我不能食言。” “哈哈。” “好!”男人大笑着拍了拍自己啤酒肚,看着马老,一脸得意。 他大致扫了一眼我摊位上的其他东西。 “行,小兄弟挺痛快,那我也给你来个痛快的。” “你这堆东西,我全部要了。” “一枪走!”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北|京老板咋这么豪。 “行了,别卖了,摊子收了,跟着宋老板去店里取钱吧,”旁边摆摊大姐羡慕的对我说。 “哦,哦,好,”我赶忙收了摊子。 跟着大肚腩宋老板进了店,他让我把箱子留下,说会把箱子钱也给我算进去。 最后。 瓷器,铜钱,加箱子,大肚老板给了我四千七现金!这相当于当年普通人打工一年的存款了! 就是这么牛逼,大老板直接包摊一枪打,连拉杆箱都给我买走了..... 两手空空的出了报国寺,我摸着衣服里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脸都快要笑烂了。 我站外广安门桥上,手持巨款,放声大喊:“皇天不负有心人,我项云峰念书不行,但我天生是块做生意的料!大姑父的农家乐算个屁!我以后要当全国最牛逼的古董商!”这时,来往行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我。 如今过去十五年了,每当想起这一幕,想一次笑一次,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帽。 这一趟,净赚四千多块! 兜有余粮心里不慌,有钱了肯定要先去填饱肚子。 村里娃饭量大,我一顿吃了两碗刀削面,还要了个凉菜,吃的饱饱的。 吃饱了饭,用牙签挑着牙,我心里就在计划,“嗯,这路子行,刨除要还大姑夫的,我还剩一些,这点钱应该够当本钱了,下一趟就不用还大姑夫了,我多收点东西,跑一趟能挣四千,那要是跑十趟?不就能挣四万吗?” 晚上到西站,我被一位年女人忽悠了,去住了小旅馆,价格是一晚60块。 住进去后,老板娘偷偷摸摸的说:“小伙,要不要给你找个小妹?” 反应过来后,我慌忙的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不要小妹。” 老板娘软磨硬泡,最后被逼的没办法了,我多给了她二十块钱,让她别再来烦我了。 老话说的好,出门在外,财不外露。 印象很深,当初旅店老板娘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一叠红钞票。 当晚我很困,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怕不安全,我还特意将装钱的塑料袋压在了枕头下。 不曾想到,等我睡醒后。 钱没了...... 我千辛万苦挣的四千多块,没了。 “钱呢!我钱呢!”当时我吓的脸都白了,拼命的胡乱翻床单,翻枕头。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干瘪的黑塑料袋。 我吓坏了,忙去找老板娘,我让她去调监控,我说我的钱丢了,我要报警。 结果可想而知。 钱,一分都没找回来。 时至今日,我对这种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都没有好感。 十几年过去了,我估计那间小旅馆早不在了,说恨吗,也谈不上了。 如果当初钱没丢,我可能现在是个古董店小老板,可能娶妻生子了,我的人生轨迹可能会完全改变。 但,谁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如果当初钱没有丢,圈子里就不会有我这个人,道上更不会有“神眼峰”这个外号。 警察简单的做了笔录,隐晦的告诉我钱找回来的希望不大。 两手空空,万念俱灰。 我不敢回漠河,不敢回家。 我知道,我回去后肯定会被笑话,被同龄人笑话,被大姑父家看不起。 我嫌丢人! 我说我挣了四千块钱,村里人根本就不会相信! 站在西站外的过街天桥上,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跳下去,我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没爹没妈没人管,我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孩子,早死早投胎。 少年心智不成熟,万一有了我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 我那时准备跳天桥,就算跳下去没摔死,估计也会被来往的货车给轧死。 腿都伸出去了。 就这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第4章入伙 “呵呵,小伙子,这么年轻,有啥想不开的。” 我抹着眼泪回头一看,愣住了,这不是昨天在潘家园给我指路的老头吗? 就是这老头告诉我报国寺摊位不要钱的。 “小伙,从你昨天来潘家园卖东西,我就注意到你了,如果我猜的没错,是不是钱被偷了?” 老头穿着一身休闲衣,鬓角有些白发,看的很精神。 当时没多想,我红着眼睛点点头,我说我的卖货钱被偷了,我不想活了。 他摇头轻笑,“小伙你丢了多少钱?” 我说丢了四千多块。 “呵呵,”她笑着对我比了一根手指头。 “四千块也叫钱?你跟我干,就这个时间,我就能让你挣到两万块。” 呆呆的看着他那一根手指头,我问:“多久?一年?” 老头摇摇头。 “一月??” 他又摇摇头。 “一星期???” “哈哈,不逗你了,一分钟!只要你上手快,几千块钱分分钟的事!” 我觉得不可思议,我还以为这人是人贩子,想让我卖肾去。 要卖肾我可不干,要死了还好,要是活着卖了肾,我可都听人说过,一辈子都生不了小孩,老婆都得给自己戴绿帽。 他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小伙子,要想混出名堂风风光光的开大奔回家,那就跟我来,要是你为了那点鸡毛钱还想死,那就不用来了,证明我看错人了。” 是的,四千块,对生活贫苦的我家来说是个天数字,对他来说就是鸡毛。 这个人,就是带我入行的师傅。 他干的发财路子,就是盗墓。 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 从跟着他下天桥那一刻,我算入行了。 入行不久后我就了解了,这老头说的话没错,几千块就是鸡毛,就是能分分钟赚到。 各位是不是经常听说盗墓的四大门派? 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岭力士,发丘将军。 其实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这些门派早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现在倒斗的大概分为两派。 即北方派和南方派。 也有人戏称为胆大派和胆小派。 北派人胆子大路子野,手上有把洛阳铲啥都敢挖,但是有一点,就是不擅长掏水洞子,尤其是湖南贵州浙江这些南方地区的水洞子,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水洞子难度很大,要人有水猴子那种水性,水洞子太深的,还需要专业的气瓶潜水设备。 不吹不黑,北派基本都是旱鸭子,地面上牛逼,水下是真玩不转。 南方派有很多是家族式,老爸带儿子,爷爷带孙子,一般很少和不认识的外人搭火,所以被人戏称为胆小派,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防止黑吃黑。 这行里鱼龙混杂,什么阿猫阿狗都有,牛逼的是真牛逼,都是能倒背葬经的人物,一眼定穴,这话不夸张。 还有那些滥竽充数的门外汉,扛把锄头就敢去刨坟的那种人,这种人死的最快,被逮到最多的就是这种人。 正规军路子的,被逮到的就很少了。 我大致说下。 一个人的盗墓团伙,拿钱最多的是眼把头,眼把头的意思就是看墓,找墓,这是个技术活,厉害的眼把头到哪都有人抢着要。 还有卖米郎,这卖米郎是行内代号,米就是指的钱,有的地区也叫卖货郎,这人负责把倒上来的东西变现,干这个特别要求人脉,南来的北往的,他们都有自己的圈子网络,特别要保证一点,卖出去的东西不能被追查到。 后面还有负责打洞的土工,这活看重经验,一把洛阳铲探下去,看带出来的土层就能确定墓葬的年代。 土工下面还有放风人,放风人顾名思义就是放风,眼力界一定要好,耳根子要活泛,这种人也不能小看,一场大活能不能干成,放风也很重要,有的放风人,甚至会在动手前提前一年行动,已开超市等名义和当地居民打成一片,获取当地人的信赖。 还有个活就是后勤办,后勤办一般都是一个人,这人不下坑,只负责装备置换采买。 老鼠衣,金刚铲,小旋风,防毒口罩,洛阳铲,火折子,防水手电,对讲机,篷子被褥,锅碗瓢盆牙刷牙膏,都要由一个人统一采办,这是为了减少露头,以免暴露身份。 最后还有一个活,叫散土。 我刚入行干的就是散土。 散土分的钱是最少的,但就算是分最少,也比打工的挣的要多的多。 干散土的这活,人越大众越好,我就是因为大众脸才被选上。 谁会没事干,天天注意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吃饱了撑的啊? 反之,你要是长的太帅或太丑了,那就干不了,有可能你兜里的土还没散呢,就被人发现了。 一次背一点,装做散步遛狗的样子,把坟土顺着裤腿撒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事后偷偷把钱一分,没人能注意到我们。 带我入行的老头叫王显声,行里人都叫他王把头,据传他一生摸过上千座大墓,上到战汉先秦,下到宋元明清,基本都上过手。 行里人最爱的墓有两个,一个是汉墓,一个是西周。 原因很简单,青铜器和高古玉非常值钱,人们常说汉墓十墓九空,这话一点没假。 西周大墓就更厉害了。 烽火戏诸侯,那个年代诸侯满地走,又流行厚葬之风,若运气够好,找到一个大深坑装满青铜器的诸侯王西周墓,那么恭喜你,儿孙三代不用上班了。 同样,西周大墓埋的是历朝历代最深的,秦始皇统一国后建始皇陵,从那以后封土堆才开始流行。 山河变迁。 凡西周大墓,一般都在地下十五米以上,没有封土堆,不好找,更不好挖。 明面上,有关部门是禁止青铜器买卖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电视台鉴宝栏目里的那些青铜器,都是哪来的? 传世的青铜器,不足总数量的百分之一,剩下的难道是自己蹦出来的? 来源都一样,都是我们这一行流出来的。 当初王把头把我带离了北|京,还让我近期不要跟外界联系,我干的第一趟活,在顺德。 这活就是个西周墓,因为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我才被王把头相,让我干散土的活计,我是当时团伙里年龄最小的一员。 到了顺德,王把头直接扔给我一千块,说这是规矩,入行的红包,他让我随便花,说找妹妹玩也行。 我那时才多点,哪里敢去找妹妹,光吃喝花不了多少钱。 我吃了顺德的水蛇羹,四杯鸡,煎鱼饼,均安蒸猪等等,都很好吃。 在顺德转悠了两天,王把头把我叫来,他说:“云峰啊,今晚就该办事了,怎么样?准备好了吧?我教你的那些都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说:“记住了,天亮不散土,有车不散土,公园不散土,人多不散土。” 王把头满意的点点头,他又问我,“那我问你,你准备去哪散?” 想了想,我告诉他说:“回把头,工地边,拆迁房,树林里,花园。” “哈哈,不错,这些我还没教你呢,不错不错,有灵气。” “机灵点,好好跟着我们干,我让你两年之内成为你们全村首富,知道了吗?” 脸上一喜,我当即点头说好。 第5章下铲 这天晚上的旅店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四个人,一共三男一女。 女的是负责我们后勤的,三十多岁,笑起来有点骚,眼下有颗黑痣,行里有个外号,就叫一颗痣,后来听别人说,一颗痣的目标是在四十岁之前睡够一百个男人。 “呦呦呦,又来新人了,这也太小了吧,就是不知道下面小不小....”一颗痣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行了行了,小红你就别吓唬他了,这孩子小,有灵气,培养两年说不定能成材,”王把头帮我解了围。 那三个男的是亲兄弟,都姓孙,按年龄大小来排就是孙老大,孙老二,孙老三。 王把头说孙老二和孙老三道上有名,洛阳铲能玩出花来,还会一种飞针探土的绝活,尤其是探大深坑,经验十分丰富。 孙老大则身兼两职,放风和销售,这人给我的第一眼感觉就是沉稳,老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种表面越老实的人心里就机灵,眼观路耳听方,万一出了紧急状况,能扛起来事。 顺德顺峰山公园西南边,有个小山沟,当地人叫飞蛾山,老把头说大坑就在飞蛾山的半山腰上。 我当时问他:“把头,你怎么知道半山腰有大坑。” 老把头吐了个烟圈,眯着眼告诉我:“云峰啊,关锁截横栏,分明居两边,高山平地穴,大坑葬间。” 我当时听的云里雾里,感觉王把头在说绕口令,根本就听不懂。 后来我背了葬经,王把头又把他寻龙点穴的经验传给了我,这时我才明白,王把头这短短的四个短句,真是道尽了飞蛾山的风水优势。 这天晚上,凌晨一点多,我们几个人背着大包,到了飞蛾山的半山腰。 看着一棵老杉树,老把头一跺脚,兴奋的说:“老二老三,就这,先取个样尝尝咸淡,要有石头的话就下针!” 孙老二点点头,他按了下肩膀上的小对讲机:“老大,准备吃饭了,周围没客人吧?” 对讲机红灯一亮,传来孙老大低沉的话声,“风平浪静,开火做饭吧。” 知道了周围没人,孙老二眼闪过一丝兴奋。 他脱下背包,从包里拿出来一截小短棍,最后还有一个弯头半圆铲。 王把头对我说:“云峰啊,这就是咱们吃饭的家伙,现在时代在进步,我们得紧跟时代啊,洛阳铲做成分截套管,往包里一放,谁都看不出来。” 咔咔咔,孙老二熟练的接起了洛阳铲,接好的一根洛阳铲很长,米开外。 “二哥,这是个深坑,这长度够吗?不够我包里还有,”孙老三问。 “老三别慌,再长了耍不来,咱们就是先看看下面的土层结构,先尝尝咸淡。” “云峰,过来,帮我扶着点,”孙老二朝我招了招手。 我忙跑过去帮他立住洛阳铲,而后,孙老二解开裤子,当着我的面掏出来他小兄弟,哗哗的开始放水。 放完水,他一哆嗦,兜起了裤子。 蹲下来,孙老二盯着放水的地方看了一会,随后他眉头一皱,“不行,这下面有石头,得换个点下铲。” “小云峰,就你站的脚下,你现在放泡水。” 虽然搞不懂,但还是照做了,于是我就开始哗哗的放水。 “呵呵,”孙老二笑着说:“这小年轻就是火力旺,有劲!你看这尿黄啦啦的。” 他盯着我放水的地面看了两分钟,孙老二点点头,“就这个点,下面石头少,开干!” 他手上力气极大,一铲子就能下去十公分,洛阳铲不停的往外带土。 铲子下了一大半,我发现带出来的泥土颜色有些变化,变的有点黑。 我问:“二哥你快看,泥变黑了,是不是到地了?” “早呢,这种黑土可不是我们想要的,这是烂树根肥化层,没吊用。” 小洞越探越深。 “妈的,真牛逼,杆子不够了,老三!加长!” 随着杆身加长,洛阳铲继续下探。 一个小时后,铲子带出了一层白土,白土下面还连着点青土。 孙老二拿鼻子闻了下这土,忽然猛的激动了起来。 “草!王把头!云峰这小子是福星啊!有两年没见过这种大坑了!” “一铲子打到了夯土层,白膏泥连着青膏泥!” “要么是西周贵族!要么是小诸侯王!” “咱们要发了!” “嘘!二哥你小点声,”孙老三皱眉提醒。 孙老二却一脸的不以为意,他摆摆手:“主要是有几年没见过青带白了,希望是个新锅。” 新锅的意思就是指这墓以前没被盗过,是新鲜的,这样搞一次才能发大财。 老把头此时悄默声的说了句:“那都是碰运气的,就算是个剩锅,但凡里面还有两片肉,咱们这趟都不算白来。” “这可是西周坑,万一里面出件四羊方尊或者青铜血方罍怎么办?” “哈哈,眼把头还是你敢想,要真出了那种东西,咱们也不敢卖啊,会被查死的。”孙老二说完这句,又按了下对讲机说:“老大,眼把头说这墓里有四羊方尊,你有路子出手吗?” 对讲机红灯一亮,一阵电波音传来。 “方尊个屁!我还不想挨枪子,赶紧干活!” 孙家兄弟道上有名,靠的是手上的真本事,通过这一铲子土层结构,他们脑海里大概能描绘出来下面大坑的情况。 由于年代太远了,这种墓里一般都有塌陷,要想闭着眼一条直线挖到主墓室,那基本上就是天方夜谭,搞不好会越挖越偏,最终和陪葬品擦肩而过。 所以,顺着墓道顶挖下去,然后在选择去耳室还是主室,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老二老三齐上阵,伴随着旋风铲开挖,这时候就该我出场工作了。 我的活是散土,但可不是什么土都散的,要不然盗洞十多米深,那么多土我哪能背完。 和周围土壤颜色一致的土,基本上是原地散开,基本上也看不出来,我负责散的是那些夯土层挖上来的土,就那些白土和青土。 因为青膏泥白膏泥和土壤混在了一块,颜色差异太明显,所以我需要把这部分土散到周围,不能在原地留下一点痕迹。 这山里到处有人种地,旋风铲带上来的那些青白土可不敢乱扔,只能先堆到一边,等天快亮的时候在处置。 第6章变故 “云峰,找个好地先堆着,别傻乎乎的放人家地里。” “二哥放心,我知道。” 青白土不算多,我从背包里拿出来七个小袋,一点点分开装好堆在了一起。 “唉?” 此时孙老二在土坑里,手上的旋风铲忽然停了。 “老二,咋了?”眼把头在上面问。 “把头你看,”他伸手抓了一把土说,“越往下越湿,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保不齐下面坑里有积水。” 王把头皱眉道:“水坑?不会这么点背吧.....你在下二十公分试试。” 孙老二点点头,又开始往下挖。 “二哥,不能下了!这下面就是墓道,百分百有积水!”孙老三急声喊道。 “墓道有水,就算我们打下去,盗洞被水一泡!根本立不住!” 眼把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妈的,没算到这一步,老二老三先上来,摸水洞子我们时间不够。” 孙家兄弟先扔上来旋风铲,随后两腿抻着盗洞爬了上来。 “把头,我敢打保票,在往下打一米五,肯定能见到灌顶!” 灌顶说的是石头墓顶,明清时期的砖头墓顶叫劵顶。 孙老二点了支烟,他看着自己挖好的盗洞,眯眼说:“把头,都走到这了,要不要拼一把?” “老二你的意思是?” 他弹了弹烟灰,冷声说:“叫一颗痣把压缩水泵和小发电机送过来。” 王把头立即摇头说:“抽水?那风险太大了,这时节不下雨,照顺德这边的温度来看,坑里肯定不会结冰,要是两小时抽不完积水,等天一亮,咱们全得完蛋,功亏一篑啊。” “二哥,我也同意把头的意见,目前来看墓道里有积水是肯定的了,要是积水太多,单凭一台水泵可抽不完。”孙老三皱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他妈怎么办,一锅肥肉摸的到吃不着!” 王把头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身问我:“云峰,你觉得呢?咱们是收手下山还是继续干?” 两兄弟也扭头看向我。 “啊?” 我正蹲地上分土呢,没想到他会突然问我。 想了想,我当时就说了一句。 “把头,我要挣钱。” “精辟!”孙老二哈哈笑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把头,这小娃都不怕,咱们还怕个球!” 对讲机红灯一亮,眼把头当即说:“联系一颗痣,让她在一个小时内把东西送过来,晚一分钟,事后分钱少她一个点。” 兵贵神速。 这是我第一次见后勤办的组织能力,不到一个小时,一台水泵,一台小型发电机,准时的派人给我们送到了地。 水泵一到,孙老二卷起裤腿,直接拿着铲子下了盗洞,随后不断有泥土从下面扔上来,那些泥也越来越湿。 几十分钟后,只听坑下孙老二大喊了一声。 “卧槽!冒大水了!” 他刚上来,地下积水已经没过了大半盗洞。 接好发电机和管子,王把头直接把抽水泵扔进了盗洞里。 下面咕嘟咕嘟冒水,上面不停的抽水排水。 当时也是我们运气够好,水泵抽了没多久水就小了下来,也没泡塌刚打好的盗洞。 眼把头收上来水泵后说:“老二,直接下针,把灌顶打穿!” “针”是盗墓行里一种特制的尖头破碎工具,尖头是金刚石做的,专门用来凿穿灌顶,威力很大。 盗洞下传来阵阵凿石头的声音。 孙老二的声音随后传来,“把头!通了!” 眼把头当即脸上露出笑意,他看了下时间说:“抽水耽搁了不少时间,云峰,你也下去吧,多一个人多一双手,抓紧时间,能拿多少拿多少。” 我当时一愣神,就问他:“把头,不得跑跑风?万一下面没空气了怎么办。” 眼把头笑道:“呵呵,你呀你呀,云峰你想想,墓葬要是密封的好,还能灌进去这么多水?” “放心吧,下面空气循环没问题的。” 随后我带着头灯,生平第一次下了盗洞。 灌顶被孙老二破开了一个大洞,我双腿抻着盗洞两边,一点点的往下落。 灌顶离着下面墓道还有两三米,我一看这么高,当时就有点害怕了,不敢往下跳。 墓道里还有些积水,能淹住人小腿肚,孙家二兄弟都站在水里。 “跳啊云峰,没多高!等下我们托你上去!”孙老二带着头灯,抬头对我喊。 当即,我心里默念了一声老天保佑就跳了下去,结果没落稳摔了个狗吃屎,喝了一大口墓道里的积水。 “云峰,你以后得练练,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没事吧?”孙老二笑着把我扶了起来。 这条墓道是十字形状,我们现在的位置在间,前面左右有拐弯,连接着东西耳室,直着往前走就是主墓室。 孙老二挫手笑道:“我们运气还不错,墓道没塌,看这制式还是西周早期的诸侯,这种等级,前面主墓室肯定有封门石,要塌了就不用废力气了,就算封门石还在也没关系,老三对付这种东西可有一手。” “是吧老三?” “二哥你太夸奖了,”孙老三盯着前方的黑暗说道:“三吨以下的封门,只要里面没顶自来石,我还是能整开的。” 先去摸主墓室,然后去东西耳室,这是当时我们的计划。 我们三趟着水往前走。 就这时,前方水面上飘过来一个红色的东西。 “这.....这啥?”孙老三从水里捞出来了这东西。 摊开一看,这从前面主墓室冲过来的,竟然是一张现代人用的粉红色毛巾....而且毛巾上还印着品牌商标。 见到这毛巾,孙家兄弟脸色十分难看。 孙老三一抬头,头灯照亮了灌顶。 看的很清楚,在灌顶西北角处,有一个直接打通下来的小洞,小洞周围的石头灌顶都开裂了,是密密麻麻的开裂。 “草!”孙老二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毛巾。 他看着灌顶上的小洞说:“这他妈是冲击钻打下来的,原本里面放了炸药,这帮狗日的没有金刚针,他们想炸开灌顶!这条毛巾是堵住小洞减少爆炸动静的!” “这西周墓被人摸过了!” “肯定是南边那伙人搞的,我们废了这么大劲!” “这是捡破鞋来了!” 第7章大邪 孙老二越说越来气,他额头上青筋爆起,看起来随时要出手打人。 孙老三也摇头叹气,随后他按了下对讲机说:“把头,下面出新情况了,这坑已经被人摸过了。” 对讲机里沉默了一分钟,随后王把头冷声说:“什么时候被摸的?你们进去主墓室了?” “没有,我们还在墓道里呢,刚才积水冲过来一条毛巾,都不用想,肯定是不久前被盗的,把头,南边那些人办事你也了解,他们摸过的墓很少留下来值钱东西的。” 王把头想了想道:“老二,这样,你们进主墓室看看,如果主墓室都没东西了,耳室你们也不用去,直接收拾好家伙式上来。” “好的把头,”孙老二放下了对讲机。 我不抽烟,鼻子还算灵,就这时,我忽然闻到一股香味,淡淡的香味。 “二哥....怎么有一股烧香味?”我疑惑的问了句。 被我这么一说,孙老二很夸张的使劲朝前方嗅了嗅鼻子。 随后他扭头看着孙老三,眼闪过一丝诧异。 “没错,刚才我们没注意,这是楠香。”他脸色忽然有些凝重。 “二哥三哥怎么了?这楠香有什么不对劲?”看他们表情凝重,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这样想的,以前有钱人死后都用的是金丝楠棺材,金丝楠木头有楠香味不是很正常吗? 孙家兄弟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 “云峰,把你手给我。” “啊?要我手干啥?”我疑惑的伸手过去。 “二哥你干嘛!”我手指吃痛,忍不住惊呼出声。 原来他用锋利的小匕首一下划破了我手指头。 殷红的鲜血流出,孙家兄弟一前一后,用我的血在他们手腕上抹了点。 “二哥三哥,你们抹我的血干啥?”我嗦着受伤的手指头抱怨道。 孙老二当时是这么跟我讲的。 “云峰,干咱们摸金倒斗这一行,很怕碰到四大邪小邪。” “斗鸡眼的镇墓兽,淡如花的奇楠香,红漆不烂的黑棺材,灯油不干的长明灯,这叫四大邪,老祖宗的规矩就是这样,鲜血破邪。” 他说的玄乎,我听的却不以为意,这是把我当小孩吓唬吗这是。 我委屈的小声说:“那....那你们怎么不割自己手指,割我指头干啥....” 孙老二摸着我头,阴笑道:“我们的血不行,得用童子血啊,云峰,你怕不是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吧?”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 随后我故意岔开话题,犟嘴问道:“那小邪是啥?” 孙老三摇摇头,他对我说:“云峰你刚入行见的事还少,你不知道,这都是老一辈行里人传下来的说法。” “流沙墓,天火灌顶,东家(墓主尸体)不烂,七窍塞珠,椁大于棺,老鼠做窝(老鼠住在棺材里),这是以前旧社会盗墓人说的小邪。” “三百十行,谁家还没有点绝活?咱们干倒斗的在旧社会叫偏门,现在新社会管我们叫犯罪分子,正门上九流,偏门下九流,此外还有和死人打交道的阴七门。” 孙老三继续说:“云峰你现在干了这行,这些以后都得了解,免得以后别人问你你不知道,丢了咱们北方派的脸,所谓阴七门,一缝尸人,二刽子手,三赶尸匠,四吹大坟,五扎纸人,捡骨师,七小棺材匠(专给死小孩打棺材的),这是阴七门,云峰你以后行走江湖,得记住。” 这些乱七糟的玩意我当时真记不住,只感觉他说的很杂,什么七门门的,不知道他在说啥。 “行了老三,他才多点,你说这么多也没用,走吧,咱们去前头的主墓室看看,”孙老二晃了晃手腕道:“咱身上有云峰的童子血,破邪啊!” 又趟着水顺着墓道走了两三分钟,前面还没有出现主墓室,走的近了用头灯一看,前方竟然是堵石墙,不是主墓室。 此时,不知道从哪刮进来一阵风,我脚泡在浑浊的积水里,凉嗖嗖的。 走到石墙下,孙老二抬头往上看。 只见,在我们头顶上的墓道灌顶上,能清楚的看到一个大黑窟窿,凉风就是从黑窟窿里吹进来的。 窟窿形状不规则,孙老三看着窟窿皱眉说:“这是之前那伙人干的,刚才我们路过的那块灌顶没炸开,看来他们换了个点从这炸开下来了,看这窟窿形状,应该用的是雷管。” 孙老三按了下对讲机:“把头,直走前面是堵石墙,和我们想的不一样,不是主墓室,目前还没有见到陪葬品。” 对讲机红灯一亮,王把头遥控指挥道:“有青膏泥的墓不可能没有主墓室,你们在找找,往左边去西耳室看看情况。” “收到,把头,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离天亮的安全时间还有两小时四十五分钟,尽量加快速度。” “嗯,”孙老二松开对讲机,直接带着我和孙老三绕过石墙,向西边耳室摸去。 我是第一次见墓葬的耳室,其实就是一个掏空的小房间,看墙上的水线痕迹,这里之前肯定是整个泡在水下的。 当时我看见了什么? 第一眼,我看见了成堆的青铜器,大批量的青铜器,胡乱的堆在西耳室地上,这些青铜器有破烂的,有完整的,有小形的圆鼎,方鼎,青铜禾,青铜豆,青铜爵,粗看一眼都有几十件! “发了,发了!” 孙老二眼都红了,他对着对讲机语无伦次的讲道:“把......把头!发了!我们发了!西耳室里有好几十件青铜器!黑漆古水银锈!正儿经的西周水坑货!” 王把头是见过大风浪的,他通过对讲机平静的说:“分批转运,全给我拿出来。” “得嘞,”孙老二掏出随身带的蛇皮布袋,随口吐槽道:“南边的这帮老鼠们是改吃素了?竟然会给我们留这么多肉,我真是替我妈感谢他们辈祖宗!” 孙老三性子沉稳,他皱眉沉声道:“二哥,我总感觉不对劲,南边的老鼠们鼻子不比咱们差,这么多的肉不可能闻不到,这说不通.......” 孙老二也不嫌那些水银锈有毒,他拿起一个青铜小方鼎亲了一口:“哈哈,宝贝,跟哥回家吧!” 他还不忘说一句。 “老三,我发现你这人胆子越来越小了,你想那么多干嘛,老三我问你,要是有一堆女大学生脱了衣服躺在地上,你想怎么办?” “肯定是日后再说啊。” 第8章水缸 我也掏出来蛇皮布袋蹲下来,往里面塞青铜器。 那些圆鼎方鼎分量沉我拿的费力,三哥照顾我,他让我捡小的装。 我就装那些青铜豆和小号的青铜爵,这类青铜器堆在一起并不奇怪,因为在西周春秋时期,这类东西都是厨房用具。 青铜鼎是用来煮肉的,爵是用来喝酒的,青铜豆是用来放盐放调料的,这青铜豆的作用就相当于我们现代人吃饺子蘸醋的醋碟子。 什么叫用麻袋捡钱,我这时就在用麻袋捡钱。 我比较瘦,力气也不大,瞧自己麻袋里塞的差不多了,我就准备先送上去一趟。 我左右扭了扭头,这时,头灯刚好照到了耳室里的一个角落。 “嗯?那啥东西?水缸?” “二哥!快看!有个缸!” 孙老二正专心致志的往袋子里塞铜鼎,他被我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卧槽,云峰你小子嚷嚷啥,吓我一大跳。” 我说二哥,墙角有个大缸,很大。 他头也没抬的说:“那是粗陶器,哪有青铜器值钱,体积太大没法运下山,卖个千百的还不够功夫钱,我们不要那玩意。” 听了孙老二的话,在看看那盖着石头盖子的大水缸,我还是没过去。 费力的背着一袋子青铜器,趟水走了回去,这时墓道上的灌顶放下来一根绳子。 王把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云峰,把蛇皮袋绑上,绑结实点,完事你在回去装,搞快点,咱们时间不多了。” 我把装满青铜器的蛇皮口袋拧了几圈,绑在了绳子上,随后蛇皮袋一点点往上升,这是把头在上面拉。 随后的一个多小时,我们加班加点,一共运出去了满满大袋子青铜器。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王把头的催促声:“你们三赶快上来,马上天就要亮了,咱们得快点下山。” 叠罗汉知道吧? 我被孙家兄弟用叠罗汉先顶到了灌顶上,随后上面王把头放下来一段绳子,把我拽了上去。 孙家兄弟更牛,他们上到灌顶上后连绳子都没用,直接两脚撑着盗洞爬了上去。 上来后,孙老二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看着一地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笑着问:“把头,你说这得有几个点?” 王把头摇头笑道:“术业有专攻,几个点这事还是得问老大,这事他估的准。” 后来我知道了,他们口说的几个点,意思就是几万,一个点就是一万,一百个点就是一百万,以00年那会儿的工资水平,很多人一年都挣不到一个点。 孙老大干的是放风和销售。 只要没情况,他一般不会在对讲机里说话,反过来,要是干活时孙老大主动在对讲机里说话了,那肯定是附近来了陌生人。 “把头,这才一个西耳室,还有东耳室,这他妈也是奇怪了,楞是没看到主墓室,我看我们得在这建根据地了,还没找到主墓室,天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宝贝,这趟活,没个十天天的干不成。” “根据地,”在盗墓行里特指一种情况,就是碰到大墓了,一天两天摸不干净,要围绕着这座大墓设计根据地。” 早年盗墓行里的熟人们见面,常常会问:“那谁谁,听说你小子去年打了两个大根据地?” 这人回话说:“哪有哪有,就是运气好,打了两个小根据地而已。” 搞根据地有风险,因为容易被人发现,要是早上有哪个老头老太太心血来潮的上山遛弯,一不小心掉到我们的盗洞里,那我们就完了。 所以,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要想收益高就得冒风险。 王把头考虑权衡后点头说:“西周货这几年在黑市里一天一个价,都涨疯了,我认为值得冒这一趟风险,就做根据地吧。” 知道我们得了手,孙老大那边立马联系了一颗痣,让一颗痣派人过来搬东西,顺便帮忙掩盖盗洞。 这一颗痣也是位奇女子,后来通过几次接触我了解到,一颗痣认的那些干哥哥小兄弟们,大都很有背景,这人不光给王把头当后勤办,据说还兼职着其他团伙的后勤办。 按理来说,这么做肯定是不合规矩的,但一颗痣能力强,王把头也就当做没看见,故意睁一眼闭一眼了。 这就好比那些大公司里的职业经理人,这些人往往一人任职着多家公司的重要职务。 一颗痣养着几个小年轻,他们心甘情愿,就死心踏地的跟着一颗痣,晚上给我们送发电机水泵,帮我们隐藏盗洞的,都是一颗痣手下的这几个小年轻干的。 我们这个团伙,在当时要没有一颗痣,还真玩不转。 那些带着青膏泥的灌顶土太明显了,时间紧急不敢随便扔,也被他们带了回来。 这些土就像定时炸弹,我们行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在这种土上翻了车,当年北|京的宝山盗墓团伙,就是因为在山里留了一小堆青白土,被遛弯的老太太发现了,这才导致了整个团伙全军覆没,吃了十来年牢饭。 第二天。 回到顺德的小旅店,我蹲在水池子边刷牙,正考虑等会儿去哪散掉那些青白土。 就这时。 “啪!”有了从身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我屁股。 正刷着牙,被这么一拍,我一嘴漱口水还没吐,直接全喝了。 我愤怒的转身,就看到一颗痣穿着吊带衫,正在笑。 一颗痣虽然年龄比我大一轮,但身材保养的很好,也是因为有钱,她用的都是当时最好的护肤品,那粉色吊带衫下露着的大腿,白花花的,直看的我喉咙发干。 “呵呵.....”一颗痣骚骚的对我说:“小云峰,昨天我可是听老二说了,你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是吗?” 我当时红着脸说了一句:“要你管。” 一颗痣瞧我害羞了,顿时笑的花枝乱颤,波涛汹涌。 她冲我勾了勾手指头,“小云峰啊,想不想当姐姐的第四十五个男人啊.....” 当时我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就随口说了一句:“我才不要,等你到四十岁,我不是得带99顶绿帽子,你这女人不知廉耻,休想害我项云峰!” 一颗痣被我骂了,顿时生气了,她高举着旅店里的拖把,追着我满院子跑。 午的时候,趁着这是饭点,我背着黑书包,打扮成高生的模样,就在顺德市里瞎转。 书包里装着满满一背包青白土,我要找个合适地方把这些土散掉。 走着走着,我脑袋里一直在想一件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墓葬西耳室墙角,那个盖着盖子的大水缸。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第9章电鱼 顺德南丰区。 路上有不少小饭馆,有很多食客正在用餐,我寻摸了半天,好几次都想出手散土,但最后都没出手,毕竟是第一次干,虽然之前信心满满,可真到了这一刻,心里也有些害怕。 我生怕背后有个穿制服的拍我,问我干什么的。 最后兜兜绕绕,我走到了一条小河边,看到这条小河,我顿时眼睛一亮,心里有了计划。 顺德是水产之乡,这里水资源十分丰富,当时我是这么考虑的,青白土进了河里就成泥了,肯定谁也发现不了。 瞧左右无人,我快速的解开背包,就准备往河里倒土。 “等等!站住!” “你干什么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丽的呼喝声,吓得我差点就栽进河里。 心惊胆战的转身,我看见一个女孩正掐腰指着我。 这女孩身穿校服,扎着马尾辫,脸上红扑扑的,胳膊上带着红布章,红布上写着河道保洁四个字。 “就说你呢!看什么看!你刚才想往河里丢什么,是不是准备丢垃圾!” 背包拉链还没拉,我顿时慌神了,忙摆手道:“没.....没,我没丢垃圾。” “胡说!我都看见了,你包里是什么!让我看看!”她大声说着话就往我这边走。 瞧她过来,我魂都吓飞了,当时也是脑子发热,我提着书包就开始跑。 “小子站住!” 她紧跟着我不放,我两就开始沿着护城河跑。 跑着跑着,我脚一滑,直接掉到了护城河里...... 包里的青白土一沾水就沉底了,我不会水,当时就乱扑腾,连喝了好几口河水,大声喊救命。 后来是这女孩救了我。 女孩名叫李静,顺德本地人,当时她是顺德三的高二学生,那天她是替她妈工作,她妈是负责护城河水面垃圾治理的。 被救上来后,我浑身湿的像个落汤鸡,但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的一包青白土散掉了,没被人抓到。 女孩为了救我,她身上衣服也湿透了,她揪着我衣服问我:“你跑什么跑,一点水也不会,你不要命了!你包里装的是什么?” 我红着脸道:“我只是一时脚滑,不小心掉到了河里,我包里装的是书本,没了就没了,在买就是了。” 她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着我,显然不怎么相信我的说辞。 “我觉的你小子心里有鬼,这两天附近老有人电鱼,你得和我去见我妈,我妈说你能走了才行。” “走!”自顾自的说完话,她又拽着我衣服往前走。 我拼命的摆手,大声解释:“我不是电鱼的,我不是电鱼的。” 不过我肯定也不能说实话,我要是说我是盗墓的,那更完蛋,比电鱼的罪还大。 期间我几次想跑,最后还是没敢跑,我知道,要是我一跑,以这女孩的较真性格,没准会连累到我们整个团伙。 李静家就在护城河边上,那时河上有个天桥,去他家必须得过那座天桥。 桥上有好几个摆地摊的,有卖小孩玩具的,还有卖鞋垫袜子的,还有一个摊十分引人注目,是个算命摊。 当时那算命先生五十多岁,带着圆墨镜,手边放着一包五块钱的硬包红河,他烟不离嘴,一根还没抽完呢就又续了一根。 “哇!小李静就是比你妈能干,这是又逮到一个偷倒垃圾的?”算命先生坐在马扎上,笑眯眯的说。 女孩李静受到了夸奖,她脸上有些自得道:“李半仙啊,可不是嘛,这小子见了我就跑,都掉河里了,我怀疑这小子是电鱼的。” 算命先生噗噗的冒着烟,吞云吐雾,都快把他自己盖住了。 “呀,电鱼啊,小伙子这就不好了,电鱼的人运势受损,是要受报应的啊。” 女孩李静噗嗤一笑道:“李老,我叫你一声李半仙而已,你真当自己是半仙啊,笑死我了,你上次给李婶算的卦,你说李婶家里养的猪一月内必能怀上小猪,结果呢?结果李婶家的猪第三天就拉稀拉死了!小猪呢!” “咳咳.....”算命先生咳嗽两声道:“那是那头猪时运不济,不怪我算的不准,你要是不信,要不我在给你算一卦?” 女孩顿时笑弯了腰,她指着算命先生说:“别,我可不敢让你算,你肯定是好几天没开张了,你要算的话,就给他算吧,给我算算他是不是电鱼的,”女孩忽然指向了我。 当时不知怎么的,反正就稀里糊涂的让他给我算了命。 这算命先生先问了我的出生年月日,然后他拿出了个乌龟壳,乌龟壳里有三枚乾隆通宝铜钱。 他上下左右的摇了几下,然后那三枚铜钱就从乌龟壳里掉了下来,掉到了桌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乌龟壳撒下的三枚铜钱都是背面,而且其两枚叠在了一起,另外一枚孤零零的躺在一边,铜钱互相之间,离的距离有些远。 印象很深刻,算命先生当时脸上的嬉皮笑脸没了,他看着三枚铜钱有些发愣,一直看了好久,手上的红河烟都烧到了烟屁股。 反应过来后,他看了看小李静,又看了看我,不住的叹气摇头。 女孩笑着问:“李老,说吧,算出什么来了,这小子是不是电鱼的。” 算命先生重新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他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小伙子,不简单啊......” 我心里有鬼,便小心的问他看出什么来了。 他呵呵一笑道:“水深池子浅,池浅王多,你就是池子里最值钱的那只王,不过却也逃不过最后的命运,被人宰了,做成了一碗甲鱼汤。” 当时听这人说我是乌龟王,是真气的不行。 如今在回想他的那些话。 可谓是字字珠玑..... 后来我回来过一次,不过再也没找到这位算命先生,向人打听了下,有人说他抽烟太多前两年得了肺癌,因为没钱化疗病死了,还有人说这人离开了顺德,不知道去哪了。 如果我现在还能见到他,我愿花百万重金请这位先生在为我算一卦。 算我项云峰还能不能成家。 算我以后该何去何从。 第10章李静 “妈!我回来了,”李静就像是牵小狗一样,把我带到了她家。 李静母亲虽然才四十多岁,但头发却白了不少,抬头纹也很多,看起来饱经沧桑。 “小静....这是谁?是你同学?” “不是啊妈,”李静拽着我胳膊说:“妈,我刚才在护城河边上逮到的这小子,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怀疑他在电鱼。” “电鱼?”李静妈疑惑的问我道:“小伙子,你是电鱼的?” 我忙解释说这都是误会,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电鱼的。 李静妈慈祥的看着我,摇头笑道:“我看小同学你也不像是电鱼的,小静啊,你这次是搞错了,你这妮子还把人抓来了,快给人道个歉。” 我后来搞清了状况,明白了李静为什么要抓电鱼的。 这是因为顺德林业局有悬赏,当时长江水生态破坏严重,华鲟和长江白鳍豚濒临灭绝,上面下了大决心要保护内河水环境,这波行动也波及到了顺德。 谁要是抓到一个电鱼炸鱼的,都可以去林业局领赏钱,抓到一个人重奖五百块! 所以女孩李静才揪着我不放,他把我当成电鱼的,是想要把我送到林业局去换赏钱...... 因为她家缺钱。 在她妈的强制要求下,李静很不情愿的给我道了歉,她说,同学,对不起了。 李母热情好客,为了表达歉意,她让我留下一块吃午饭。 现在都快两点了,我刚好肚子也饿的慌,也就答应了。 午吃的大米饭,李母整了三个菜,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西葫芦豆角,还有一个凉拌藕片,家常小菜炒的地道,很好吃。 我扒拉着碗焖头吃饭,李静冷眼看着我,她时不时用筷子使劲的敲一下瓷碗,故意搞出来很大动静,惹的李母频频皱眉。 她是嫌弃我吃了她家鸡蛋了。 李母呵斥她:“小静,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小同学哪里惹到你了?” 李静咬着筷子尖,撇嘴道:“没惹我,但我就是看这小子不顺眼。” 我当时也来气了。 我虽然没有爹娘出生卑微,家里也是破落户没人管,但有一点,我这人自尊心很强。 我当时就放下了碗筷,起身向李母告辞。 “你这女孩,谁稀罕吃你家鸡蛋,”我心里生气的想。 结果才刚走到门口,我就被一大伙人顶了回来。 有七个人,都二三十岁的青壮年,他们手里提着油漆桶,有人手里还拎着棍子。 “李德全呢?李德全滚出来!” “在不出来,我打死你老婆孩子!” 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我没见过这阵仗,顿时就吓傻了,李静和她妈也好不到哪去,脸色苍白。 这人提着油漆桶走进了屋,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后,这人冷声笑道。 “草,还他妈有钱吃鸡蛋!有钱吃鸡蛋不还老子钱?” “我让你们吃!”这人直接提起油漆桶,倒了一桌子红油漆。 油漆味刺鼻难闻,桌子上的菜顿时被红油漆糊住了,李母眼神恐惧,李静低着头不说话。 “嘿嘿......”男人笑着道:“吃鸡蛋是吧?没钱是吧?” 他用棍子将沾满油漆的韭菜炒鸡蛋捅到了李静前边。 “吃吧,鸡蛋好吃是吧,今个只要你把这盘吃了,那我们就走,哈哈。”另外几个人也附和着大笑。 “你们干什么!”我看不下去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呦呵,”男人看着我笑道:“兄弟,请问你是哪根葱?”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是李静同学,你们要是敢胡闹,我就报警!” “啊?报警?” 顿时,四周哄堂大笑。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个小崽子还敢报警!” 他用手里的棍子猛的朝我头上砸来。 我下意识的举起胳膊想要挡,可反应慢了,没挡住,我脑袋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子。 头上粘粘的,我伸手一摸,我头被棍子打破,流血了。 我只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别打了!” “我吃!我吃!”一直低着头的李静忽然抬起了头,她红着眼睛大声呼喊。 李母一直抹眼泪。 李静用手抓起盘子里的鸡蛋,张嘴就往嘴里塞....... 那些鸡蛋上到处都是油漆,味道刺激扑鼻,李静吃了一口就干呕了出来。 “哈哈,你这不行啊,全吃!我说的是全吃了!你耳朵聋了?” 李静又抓起鸡蛋往嘴里塞。 五分钟后,一盘鸡蛋已经没了。 “呵呵,有意思,今个也算没白来,哥几个看了一场好戏,另外你记得告诉李德全,等我们在过来,要是还没有钱,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这帮人留下一句话,骂骂咧咧的就离开了。 我脑袋被人打破,流了不少血,当时躺在地上十分难受。 “你怎么样了!”李静抹了下嘴边的油漆,小心翼翼的把我扶了起来。 李母找来纱布,简单的帮我包了头,我躺在她们家床上歇了一个多小时才缓过来。 “小同学,对.....对不起,让你受伤了,”李母一脸愧疚的对我说。 “阿姨,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头还有些疼,我忍着问她。 “我爸做生意失败了,欠了他们一大笔钱,”李静说。 “做生意失败了?欠了多少钱?” “哎......”李母忍不住摇头道:“五万块钱......” “五万块!这么多!”听到这个数目我吓了一跳,这么多钱,就算不吃不喝,两三年也还不上。 “小同学你住学校还是去医院,我们送你回去吧,实在是对不住你,”李母又对我道歉道。 “不不,我不用去学校,我自己走就好了,我现在能自己走。” 出了门,李静出来送我。 “喂,刚才对不起了,”和我并排走着,她低着头对我道歉。 “没事,都过去了,”我很大度的摆手笑道。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你在几上学?我以后去找你玩,”李静忽然问我。 “啊?这,这.....” 我撒谎道:“我在一上高二。” “一啊,那你学习应该很好,”李静笑着说。 我脸一红不敢接话,我学习成绩常年保持在倒数前三名,这倒是很稳定。 那时候小灵通才刚刚流行,普通学生根本买不起手机,自然也就没留电话,不过李静说让我有空来找他玩,还让我辅导她功课。 回到旅店,王把头正在喝茶。 他一看我包了一头纱布,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 王把头大声问我:“云峰,你这是咋了?你这是散土的时候掉坑里了?” 我有些尴尬的说:“把头,我让人给打了。” 第11章杀青 听了我的抱怨,王把头摇头道:“云峰,这次是你鲁莽了,干我们这行的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就怕被人顺藤摸瓜抓住小辫。” 我道歉说:“对不起把头,我下次一定注意。” 王把头端起茶杯吹了吹气,皱眉道:“不过你毕竟是我王显生的人,云峰,怎么?你想找回来场子?” 我没有犹豫,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想,把头,我觉得吃亏了。” 王把头喝了一口茶水,他盖上茶盖道:“昨天咱们才建了根据地,现在行事作风一定要低调,我个人给你的建议是先隐忍,等咱们干完这票离开顺德的时候,我和一颗痣打声招呼,她道上有人。” 我当即点头说好。 我们租的旅馆小仓库里,还有好几包青白土,不过王把头没在让我去散土,他下午给我安排了个别的活计,王把头让我跟着孙老大,帮他处理昨天的那批青铜器。 走到仓库那,我忽然闻到一股味道很重的孜然调料味,定睛一看,原来不知道是谁在仓库门口支了个碳火烧烤架子,烤架上正在烤肉,还刷了大量的调料。 孙老大负责东西变现,当然,变现之前要先做好工作。 “孙大哥,我是云峰,把头让我来帮忙,”我敲了敲仓库门。 孙老大给我开了门,他那时穿着白色防护服,还带着皮手套和塑料护目镜。 进了仓库,地上正摆着几件青铜器,旁白还放着一个白色大皮桶,皮桶里有半桶半透明颜色的液体,味道很刺鼻。 他扔给我一套防护装备说:“云峰,穿上。” 虽然搞不懂,但我还是穿戴好了防护装备。 “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见他把一件红斑水银锈的青铜爵杯丢到了皮桶里,我疑惑的问。 生锈的青铜器一沾皮桶里的液体,顿时就开始咕嘟咕嘟的冒泡,刚才那股刺鼻的味道更大了,有点像是尿素味。 孙老大指着液体浸泡着的青铜爵说:“云峰,在咱们行里,我现在这招叫杀青,这水的化学配方比例是把头请高手配的。” “杀青?那是啥意思啊大哥?” 孙老大笑着道:“杀青就是去黑皮,水坑里的水银锈是透骨的,而且这种透骨锈覆盖面积大,会非常容易掩盖住一些字体铭,要是那样子,咱们可就损失大了去了。” 孙老大接着道:“南边道上的人管这活叫杀锈,咱们北边叫杀青,云峰你记住,凡西周战国的青铜器,方鼎比圆鼎价格贵五倍,有铭的比没铭的贵十倍,超过五个铭字符的,多一个字,多三万块钱,这个墓是西周早期的,看灌顶的制式格局,还能一次性在耳室内陪葬这么多青铜器,墓主最差也应该是个南方地区的小诸侯王。”孙老大头头是道的对我分析。 “若洗出来带有墓主身份的铭,要是咱们运气再好点,这小诸侯在史书上有个名,那才是真正的捡到了大货!” 听了孙老大的解释,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间还有这么多说道,还有刚才门外的烧烤摊,我现在知道了,那是孙老大故意整的,就是为了特意掩盖杀青时候的这种刺激味道。 带皮手套是因为这种水有腐蚀性,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些给青铜器杀青的水,要是不小心溅到眼睛里边,可比铜镍合金那些玩意猛多了,能渣瞎人眼! 泡二十多分钟,然后在用硬毛鞋刷子刷锈,不能刷的太狠,也不能把所有的水银锈都刷掉,只要能确定那块没铭,就可以停手不刷了。 我带着手套拿着鞋刷子,一连刷了好几件青铜器,我看的也非常仔细,但就是一个铭字符都没看到,这一下顿时搞的我有些垂头丧气。 孙老大见我这样,他刷着一件青铜禾笑道:“云峰,不用这么泄气,这玩意都是看缘分的,缘分到了就有了,缘分不到位,也不能强求。” 这时我正刷着一件小型的青铜豆,用鞋刷在青铜豆内底里面蹭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好像看到了一点淡金色的笔画偏旁。 “咦?这啥?”我举起青铜豆,又使劲蹭了两下。 “大哥!大哥快看!我刷出来字了!这青铜豆里面有铭!笔画还很复杂!跟鬼画符似的,”我兴冲冲的对孙老大喊。 他接过来青铜豆看了两眼。 孙老大看着青铜器表面露出来的几个鎏金铭,皱眉说道:“这....这铭不是鸟篆,也不是甲骨,这是比甲骨还早的古金叠篆.....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西周的青铜器上?”孙老大眼满是不解。 古金不是金代的字,这是一种上古字,其追溯源头,可能还在甲骨之前,也就是还在殷商之前。孙老大见多识广,他一眼就断定了青铜豆上的不是鸟篆,而是古金的叠篆! 皱眉过后是激动,孙老大就说:“云峰,你继续刷剩下的,这古金叠篆的铭太过稀少,天下间能翻译这种字的人更是屈指可数,我必须得抓紧时间找人帮忙,找人帮忙翻译出来这几个铭是什么意思。” 孙老大将这件带铭的青铜器放入木盒里,随后他拿着木盒直接出去了。 后来直至清理完,我都没在刷出来带铭的青铜器,就刷出来那么一件。 白天我们干这些,晚上却还要干正事,等人都睡了,我们晚上还要下坑盗墓,但是孙老大下午着急忙慌的跑出了一直没回来,孙老大不来就少一个人放风,这是很危险的,老把头不敢冒这种危险。 这天晚上,孙老大12点多才赶回来,他气喘吁吁,手里还捧着个木盒子,我知道盒子里装着那件有铭的青铜豆。 孙老大顾不上说话,他跑到桌子前拿起茶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半壶茶水。 抹了抹嘴,孙老大看着王把头说:“把头,我找了点考古研究院的关系,那几个叠篆铭翻译出来了。” “哦?写的什么?”王把头问道。 孙老大打开木盒,他摸着里面的青铜豆,冷着脸说了四个字。 “芥候带子。” 第12章白骨 “大哥,什么是芥候带子,是海带?” 孙老大没笑,他看着我说:“不是什么海带,是个人名,关于这人,资料上有过只言半语的记载,没想到,让我们误打误撞上了,怎么样把头?今晚还动手吗?我看老二老三已经准备好了。” 王把头眼神有些认真的问:“据点那边没出什么问题吧?” 孙老大点点头,“没有,一颗痣手下养的那几个小年轻很机灵。” “老大,这批货先别出手,尤其是这件青铜豆,消息一旦从顺德传出去,很大几率会招来狼啊。” “南边的狼?”老大脸色阴沉的问。 “我怕不光是南边的狼,现在哪里都是狼多肉少,都在捡骨头吃,要是咱们的锅盖盖不严实,有可能肉味会把野狼招过来。” “老大,我决定了,”王把头伸出一巴掌说:“五天,时间缩短到五天,给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得手后我们尽快离开顺德,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先。” 从王把头和孙老大的这番交谈,我能听出来,他们都有些紧张,好像在忌惮着什么。 ...... 子时已过,飞蛾山上。 孙老二蹲在地上抽烟,孙老三在清点麻袋。 “风平浪静,开始吧。”对讲机传来孙老大的声音。 “云峰,你那有几个麻袋?” “二哥,我还有四个。” “嗯,应该差不多,”说完话,孙老二踩灭了手的烟头。 这时,飞蛾山里传来阵阵怪鸟的叫声,这鸟叫声,大晚上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 “真不吉利,”王把头看着身后黑洞洞的飞蛾山连骂了两句晦气,他说这鸟是报丧鸟,不是啥好东西。 报丧鸟就是猫头鹰,古时人们叫夜枭,这东西以前在乱葬岗见的最多,所以人们就叫它报丧鸟。 “呸呸呸,真他妈死鸟,”孙老二朝山里的方向连吐了好几口唾沫。 等猫头鹰不叫了,我们也开始行动。 那个先前打好的盗洞,被一颗痣手下人掩盖的很好,盗洞上面铺了完整的黄草皮,下面用四根木棍做支撑,单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出来什么破绽。 收拾开这些东西,带好头灯,孙家兄弟两腿撑着盗洞滑了下去,我费了不少劲,是最后下去的。 灌顶下浑浊的墓坑积水已经很少了,淹不住人脚,只是地面有些稀泥,人走在上面感觉有些粘脚。 墓道里阴暗潮湿,温度也比上面低不少。 正了正头灯,孙老二对我说:“把头说的对,得加快进度了,云峰,你去昨天那间西耳室看看,看看角落地面里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要是没漏东西的话再来东边帮我们。” 交代完这些,我和孙家兄弟暂时分开了,他们往右边去找东耳室,而我也则左拐要去西耳室。 身边没了人,现在又是大半夜的在墓里,走着走着我就害怕了。 我扶着头灯,心里默念:“勿怪勿怪,东家勿怪,我只是求个小财,阿弥陀佛。” 人点烛,鬼吹灯,我当初还问过把头,我说,“把头,鸡鸣不摸金,就算咱们不是摸金校尉,可为了安全,咱们不得在墓室里点一根白蜡烛吗?听人说要是蜡烛灭了就表示墓主人不高兴了,那咱们就得出去,要不然就会撞鬼。” 老把头当时大笑了两声,他说:“云峰,你呀你呀,你是电影电视剧的看多了,蜡烛灭了表示墓主人不高兴?那要是蜡烛亮着意思就是墓主人高兴了?咋的,墓主人还高兴的欢迎我们来挖他坟啊?闹笑话了。” “另外,云峰你也不想想,没错,古代摸金盗墓的是会在墓室里点一根白蜡烛,可那是照明用的,要不然黑灯瞎火的怎么盗墓?不是他们想点蜡烛,是因为没有电,不点看不见啊!” “咱们现在有头灯手电的,点蜡烛干啥,有些墓里尸体烂完了还有甲烷,搞不好一见明火就会爆炸,懂了吧云峰?”这都是当初王把头告诉我的原话,听着像是说笑话,但我后来仔细一想,感觉还挺有道理。 走了几分钟,没出什么事,我走到了西耳室。 西耳室地面上光秃秃的,我借着头灯的光亮来回看了几眼,没发现残留什么东西,之前那几十件青铜器已经被我们拿光了。 耳室西北角,那个盖着石头板的大水缸还在那,孤零零的。 “唉?二哥说大缸不值钱,可....大缸里有没有什么陪葬品?” 想着这些,我决定过去看看。 的确如二哥所言,走到跟前我才发现,这东西的确是用陶土烧的。 最早的瓷器出现在东汉,那时候是原始青瓷,在这之前的朝代普遍用的都是粗陶器和青铜器,这点倒是能对上。 但让我感到纳闷的是这么大,是怎么烧成的? 这大缸表面没发现有分段分胚的接痕,显然是一次定型烧成的,这得用多大的匣钵才能装下这么大的缸,这点我是真想不通。 盖着大缸的石板是青石板,我先单手试着推了推,没推动,有点沉。 知道了深浅,我这次用上了双手。 石板摩擦着大缸,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我一点一点的推开了青石板。 “怎么有股子臭味?” 刚才石板盖着还没怎么闻到,现在倒是闻的清楚。 我当时觉得这西周墓有些古怪,刚下来那时能闻到淡淡的香味,现在又闻到了一股臭味,这臭味就像三伏天煮熟的鸡蛋放坏了。 我摆了摆头灯,压低脖子向大缸里看去。 只见,大缸底下有个不到二十公分宽的窟窿,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我能闻出来,这种像臭鸡蛋的味道就是从窟窿里钻出来的。 头灯照了,不行,看不到窟窿下面,黑洞洞的。 我觉得有些奇怪,便将身子压在大缸边,伸出右手往缸底的黑窟窿里掏。 “唉?这啥?”我吃力的摸了半天,一种硬实的触感传来,我感觉摸到了一个长条状的硬物。 我暗想:“该.....该不会是金条吧?” “不对不对,哪有这么轻的金条。” 感觉抓牢了这东西,我调整了几次角度,一点一点的,把这东西提了出来。 是个白色的东西,我摸出来后,低下头用头灯一照。 是一根死人的大腿骨! “啊!” 我吓得大叫出声,一把丢掉了死人骨头。 “这是....这难道是墓主人的尸骨?西周到现在,还没烂成渣?” 我忽略了一点,也是因为太紧张了。 我那时楞是没看见,那根大腿骨。 还有骨髓。 第13章受伤 还是第一次干活,见识太少,我就以为那骨头是墓主人的尸骨。 照这墓葬的规格来看,若有墓主人的尸骨,那它身边应该有陪葬品才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有可能是一些随身铜印,小而精的一些高古玉器,金器什么的。 贪念战胜了恐惧,我不停的自我安慰:“没什么的,没什么的,黑窟窿里没准还有诸侯王的私印,万一我运气好给掏出来了,那就发大财了!” 鼓起勇气,我又伸手去缸底掏。 正在我侧着身子来回乱摸的时候....... “呀!” 我食指手指,感觉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下!很疼。 迅速抽出来手一看,我手指头前段已经流血了,还有两个小洞。 我第一反应就是,我被蛇咬了。 不知道是不是毒蛇,我很害怕,当即便捏着手指头,大喊大叫的朝东耳室那边跑去。 “二哥三哥!二哥三哥!救命!” 东耳室地上琳琳散散的有一些陪葬品,数量远不如西耳室那里多,孙家兄弟正蹲在地上捣鼓着分辨哪些东西值钱。 “云峰你瞎咋呼啥!你是见鬼了还是咋的!谁要害你命!” 我让他看我已经不流血的手指头,急声道:“二哥!我被毒蛇咬了!我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 “啥?毒蛇!”孙老二顿时慌了神。 抓着我手指看了一会儿,孙老二疑惑的问:“老三....云峰手指上这伤口,这两小眼,是蛇咬的?” 孙老三想了想摇头道:“像是有点像,不过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啊二哥,云峰的手指才多宽,你看这伤口的间距,哪有这么小的蛇头。” 孙老三挤了挤我的伤口处,马上就流出来了鲜红的鲜血。 “没事云峰,你看你这流的血颜色这么好,咬你的肯定不是蛇,更不是毒蛇,我猜可能是老鼠吧,小一点的老鼠。” “老鼠?老鼠还会咬人吗三哥?” “当然会啊云峰,那是你见的少,以前古代闹鼠患,老鼠还能吃人呢!” “云峰,你没感觉到头晕眼花恶心难受吧?” 我摇头道:“三哥,这倒没感觉。” “别多想了,没事,来帮忙干活吧,要是不放心,你明天白天去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 “哦,”我点头答应了,知道了不是毒蛇,我心里轻松了不少。 说来也有些奇怪,这东耳室的陪葬品数量远不如西耳室,按理来说,应该是一碗水端平,两个耳室陪葬品应该差不多才对,结果最后清理寻找了半天,只找到七件稍微有些价值的青铜器,其他的基本上都破损的很严重,这一片那一块的,根本看不出来原先是什么器型。 “哎,我们还特意拿了这么多口袋,本想着还能干一场大丰收,结果倒好,尽是些破烂!”孙老二恨恨的说。 他按了下对讲机,向上面汇报情况道:“把头,真是一场欢喜一场空,东耳室肥肉少的可怜啊,没几件能打的东西,都是些小玩意。” 对讲机沉默了两分钟,随后王把头又命令道:“有多少算多少吧,下一步赶快去找主墓室,棺材里的东西才最值钱。” “把头,下边我们已经转了一圈了,完全没看到主墓室的痕迹啊,这是咋回事把头,你见多识广,给分析分析。” 一阵无线电夹杂着人声传过来。 “不可能的,古代有钱有势的人死后,不可能不给自己建主墓室,还有点时间,你们在找找看。” 我们得到了指示,于是又开始仔细的寻找主墓室。 有棺有椁有尸身有陪葬品,这才能叫主墓室。 但是很遗憾,找了好半天,还是没能找到主墓室。 装好那几件西周货,今天我们也就到这了。 回去的路上,王把头一直忍不住摇头,“不可能,没道理啊......” 我有点困,回去几乎是一沾床就睡着了,这觉一直睡到午,我准备待会儿找个小诊所打一针狂犬疫苗。 感觉右手有些不舒服,我就看了一眼。 只见,我现在的右手食指,肿的特别大,一根都快赶上两根那么粗了!而且伤口那两小眼,正往外淌着脓水..... 肿这么大,而且也不痛不痒,我害怕的用手摸了一下,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我吓坏了,孙老二看了后也吓了一跳,他说我上午干啥了,怎么还练出来一阳指了! 孙老三说还等什么啊,赶紧去看医生吧! 他们替我喊来了孙老大,孙老大对这附近比我们熟悉,他带着我去了离旅馆不远的一间小诊所。 诊所的医生也看傻了,他说自己从医二十多年来,还没看到过有人手指能肿成这样,诊所医生不敢给我治。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的,也不敢乱用消炎药,他说让我们尽快去大医院,肿成这样,搞不好会截肢。 一听有可能截肢,我吓坏了。 二哥说是老鼠咬的,老鼠咬一下怎么会截肢,这是毒老鼠吗? 没法了,我又去了顺德第一人民医院。 急诊室医生皱着眉头,他看着我肿大的手指说:“体温正常没感染,先去拍个片吧,看看是积水还是什么,怎么会肿成这样。” 拍了片子交给医生,医生看过后就说:“是积水,伤口有些发炎,”他还问我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我摇头说没有。 后来,医生就用针灸盒里的大头针,在我手指上扎了两个小眼,我也感觉不到疼。 他稍微一挤,立刻流出来很多黄白色的液体。 扎眼放了水,我的手指立马小了一号,医生又给我开了阿莫西林,让我回去吃两片,不要吃辣椒。 谢过医生,我们就回到了旅店里。 “你手没事了吧云峰?”老把头问了我一句。 我看了眼已经消肿的手指头,舒了一口气道:“应该没事了把头,也不痛不痒的。” 王把头点点头,他又对孙老二说。 “老二,我上午仔细研究过了,又打电话问了行里其他的几个把头,我们的意见一致,可能是积水泡塌了主墓室,或者有可能是还埋在其他地方。” “云峰你先去休息吧,老二你跟我来,我们讨论讨论。” 回到自己的房间,喝了消炎药躺在床上,我感觉有些累,很快就睡觉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个孤零零的大水缸。 有一只满是腐肉的人手,慢慢从窟窿里伸出来,一把抓住了我手腕! “啊!” 我从噩梦醒来,后背都湿透了。 感觉手上有些异样,我低头看去。 当时,我的手指.....手指...... 又肿大积水了。 而且看起来比之前的更严重。 第14章刘婆 我又赶往医院,上午刚去下午又来,当医生看到我那又肿起来的手指头时,她也吓了一跳。 这次除了扎针放水,医生还给我抽了血,说要做个什么病理化验,看看是不是感染了什么细菌。 化验结果最快要第二天才能出来,医生叮嘱我要按时吃消炎药,可能怕觉的阿莫西林不行,医生又给我开了一种包装盒带着英,很贵的消炎药。 晚上回到旅店,把头对我说,“云峰你今晚就不要下坑了,在家休息一晚,我们这两天的任务主要是找主墓室,”他让我留下来看家。 后半夜,我被咬的手指又肿了,这次不光发肿流白水,还开始疼,这种疼是阵疼,每次大概间隔有二十分钟。 我们包下了小旅馆,现在旅馆里的住客就两人,我和一颗痣。 我知道孙家兄弟和把头在找主墓室,不敢打扰他们,后半夜我握着肿大的食指,疼的翻来覆去,根本就睡不着。 我偷偷溜出去,想看看四周还有没有药店开门,我想买点止疼药。 那年份网上购物还没有普及,也没有网上送药的服务,我对顺德人生地不熟,只是顺着旅馆往北走,路上我见人就问,问附近还有没有开着门的药店。 打听是打听到了,结果到了地一看,药店早就关门了,根本没有24小时营业的药店。 刚好,我发现我在的地方,离着南山区李静家不远,很近,从我这能看到护城河上的拱桥。 李静是本地人,我就想看她们家有没有止疼药,要是没有,我只能走很远的路在去医院了。 到了地,敲了几下门,是李母给我开的门。 “小.....小项?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李母很意外的问我。 我说,“阿姨,李静在家吗,我想看看你们家有没有止疼药,我刚好路过这,来借点。” “止疼药?” “哦,有,有,你跟我来,”她领着我进了家。 “小静,睡了吗?开开门,”李母敲了几下门,她转身对我说药在李静房间的抽屉里。 怕吓着人,所以我一直把手伸在裤兜里,李母这才没看见。 “来了妈,都这么晚了干啥呢,”李静穿着唐老鸭睡衣,揉着眼睛给我开了门。 “项....项云峰?你怎么来了?”李静看到我很意外。 “你同学说来借点止疼药,妈记得在你书桌下的柜子里有,你去给小项找找,我锅里还烧着水,得去倒暖壶里。”李母对李静吩咐完就转身走了。 李静现在穿的唐老鸭睡衣,睡衣不长,只盖到大腿上面,她弯腰在抽屉里找药的时候我不敢看,是因为角度的原因。 那时候还是小处男,结果越不看我反而越不好意思,最后整了个大红脸。 “你咋了?脸这么红?”李静找到了止疼药,她不解的回身问我。 我刚想说话,恰巧这时手指处又传来剧痛,像有小刀在割我肉。 “没.....没什么....”我疼的额头上冒出不少汗。 “我.....我走了!”一把拿过来李静手上的药瓶,我直接跑出了她家。 离李静家不远有个水龙头,不知道谁家的,反正有水,我直接对着水龙头喝了三片止疼药。 休息了一会儿,我还是觉得疼,就又吃了两片,这才感到没那么疼了。 靠在水池子边,我开始感觉浑身发冷,脑袋也重了起来,眼皮打架,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当时我就想,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应该是要死了。 我蜷缩在水池边上,冷的牙齿打颤浑身冒冷汗,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当时没睡多长时间,在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在李静的卧室里。 “你醒了!你手怎么了,吓死我了!要不是我觉的不对劲出去看了一眼,你就出事了知不知道,”李静一脸后怕的看着我。 李母这时端着一碗水进来了,她看着躺在床上的我问,“小项,你刚才怎么不说?你手是怎么了?” 我支支吾吾的说,“阿姨,我手可能是被蛇咬了。” “可能被蛇咬了?什么蛇?”李母一脸诧异。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这不行,我们没有车,这离医院还很远,现在还是后半夜诊所药店都关门了,小项你这事不能拖,小静你扶着小项,我们去让刘婆给看看。” 路上的时候李静对我解释,她说刘婆是广西人,是从十万大山苗寨里嫁过来的,刘婆自己家有草药,她很会治毒蛇咬伤,以前有个人被五步蛇咬了,医院里刚好没有库存五步蛇血清了,结果刘婆用她的草药三下五除二就给治好了,可神呢。 从李静家出发,走路到刘婆家花了四十分钟,期间我又发作了一次,五片止疼药还有效果,我勉强能忍受。 刘婆住的房子很旧,李静说年后这边可能会当危房被拆掉,李母敲了半天门,一个老太太才慢吞吞的给我们开了门。 李母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刘婆一听我被毒蛇咬了,她忙喊我们进屋。 刘婆七十多岁,她屋里有股味,就是那种没洗干净的屎布味,床上还躺着一个老人,老人身上盖着厚被子,看起来身体不太好。 看了我肿成一阳指的手指,又看了被咬后留下来的两个小眼,刘婆脸色慢慢阴了下来。 “后生,我问你啊,你确定看到咬你的是蛇?在哪被咬的?” 我肯定不会当着李静的面说我是盗墓时候被咬的,于是我支支吾吾的撒谎说:“我....我在家被咬的。” “家?”刘婆盯着我,意味深长的说:“我看家里可没有这种蛇啊.....” 刘婆挥了挥手,她示意李静和李母先出去,她有话要单独和我谈。 她们暂时出去后,刘婆看着我摇头道:“后生,我明说了吧,咬你的东西不是蛇,你去医院看过了吧?医生怎么跟你说的。” “阿婆,医生先前说我这是水肿,后来医生又让我抽了血,说要给我做什么细菌病理试验,看看是不是感染。” 听了我的话,刘阿婆冷声笑道:“等他们找到了原因,你身子差不多也凉了。” “家里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荒山老林里都没有,咬你的是一种长着白触角的地角仙,十万大山里,老一辈苗人说这东西叫尸角仙。” “它们只能活在死人堆里。” 第15章治病 “尸....尸角仙,”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东西,当下心里更害怕。 “阿婆,你能不能治我,我可以给你钱,我还不想死。”我害怕的说道。 刘婆摇头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你要是不肯说,那你就请回吧。” “我......” 内心纠结,要是说了我的身份,我知道可能连累的不只是我,把头和孙家兄弟也会被抓。 我跳桥时是把头制止了我,他愿意把我这么一个小毛孩留在身边培养,愿意给我一口饭吃,虽然我没明说过,但我很感谢他。 这种背后出卖他们的事,我做不出来。 不光这样,一旦走漏风声,李静知道了我的身份,她知道我是犯罪分子,肯定也不会和我做朋友了。 权衡再三,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阿婆,虽然我想被治好,但有些事,我不能说。” 刘婆很意外的看了我半天,好半晌后她摇了摇头说,“行吧,我知道了,你跟我来吧。” “阿婆,干啥?”我问她。 “当然去治你啊,怎么,你想死啊?” “可是,你刚才说......” 刘婆帮床上的老伴盖了盖辈子,她转身看着我笑道:“混江湖的,有些品质是难能可贵的。” 那晚上,刘婆把我领到了东屋,东屋地上放着很多黑色的大坛子,看着像是腌咸菜的那种坛子。 刘婆让我转过身去别看。 我只听到身后一声坛子盖打开的声音,然后就听到阵阵捣药的声音。 后来刘阿婆找来纱布,她往我肿大的手指上抹了很多黑色药汁,那药汁有股很重的腥臭味。 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时黑坛子里的是什么,我曾经猜想有可能是蝎子壁虎之类的东西。 抹了刘婆给捣的药,当晚手指就不疼了,回到李静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拆掉纱布,我手指已经消肿了,很神奇。 刘婆救了我一命,李静救了我一命,我想报答她们的救命之恩。 把李静偷偷叫出来,我对他说:“谢谢你李静,我项云峰会帮你的,我会帮你和你妈还清那五万块钱,用我自己的钱。” 李静顿时噗嗤一笑。 “项云峰你说胡话吧,五万块钱,你自己的钱?你挣十年也挣不够吧。” 她不信我我不怪她,我暗暗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后来我又问她爸的情况,问她爸是做的什么生意,怎么赔了那么多钱。 听我问到这个,李静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李静才道出了实情。 李静老爸叫李明全,原先是顺德一家烧砖厂的厂长,顺德这两年有个政府工程,就是在全市护城河周围大量建公厕和垃圾转站,这是为了防止人们随意往河里丢垃圾和小解。 李明全头脑不错,他发现了商机,于是通过贿赂的手段成了这个项目的原料供应商。 别小看一间公厕,这里面要是运作好了,不比那些空心管工程利润低,何况是好多间公厕和垃圾站。 李全明通过这次项目操作,发了财,粗算下来挣了有小十万。 对李家来说,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李全明有个爱好,他喜欢买古董,而且李全明属于那种不懂装懂,外行装专家的棒槌。 这时候国内的古董市场正处在全面上升期,很多东西都是一年一个价。 李全明包工程发了财,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了,知道他爱买古董,于是有三个人合起伙来,就准备坑他。 怎么坑李全明一笔大的呢? 两个字。 做局。 这三人是附近古玩市场的小贩,他们先是请人在北边的勾山上挖了个大坑,然后这三人自己又在坑里挖了墓道,他们从古玩市场里买来一大堆假古董,这些古董里有金器,玉器,瓷器,石雕,木雕,等等。 当然,金器是铜的,玉器都是石粉用车床压的,瓷器石雕也都是新的,都是假货。 为了让这墓看起来更像,每当下雨的时候他们都会在山上挖土沟,把大量雨水引到假墓里。 水一泡,墓里到处都是泥了,那一大堆假古董都埋在了泥里。 精心策划了几个月,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们就找到了李全明。 李全明没什么眼力,但他知道一个事,好的古董能值大钱。 三人把李全明带到假墓里,看着墓葬泥里露出来金闪闪的金器,李全明眼都看直了。 这帮人敢要价,他们对李全明说,“李老板,你要是想要的话,这墓里所有的东西,一口价20万!” 最后李全明经过讨价还价,把价格定在了十万。 为了得到这些东西,他动用了家里的存款还不够,还从外面借了几万块。 后来东西都整出来了,至于那三个人,早就消失了。 李全明想着先卖几件东西试试看,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人要他的东西。 一个墓里,近百件的陪葬品都是假的,加起来满打满算不超过一千块钱。 东西卖不出去就没有钱,可他借的钱是要还的,这钱还有利息,不到半年,本金加利息就滚到了五万块。 债主天天上门讨债,他被逼的没办法,后来直接丢下李静母女跑路了,现在都不知道躲在哪。 他跑了,李静母女自然成了讨债人主要针对的对象,毕竟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所以我前天才能看到逼债的那一幕。 讲完了她爸的事,李静低着头说:“项云峰,我准备高毕业就不念了,我要去电子厂打工,我认识一个姐姐,她说电子厂每月能挣百块钱。” 心事重重的回到旅馆,我还在想李静的事,我在想怎么能尽快帮她还债。 王把头和孙老三在旅馆里,孙老二和一颗痣没看见,不知道去哪了。 我看到王把头脸色不好看,便问他怎么了,是找到主墓室了? 孙老三和王把头都在抽烟,脸阴沉的让人看了害怕。 孙老三扔掉烟,他握着拳头说。 “二哥不见了,昨晚在坑里.....失踪了。” 第16章援兵 “失踪了?把头!大活人怎么会失踪!”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王把头和孙老三脸色阴沉,看起来心事重重。 孙老三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经过。 对比东耳室,西耳室没出什么正经东西,孙老二对这事心里一直有膈应,所以晚上干活的时候,他两就分开行动了,孙老二说没准西耳室下面有什么隐藏的地宫暗格,那些青铜器玉器可能都埋在里面。 孙老三这人还是比较冷静的,他当即笑话他二哥,说我看二哥你是魔怔了。 眼把头对这件怪事做了推断,他坚定的认为主墓室和棺椁不会凭空消失,把头猜测,可能是因为地震和长年的积水浸泡,泡塌了主墓室,所以他觉得这个西周墓的主墓室应该还埋在地下,这么一来这种情况就变成了墓墓,难度更大了。 何谓墓墓? 其实这种情况说少见也不少见,尤其在历史上一些地震频繁的地区更容易出现,说白了就是天灾演变。 主墓室下沉塌陷,这段移动的深度和位置,完全没有规律可循,人要想找到,运气占分,实力占四分。 前段时间三星堆突然爆火,可能有些人不知道,三星堆明遗址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就被国家考古队发现了,一连考古了那么多年,不还是错过了几个大坑吗?楞就是没发现....直到近期也才是被偶然发现。 这个例子就是典型因为地震天灾,导致陪葬祭祀坑严重偏离,变成了墓墓,所以,这代00后90后才有幸能亲眼看到古蜀国黄金面具的出土。 孙老二在坑下失踪,在西耳室失踪,天知道是不是掉到什么隐蔽的黑窟窿里了,也有可能是某类翻板陷阱,孙老二生死未卜,作为亲兄弟,老大老三肯定是要找人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几人都一夜未眠,有几次孙老三神情激动,他说想要自己一个人去下墓找人,不过都被王把头阻止了。 王把头说:“老三,我作为团队的领头羊,老二失踪了我比你还急,但这不代表我们要蛮干!老三你一向冷静,我问你,行里人碰到这种情况出事的还少吗?” “所以啊老三,我们还是得求援啊。” “啊?求援?”我好奇问道:“把头,难不成我们要报警?让警察去找二哥?” 王把头瞪了我一眼:“云峰你脑袋让驴踢了?报警?难道你想进去吃十年窝窝头?” 被骂了,我支支吾吾的无从反驳。 王把头说我们别管,他说他找人帮忙,把头还特意叮嘱我,让我看着点孙老三,别让他一个人偷偷溜走下墓,说他找的援兵很快就到。 一晚上没怎么睡,早上我正在院子刷牙,没见到骚娘们一颗痣,不知道这女人去哪了。 “云峰,你出去帮三哥买一屉小笼包,在整碗混沌回来,”我身后突然传来孙老三的说话声。 吐了漱口水,我扭头道:“不行啊三哥,把头让我盯着你,把头说他找的帮手来之前都不能让你离开。” 孙老三脸色一阵青红。 “他妈的!”他一脚踢翻了院里的垃圾桶。 上午的时候我就像个门神,他走哪我跟哪,严格执行把头给我的任务,不能让他偷偷下坑去找人。 我没想到汉子也会哭,我看到有一阵孙老三在屋里趴在桌上哭,还喃喃的说什么,不管二哥你在哪,你一定要坚持住,二哥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旅馆里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带着墨镜理的平头,精瘦精瘦的,女的看起来三十多岁,一脸寒霜。 见到把头后,他对我介绍说:“云峰,认识一下,这是姚家兄妹,道上有名,家学渊源,他们叔叔可是咱们行当里大名鼎鼎的牛人,姚师爷。” 当时我就是感觉这一男一女牛逼,因为他们的气势不一样,那时不知道把头跟我说的姚师爷是谁,我也是后来才有缘见过这姚师爷几次。 这人是个奇人,他也是眼把头出身,只是最后的结局不太好。 各位若是感兴趣,不妨百度一下姚师爷这个人,他的盗墓故事都能出书了,我比你们了解的多一些,要是单讲这位爷,那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王把头之所以找来这两人,主要是因为那女的。 那个女人在国外进修的国际考古专业,而且这女人对大墓里的机关陷阱,金刚石封门石,流沙天火翻板这些东西研究颇深,这种本事是能帮到我们的。 各位不要觉得我在天方夜谭,只是绝大部分人没见过而已,那些大墓里的机关陷阱,翻板石头,流沙陷地,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而且有很多直到现在都运转正常。 举现实两个大墓防盗的例子。 始皇陵水银为河,封土堆世所罕见,足有一百五十米高,骊山下的土层,两千年后的今天,水银的含量还是高出正常标准的三百多倍,这就是防盗墓的,以前古代人没有防毒面具,一旦盗墓的打盗洞下去,五分钟之内就会被毒死。 在说一个乾陵,就是武则天和高宗合葬的乾陵,直到今天,我都认为乾陵是历史上防盗做的最好的帝陵,甚至还在骊山始皇陵之上。 行里人谁不想进乾陵里看看? 别的不说,就王羲之那个兰亭序,百分之十,就在李治的棺材里,谁要是能摸进去了,这么说吧,后辈三十代子孙不愁吃喝! 可问题是真进不去..... 乾陵横跨乳山和梁山,我二十四岁那年的一晚,曾偷偷去看过。 人站在乳山山顶看,要是那天刚好有星星,你可以仔细看,乳山和梁山的山势走势,完全正对着天上的北斗七星,这叫什么? 从风水星相学来说,这叫万年寿域! 画乾陵图纸的据传是袁天罡和李淳风,这两人是风水先生,同时也是武则天手下负责观天相,保国运,灭灾星的最高机构,钦天监礼官。 历史上,有名有姓盗乾陵的就有七十多次,其十七次最为出名。 节度使温韬领着三个兵营的人去挖乾陵,结果那天刚好下雷阵雨,被雷劈死了十几个人。 黄巢起义的叛军,因为缺少军饷,特意出动了四十万大军扛着锄头来挖乾陵,结果把梁山挖成了两半,楞是连个毛都没看见,至今那边都还留着黄巢沟。 这就叫固若金汤。 第17章撞见 在说这一男一女两人,男的叫姚策,女的叫姚玉门。 孙老三向他们说明了当时情况,王把头也说了自己的看法。 女人姚玉门听后点头说:“王把头,你说的没错,和我们的想法差不多,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很有可能是掉到了下面哪里。” 王把头凝声说:“姚姑娘,你的意思是说西耳室下面还有空间?那为什么老三之前在地面上没发现?” 姚玉门摇头说:“不一定,王把头你看。” 她随身掏出来纸和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十字形状。 她用手指着十字图说:“王把头,这是西周墓的普遍制式,你们说除了东西耳室,前面路就不通了,没发现主墓室对吧?所以,这就不是个十字了,是个t字状,对吧?” 王把头看着纸上的草图,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说.....前面那头沉下去了?不对啊,要是那样怎么会看不见?” 女人摇头道,她冷着脸说:“把头,不知你听没听过魂天下葬,羊肠提凑这种葬法?” “羊场提凑!”我忍不住惊呼出声:“怎么可能!这种防盗葬法不是汉代才发明的吗!这可是西周墓!” 女人转头看了一眼,可能是看我太年轻了,听了我的话她显的有些意外。 随后她看着我摇头笑道:“小朋友还挺有见识的,姐姐我今个告诉你啊,你这句话说的不全对,羊肠提凑是流行在汉代,注意,是流行,而不是发明。” “这种方式,在商代晚期已经出现了雏形,在西周早期就被应用了,汉代的羊肠提凑和西周的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的话刷新了我的知识盲区,这事书上没说,我真不知道,我还怀疑这女人在抓瞎话吹牛,不过这可是王把头找来的高手,我不敢小看他们。 带着墨镜,一直旁听的男人这时开口了。 他摇头道:“可能你们的方向错了,你们光在两边检查了,却忽视了正前方那堵石墙。” 王把头张嘴说:“我信你,既如此,那我们今晚行动?你们来的急可能没带够工具吧?需要什么东西?我让人去准备。” 男的摇头说:“工具不用,我们有准备,下面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多准备点干粮,有备无患,天黑了我们就下坑。” “嗯,好,”王把头扭头吩咐我说:“云峰,你去准备点淡水和压缩饼干,赶天黑之前回来,晚上你和老三跟上这两人,听人指挥,你们在下去找老二。” “啊,把头,你不去吗?”我疑惑的问他。 他摇摇头说:“我不能去,我总感觉这两天有别人注意到了旅店,为了团队安全,我得留在上面统筹全局。” “哦,好吧,”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王把头出手很大方,他给了我一千块,让我买干粮和实物,还让我买几个最好的防水手电和小刀,他说这次时间长,万一头灯出问题,也有个备用的,不能摸黑瞎干。 我下午拿着一千块就跑出去买东西了,顺德三后面两百米,有间很大的五金店,是顺德最大的。 我直接跟老板说,我要买最好的强光防水手电。 店老板是个年汉子,他意外的说:“小同学,最好的防水手电可是德|国牌子的,军工货,那可不便宜啊,要两百多啊。” 我当即掏出来一叠钱,“我要买四个。” “四个!”老板一瞪眼说:“小子你可真有钱,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 “项云峰!” “你怎么在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李静和她一个女同学。 看着我手上厚厚的一塌钱,李静惊讶的说:“项云峰你这么有钱啊....你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啊?”李静说完话,她那个女同学也好奇的打量我。 “我.....我.....”我支支吾吾的憋了个大红脸,一时词穷了,我没想到在这会碰到李静。 我摆手撒谎道:“没什么,我父母做点服装生意而已,呵呵。” “哦,是吗。” 李静跑出五金点,她看了看四周对我招手道:“项云峰你出来,我跟你说个话。” “怎么了李静?”她把我拉到了墙角。 没想到的是,李静忽然抓住了我手。 女孩抬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说:“项云峰,我知道你家有钱,你.....你能不能借我五万块钱.....”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小。 还没等我说话,李静咬着嘴唇说:“只要你借给我钱,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啊?”我当时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她突然一把抱住我,哭着道:“我求求你了,昨天晚上要债的又来了,还打我妈了,说我在不还钱,就要把我妈扔河里。” 这是我第一次抱女孩,但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李静哭的越来越厉害,她是真害怕了,毕竟她那时还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 她看到我随手就能掏出来一千块钱,还以为我家是做大生意的。 见我迟迟不说话,李静咬牙道:“要是你不愿意帮我,那我就去卖,我去做小姐!我去陪老男人睡觉!” 我吓了一跳,忙对她说:“千万别这么做!我帮你就是了。” 听我会帮忙,李静就不哭了,她摸着我手说:“那....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五万块....” “能不能等一个礼拜啊?”我想的是先下坑,等找到二哥后在去跟把头借钱。 李静立马急声道:“不行!那些人说只给我们家三天时间!现在都已经过去两天了!我今晚就得用。” 告别了李静,我提着买好的东西,心事重重的往回走,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把头开这个口。 因为我没钱,更没有五万块。 但是李静和她妈救过我。 “回来了云峰,东西都买好了吧?”回去后把头问我。 “嗯,买好了,”点点头,我把袋子放在桌子上。 把头坐在椅子上,正呼呼吹气的喝着茶。 我几次欲言又止,开不了口。 第18章灌顶 当晚点半,距离出发前三个小时。 我跪在地上,不敢去看王把头的眼睛。 没有必要隐瞒他,我把李静家面临的困境如实的告诉了把头。 屋内灯泡度数很低,灯光发黄昏暗,王把头正夹着一根烟,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 一咬牙,我也豁出去了。 我重重的给王把头磕了个头:“把头,那李家母女救我一命,她们现在落了难,我项云峰知恩图报,今晚下坑不知后果如何,我很想帮她们娘俩。” “求把头借我五万块!”我说完在拜。 听了我的话,王把头掐灭了手的烟头,他摇摇头,声音低沉的道:“云峰,五万块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可是寻常普通人家近十年的积蓄,我可以借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把头请讲。”我眼神认真。 “这个条件吗.....你现在还不用知道,你只需要记住,你欠着账,这就行了。” “以后,你会还我王显生这笔帐的。” “你可同意?”王把头眼神透亮的看着我。 我当时也就同意了,我是为了李静。 王把头随后去了自己屋,大约十多分钟后,他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回来了。 王把头轻轻的把塑料袋放桌子上。 “云峰,这是五万,一分不少,拿去吧。”他把袋子推了过来。 有些分量,黑塑料袋里是报纸包的钱,一叠一叠的包了好几层。 小心的掀开报纸一角,我头一次看到这么多钱,当时我就心头狂跳,忙盖好报纸不敢在看。 出门之前,把头双手背后,他站着说:“云峰,记住时间,今晚十二点之前回来。” “另外,咱们道上混江湖的都讲究公平二字,我给你钱,你欠了我王显生一笔账,同样的,你帮的那女孩也欠了你。” “这趟下坑我不能保证你们安全,干咱们这行要看开点,胆大点,洒脱点,云峰,要是觉的亏。” “就上了她。” 王把头语气淡然,我却听的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我.....我要不要听把头的?可要是那样,我项云峰不就成了小混混无赖了吗?” 把头说道上的规矩是有出有进,可....这也不算什么规矩吧? 我提着装满钱的黑塑料袋,一路上心事重重,有兴奋,有害怕,有激动,有担忧。 脑海不时浮现李静穿着唐老鸭睡衣弯腰的情景,还有她下午给我说的话..... “砰,砰,”我直接敲响了她家门。 “吱呀,”门开了一条缝,我看到了李静的半张脸。 我提着手的塑料袋,兴奋的笑着说:“李静,我把钱带来了!你们不用怕别人来要账了!” “快来,出去说,”李静面色一喜,她拉着我就往拱桥那边跑。 河水流淌,月儿弯弯,顺德拱桥下,站着一男一女两名少年。 “李静你快看看,看看这五万块钱,你把这钱还给那帮人,你和你妈就没事了。”我把塑料袋递了过去。 借着月光,它打开袋子里的报纸看了一眼,看着看着,她眼就红了。 李静提着袋子一把抱住了我。 “项云峰,谢谢你,你真好。”她使劲的搂着我。 我清楚感觉到了女孩的体温,柔软,曲线。 我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红的很厉害。 李静她头埋在我怀里,用很小的声音说:“我....我说话算话,我是你的了。” 现在听可能感觉有些狗血,但当时这都是真事,毕竟那时候双方岁数都小。 这事要搁在现在,那就见怪不怪了。 不信你拿个全新的新款苹果手机,去高试试看,人小姑娘都开放着呢,抱一下就脸红的,那都是我这种怂包蛋。 那天晚上,嗯......后来呢,我就鬼使神差,迷迷糊糊的跟李静去了小旅店。 间的糗事我就不多讲了,反正后来我跑了。 如今回想,后悔啊,感觉错过了一段美好时光。 .... 顺德午夜十二点十四,整个城市一片黑暗,只不过在飞蛾山的半山腰上,冒着两个红点。 孙老大弹了弹烟灰,沉声道:“别说了,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检查一下对讲机电量,我跟你们一块下去找人,老二是我弟弟,我坐不住。” “看火放风的事,就拜托把头你来安排了。” 王把头没说话,他点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我,老大老三,姚家兄妹,一行五人下了坑,坑上面的安全,只能全交给了王把头。 顺着盗洞滑下去,坑里很黑,我把头灯亮度调高了一点。 下到大墓灌顶这的时候,女人姚玉门停了下来,他蹲下来摸了摸石头灌顶,轻咦出声。 “姚姐,怎么了?”我嘴甜的叫了一声。 这女人听后给了我个白眼。 “喂,你小子叫玉姐吧,什么姚姐,也太难听了。” 我忙改口:“哦,玉姐,这石头灌顶有什么问题?” 她开门见山的说:“这西周墓有点怪,这种青页岩在南方地区可是很少的,几乎没有,|九不离十是从洛阳山陕一带过来的。” 我仔细想了想,越想越心惊,还真是这样的,先前我们注意力都被陪葬品吸引了,根本就没留意这种事。 这女人....观察力太强了。 这种石头,和龙门云岗附近石窟里的石头类似,硬度不太高,但有很好的膨胀性,换句话说就是稳定性。在热胀冷缩下不会裂缝。 我心惊的是热胀冷缩这个原理,难道三千年前的西周工匠就了解了? 西耳室摸出来的那件青铜豆,铭上写着“芥候带子”四个字。 老大说这是他托关系找考古研究院的人翻译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错。 南方没有这种石头,石头又不会长脚自己跑几千里地跑过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人为的运输。 几千公里路程,如此庞大的青石灌顶工程,横跨长江南北,这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得耗损多少车马? 史书说芥候是西周早期南方的一个小诸侯,甚至连封地子嗣都没有记录。 可要是如此。 一个小诸侯,会有如此巨大的财力物力? 眼前庞大的青石灌顶就是证据。 我暗自猜想,这芥候的真实身份可能搞错了。 换句话说。 就是史书上记载有误。 第19章甲虫 盗墓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里面也是要讲论证科学的,更不像电视里演的诈尸遍地有,粽子满地蹦,尸蟞到处爬。 几千年时间,大部分骨头都得烂成渣渣。 顺着灌顶下去墓道,玉姐来回晃着头灯,她在观察一些我们可能忽略掉的细节。 要不说盗墓界的人都说姚师爷牛,单看姚玉门这女人就不简单,走到墓道尽头,看了一会儿那堵石墙,她又发现了个问题。 “你们看,看这里,”她蹲在石墙的西北角扭头招呼我们过去。 “玉门,这是字迹?”之前话不多的姚策此时说道。 我好奇的蹲下去看。 只见玉姐手指的地方,有一部分石皮脱落,坑下的积水退去以后,墙角上有些泥干掉了,我隐隐约约的看着像字迹。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瓶水往墙上倒了一点。 石墙吸水迅速,用手来回抹了抹后,一片刀刻的字迹慢慢显现了出来。 “这....这是古金...九叠篆!”孙老大看清了字迹,顿时惊呼出声。 玉姐眉头紧锁:“好奇的墓,据我所知这种字在商代晚期就已经停用了吧,怎么会到了西周还有人用?” 我们又泼水。 随后我们就发现,整堵石墙,错落有致,竟然全都刻满了古金九叠篆! 众人都吓了一跳,孙老大当即就提出来一个猜想,他说这有没有可能是墓主人的墓志铭? “没错,有没有可能是墓志铭?”老三也附和道。 玉姐震惊过后摇头道:“不太可能,西周还没开始流行墓志铭,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堵墙.....有可能是一道门?” “门?啥意思?”我听不懂了。 玉姐从包里掏出来强光手电,她摸着石头墙,一寸一寸的往过摸。 我们其他几人见状也帮忙摸。 找了好久,这堵石墙上下左右,来来回回的摸了好几遍,除了那些看不懂的九叠篆,什么都没有发现.... 孙老大冷声说:“老三,包里有雷管吗?” “大哥,带了四根。” “打眼安上,给我炸开。”孙老大眼闪过一丝寒光。 “你们疯了!”玉姐起身制止道:“开灌顶用炸药也就算了,这可是在墓道里!你想把我们全都活埋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孙老三还算冷静。 “在去附近找找看,要真是一堵石门,西周工匠们封门的时候应该有放自来石,这周围肯定有工匠们留的暗格,要不然,他们自己得把自己关在里面。” “玉.....玉姐。”我举起手想要说话。 几人都扭头过来看我。 深吸一口气,我指着西边说:“玉姐,西耳室墙角有个大陶缸,大缸底下有个黑窟窿,好像还很深。” “走,过去看看,”她点点头直接往西耳室那边走。 到了西耳室看到大缸,孙老大走过去推开了缸上盖着的青石板。 见到缸底的黑窟窿,他回头问我:“云峰,你怎么知道的?” 看着黑窟窿,我心有余悸的说:“大哥你不知道,我从下面掏出来一根死人骨头,那天还有臭味,今天不知道咋回事,没有了。” “还有啊大哥,这下面有咬人的尸角仙,可千万不能伸手进去摸啊!” 孙老三疑惑道:“啥玩意?尸角仙?那啥东西,咬你手的不是蛇吗?” “不不,不是,”我头摇的像拨浪鼓。 “反正肯定不是蛇,我能感觉到。” “小云峰,你说的.....是不是头上长着一根白触角的甲虫?有点类似大号的独角仙?”玉姐冷着脸我。 我那晚就没见到这东西,不过刘婆跟我说过,她说尸角仙长着白触角,这不是和她说的对上了吗。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吧。 见我点头,玉姐和姚策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变的很明显。 “怎么了姚姑娘?”孙老三问她。 深吸一口气,她看着我道:“你说那东西叫尸角仙也行,我听我叔叔说过,那东西寿命只有两三个月,而且只能靠吃腐肉存活,是一种很罕见的穴居性毒虫。” “这只能说明一点,”她一脸寒霜的指着陶缸道:“这下面,百分之九十,有死人,而且死亡时间绝对不超过三个月。” “让开,”姚策从包里掏出来一根套管铁棍,这棍子不长上面有眼,我也不知道是干啥用的。 只见他拿着棍子末端,朝着缸底下就捅。 隔了三分多钟,就跟钓鱼一样,他小心的往回收棍子。 棍子头,竟然带上来两只扁平的大甲虫! 几人都吓了一跳,因为这甲虫样子长的怪,谁都没见过,不知道这是个啥玩意。 这两只扁平甲虫腿很多,跟蜈蚣有的一拼,除了口器外,甲虫头上还有一根一公分左右长的白色触角,和老人的白胡子差不多,整个样子看的就是又丑又怪。 “注意安全,别被咬了,这东西有毒,”玉姐提醒道。 平头男姚材一甩棍子,抬脚就踩了上去。 这两只甲虫一下被踩爆了,还爆浆出来一些黄绿色的汁水,腥臭难闻。 孙老三咽了口唾沫说:“接下来呢,我们是不是要从这钻下去?” 缸的直径很大,我目测了一下,只要不是那种大胖子,正常体型的男人女人应该都能钻下去,我还心想着是不是二哥他自己钻下去了? “钻?你们不要命了?这种甲虫有毒,而且下面不知道还有多少,下去找死?”玉姐摇头讽刺了孙老三。 孙老三可能有点生气,他眯着眼问:“哦,姚姑娘,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玉姐冷哼一声道:“没错,我是收了王把头的钱,不过我和我哥能来,全是看在我叔叔的面子上,我是来帮忙找人的,不是来这跟着你们一块冒险送死的。” “这个洞,要下你们下,我们兄妹是肯定不会下的。” “别介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见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我忙出来劝阻。 “要不.....要不我们点把火?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些丑虫子全部烧死?”我提了个建议。 那天晚上。 飞蛾山的半山腰上出现了一副奇景。 不知道是谁家祖坟冒青烟了。 第20章地宫 我们烧的是坑上的树叶树枝,有些还没干透,火着的不大,烟冒的不少。 我用布捂着鼻子说:“好了吧三哥?刚才有一阵火还挺大的。” 过了半小时,陶缸大半个都熏黑了,姚策用棍子往下捅了捅,这次没带上来尸角仙。 “应该有用,谁先下?”老大沉声问。 “我!我来!”孙老三咬牙道:“我先替你们下去探探路,万一二哥就在下面。我也能把他救出来。” 他扒着缸边,先用腿探了探深浅。 “没多深,好像挨着地了。” 突然间。 下面传来一阵碎石塌陷的声音,孙老三惊呼一声! “抓住!别乱晃!老三我抓住你了!云峰快来帮忙!” 我忙跑过去拉住孙老三另外一只胳膊,姚家兄妹见状也跑过来帮忙,几人合力把双脚悬空的孙老三拽了上来。 “什么情况老三!” 孙老三被我们拽上来,他惊魂未定的说:“好......好险,应该是踩塌了。” 姚玉门用手电往下照了照,陶缸下面漆黑一片,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孙老三不死心,他又提出了个建议,说绑绳子滑下去。 不知道这下面有多深,我们就在他腰上绑了一条登山绳。 我和老大紧紧的拽着绳子。 “三哥你小心点,要是有啥不对劲了就大喊,我们立马把你拉上来!” 孙老三带着头灯点了点头。 他就顺着大缸一点点往下滑。 两米,三米,五米,绳子很快就放到了十米。 姚玉门皱眉道:“下面难道是地宫?怎么会这么深。” 终于,登山绳下放到十米处的时候就不在走了,下面的孙老三应该是到头了。 老大沉不住气了,毕竟在坑里失踪的可是他亲弟弟。 “光在上面说,光在上面猜,能有什么用!要是古代哪一年大地震,下沉了十米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拉着安全绳,我下去找老三,”孙老大收上来绳子,开始往自己腰间缠绕。 “我没事大哥!你们快下来看看,我的老天爷!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下面传来孙老三的大声喊话声。 于是,几人就陆陆续续的往下滑,我是倒数第三个,姚家兄妹排在最后。 我手上劲不大,紧抓着的登山绳勒的手疼。 洞很黑,下到一半的时候我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在窟窿口下面的内墙上,有爬着几只扁平甲虫,这是刚才没被烧死的尸角仙,我灯一照,这几只甲虫一动不动的。 叮嘱了上面的姚家兄妹一声,我抓着绳子一点点又往下滑。 随后是姚玉门,最后是姚策,姚策下来的时候把绳子套圈绑在了大缸上,他说我们返回上去的时候要用到绳子。 从上面下来,这下面的空间非常大,不光是我,姚家兄妹和孙家兄弟都看呆了。 黑的厉害,我就用手电四处乱照。 周围很空旷,是石头墙,这地下空间肯定是人为建造出来的。 黑就看不太清,手电的照明范围有限,走在前面的孙老三最先注意到,他忽然让我们停下来,说前面地上有死人骨头。 墓葬里有死人骨头本身不奇怪,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散落在地的白骨不像是年头很长的,因为还很白,而且粗看之下,有腿骨,手骨,指骨,但唯独头骨没看到。 玉姐她胆子大,她蹲下来看了看后说:“几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时间不长。” 我还在旁边地上发现一个空了的农夫山泉瓶子。 虽然有很多疑点,比如没见到人头骨,没见到衣服等。 但当时几人交头接耳一合计,大家都暂时认同了孙老三的想法,他是这么猜的。 就我们刚下坑的那天晚上,在墓道灌顶上发现一个雷管炸开的洞,开头本以为这趟扑了个空,这是南方本地派的盗墓团伙捷足先登了,把下面的陪葬品都盗走了。 结果却恰恰相反,我们发现了现代毛巾,发现了其他人下来的痕迹,但西耳室仍然陪葬品丰富,我们装满了七个大麻袋,当时二哥说南方老鼠改吃素了,给我们好心的留下这么多肥肉。 如今下到这里,看到农夫山泉的瓶子和这些骨头,我们猜测这应该和几月前那伙盗墓的人有关。 他们怎么死的,又是怎么下到这里面的,我们不得而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互相之间黑吃黑了。 这时,姚玉门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罗盘,她开始蹲下来摆弄罗盘。 “玉姐,这啥?”我看不懂便问了一句。 “小子别乱问,现在别让我妹妹分心,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他哥姚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罗盘上有两个长针,一个短针,说来也奇,本身没人动罗盘,那个短针却一直自己左右摇晃。 “那边.。”姚玉门起身指着西北方向。 当时不懂,现在入行久了,我可以告诉你们,那种罗盘是特制的,短针是一种叫做天铁的材质做的,天铁是以前古代人的叫法,这种东西其实以前就有,现在人叫陨石。 这种罗盘,是南方看阴宅选坟地的垡头派传人专用的,望山观起色,断位靠银针,这里面涉及到复杂的风水磁场学识,我一两句话讲不清楚。 几个人跟着姚玉门往西北方向走,沿途的路上,我看到了好几座石质的油灯台,我暗自猜想,几千年前这下面应该是灯火通明。 走了十多分钟,我们被一堵大石门挡住了去路。 石门表面上赞刻了很多图案字,密密麻麻的,绝大多数都看不懂,仿佛石门上雕刻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化。 石头门正间有四个字,不是上面之前的九叠篆,应该是是鸟篆。看的比较显眼。 “你认识鸟篆?”看姚玉门呆呆的看着大石门,孙老大随口问了一句。 过了好半晌才回过来神,她脸色苍白的点点头。 “到此为止了......我们不能在往前走了。”她语气寞然。 孙老大皱眉道:“什么意思,你打算退出?” 姚玉门脸色苍白的点点头。 “这等级....已经超过了马王堆汉墓,那四个字,是.....芥子行宫。” “这石门后面是数吨重的自来石,从外面单凭我们几个人,根本无法打开。” “你们无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这,这是....是国家级的大地宫。” 第21章无奈 国家级的大地宫,这是当时姚玉门的原话。 带国级二字,出土的东西,那必然也是国级的东西。 何谓国级物? 各位平常可能古董接触的少,我就这么告诉你们吧。 独一无二,大国之重器!这就叫镇国级物。 按照故宫博物院的评级来说,就是国家一级甲上物,国家一级物,国家二级物,国家三|级物,一般物。 金缕玉衣那种东西也只被定到了一级甲上,这是因为金缕玉衣不是独一无二的,迄今为止,准确统计的数,一共发现了二十一件半金缕玉衣。 那些镇国级物,都是要高过金缕玉衣,长信宫灯之类的,那些都是独一无二的国之重器,比如,司母戊鼎,四羊方尊,曾侯乙编钟套组,青铜血方壘,马踏飞燕,这些都是。 姚玉门当时为何心生退意? 这个时代,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流出国的,只能流在内地市场,可也无人敢收,因为不管你上到哪个大拍,买家收藏家多么牛逼,最后的结果往往只有一个。 永久归存国家博物馆。 这东西一旦出世,官面上必会一查到底,最后,会在额外赠送一个终身制的永久监狱居住权大礼包。 驰骋盗墓行四十年,号称鬼眼断龙脉的姚忠姚师爷,在一七年十月十七号吃了枪子,平常人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动了最不该动的东西。 姚玉门想退出,是因为她害怕了,可这样孙家兄弟就不乐意了。 当时的气氛很紧张,小平头姚策脸色阴沉的害怕,双方意见不合,剑拔弩张。 你问我当时怕吗? 说实话,我当时七分害怕,三分好奇,害怕的东西不必多说,我好奇的是,地宫后的石门里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就像对面是未知世界,里面有何尚未面世的镇国级物? 不得而知。 我们当时只是北方派的一个小团队,当时的道上,比我们厉害的团伙比比皆是,就算打开了地宫门,就算破解了自来石进去了,拿出来了里面的东西,我们顶不住这个后果。因为石门里的东西就像个定时炸弹,只有你敢拿出去,你敢卖,那就完了。 下面对讲机的信号不好,还是我把眼前发生的事告诉了王把头。 对讲机里沉默了好久。 “各位,”红灯一亮,对讲机里传来王把头的说话声。 “老大老三,云峰,姚家姑娘说的没错,此事......比事已经超过了我们能安全脱身的范围,你们上来吧。老二......老二不找了。” 听了王把头的话,一向冷静的孙老三揉着头发,他双眼通红,像发了疯似的,不断用脚踹着大石门,“你妈!你妈!草|你妈!” 巨大的石头门巍然不动,半空只飘下来淡淡灰尘,孙老三无力的坐在石门前薅着头发。 我鼻头一酸,也有些难受,二哥是我们团队里的活宝分子,他突然失踪凶多吉少,我们想救人,却找不到他一点踪迹,他就这么在这座西周墓里凭空消失了。 除了那种压力外,我们当时没能进去,还有一个非常现实的原因,是因为门后面那块自来石。 自来石也叫封门石,是古代防盗墓的基础手法之一,很多墓葬里都有自来石,比如说明神宗朱翊钧的墓葬,就是万历皇帝,那里面就有一个一米长的自来石,这是墓葬机关术的一种。 有人研究发明机关,那自然就有人研究破解机关。 想要破解这种硬性的机关进到里面,一般情况下有两种办法。 牛鼻环智取和人力蛮干。 比较有名的一件事,当初孙殿英盗慈禧墓的时候就碰到了自来石,当时孙殿英用的办法就是蛮干,靠着一个营的壮汉,最后用上百斤的军用炸药炸开了大门,炸断了自来石,最后盗走了夜明珠,翡翠白菜,九龙宝剑等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 还有一个办法,行内人叫牛鼻环引偏法,这都是孙老三后来告诉我的。 你们见过牛鼻子和牵牛用的那种铁环吧? 就是间挖空留着,两边留出来小洞,已便能拴上绳子。 是这么干的。 先看准门后自来石的位置,外面用锤子凿子在门表面凿出来牛鼻子的形状,这样透过门缝就能看到里面反顶着的自来石。 然后需要用到一种叫半圆龙爪的自制工具,北方派叫半圆龙爪,南方派叫拐子针。 当初国家考古队想尽了各种办法(除了炸药),都没法去掉定陵石门后的那块一吨半重的自来石,最后他们还是参考古籍献,也有人传是找来了正在监狱里服刑的盗墓贼帮忙,这才能完好无损的打开了定陵。 半圆龙爪和拐子针,这名字初听的复杂,实际上原理很简单。 拐子钉,它是一种一端有长柄,而另一端为半圈形的金属器物。先将拐子钉从门缝当伸入,然后把圈形的部分套在自来石上面,在用绳子把拐子钉穿过打好的牛鼻子凹槽里,如此一来,最后用力气在外面用力向左或者向右拉绳子。 等里面自来石的位置发生了偏移,那这个防盗机关就破了,人们就可以推开石门进去了。 自来石只是古代墓机关术里最常见的一个。 千百年来,从人们开始信奉入土为安开始,盗墓的和反盗墓的,一直就没消停过,谁技高一筹,谁就能笑到最后。 当晚半夜三点多,我们一行人还是从盗洞爬上来离开了,坑上面王把头的脸色很不好看,作为在这一行混了半辈子的,王把头在某些事上还是有分寸的。 超过两三吨的封门石,就算用上拐子针绑上绳子,单凭我们两三个人也拉不开。 王把头改变了原先的计划,他一边让孙老大尽快联系买家,把那七袋子青铜器尽快变现,同时另一方面,王把头联系一颗痣,让她手下那帮人尽快想办法把盗洞回填。不能在原地留下痕迹,我们要尽快抽身离开顺德暂避风头。 同时王把头还严厉叮嘱我们,让我们不要把今晚的事传出去,以免给自己招来牢狱之灾。 从小一块长大,一块喝酒一块发财的孙家三兄弟,现在突然没了一个。 在把头的催促下,孙老大无奈的开始了他卖米郎的工作,尽快把那些青铜器变现。 不知道啥时候能卖掉换成钱,等待的日子过的很慢,孙老三天天喝的酩酊大醉借酒消愁。 我看到了,有时孙老三握着酒瓶子,半醉半醒的会一直自言自语。 “往常,这时候二哥你是最开心的,嚷嚷的声音最大的,因为快分钱了。” “二哥,你......你到底在哪。” “快回来分钱吧。” 第22章庆生 孙老大走之前只带走一件青铜器,他说这是样品给人看的,这次不同往常,盗出来的青铜器有几十件,实力不够的人根本就吃不下。 而王把头的想法就是一次性处理掉,尽快换钱脱身离开这里。 没想到,一连过去了好几天都没有消息传来,搞的我们这个团队成天提心吊胆的,怀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孙老大让人抓了。 这几天孙老三很少出门,他把自己关在旅店房间里天天在白纸上画着什么东西,我见过几次,其实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些白纸上画的线条是地宫石门,孙老三以前有开过自来石的经验,可这么大这么重的自来石,他也是一筹莫展。 我知道,他这么执着于封门石是自我麻痹,自我安慰,我们合力都难以打开的东西,二哥他自己一个人能推开? 他这是癔症了。 举个通俗的例子,比如有一个人身上只有十块钱,可这人偏偏去逛最贵的名牌服装店,服务员知道了也不能赶人走,所以这人就一直在店里试穿各种样式的他买不起的衣服。孙老三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导他。 第三天我去找李静了,因为我突然想起来这天是李静的生日,不知道她家现在还有没有上门要债的,反正在旅馆里也是干坐着等,我就打算去帮李静过生日,顺便在送她个生日礼物。 那时候很流行随身听,就是那种插磁带的塑料盒子,现在的年轻人都没用过,要知道在当年,谁要是有个随身听那都是要故意露出来的,一手托着半斤重的随身听,在故意把耳机线露出来,那你就是最靓的仔,就会有很多女孩回头看你。 有两首歌在当时特别火,一首是郑秀的眉飞色舞,这歌动次打次,就在就在的,听的很上头。 还有一首歌叫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任贤齐唱的,至于后来流行的老鼠爱大米和求佛,那都要到几年之后了。 我花了大几百去音像店买了个索尼牌的直筒随身听,当然,磁带是必须买的,这玩意当时是真贵,小鬼子当年卖这些玩意真是赚大发了。 这些钱都是把头给我的经费,我没花完攒下来的,着实的心疼了一把。 千禧年,葬爱家族全面流行,杀马特烟花头配上破洞牛仔裤,简直傻的不行,可李静却偏偏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到了地方,李母去河道办上班了,李静自己一个人在家。 “给你李静,祝你生日快乐越长越漂亮,”刚进门我就把随身听送给了李静。 “谢谢你,”李静红着脸收下了随身听,一时间我们两的气氛有些尴尬,因为我们都想到了那晚小旅馆里的事。在小旅馆里我因为害怕跑路了。 尴尬了一会儿,李静突然抬头看着我,“云峰你是在一上学的,我正在做卷子,我有几道数学方程式不会,你教教我吧,我妈也说了让你抽空辅导辅导我功课。” 当时我脸就黑了。 我哪会什么数学方式,我根本就不是一的学生,我那都是骗她的,数学方程式我不会,我倒是会盗墓,可这玩意也不敢教她啊。 接过来卷子,看着上面那些鬼画符蝌蚪天书,我额头冒汗,完全看不懂。 她把圆珠笔递给我,“怎么做啊云峰,你给我写出来步骤吧。” 我记得当时是在卷子上写了,但具体忘了写的是什么,好像我先画了圈然后又画了个方块,反正就是瞎鸡儿乱写的。 看了我在卷子上的杰作,李静嘴巴张的老大,她不解的问我这是什解法。 我当时就骗他说,说这是后面的课程,你还没学到这,等你学到这就能看懂了。 我们聊着聊着,又有两个李静同学来给她过生日,是两男生,其一个头发全部染成了红色,唯独在额头前有一搓毛染成了黄色,还有他穿着铁链子裤子,这是个杀马特少年。 “李静,哈皮波斯得,”小黄毛笑着递过来了一个小蛋糕。 李静马上接过来,“谢谢你啊王强,让你破费了,还给我买蛋糕了。” 小黄毛吹了吹自己额头前的头发,“搜易贼,小菜一碟,这算什么。” 看着这个和我差不多同龄的小黄毛,当时我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他妈一个破蛋糕而已,撑死了三十块钱,我的索尼随身听买来花了百多,这样李静都没有跟我说破费了,你这破蛋糕算老几。 “走,我来安排,去我们学校门口的星星大饭店,我帮小静你包了一桌,”小黄毛说完怡然自得的看着我。 “谢谢你王强,正好我也没吃饭呢,走吧云峰,我们一块去,”李静拉住了我胳膊。 一看这,小黄毛有点不乐意了,他时不时就瞪我一眼。 星星大饭店就在三对过,主要服务对象是学校领导和三里有钱的学生,在当地也算豪华大饭店了,在学生们眼里仅次于肯德基。 小黄毛当时为了博取李静的好感,也算是下了本了,后来我估摸着,这一顿应该花了他一星期的伙食费。 点菜期间发生过一个趣事,我说给你们听下,真的,我发誓,和后来小沈阳的小品不差钱挺像。 开始点菜的时候。 小黄毛说来一盘蒜蓉扇贝,服务员说对不起,扇贝今天卖完了。 小黄毛皱着眉头又说那来一盘白斩鸡,服务员说对不起,今天菜市场没开门,没买到鸡。 小黄毛一拍菜单:“那你们星星大饭店有什么!” 服务员笑着说,有地道的家常菜。 所以我们就点了地道的家常菜,一共点了五个菜,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麻婆豆腐,一个宫爆鸡丁,还有烧茄子和韭菜炒鸡蛋,最后还要了三瓶健力宝汽水。 一共四个人,很明显,小黄毛没给我要健力宝。 “来,祝小静生日快乐,”菜一上来,小黄毛就要和李静碰杯。 “云峰你喝我的吧,”李静把她那一瓶递给了我。 “不用,我喝的话自己买就行,”我又推给了李静。 看我们两小声说话,小黄毛阴阳怪气道:“喂喂,小子,你看你身上穿的都是啥破烂,发型也土不拉几的,你以前喝过健力宝吗?啊,哈哈。” 眼神一冷,我刚要起身发作。 这时,饭店门口传来一句熟悉的说话声。。 “云峰?你怎么跑这来了?我看你刚才脸色不对,怎么了?” 看到走过来的几个人,我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啥事玉姐,我和朋友们一块吃个饭。” 第23章结拜 姚玉门身旁跟着三个目光沉稳的男人,这三人都穿着西服带着墨镜,他们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也不说话,就那么在那站着。 “云峰,你来这......这是你同学?”姚玉门眼含深意的看着我。 我拼命的对这女人挤眼。 她莞尔一笑道:“既然今天在这碰到了,云峰,和我们一块吃个饭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谈谈。” 说完话,她掏出随身的翻盖小灵通打了个电话:“嗯,是我哥,我们大概晚半个点过去。” 小灵通一出,饭店里有很多人都往这看,包括小黄毛。 那时候买的起这东西的,人都认为是有钱人,何况姚玉门身边还跟着三个像混道上的西服男,顿时,小黄毛看着我咽了口唾沫,不敢在跟我逼逼了。 “你朋友叫你,去吧云峰,我们晚点在见就好了,”李静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很大度让我过去。 星星大饭店,二楼豪华包间内。 陆陆续续上了很多菜,有鱼有虾的都是硬菜。 姚玉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抿了一口看着我,“云峰,你们团队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筷子停在半空,我警惕的看了看旁边的三个西服男。 “没事的,自己人,”姚玉门放下了酒杯。 “玉姐,大哥已经去干活了,把头的意思是尽快抽身,离开这里。”我一脸认真。 姚玉门转着酒杯,“嗯,这样最好,王把头还是知道轻重的。记住,你们离开顺德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我不解,便问她为什么。 吃了一口菜,她放下筷子道:“咱们这一行,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江湖,谋士死士武士,阴谋阳谋鬼谋,你少年入行,只要忠心耿耿的跟着王显生干,前途似锦。” “另外,你相信这世上有山魈鬼神吗?”她忽然转变了话题。 我摇摇头,“不信,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何来鬼,何来神。” 我少年模样却说着老气横秋的话,惹的姚玉门莞尔一笑。 她随身拿出那张卦罗盘,单手托举放在我眼前。 不知为何,罗盘上的三个指针忽然同时齐刷刷的指向我身后。 看我发愣,姚玉门吓唬我道:“云峰啊,你身后....正站着一个饿死的没牙老太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她这么一说,我忽然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一名西装男摘下墨镜,她摇摇头,“行了玉门,这小子面相也不是普通人,你就不要在捉弄他了。” 姚玉门收回罗盘。 “给你,这东西,就当做是个护身符吧,”她送给我一串项链。 这项链是用红绳串起来的,末端坠着很小的一个嘎乌盒,盒子里塞着一团黄红色的小纸团。 “谢谢玉姐,”我套脖子上试了试,大小还挺合适的,用衣服盖住,从外面只能看到一截红绳。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天,姚玉门给我说了几个王把头以前的故事,直听的我心生崇拜,心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这么厉害,在道上受人尊敬。 酒足饭饱,我告别了姚玉门,还打包了一份饭菜,这时楼下李静那桌也散了,我想应该是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时不时拽出来护身符看一看,真是越看越喜欢。 “三哥,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吃的,”我提着饭菜直接推开了旅馆房门。 “三哥?三哥?” 我眼前,旅馆地面上一地揉成纸团的白纸,孙老三躺在水泥地上,他身边也到处都是纸。 我随手拆开一个纸团看了眼,只见白纸上用铅笔圆规画了很多角度,还反反复复的画了一根绳子。 “三哥,这是什么?”我看着这一地狼藉便问他。 孙老三脸色苍白,他看着天花板忽然笑了出来。 “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了!” 他忽然坐起来,一把抓住我肩膀,神情激动的道:“云峰,我找到打开自来石的办法了!” 脸色惨白,眼珠子通红,不等我说话,他就急不可耐解释道:“拐子针!用加粗的拐子针就能拉开!” 我摇摇头,“不行三哥,就算拐子针加粗,那还是一种工具,工具都是要人用的,咱们人不够。” 我并不是瞎说的,想打开飞蛾山下那座大墓的地宫大门,大概可以尝试三种方式。 一,找四五十个人一起拉,二,用上百斤的炸药直接炸,炸药不一定能炸开,而且很有可能把我们活埋,三,报告国家考古队,让公家出面解决。 目前的情况下,这三种,我们哪一种都办不到,而且把头退意已决,我就觉得孙老三鼓捣这些东西没用。 “不不,”孙老三捡起地上一张纸,他指着纸兴奋的让我看。 我看的疑惑,白纸上画了个大篮筐,还画了三头小牛犊子。 联想到他刚才画的那根粗绳子,我脑海响起一声炸雷。 “三哥.....三哥你该不会是想.....” “哈哈,”他大笑两声道:“没错,人在加上三头牛,再把拐子针加粗,绳子加粗,肯定能一下拽偏自来石!” 被他这天马行空的想法惊的不行,我又问,“三头小牛犊子?能拉的动?” “我们喂啊!” “云峰你想想,下去的那个洞口就那么大,大点的东西都下不去,我们可以用篮子放下去小牛犊,让牛在下面吃饲料长大!”孙老三说完这话眼神放光。 我用手摸了摸他额头,“三哥你没事吧?没发烧吧?” 他一把拽住我手,“干不干云峰,跟我和老大一块干!” 看他一脸认真,我苦着脸道:“那把头呢,把头退意已决啊三哥。” “不用管把头,就我们三个。” “这.....瞒着把头?这不好吧?” 他站起来,抓着我肩膀,“云峰,老大这几天没回来,你是不是以为他还在外面?” “其实,他早就回来了,就在顺德....” ....... 这晚一点多,孙老三带着我,瞒着王把头到了一处秘密地点。 一进屋我就看到了几天不见的孙老大,让我意外的是还有那个女人,一颗痣。 焚香三柱,在一颗痣的见证下,老大老三和我一起跪在地上。 孙老三对着香炉双手合十道:“此计前途不知命运险峻,如我们埋骨地宫,不悔,若我们出来了,全天下的条|子都来抓我们,不怨。” “老孙家讲究入土为安,二哥就算成了一堆白骨,我们也会让他落叶归根。” “我,孙连天。” “我,孙连星。” “我,项云峰。” 三人同声开口道:“今时今日,结成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三人伏地磕头。 一颗痣眼露出一丝异彩。 这可真是,想人不敢想之想,干人不敢干之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第24章计划 如今回想起当年这一幕,我老脸都有点红,也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流行烧香磕头拜把子了。 可那时候我真激动的不行,这就是一个男人心境的变化。 三个男的,天不怕地不怕,我们天马行空的就开始策划自己的计划。 什么姚玉门的叮嘱,什么王把头的忌惮,全被我们抛到了脑后。 那时我们三人的想法,就是干票大的。非得干开那个石门,看看里面到底有个啥。 后来那堆青铜器孙老大卖出去一半,剩下一半,包括那个有芥候带子四字铭的青铜豆,都让王把头收起来了,分钱那天,我们一伙人聚在一起,当然,王把头不知道我们三的秘密计划。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钱,都是用大塑料袋包的,一万块钱一叠,码的非常整齐。那时候还用的是第四套人民币,就是那种四个人头蓝色的一百,一捆一万,用白纸扎着。 “老三,这是你的。” “老大,这是你的。” “小红,这是你和你手下小兄弟们的,这趟辛苦了。” 一颗痣摸了摸塑料袋,笑道:“谢谢把头了呢。” 王把头点点头,他看着我推过来一个塑料袋,“云峰,你刚入行,也出了不少力,这是你的,别嫌少。” 看着撑的厚厚的塑料袋,我干咽了口吐沫,“把.....把头,这是多少.....” “十三万。”他话语很平静。 这下我手更抖了。 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也没想着能见过。 “把头,我还借了你五万呢。”我准备拆开袋子拿钱。 “哎,不用,”他摆手阻止道:“入行的第一单,怎么能给别人?不吉利啊,你先留着吧,那五万块以后再说。” 点点头没说话,我就收下了。 这算是我人生第一桶金,就单单这一票的钱,能顶的上大姑夫农家乐三四年的收入!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我项云峰,发达了! 至于二哥那份钱,王把头说暂时替他保管一年,若到时候人还没回来,就交给孙老大。 我有些好奇谁买了我们的东西,所以后来问过老大,老大说买家很神秘,是一个跑港仔。 跑港仔是当年的一种叫法,跑港仔只是替人出面跑腿办事的,他们身后之人才是买家,这类人和我们不对接,间由跑港仔一手代办。 这是因为,当年香港那边的法律和内地这边不一样,在那边,青铜器可以直接上大拍,是合法的,所以佳士得和苏富比的总部当年都设在香港。当年那块地方,是国内盗墓行里最大的倾销地,没有之一。 国内最早倒腾古董暴富的那一批人,都在香港混的很熟,包括你们经常在电视里见到的那几位,其很多人我都认识,不是我故意贬低那些人,是因为干这个发家立业的,根本就没有底子干净的。 分了钱,王把头下一步就要离开顺德,他问我们准备去哪。 我们几个心怀鬼胎,自然不会说实话。 孙老大开口道:“把头,我和老三云峰都商量好了,我们准备去东莞玩玩,玩个五月半年的,到时下一趟活在听把头安排吧。” “哦?你们三一块去东莞?”把头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们三人一眼。 “嗯,是啊,我们三,你看把头,云峰都这么大了,还毛事不懂,我们带他去长长见识。” 虽然老大说这话是骗把头的,但他这话本身没说错,小姐这行业,那时候正处在爆炸发展的阶段, 1999年,北|京长青泰餐餐饮集团成立,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个集团女老板的大本营在东莞,北|京长青就是后来的天上人间。 当时全国最高的服务标准,一个在东莞,一个在北|京,所以孙老大才故意说去东莞玩。 把头信了,他第二天就先回了北||京,临走之前把头让我们好好玩,再有活了,等他通知就好。 至于我们几个,当然是还留在顺德搞我们的计划,我们换了个住的地方,哪也没去。 飞蛾山上,靠近墓葬那块有二十多亩水田,老大装做外来投资商的模样,花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全部买下来了,有钱就是好办事。 买了那附近的水田,我们请人在附近挡了一层篱笆墙,而我们落脚的地方也在飞蛾山下,以前有几间平房,现在早拆了,变成了顺峰公园的绿化地。 那天晚上,一颗痣买来三头小牛犊,这种牛是一颗痣特意找来的,叫夏洛莱牛,这种牛生长最快,长到差不多了力气也大的很。 我们计算过,吃好的饲料,一头夏洛莱小牛犊最快五个月就能长成年,帮我们拉封门石的话,大概四个月就差不多。 一颗痣找来了防寒帐|篷和一些生活用品,当天晚上我们就把小牛犊子用绳子送了下去,虽说是小牛,可这玩意也有上百斤,关键是它不配合,老是乱蹬腿乱顶人,我们费了不少劲,搞完了浑身都是汗。 下来那个口就那么大,要这牛在大上一点都不行,刚刚好。 在盗墓行里,不说后无来者,但也是前无古人,在大墓下养活牛,这办法太操蛋,都不知道三哥他当时的脑回路是怎么走的。 在下面支起帐|篷,地上打个钉子,把牛栓在上面。 那几个月,这三头小牛就是我们祖宗,就差求着它们吃饲料,一天能喂顿绝不喂五顿,让它们吃的饱饱的,地宫外面又潮又湿,孙老三每晚都会从帐|篷里钻出来看看,看看小牛们有没有事。 我只是有时会下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晚上的时候,偷偷用绳子送下去水,食物,还有牛饲料。等送下去了,在用草皮把盗洞口掩盖住。 白天的时候,我一般在平房里睡觉,我有个小望远镜,抽空就会拿着望远镜乱看,看看我们的篱笆墙有没有倒,有时一颗痣得空来替我,我就会出去转转,去找李静。 过了两个月,李静升高三了,。 买了三斤鸡蛋糕,那天我照常提着鸡蛋糕去找她玩,结果刚到她家,我发现李静正抱着腿坐在床上,脸色很不好看。 “小静....你怎么了?我给你带鸡蛋糕了。” 李静俏脸煞白,她紧咬着嘴唇,死死的盯着我看。 她突然朝我扔过来一个枕头。 “项云峰!你为什要骗我!” “王强都告诉我了!你根本就不是一的学生!你甚至都不是我们顺德人!” “你这个骗子!骗子!”她双眼通红的朝我喊。 我后退两步,手一哆嗦,鸡蛋糕掉在地上。 滚了一地。 第25章开门 走出李静家,我有些失魂落魄。 终究还是没对她说出口,没敢说出口。 我不是什么一高材生,我就是个盗墓贼,是犯罪分子,没有同龄人敢和我做朋友。 那时候李静看我离开的眼神,忘不掉。 “怎么了小子,丢魂了啊你?”回到山下的平房里,一颗痣正吃着苹果。 我苦涩一笑道:“没事,风太大,迷眼了。” 一颗痣单手托着苹果,她狐疑的打量了我一眼,噗嗤一声笑道:“毛都还没长齐呢,还知道什么叫失恋?赶紧忘了吧。”她笑的前仰后合。 我心里有气,便瞪了她一眼,“吃你的苹果吧,不知道情况就别乱说!” 我生气不是因为她骂我小毛孩,而是她让我忘了李静,一个好端端的人,能说忘就忘了吗。 不过当年空间里确实流行过一阵非主流照片,忧郁的眼神,凌乱的发型,照片加点小特效,在配上几个字,忘了爱。 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风平浪静,我没敢再去找李静,坑下老大老三喂的小牛犊一天天长大,我们给小牛喂的最好的饲料,它们长的非常快。 加粗的拐子针早就搞来了,这东西是老大找洛阳一位高手做的,大小,要求,完全符合我们的预期。 在下面的时候除了喂牛,三哥抽空就会拿上锤子凿子,在石门上敲敲打打,用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在石门上敲出来一个牛鼻凹槽。 那天晚上,我们聚在坑下,一切准备就绪,每个人都面色沉重,因为今晚就是真干了,用这种天方夜谭的方式拉开自来石,能不能成功,全看今晚。 孙老大拍了拍小黄牛,不,如今已经不能叫小牛了,现在这三头牛只比我矮一点,已经很大只了。 可能是喂熟了,这头牛还伸出头来蹭了蹭孙老三。 “靠你了伙计,”他摸了把牛头。 一颗痣搞来的是当时市面上质量最高的登山绳,尝试了好几次,孙老大终于把拐子针通过门缝卡住了后面的自来石。 在牛鼻环上固定好拐子针,在绑上登山绳。 顺过来绳子先套在三头牛的脖子上,然后我们都捡起了剩下的绳子。 养牛百日,用牛一时。 孙老大把绳子背后,怒声咆哮:“拉!” 绳子瞬间绷直! “拉!” “拉!” 三头牛哞哞叫着往后拱,我和一颗痣一样,都使出吃奶的劲,脸憋的通红。 顿时,石门上落下来不少灰尘。 “坚持住!在加一把劲!” “给我.....他妈的......” “开!” 伴随着最后这声怒吼,身后的大石门传来一阵巨大的动静声。 反顶着地宫门的自来石,让我们拉倒了。 几人同时瘫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孙老三在这暗无天日的大墓里住了几个月,他现在激动的都控制不住自己。 “成功了,成功了!”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几个月的坚持,伴随着自来石拉偏倒塌,烟消云散。 没有了自来石,要想推开这座石门就很简单。 缓过来后,几人一起把手放在石门上,一用力,石门就被推开一条缝。 石门摩擦的声音,就像三千年前的编钟被敲响了,十分低沉。 推到能钻进去一个人了,我们停了手。 从这往里看,里面一片漆黑,我最先闻到一股香味,和第一次下墓时闻到的那种香味一样,不过这次的香味明显更重,扑鼻而来。 老大说过这种香味不是什么好现象。 晾了一会儿,确保里面空气流通后,孙老大带头,我们都钻了进去。 里面很黑,不过老大早有准备,我们点亮了之前准备好的火把。 火把举高。 “这.....大哥,这是什么?”我被眼前一幕惊的说不出话。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木头,准确的来说是很多打造好的木头,每根大概一米左右,数量巨大,何止千百根。 这些木头互相有规律的插在一起,高十多米,宽度更是二十米开外,一层套着一层,就像一只刺猬....... 每根木头的表面都有刷一种黑色的东西,看着像是某种防腐油漆。 那种楠香味就是从木头里传来的。 孙老三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木头山:“黄.....黄肠题凑.....” 没错,这互相插在一起,摞的像刺猬一样的木头山,就是姚玉门之前提过一句的黄肠题凑。 汉代的那种黄肠题凑,和我眼前的这玩意根本没法比,就好比拿拖拉机和法拉利来比,从气势上就输了,不在一个档次。 我们谁都没见过西周的黄肠题凑,若按照后来汉代的规格来看,这些木头的最心地带,有可能就是墓主人的棺椁,换句话说,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先前在上面消失的主墓室...... 这些木头互相插在一起,像面对的是个大刺猬,我皱眉问道:“三哥,这木头山挡在路间,我们怎么进去?” 孙老三毕竟经验丰富,他想了想后说道:“云峰你先别着急,这东西肯定是工匠们人为做的,他们做完活要从里面脱身,肯定会有一条不易被人发现的路。” 说完话,孙老大举着火把,开始仔细寻找可以钻进去人的空间,我们也走进了点帮忙一块找。 刚才有些距离没注意到,走的近了,我忽然看到,黄肠提凑的一些木头上长了很多黑蘑菇,和家里吃的那种不一样,这些蘑菇形状怪异,蘑菇冠长的很像老人脸,都是皱纹,粗看下还有鼻子有眼。 一颗痣也发现了这种长在木头上的蘑菇菌类,他准备伸手摘一个看看。 “别碰!别动那东西!”老大出声呵斥。 “不能摸,如果我没猜错,这种菌类应该是葬经上特意提到过的一种东西。” “这叫黄柏老脸,是一种很罕见的穴居性菌类药材。” “黄柏老脸?药材?”我听都没听过这东西。 一颗痣后退两步道:“老三,你不说药材吗?药材怎么不能动了?虽然长的是奇怪了点。” “不,不是那样的,”孙老三沉声道:“极少有人见过这东西,我估计姚玉门也没见过,葬经上说这种植物长在极阴之地,在民间传说,是苗医用来招魂用的。” 第26章招魂 七十年代的时候,吉林大学有出版过一本书,书名叫《世界菌类科普》,这书因为销量不好所以只印了头版,在这本书的第142页,上面以拓片的形式记载了一种奇怪的菌类,那东西就是黄柏老脸,在广西十万大山那边,民间传闻是招魂用的。 招魂这种民间禁忌类的东西,仁者见仁吧,我虽然不是专业道士法师,但我亲眼见到过一些事,这些以后有机会在跟你们讲。 ..... 话说回来,孙老大一开口就说了招魂这两个字,再加上现在正在坟墓里,隔谁听了心里都发毛,一颗痣自然也一样。 一颗痣后退两步,瞪了孙老大一眼:“老大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不看看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话罢,几人都离这些木头上的菌类远远的。 当时我心里就有点奇怪,这墓葬里开始时散发的是楠木香味,可被西周匠人们做成黄肠题凑的木头山,明显是柏木,柏木之所以千年不烂,一是因为本身这种木头就有一定的防腐性,二是上面刷的那种防腐层,有了这两个原因,木头千年不烂,这倒是能解释通。 可......楠木香味是从哪飘来的? 可能墓主棺椁是楠木做的?我有些摸不准了。 “大家分开找,找那种木头之间间隙大能钻进去人的地方,那或许就是以前匠人们给自己留的路。”孙老大举着火把看着我们说。 几人暂时分开,每人之间大概也就离了七米远,都能看的到对方。 我举着火把在木头山的西南角找。 “咦?”我使劲揉了揉眼。 我以为是我眼花了,因为刚才我好像在木头缝隙间看到一个蜷缩着的黑影。 揉了揉眼在定睛一看。 除了木头,什么都没有。 毕竟年纪还小,胆子也不大,于是我心里就有些发怵,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三哥,大哥,”我叫了两声。 火把只照亮了我身前的一小片地方,四周很黑。 我叫了两声,但没人回我。 吞了口唾沫,我举着火把慢慢回头。 没人了。 一颗痣,孙老大,孙老三。 都凭空消失了! 此时不知道从哪吹过来一阵凉风,我瞳孔越张越大。 我嘴唇哆嗦着大喊:“三哥!大哥!红姐!” 还是没人回话,在这个密闭空间里,甚至连回音都没有。 四周黑乎乎的。 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是不是遭遇鬼打墙了。 以前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们常讲,说鬼打墙是鬼魂为了玩弄人,要是在里面乱走乱跑,会摔死淹死,一辈子都在原地转圈。 我害怕了,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云峰,你在那干啥?”忽然间,背后有人对我说话。 这熟悉的声音.....我不会忘。 是二哥。 “二哥!”我举着火把猛的回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一片黑暗。 脸色惨白的后退两步,我伸手掏出来姚玉门给的护身符,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小嘎乌盒的护身符有我的体温残留,我攥在手心里感觉有些温热。 “云峰!我在这,快来找我,”又传来了孙老二的声音。 蜷缩在地上,堵着耳朵,我靠着木头山,不敢大声出气。 我恐惧的看向四周,想找到其他人的身影。 背靠着木头山,这时。 不知道谁在背后拽了下我衣服。 “啊!”我吓的炸毛了,连滚带爬的起来就跑。 “啪。”我乱跑乱冲,感觉自己撞到了一团肉上。 黑暗,孙老三的脸慢慢显现出来。 “云峰你疯了,乱跑什么!疼死我了,”他倒吸着气,轻手揉着自己胸脯处。 火把浮现。 一颗痣和孙老大又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这几人,我差点没哭出来,我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你们刚才都去哪了,我刚才怎么没看见你们。” 孙老大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好好的,云峰你别吓人啊,我们刚才也一直在找入口啊。” 我深吸一口气道:“大哥....刚....刚才我好像看见二哥了.....” “什么!” “不可能!”孙老三顿时惊呼出声,“云峰你在哪看到的!这除了我们根本就没别人,你是不是眼花了!” “不,他没眼花.....”一颗痣脸色有点白,她看着孙老三点点头,“我.....我好像也看到老二了。” 一个人可能是看花眼了,现在我和一颗痣都这么说,孙老大眉头就皱了起来。 “是.....是不是闹鬼了大哥。”我鼓起勇气问了句。 一颗痣听我说闹鬼,脸色又白了两分。 孙老大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他把目光锁定在了那些黄柏老脸菌类上。 他摇摇头,沉声道:“别怕,不是什么闹鬼,”他指着木头上长着的那些黄柏老脸:“就算闹鬼,也是这东西闹的。”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颗痣。 “小红,云峰,你们还没发现吗,刚才是你们两个最先发现黄柏老脸的,也是你们离的最近,靠的最近。” 一颗痣脑子比我转的快,她看了那些东西一眼,不可思议道:“老大,你是说......刚才我和云峰看到的是幻觉?不是真实的老二,罪魁祸首是这些黑蘑菇?” “没错,我猜应该是这样的,”孙老大点点头。 “毕竟传言说这东西招魂用的,有点迷幻药作用应该也正常。” 我当时嘴上没把门,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了一句:“那,大哥你说,会不会真的是招过来了二哥的鬼魂啊。” “你小子乱说什么!”孙老三扇了我后脑勺一巴掌,“别乱说话!二哥死没死还不知道呢!” 知道可能是自己说错话了,我忙道歉说对不起。 没跟我计较,孙老大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们跟我来这边,我发现了点东西。” 他把我们领到了木头山的左边西北角。 不用他说我都注意到了。 虽然外面一层的木头一样,但从这个角度往里看,黄肠题凑里面,明显空间大了一点。 比起别处的紧凑,这里应该勉强能钻进去一个人。 从这,能钻到木头山里面,能进到黄肠题凑里面。 用锋利的匕首一点点撬开最外面几根柏木。 孙老大转身看着我们。 “都跟在我后面,发现有什么情况了及时出声。” “我先钻进去看看。 第27章殉人 孙老大带头,一行人蜷缩着往里钻。 因为不方便,我们往里钻的时候都没带火把,人手一个手电照明,就有点像野战军训时那种匍匐前进。 黄肠题凑的这些柏木上有不少灰尘和蜘蛛罗网。 钻着钻着,头前带路的孙老大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老大,”一颗痣问。 孙老大扭头用手电照了照,手电光很晃我眼。 就听他说:“你们有没有发现,是不是越来越矮了,咱们在走下坡路?” 四周都是木头,加上刚才紧张的都没注意,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低头看了看,好像还真是。 我们刚爬过来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小斜坡。 这一发现让所有人感到不解。 因为按照常识来说,黄肠题凑都是建在平地上,木头山的最心地带就是棺椁,可这怎么回事?这是通往下面?下面还有? “都别乱想了,先到头再说,”孙老大留了句话,继续往里爬。 越往里爬越心惊。 刚才还是轻微的坡度,现在坡度越来越大。 虽然孙家兄弟以前干过不少活,但这样反常的设计,他们应该也是第一次见。 我在队伍最末尾,前面就是一颗痣,空间很小,一颗痣穿着牛仔裤,她屁股撅着一拱一拱的,这就搞的我有些分神。 估摸着大概爬了十多分钟,前方空间慢慢又大了。 “小心点,注意看头顶,别撞到木头手上,”孙老大试着起身。 里面很黑,等所有人出来后,孙老大用强光手电朝四周照了照。 他拿着手电的手定格在了半空,顺着这道亮光看过去,我们所有人瞳孔瞬间睁大。 没有棺椁,只有棺材。 一排又一排,不知道有多少具棺材...... 这些棺材有的烂掉了,有的塌陷成了扁平状,还有一些基本完整。 那种楠香味,现在闻的非常明显,经久不散。 几十口棺材堆着放在一起,地面上还没有什么明显的陪葬品,这完全不符合任何一个朝代的丧葬制式。 三哥皱着眉头:“大哥,这么多集的棺材,这里难道是个西周的殉葬坑?” 他问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因为除了商代和西周早期,往后就没有这种殉葬制度了,除非是自愿性质的那种,要不然强行让活人陪葬是违反当时法规的。 孙老三脸色阴沉,他一步步向前走到了一具棺材前,这副棺材塌的不算厉害,只是有点扁了。 我咽了口唾沫,举着手电,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孙老三。 “老大,撬棍给我,”孙老三脸色凝重的伸出了手。 “接着,”二人配合默契,大哥把小撬棍扔了过去。 几乎没有停顿,拿到撬棍后孙老三就准备动手撬开棺材。 “先等等老三。” “你数了没,有几根棺材钉?”大哥皱着眉问。 孙老三移动手电看了看,“有的地都烂完了,不能确定,有可能是根。” “根棺材钉?” “老三你小心点,别靠太近,要是根棺材钉还好,我就怕是五根。” 一颗痣拍着胸脯也嘀咕了句:“还好,不是五根就好。” 对这个说法,我后来了解过一点。 古代的丧葬风俗一直在演变,但也有几点几千来变化不大。比如入土为安躺棺材,棺钉封材隔阴阳。 一具棺材盖棺的时候,根钉七根钉都正常,但要是根以下,那就不太好了。 五根钉子的,那叫封魂钉,还有打四根钉子的,那叫镇魂钉,在传统化的说法,这都是对死人和活人都很不吉利的。 孙老三胆子很大,毕竟当了很多年的土工了,他见过的棺材都不知道有多少,我看他压根就不害怕这些东西。 撬棍塞到棺材缝里,封棺钉已经腐朽,他稍微一用劲就给整开了。 “里面是什么老三?”一颗痣小声问。 “没啥东西,有寸把长金线,还有一堆白巧克力,过来看看吧,”他招了招手,让我们过去看。 我们走过去一看,还真是,棺材里并没有什么陪葬品,除了两截不长的金线外,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死人骨头,他说的白巧克力就是这些零零散散的死人骨头。 金线就那么一点点,肯定不会是金缕玉衣残存下来的。 孙老大看后摇了摇头,“看来这下面条件不错,两千百多年了,竟然骨头还在,这种坑要搁在北边,能剩下来一两颗牙就算不错了。” “打扰了,您抬抬腿,”说着话,孙老大捡起了一根死人腿骨,他给扔到了棺材头。 “咦?这啥?” 他挪开骨头后用小撬棍扒拉了扒拉,一大团黑色圆球状的东西露了出来。 在一细看,好像是一块沾满了泥的圆石头,这圆球表面还沾染着一些没有腐烂掉的种子。 “这....这好像是香瓜子吧?”一颗痣皱着眉头。 “还真是香瓜子,草的,晦气,我知道这东西是啥玩意了,”孙老三一把扔掉圆石球,他不停的在自己衣服上擦着手。 “这是后窍珠,在以前古代是折磨人的玩意,要这墓主真是芥子候,那他也不是啥好人,操蛋玩意。” 随后孙老大指着棺材里的死人骨头,对我们说了他的猜想。 奴隶殉葬制其实在西周刚刚成立的时候就被废除了,不过,周天子大封诸侯,那时候偏远地区的诸侯王很多,有些冥顽不灵的诸侯国地区,仍延续着商代时活人殉葬这个陋习。 那时候不像现在,妇女社会地位不高,在殉人,女人占了非常大的比例,眼前棺材里的这堆白骨应该也是个女的。 三哥他是这么还原猜想的。 三千年的西周时期,那一天是夏天,天很热,家里雇佣的女织布工们都暂时休工,大家坐在一块家长里短的聊天。 忽然,主人家发善心,在这炎炎夏日拉来了一车香瓜让大家吃,诓骗这些女工们来吃瓜解暑。 不料,这些香瓜里都被下了蒙汗药,所有人吃了香瓜后都晕倒了。 这时候,主人家拿来石球,直接从女工们的后窍塞了进去,可能会有些人疼醒了,但没用,还是被直接钉上棺材盖,在棺材里面活活疼死了。 这种让人活活疼死,惨绝人寰的殉葬方式,其实是来源于古越国一地的习俗。 不光后窍塞珠,紧接着还得用金线缝嘴,这样做的寓意是不进不出,安心侍主。 那点残存下来数量不多的金线,就是用来缝住女殉人嘴巴的。 干完这一切,还有相当一部分女人是活着的,不过因为嘴巴被金线缝住了,她们在棺材里也喊不出来,嘴都张不开。 几天以后,就这么暗无天日的死去。 悲惨至极。 第28章二门 和两千年前的死人面对面,我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的。 但孙家兄弟不一样,我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窥得一二。 孙老三看着棺材里的白骨,叹气一声道:“尘归尘,土归土,路过贵地无意冒犯,多有打扰了,希望诸位能早日投胎。”他对着周围棺材拱了拱手。 “小心点,别碰到这些棺材,我们往前在走走看,也真怪事了,怎么偏偏看不到那个芥候棺椁,难道这主墓棺椁上天了不成,”孙老三说着话继续头前带路。 少年心性年纪还小,孙家兄弟见惯了死人,他们管那些骨头叫白巧克力,可我不一样,我还是心里发怵,毕竟周围到处都是死人骨烂棺材。 低着头不敢左右张望,我大气也不敢出。 才刚走没几分钟,我们见到了有一块小石碑立在地上,石碑上隐约还有字。 他蹲下来用手电照明,伸出右手擦了擦上面厚厚的一层浮灰。 “写的什么老三?”一颗痣问。 孙老三摇摇头,“还是叠篆,根本看不懂,不过我猜测,叠篆记载的应该和这些女殉人有关。”他扭头看了身后那些棺材孙一眼。 就这时,一颗痣忽然啊的尖叫了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孙老大忙把手电照过去,“一惊一乍的,小红你干嘛!” 一颗痣两步跑到我们这,他脸色惨白。 “有.....刚才有人摸了下我屁股!” “是人手!不是骨头!我能感觉到!”说完话她脸色又白了几分。 孙老大把一颗痣护在身后,他皱着眉头顺着一颗痣说的方向,用手电照了过去。 “手.....手.....大哥人手!”我眼尖,是最先看到的。 一颗痣刚刚站的地方,她身后有一口棺材,棺材开了一条缝,有条还没烂完的死人胳膊耷拉在棺材边,软绵绵的。 这条胳膊已经高度腐烂,还有不少花白颜色的蛆虫钻进钻出。 孙老三捂着鼻子凑过去看,这一看,他脸色也很难看了。 棺材里的尸体,从轮廓和衣服来看应该是具男尸,衣服风格明显是现在的,随后,孙老三单手捂着鼻子,在这具尸体的腰胯部位捏出来一个带扣小铜牌。 定睛一看,这小铜盘正面面刻了三个字。 “支锅陈。” 孙老三仔细翻看了铜牌,他转身看了孙老大一眼。 孙老大脸色阴沉的点点头,“是南边的.......” 从他两断断续续的交谈,我了解到了一点信息。 盗墓派系的南北两派,北派有眼把头,卖米郎,土工,后勤办和散土等活计。相比之下,南方那伙土夫子的切口则不同,他们那边负责找墓的人叫支锅,清代以前叫元良,这活的性质和我们北派的眼把头性质一样。 往下面有打金尖和力工,他们也有专人负责后勤补给,这点到和北方派差不多。 孙家兄弟还跟我说了一套以前旧社会时期,南派盗墓行里传下来的黑话切口。 “今儿问元良(支锅),一江水看两江景,山上砍柴山下烧火,无事可登三宝殿,敢问阁下拆得几道丘门,收成几何?” 于是就有人回答。 “两江景属一江水,本是一家人,翻山越岭鹧鸪哨,观土捉龙十一道,多次登宝殿,未曾空手回。” 听了大哥说的这段话,在加上我的分析,我认为这是当时两个盗墓行里的同行在互相打探虚实,在试看对方实力如何。 通过小铜盘确定了这具尸体的身份后,孙老大摸着下巴猜想道:“老三,依我看,这会不会是下犯上黑吃黑?虽然我们不认识这个可能姓陈的支锅,可是单看支锅这两字,本身在他们团伙里地位就不会低......” “嗯......说不好.....南边那伙人比我们早下来,只是不知道他们从哪下来的,现在还折了这么多人。大哥,我们可得小心为上。” “那是自然的,”孙老大点头附和。 这处地宫整体是长方体的,前方还有很大空间,不知道通到哪里去,我们一伙人穿过殉葬区又往前走。 走了不到两分钟,前方又有座石门挡住了我们去路,和之前石门不一样的是,眼前石门要小上一号,石门两旁一左一右,还立着两尊造型怪异的青石石雕。 我想想,要大概怎样形容这两座石雕.... 三角狗头,青面獠牙,麒麟身,人耳,麒麟身两侧收着一对翅膀,后脚紧踩地面,左前爪微微抬起,眼珠外凸,石雕高度大概两米三左右,整体给人的感觉十分凶悍,仿佛在警告闯入地宫之人。 “好凶的镇墓兽......”三哥举着手电四下环照。 镇墓兽千奇百怪,多是墓主生前凭空想象出来的,和飞天一样,都是丧葬化传承的一部分,这种千奇百怪的臆造象又邪又丑,过去老古董行里最不待见两样东西,镇墓兽和陶魂蛹。 不说国一级的青铜重器,单这两尊青石镇墓兽盗出去流进博物馆,我估计博物馆都不敢往展厅里摆,因为可能吓哭小孩儿。 “三哥,快看这两尊石雕的眼睛!”此刻我突然注意到一处细节,这两尊青石镇墓兽眼睛都有点一大一小,虽然差的不多,但肉眼也能分辨出来,大小不对称。 孙老三脸色凝重。 “斗鸡眼的镇墓兽,大邪,这玩意很不吉利,都别盯着看了,赶快走。” “走?我们往哪走老三?这不是有道破门挡住了吗?”一颗痣皱眉说。 “这么大的地宫,才二重门而已,不奇怪,这个我有把握能打开,最多一天时间就行,”孙老三倒没那么大动静。 “一天而已?”一颗痣大声道:“老三!你是不是在下面住了几个月住习惯了!” “唉,小红,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又不是孙猴子,也不会穿墙术,老三话说的没错,传闻以前的前辈们能拆到第十一道丘门,咱们不算什么的。” 一颗痣给了孙家兄弟个白眼,她不在说话了。 透过小缝看。 挡路的这道石门也有封门石,但个头和重量都远远比不上之前那道。照孙家兄弟的理解来看,外面那道门是大门,眼前这道门就是卧室门。 推开卧室门,才有可能见到正主。 第29章壁画 尖头锤上工,孙家兄弟你接我赶手上不停,青石质地不算尖硬,说的一天时间,在几人通力赶工下总共就用了几个小时。 牛鼻凹槽打出来,还照着之前的办法,上拐子针套绳子。 “我喊到一就使劲,这玩意小了很多,应该能一次搞成。”孙老三率先拉起绳子,我们三也紧跟着捡起绳子。 深吸一口气,他声音压的很低。 “三.....二。” “一!” 绳子瞬间被拉直,我们用力的方向是左边。 “轰隆一声,”里面自来石倒地的声响很大。 孙老三预估的没错,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我们找对了办法,一次成功。 依照小心为上的原则,孙老三先在门缝里点了一根白蜡烛,这是测试里面空间的氧气含量。 蜡烛立在地上,火苗燃烧的忽明忽暗,没感觉到有风,蜡烛的火苗却往一边倒。 “没问题吧三哥。”我小声的问了句。 他摆了摆手,示意要多观察两分钟。 几分钟过后,蜡烛烧的还和先前一样,没有忽然变小,这说明里面氧气的含量还算稳定。 “注意脚下,”交待了一句,我们合力推开了二道石门。 二道门里面的温度很低,人一进来瞬间就能感觉到,虽然都穿的很厚,但还是感觉到冷,人呼出来的白气都十分明显。 “呼......好冷啊老三,这里外的温度得差十几度吧,”一颗痣不停的搓手。 孙老三也感到奇怪,就听他说道:“飞蛾山这边气温还算恒定,没想到这里如此奇怪,搞不懂了。” “想不通就别想了老三,我们又没人是地质学家,先探探路再说,”孙老大说了自己的看法。 “二哥三哥,你们快往上看,”胡乱打着手电,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东西。 石墙的西南角,还残留着很多色彩鲜亮的壁画。 “壁画......这.....这好像不是西周风格的壁画。”孙老三抬头用手电照亮了壁画,他表情不可思议。 “不是西周?什么意思?”我又看了一遍。 石墙上,这些壁画整体颜色已黑红色为主,数量很多,不算没看到的地方,手电照亮的地方几乎都有。 壁画的主题图很杂,也很奇怪。 有古代打扮带着帽子的男人,有袒胸露|乳的女人,还有被头朝下绑在木头上的孩儿童,这幅图案心地带放着一口纯白棺材,周围很多衣衫褴褛的人都跪在地上,看那样子,像是对着这口白棺材在膜拜。整个壁画风格,有点那种邪教崇拜的意思。 孙老三之所以看了一眼就说壁画可能不是西周的,是因为壁画本身的矿物质颜料,因为按照常识来看,西周早期的时候还没有出现这种矿物红,这种矿物红流行在后来的战国楚地。 西周时期的墓,不是西周时期的壁画......这点,怎么都说不通。还有,壁画上的那口白棺材是谁的? 目前为止,一件像样的陪葬品都还没见到,姚玉门一口断定这是比马王堆规格还高的国家级大地宫,她还推测里面有动不得的镇国级物。 可......东西在哪? “老三快来!”一颗痣忽然喊了一声。 几人忙跑过去看。 只见在石墙的西北墙角处,又出现了一副风格诡异的壁画...... 等看清了壁画上的内容,包括我在内,所有人的脸色,唰一下变的惨白! 我看到的是。 颜料有些脱落的壁画有三男一女,壁画惟妙惟肖,两名男人年龄四十多岁,女人三十多岁,还有最后一个男人年龄明显偏小了很多。 壁画,这几个现代人都举着手电,围在一块,正照着一具白色棺材! 我惊恐的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后面空空的,并没有什么白色棺材.... 这壁画上的四个人,分明画的就是我们这伙人..... “三...三哥,”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啪!”孙老三忽然使劲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我眼花了,”他脸色煞白的扭头看向一颗痣,“小红你看到的是什么?” 一颗痣颤着音说:“我.....我看到了我们四个人,还....还有一个头上长角的怪物。” “头上长角的怪物?”我使劲揉了揉眼,“没啊,哪有什么头上长角的怪物?我分明看到的是一口白色棺材!” 孙老三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看到的是我们四人围着两条互相缠在一起的毒蛇。” 孙老大也摇摇头,“我和你们的也不一样,我看到的是一个蹲在地上埋头哭泣的孩子。” 话罢,几人互相对视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看到了不可思议。 一副古怪的壁画。 四个人同时看,结果看到了四种不同图案..... 我看的是棺材,一颗痣看到的头上长角的怪物,孙老三看到的是两条缠绕在一起的毒蛇,孙老大则看到的是一个埋头哭泣的小孩。 孙老三以前见过很多邪乎事,但眼前一画四景的情况,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 当下,我们唯一能得到的合理解释,就是幻觉。我们可能同时出现幻觉了。 “这事不对劲,都坐下来,先别走,”孙老三招呼我们原地坐下。 考虑了几分钟,孙老三从自己背包摸出来一个圆形小铁盒,铁盒不大,是老白铜材质的,上面也没有什么图案商标。 他拧开铁盒,很小心的往手掌心里倒出来了一点黄色粉末。 这黄色粉末气味刺鼻,有种雄黄的味道,但味道比雄黄还重。 孙老三让我们伸出右手,他给我们几人在手掌心都倒了一点。 抬手靠到自己鼻子尖,孙老三说:“一口气,用鼻子吸进去。” 他率先表头。 “阿嚏!” “妈的,真够劲,”他连续吸了两下鼻子,使劲的摇晃着自己脑袋。 吸这玩意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脑袋突然一凉,这东西提神的劲头非常大,比清凉油花露水之类的强太多了,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吸了这种黄色粉末,几人在定睛一看。 壁画上没有哭泣的小孩了,也没有头上长角的怪物和毒蛇了,现在,我们看到的图案都一致。 壁画上,只有一些打扮另类的古代人,并没有什么动物和棺材。 “妈的,还好我来之前多留了个心眼,找道上人买了点醒魂药。” 孙老三骂骂咧咧的说完后直起身,他扭头看着刚刚走过的地方。 “楠香味,是刚才的楠香味,这也是古代的一种防盗墓手段,是当时的巫术方士们配制的。” “进来的那伙南边人,应该和我们一样出现了幻觉,这才导致了他们黑吃黑自相残杀。” “还好我准备的充分,我们发现的也早。” 孙老三说完抬头看着那些壁画。 “在晚五分钟,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是借人杀人。” 第30章惊变 “都清醒点了吧?等这药劲散了我们在走,大概也就半个点,为了保险起见,还要稍等会儿。”说完话,孙老三小心的收回了药粉瓶子。 “三哥,这东西挺厉害,你说是从道上朋友那借来的?什么朋友?”我好奇的问。 孙老三摇了摇头,“这东西啊,是从大怪瘸子香那借的,还好我准备充足。” 很多人都听过有一个词叫迷魂香,在以前的古代电视剧,会有不法之人在窗户纸上捅一个眼,然后用空心竹筒把烟雾吹进去。 这并非是空穴来风,只是地宫下的这香味历经千年不散,让人感到十分惊奇。 民国之前混江湖的,偏门,正门,阴七门又囊括了天桥大怪。 何谓天桥大怪? 金皮彩挂,评团香柳。 三哥说的瘸子香就是大怪倒数第二名的那位,其地位排在柳门之上,这柳门就是窑姐,是做皮肉生意的。 原地等待药劲散去需要半个小时,我对他说的大怪有些好奇,便趁机多了解了一点。 三哥说大怪现在有的传人还在,有的已经消失了,就像我们盗墓里已经消失的摸金卸岭,搬山发丘一样。 这类人在当年江湖上都有绰号,一炷迷魂瘸子香只是其之一,还有另外的很多奇人。 风|流乞丐花剑柳,粘糖人张小红,苏秦背剑小绺头,梨华大鼓小宋蓉,奉天落子魏国通,津门说书白玉清,北平流星王少元,飞檐走壁燕子李等等。这些无一不是身怀绝技之人。 那时间,同样身为下九流的盗墓人,却是上不得台面的,能叫上名号的人也寥寥无几。 我暗暗记下了这些人名,心想以后有机会了也见识下这些江湖奇人。 “老三,你说这地宫到底多大,飞蛾山才多大点?”觉的药劲散的差不多了,一颗痣心事重重的问了句。 孙老三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了。” “云峰,大哥,药劲应该过去了,咱们继续往前摸吧,这西周地宫,要是不摸个明白,咱们几个月的辛苦就全打水漂了。” 几人收整一翻后继续往前走。 往前走了大概十分钟,我们又发现了一处十分特殊的建筑物。 在地宫的心地带,出现了一个已经干涸的圆形凹坑,凹坑四周光滑,坑里立着三尊身穿长袍的人形石雕,石雕没有头,只有身子。 看石雕人脖子上整齐的断口,我们猜测应该是当初做的时候就故意没做头,要是人故意破坏的,那雕塑脖子上的断口绝没有这么平整。 地宫里的这凹坑有点像蓄水池,一看就能看出来,这是以前有人故意挖出来的。 “咦,这边上怎么这么多窟窿眼,干啥用的这是?”一颗痣忽然在池子边发现了点东西。 我也看到了,的确如一颗痣所说,在这个凹形水池边上有排列很多小洞,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三哥胆大,他最先跳了下去。 走到池子间,他皱眉看着三个没头的石雕。 “怎么了老三,发现什么了,”随后我们几人也跳到了池子里。 “大哥你看,看这地方,”孙老三指向了无头石雕的胸口处。 我也看到了,只见他手指的石人胸口处有些凹陷,凹陷虽然不太明显,但要离的进了也能看清楚。 “老三你先别动! 还是晚了一步。 几乎与此同时,孙老三右手按了下去,大哥说晚了几秒钟, 瞧见石人的胸口塌了下去,我们几人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嘎嘣,嘎嘣......” 我最先听到,池子底下发出了阵阵声响,这声音就像那种大型铁锁链被拉紧的声音。 几乎与此同时,我们脚下站着的地方,突然就开始往下沉! “跑!” 孙老三反应速度非常快,才刚感觉到一点苗头,他三个大踏步就跳出了池子,孙老大也紧跟着跳出了池子。 “咔咔,咔。”铁索声音越来越大。 此时,三个无头石人忽然转过来了身子,变成了正对着我。 “云峰!小红!快跳上来!”三哥焦急的大喊。 整个凹形蓄水池下降的速度很快快,我一愣神的功夫已经下陷了接近两米。此时凭我的弹跳力,现在想要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绳子!老大!快拿绳子!”一颗痣神情焦急,她大声的朝上喊。 突然间,又是嘎嘣一声,像是铁索断掉的声音。 还没等大哥把登山绳放下来,整个蓄水池下降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过来云峰!”一颗痣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来不及了!半蹲身子!抱住石雕!”她率先示范给我看。 巨大的失重感充斥全身,头顶上已经看不见大哥三哥了,我吓的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见我发呆,一颗痣一咬嘴唇,她两步跑过来把我拽了过去。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和一颗痣抱住同一个石头人。我学着一颗痣膝盖微微弯曲。 这时我看到,周围石墙上有些很粗的青铜锁链,数量足有上百根! 我和一颗痣彼此抓着对方的胳膊,现在我们什么也办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蓄水池一块往下陷。 一阵巨大的入水声。 冲击感传来,这股力量太大,我也抱不住石头人了,直接被撞的向后仰躺去。 先是后背感觉很凉,然后是整个身子都感觉到很冷。 是温度很低的地下河水。 水淹人的速度很快,我头还是晕的,根本没反应过来,等我稍微清醒了一点想要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不会游泳,接连呛了好几口水,我用尽身上的力气大喊救命。 我胡乱的蹬腿挥手,乱喊乱叫。 身子开始往下沉。 我直感觉肺里都快要憋炸了,整个人淹在水里不停的吐泡泡。 意识恍惚之际,我脑海里就像在飞快的放幻灯片,很多以前生活的画面一闪而过。 有奶奶的身影,大姑夫的眼神,把头的教导,李静的笑容。 我拼命的努力想抓住这些,却一个都抓不住。 意识正在一点点消散。 这时。 不知道是不是死前错觉,我忽然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第31章圆球 昏过去后就没了时间观念,我是被冻醒的。 后背一阵酸麻,胸口处呼吸都会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 “你醒了。” 我躺在地上扭头望去,一颗痣正在整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她身上和我一样,都湿透了。 耳旁能听到河水流淌的声音,我忍着胸口处传来的阵痛问:“红....红姐,我们活下来了?” “是啊,我两命挺大,”她也没心思和我开玩笑。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这一动,扯疼了肋骨部位。 “动作小点,我看过你伤口了,肋骨没断,是扭伤,”一颗痣扶我起身。 这时得空,我便朝四周观望了起来。 我两身前是一条地下河,我和一颗痣身处的位置,勉强算是岸边,空间很小,不到两米。 我背着的背包没了,应该是掉地下河里被冲走了,万幸,一颗痣的还在。她包里有一些充饥饼干和应急工具。 靠在一块石头上,我看着她道:“红姐,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不会水,要不是你救我,我就得被淹死了。” 一颗痣旁若无人,她自顾自的开始脱衣服。 我忙低下头。 她的声音传来:“这里没东西烧,没法生火,先别谢了,快把衣服脱下来拧干水,要不然会失温。” 见我扭扭捏捏,她摇头轻笑:“老娘我什么大枪大炮没见过,还怕你这童子鸡?麻利的赶紧了。” 就这样,五分钟后,我脱的只剩下了三角裤,我双手护着裆部,任凭她怎么说我都不肯脱了,这是我最后的倔强。 “哎,算了,”一颗痣帮我拧起了衣服,她没在要求我脱三角裤。 这下面是洞穴构造,她包里的对讲机用不上,那时候也没有卫星电话,北斗的第二颗通信卫星是在07年才发射的,这样一来,我们短时间内根本联系不到大哥和三哥。 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 背包里的饼干被水泡发了,但现在为了补充体力,我们也只能吃这个,泡开的饼干又凉又散,那真是入口即化,像是在喝汤。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穿上衣服,一颗痣问我能不能走路,我强咬着牙说能走。二人结伴,开始步履蹒跚的顺着不宽的河岸向前走。 这条地下河的流向是自西向东,我们走的也是这个方向,那个像蓄水池一样的平台现在已经看不见了,那么重,估计是沉到河底了。 期间路上我仔细思考过,说实话,还是想不通。那些粗壮的青铜锁链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知道一件事,西周时期青铜器的铸造都是用的范线模具法,失蜡法那是很靠后了,青铜锁链环环相扣,历经两千年不断,在我的认知,西周时期根本造不出来这种长度的青铜锁链,因为工艺条件的限制。 走着走着,水流越来越急,我们行走的小河岸也越来越窄,开始我两还能并排走,到后来,担心脚滑掉水里,我和一颗痣改为了一前一后走,她在前,我在后。 幸亏之前买的是高级的防水手电,这手电此时帮了大忙。 前方有凉风吹来,我感觉到了。 这是好事,我当时认为只要顺着地下河一直往前走,肯定能顺利的找到出口。 “等等!”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红姐?” “云峰你看那是什么东西?”她侧过来身子,用手电照着前方。 手电照明的范围有限,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我只看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圆形黑影,就像是一些圆球挂在洞顶。 “这啥东西?”我也看不清楚。 “小心点,走过去看看,”一颗痣扭头叮嘱了我一句。 随着距离拉进,这次我看清了..... 是某种长条梯形状的青铜器.... 这些青铜器前面,还用细一点的铜锁链悬挂着很多圆泥球,完全看不懂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一颗痣抬头皱眉道:“云峰,这些....像不像编钟?” “编钟?梯形的青铜编钟?”我吃了一惊。 听她这么一说,我越看越像。 古代青铜器种类繁多,大概有34种,编钟只是其之一,后世人分类有圆编钟,方编钟,帽子编钟,梯形编钟等。 飞蛾山下的地下岩洞上,为何悬挂了这么一组数量庞大的青铜编钟?编钟前面的那些圆泥球是干什么用的? 人们总是对一些未知食物感到好奇。 “打一个下来看看,”一颗痣从边上捡起来了一颗小石头。 她抬手使劲一丢,就像打果子一样,可惜第一下落了空。 紧接着她又尝试第二次,还是没能打到那些圆球。 “我来试试红姐,”我从她手接过来一颗小石子。 我小时候爱用弹弓打鸟,所以手上还是有些准头的。 第一下就打到了,那颗圆球像荡秋千一样来回晃了晃,但因为力度不够没掉下来。 这一次我用了全身力气。 “噗通,”圆泥球掉到了河里。 “打了红姐!” 一颗痣白了我一眼。 眼看着掉下来的圆球正向地下河心飘去,一颗痣迅速脱掉上衣,她转身道:“在这等我,我去捞上来看看。” “噗通,”还没等我说小心,她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河里。 两分钟了,水面平静,我还没看到她的身影,那个掉下来的球也不见了。 “红姐!” “红姐!”我急的站在岸边大喊。 一颗圆球被水推到了我脚下,一颗痣没了身影......我吓坏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呼啦!”一个人的上半身从水下冒了出来。 看到这人后我松了一口气,是一颗痣。 游上岸后,她脸上阴晴不定。 “是不是受伤了红姐,怎么了?”看她脸色不好,我担心的问。 她缓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我道:“水下面有东西....没看清楚,像是个人为建造的大转盘。” “啊?大转盘?啥意思?” “不知道,先别说这个,先看看这东西是个啥,”她指了指我脚下的球状物。 “哦,哦,好的。” 这玩意很硬,足球那么大,我用尖石头砸了好几下才砸开一条小缝。 就像开椰子壳,我把手伸进去,想用力掰开这东西。 第一下没掰开,但是口子被撑大了,我就用手电照了一眼。 里面有一个白色的东西,我试着伸手去摸。 摸着摸着,我脸色就变了。 感觉,我手指头扣到了两个窟窿眼。 “怎么了?”一颗痣问。 我忙收回来手,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倒退了好几步。 “人.......人头。” 第32章律音 “死......是死人头!”一摸到那两窟窿眼我就知道了,圆球里包的是骷髅头。 一颗痣脸色微变,不过她比我反应要好些。 她强撑着说:“云峰你一个大男人,亏你还是盗墓的,骷髅头怕什么!要老二在这,还敢跟这玩意亲个嘴。” “起开!我来!”她柳眉微蹙,直接上手了。 因为圆球之前已经被我砸开了一条大缝,这次她没费多大力气,用石头砸了几下就给整开了。 这次看的真真的,我之前猜测的没错,圆球里面确实包着一颗死人头骨。 头骨部分区域已经风化,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颗骷髅头表面有一些鎏金层,这些鎏金层错落有致,看着不像字,更像是某种图案符号。 古代工艺我听过铜鎏金,银鎏金,簪薄金,错金银,金银擂丝等,但把鎏金工艺用在死人头骨上的这种,我闻所未闻。 头骨眼眶周围的一圈鎏金层金灿灿的,和纯黑色的骷髅头搭配在一起,风格颇显诡异。 一颗痣皱眉道:“早年我帮一个承德团伙做后勤的时候见过类似的东西,不过那东西不是头骨,是一小段人指骨,当时那个团伙里的把头告诉我,说这东西是春秋战国时期的。” 她抬头看着洞顶上那些梯形青铜器说:“云峰你准头可以,这些东西粗看之下得有几十个了,你砸一个下来,我们研究研究看。” “嗯,”我点头答应。 这个高度,跳起来都够不到,所以我还是用的老办法,用石头砸,我特意挑了一块个头大点的石头子。 “梆!” 第一下我就砸到了,石头和青铜器撞击在一起,发出了悠响清脆的一声回音。 听到这声音,我心里已经同意了一颗痣此前的猜想,这一排梯形青铜器,百分之九十就是编钟。 “在加两把子力气,”一颗痣抬头看着。 “梆!”最后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到了。 噗通一声,编钟掉到了河里,一颗痣早有准备,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这东西捞上来了。 捞上来后我两就研究。 这件青铜器上窄下宽,身上有些红斑绿锈,除此之外,腰线,范线,云雷纹都做的很规矩,这是一眼开门的西周老货。 我掂了掂分量,感觉分量有些过于轻了,轻轻一提就起来了。 “红姐,你试试,我怎么感觉分量不对劲。” 一颗痣伸手拿了拿,“咦,这么轻,这不是青铜的?” 一颗痣岁数比我大,她常年混迹这一行,见识过的东西比我要多的多,她用指甲扣了扣铜编钟上的那些绿锈,绿锈很浮,轻轻一碰就掉了。 绿锈一掉,梯形编钟里面露出来了灰黑色的底色。 一颗痣看了后皱眉道:“不是青铜的,这是个好东西,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天铁的......” “铁编钟?”我眼睛一瞪,不可思议道:“红姐,西周时期有铁器?没有吧?你是不是认错了?” 她摇了摇头,“你没听明白,我说的是天铁,不是生铁,铁器出现在春秋晚期,说白了,天铁就是陨铁,是陨石矿。怪不得一上手就感觉分量不对。” 一颗痣说梯形编钟是陨铁做的,其实是有依据的,就前几年,在96年的时候,河南省物考古研究所与三门峡物工作队联手,他们在三门峡市上村岭虢国墓地进行了抢救性发掘,最终发现了两枚锈迹斑斑的铁剑,这两把短剑出自虢仲墓,经过x射线的放射分析,在铁剑身上,考古队发现了很多类似高浓度镍的不明成分,最后,青铜时代的这两把剑,被国家考古队认定为陨石剑。 “红姐你说,这东西这么珍贵,要不咱们背出去?”知道了这编钟的珍贵性,我心里起了一丝贪念。 我心里就嘀咕,“与其放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河里,还不如让我拿出去,也不算暴殄天物是不是。” 一颗痣看了眼地上的编钟,她也有些心动。 “也没多沉,那咱们就带上吧,这地方估计几百年都下不来一个人,”她摇了摇头,示意让我带上编钟。 我脱掉上衣拧成了一股绳子,也不嫌编钟凉,把编钟背到身后用衣服一捆,然后在胸前系个绳结,这就算完事了,我晃了晃,纹丝不动,稳当着呢。 “胸口不碍事了吧?” “没事了红姐,”我拍了拍自己背后,“背着几十万,一点都不疼了现在,好着呢。” 一颗痣笑道:“别慌,等出去了我在找帮手来,到时候叫上老大老三,咱们把这一套都拿出去。” “配套啊,那感情好,”我紧了紧胸前的衣服背带。 我们沿着地下河继续往前走,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总感觉,挂在洞顶上的那些编钟就像挂着的大把钞票,在随风摇摆向我招手。 离开这里大概二百米左右,走着走着,我鼻子一热,突然没来由的流鼻血了。 “等等红姐,”我忙仰起头,向一颗痣喊停。 一颗痣这时还不忘调笑我,她道:“小年轻就是火力旺盛啊,光着膀子都能流鼻血,你等等,”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段布条,“头抬高别乱动,我给你擦擦血。” “红姐你怎么也流鼻血了!”我看到一颗痣突然也开始流鼻血。 也不帮我擦了,她忙仰头用布条止血。 “梆......”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金属打击声,这声音听起来,和敲编钟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像。 我背着打下来的编钟,仰着脖子回头望去。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地下河上不停冒泡,那些吊着泥球骷髅头的铜锁链,开始快速的拉动。 几十个圆泥球开始左右摇摆,很有节奏的,开始一下一下的撞击陨铁编钟。 那些撞击的骷髅人头,在某种水下机关术的控制下能自主运转,这些编钟,开始自行演奏一场两千多年前的音律。 “梆。” “当!” 低沉的编钟声越来越响,仿佛传到了人的灵魂深处,我直听的头皮发紧。 隔着不到二百米,这声音听着听着,我就开始感觉到眼睛发胀,心脏收紧,太阳穴两边的静脉血管都开始鼓起。 我刚刚流的鼻血,现在根本止不住,鼻血越流越多。 一颗痣和我情况差不多,同样是鼻血止不住。 她眼睛胀红,额头上青筋隐现,就听她怒声大喊:“云峰快跑!我们要死了!” ...... 很多人不知道,编钟自己不会发出声音,编钟是在锤子的敲击下振动,振动通过看不见的空气作为介质,最后传播到人的耳朵里。故此就成了编钟律音。 几年以后,为了搞明白其的原理,我花了些钱冒充了一位香港艺术团团长的身份,我找到了曾任职国家703乐器厂的老技术员王丹教授,王丹教授曾亲自主持完全复原了曾侯乙编钟套组。 于是我向她老人家请问,在某种情况下,有没有可能,编钟的声音能杀死人? 王教授听后十分诧异,她问我为什么这么问,我说是纯粹好奇。 最后她告诉我说这是有可能的,她举了个例子,说有人能用高分贝的声音震碎玻璃杯,那编钟亦有可能。 如今回首。 这就是一场要人命的音乐会,演奏者是几十个有鎏金符的骷髅头,乐器是一组西周时期的陨铁编钟。 而请我和红姐听的主人家。 想来,应是芥候。 第33章怪人 “跑.....跑....” 我和一颗痣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的沿着地下河岸向前跑。 身后,钟声悠扬。 地下河的水流暗潮涌动,水面上逐渐起了一个小漩涡,正如一颗痣所言,水下有张巨大的类似轮盘一样的机关术。这水下轮盘带动了青铜锁链,青铜锁链拉动了鎏金人头,最后,人头撞响了编钟。 我大力的用手捂着鼻子,奈何,猩红的鲜血还是透过了手指缝,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就在这时,一颗痣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她冲我大喊:“堵住耳朵!往回跑!” 她吼完这句话,不由分说的开始拉着我往回跑。 跑了这么远,在往回跑,那不是送死吗!我搞不清她的用意,但还是被她带着往回退。 尽管堵住了耳朵,但这可是往回走,越靠近声音源头,我耳膜就越疼。 连爬带跑的回到了原点。 “丢.....丢掉钟.....”一颗痣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自己的鼻血打湿了大半,她说话声很虚弱。 强忍着耳朵里的阵痛感,我解开衣服,猛的把身后背着的编钟丢到了地下河里。 几乎是与此同时的。 编钟的声音噶然而止。 那些青铜锁链吊着的鎏金骷髅头像失去了动力来源,就依靠着惯性最后荡了几下。 地下河重归平静,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和一颗痣并排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红.....红姐,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往回走。” 一颗痣脸色苍白,她胸前的衣服已是一片殷红,就听她虚弱的说了自己的猜想。 我简单回想了她的说辞,觉得可能性很大,还好是她头脑冷静,要不然,我们若一直蒙头往前跑,肯定活不下来。 这条地下河是密闭长筒形状的,由于这种构造,声音的传播速度很快,我们绝对跑不过声音,另外,她先前下过水,编钟之所以能响,全靠着轮盘和水流的动力,之所以会触发编钟,那是因为我砸下来一个。” 陨铁互相之间有吸力,这是重力平衡,若少了一个就打破了重量平衡,这就是一组很精密的机关组。我还暗自猜测,也许两千多年前还没有这条地下河,那个大转盘,或许是露在地面上的。 周王那个年代,周易刚刚成书,奇门遁甲却已成形许久,奇门遁甲脱胎于周易,这个观点并不正确,奇门遁甲一定是早于周易。 紧接而来的是战国时代,那时候周易根本还没普及,可却已然有了纵横家的术,兵家的谱,权家的法,墨家的机关门,这造就了鬼谷子,孙膑,嬴政,宴婴,白起等一大批枭雄人物。 这组庞大的人头轮盘编钟机关组,必然有西周时期墨家机关术和阴阳家的支持,若换个角度来看,这就是姚玉门口所言的镇国级物...... 可惜的是,我们带不走。 这些编钟,若拿走其任何一个,必会触发水下的大转盘,会危及活人性命。 “红姐,你说,我们会不会走不出去,困死在这地下河里啊,”我擦了擦鼻血。 一颗痣没有回话。 “红姐?” “红姐?” 我吃力的爬起身一看,却看到一颗痣绣眉紧锁,她脸色苍白,已经陷入了昏迷。 “红姐!红姐!你醒醒!快醒醒!”我拼命的摇晃她。 一颗痣被我晃的上半身摇摆,可她还是一动不动。 “喝水红姐,对,喝水,”我从包里翻出来矿泉水喂她,可水喂不进去,都从她嘴角流走了。 我手脚无措,红着眼睛道:“吃,红姐快吃点饼干。” 饼干泡发了,和水一样成了半液体,我同样喂不进去。 一颗痣现在呼吸微弱。 “走,走,我们一定要走出去,我们还要去找大哥二哥三哥的,走!” 我咬着牙,吃力的背起了一颗痣。 手电有些电量不足,照明已经弱了很多,我光着膀子,弯腰托着她屁股,就这么顺着地下河岸,一直向前走。 汗水顺着额头落下,淌到了我眼睛里,有点疼。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我渴了就喝河水,饿了就吃点泡发的饼干,自始至终,我都没想过放弃一颗痣,我要救我的伙伴。 这里不见日月,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我背着一颗痣,又冷又饿腿肚子打颤,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间,前方隐隐浮现了一点火光。 双腿一软,我还是没支撑住,昏了过去。 ...... 身子有了些暖意,我慢慢睁开了眼睛。 耳旁,烧柴火的声音霹雳扒拉响个不停,阵阵香味钻进了我鼻子里。 这时,突然有张满脸是毛的人脸探了过来。 我猛一下坐起来后退了两步。 这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是碰到吃人的野人了。 “你.....你是谁!”保持距离后,我心存警惕的问。 他学着我说话道:“你......你是谁。” 我后退了两步,指着他道:“我问你是谁,干嘛学我说话。” 不曾想,他同样后退了两步,也指着我道:“我问你是谁,干嘛学我说话。” “卧槽,”我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是不是傻子!” 这满脸是毛的的人有模学样道:“卧槽,你是不是傻子!” 我无语了,忙去看一颗痣怎么样了。 看到她的模样,我松了一口气,虽然一颗痣脸色还是不好看,但相比之前,呼吸节奏明显平稳了,这是好转的迹象。 我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这人,“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了,谢谢你救了我和我朋友。” 他还是学我说话。 现在还没走出去地下暗河,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弄来的干柴,看着火堆上烤的滋滋冒油的烤鱼,我下意识的吞了一大口口水。 “喂,我能吃点鱼吗。”我说。 “喂,我能吃点鱼吗。”他说。 这怪人老学我说话,于是我灵机一动道:“你吃点吧,别客气。” 果然,他学我道:“你吃吧,别客气。” 我心里一喜,那我就不客气了。 有一两天没吃热乎东西了,我马上狼吞虎咽起来,说的是吃一点,但最后我吃了一整条烤鱼,只剩下骨头了。 “噗,”吃完最后一口,我吐出来一根鱼刺道:“你也吃点吧。” 我本以为这次他还会学我说话。 不料....... 只见这怪人先是发呆了一会儿,随后他使劲晃了晃自己脑袋。 我惊讶的发现,这人现在的眼神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低头看了眼一地的鱼骨头,又慢慢抬起了头。 “麻痹,你小子是谁,我烤鱼呢?” 第34章湿荫 还没反应过来,我看着一地的碎鱼骨头,小声道:“实在对不住大哥,我肚子太饿,一时没忍住,都给你吃了。” 他腾的下突然站起来,动作很快,都带倒了一根还在燃烧着的柴火。 我忙急声劝道:“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他拳头握紧盯着我:“你他妈知道我在这困了多久了吗!你妈的,我逮条鱼容易吗我!” 我根本没料到,他说着说着就蹲下开始哭。 我往前三步接近他蹲下来,小心的拍了下他肩膀,“大哥,你说你被困在这很长时间了?那你之前是从哪来的,不会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吧?”说着话,我指了指洞顶。 “少跟我套惊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肯定是北边的,都是钻洞老鼠,别把自己当成宠物猫!”这人说话直接,嗓门也很大,和刚才的傻子学话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我眼睛一眯,试探着说道:“一江水看两江景,山上砍柴山下烧火,敢问元良,曾拆得几道丘门?” 我话刚说完,他表情先是一愣,随即表情十分精彩。 “嘿,我说你这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呢,还敢跟我玩黑口?行,小子你听好了。” “一袋土装西南,一把铲挖东西,鹧鸪卸岭走水路,轻功水上漂,土里小地龙!” 听他说了这话,我松了一口气,这话也是盗墓行里的黑话切口,虽然我们路子不对头,但有一点一样,都是盗墓的。 通过和这人的交谈,我逐渐理清了一点头绪。 原来,这人是南方派擅长摸水洞子的盗墓贼,此人姓陈名建生。他在南方派团伙担任的是层土工的位置,照他的原话说,他已经在这条地下暗河的山洞里呆了七个月了,因为身手和水性都不错,平常就靠着抓一些河鱼老鼠类的东西来充饥。 我又问他,你们团伙里的其他人呢? “死了。”他话说的轻描淡写。 “死了!一整个团伙的都死了?怎么死的!” 一想到有可能是行里常听到的黑吃黑,我立即对此人提高了警惕心。红姐昏迷不醒,万一我要是被害了,我们两都得是死路一条。 见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男人嘲讽道:“看你小子这怂样,也不怕丢你们北方派的脸,怎么死的你不用知道,反正不是老子我杀的,对了小子,你把头是谁?报个名号来听听。” 想了想,我小声回道:“我们眼把头姓王,叫王显生,大家都叫他王把头。” “王显生?王把头?”他揉了揉头,“好像.....好像听过几次这个人。” “好了,我自报家门了,你们这伙南方派的把头叫什么?等等!你先别说,我猜......是不是一个叫支锅陈的男人?” 火堆还在燃烧,霹雳扒拉的响个不停,地下暗河水流平缓,他低着头没说话,双方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能有五分钟,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你们见过老陈的尸体了?” 我点点头,“是的,见过了,在棺材里,不过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没什么好肉。” 听了我的话,这人红着眼睛说:“陈把头,你都坚持这么久了,没想到最后还是........” “节哀,”我随口应付了句。 “哎,对了,你刚才说已经在这里呆了七个月?怎么回事?难道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不能吧......” “呵.....出去的路?”他看着我冷笑道:“你以为我没找?这西周大墓下的空间完全是墓主有意为之,就像墓主的私人后花园。行了小子,走,带上这娘们,你要是不死心,我带你去看看,到那看看你就知道了。” 于是,我重新背上红姐,跟着这男的继续向前走。 有些话这男人没正面回答我,但一边走的时候我也猜想过。 黄柏老脸和那种奇楠香味,都能让人产生幻觉,我们之所以没事,那是因为醒来的快,都是因为三哥从江湖朋友那求来的药粉。 若这么想,是不是这伙南方派的盗墓贼也产生了幻觉,因为没有那种药粉,所以最后自相残杀了?这人有时疯癫痴傻学人说话,有时又正常,是不是因为幻觉留下来的后遗症?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想,若当事人不愿告知,有些细节处我是不可能完全猜到的。 顺着这条地下河往前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前方河流忽然一分为二出现了岔路口,一条小河向东流,一条小河向西流,间是死路,不通,都是石头。 “怎么样,走到这看出来了吧?”他忽然转身回头问我。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皱眉道:“这座西周大墓上面也是这个构造,整体来看就是个t字形状,和这条地下暗河的水流走向基本一致。” 他拍了拍手,称赞道:“你小子还算有点眼力劲,没错,这上对下的墓葬风水布局其实是墓主故意做的,这是飞蛾山下的隐龙脉,同时,山洞下千百年来阴暗潮湿不见天日,久而久之,就成了风水先生口所说的湿荫地了。 “我看,成是这墓主人想靠着龙脉湿荫地的滋养,在重活一次啊......”他一边给我带路,一边自言自语的侃侃而谈。 我在他身后越听越吃惊,心脏砰砰乱响,生怕他说的是真的。 人死后,没下葬之前,毛发指甲继续生长,这种情况比较常见,相信很多人也听说过。但有的人以讹传讹,久而久之就有了僵尸这个说法。 但是,荫尸和僵尸完全不一样,那种蹦着走的僵尸都是早年香港电影乱拍的,相比之下,荫尸就比较邪门。 据我所了解。荫尸,湿荫地,尸不化,说的都是同一种东西,唐版和宋版的葬经上都有详细的原记载。 “阴滋尸,分干分湿,其一,干者久滋则毛发重生,阴尸嘴张半寸,祸乱三代宗族,阴尸嘴张一寸,则祸乱代宗亲,阴尸嘴张三寸,子孙死绝。其二,若湿阴滋背靠阴山,头枕阴向,脚踩阴地,则为大邪,一旦发现,生人勿近,先生勿管,望后代谨记于心。”这是老版葬经上的原。 “怎么?你小子怕了?”这男人斜着眼对我说。 “不怕!我怕什么?”我看着他斩钉截铁道:“就是死人而已,都是古代人胡说乱编的,我根本不害怕!” “嗯,行,小子胆挺大,”他说完继续带路,头都不回。 其实.....他有一点没注意到。 我背着红姐说话的时候。 腿肚子都在打颤。 第35章对头 眼前是分叉路口,我们沿着岸边走的是左边那条岔路。这男人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喂,小子!我说你快点,这么慢,天黑了都走不到。”他不时回头催促我一声。 我没回嘴,只敢在心里发牢骚,“什么天黑了都走不到,这里还分着白天晚上吗?再说了,你没看我还背着个人吗。” 红姐身材丰|满,但个头不算高,我估摸着撑死也就110斤左右,虽然不算重,可要是背着她走好几里地,还是在这种恶劣的地下河岸边上,这要是一不小心就会摔跤,所以我一直走不快。 “停,到这停一下。”身前的男人忽然停了下来。 他指着地下河对岸让我看。 河对岸是岩壁,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我发现,在河对岸的岩壁上有一条裂缝,这条缝隙大概几十公分宽,上下很长,但看不到大裂缝里面有多深。 “怎么了?”看着河对岸,我不解的问。 “还能怎么,游过去,去对岸,”他眼睛半眯看着那条石缝。 “我是旱鸭子不会水,何况红姐还没醒,她怎么过去,我说你这不是玩吗?要过去也得是等红姐醒了在过去。” 男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眼趴在我背上昏迷的红姐,他最终叹了一口气,暗骂了声懒驴上磨屎尿多。 把红姐她轻轻放下来,我和这男的靠着岩壁闭目养神,我想等红姐她醒过来在走,一切以安全为上。 我有些累,靠着靠着,就迷糊了过去。 老话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做了一个很奇怪梦。 在梦,我梦到自己来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宫殿地下铺着毛皮地毯,宫殿两旁立着根巨大的青铜宫灯,宫灯内烛火闪耀,陆陆续续的,有很多衣着曼妙杨柳细腰的轻纱舞女们走入宫殿,她们三人一组翩翩起舞。 这些绝色的宫女们眉如黛山,轻纱飞舞,她们都不约而同的向着大殿上方望去。 我也顺着望去。 只见,从下到上,有二十九阶台阶,台阶上,一张巨大的青铜床立在间,青铜床四角铸造有凶猛的条螭龙,这些螭龙身子扭动宛如弹簧,龙脸凶猛,每条螭龙对应的方向不同,各自望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青铜龙床上,侧躺着一名衣着华贵头戴冠冕的男人,他单手提着空了的青铜爵,看都不看背后那些舞女们一眼。 由于这人是背对着,所以我看不清他正脸,我想走过去看看,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不听使唤。 忽然。 巨大的青铜宫灯内,那些燃烧着的蜡烛,火光由淡黄色慢慢过渡成了淡绿色,最后,变成了深绿色。 瞬间,整个富丽堂皇的宫殿消失不见,绿光悠悠,像是来到了阴间,此时,那些舞女们绝美的脸庞也开始变的狰狞了起来。 就这时,青铜龙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一点点朝我转过来头。 这人...... 青面塌鼻,脸上不停的滴落脓水,整张脸像泡发了,变的又大又圆,五官都挤在了最心,两颗长牙紧紧压着下嘴唇,额头前有几根头发自然垂落。 “啊!”我猛的惊醒过来,浑身大汗淋漓,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惊魂不定。 “怎么?梦到鬼了?”那男的靠着石墙睁开眼睛,不咸不淡的问我。 “没......没什么,做了个梦而已,”我慌乱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梦境,连那些青铜宫灯上的花纹都能看清楚,真是......太有真实感了。 红姐现在还没醒,不过我看她脸上有了血色,想来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应该也快醒了。 果然,这次我猜的没错,红姐是这晚醒过来的。 她一醒来就张嘴要喝水,她现在身子虚,我怕她喝了河水会拉肚子,所以就把包里最后剩下的小半瓶矿泉水拿出来,喂她喝了。 “红姐你终于醒了!”我帮她擦了擦嘴,一脸高兴。 “哎.....老娘我是差点折在这,”她抓着我手,“谢了云峰,你救了我一命啊,你没丢下我自己跑,把头说的没错,你是个重情义的男人。” 她现在不叫我小屁孩了,改叫我男人了, “其实没什么的,互相帮助嘛,呵呵,”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是.....?”她忽然发现了靠在西南角,正闭目养神的毛脸男人。 男人睁开眼睛见一颗痣醒了,他拱手道:“南派土工,打金尖,陈建生。” 红姐现在的表情,是分凝重带着四分不屑,不过他还是拱了拱手,回话道:“北派后勤,一颗痣,陈红。” 二人隔空点了下头,随后便不在和对方交谈,这也算是同行打过招呼了。 本来南派北派就一直不对头,像现在这样,能互相拱手报个姓名,打个招呼,这都算好的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想,南派的把头和北派的把头,要是在同一座墓碰到了......搞不好是要见血的。 都敢亮剑,没人会主动认怂,除非对方团伙能干趴自己这伙人,要不然,家伙事下见真章。 他两不对路子,但我不能拱火啊,我尽量让双方保持心平气和的交谈,毕竟现在就我们三在这,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先想法子走出去才是最主要的。 我把要过河去对岸的事告诉了红姐。 她听后皱眉道:“云峰,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万一某些人是心怀鬼胎要害你,你怎么办?” “哼。” 旁边的男人抱着双手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一颗痣一脸怒气的站了起来。 “你在骂一句试试?” “呵呵.....”男人嘴角勾起,冷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别!别冲动红姐!”我想伸手拉住她,但慢了一步,没拉住。 “完了,完了,要坏事了......” “南边的老鼠!你给我起来!”一颗痣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就这时,我注意到那男人眼神有了变化,先是怒气冲冲,继而变成了迷茫发呆。 他比红姐要高一个头,起身的时候还是有点气势的。 这时,男人挠头道:“南边的老鼠!你给我起来!” 红姐面色一变,她双手掐腰,怒声骂道:“你在学老娘说话试试!” 男人立马也双手掐腰,“你在学老娘说话试试。” “南派臭老鼠,死老鼠,烂老鼠!”红姐气的太阳穴青筋暴起。 男人傻笑着学道:“南派臭老鼠,死老鼠,烂老鼠。” 第36章花园 红姐和陈建生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说吵就吵,若外人见了肯定会说这二人没风度。 我不这么看。 他们都是盗门人,是江湖人,三教九流,身上都带着下层社会的痞子气,这点是很难改变的。 我接连解释了几次,红姐这才明白过来。 “呵....”红姐冷笑讥讽道:“我说呢,怪不得老学人说话,原来是个二百五傻子,算了,不跟这南派傻子一般见识。” “这就对了嘛,”随后,我指着河对岸问:“红姐你说,咱们怎么过去?” “哦?”她皱眉道:“过去干什么,你难道真信这傻子说的?” 想了想,我点头道:“红姐你没注意到?那些干柴是哪来的?我觉得这人说的可能是真的,这里,可能还藏着别的秘密。” 陈建生还在发傻,还在学我们说话。 一颗痣转身看了他一眼,一咬牙,道:“行,云峰,你信他,我信你,那咱们就游过去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别有洞天。” “云峰你水性不好是吧?”她问我。 “嗯.......不是不好,是连狗刨都不会,”我苦着脸说。 她无奈道:“不是我说你云峰,要是咱们找到老三他们出去了,你以后可得练练水,干这行,不会水,迟早得吃大亏。” “你从后面抱紧我,我带你过去。” 我忙点头说好。 这段地下河不宽,但水很深,这个时节水温也很低,红姐水性是好,但她也不敢托大。 “你小子往下点,手放哪了。” “哦,哦,对不起红姐,”我忙把手往下移了移。 下水之前,我回头看了眼神智不清的陈建生,就问道:“红姐,那这男人怎么办?把他留这?” “咸吃萝卜淡操心,”她冷着脸说,“南派的土工,死就死了,不用管他。” “哦.......”我也不敢顶嘴。 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男的,我深吸一口气。 “噗通一声,”我抱着红姐,一块跳进了地下河。 河水比我想象的还冷,不过几十秒的功夫,我就感觉自己冻的手脚发麻。 “集注意力,别松手,过去就好了,”红姐就这么驮着我,一点点向河岸边游去。 我们运气不错,这次没出什么岔子,不到十分钟,我们平安上了岸。 拧干了衣服,我两走到了那条裂缝跟前。 这山缝十几米高,从外面看非常深,宽度一次只能通过一人。 检查了下手电的电量,还能亮,但光源已经很散了。 我和红姐彼此对视了一眼。 我点点头,率先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顺着山缝往里钻的时候,我一直收着肚子,因为这山缝里有些凸出来的碎石,我碰到了几次,咯的肉疼。 走了能有三百多米,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 我心下一喜,又加快了两分速度。 出来后,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傻眼了..... 我本以为钻过这条山缝,对面可能是另外一处地下岩洞。 但.....我猜错了。 初上学的时候学过一篇课叫桃花源记,作者叫陶什么来的我给忘了,在书里的桃花源有很多隐世之人。 但我眼前没有人,一个都没有,放眼望去,全是植物,很多很多植物。 有二十多米高的大树,有野草野花,青蔓枯藤,这地方与世隔绝三千多年,自成天地,一片翠绿盎然。 当时的季节,顺德已经到了春天,但我就这么说吧,飞蛾山上草被植物的长势,远远比不过这里,很多树木花草的样式我都没见过,更叫不上来名。 怪不得,之前南方派的陈建生会说这下面是墓主人的后花园。 只是这后花园.....未免有些太大了,一眼望不到头,仿佛掏空了整个飞蛾山的地下空间。 我和一颗痣都看呆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陈建生能在这里生存半年,我想多半也是靠着这片世外桃源。 我问:“红姐......这是怎么个情况。” 她弯腰摘下来一株野草看了看,随后环视四周,沉声道:“在我看来,古人视死如视生,秦始皇建十万兵马俑,用水银为湖海,用明珠化星辰,古人的格局,我们小看了......” 就在此时,我们身后突然传来鼓掌声。 “啪,啪。” “没错,格局小了,赞同,赞同啊,”是南方派的陈建生。 他身上湿漉漉的,脸上不咸不淡,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陈.....陈土工,你又好了?”我有些心虚。毕竟这地方是他告诉我和红姐的,但我两之前把他丢下不管了。 “哼,”一颗痣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脸色。 “喂,北边小子,刚才怎么了,怎么我一愣神的功夫,你们丢下我自己跑进来了?” 我心道大哥你快别说话了,你有精神病啊,得治。 “咳,”我故意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随后道:“没事没事,刚才发生了点小状况,现在好了,我们三又聚在一块了,还是暂时合作,想想怎么出去才对。” 听了我的话,陈建生看着一颗痣道:“北派的后勤陈红是吧,这小子说的没错,我在这里呆了几个月,知道的比你们多点,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走出去,至于江湖上的恩怨,以后江湖上在争,你可同意?” 红姐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可以,不过.......我怕某些人会突然犯病,拖累了我和云峰。” “犯病?谁有病?犯什么病?这还有其他人?”陈建生疑惑的四处观望。 我忙站出来说:“没,没人生病,都好着呢,陈土工,这里这么大,既然你熟路,那你说说,我们下一步去哪。” “行了,跟着我走吧,我之前发现了几处可疑的地方,多一个脑袋多一条路,带你们去看看,也帮着给参谋参谋。” 他边带路边向我们介绍:“这里是不小,我来来回回摸了好几次,应该有三四公里,走到头是死路,不通,另外,我提醒您们,有些东西千万不能碰。” “要不然,就等着受罪吧。” 第37章月食 “哦?有些东西不能碰?什么东西?这里都是花草树木吧?”我说。 陈建生摇摇头,“边走边说。” 走了十分钟左右,他走到一棵大树前停了下来,这大树十几米高,样子很奇怪,有肢干躯干,但浑身上下没有一片树叶,光秃秃的。 他指着大树扭头说:“你们看,之前我把这树当参照物地标,因为它很好认,我给它起了个名叫光棍树,这光棍树正对着山洞裂缝的出口,只要能看到它,就不会在里面迷路。” “嗯,陈木工,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我称赞了一句。 一颗痣抬头楞楞的看着大树,看了能有好几分钟,随后他沉声说:“我上大学时因为感兴趣,特意选修过植物学,这树我听老教授讲过,不叫什么光棍树,它有名字,叫云阳树。” “呦,没想到陈后勤你还是大学生啊,”陈建生笑道:“云阳树咱不知道,一根毛也没有,我觉得还是叫光棍树比较贴切。” “没化就别乱说话!”红姐瞪了他一眼:“云阳是古代人的叫法,这种树其实是古人无意嫁接出来的,发现这树的是一名叫云阳的秀才,所以在《异物志怪》里被人称呼为云阳树,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古代人对嫁接技术不太懂。” “那要照你的意思,这光棍树,不,这云阳树还是人为种的?” “肯定不对,我来这里也好几次了,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你肯定是搞错了,”陈建生一听大树可能是人为嫁接的,不停的摇头否定。 “行了陈土工,这树是野生的也好,嫁接的也罢,这都不重要,我们还是赶紧的吧,去你说想带我们看的地方。” “行,走吧,走左边,注意脚下的杂草,有些草可带着刺勾。” 他带着我们继续走,一路上,我见到了很多没见过的植物。 红姐时不时对我解释:“这,这株花叫草乌头,别碰,碰了身上会痒痒。” “这叫马钱子,那是红鸡冠花,这些都是很不常见的花草啊。” 忽然间,我看到在一株红色的鸡冠花上,趴着一只通体暗黄色的虫子,这虫子和农村田边野地里的知了虫很像。 我伸手一扣就捉到了。 捏着虫子,我仔细看了看,疑惑道:“这....这是啥,这不是知了啊,这东西怎么没腿?” 我说怎么我一伸手就逮到了,原来这东西没长腿,不会爬走。 “陈土工,你知道这是啥虫子?”我好奇的问。 他看了看,挠头道:“不知道,你问我白搭,我也不是什么都见过,这里面稀奇古怪的小虫多了去了。” 这虫子好像不会叫,它头上长着一对儿黑芝麻似的眼睛,长的很怪。 陈建生说不知道没见过,红姐也摇头说不认识,红姐说自己对植物比较了解,对昆虫类的了解的很少。 我也没太在意,随手就把这虫子塞到了裤兜里,反正它也不会咬人,在加上这虫子没长腿,也不会乱爬。我纯粹是因为觉的稀奇古怪,没见过。 “对了,你们现在饿不饿?”陈建生忽然转身问。 “还行吧,能继续走,不算很饿,”我如实道。 他眼皮子一翻:“你小子当然不饿!我抓的一条鱼都让你吃了!” “这.......”我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搓了搓手。 “行了,行了,正好走到这,垫吧点吧。” 他指着右手边的一棵小树说:“树上这种红色的果子能吃,我之前吃过,没事,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我去摘几个来充充饥。”说着话,他自顾自的向果树走去。 几分钟的功夫,他抻着上衣回来了。 “给你,”他递给一颗痣一个。 “谁知道能不能吃,不吃,”红姐没接。 “呵,那陈后勤你就饿着吧,”他拿起一颗果子朝衣服上抹了抹,随后送到自己嘴边,直接咔嚓咬了一大口。果子汁水四溢,看起来十分香甜。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 注意到了我的失态,他摇了摇头,扔给我两个。 犹豫了下,我小心的咬了一口。 有点像苹果的口感,脆脆的,但吃起来比苹果更甜更多汁。 “没事红姐,你吃一个吧,还怪好吃,你之前基本上也没吃什么东西,我们等会儿还要走路,吃一个,补充一下糖分也好,”说完,我递给她一个果子。 这次她吃了。 “嘿......”男人笑道:“怎么样陈后勤,甜不甜?香不香?” 她冷着脸没回话。 几人吃了果子感觉喉咙里清爽了不少,没那么干了。 陈建生找了块空地,他说坐一会儿,休息休息,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我疑惑的问:“陈土工,咱们进来后也没走多远路吧......” “哎,”他摆摆手,“小子,有些东西你不知道,你听我的,在这坐一会儿就知道了,等会儿让你看个好东西。”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神秘兮兮的。 没办法,既然带路的说休息一下,那就只能休息一下,我顺便也看看,他说让我看的好东西是个啥。 几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坐在地上干坐着,陈建生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半空,不知道在看什么。 估摸着过了能有一个小时,我坐不住了。 猛的从地上站起来,我质问他还要休息多久,还干不干正事了。红姐也扭头看向他。 陈建生现在上半身向后仰躺,用双手支撑着,他嘴里还咬着一截杂草。 “呸,”他吐掉嘴里的杂草,道:“那一幕我见过一次就忘不掉了,你们别着急,天马上就要黑了,很快,很快......” “天黑?这里面?”我朝四周打量了下。 眼前的周遭环境,就像是在傍晚,光线是不太足,但能看到东西。 “哈哈,来了,你们快看”陈建生忽然指向了我们刚走过来的地方。 只见,刚才我们走过的地方,正一点点的陷入了黑暗,就像是遭遇了月全食,从黄昏,到了晚上。 而且,这像乌云般的黑暗呈过渡状态,正向我们三人这里蔓延。 前后不过三分钟,这里的空间就整个暗了下来,瞬间变的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 现在天色黑的,我连自己手指头都看不见。 “陈土工!”天黑的看不见他人了,我就大喊。 “你这是要让我们看什么!” 第38章脚印 “带你们看夜景!你小子叫唤个什么劲!”看不见人,我只能听见陈建生的抱怨声。 慌乱我寻找手电,差一点就爆出粗口,你看你妈的夜景。 手电还没来得及打开,下一秒,我看着眼前发生的状况,惊的说不上话。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看到的,不是普通的火。也不是萤火虫。 是发着淡金色光芒的植被群。 放眼看去,四周数不清的花草树木,都散发着点点黄光,一片星海...... 印象实在太深刻。 这一幕,我永生不忘。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不到三分钟。 黑暗散去,我们又看到了彼此。 我和红姐都被刚才这短暂的一幕震撼住了,陈建生却一脸兴奋:“怎样?没骗你们吧?此等奇景,世上难寻。” 可能有的朋友们会问,树木花草怎么会发黄光,可能有人会说我是扯淡。 一颗痣告诉了我答案。 她从震惊缓和过来后,自顾自的起身向前走去,她摘了一朵小花,眉头紧锁,看着花发呆。 随后,她把花递给我,让我看。 只见,在这朵红色小花的边缘处,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苔藓,苔藓很薄,要是不摘下来细看根本不容易发现。她用指甲刮下来一点这种苔藓,随后放在衣服里捂严实。 看过后,红姐惊疑的说:“会发很淡的黄光,如果我没猜错,这有可能是蔓金苔。” 何谓蔓金苔? 大部分普通人没听过,但我想,若有一些精深花艺的爱好者,可能多少都有所耳闻。 五代十国晋朝时,有人向皇宫里敬奉过一种苔藓类植物,其色淡绿,夜如黄星,若将其投于水面之上,则波光粼粼,金光璀璨,这是《酉阳杂记》的记载。 此外,古人王嘉的《拾遗记》说:“梁国献蔓金苔,其色金黄,蔓于波澜之上,光出照日,宫人有幸者,得赏二钱,置于漆盘之上,光照满室,奇栽怪栽,可谓夜明苔。” 古献,对这种苔藓还有过很多次记载,没见过的人可能会说是古人在吹牛皮,但,我见过了.....红姐也见过了,陈建生更是如此。 “怎样?是不是奇景?以前都没见过吧,”陈建生洋洋得意。 红姐擦了擦手,环视四周道:“没想到,当真有此奇物传世......开眼了。” “呵呵,那还用说,别说你们,我第一次见时都被吓了一跳。”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下一个好东西,”陈建生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继续头前带路。 路上红姐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我就问她怎么了。 她扭头看着我,低声道:“云峰,有可能,姚玉门和把头说的没错,我们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哎,算了,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 ........ 一个时辰后,陈建生领我们到了一处地方,这地方是个土坡,高不过一米,看着有点像乱葬岗上的那种小坟包。 “你们等着,我拿给你们看看,”说完,他就上前去刨土,是徒手挖的。 “咦?哪去了?” “我上次明明就藏在这了,哪去了,”他胡乱地四处乱挖。 “陈土工,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藏了什么东西在这?” 他奋力的刨着土,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是一件玉制青钺,我无意捡到的,还是错金银的,上面刻着一副看不懂的小地图,他妈的,这哪去了,还能自己长脚跑了不成。” “钺”是流行在商代晚期和西周早期的一种礼器,大都是青铜制成的,极少数是玉质的,其地位相当于后来的虎符,是一种等级极高的器物。 天子九鼎,四马,一钺,这是一种制度,一般的诸侯王绝不敢逾越,何况还是在国力强盛的西周早期。 若陈建生所言为真,他发现了钺,那就能说明一件事。 墓主人不怕周天子。 若墓主人是那位芥候,简而言之,就是不屌你周天子,我自己就要越级,就要用九鼎四马一钺。 可有一点我想不通,如此重要的东西,陈建生能随随便便的捡到?他还说钺上刻着一副地图,是什么地图?会不会是走出去的地图? 这一切,在没见到实物之前尚不能定论,也许他说谎了,这也是有可能的。 “卧槽,到底他妈的去哪了,我还特意做了记号,怎么就没了!”陈建生把小土堆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他口说的东西。 我疑惑道:“陈土工,有没有可能是你记错了?把别的东西看成是钺了?不是周天子,墓葬里就不可能有那种东西。” “草,”他瞪着我:“我好歹在行当里也混了十几年了,那种东西我还能认错不成!” 红姐也点头附和,“空口无凭。” 见我两死活不信,他也生气了。 “拉倒吧,你们爱信不信,我还不信找不到!”他又准备去刨土翻土。 我摇摇头,扭头朝四周打量。 现在光线不好,周围昏昏沉沉的。 没看清楚,模模糊糊,在前方一百米左右的一棵大树下,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带着帽子的矮个子黑影。正藏在树后偷看我们这伙人。 “谁!” “谁在那!”我慌乱打开手电。 “怎么了云峰,你看到什么了?”红姐被我这突然的一嗓子惊着了。 在看去,那棵树下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红姐,我看到了一个带帽子的黑影,个子很矮,不到一米五,”我着急的说。 “戴帽子的黑影?个子很矮?云峰你是不是太累,眼花了?”红姐朝树下看了一眼,她摇摇头,显然不相信我。 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我坚定的说刚才没看错,我没出现幻觉,刚才就是有个带帽子的小矮人在偷看我们。 最后,我说服了红姐,我们决定去大树那边查探一番。 走到地方后,周围除了花草什么也没有,更没看到有什么戴帽子的小矮人。 “小子,我看你就是眼花了,什么小矮人,是不是还有白雪公主啊?”陈建生出言打趣我。 我气的不行,刚想反驳他。 “等等。”红姐打断了我。 “你.....你们看,那是什么?是脚印?” 顺着红姐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在土质松软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双很小很小的脚印,比三寸金莲还要小一号,看着像五岁孩子的。 这双脚印没穿鞋。 只有四个脚指头,少了一根大拇指。 第39章偷窥 看着地上留下来的脚印,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红姐和陈建生脸色也不好看。 我们这是被偷|窥了。 更让人害怕的是,这东西不知道是人是鬼。 也就是说,现在这里,可能不单单只有我们三人。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恐惧来源于未知,我们越想越后怕,陈建生也不敢咋咋呼呼了。 “陈.....陈土工,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团伙里的人,你们团伙里有没有侏儒类的残疾人,”我尝试着问她。 “没有,”陈建生皱眉道:“先前除了我和陈支锅,其他兄弟都出了事,况且,我们团队里也没有这种残疾人。” 突然发生了这档子事,我们也不敢贸然赶路,三人商量了下,说在原地休息一晚恢复体力。 晚上睡觉,我们几人轮流守夜,都不敢全睡下,该到我的时候,我守夜的时间点是凌晨一点到三点这段时间。 是陈建生搞的火堆,用的是火折子,这里能烧的东西不少,我们收集了一些已经腐烂干掉的树枝木头。 我们临时休息的地方,就挨着那座小土堆,因为相对来说这块地方的植物比较少。 守着火堆,大概后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我眼皮打架困的厉害,但现在轮到我守夜了,我一直对自己说不能睡,实在顶不住了,我就使劲掐了几下大腿肉。 红姐和陈建生现在睡着了。 添了两根干柴,我还强撑,头一点一点的。 “啪,”突然间,我后脑勺吃痛,不知道是谁用小土块砸了我一下。 看着脚下滚落的小土块,我的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是被吓的。 火光映照,我一点点的向后扭头看去。 我看到,在前方离我三十米处的地上,正站着一个小矮人。 他带着一顶硕|大的折沿帽,身上罩着一层破破烂烂的黑衣裳,黑衣裳上都是土,又破又旧,像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做梦,在做梦,肯定是在做梦,”我使劲掐了下虎口,一阵痛感传来。 “啪,”小矮人又朝我丢了土块,这次因为准头不行,没砸到我。 我恐惧的向后退去。一点点,退到了陈建生那边。 不敢说话,我碰了碰陈建生,想要叫醒他。 他开始时没反应,我心里一急,就掐了他一下。 “你小子干嘛,有病啊你。”他被我掐醒了。 我脸色惨白的看着他,悄默声的指了指自己身后。 睡眼惺忪,陈建生朝我身后望了一眼。 很快,他使劲揉了揉眼。 我们面对面,我看的很清楚。 他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陈建生低下头,嘴唇哆嗦着说:“别吭气,睡觉,装做什么都没看见。”说完他直接躺地上,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 “你们昨晚没休息?脸色怎么难看?”红姐问。 我现在脸色发白,陈建生也差不多,因为昨天晚上,我两都看到了那东西。 我一直犹豫,不敢告诉红姐这件事情。 这件事,是陈建生说出来的。 听了他说完昨晚的遭遇,红姐扭头看着我,皱眉问道:“云峰,是真的?” 我攥着拳头,点了点头。 陈建生脸色凝重的四周观望了下,他压低声音说:“我就说觉的奇怪,我之前埋的钺不可能自己长腿跑了,肯定是这东西到捣的鬼。” “有没有看到正脸?”红姐皱着眉头问。 “没,没看到。” “这东西带着一顶很大的折沿帽,身上也套着不知道从哪扒来的衣服,罩的严严实实的,什么都没看出来。”我仔细回忆了昨晚那幕,确定自己并没有遗漏什么。 随后,我们三密谋了一阵,定了一个秘密计划。 起初我很害怕,我跟红姐说我们赶紧走吧,别管这东西是什么了。 红姐却摇头说,这里面谜团重重,她的直觉告诉她,不应该就这么离开,要顺着这条线抓下去。 白天的时候,我们几人都尽量不四处乱看,走路说话的时候也都低着头,别的东西不敢乱吃,我们吃的还是那种果子,用来充饥。 挨到了晚上,照例,我们生了一堆火,没人守夜,三人围着火堆同时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不过,这次和昨晚不同的是,我们都没睡。都在装睡。 红姐握着一把小匕首,她手掌朝下,用衣服袖子盖着。我和陈建生手里藏的是一小段削尖的木棍,我们用胳膊压着,从外面看不出来什么,只能看到我们三在睡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半夜由于没有添柴,火堆烧的已经很小了。 “啪塔,”有东西朝我们这丢了一个小土块试探。 我们佯装睡觉,闭着眼,谁都没有动。 我攥紧胳膊下藏着的木棍,心里怕的要死, 过了几分钟。 “啪塔,”又有一个小土块被丢过来。 我们还是一动不动的睡觉,谁都没有理会。 往后,大概过了能有一个小时,有很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我眼睛眯了一条缝,躺在地上,小心的偷看。 只见,昨晚上出现的小矮人,手里举着小石块,正一步步,左扭右扭的朝火堆这走来。 这东西行走的模样十分怪异,一扭一扭,跟小老太婆一样。 他走的很慢,很小心,一点点朝我们靠近。 怕这东西发现,我忙闭上眼,不在去看。 脚步声越来越进。 我感觉,这东西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动手!” 陈建生猛的从地上弹起来,他爆喝一声,拿出来削尖的木棍,抬手就刺! 红姐也突然起身,对准小矮人,直接拿匕首捅去。 “吱吱!”这东西像老鼠一样怪叫一声,扭头就想跑。 我们费尽心机的埋伏了一整晚,等的就是现在,哪里会让他跑。我离的最近,一把就拽住了这东西的小腿,死死的拽着不放手。 “快!快!我抓住了!”我拼命的大喊。 这东西被我拽住了腿,顿时就炸了毛,它拼命的上蹿下跳,力道极大,差点我就抓不住。 “噗呲,”红姐的匕首扎到了小矮人的肚子上,匕首齐根而入。 这东西流了不少血,血液呈红黑色。 这东西吃痛,他横冲直撞的躲过了陈建生的一击,我感觉自己手腕都要脱臼了。 很快,不到一分钟。 噗通一声。 小矮人倒在了地上,他肚子上插着红姐的匕首,还在一动一动的抽搐,血流了一地。 见状,我们三脸色苍白的对视一眼。 我们在用眼神交流,意思大概就是。 谁去把这东西的帽子摘了。 看是不是死了。 第40章山鬼 火堆火势渐小,陈建生踢过去两根干柴,火堆这才重新烧起来。 “云峰,你去,拿掉帽子,”红姐吩咐我,她把匕首递了过来。 “好.....” 我双手握着匕首,小心翼翼,一步步靠近过去。 深吸一口气,我一脚踢开了这东西头上盖着的大折沿帽。 帽子下面,竟然是一张猴子脸! 不,不。 准确点来说,不能说是猴子脸,只能说像是猴子脸。 我们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是一脸诧异。 这东西脸型尖长,鼻子凸出,嘴巴两边的毛发是鲜红色的,额头上覆盖有一层白毛,眼睛很小,模样看着十分诡异。 现在,这东西眼睛闭着嘴巴半张,已经死了。 “唉?这玩意是不是那东西啊?”陈建生忽然转头看向红姐。 红姐仔细看了看,皱眉道:“不能确定,以前没见过。” 看他们两打哑谜,我有点急了,便问红姐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红姐告诉我说,这东西有可能是民间传说的山魈,就是山精野怪。 关于这东西,红姐她陆续的说了一些她知道的给我听。 以前,在民间地区的深山老林里,要是问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山里什么东西最厉害,什么东西最邪门,不是老虎豹子,很多老猎人的回答几乎都一致。 山魈。 这东西有的地方也叫山鬼,山神。山魈分着公母,公山魈爱好吃人,性淫,爱好奸|淫人类女子,女山魈则喜欢捉弄人,喜欢装扮成人类小孩的模样,混到人群,和小孩子一块玩游戏,若是游戏玩高兴了,就会掳走小孩儿。 这东西身高一米多点,又喜欢用大帽子掩盖自己,远远一看,真和小孩们一样,还有,关于山魈的帽子,一些老辈人说过,说山魈带的帽子能隐身,若是人带上了,就能隐藏自己的身形,让别人看不见。 当然,山魈帽子能隐身这个说法,应是无稽之谈了。我敢这么说,是因为我试了。 当着红姐和陈建生的面,我壮着胆,把这帽子捡起来,试着戴了一下。 帽子有股骚臭味,我带上后就问:“红姐,陈土工,我现在是不是隐身了,你们能不能看见我?” 陈建生耷拉着眼皮看着我,不咸不淡道:“没错,你小子隐身了,以后可以带着这帽子去抢银行了,保证没人看见你,还有,去女澡堂,摄像头都看不到你。” 我撇撇嘴,一把丢掉了破帽子,我哪能听不出来他话里嘲笑的意思。 至于这帽子从哪来的,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关于这山魈身上套着的衣服,在我们翻找的时候,陈建生却突然认出来了。 因为这件衣服是被反穿了。 陈建生从衣服内衬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塑料袋,打开塑料袋,里面装着打火机和半盒五朵金花香烟。 他脸色铁青,连续踹了这东西尸体五脚。 “妈的!这畜生!这衣服是我们团队里人的!这畜生扒下来套自己身上了!”他说完又怒从心起,接连踹了好几脚。 “行了,都死了,你还发个什么疯,”红姐摇头道:“找找别的,看看你说的那件东西,有没有藏它身上。” 我也帮忙,又仔仔细细翻了几遍,没找到陈建生口说的那件青玉礼器。 忽然间,陈建生啪的拍了下手,吓了我一跳。 红姐皱眉问她要干嘛。 他捏着烟盒,指着上空,突然很兴奋的说:“我这兄弟是在上面出的事,我亲眼看的的!这畜生扒了衣服自己套上了,又来到了这个墓主的后花园,陈后勤,你说,这说明了一件什么事。” 红姐想了想,沉吟道:“有条路。” “对了!”陈建生先指天后指地,“没错,这上面和下面,肯定有条通道,只要找到这条路,我们就能上去!” 我也很兴奋,因为若陈建生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能离开这里,就能上去,就能找到大哥和三哥他们。 可眼下的问题是,山魈从上面下来的这条路,在哪呢? 有些事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眉目。 眼前这个山缝里,植被茂盛的地下空间,有可能就是墓主人的私人后花园,若墓主人是芥候,凭借着诸侯王的号召力,或许有可能找来那么多珍惜的花草树木,栽到自己建的后花园里,以便供自己死后欣赏。 这种手段,其实就类似于始皇陵内的水银为海,夜明珠为日月星辰。 二者稍有区别的是,关于骊山始皇陵,司马迁明确的在史记记载出来了,而芥候这个,野史正史,均只字未提。 关于如何找到这条上去的路,红姐想了一个办法。 山魈虽邪门,但仍保留着部分猴子的习性,红姐推测说它们是群居的。 山魈族群少了一个,这些东西会不会派人来找? 其实也不能算计划,陈建生都在这困半年了,人一旦被逼的没法了,任何有可能的办法,都愿意尝试尝试。 我们把这只死山魈扶起来,让它靠住一棵树,然后在把帽子给它带上,衣服给它穿好。 然后,我们后撤一百米,藏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偷打量这边的风吹草动。 经过我们的精心布置,别说,老远看去,那山魈不像死的,倒像是靠着树干在休息。 等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等到了想要的东西。 我正打瞌睡,红姐拍了拍了我,示意我别睡了,有情况了,赶紧看看。 藏在树后,只看了一眼。 我吓着了。 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突然起了雾。 前方大概三四百米的地方,白雾朦胧,模模糊糊的出现了很多小个子黑影,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很多帽子。 大概有十几个,而且这些东西身上披着的衣服也不一样,有黑有白,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这些东西模仿人走路,一扭一扭的。 这一幕。 白雾淡淡,颇有点老港片,那种百鬼夜行的感觉。 我咽了好几口唾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这些东西就发现了死掉的同伙。 它们围着转圈,互相看着对方,像老鼠一样,吱吱的乱叫。 过了一会儿,这些东西像达成了某种统一意见,四个一伙,它们直接抬起来了死掉的那只,一扭一扭的就要离开。 “跟上,”陈建生率先猫着步走了出去。 距离始终保持着一百多米,在加上地理环境有利,到处都是花草树木,只要一发现前方有什么不对,我们就立马藏进旁边的草丛里。 走走停停,一路上,那些东西不时的回头观望,很险,好几次我们都差点被发现。 不知道走了多久,七拐拐,跟着这些东西,我们走到了一处很隐蔽的小山洞外面。 这小山洞外面杂草丛生,把洞口隐藏的很好,要不是亲眼看着这些东西一个个钻进去,我们都发现不了。 看着这些矮个子一个个钻进去,我压低声音:“陈土工,你在这时间不短了,以前有没有发现这里?” 陈建生藏在草丛,闻言后他探出来脑袋仔细看了看。 “这么点个老鼠洞,还用草盖着。” “我上哪发现去。” 第41章祭台 眼看着它们最后一只进去了,我们也开始行动。 起初,山洞里空间很小很矮,我们都得猫着腰走,要是不小心直起了腰就会碰到头。 已经看不到那些东西的影子了,我们就加快速度。 走着走着,空间渐大。 前方出现了一个像门一样的出口,有微微光线透出来。 “这就到头了?”陈建生问。 红姐摇摇头,“不清楚,赶紧过去看看,别跟丢了。” 我灵活,跑的最快。 结果到前面没刹住车,差点就掉下去。 碎石滚落,陈建生一下从后面拽住了我。 “你小子慌个什么,不要命了!” 我惊魂未定,后退了两步。 眼前,从这个山洞到下面地面,最少有二十米高。 有一条藤蔓编的绳子垂落,很显然,要想下去,这是唯一的办法。 “陈后勤,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行吗?”陈建生扭头问。 “你自己别摔死就行了,别人还不用你操心,”红姐怼了他一句。 “那行,”他抓住藤蔓说,“那我先滑下去,帮你们探探路。” 从他往下滑的动作就能看出来,这是个老手,知道用腿蹬着墙,以此来调整自己下降的速度。 二十多米的高度,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他就滑到了底。 陈建生在下面松开绳子,他对着我和红姐晃了晃胳膊,示意让我们下来。 红姐是第二个下的,她没陈建生下的那么快,但很稳当,能看出来她也有底子。 相比他们二人,我就显的有些笨拙了。因为我没有技巧,下滑过程藤蔓勒的手很疼。 下来后一看,手掌心都磨破皮了。 看到我的惨样,陈建生笑话我道:“小子以后多练练,滑绳子的时候要用腿劲,别死皮白咧的抓那么紧。” 我们三继续往前走。 这下面空间很大,墙壁上有留下人为开凿的痕迹,还有两根石柱立在间,石柱间有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很黑。 “手电还能亮吗云峰,”红姐问。 我打开手电试了试。 “还有一点电红姐,估计撑不过一个小时。” “嗯,”她皱眉看着眼前这些通向地下的台阶,“下去看看。” 就这样,我们开始顺着台阶往下走。 下来后,起初我们是开着手电的,结果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火把的亮光。 陈建生暗骂:“真他妈是邪门的东西,没想到还会用火,不知道会不会做饭,山魈做的饭,我还真想尝尝是啥滋味。” 他说完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把他看成了二哥,回过神来后我心里有些难受,因为二哥也是这样,嘴上没把门,不分场合环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脚下铺的石板路,顺着路才走几分钟,红姐忽然出声提醒:“先别走,听,你们听到了吗?” 前方是个拐弯,我竖着耳朵仔细一听,的确,我听见前面有吱吱的声音传来。 是那些东西。 藏在拐角处,我们小心的探头朝里面看。 只见,那些矮个子东西正吱吱乱叫。 在它们面前有张圆形石台,那只死掉的正躺在圆形石台上。 很快,它们不吱吱叫了,像是统一了意见。 突然间,其有一只跳上石台,它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摸出来一个青白色,像小斧头一样的东西。 陈建生眼睛一瞪,强压着激动说:“快看,看到了吗,那就是我之前说的东西,真让这帮畜生们偷了!那就是钺!这证明我没骗你们,你们快看!” “啪!”只见,那东西高高举起青钺,抬手就砸。 一下一下的砸。 画面很血腥,只几下子,死掉的那只脑袋就被砸烂了,圆石台上黄白色的东西流的到处都是。 见状,其他的一拥而上,都前簇后拥的跳上石台,它们帽子也不注意了,开始疯狂的舔食那些黄白之物。 这一幕不单单是恐怖吓人,更恶心。 空气到处弥漫着血腥味,我胃里一阵翻涌,恶心的想吐。 红姐也好不到哪去。 我两恶心的不行,不料,就听到陈建生小声吐槽:“我去,它们这是在干啥,喝豆腐脑呢。” 舔食干净后,这些东西陆陆续续的结伴向前,隐入了黑暗。 它们走了,我们三自然就出来了。 圆石台上,那东西脑袋已经不成样了,被他同伙吃了个干干净净。还有一些黄白之物残留。 陈建生率先发现,他发现在这圆石台上,有刻字的痕迹。 刻的应该是鸟篆,由于时间太过久远,有些鸟篆的字画偏旁已经看不清了,强忍着恶心,我们把那具尸体推下去,这下面的一排鸟篆,看的最清楚。 “红姐,你认识吗?”我问。 她摇摇头,“这段几十个字,我只能认得一个,”她指着其一个鸟篆字说:“这个,以前我在别的青铜器上见到过,这应该是个祭字。” “祭?”我好奇的问,“是祭祀的祭?” “是,”她脸色凝重的点点头。 “照这么看,那这里就是祭台了,”陈建生环视一周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祭祀这种化自古有之,直到现在都还存在,清明烧纸,庙里烧香,也算祭祀的一种。 不过,在商代和西周早期,祭祀这个词,代表的是鲜血和死亡。 因为奴隶制度的盛行,商周时期很少祭祀畜,相反,用活人祭祀十分流行。 奴隶会在祭祀台上被砍掉头,随后,头颅会被放到一种叫奁的青铜器里,在青铜奁里,负责主持祭祀的巫师会找来刀具,在头颅的天灵盖上戳一个小圆洞。之所以开圆洞,是因为当时的人都认为天是圆的。 此举意为奉上贡品,释放贡品灵魂,献给上苍诸神。这只是商周祭祀台的一种用法,此外还有别的很多种,归根结底,都是一些痛苦歹毒的邪术。 在西周墓葬,往往有一个规律,就是一旦发现了祭祀台,在祭祀台前后左右,五米内的范围里,必然有人头殉坑或者人骨殉坑。 而我们也的确发现了这个殉坑。 就在圆祭台的西北方向。 第42章魂仓 祭祀坑呈长方形,坑里零零散散有一些人骨,光看表面就能看出来,这些白骨钙化严重,有一些基本还保持着死前姿势,想来千百年来没有受过打扰。 红姐看着祭祀坑里的白骨,叹了一声。试想,两千年前,这些也都是鲜活的生命。 一般来说,商周祭祀坑里不可能有陪葬品,因为毕竟是奴隶,没资格享用陪葬品。 但这次则不一样,陈建生眼尖,他发现,在坑里横躺着一件鸡头陶罐。这陶罐还有半个身子埋在土里。 陶器价值低,不值什么钱,红姐就说走吧,去找出路,别在这逗留。 陈建生摇头道:“先别忙,陈后勤你没仔细看吧,你再看看那个陶罐,”他指了指坑下。 我也在次观看,这次我们看的仔细。 “那是什么,不是鸡头陶罐?”我隐约看见,在陶罐表面有个泥塑小人,泥塑小人只有一小半露在地面上。 “傻了吧?没见过吧?”陈建生大大咧咧道:“是,陶器是不值钱,可也要看等级,坑里的这个等级可不低,这可是陶魂仓,一级物!” 魂仓只流行在两个朝代,商周时期和东汉时期,汉代的魂仓是放在死人棺材板下的,仓里装着五谷杂粮的种子,寓意让死人到了下面,还能自力更生,吃到阳间食物。古董市场里大都见到的是这种,有一些不懂的人花高价买回去,天天摆在自己卧室里欣赏,这可不好,不吉利。 而西周时期的魂仓不一样,因为年代太过久远,陶制品易碎不好保存,西周魂仓很少,物以稀为贵,的确能卖个不低的价钱。 我后来接触过一些香港地区的风水师,他们偏爱西周魂仓,一听哪哪出来了这东西,都会花大价钱来收购。我道听途说啊,据说,用这东西能困住横死之人的三魂七魄,只要做了法事挨过头七,那么,身体完整的尸体就能在头七那晚还魂。 在说回来,祭坑高度不高,大概离着地面两米不到,陈建生来了劲,他直接跳了下去,说要把魂仓挖出来看看,要是完整的好的,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带走。 我说都什么时候了,我劝他他也不听。 这就是盗墓贼的天性,贼不走空,看到稀罕玩意就走不动道了,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搞出去,要是就这么走了,会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盗墓贼这一行,可不是一面锦旗加五百块现金就能打发的。 陈建生跳到祭祀坑里,他看着那些白骨说:“诸位,借点东西,勿怪勿怪啊。”说完,他一低头,摸到了埋着的魂仓罐。 “咦?这么重?”他提了提,表情诧异。 西周时期的魂仓罐,里面装的肯定不是五谷杂粮,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几乎没人知道。 “娘的,真够沉的,这里面不是塞着金砖吧,”他双手用力才提出来魂仓,表情吃力。 “赶紧接我下,上不去。” 我忙爬到坑边,抓着他手,把他拉上来。 魂仓盖子封死,看样子是原装货,没有被打开过。 陈建生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怎么样?要不现在给整开,这可是原装货,太少了,行里的老把式很多人也没见过。” 红姐撇嘴道:“祭坑里的,能出来什么高等级的东西,没准里面塞满了两千前的人屎,都干成球,成化石了。” 自己费力摸上来的东西,被红姐说成了一坨屎,陈建生脸色有些尴尬。 “陈后勤可真会开玩笑,跟陈后勤你商量个事儿,你把你那小匕首借我用下,我把这玩意撬开,看看里面有啥。” 看着陈建生说话,我摇摇头,我总感觉陈建生对红姐的态度,比之前刚见面的时候好了太多,红姐一路上一直怼他,骂她南派老鼠,可就算这样,陈建生最多牢骚几句而已。 人都有卦心,我就猜想,是不是这老小子,对红姐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我脑补了一番,心暗想:“好厉害,这陈土工要接管阿尔卑斯大草原了吗这是。”行里人都传,一颗痣生性开放,我猜恐怕这老小子现在还不清楚。 接过来小匕首,陈建生蹲下,他扶正魂仓后,就开始用刀撬。 陶魂仓口沿部,有一层淡黄色的东西,像是防水用的蜡油层,两千多年的时间了,这蜡油层干巴的像石块,用匕首一戳,也只留下来一个白点,十分坚硬。 亏着匕首锋利,鼓捣了十多分钟,他额头出了汗,终于撬开了一条小缝。 瞬间,一股酒香味扑鼻而来。 陈建生眼睛瞪的滚圆,“我.....魂仓里装的竟然是酒?两千多年的酒!” 他后退一步,马上摇头否定:“不对不对,那时候根本没有高度数的蒸馏酒,这酒味....” 红姐也生出了好奇心,他看着地上的魂仓说:“大葆台汉墓里,出土过一件保存完好的青瓷梅瓶,当时那瓶子里装的就是酒,这事虽然罕见,但以前也有,只是没什么人见过。” 一听这话,陈建生不知是想装逼托大还是怎么的,他忽然开口道:“今儿个,我刘建生有口福了,盖子一开,等会儿就得挥发完,不行,机会难得,我得尝一口这酒,品品看是什么滋味。” “不会吧,陈土工,你要喝?”我没想到,这人这么胆大。 他摸着下巴笑道:“我可是个酒鬼,都半年没尝一滴了,千年美酒啊,想想都解馋,小子我问你,你知道喝酒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我说我不喝酒。 他看了眼红姐,牛哄哄的说:“喝酒的最高境界,是喝成肝癌,到这一步,就算修行圆满了。” 我差点没忍住。心想可不是咋的,修行圆满,直接进火葬场换新家了。 红姐无语的骂了句:“二百五。” “嘿嘿,瞧着,我喝了,”他撬开魂仓整个油封层,直接伸手进去舀了一点。 吧唧着嘴,他眉头直皱,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怎么了陈土工,什么滋味?”他不说话,我还以为他这是毒了。 陈建生吞了吞喉咙,皱眉道:“这啥酒,闻的明明是酒味,怎么尝起来是这个怪味,甜的跟糖水一样。” 说话前后不过三分钟,我忽然看到他脸色开始发红,而且越来越红,跟脸上刷了红油漆差不多。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 “妈的,怎么回事,这是假酒吧。” 第43章身份 按常识来看,若不是蒸馏酒,时间放的越长酒精挥发的越厉害。米酒那类的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度数就低,就算盖着盖子,不信放个几十年后你在看,淡的跟水一样,啥味没有。 可魂仓里的那酒不一样,甚至我一度怀疑,那根本就不是酒。 陈建生是老酒鬼,他用手舀着尝了一点点,顿时就表现出了醉意,说话大舌头,脸上红的吓人。 “陈土工,你没事吧,还能走路?”我看他身子不稳,扶了他一下。。 “能!怎么不能!” “好酒!真好酒!够劲!”他红着脸,说话大舌头。 “真是二百五,”红姐翻白眼,骂了一句。 陈建生双手抱着魂仓,一步三晃的向前走。 “走,走啊,我又没醉,这酒....这酒我要带出去,一滴卖十万!” 拗不过他,我说了句,那陈土工你注意路,别摔了。 祭祀坑西北方向有条小路,小路通着山洞,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一看就是当年人为修建的,我们都不知道这条小路会通到哪里,只是看见那些东西是从这进去的。 陈建生晃晃悠悠,抱着他那魂仓酒坛子走在前面,我和红姐跟在他后面。 这条小路,外面看的是平的,走了几十米就开始有了坡度。 心下一喜,我觉的这是好现场,因为这是上坡路,有可能能走到上面。 突然间。 “吱吱,吱吱,”四面方传来了很多类似猴子的叫声。 不知道是从哪跳出来的。 我们面前,出现了那一堆东西...... 是那些带着帽子的小矮个山魈。 它们拦在路央吱吱的冲我们三狂叫,每个手里都拿着小孩儿拳头大小的石头。 我和红姐被眼前的阵仗惊住了,下意识的开始往后退。 有句话说的好,敌不动,我不动。 说到底,这种动物是属于灵长类的,我们一动,在他们眼就是露了怯。 “红姐小心!” 瞬间,一块石头朝她脑门上砸来。 红姐反应也快,她电光火石间一扭脖子,拳头大的石头块擦着她头发划过,啪的一下砸到了墙上,石头一分为二,显示出这一下力量很大,要是就这么被砸在脑袋上,当场脑浆都得溅出来! “先退出去!”红姐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危险程度。 “走啊!”我拽着发呆的陈建生往外跑。几乎与此同时,有很多碎石块铺天盖地的砸来,我胳膊上不小心挨了一下,疼的脑门上都出了汗。 退出来后,那些东西暂时没跟出来。 看我胳膊上流了血,红姐忙问我怎样了,疼不疼。 肯定疼啊......不过我捂着胳膊,强撑着说:“没事,皮外伤,骨头应该没事。”我试着抬了抬,左边胳膊一点劲都使不上,一使劲就疼,当时我就猜测,应该是骨折了..... “都怨你!”红姐瞪着陈建生:“你说你没事拿那破尿罐子干嘛!就这么一耽误,耽误出事了!” 陈建生脸还红着,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被红姐说的脸红了。 他摇头骂道:“一,一堆毛猴子而已,你把刀给我,我全他妈的给捅死!” “别,陈土工你别冲动,”我忍着疼说:“不能小看了这些畜生,那样干,就是在送死。” 这条上坡的小道,极有可能是上去的唯一通道,可我们费了这么大劲找到了,却因为一群畜生的阻拦上不去,别提心里有多憋屈了。 有枪就好了,要是当时手里有那种家伙式,直接一梭子打过去,保准能全给他打成马蜂窝。 我们就一块商量,商量着怎么解决这些东西,商量出去的办法。 红姐提了一个想法。她说可以让一个人先进去,吸引这些东西的注意力,把它们吸引走,如此一来,只要不被发现,剩下的两人就能平安过去。 在不鱼死网破的情况下,按眼下的情况,这的确是个办法,可问题随后就来了,谁去干这件事? 红姐直接看向陈建生。 “你去,事情成这样,你的责任最大。”红姐冷着脸说。 本以为陈建生会争辩一番,毕竟这事搞不好就会死人。没想到,他低了低头。 “好,那就我去吧,你们藏在后头。” 他没争辩,答应的这么块,红姐明显一愣。 像是酒醒了,陈建生拱手道:“小子,陈后勤,跟你们说个事,事出原因在我,万一咱被石头砸死了,那也不冤,不过我还想让你们知道一件事,我啊,不光是个盗墓的土工,我还是评门白春点的后人。” 红姐楞神道:“白春点,你说你是小门评门的传人?” 陈建生点点头,“是啊,没啥别的意思,就想报个门。” 我也是刚得知这个消息,有些吃惊。 这小门说的啥,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 清末民国时,除开盗墓行的盗门和骗术行千门,和死人打交道的阴七门这些,民间江湖里还有四大门,小门。 风,马,雁,雀,四大门。 金,皮,彩,挂,评,团,调,柳,小门。 这里面又包括了卖膏药的,卖刀具的,卖包子的,变戏法的,说书的,相面的,卖虫子药眼药的,还有赊刀人,胸口碎大石练气功的,现在比较有名的王麻子剪刀和庆丰包子铺,他们的传人,就是当初小门里的行内人。 陈建生说自己是小门评门白春点老人的传人,那他就是说书的,关于白春点此人,行内传言较多,其比较出名的一条就是,说白老先生,会说鬼书。 民间的说鬼书和唱鬼戏一样,听众都不是人。过去的旧社会,有人死了,家主往往会请人唱鬼戏,说鬼书。这事的性质和现在白事请歌舞团一样。 说于鬼听。唱于鬼听。结个阴间善缘。 白春点,就是这么一位人。 没想到,其貌不扬的陈建生竟然还有这层身份。 陈建生呵呵一笑道:“对不起啊陈后勤,毕竟咱们两派不低头,我不叫陈建生,我啊,其实叫白建生。” “我要是不说出我的身份,要死了,那就惨得很,可就算混的在惨,我毕竟也是门人啊,还是传个消息出去的好。” “春点评门白建生,死在了顺德飞蛾山里。” “消息传出去,咱死的有名有姓啊。” 第44章起雾 我有些后悔同意这个计划了,于是我就说:“陈土工,要不咱们在换个路子,想想别的办法也行。” “不用了,”他摇头道:“陈后勤说的没错,这是最快的法子,况且,我也不一定会死。我们老白家可有绝活。” “绝活?啥绝活啊陈土工?”我有些好奇他口说的绝活是什么。 他没正面回答。 “走吧,你两跟在我后面,”他随手捡起块石头,沉声说:“石头当醒木,山洞当供桌,试上一试。” 果不其然,我们才刚进来,那些东西又跳出来了,它们高举着胳膊,手里拿着石头,就要准备砸。 陈建生怒目圆睁。 “啪!啪!”他用石头在墙壁上连续敲了两下。 只听他大声念道: “一块醒木下分,上至君王下至臣,君王一块辖百官,百官一块辖万民!” 他语气加快加重,继续念。 “僧人一块说佛法,天师一块说鬼神,一块醒木走天下,说人说鬼说世人!” 这段词,听着像某一类咒语,就这么随耳一听,伴随着用石头代替的醒堂木落下,我就感觉大脑冲血,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前那些山魈,举着石头一动不动,同样在发呆。 “赶快走!离开这!”陈建生大声催促我和红姐,他的声音宛如醍醐灌顶。 反应过来后,我扶着受伤的胳膊看了红姐一眼。 红姐冷着脸,他看了陈建生一眼,就说了一个字。 “走。” 就这样,我两走着路从这些山魈间穿过,这些东西都发呆般的盯着陈建生看,没有攻击我和红姐。 穿过山魈群,只听到身后传来陈建生的大笑声。 “哈哈,诸位老少爷们,今儿个,咱们不说三国演义,今儿个,咱们不说聊斋封神,今儿个,咱们就说一场。 “武松打虎!” “话说啊,清河县境内有一卖炊饼的......” 我和红姐越走越远,身后陈建生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我们出了山洞,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盗墓行里,南派和北派后人不对头,宿怨已深,没曾想,最后却是他救了我们。 如今回首,说鬼书到底是什么原理,我还是没搞清,不过我大概猜到了一些。 这种方法类似催眠,就和现代那些职业的高深催眠师一样,当着你面读一段家喻户晓的故事,就能哄你入睡。好比各位儿时,母亲抱着你读童话故事哄你入睡一样,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这些奇门淫技,若不是门传人。 说不清,道不明。 ...... 出来后,我和红姐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陈建生并没出来。 红姐深深看了一眼山洞,没在说话,也没在等候。她扶着我离开了。 眼前的景象是一个大斜坡,坡上没有路,野草丛生。 看清楚这里的地势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庞大的地宫结构,分上下两层,形状就像是一个斜放的沙漏漏斗,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在漏斗间的连接线上。 人站在斜坡下向上望去,一眼望不到头。 红姐帮忙扶着我胳膊,开始一步一步的向上爬坡。 草不高,路上有些露水,露水打湿了我们裤腿,鞋子基本也湿了。 顺着斜坡爬了半小时,前方生起了淡淡的雾气,顿时,周遭一切看的多了两分虚幻,宛如在梦境。 “休息一下吧云峰,”红姐扶着我坐在草皮上。跟爬山一样,我也的确有些累了。 就这时,我肚子不听话,咕噜咕噜的响了两声。 红姐有些虚弱的说:“掉下来时,我们丢了一个背包,剩的一点饼干干粮也消耗完了,”她看着望不到头的斜坡,皱眉道:“不知道爬上去还要多久,不行,得吃点什么东西,就是水果也好,云峰你别动,就坐在这等着,我去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东西。” 红姐暂时离开后,就剩我一个人坐在草皮上。 起初还好,我也没怎么担心,可慢慢的,雾气越来越大。 刚才还能看清自己走过的路,现在,在往下看去,基本什么都看不到了,到处一片白茫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害怕了。 现在突然起了这么大的雾,红姐肯定看不见我,我怕她万一踩空,出了事。 每隔两三分钟,我就会在原地大声呼喊:“红姐!红姐!我在这!我在这里!” 我盼着她能听到,能顺着我声音的方向找到我。 可我失策了。 我在原地等了好久,嗓子都喊的冒了烟,也没见到红姐给我回话,更没见到她人。 我不敢轻易离开,因为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走散,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方留在原地,若两个人都乱跑,很可能彼此越走越远。 天色渐黑,大雾始终不散,我由坐着改成了躺着,肚子饿的咕咕叫。 我想着坚守,等到天亮了雾散了,到时红姐肯定能找到我。 又冷又饿,想着想着,我就躺在草皮上睡着了。 夜色漆黑,大概到了后半夜。 迷迷糊糊,我好像听到红姐在叫我。 “云峰,云峰,过来啊,我在这。” 一激灵,我猛的坐起来。 这一下动作太大,碰到了我受伤的胳膊,我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周围黑咕隆咚,我坐在地上,竖着耳朵仔细听。 “云峰,云峰,过来啊,我在这。”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没错,是红姐她的声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着黑,我小心翼翼的朝那边走过去。 我边走边大喊:“红姐!红姐!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 黑暗有话音传来。 “云峰,云峰,过来啊,我在这。” 我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红姐喊了三声,关键是,她每次喊话的内容都一样,语调和语速也一样! 咽了口吐沫,我不死心,又尝试着大喊了一声红姐你在哪。 果然..... “云峰,云峰,过来啊,我在这。” 四次!红姐都是一摸一样的一句回话! 我脸色发白,悄悄后退了一步。 伸手一摸,我摸到了裤兜里放着的小硬块,这是之前姚玉门送我的嘎乌盒护身符,她说能辟邪。之前因为碍事,我把这项链摘下来塞裤兜里了。 我紧攥着这条红绳嘎乌盒护身符,心里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雾太大,地面湿,红姐是不是踩空了,摔死了。 这是不是她的鬼魂来找我了。 红姐的鬼魂,是不是怕我一个人留在这孤单。 想把我也带走陪她。 第45章价值 黑暗红姐的声音传来:“云峰,你在哪,我在这啊。” 我脸色发白,不敢回话。 我原地蹲下,把护身符紧紧攥在手里,头埋在膝盖间。 地上潮湿,雾气朦胧,我感到的不只是寒冷和害怕。 还有孤独。 我们团伙走到现在,只剩下了我孤身一人。我后悔了,后悔没听姚玉门的和把头的警示。 我孤独害怕的坐在草皮上,饥寒交迫,不知不觉,我想到了李静。 我心里自嘲:“我要是突然消失了,我要是死在这里了,多年以后,李静还会不会记得我这个人,还会不会记不记得我项云峰?” 想着这些事。 天色微亮。 不知从哪吹来一丝风,吹散了浓雾。 这时。 我一眼就看到,两三百米开外的草皮上,红姐正躺在地上伸懒腰,像刚睡醒。 “红姐!” 我飞快的往下跑,间脚滑了还摔了一觉。 她听到了,朝我看来。 “你没死!太好了!” 红姐看着我一脸高兴,无语道:“昨晚上雾大的简直寸步难行,根本就看不到,只能确定大概位置,我也不敢乱走,怕和云峰你走散。” 人没事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问:“红姐,昨晚上我叫你你听见了吗?有没有给我回话?” 她抬头看着我,表情讶异:“没,我什么都没听到,更没说话,怎么了?” 红姐没必要骗我,她说没回我话,那就是没回我话。 那昨晚大雾的那个声音是谁? 越想越后怕,我手都发抖。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红姐皱眉问。 “没......没什么。” 我故意岔开话题,“你去找能吃的东西,找到了吗?” 红姐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没,附近都是草和树,没找到什么吃的。” “没事红姐,人没事就好,一天两天的不吃也饿不死人。” “嗯,尽量坚持吧。” 恢复了点体力,联想到昨晚那一幕,我对这地方越来越没有好感,感觉很邪门,我们一合计,决定赶快离开这里。 往上走。 把嘎乌盒护身符挂在脖子上,我对这护身符重视了几分。 人在碰到未知现象时,心里总会下意识的找寄托,寻求保护。姚玉门送我的护身符就充当着这个角色。 用了小半天,我和红姐终于走到了头。 这斜坡上面还是一个山洞入口。 此刻居高临下看去,风景如画,宛如秘境。 山洞石墙周围残存着一些石雕壁,其一副石雕,虽有破损,但依稀能看清,石雕的主题图案是几匹骏马。 红姐指着这幅壁画告诉我说,这应该是穆王骏。据传,骏图的匹马生前都有名字,就像李世明墓里的昭陵骏一样,只是时间太过久远,春秋左传提到过有穆王骏,但这骏的名字并未传世,无人知晓。 这一副凹进石墙内的壁画,长约近两米,宽度大概一米五,红姐感叹说东西可惜了,要是能带走,这东西在黑市里肯定能拍出来天价。 “红姐,这些都破了,石雕类的能那么厉害,你看这两匹马的马头都掉了半个。”我指着掉了的马头说。 红姐摇头,“云峰你入行浅,有些东西还不清楚,这些有特殊含义的石雕,就算碎成了一百块,拼起来后照样有大把的人抢着要,尤其是红毛大鼻子,他们对我们高古类的石雕很迷的。” “你知道昭陵骏吧?” 我点点头,“昭陵骏的拳毛騧和飒露紫两块,上世纪四十年代的时候,不是被卢芹斋盗走卖给大鼻子了吗,我们国内还有四块,分别是什伐赤,青骓,特勒骠和白蹄乌。” 红姐可能没想到我能准确报出来名字,她赞赏道:“不错,你说的都对,当年是卢芹斋盗走的其两块,那我再问你,你知道卖给美|国佬,卖了多少钱吗。” 这个我并不知道,于是我就试探着猜测说:“千块?” 四十年代,这个钱已经算是天数字了,平民百姓几辈子都攒不够这些钱,这可是大洋,这价格,我觉得自己都尽量说高了。 红姐摇头否定,她直接说:“不是千,两块,一块卖给了费城,一块卖给了宾城,总价,十二万五千大洋。” “这么多!”我吓了一跳。 要知道当年的物价,北|京二环里的一整套四合院不过才几百大洋,十二万五千大洋!那是什么概念,四合院就算成百大洋吧,这些钱,足够买下一百五十三套四合院! 红姐继续对我说:“这只是其一,另外当年还有北|京琉璃厂的岳斌,他盗了龙门石窟的一副巨型石雕帝后礼佛图,岳斌为了运出去,把帝后礼佛图砸碎成了十多块,装了九个箱子,出去后在找人拼接,最后万大洋卖给了一个叫普爱伦的大鼻子。” 红姐的话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之前我一直以为青铜器和高古玉才是最值钱的,没想到,石头石雕也能值这么多钱。 红姐还说,“这世道,盗墓贼人人喊打,可比起卢岳之人,小巫见大巫了。” 此刻我在看山洞里的穆王骏图石雕,仿佛变的更加厚重了。 我咽了口吐沫,问:“红姐,这,咱们应该拿不走吧?” “别想了,这东西需要用专业工具,敲碎后才能带出去,而且一旦在市面上出现,有关部门追查到我们的几率将无限增大。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我心叹一声可惜了,要想把这东西带出去,几个条件我们都不具备,但我也见过,开眼了。 “咦?不对啊红姐,这是周穆王骏,怎么会跑到一个南方诸侯王的墓葬里?这是什么情况?” “别问我,我现在也不清楚。” 红姐环顾了山洞一圈,皱眉道:“鉞那种高等级的东西都有,现在又发现了这幅石雕,这个什么芥候,地位绝对凌驾于诸侯王之上。” “开山为墓,挖空飞蛾山,大量使用北方地区的青石做灌顶,黄肠题凑,活人殉葬,珍惜植物众多占地庞大的后花园,单独独立的祭祀坑。等等。” 红姐叹了一声。 “这是打我入行以来,见过最吓人的地宫墓葬群。” “墓主虽不是周天子。” “但,不弱于周天子。” 第46章学话 走到这里,墓主人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 现代的考古学家,有很大一部分不承认商代之前还存在有史前明(国家),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了,单靠甲骨和九叠篆叠篆,想要了解到那段遗失的明,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历史是,厚重,神秘,深邃的。 就像我眼前的这幅石雕一样。 其实我有过推测,我猜测这个山洞,有可能是当年西周早期的这位诸侯王,养马存马的地方。 欣赏了一段时间石雕,我和云姐继续往上摸。 我左臂耷拉着不敢吃力,时不时会感到疼痛,我咬牙强忍着。 走到头,山洞尽头是一汪水潭。 水不清,很浑浊,周围时不时有滴答滴答的落水声,这里四周完全封死,是条死路。 我们之前满怀的希望,在看到这处水潭的时候,心里凉了大半截。 我用小石头丢了一下。 “噗通,”声音沉闷,光听声音就能听出来,水很深。 “红姐,完了,这怎么办,我们走到死胡同了,出不去了,”我心里难受,说话声音也显的丧气。 水面浑浊,看不清下面情况,红姐皱眉道:“不一定,据我所知,有些地下河之间是互通的,也许两千多年前,这里单纯只是一个坑,没水也说不定。” “我想下去看看,查探一番,”红姐对我说了自己的想法。 “别吧.....”看着眼前的水潭,我没来由的心里开始慌张。 一来是因为我怕水,不会水,二来是因为这浑浊的水潭不知道有多深,水里不知道有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更不知道水下会通向哪里。 可能是猜出了我的担忧,红姐叹气道:“哎,事到如今我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要是没办法找到老大老三他们,我们迟早得饿死在这里。” 红姐解开自己的衣服,她大大方方的,也不避讳我这个男人。我也不敢看。 “云峰你呆这,我几分钟就上来,帮我看着衣服,”红姐说着话,用脚试探了下水温。 说完话,她噗通一声直接跳了进去,溅出来不少水花。 水面上冒了点气泡,又重归平静。 我拿着红姐衣服,趴在水潭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面。手心里都出了汗,是紧张的。 四周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就像是时钟在走。 时间,一分一分的的走着。 一分钟眨眼即到。 两分钟。 三分钟。 水面上还是没有一点波澜起伏。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水面上起了一层水泡。 一声出水声。 红姐一下钻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上岸后,红姐脸上的高兴不言而喻。 “没错.....云峰我们猜的没错!”红姐抹了把脸,兴奋的说:“下面其实是一条向上的石通道,有台阶,两千多年前这里本来没水,可能是因为地震的原因导致地下河水倒灌,把这里完全淹住了。” “我预估过了,大概闭气四分钟左右就能游出去。” “四分钟?” 我皱眉道:“我不行红姐,我憋气憋不了那么长时间,况且我的手使不上劲,”我指了下受伤的地方让她看。 红姐担忧的看了我手臂一眼,最后咬牙道:“和之前一样,我抓着你,带你过去,现在我们还有力气,要不然过上一两天,连下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到那时,只能困在这等死了!” “先休息一下,恢复一下,”双手捧着我脸,她一脸认真的看着我眼睛,“云峰,你行的,相信你自己,你不会死在这,我也不会。” 随后我们在这休息,有些事红姐没说,但我心里很清楚,机会只有一次,我们要是没出去,也就上不来了。 心里很紧张,我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不断深呼吸,做着入水前最后的准备。 大概过了一两炷香的时间,这里面空间暗了下来。 “好了吗云峰?” 我睁开眼看了看四周。 红姐正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她并没说话。 我以为是自己害怕入水,太紧张出现了幻听,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闭上眼睛恢复体力。 “好了吗云峰?” 结果我刚闭上眼睛没多久,红姐的声音在次传来。 睁眼一看,红姐还是老样子,并没说话。 “啪,”我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 对面红姐听到了响声。 “怎么了?云峰你打自己干什么?” 我不敢说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便准备说我没事。 可话到嘴边。 我不受控制的就说:“怎么了,云峰你打自己干什么。” 我竟然在学红姐说话! 红姐联想到了什么,她脸色一白,沉声说了三个字。 “你是谁。” 此刻我意识清醒,我想说我是云峰啊。 可话到嘴边。 我不受控制的就说成了:“你是谁?” 我很害怕,因为我我联想到了,先前的陈土工不也是这样吗? 我和红姐还把陈土工当笑话来看,说他精神出了问题,是精神病。 怎么我也成这样了! 难道我也成精神病了? 这是我闻了黄肠题凑上,那些黄柏老脸香味的后遗症?可明明记得红姐也闻了,她怎么没事? 这个声音,昨晚在大雾我就听到过。 红姐脸色苍白,她看着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起身后,她皱着眉头,绕着我转了一圈。 红姐说:“云峰你别说话,你听我说。” 我单手捂住嘴巴,点了点头。 就听她道:“我问你,你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幻觉,或者是幻听?” 我点点,指了指自己耳朵,示意她我有听到过。 “你听到的声音,最先从哪传来的?不要乱,你仔细想想。” 仔细回想过后,我想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昨晚那个声音,最初听到的时候离我很近,听的很清楚,随后就感觉声音变远了。 这声音,最初传来的地方就在我身边。 嘎乌盒护身符还挂在脖子上,我摸了摸裤兜,干瘪干瘪的,什么也没有。 忽然间,我脸色大变! 我想起来一件事。 上次我随手抓来一只像知了虫的没腿虫子,我没当回事,随手就塞到了裤兜里。 可......现在怎么没了? 那知了虫没有腿,自己跑走了? 越想越心惊,当着红姐的面。 我一点点褪下了裤子。 第47章重逢 褪下裤子,露出大腿的一侧。 我和红姐都吓着了。 根本就没想到。 我大腿外侧,靠近裤兜的地方,竟然有处指甲盖大小的伤口! 伤口皮肉外翻,呈紫红色,都有些化脓了。 关键是,我竟然一点都没感到疼! 用手轻轻一按,根本什么知觉都没有。 我一按大腿上的伤口,里面流出来一些汁水。 同时,红姐明明没说话,可我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云峰,你在哪啊,我在这。”这是起雾那晚,我听过的话。 看红姐的表情就知道,这声音只有我自己能听见,她听不见。 “等等!云峰你先别动!”红姐大喊了声,她眼神惊恐,死死的盯着我伤口处。 只见,在我大腿内侧,肉眼可见的,皮肉不断起伏,里面分明有活物在蠕动! “别动!忍着!”红姐直接摸出来匕首。 自己大腿成这样,我吓着了。 我咬住衣服,惊恐的注视着这一切。 匕首很锋利,红姐咬着牙,她看准了我大腿上轻微蠕动的那块地方。直接下了刀子。 匕首一割肉就留血,我紧咬着衣服,本以为会很疼。没想到一点疼都感觉不到,只是感觉有阵酸麻感。 割开皮肉后,看的很清楚。 里面是一只黄褐色的虫子。就是我之前因为好奇揣兜里的那只没腿知了虫。 红姐小心翼翼,用刀尖把虫子剜了出来。 知了虫出来后就死了。 虫子一死我就开始感觉到疼,大腿外侧伤口处,是钻心的那种疼。 红姐用匕首划破了自己衣服,用布条帮我绑着止了下血。 她擦了擦汗,容了一口气道:“好了,应该没事了。” 说来也奇,这虫子一剜出来,我也不在学她说话,先前的那种幻听也没了,一切回归正常。 红姐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虫子,皱眉道:“好邪门的东西,之前没想起来,现在我突然想到了一种东西,一种传说叫应声虫的小虫。” 红姐用了十多分钟,把她想到的都说给了我。 我听后也觉的不可思议。 古书里对这种虫儿有过很多次记载,起初古人认识不足,把这种病归位奇难杂病之一,《本草纲目》有过一次记载。 “读药材,止雷丸,虫语停。” 具体李时珍是怎么治的,后世人是这么解读的。说当时李时珍拿药材目录给患怪病的人看,李时珍让这人大声朗读药材名,起初,患者并无异样,直到朗诵到“雷丸”这个名字的时候,患者开始手脚发抖头上冒汗,看起来很害怕。后来李时珍用雷丸入药,煎服后让其喝下,果然,怪病隔日变好。这是后世传说的一种说法。 这种虫子,在花园秘境里发现,我仔细回想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陈建生被困在这里有些时日,我们没到之前,他曾数次进过里面。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之所以学人说话,也是因为和我一样,皮肉里钻进去了这种怪虫子。 可能是时间久了,陈建生的情况比我要严重,所以他在发作前会眼神涣散,神志恍惚。 而我因为发现的早,所以发作起来时,还有自己的意识。 陈建生开始时根本没碰到过人,所以这东西一直潜伏着。 我这么一想,好像都能解释通了。 发生了这档子事,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处理的早,但对我们即将到来的下水计划来说,肯定产生了影响。 变的更加困难。 这里处处透着诡异。 山魈,蔓金苔,不知名的花草树木,还有应声虫,殉葬坑,祭祀台,石雕骏图,到最后眼前这个小水潭。 红姐的意思是事不宜迟,等我腿上伤口不流血了的时候,红姐起身说:“准备吧,我们下水,游出去。” 手拉着手站在水潭边,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叮嘱我道:“临门一脚了云峰,你自己要争气,不要害怕,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话吧?我们都能活着出去。” 我咬牙点头道:“知道了红姐,拼了!” “吸气,深呼吸。” 我大口的吸气,深呼吸。 “我从一数到三,到三就开始,保持同步,路程不远,一口气憋到底,你要紧抓着我。” “一。” “二。” “三。” “跳!” 没犹豫,伴随着数到三,我和她几乎同步的,一块跳进了水里。 水温没有地下暗河里那么凉,但水里能见度不高,我鼓着腮帮子憋着一口气,双腿乱蹬,紧抓着红姐,让她带我游。 有几条很小的鱼从我身边游过,下潜了不到一分钟,隐约,我在水里看到了很多石台阶,一段一段的。 我们游的方向,就是跟随着台阶的方向。 水下没有水草,不用担心被水草缠住脚,但还是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由于我在水下活动蹬腿,大腿伤口包扎的地方,开了..... 不少血顺着伤口处,源源不断的流到周围。 因为血腥味的原因,不知道从哪里,引来了一条尺把长的黑鱼。黑鱼个头不大,但是看着好像有牙。 红姐回头一看,看到了这条鱼。 她眼神惊恐,拼命的拽着我往前游,力气极大。 如此剧烈的动作,伴随着的就是肺里氧气的大量消耗。 很快我就感觉到自己到了极限,肺部憋的难受。 鲜血不断渗出。 随后,我看到了周围不断有长着牙的黑鱼聚拢过来。 它们聚在一起,跟随着血的味道,最后把目标锁定了我和红姐。 鱼群越聚越多,开始朝我们这边追来! 顺着水下的这些台阶游,千钧一发之迹,前方水面处出现了红色的点点亮光,看着像是火把。 “咕嘟,”我到了极限,憋不住气,喝了一大口水。 疼痛传来,有条黑鱼咬在了我大腿上。 然后,两条.... 离水面越来越近,红姐也受到了攻击,她像发了疯,拖着我冲出了水面。 “救.....救命!” 一露头我就大口吸气喊救命,有食人鱼咬我。 岸边,火把映照。 孙老大,孙老三举着火把,同时看着我和红姐发呆。 “小红!” “云峰!” 大哥三哥放下火把,衣服都没脱,他们噗通一声跳到水里,连拉带扯的把我拖上了岸。 我腿上还咬着好几条黑鱼,红姐也差不多,她手臂上也咬着几条黑鱼,看着就疼。 三哥猛的拍了下大腿,一脸兴奋。 “太好了!” 第48章猜疑 “好什么好!老三你没看我们两都成什么样了!”连拍代打处理好了身上的几条黑鱼,红姐看着孙老三。 几日不见,孙老三一脸风尘,感觉人也瘦了一点,他叹气道:“我们能在见面,也算是老天爷开眼了,小红你不知道,为了找你和云峰,我和大哥是吃了多少苦。” “老三别说那些没用的,只要人没事就行,”老大轻声问:“云峰,小红,你们在下面有什么发现,我们碰下头。” 此时我眼皮沉重,有气无力的说:“大哥,你们能不能先管管我,我快扛不住了。” “咳,你看我。” “赶紧的,老三过来帮忙。” 他们背包没丢,包里还有之前准备的应急绑带,简单处理了伤口,又吃了口干粮,肚子里进了点东西,我这才感到好受了些。 红姐断断续续的,把我们这几天的经历说了下,并无隐瞒。 孙老三听后不住摇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生能摸进一次这样的墓,就是开眼了。另外小红,其实我最在意的是你说那个叫陈建生的,这人真是南派土工?还主动救了你们?” 我纠正他道:“不是三哥,这人应该叫白建生才对,据他自己说是白春点老人的后人。” “那就更不对劲了!” 孙老三看着我眉头紧锁,“南派里一些有名的土工我多少听说过一些,毕竟我本身也是干的土工,可我对这个叫陈建生的,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呢大哥?” “没,”孙老大仔细想了想,道:“支锅陈略有耳闻,应该是跟赵洪水那波人混的,可这个陈建生嘛.....的确闻所未闻。” 红姐整理了下头发,淡淡的说:“那就先别想了,反正人估计应该也死了,死无对证,想那么多干嘛。” 听了这话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先不管陈建生的身份真假,可这人救了我们两,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何况是这种呢?我们是不是太过于不懂人情冷暖,太过冷血了? 看我低着头蒙蒙不乐,老大像是猜出了我的小心思,他笑道:“云峰,你不要觉得我们不知恩图报,我们虽然是盗墓贼,但混迹江湖,也信奉道义二字,但,北派和南派水火不容,现在只是有所缓和了,要是在往前推二十年,那都是互相背后捅刀子的主。” “我告诉你云峰,事出有因,小红的父亲陈志勇,当年就是被南派的土夫子们联手黑吃黑做局,最终让人活埋在了西|藏。” 我听后脑袋发懵,竟然还有这档子事!这事要是真的,对于红姐来说,那可是杀父之仇啊..... 怪不得,自始至终,红姐都没给陈建生一个好脸色看,就算他救了我们,还是这样。 “对不起红姐,”我说着话,低下了头。 红姐深吸一口气,“冤有头债有主,我的仇,迟早有一天会变本加厉的讨回来,等我攒够了钱,攒够了足够多的人脉,到时候,我会让我父亲九泉瞑目。” 红姐语气平静,但从这些平淡的语气,我能听出来。听出来她的决心。 “我知道劝你多少次都没用,小红,我还是想劝你看开点吧,我们混在江湖的最底层,有些人,就算我们自身拼了命,也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后果,这就是命数。”老大说这话的语气有些落寞。 “什么命!只要有钱!只要有人!” “什么是命!” “老大你告诉我!我父亲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啊?你说啊!”红姐突然大喊大叫,变的歇斯底里起来。 “一个亿不行,那就两个亿!两个亿不行就三个亿,江湖上没人敢惹他们,我陈红敢!”红姐情绪完全失控,她歇斯底里的大声咆哮。 我根本不了解这其的恩怨,但是,这是我第一次看红姐这样,说实话,有点吓人。 孙家兄弟见状后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异样。 我小心翼翼的,尝试着问:“大哥,红姐说没人敢惹他们,这个他们指的是谁?是一个人?连把头也不敢惹?” 大哥和三哥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不,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组织,一个帮会,一群处在江湖上层的奇人。” “奇人?那是什么人?”我有些不解。 “哎,”老大拍了拍我肩膀,“云峰,你现在还小,不用知道的太多,你只需要知道一点,这帮人,我们惹不起,把头惹不起,姚玉门也惹不起,甚至就连姚玉门的叔叔姚忠,也惹不起......不用想那么多,小红我们还会在劝,等你入行久了,有些事自然就清楚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在多嘴问话。 要是真像老大说的这样,我还年轻,有些事,我迟早会了解清楚。 “算了,晦气,不谈这个事了。” “云峰小红,我和老三在上面摸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发现有处地方很古怪,搞不好,有可能是藏着墓主棺椁的主墓室。” 老大蹲下来,随手捡起来一块石头,他边写边画,继续说道:“你们看,这好比是飞蛾山,我们走了这么多天,在往前走,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座大地宫是横跨两座大山,就是从飞蛾山到九龙山。就像乾陵横跨梁山和乳山一样。” “第二种,我们绕了个圈,我们有可能是在往回走,只是因为地理结构的原因,导致我们分辨不清方向,其实我们还在飞蛾山下。” 这两种可能,思来想去,我觉得哪一种猜想都有可能发生,这就是我现在的猜想。 “云峰小红,你们有什么看法也可以说说看,我们争取能把这事搞明白,要是在这样两眼摸黑,太丢人了......” 众人听后沉默不语,红姐也陷入了沉思。 “大哥,”我颤颤巍巍的举起来手。 “哦,云峰你有什么看法?说出来听听吧,别急。” “是这样的大哥,”我整理了下脑的思路,道:“我们先前发现了鉞,还发现了周穆王的石雕骏图,虽然没发现天子专用的九鼎七簋,但我觉得这是迟早的事。” 第49章合土 “停,容我说一句,”红姐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情绪走出来了。 “你们几个在这写写画画的没什么用,老大我问你,我们这趟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找老二,”老大回答的很干脆。 “那找到了吗?” 老大落寞的摇摇头。 不过他马上神情一变。 “是没找到老二,不过我们发现了这个。” “你们看,”老大从裤兜里掏出来半个烟头。 烟头破败不堪,依希能看到烟头上的商标牌子。 “五朵金花。”这是五朵金花牌香烟。 老大指着自己手的烟头说:“老二只抽这种牌子的烟,我之前就了解过,顺德本地根本就没有这种香烟卖,这种五朵金花香烟流行在北|京河北一带,南方基本上见不到,属于地区性香烟。” 这事我知道。 那时候北方地区都流行地区性香烟,比如官厅烟,四七烟,迎宾烟,白石林,红钻二代,猴王牌香烟,茉莉花牌香烟,小熊猫香烟等等。基本上是一个地区流行一种。 我感到奇怪的是,之前矮骡子山魈扒来的那件衣服里,有半包五朵金花香烟,被陈建生收走了。 这烟和二哥常抽的烟一样,那件衣服肯定不是孙老二的,因为那件衣服很肥大,孙老二则身材精瘦,完全不配套。 可陈建生先前就说过,他们支锅陈这个团伙里,有一个人死了,陈建生说五朵金花是这人生前爱抽的。 若是巧合,那最少有两个人抽这种烟。也就是说,老大捡来的这烟头,不能证明是老二下来过,更不能证明他还活着。 看着老大满怀希望的眼神,我几次欲言又止,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若最后没找到二哥。 那在这之前,这个烂烟头,就是给他们兄弟两精神上的支撑寄托。 于是我装作高兴的模样,故作吃惊道:“是啊大哥!我知道,五朵金花这就是二哥平常抽的烟!他肯定来过这,并且还活着,要不然,也抽不了烟啊。” “没错,是这个理,我也觉得老二还活着,”老大收回去烟头,眼神又有了希望。 红姐也是看破没说破。 她转移话题问:“我们的遭遇讲了,你们的呢。” “别提了,一想起这个就来气,我之前告诉过你们吧,为了应对特殊情况,下来之前我特意带了四根雷管。” 红姐是团队后勤,对这些东西比较熟悉, 红姐点头:“火雷管,九点五号的号,我手下人帮忙准备的,这事我当然知道。” “怎么,你们用过了?用了几根?” “嗯,没错,”老三点点头,“用了一根,多亏了这东西,要不然,我和老大就得完蛋!” “这事说来话长,一句两句的根本解释不清楚,等有空了我在和你们讲,现在嘛,我带你们去一个地儿,那地方,我觉得和主墓室有关系。” “云峰,你腿上的伤怎么样,能走路吗,用不用我背你。” 我忍着痛,咬牙站了起来。 “不用了大哥,我自己能行。” “行,是个男人,我走慢点,你要是跟不上了,记得随时开口,别硬撑。” 我点点头。 飞蛾山下这个大墓,上层完全是石墙地宫式结构,下层是地下岩洞结构。山下布满地下河和一些隐蔽山洞,这构造不可谓不复杂。 孙家兄弟的火把是自己做的,烧的主要是一些衣服和干树枝,持续性不太强,火把燃烧的势头已经开始变小了。 举着火把,顺着水潭边上这条路,孙家兄弟把我和红姐带到了一个地方。 到了地方后一看,我们眼前是一堵用合土封死的金刚墙,墙上没门也没窗,就是一堵墙。 合土和金刚墙是现在人的叫法,就和白膏泥青膏泥一样,古代人没这个叫法。 盗墓行里有切口。 青带白,发财来,三合土,埋青天,金刚墙,打不开。 三合土颜色是奶白色,配料是糯米汁,黏土在加上大粪汁。这种土千年不散,硬度和稳定性都很高,还能防水泡。 再往上还有四合土,五合土,据说最高有七合图的,但那谁也没有见过。 老大一眼认出来这墙是合土,其实是有说的。三白,四青,五黑,黄,说的就是这些混合土凝固后的颜色。 至于合里的原料,老大说只能猜出来五种。 童子尿,铜水,黏土,桑叶粉,糯米汁,还有另外一种不知名材料,凑齐这些材料经过反复锤炼精炼,混合起来风干后就是合土。 以前别说是合土,就是三合土的成本都很高,多一合则硬度高一分,所以自古就有一碗三合土能换一碗肉的说法。 五合土,合土铸起来的墙就叫金刚墙,官面上看,金刚墙只发现过一次,还是五合的,墓主人是明万厉皇帝。当年为了打开这堵金刚墙可是让考古队费尽了心思。 红姐敲了敲暗黄色的石墙,皱眉道:“老三,碰上这东西没办法,合黄的金刚墙,行里就没听说有人遇到过,一般情况下,行里若有人遇到三合土,都是用矾面加醋泡的,可这两样东西,你们也没有准备吧?” “你们该不会是.....”红姐忽然眉头一挑。 老大脸色阴沉,道:“当年定陵,五合土的金刚墙后面就是万厉皇帝的棺椁,咱们都走到这了,要是不看一看这里的正主,岂能甘心?” 红姐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道:“说到底还是在地宫内,两根九点五的火雷管威力不小,你们就不怕地宫炸塌了,把我们都活埋在这里面?” “这点我们当然也考虑过,但是小红你这样看,这地宫两千多年都没塌,说明质量还是很可靠,我和老三还是有信心的。” “那随你们吧,”见老大执意如此,红姐最终点了点头,没在劝阻。 合土金刚墙,拦的就是盗墓贼,要是古代盗墓贼碰到这个,几乎只能选择绕道而行,包括拐子针在内,任何奇淫技巧都没用,擅长分金定穴的高手来了也没用,要想进去,谁来都不好使,只能暴力破开。 就说当年定陵的五合土金刚墙,那是怎么开的? 那是考古队花钱雇了十个身强体壮的村民,每人发一把大锤,一把尖头凿,每两个小时轮一班。 十,十的。 十个大老爷们,硬生生敲了二十多天才在墙上敲出来个窟窿。 第50章砗磲 除了陕西那边个别地方用来开矿,现在九点五的雷管基本已经禁用了,因为体积小破坏性大,安全稳定性也不高,容易造成社会隐患,所以才不让生产不让用了,有存货的也基本统一上交销毁了。 怕威力太大一下把地宫给炸塌,我们商量了下,还是决定先用一根试试看。 在墙角固定好雷管,拖出来引线,老大一个人留在原地点火,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其他人都退到了五十米开外。 引线不长,只有不到三十公分,老大点着后就得赶紧跑,要是跑慢了或者摔倒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那样,炸条胳膊炸条腿的都算幸运的了。 火折子不是防风的,我能看出来他很紧张,点了几次才点着。 一点燃引线,老大就玩命的往我们这里跑。 不长的引线转瞬即逝。 “轰隆一声!” 尘土滚滚,碎石飞溅,地面都震了一下,雷管没哑火,威力很大,震的人耳膜生疼。 烟一小下来我们就赶紧跑过去看。 预想金刚墙被整个炸开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暗黄色的泥墙在雷管的冲击下,一米范围内布满了细小裂缝,其他地方却完好如初。 “这可是九五雷管啊!妈的,知道硬,没想到这么硬!这要是用手挖,挖到猴年马月的也整不开!”这一幕看的老大目瞪口呆。 “大哥,直接把两根雷管绑一块炸!”见一根不顶事,老三也了狠。 这就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了,两根雷管串联在一起,威力呈倍增加,这都是开山才用的法子。 如法炮制,还是老大冒着风险留下来点火。 我们离得远远的。 开始可能是担心紧张,老大手抖了好几次,火折子晃晃悠悠的点偏了。 引线一冒烟,老大喊了一嗓子就开始跑,跟后面有老虎撵人似的。 红姐扶着我蹲下,我们用手捂住了耳朵。 又是“轰隆一声!” 第一次动静就够大了,这次的动静声比第一次还要大的多! 头顶上往下落了不少碎石泥土,都是被震下来的。 空气到处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足足过了近十分钟尘土烟雾才散去。 地面下炸了一个坑。 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眼前的合土金刚墙并没有整个倒塌,而是被九五雷管炸开了,墙上炸开了一个十七公分宽的窟窿。 窟窿里很黑,老三蹲下来趴那儿用手电照了照。隐约好像照到了什么东西,墙后果然有密室空间。 “棺椁!” “是棺椁!我看到棺椁了!”老三忽然兴奋的大喊。 “妈的!主墓室原来躲在这乌龟壳里,之前的东西耳室都是假象!” “我先钻进去看看,你们跟在后面,”老三身形灵活,他一马当先,第一个钻了进去。 我胳膊上使不上劲,腿上也受了伤,是红姐推着我屁股,硬生生把我推进去的。 “冷.....好冷啊三哥,这里面怎么这么冷,”刚进来我就发现不对劲,没想到就隔着一堵金刚墙,里外的温差竟然差这么多。 “阿嚏!” 这种冷是冷到骨子里的,冻的红姐都打了个喷嚏。 随后,我们的目光,都被密室央横放着的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堵巨大的白色棺椁。 竟然是白色的棺椁..... 棺椁左右两旁,各立着两个一米左右高的青铜将|军像。铜像身披锁子甲头戴青铜头盔,手持青铜长剑,他们面部雕刻的惟妙惟肖,宛如真人。青铜剑有些锈蚀,剑身上长了一层绿锈。 一左一右的两个青铜人,就像两位持剑的护卫,高大威猛,千百年来保持着举剑的姿势,仿佛在守护着眼前的棺椁,让人看了不敢靠近。 棺椁棺椁,有棺有椁。 光棺材不大,要是有棺椁的话那就大了,基本上长宽都在五米开外,只有椁间最核心的部位,才会用来安葬存放墓主人的棺材。 而让我感到震惊的除了青铜人像外,就属眼前的白色棺椁了。 还好,走过去的时候铜人没动静,看来应该是和镇墓兽一样起威慑作用的东西。 老三摸了摸棺材外面的白椁,他忽然惊呼出声:“卧槽,大哥!这棺椁从外面看,这颜色怎么那么像白砗磲!” “白砗磲!怎么可能!” “白砗磲能做棺材??”这种事别说见过了,我连听都没听过。 在古代,这工艺究竟是怎么做的?棺材里躺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竟会用这种材料做自己的棺椁..... 孙老大也惊到了。 随即像想到了什么,他眼睛大睁,颤声道:“老....老三,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是东汉人扶胜在《尚书大传》提过的一件事,记载的事情是周王姬昌被商纣王囚禁后,有一位商代贵族为了救姬昌,特意献给了纣王一件砗磲之宝,不曾想纣王收到宝贝后立马反悔,还派人炮烙了此人,这是东汉人扶胜的记载。” 红姐听了后皱眉说:“老大,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商代贵族为了救姬昌,献给纣王所谓的砗磲之宝,是眼前这个白棺椁?” 老大脸色发白,他咬牙说:“无从考证,都只是猜想,但这个地宫是西周早期的,姬昌也生活在那时,别的暂且不说,这时间线却是对的上的。” 看着前方庞大的白色棺椁,我又联想到一幕,刚进来碰到黄肠提凑时,我曾在石墙壁画上看到过类似的白棺材,在那副壁画,棺材周围还跪着很多古代人,像是在搞某种祭祀活动。我后来以为是闻了黄柏老脸的味道后,自己出现的幻觉。 “不对不对,这肯定不对,”红姐连声否认:“白砗磲,蜻蜓眼,花琉璃,猫眼石,绿松石,白水晶,蓝宝石,这是以前的佛家宝,其这白砗磲是有机物,最是难以保存,别说是西周的,就是明代的都很罕见,除非是用了什么特殊方法,否则根本放不了这么长时间!” 听了红姐的话,老大点点头,“小红你说的没错,不过咱们入这行也有些年头了,见过的反常事还少吗?” “如何保存下来的先别说,单说一件事,若是东汉人扶胜在他书里记载的是真事,那应该就能说明一件事了。” “这位芥侯,和周王姬昌有关系。” 第51章棺椁 墓室幽暗,巨大的白色棺材边上立着两铜人,这一幕风格诡异,谁看了心里都不舒服。 此时老大惊疑道:“这墓主人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好好的主墓室不呆,非把自己一个人藏在这犄角旮旯的,这是要干啥?关键还没什么陪葬品,就这两铜人,我猛一看还以为是兵马俑。”他用手电照了一下铜人。 “有可能这块犄角旮旯是什么风水宝地吧,砗磲做的椁,啧啧,”三哥沉声道:“这墓主人也太有钱了,看我的,我给他整开。” 说完话,他从包里拿出来一把折叠起来的小钢铲,这铲子体积不大,类似于工兵铲,不光能挖土,还能撬棺材板用。 大哥用手电帮忙照明,三哥则拎着铲子绕着棺椁转了一圈,我知道他这是在找天井。 以前古代做墓葬的时候,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都会故意在墓葬内留一个小口,棺椁也一样,这口子留的很小,其寓意是让棺材里的人能灵魂升天。这个小口子就叫天井。 在往下到了唐宋时期,天井又改名成了木井,最后到了明清时期又改叫活口,其实都是换汤不换药的一个性质。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放着墓主棺椁的密室里温度很低,非常冷,直逼零下。 “找到了!”三哥眼神一亮,他停在了棺椁的西北角。棺椁这处有个长方形小洞,老三说这口子就是所谓的天井。 椁的原理其实很好理解,就是现在人常说的套娃,大的套小的,一层套一层,要撬开的话也只能一层一层来。 椁的层数也有规矩。 天子四重椁,诸侯王三重椁,士大夫一层椁,在往下的阶层人死后,只准用棺,不准用椁。椁与椁之间用的都是榫卯结构,一根钉子也没有。 历经千年,榫卯结构变的很脆弱,用铲子使劲撬了撬,果然,最外面这层椁有所松动了。 只要开了缝,下一步就简单了,扒皮就行了。 老大也上去帮忙,二人是多年老手配合默契,不到半个小时就开了第一层椁。 这往下一看不要紧,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白砗磲的这层椁之下,竟然是一层黑色的金属椁。 红姐看后惊呼道:“氧化了,这是银的!” 银椁! 西周时期有银器吗? 有!但数量极少! 七十年代的时候,山西考古队出土过一件带有“越陵夫人”铭字样的银殓,这件银殓是国宝,是永久禁止出国展出的那种。 可我们眼前的竟然是一件长宽数米的银椁板! 仔细一看,氧化成黑色的银椁板上似乎还赞刻着一些图案。 三哥神情激动道:“开眼了,开眼了!这真是开眼了,光这两层椁板就这么厉害,那最里面的棺材里,到底还有什么大货!” 尽管有天井这处弱点,但开这层银椁的时候还是费了不少力气。 “快掉了!小心点别砸脚,这玩意不轻!” “等等三哥!” “你们快看!前面流水了!” 只见,顺着银椁板的缝隙处,流出来很多黑色的粘稠状液体,而且越流越多,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退后!”孙家兄弟闪身退后。 银椁板里的这些黑水源源不断越流越多,淌了一地。 红姐捂着鼻子道:“这些黑水....是不是从棺材里流出来的防腐液。” 大哥点头道:“看着像,等流干净了咱们再看看,照着之前的情况看,里面最少还有一层椁才对。” “咦?不太对劲啊大哥,”这时我发现了一件怪事。 “怎么了云峰?” 我指着那两像兵马俑的青铜像说:“这两铜像下面是不是有坑,你们看看,怎么这些棺材液都渗下去了,顺着铜像脚那块儿。” 大哥看到后眉头直皱。 走近了点,我们用手电仔细一打量,这才发现了其的猫腻。 原来,围着青铜像脚下一圈的这个位置,有很多小眼,银椁板里流出来的这些防腐棺材液,都顺着铜像脚边的这些小眼漏下去了。 老大抬头打量了眼主墓室四周,随后他道:“可能这是以前墓主人故意设计的,目的是防水,怕雨水泡坏了这里。” “行了,先别管这个了,我看棺材液也流的差不多了,老三咱两上,把最后一层椁板给他撬开!” “小心点,”红姐皱着眉头环顾四周道:“我心里突突跳,感觉不太好。” “哎,没什么事小红,你那就是因为这里太冷了,给冻的。” 孙家兄弟前后上铲,不大会儿就撬开了这层椁板。 伴随着银椁板脱落,刹那间。 我眼前晃过一道金色。 最里面这层椁板....是纯金的...... 竟然是金棺银椁! 手电打在前面,这金灿灿反光的直晃人眼。 金子不会像银子那样氧化,历经千年仍光亮如新,这层金椁上赞刻着大量图案,图案都栩栩如生。 金板上的图案有羽人,飞天,其一幕图案最为奇怪。 这是一排身穿盔甲的士兵,奇怪的是,他们头上都盘着一条类似蛇一样的动物。 不,用手电仔细一看,这还不能叫蛇,只能说像,因为赞刻的很明显,这些蛇都长着脚。 看着这幅图案,红姐表情凝重,低头沉思。 忽然间,她猛的抬头,大惊失色道:“老大老三!头上盘着四脚蛇的军队!这不是古越国那个传说吗!” 金黄的光芒划过人眼,老大摸着金椁板沉声道:“那只是个传说,当不得真,没想到,这墓主人还是古越黑巫的信徒。” 我听不懂什么意思,便问了问。 这时红姐解释说:“以前南蛮地带有个小国叫古越,这古越不是后来春秋战国那个越国,要远远比那个早,南蛮古越是楚巫化的鼻祖,同时也是苗疆蛊毒的起源地,传说当年古越有一支四脚蛇巫军,攻城克地战无不胜,更有甚者说只要士兵头上盘着的四脚蛇不死,那这些士兵就不会死,就算箭刀了还能活蹦乱跳的杀敌。” “不会吧.....红姐,这怎么听都不靠谱,”我有些不相信。 红姐点点头,“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不过......”她指着那些四脚蛇图案说:“这四脚蛇的确是存在,而且还不少,现在学名叫华石龙子,客家人和一些地方也叫龙爬子,我小时候还打死过一只,喂了我家的猫。” 三哥也点头附和道:“小红说的对,这玩意没什么可怕的,在我们那叫狗婆子。” “村里小孩儿都抓来甩着玩。” 第52章开棺 我从小生活在漠河,那里常年温度很低,我压根就没见过这种叫石龙子的爬虫。 腥臭的棺材液越流越小,孙家兄弟对视一眼后,默契的点了点头。 黑色棺材液流淌过金棺板,黄黑色的颜色交织,让人看了心里不舒服。 “整吧老三,金棺银椁啊,这这么牛,我倒要看看,这东家究竟长个什么样。” 三哥点点头,二人同时上工兵铲。 “椁板和棺材贴的很紧,得下力!” 随后一阵刺耳难听的金属声响起,金椁板在工兵铲的撬动下,和最里层的棺材开始一点点分离。 费了一番功夫。 金椁脱落,终于露出来了包裹在里面的棺材。 这副棺材通体漆黑,由于外层金棺银椁的良好密封性,棺材本身保存的非常好,整个棺材都没有发生一点塌陷变形。 打造这幅黑棺本身的材料是阴沉木,老大是我们团伙里的卖米郎销货的,他眼里很好,一眼就认出来了,老大表情凝重的说:“如果我没看错,这是一具老槐木的阴沉棺材。” “阴沉槐木?” 我咽了口唾沫小声说:“不能吧大哥,不是金丝楠阴沉木?怎么以前还有用槐木做棺材的?” “云峰你话只说对了一半,阴沉木种类很多,不单只有金丝楠阴沉,还有红椿,青杠,柏树,麻柳,红豆杉,麻桑,按照常识来看,人们认为金丝楠阴沉木最为稀少珍贵,其实这不对,真正稀少的是阴沉槐木,这种木头千年不烂,鼠虫不咬。” “除此之外,从风水学上看,槐木性凉,属阴,最适合用来保存尸体。” 红姐也看着棺材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老大的看法。 这具漆黑的阴沉木棺材上有五支青铜棺钉,三哥他数了两遍,最后确认,的确是五颗棺材钉。 “起钉子吗大哥?”老三脸色有些不好看。 “起!开棺发财!” 可是,就在工兵铲刚碰到棺材钉时发生了一件事。 老槐木阴沉棺突然抖动了一下,棺材里发出一声闷响。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问我身边的红姐有没有听到棺材里有声响,可就在这时,棺材又抖了一下! 不是听错了,也不是我看错了!这一次我听的清楚。 这棺材里分明有什么活物! 我吓着了,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颤声道:“有....有东西,棺材里有东西!” 孙家兄弟飞快的后退两步,老三脸色苍白的爆粗道:“卧槽,不可能!金棺银椁的密封性这么好,怎么可能跑进去东西!” 他意思是有老鼠什么的跑进棺材里了。 “不是三哥,可能不是老鼠.....” 他立马瞪了我一眼:“别说不吉利的云峰!什么不是老鼠,就是老鼠!我们别自己吓自己!” 挨了骂,我也急了,马上脱口而出道:“三哥我们快跑吧!万一是粽子僵尸怎么办!”说完这话时我就觉得自己后背发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妈的,什么粽子不粽子!我跟着王把头下过那么多大墓,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云峰你别一惊一乍的说胡话!” “开!现在就开!”老三说完话,咋咋呼呼的拿起工兵铲,直接两步上前对准了棺材钉。 我们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影响了他。 起掉第三根棺材钉的时候,老三靠近了点儿,他趴在棺材盖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两三分钟后,他忽然转过身来睁大眼睛道:“里....里面好像有呼吸声!” 此时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昏迷后做的那个噩梦,联想到梦里的主人公,我颤抖着手,指着棺材:“三哥千万别开!” 可我话说晚了。 他大喝一声,手背上青筋暴起,怒骂道:“北派的没有孬种!想吓唬你老子!门都没有!” “咔咔两声!”最后两根棺材钉。 掉了...... 他双手扶着棺材盖,猛的用力一推。 红姐紧握着小匕首,老大高举着工兵铲,只要棺材里有东西敢露头,没说的,工兵铲直接就拍下去了。 推开棺材盖后,三哥背对着我们,他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怎么了老三!棺材里有什么玩意!” 像是没听到大哥的话,他还是保持着推棺材盖的姿势,一动不动。 “老三!”大哥大叫一声,高举着工兵铲直接冲了过去。 我和红姐也马上跑过去查看情况。 跑到棺材前定睛一看,不单单是老三,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看楞了!看傻了! 棺材里躺着一张我们很熟悉的面孔。 是二哥。 是我们团伙里失踪了半年之久的孙老二,孙连福! 这一幕太过诡异。 周遭阴冷,阴沉槐木的棺材里,孙老二原本的衣服早就不见了,他此刻穿着一身宽大的灰色长袍,整个身子看上去胖了一大圈,衣服里鼓鼓囊囊的。 孙老二脸色发青,嘴唇发红,眉头紧皱躺在棺材里,他双手交叉横放在胸前保持着姿势,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二哥!老二!”反应过来后,孙家兄弟急声大喊。 谁能想到,突然消失了个月的孙老二,此刻突然出现在了高过诸侯王规格的金棺银椁里! 此事太过离奇,太过诡异!若不是亲眼所见,这事说出去我们肯定不会相信。 现在孙老二躺在棺材里,他脸色发青嘴唇发红,仔细一听,还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在看一眼他胸口处,同样也在轻微的上下起伏。 三哥眼眶通红,他捧着孙老二脸颊道:“二哥,你.....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跑到棺材里了,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了二哥.....” 数月的辛苦,半年的心酸,还有之前所有的恐惧。都在兄弟相见这一刻,化成了两行清泪。 一时间,三哥伏在棺材边儿,泣不成声。 “别哭了!”红姐见状呵斥道:“一个大男人哭的像个小媳妇,还不快把老二弄出来!” “对,对,”三哥恍然大悟,他手忙脚乱道:“弄出来,弄出来。” 我们都凑上前去,想搭把手把二哥从棺材里抬出来。 就这时,我不小心碰到了二哥身上穿着的灰色长袍。 我低头一看,看的很清楚。 二哥他衣服下像是有条蛇在不停蠕动,一扭一扭的。 随后不经意间,一条细长的暗黄色尾巴,从他衣服下钻了出来。 这条尾巴左右摇摆,碰了我一下。 瞬间给我的感觉就是凉凉的,滑滑的。 没有温度。 第53章惊变 “老二醒醒!醒醒!”大哥神情焦急,他不断摇晃二哥,试图叫醒他。 我强忍着恐惧,把二哥身上套着的灰袍子一点点褪了上去。 看清了状况后。 我们所有人,瞳孔瞬间睁大! 只见在二哥的肚皮上,正趴着一只通体黄褐色的四脚小蛇。 “畜生!” 三哥最先回过神,他神情爆怒,一把就抓住了这条四脚蛇。 这东西看起来完全不怕人,被抓住后身子还不停蠕动。 “等等老三!”红姐脸色阴沉,他指着昏迷的二哥说:“你先别动,你看看老二的肚子上。” “这是什么?青铜管?” 我注意到了,只见在二哥小肚子右侧,大概离肚脐五公分的位置处,有一根直径不到半公分的绿锈青铜管。这根生锈的青铜管一头连着二哥肚子,另外一头则连接着那只黄褐色的四脚蛇。这一幕好像是在输血一样。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吓着了,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忍无可忍,孙老三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抓起这条石龙子,瞬间手起刀落,一刀将这畜生一分为二。 这一刀溅出来不少血,就像在杀黄鳝。 这畜生死后,那根铜管还插在二哥肚子上,伤口看起来插的很深,这次他不敢直接拔,因为不知道二哥伤势情况如何,不敢硬拔。 我们心思都放在救人上,至于二哥他究竟是怎么自己跑到棺材里的,这事我们没来得及问,先救人再说。 “老三你注意那根管子,尽量别碰着。” 孙老三点点头,他弯腰抄手,一把抱起来了昏迷的二哥。 “先出去这里,这附近肯定有别的路,要不然老二他从哪下来的!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去医院!” 金棺银椁里除了二哥和那条畜生,别的什么都没有,更别提有什么陪葬品了。 尽管心有千般不明,万般不解,但若当事人不亲自开口,我们只能胡乱猜想,永远也不会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卡嗒。”不经意间,红姐右脚突然踩在了一块石板上,这块石板被她这么一踩,直接陷下去了三公分! “别动!”见出了状况,大哥立马大声喝止。 “老三你看着点老二,都呆在原地别动!别乱走!”他神情凝重的说。 红姐脸色很不好看,她保持着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我和红姐之前都见识过人头编钟机关组。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就已经学会了利用重力和陨铁之间的吸引力来设计机关了。 就在此时。 原先流棺材液的地方,就是铜人脚下的那些小眼,忽然没来由的开始往上冒白气。 前后不过几十秒的功夫,阵阵白气升腾,像是地下有个大蒸笼! 从地下冒上来的这些白气有股药草味,只不过吸入了一点,阵阵晕眩感传来,我腿脚发软,直接软倒了。其他人和我情况类似,三哥抱不住二哥,也瘫在了地上。 随后,主墓室入口,就我们用雷管炸出来的那块,有几束手电光打来。 脑袋昏昏沉沉,几束手电光越来越近,我趴在地上努力的看了一眼。 大概有四五个人,其一人走在最前面,这人......是陈建生。 嘴巴动了动,我张口想喊话,但没能喊出来。 随后我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一醒来就感到头疼。 我想活动活动,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我双脚和双手都被人用绳子捆上了。 “红姐!大哥!三哥!”我奋力挣扎,拼命的大喊大叫。 “呦,年轻就是好,身子骨不错,就你醒的最快,”陈建生提着手电筒晃了晃我,一脚戏虐之色的看着我。 我被强光手电晃的闭上双眼,大声喊道:“陈土工你没死!你绑着我干什么!赶紧给我解开!” “呵呵,”他收回手电,莞尔一笑道:“大人们,出来看看吧,看看这小子适不适合当祭品,那孙老二真不行,都五个月了吧,芥候的尸身还没什么反应。” 他话音刚落,从黑暗走出来几道身影。 我定睛一看,总共三个人,两名年男子和一名老人,这老人头发花白,惹人注意的是他的身高,目测绝不超过一米五,看着又瘦又小,跟个小孩儿差不多,这人是个老侏儒。 “建生啊,怎么,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年轻人?”侏儒老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没错,”陈建生瞥了我一眼道:“大人,应声虫在这人身上起作用了。” “哦?是吗。”侏儒老头显的很意外。 听不懂这几人之间的对话,我就大声说:“陈土工你这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哈哈?” 陈建生指着我摇头笑道:“你叫云峰是吧,果然是涉世未生啊,正好,陈后勤你醒了,你说说看嘛,没事,可以畅所欲言。” 我扭头一看,红姐手脚被绑,她靠着石墙已经醒过来了,正一脸愤怒的死盯着陈建生看。 “别啊陈后勤,你这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吃人呢,”陈建生怂怂肩,一脸轻松。 红姐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之前装做精神病,故意装疯卖傻学我说话,是为了接近我和云峰,打消我们的顾虑心?” 陈建生打了个响指,“没错。” 红姐冷声道:“云峰抓的那只应声虫,是你故意放的。” 陈建生大大方方的点头道:“没错,应声虫对这小子有反应,不过可惜,还是被你们提前发现了。” “我在问你,你其实知道那个洞口是不是,换而言之,那群山魈也是你训练的,它们身上的帽子衣服,也都是你故意给的?” “没错,为了训练这些畜生,我是天天说书给它们听啊,就是为了锻炼它们,当然,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就是引你们到这里,引你们见棺材。” 红姐胸口起伏,她显然是气到了极点。我们被人算计了。 我也明白了点,立即怒声道:“陈土工,我们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哦?你问为什么?”那名身高不足一米五的侏儒老人缓缓走过来,他边走边说:“你们不用知道为什么了,反正也活不了,也没必要都知道。” “建生,动手吧。”侏儒老头从怀摸出来一把红色线香递给了陈建生,随后他退后了几步。 “嗯,这就动手大人,”陈建生抽出来三根线香点上。 他手握三炷香,看着我和红姐拜道:“北派的二位,闻了香。” “就请上路吧。” 第54章门会 把三柱香插在我们面前,陈建生蹲下来,用手捋了捋红姐头发。 “等等!”红姐一咬牙厉声说:“我想知道一件事。” 陈建生摸着红姐额头笑了笑,“大人不是说了吗,你们已经没有知道的必要了,陈后勤你和这小子先走,至于那几个孙家兄弟,随后就到。” “毕竟相识一场,其实我还有点喜欢你,但没办法,你是北边的我是南边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着话,陈建生一把撕开红姐的上身衣服,露出了她里面穿着的黑色内|衣。 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匕首,陈建生用刀尖轻划过红姐皮肤。 鲜血流出,红姐闷哼一声。 侏儒老头和那两个年男人站在一旁,神情冷漠,他们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别杀红姐!你们冲着我来!”我奋力的向前挣扎。 “呵呵,”陈建生收回匕首,看了我一眼,“你小子还挺重情重义的,怎么?这女人你睡过?” “睡你妈!” “啪!” “让你小子嘴臭!”他狠扇了我一巴掌。 “呸!”我吐出一口血吐沫,眼神狠厉的盯着陈建生。 这时红姐冷笑道:“小门白春点的后人,竟是如此小人行径,还有,”红姐扭头看着那矮个的侏儒老人,一字一句道:“如果我陈红没猜错,你是苏秦背剑小绺头吧,阁下是长春会的人,怎么?和南派的盗墓人混在一块儿了?阁下也不怕掉了身份!” 侏儒老人眼神微眯看着手脚被绑的红姐,摇头说:“女娃眼力不低,竟然知道长春会,还知道老夫年轻时的名号,苏秦背剑小绺头...........都过去三十年了,我自己都快忘记这个名了,”小老头抬头自言自语着,仿佛陷入了回忆。 红姐又道:“明洪武三年,长春会成立,会内精通风水,盗门,千门,医门,传武者过千,民国二十七年,地支炮拳常巴巴老人接任会长一职统领四大门小门,当时派内的江湖人士已经渗透进了各行各业,会内当时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白莲教和天地会,七十年代后,道上有消息传出,说长春会已经解散。呵。”红姐冷笑道:“我就知道,如此庞然大物,只是隐了下去,怎么可能解散!” 听红姐说了有关长春会的事,侏儒老头表情很意外,他惊讶道:“没想到你这年轻的女娃知道的还不少累。” “岂止知道!” “我父亲的死!和长春会脱不掉关系!” “就算我陈红今天死在这里!我也要对天发誓!只要那人还活着!我陈红一定会为父报仇!”红姐怒目圆睁表情狰狞的咆哮。 “大人,别和她废话了,赶快动手吧,”陈建生催促了一句。 侏儒老头摆手制止了陈建生,他不紧不慢的看着红姐问:“女娃,我问你,你父亲是谁,听你的意思是说长春会故意包庇了杀你父亲的凶手?” 看老头轻描淡写的样子,红姐咬的牙齿直响。 “陈小黑!我父亲是陈小黑!” “陈小黑?”老头皱眉想半天才道:“天桥大怪.....你父亲是陈小黑,你爷爷难道是北平洋桥的煤马眼镜陈?” 红姐低头不语,陷入了短暂沉默。 侏儒老头背着双手来回踱步,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三分钟后,他转身吩咐道:“建生,这女娃不能杀,暂时控制起来,等我们办完事出去了,就把这女娃放了吧。” “放了!”陈建生急声道:“老大人!你什么意思!这女人叫一颗痣,在北派道上还挺有名,放了她!要是她把消息传出去了!那不是给我们南派招惹麻烦嘛!” 老人转头看着陈建生,语气冰冷。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建生你记住了,这次我们联手只是各取所需,但不代表我们就是一路人,我说不能杀,那就是不能杀,建生你还要我在说一次?” 明明看着是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侏儒老头,但听了他的话,陈建生脸色发白,额头上都冒了汗。 砰的一声,陈建生双膝跪地。 “建生莽撞了,大人不要生气。” “等我们办完事了,我就放这女人离开。” “嗯.....”小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人,那这小子呢?”陈建生指了指我。 老头不耐烦道:“你先前不是说应声虫对这小子有反应吗?” 陈建生抱拳:“没错。” “那就卸掉胳膊,丢那边看看。” “是。” 话音刚落,一直未曾开口的两名年男人,直接两步上前从地上把我拽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这两名年男人就像捉小鸡一样把我架了起来。 红姐急声说:“不行!你们不旦要放了我!也要放了他!” 老人摇摇头,“女娃,我留你一条命是看在煤马眼睛陈的面子上,当年在长春会,煤马眼睛陈只身赴会,一人杀光了伪军联队的指挥官,你父亲陈小黑没传到眼镜陈的本事,到了女娃你这一代,”老人看着红姐摇头道:“更是弱不禁风。” “动手吧。”老人淡淡的说。 两名年人捏着我的手臂,力道越来越大,我疼的大叫了出来。 “咔。”骨头脱臼的声音听的清楚。 红姐脸色惨白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一松手,我就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而且我的两条胳膊也不受控制了。 我左臂本来就有伤,现在更加严重,双臂脱臼。 得了吩咐,那两男人把我架起来就拖着走,任凭身后的红姐怎么求情都没用。 路程不过五分钟,这二人把我带到了一处大坑前。 大坑前横放着一张石头贡桌,贡桌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它们掏出绳子,左一道右一道的把我捆在了石桌上。 检查了下确保我挣不开后,其一人随身掏出来一小包东西。 打开小包,他站在坑边朝坑里倒了一点粉末状东西。随后二人快速离开了这里。 见他们走了,我强忍着疼痛想要自救,但没成功,双臂使不上力气,还被绑着,我接连尝试了几次都不行。 孙家兄弟昏迷过去后不知所踪,我心灰意冷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上又疼肚子又饿,逐渐陷入了绝望。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我忽然听到坑里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动静声。 由于我被绑在石桌上正面朝上,所以看不到坑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我只能看到自己身子两侧。 随后。我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不知是不是从坑里爬上来的,石桌左右两边的地面上,突然爬过来很多石龙子四脚蛇。 这些四脚蛇有的大有的小,大的有半米多长,小的只有十几公分长。 就几声呼吸的功夫,腿上传来阵阵冰凉,我眼神惊恐的低头一看。 有两条黄褐色的四脚蛇顺着石台爬到了我腿上。 这两条四脚蛇嘴里吐着信子,眼睛小到几乎没有。浑身滑溜的像抹了油, 正往我上半身爬来。 第55章算计 一只四脚蛇扭动着身子爬到了我胸口处。 隔着不到二十公分,我鼻子能清楚的闻到这畜生身上的腥臭味。 我用力晃身子,想把这些四脚蛇甩下去。但是没用,身上这些四脚蛇非旦没被甩下去,反倒是,我把我脖子上带着的嘎乌盒护身符甩到了自己脸上。 小嘎乌盒是金属质地的,这一下砸到自己脸上,很疼。 嘎乌盒啪的一下摔开了。 盒子里有一团黄纸团,姚玉门送我这东西后我一直随身携带,上面隐约有字迹露出。 用牙咬住纸团一角,我使劲晃了晃。 很快,黄纸团被我咬开,里面流出来一些淡黄色的粉末。 说来奇怪,纸团里包着的黄色粉末无色无味,但我身上爬着的那几只四脚蛇一闻到这黄色粉末,顿时就像长虫见到了雄黄,飞快的后退。 不消两分钟,我身上干干净净,一条四脚蛇都没有了。 我低头一看,黄纸团上还写着两行小字,起初看不清,我用牙咬着来回甩了甩,调整好角度后这才能看清。 黄纸上用红毛笔写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暗防小人,明防小虫,地宫阴曹,当心当心。” 看完这话,我心掀起来了滔天大浪! 姚玉门送我的护身符里有二十四字批言!这女人仿佛早就知道了我和大哥三哥的秘密计划! 难道这女人会算命不成! 不光如此。 我还发现,在嘎乌盒的盒底嵌着一片很薄的薄刀片,有点像刮胡子用的那种刀片,但实物比那种刀片更薄,更锋利。 冒着嘴被割伤的风险,我连续尝试了十几次,终于成功把嘎乌盒倒扣了过来,我直接用牙咬住了薄刀片。 用刀片割断了上半身离我最近的绳子后我直接坐起来,然后我用牙咬着刀片,又割断了脚上的绳子。 地上还爬着很多四脚蛇,我衣服上沾着嘎乌盒里的药粉,那些四脚蛇都不敢离我太近,我一动,它们都钻到了黑暗里,也有的直接爬回了深坑。 我在电视上看过别人怎么治手臂脱臼,但隔行如隔山,我不是医生,电视里别人都是咔的一下就能接好骨头。 我就靠着墙撞,每撞一下都很疼。 或许是护身符庇佑,又或者说我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尝试了几次过后,只听见骨头卡嗒一声,我竟然自己接上了! 这是纯粹乱蒙的,我又试着想接左胳膊,但不行,接不上。 我往大坑里看了看,很深,黑咕隆咚的,有凉风从坑底吹来,吹的人后背发凉。 扶着受伤的左臂,把小刀片藏在手掌心,我踮着脚尖,尽量让自己走路不发出声音,小心翼翼的摸了出去。 从周围环境的地理结构来看,我现在所处的地方还在飞蛾山下,应该是在某一处地下岩洞。 紧贴着墙壁,让自己隐藏在黑暗,顺着路走了几分钟,我忽然看到前面有火光传来,好像还能听到人的谈话声。 我悄悄的靠近。 “陈哥,你说咱们这次事办的这么漂亮,要那具干尸真能靠着吸人血复活,那咱们就大发了!陈哥你知道吧,听说长春会的副会长快死了,全靠几十万一针的营养针吊命,咱们把那干尸给他,这样一来,说不定陈哥你就能从小门晋升到四大门!我也能加入长春会!想想都激动,以后都能横着走了!什么样的马子泡不到!” “你这小子!难道你进长春会就为了泡马子?大男人!能不能志向大点!” “呵呵.....” 猥琐的笑声传来:“我的志向可比不上陈哥你啊,你本事大,自己团伙里的手足兄弟们说坑就坑,眼都不眨的,我不一样,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个美女大学生!” “小子,你说你小学凭,咋老想着美女大学生?你说等你加入了长春会了,你娶人家干啥?” “我......我让她每天晚上念书给我听!” “就.....就天天让她晚上给我念金瓶梅!” “快滚球吧,二百五。” 这二人对话听的我气血上涌,我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用刀片给他们放放血!狗日的陈建生,之前伪装的太好了,这演技都能去拿个金鸡奖了。 我又听这两人谈论起了我和红姐。 “陈哥,老海狗的混合迷魂香还真管用,陈哥你刚才也看见了吧?好家伙,那迷魂烟蹿的,效果杠杠的!” 陈建生笑道:“老海狗的东西确实不错,之前我故意让陈红和那小子吃了果子,在配合这迷魂香一催晕,效果才能这么好!” “牛逼啊陈哥,我们都提前三天吃了解药才有用,陈哥你昨天才到,那你这解药是......” 陈建生单手打了个响指,得意道:“小子,学着点,这就是你陈哥我的高明之处了,我提前做好了局,把解药混合进了酒里,那些酒装在祭祀坑的魂仓罐里,我提前表明了我爱喝酒,如此一来,一切不是水到渠成天衣无缝吗?啊,哈哈。” “狗杂种!” 我心里把这老小子祖宗十代都问候了一遍,要不是我偷听,我恐怕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和红姐是怎么被人下的套。 江湖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 果然如红姐说的,南派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虽然有些事我还没理清头绪,但我知道的是,我们被人做局了。和陈建生搭伙下墓的那帮人,包括已经死了的支锅陈,都让陈建生坑死了。 而这人背后的合伙人又是什么长春会,对这些人,我并没有什么概念,也不了解。 红姐倒是清楚,所以我打算去救人,先救了红姐,在想法找到大哥三哥,把他们也救出来。 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所以他们谈完话离开后,我一直远远的跟着。 这里要是没生火没打手电,能见度就很低,这也方便了我隐藏,我偷偷摸摸的跟了一路,这两人都没发现我。 我估计他们应该以为我已经死了,或者说已经让四脚蛇分食了,所以放下了戒备心。 想到这里我又想到了姚玉门。 脑海浮现了姚玉门的长相,直觉告诉我,这事可能远远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跟了一路,约摸着有半个小时。 陈建生和那个男人停了下来。 我看到前方有个很隐蔽的石洞入口,洞口用一些干草掩盖着。 扒开干草,这二人相继钻了进去。 原地等了三分钟,我也猫腰跟着钻了进去。 对方人多势众,所以我很小心,前方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我都会藏起来。 因为我知道,我现在是我们团伙里最后的希望,我不能在被抓到。 现在唯一对我有利的一点。 敌在明,我在暗。 第56章皮框 山洞里火光映照。 “唉,皮三,哥我问你个事,你说尸体真能死而复生吗?” “不道啊陈哥,不过我看这事有点邪,你就说咱们之前从金棺银椁里把这东西弄出来了,当时咱们都看见了吧?那具尸体只是瘪了点,牙都露在外面了,跟兔子牙是的,还有,那脸上肉都还有弹性呢,真他妈的渗人。” 我藏在山洞口,悄悄的打量偷看,偷听他们说话。 陈建生和叫皮三的男人正在攀谈,在他们面前,横放着一张巨大的半透明塑料筐,塑料筐里盛满了液体,这些液体看着像淡颜色的牛奶,具体是什么不知道。 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隐约的,在大塑料筐内的液体,有个黑影泡在里面,从外面映照的轮廓看,这黑影像是个人...... “别动!你小子不要命了!还敢碰这些水!”只听陈建生突然厉声呵斥。 “嘿嘿...”叫皮三的男人挠挠头,“咱这不是好奇嘛,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陈哥你,这次出去后,陈支锅的那点家当我也应该有份吧?毕竟就剩咱们两人了,我也不贪心,给我三成就行!”男人伸出来三根手指头。 陈建生脸上挂着笑,“自然,这事你也出力了,我答应你,三成就三成。” “太好了!仗义!”皮三眼里的兴奋怎么都隐藏不住。 “三儿啊,你不是对这东西好奇嘛,你真想看看也行,站边上小心点,说好了,只许看一眼啊。”陈建生笑着指了指塑料箱子。 “真的?我能去看一眼?” 陈建生点了点头,“去吧,不要碰水就行了。” 得了准许,男人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走到塑料大水箱前,他低头看了看,头也不回的说:“陈哥,这水白花花的像牛奶,看不清啊,在哪呢?” “在间位置,你在仔细看看,”陈建生低沉的声音传来。 “间?” “好像没有啊?”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我全在暗看进了眼底。 只见陈建生悄无声息的捡起来地上的一块圆石头,他脚步声很轻。 “三儿!”陈建生忽然大喝一声。 “啊?什么?”皮三直接转过头来。 “砰!” 霎那间!陈建生高举着石头,不偏不倚,一下子砸到了皮三的正额头上! 一秒钟后,两行殷红的鲜血顺着石头流下。 皮三张了张嘴,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他脑门上变的血肉模糊。 “呸!”陈建生丢掉沾了鲜血的石头,他看着地上躺着脑袋开瓢的皮三道:“三成?你敢跟我要三成?你算个什么东西!半成都没有!那都是我陈建生应得的!呸!” 踢了踢皮三,见他没什么反应了,陈建生扭头朝四周观望了起来。 我忙缩回去藏好。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 随后只见陈建生拖着皮三双脚,把他拖到了塑料箱子前。 “三儿,安心点走吧,你那份陈哥我先替你留着,你放心吧,等你到底下见到咱们的支锅和后勤了,你也替我带句话,就说逢年过节的,我都会给他们烧点洋房美女的。”话罢,陈建生抬起了他的上半身,看那架势,摆明了是要往大皮框里丢! 亲眼看见了人杀人,我顿时有些慌神。 皮三儿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但他身子壮实的很,陈建生可能一时手滑,这一下没把人整进去,反倒是砰的一声把皮三儿又放倒了。 这一下让他后脑勺着了地。 没曾想,皮三儿被磕醒了,他没死! “干你姥姥!”皮三儿满脸是血,他突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陈建生慌了神,他压住皮三儿,直接用双手死死的掐住了他脖子! 皮三双腿乱蹬,拼命的扭动挣扎,把陈建生脸都抓破了。 “死!死!去死!”陈建生额头上青筋暴起,这幅模样宛如恶魔。 不过一两分钟,皮三儿的脸色就由红变成了紫,随着陈建生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他脸色又成了猪肝色,他喉咙里不断发出声响,像是有口老痰卡住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皮三儿的脖子一点点转了过来。 他涨成猪肝色的脸,不偏不倚,和我四目相对了。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霎那间,皮三儿眼神里仿佛充满了惊恐,愤怒,害怕,他高高举起来左臂,指向了我这边。 “死吧!死吧!”陈建生仿佛走火入魔了一般,丝毫没在意皮三的举动。 三分钟后,皮三儿双腿一松不在挣扎,他眼球凸出,还在死死的盯着我! 死不瞑目! 陈建生从尸体身上翻下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汗,不断喘着粗气。 休息了一小会儿,他把尸体翻进了皮框里。 “噗通一声。” 随后我就看见,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那些乳白色的液体就变的像烧开了的开水一样,不断的沸腾冒泡。 腥臭味扑面而来。 只见,皮三儿的尸体就像是被泡软了,正一点点的在分开,在溶解! 皮肉,毛发,骨头......所有的所有,整个过程前后持续的时间不到十分钟。 一个大活人,最后连渣子都没剩下! 那些液体还是像牛奶一样白,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有一瞬间,我仿佛看见里面泡着的黑影,头好像动了一下! 这是最完美的毁尸灭迹! 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陈建生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随后,这抹笑容又被他隐藏了下去。 用布把塑料大框盖住,陈建生一拍双手,嘴里出着口哨,一脸轻松的向我这边走来。 他要出山洞! 我立即后退几步,藏在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头后面,由于我比较瘦,加上我一个劲的往回吸肚子,他刚出来,我刚藏好。 很险,刚好没被看到。 陈建生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他唱的歌是郑智化的水手。 “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他说风雨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声音渐行渐远,我暗骂了声死变态,随后我贴着石壁,猫着腰跟了过去。 我很好奇山洞里那个大皮框,我知道那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但我现在没时间去看那东西,我必须要跟着陈建生。跟着他才有机会找到红姐和孙家兄弟,我猜想他们昏迷后肯定是被分开关起来了。 “陈土工。”前方忽然有人说话。 悄悄一看,我发现说话的人是侏儒老头身边的那两个年人之一。 “剑哥,”陈建生连忙弯腰。 “陈土工,你身边那个小兄弟呢,刚才你们不是一块儿走的吗?” 陈建生表情自然,他拍了拍自己额头,笑道:“剑哥你说三儿啊,嗨,懒驴上磨屎尿多,他突然肚疼,在上大号呢,看他那样,估计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应该是吃坏了肚子,剑哥我们别等他了。” 听了陈建生的解释,年男人点点头。 “怎么了剑哥,你看什么呢?”说着话,陈建生也扭头看了过来。 我紧贴着石墙,都不敢呼气,脑门上都出了汗! “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最近总变的疑神疑鬼。”年男人道。 陈建生心里住着鬼,他便假笑着催促说:“我也觉得没啥事,赶紧走吧剑哥,咱们去准备下一步。” 第57章实验 “剑哥,后面有什么东西?”刚走没几分钟,陈建生见年男人不时回头观看,便疑惑的问了句。 被唤做剑哥的男人没说话。 走到一处宽旷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 我一看,这里平地而起搭着一顶很大的军绿色篷包,我目测了下,这顶帐|篷包长度在十米开外,拱形圆顶,间留着门,从外形上看非常像蒙古那边的蒙古包。 他们撩开门帘直接进去了,我在原地等了三五分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猫着腰跟了过去。 门帘那块儿有条缝,我偷偷往里一看。 里面有三个人,这三人都穿着白大褂带着面罩,有几台我见都没见过的电子仪器放在桌上,此外一个小型的柴油发电机正在工作。 “进行的怎么样了?”年男人进去后便问。 其一位穿白大褂开口说话了,这声音一听,竟是清丽的女声,而且应该还是个年轻女人。 女人抱怨说:“这里条件太艰苦了,不知道老师收了多少钱派才派我们来这,这里的条件,还不如我们港岛实验室的百分之一!” 抱怨了几句后她继续说:“你给我们的样本已经看过了,”她指着一台大头显示器继续说:“很奇怪的数据,这份生物样本体内几乎没有水分,但其部分细胞依然还有活性,除此之外,样本血管内有种类似玮安基酸的物质,这种物质成分以现在的条件来看都极难提炼,你实话告诉我们,把我们请来,到底让我们研究的是什么?” “你话太多了,”年男人冷声说:“完成你们的本职工作,然后拿钱走人,不该问的,一句都不要多问。” 女白大褂也来了皮气,她一把摘下面罩。 这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她五官立体,皮肤白皙眼睛很大,年龄约摸着才二十多岁,是个大美女,长的很像混血儿,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混血女气势汹汹的发脾气。 她另外一名男同伙马上拉住他,劝道:“小安别冲动,老师让我看着点你,让你别犯傻。”他的言下之意在明白不过,意思就是这些人我们惹不起,姑娘你给我收敛点。 马上,劝架的白大褂笑着接过来话,“老板放心吧,我们进度很快,在有两三天就能提炼出你们想要的东西,毕竟咱们这条件艰苦缺少设备,您多担待点。” “一天,我们最多在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年男人看了下手表,“明天这个时间点,我必须要见到最后的成果。” 说完这话,男人直接扭头向外走来。 情急之下我藏在了帐|篷后面。 陈建生出来送男人,她拍着胸脯子说:“剑哥您先去,这里我帮你催着点,小绺头大人那还得麻烦您多美言几句,呵呵,”陈建生不停的来回搓手。 男人走后,陈建生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他点着一根烟,撬起来二郎腿道:“美女,我不像刚才那人那样,我这人比较好说话,我听说从那具尸体上提炼出来的东西,能让人返老孩童,长生不老?这真的假的?” 叫小安的美女白大褂摇摇头,说:“离那步还差的很远,说实话,我不认为凭借我们现在的技术能做到那一步,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解释不通。我们提炼出来的东西,最多也只能算是个半成品。” 说着话,女人拿出来一个小玻璃瓶,玻璃瓶里装着一种淡蓝色的透明液体。 “就是这东西,”女人晃了晃透明的玻璃瓶。陈建生咽了口唾沫,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小玻璃瓶里的淡蓝色液体。 陈建生深吸一口烟,烟雾从鼻孔缓缓冒出,他笑着说:“你们继续,全当我不存在,”说完话他弹掉了手烟头,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你们两个继续,我去方便一下。”小安白大褂突然交待了一句,转身便出了帐。 飞蛾山下的这件事,到现在为止还有很多地方我搞不清楚,眼见对方落单,偏偏还是个女的,机不可失,我知道眼前是个好机会。 这女的同伙叫她小安,我则称呼她为安研究员。 一路小步快走,安研究员最终把方便的地方选择在了一处石头后面。 她扭头朝四周观望了下,见没人,便撩起来白大褂准备蹲下。 “不要动!”我瞅准机会,一把上前,从背后搂住了她,并且用随身小刀片贴住了她脖子。 “不要喊,敢喊我就割破你脖子.....” “你.....你是谁.....”她眼神惊恐,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问你答知道吗?你要是敢骗人....”我故意让她感受了一下锋利的刀片。 “别伤害我,我只是听从老师的意思来干活的。” “我问你,你见没见过一对兄弟,年龄大概三十多不到四十,还有一个女人,也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右眼角下有一颗小黑痣,说实话!见过没有!” “没!没有!没见过!”她声音发颤,看起来是真害怕了。 见我狐疑不定,她哭丧着脸:“我没必要骗你,我们很少离开这,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是让人蒙着眼进来的,那些仪器是老师联系的,我连现在自己在哪都不知道,我求求你,不要害我。” 这女人本就长的漂亮,妥妥的混血儿,贴着身子我都能感受到她身材。 我心里给自己打气,让自己千万别露了怯。 “这是什么?”我从她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来一个透明小瓷瓶,瓶里装有那种淡蓝色的不明液体。 “这是我们从样本身上分离提炼出来的,用的是国外先进的hbj生物提炼,这种只能算是半血清性质,不可以直接作用人体,我个人觉得并不会有什么用。” 她这话听的我云里雾里,什么血清,什么生物提炼技术的,怎么我们盗墓的会和这些东西牵扯上?听这女人说话的意思,她只是听她那个所谓的老师的话,而她本人应该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飞蛾山下的大地宫,更不知道这是西周芥候的地宫。 不过我却知道一点,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当其生命快走到终点的时候,就越是放不下,我还从电视新闻里了解过一些,这些人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是换心脏。 此事,从盗墓行牵扯到了所谓的势力组织长春会,又从长春会牵扯到了港岛地区的某些人物。 在我看来,整件事情牵扯的越来越深,变的更加的扑朔迷离了起来。 第58章转机 “蹲下!”我用刀片威逼,把安研究员带到了一处无人的拐角处,这地儿远离那边儿,四周全是碎石。 仔细打量了眼到手的蓝色液体,我觉得这事不靠谱,非常不靠谱。从古至今,有钱有势的人多了去了,谁都不想死,我估摸着这位所谓的长春会高层人物,成也是个二百五,靠着这蓝水能续命?痴人说梦罢了。 “求求你,我都告诉你了,你放我走吧,我们应该明天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安研究员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软声软气的为自己求情。 收回装着蓝色液体的小瓷瓶,我问:“你知道自己在哪吗?” 她点点头,“我只知道我们是在顺德,其他的都不清楚,我们上车时都是被蒙着黑头布的,等我们到这儿的时候仪器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其有16血分析仪,有....” “停!”我无语道:“不用跟我说那些专业名词,我没兴趣,照理来说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害你,不过嘛....眼前情况特殊,你和你那些同伴要还想出去,要还想活命的话,就必须得答应我的条件。” 安研究院不住点头,“想!我想活命!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让我混进你们的队伍,你来做我的内应。”我看着她,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条件。 她们那几人,看情况平时都用口罩面罩防护服捂的严严实实的,刚好我之前有注意过,其一个男的身材身形和我很像,只要我带上面罩穿上防护服少说话冒充他,有很大几率不会被发现。 这是我临时起意想出来的计划,当下仔细一揣摩,我越来越觉得能行的通。 常言说灯下黑,我孤身一人要想了解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冒险不行。 我一再保证自己说话算数,只要她不反悔暴露我,那我就不会伤害她。 安研究员为了自己能活命,最后也只能无奈答应了下来。 开始配合实施计划。 她先叫出来他那个男同伴,我则躲在暗处瞅准时机,一石头砸倒了这人。 我抓紧时间,飞快的脱掉了男人身上穿着的防护服和面罩,安研究员看着倒地昏迷的同伴,眉头直皱。 “放心吧,死不了,还有气儿,”最后带好口罩,我乔装一变,变成了陈建生那伙人从港岛找来的研究人员之一。 和她结伴回去,走到门口时,我正了正脸上的面罩,压低了声音,“美女,记住我之前的话,咱们各取所需则相安无事,明天一旦离开,咱们天南地北再不相见,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她驻足在门口三分钟,随后深吸一口气,带头撩开了皮门帘。 “喂,美女,你这哪是去上厕所了?刚才我见你把同事叫走,你们两.....该不会是去....”陈建生笑着看了我一眼,对我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安研究员脸上青红不定,她低头说:“没事了,我们继续。” “老许,帮我把u形管拿过来,”突然,另一位白大褂男的冲我喊了句。 “u形管....”我手忙脚乱的在架子上乱找,玻璃器皿碰撞,整出了不小的声响。 除了安研究员,陈建生和那个白大褂都转过头,狐疑的看着我。 “咳!”安研究院帮我解围:“东西在我这,你看我这记性,早上用过,忘放架子上了。” 看那人接过去东西,我暗自松了口气。 此时,我隐晦的对安研究员使了个眼色。 她点点头,随后便看向陈建生,说道:“喂,最后关头,我们这儿还需要一样东西来检测,为了保证结果的准确度,我们要活体,年龄最好在三十岁左右,是女人最好。” “啥玩意?你意思是说要活人做试验?还必须得是三十多岁的女人?这事你之前怎么没说过?”陈建生脸色诧异的问。 安研究员看了我这一眼,厉声说:“反正交待给你了,这是关键一步,办不办你自己看着办吧,该告诉你的已经告诉你了,要是那伙人最后问起来,你别说我没告诉你。” 陈建生脸色阴晴不定。 几分钟后,她沉声道:“在这等着,我去找人问问,看看能不能满足你们这条件。”留下这句话,他急匆匆的撩开皮门帘出去了。 “小安.....你这是?”此时,另一位男白大褂显然不知道什么情况。 “师兄你别管了,这是老师交待的步骤,”安研究院找了个借口,应付了过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的很慢,安研究员说的话都是我之前特意交待她的,我也是在赌,赌这里符合条件的只有红姐一人,赌那帮人发现不了其的问题,赌那位长春会大人物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随着时间推移,大概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从结果上来看,我是赌对了。 “我说陈后勤,你能不能老实点!进去!在不老实,陈后勤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啊。”门帘打开,红姐被人一把推了进来。 看到红姐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我心里都快激动疯了! 没想到,我项云峰误打误撞的计划竟然成功了! “好了,你出去等吧,”安研究员瞥了一眼陈建生。 “那可不行,我有任务,得看着你们几个。”陈建生摇摇头。 “那你在门外不能看着,我们还能跑吗!怎么!女人脱衣服你也死皮赖脸的要看!”安研究员一顿怼。 一咬牙,陈建生指着她道:“我就在门口!别和我耍花样!出结果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话罢,他气冲冲的转头走了出去。 “呸!”红姐双手被反绑着,听说我们要脱她衣服,她朝我吐了口吐沫,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骂道:“几个小鸡仔而已,要想上老娘,一块上就好了!老娘要是皱下眉头,就不是一颗痣陈红!” 我听的暗自流汗,红姐这嘴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嗨,你这女人,你想什么呢,我们还没开口呢,你怎么整的跟强爆你是的?”安研究员的男同事皱眉说道。 “呵呵,”红姐头发散乱,她嘴角勾起,冷笑道:“那就是有这心没这胆了?一帮小鸡仔。” “你这女人嘴真臭!你骂谁是小鸡仔呢!” “别,李哥你别和她一般见识,这女人我有用,”安研究员忙插话。 “小安!我怎么总觉得你今天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说话都听不懂,没头没尾的。” “还有你,”他看着我说:“还有老许你,往常就你话多,今天这是怎么了?转性了?出去撒了泡尿,你是丢魂了还是咋的!” 我看着安研究员,和她四目相对。 她对我点了点头。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打什么哑谜!”这白大褂看起来是真气着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点点,解开了自己面罩。 面罩滑落。 安研究院立即对这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她同时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门外,示意陈建生在外面。 红姐蹬眼看着我,许久。 她表情不可思议,咬着牙嘴里蹦出来两个字。 “云峰!” 第59章搭伙 “你谁!老许呢!” 我悄悄往外看了一眼,陈建生正在来回踱步,没有偷听。 转过身,我看着姓李的这名白大褂男人说,“你不用问我是谁,我就说一件事,你和她,想不想尽快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先回答我,老许呢!” 安研究员接话道:“李哥,老许没事,这人虽然行事鲁莽,但我觉得他说的在理,我认为我们应该暂时合作。” 安研究员虽然胆子小了点儿,但冷静下来后口齿清晰,她把之前的情况都讲给了姓李这人。 这人叫李争,是国内某所著名的医科大学毕业出来的实习生,因为家里关系硬,毕业后的这几年一直在港岛地区发展,和安研究员一样,他们受雇于一家私人药企,这家某某药企很有名,在电视里的广告也经常出现。 而关于派遣她们这伙人过来帮忙的那名所谓的老师,安研究员避重就轻的没有明说,这我能听出来。 红姐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她小声问我:“云峰,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我大概知道老大他们一伙人被关在哪,你准备怎么救?” 一听这话我松了一口气,红姐说大概知道地方,这可省事了不少。 “大家附耳过来。” “这能行?小子,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我感觉你想的太简单了,”听了我的计划,白大褂李争眉头一挑。 “小子,别人先不说,就那个不足一米五身高的小老头,你之前见过吧?” 我点点头说见过一次。 李争压低声音小声说;“那小老头厉害的很,之前我们刚到这的时候碰到了好几只四脚蛇,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小老头随手就甩出去了三把飞刀,每一把都准确无误的扎穿了四脚蛇的蛇头!” “什么东西?飞刀?”我眼睛一瞪:“你不是瞎说吧,现在是二十世纪,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那种东西?” “你这小子,我骗你干什么,我说的句句属实,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能跟你瞎说?在说夸张点,我认为古代打仗的百步穿杨都不过如此!” “你想想,万一我们被发现了,那小老头不得一下把我们全扎透?”说完话他还显的心有余悸。 听到这里,红姐轻叹了声,小声说:“云峰,他说的没错,我小时候听父亲提起过此人,父亲说苏秦背剑小绺头是长春会内的前辈,在长春会内,我爷爷煤马眼睛陈和这人平级,在会内资历虽然不是最老,但也排的很靠前。” “这人惯用四寸半飞刀,父亲生前曾调侃说,小绺头身上总有甩不完的飞刀,寻常普通之人根本近身不得,我们的计划要是被他发现了,恐怕确实凶多吉少。”红姐皱着眉头说了这段话。 我不停的来回踱步,我不相信刚认识的这男人,但红姐的话我还是相信的。 我想的事儿很多,不单单是那个小老头,还有一件事摆在众人面前,就算我们灯下黑,和安研究员搭伙躲过了那伙人,但是,出去的路在哪? “轰隆!轰隆!” 红姐刚说完话,就在这时。我们头顶上突然传来了阵阵打雷声,听的很清楚。 南方多雨少雪,顺德此时正在春夏交替之际,下雷雨是常有的事,听着头顶上传来的阵阵雷声,我把注意力放到了帐|篷墙角放着的一口大缸上。 大缸里还有半缸水,水很清,想来是让安研究员这伙人平时洗漱用的。 看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缸发呆,红姐小声道:“云峰,你该不会是想......” 收回目光,我看着红姐点了点头,指着头顶上空说:“正好打雷了,死马当活马医,我想试试,万一这办法有效果,我们或许能找到出去的路。” “可是.....”红姐欲言又止。 我懂红姐的想法,她可能想的是我不会这种本事,我看着年轻,之前我也没说过自己有这方面的经验。 其实我说的办法寻常人可能没听说过,但在过去的盗墓行里却有很多实例。 过去盗墓行里说,北边的讲究望闻问切,南边的讲究嗅查探打。这二者之间有些许共同之处,但细究起来还是有区别的。 看山不喜平,望的意思就是看,看整座山峰的山峦走势,古人比现代人更讲究阴宅风水,行内人看特别好的风水宝地,一眼就看出来了。 关于看,还有别的一些小技巧,单举一个例子,就说有人到农村去看到了一片庄稼地,地里别的庄稼长势都很好,但唯独间有一块儿地方的庄稼长势不好,蔫了吧唧的长不高,盗墓贼到这其实一看就知道了,这说明这地底下有七成的几率是古墓,古墓有膏泥夯土层,这就影响了庄稼对雨水的吸收,所以庄稼长势就不好,这就叫望。 先不说闻,先说问和切。 问就是打听,打听村子里那些上了年纪,家里祖祖辈辈都居住在村子里的老人,散上几根好烟,听这些老人们讲讲本地的故事传说,往往有时就能得到很有用的消息。明代洪熙皇帝的第九个儿子梁状王的墓葬,就是有一伙盗墓贼从梁村里一位老人的口打听出来的消息。 切就是把脉,在北派里又分着上切和下切,上切的意思是切入口,就是盗墓贼研究从哪个位置下铲能直接打到地下的主墓室,其暗合了直达病灶的意思。下切的意思是指开墓里的棺材,这是有规矩的,若墓主人的尸骨还在,摸冥器时应从头开始,然后经头到后窍,最后才是双脚。 最后就是这个闻,闻的意思就是听,听声音,这就是我想用来找出口的办法。 我想用这法子,是因为数月之前有一日我和把头闲聊,把头跟我说起过这件事,我当时听了很心动,但因为入行时间还短,所以没机会尝试。把头说用自己老了,用这法子不太行了,要想提高这法子的准确性耳朵一定得好使,这也是看天分的。 把头告诉我说,有的人能让自己耳朵上上下下的来回动,若有人指点,这类人就适合盗墓,相反,还有的人不管怎么学,自己的耳朵就是动不了,把头说这类人就算没有天赋,用不了这一招儿。 当时听了把头这话我高兴啊,因为我的耳朵岂止是能动! 只要我皱着眉头稍一用力,就能控制自己耳朵上下左右的动,而且还能分开控制!想让左耳动左耳就动,想让右耳动右耳就动! 厉害吧。 第60章听雷 我们所在的篷包有处后门,这外面是他们几人平常上厕所的地方,下面没有卫生间,总不能方便的东一摊西一摊不是。 制定好计划,安研究员故意把柴油发电机的功率开到了最大,以此来掩盖我们挪动大缸的杂音。 “开那么大声?好了没,我能不能进去了?”听到发电机的轰鸣声,陈建生在外面喊道。 “别!还没!”安研究员大声喊:“进行到一半了,仪器需要全力运转,我们弄好了喊你。” 随后陈建生在外面嘀咕了一句什么,没听清楚。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传来了两声怪叫声,“咕....咕....”这声音听着像是某种鸟类,也有点像鸡叫声。 “怎么下面还养着鸡?” “红姐?红姐?”看她愣神,我连叫了两声。 “估计是山鸡之类的吧,没什么,”红姐岔开话题指着水缸道:“别管这些没用的,我们开始吧。” 开始行动。 倒掉水缸里存着的水,拉开后门的皮门帘,在水缸里放上一把铲子。 随后我们几人开始往外转大水缸,因为大缸很沉想要搬起来比较吃力,所以我们只能一点点转着滚出去。 这后面有股味,李争说你们注意点脚下,看到有卫生纸团的地方就绕着点走,别不小心踩到屎上。安研究员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她讪讪的笑了笑。 打雷声还在继续,就是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下雨,我心里祈祷着雷声千万别停,要万一停了我的办法就不灵了。 大水缸很沉,几人转着走了没多久李争就吃不消了,他小喘着气抱怨:“带着这么个大家伙,我们要走哪去!要是还要走上一两个小时,别说被那伙人抓到了,我们几个都得累死在这!” 我打量了眼周围,觉得这里的条件还可以,便对他两说不用走了,就在这干,我指了指间的一块空地。 简单清理了下碎石,看准位置,我直接下铲子开挖。也是运气不错,土下面没什么大石头,泥也不硬,挖坑是个力气活自然是男人干的,我和白大褂李争交替作业,用了一个多小时挖了一个土坑。 这坑不大不小,刚好能容下我们一路滚过来的水缸。 几人合力把水缸推到挖好的坑里,安研究员抹了抹汗小声说:“这法子真有用吗?别到头来我们白忙活了一场,最后还是被人抓回去了。” 红姐听这话不高兴了,她皱眉道:“隔行如隔山,不懂不要瞎说,实在不会说话就说点吉利的。” 红姐性格开放泼辣,安研究员胆子小,她只想保住自己小命,被红姐说了两句也没发作,俏脸涨红不敢还嘴。 “上吧云峰,既然把头教过你,我信你。”红姐看着我投来了鼓励性的目光。 点点头,我深吸一口气,叮嘱了一句让他们千万别说话影响我,然后直接跳进了水缸里。 土里刨个坑,水缸埋地下。 这口缸可以理解成回声收集器,其原理有些类似那种简陋的竹筒传声装置,有区别的是竹筒传声的介质是一根线,而水缸收集回音的介质是地面。打雷声越大,地面下传来的各路回音就越清晰,这就好比一个人在山洞里放炮仗,炮仗声扩散到死路和活路后在传回来,那种回音肯定不一样。 在盗墓行里这法子叫,“听雷。” 传闻以前厉害的土夫子还能“听风和听物”,要想达到听风听物,没有后天大量的训练是做不到的。 周围寂静无声。 “轰隆!”春雷响起。 “不行,还不够,求老天爷给个面儿多来几下,”我蹲在缸里仔细听着地下传来的雷声回音,心里祈求着能多打几声雷。 “轰隆轰隆!” 安研究员他们在上面可能没什么感觉,可我耳朵前后一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看我睁开眼了,红姐期盼的看着我问怎么样了。 从水缸里爬出来,努力回忆着一处雷声传来的方向,我弯腰用小木棍在地下摆了个三角形,三角形的尖头冲着西南方向,呈现四十五度角。 我看着自己用小木棍摆的三角形,指着一处地儿说:“那个方向的回音不一样,很有可能通向地面。” 红姐点头说:“这样我们心里就有个大概了,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碰,”她转头看着安研究员问:“怎么,已经知道路了,你两要自己走还是跟我们一块儿走,不过我可事先说好,我和云峰还要去找人救人。” 安研究员陷入了沉思,反倒李争很快做了决定。 “我和小安还要回去一趟找老许,既然知道了大概方向,那我们就不跟你们一道了,说点吉利话,如果我们都平安出去了,以后欢迎你们来香|港玩,到铜锣湾时代广场的36号就能找到我。” 就这样,互相说了几句客套话,李争留给我和红姐一支手电说让我们照明用,随后我们四人在此分开。 他两要回去找同伴老许,我和红姐也要去找大哥他们。我心里叹了一声,但愿双方都能活着出去。 ...... “红姐,你确定是这里?怎么没人看守,大哥他们被小老头那伙人关在这了?”我看着眼前问。 地上有张圆形石盖,移开石盖能看到一架梯子,看来之前来这的人是顺着梯子爬下去的,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周围并无人看守,没看到一个身影,可以说是毫无防备,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个秘密关人的地点,说不好听点就像是个大点的老鼠洞。 “没错,就是这儿,先前和老大分开的时候我留意过,当时他们就停在这儿。”红姐看起来很相信自己的记忆力。 我说那好吧,现在既然没人看守,那咱就下去看看,说完话我咬着手电,率先爬下了梯子,红姐紧跟在我后面。 踩实地面下来后,我抬头用手电筒往上照了照,这梯子能有七米高,地洞墙壁的岩石看起来不像是新开采的,那些露在外面的石头棱角大都已经风化磨平了。 我问红姐该往哪个方向走,红姐看过后坚定的指着左边方向说往那边走。 看她毫不犹豫如此笃定,我有些意外,便问:“红姐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之前下来过这里?” 她摇摇头,“没,只是猜的,反正总要选一个方向,我这叫女人的第感,有时还真很准呢。” 我心想那好吧,至于你这所谓女人的第感到底准还是不准。 走到头看看就清楚了。 第61章入瓮 顺着红姐指的路,用手电照明走了几十米,我在地上发现了一个薄膜塑料袋,袋子上有商标,是超市货架上那种速食面包用的。 我头也没回,皱眉说:“小心点啊红姐,这附近可能有人。” 奇怪的是身后红姐并没有答话。 “红姐?”我转过头一看。 周围光线黑暗。 我现在身后空荡荡的,连红姐的半个影子都没有! 她不见了!明明刚才还跟在我身后的! 我跑前跑后找了一圈,越找越心惊,我想大声喊红姐名字,但是不敢,因为我怕这附近有那伙人,密闭空间里传音效果很强,我不敢大喊大叫。 紧张到额头出汗,我不断小声呼喊红姐名字。始终没人回应。 忽然间,我用手电一照。 我看到,在西北角方向有个人背对着我,这背影一动不动,看衣服应该是红姐。 “吓死我了红姐,我怎么叫你不回话呢?” 她还是站那儿一动不动,仿佛就没听见我说话。 快步走到她正面,我举着手电筒一照。 红姐此时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对手电光都没什么反应!我用手电照她,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咕.....咕.....” 这时,身前黑暗处突然传来了几声鸟叫声,这叫声和我们之前听过的几乎一模一样,红姐还说可能是山鸡之类的,让我别太在意。 此时,前方黑暗处浮现出几点火光,这些火光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宛如从地狱里飘上来的鬼火。 我拉了拉红姐,下意识后退两步想要跑,可她站的很稳,我都拉不动她...... 那几点火光,也离我也越来越近。 黑暗逐渐浮现出来几张面孔。 看着这些人,我心里万念俱灰,心道这次算是完了,我得交待在这儿了,我们这个团队要全军覆没了。 对方一共五人,其三人举着三根燃烧着的火把。 小绺头,高个子年男人剑哥,陈建生,还有两人,一男一女,我并不认识这二人。 小绺头背着双手,面无表情。陈建生则举着火把,嘴角挂着笑,像看宠物一样盯着我。 那女人身材高挑,一身黑衣,眼睛瞳孔呈淡黄色,更吸引人注意的是,她左边肩膀上立着一只没栓绳的纯白猫头鹰。猫头鹰瞳孔呈现一种淡黄色的竖线。女人的眼睛和猫头鹰的眼睛十分相似。我和她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心底发怵,她的眼神太冷了。 陈建生举着火把,看着我笑道;“你小子还挺能耐啊,之前是我们小看你了,你竟然能从蛇坑里跑出来,年纪轻轻看来还是有点手段的啊,也不枉我们费尽心机的来逮你。” 看着陈建生,我深吸了一口气问:“红姐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发现我踪迹的。” “咕.....”站在黄眼睛女人肩膀上的猫头鹰发出一声低鸣。红姐听到这畜生的叫声,身子竟然动了一下! 小绺头看着我说:“小娃娃,我帮你介绍下,这位是小门鸟口金传人温云姑娘,鸟口金擅长训练猫头鹰和野瑶,只要人之前吞下指儿金,温云姑娘便能通过鸟叫声控制住这人的基本行动,这也算是旧社会奇门技巧的一种,和老海狗的迷魂香如出一辙。” 我心里又惊又怒!如此看来,陈建生和这伙人早就知道了我的计划! 陈建生之前故意装作不知情,刚好我假扮白大褂索要红姐当试验品,这伙人只是在借坡下驴耍着我玩! 换句话说,从红姐第一次进篷包开始,她就已经被人强行喂着吞下了那什么指儿金,红姐已经被玩猫头鹰的这女人控制了..... 怪不得,红姐故意说知道大哥三哥他们被关在哪儿,而且刚下来时,红姐很坚定的指了左边那条路,最终才把我引到了这里,引到了这伙人面前。 这是瓮捉鳖。 看来安研究员那伙人也危险了。 我以为自己是孙猴子想翻天,还幻想着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救出去所有人,结果最后才发现江湖经验不足,对方是在拿我当猴耍。我唯一搞不明白的是,对方既然早就发现了我的计划,凭他们的人力大可直接把我抓住,可为何,他们这伙人要费这么大劲儿把我引到这里来,难道是这地方有什么说法? 我看着眼前背着双手的小绺头,咬牙问道:“为什么?我相信你们如此费心的在暗做局,不单单是想耍着我玩吧?” “耍你玩?”小绺头摇头笑道:“小子你太高看自己了,你不过是只小鱼儿,你挂勾上当我们的鱼饵,我们不过是在钓鱼而已,钓你背后的大鱼。” “什么小鱼钓鱼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我隐隐猜到了一点他说的大鱼是什么。 “嗬,”陈建生笑道:“小子还挺有种,不过,我看嘛....就是在装逼而已啊。” 话罢,他转头看着小绺头,一脸掐媚:“大人,大鱼儿什么时候咬钩,不知大鱼现在是在水面下还是在水面上,依我看,凭大人您神出鬼没的四寸飞刀,这些大鱼只要敢从水面冒头,肯定是死无全尸啊!” “不用拍马屁,”小绺头皱眉说;“如果我猜的没错,对面至少有一位和我平级别的人物,希望不是魏通和乞丐刘吧......” 陈建生惊呼:“大人,魏通不是十几年前就得癌症死了吗!乞丐刘听说也得了老年痴呆,早就半身不遂的坐轮椅了!” 小绺头苦笑着摇头:“十三年前,自副会长掌握实权以来,诺大的长春会几近分崩离析,其有些人或隐入民间,或借着生病的借口脱离组织告老还乡了,建生你虽是白春点的后人,但有些事,你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陈建生听后陷入了沉默,不在言语。从他脸上表情能看出来几分凝重。 小绺头抬头看着黑暗处,喃喃自语道:“希望地宫里的东西有用,能让副会长大人在多活几年,否则的话,江湖上.....又要不太平了。” 看眼前几人在那感慨,瞅准了机会,我突的掉头逃跑,开始一路狂奔! 看也不看身后一眼,我甩开膀子玩命的跑! 我很清楚,只要先这些人一步爬上梯子,然后把上面的盖子反盖住,那样我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三十米!十米!五米! 眼看着就要摸到梯子了,忽然间,我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猫头鹰的咕咕叫声,还有扑棱翅膀的声音。 人就算跑的在快,终究跑不过长着翅膀的鸟的。 那只猫头鹰,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我左肩上。 我回头一看.....黑暗,那女人的眼睛好像在发黄光。 这只猫头鹰扭头盯着我看,它淡黄色的竖线瞳孔李里,印照出了我的整张脸。 而我。 动也不敢动。 第62章夜话江湖 这岩洞就像地牢,上面盖子一盖,下面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刚才我有种很强的感觉,只要我敢稍一乱动,那只白猫头鹰就会立刻啄瞎我眼。 小绺头一伙人走后,这下面只剩下我和红姐,我们被关在了这里。 红姐大概两个多小时后神智才恢复正常,红姐告诉我,她对之前的事还有印象,她也想过反抗,但身子不听使唤。 我和红姐坐在地上背靠着背,她告诉了我一些事,是关于那猫头鹰女人的。 她说之前被人强行逼着吞了一小包东西,那包东西就是所谓的指儿金。 我胳膊疼还又冷又饿,强忍着问:“那猫头鹰是白色的,指儿金里包着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好端端的就能控制住一个人,是不是比那个老海狗的迷魂香还厉害?” 黑暗,红姐无力的说:“云峰你听说过一个叫鹧鸪哨的男人吗?” “鹧鸪哨?就是那个能学天下所有鸟叫声的盗墓贼?” “没错,就是那个人。” “这种职业都是以前的皮行,他们的身份不光是盗墓贼,男的叫鹧鸪哨,女的叫鹧鸪婆,这行本就人少,女的鹧鸪婆就更少了,屈指可数,云峰我们刚才见的那人,就是真正的鹧鸪婆,我之前也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这么年轻的鹧鸪婆。” 皮行就是说以前变戏法的,据红姐说,过去皮行里有很多人都有真本事。 现在人接触过的比较熟悉的皮行,像三仙归洞、吞宝剑吞铁球、喉咙顶枪尖。这些手段在以前的皮行里都只能算下等。 鹧鸪哨和鹧鸪婆一个会学鸟一个会驱鸟,这里面有很多不传之秘,寻常普通人根本理解不了。 上世纪旧社会,皮行分崩离析,有人选择继续流落街头卖艺,还有人受到外来艺术团的影响,最终选择加入了马戏团出国表演,其最出名的一男一女是红娘子和朱连魁。 朱连魁在皮行时曾进宫给慈禧太后表演过,慈禧看过后很高兴,还特意吩咐孙殿英赏赐给了孙连魁一条小黄鱼。 孙连魁一共有四大绝技,分别是口吐百丈、空竿钓鱼、碎纸还原、大碗飞水,这最后一项大碗飞水更是朱连魁的拿手绝活,当时整个江湖皮行没其他人会大碗飞水。 1898年,朱连魁跟随马戏团首次在美|国登台表演,大碗飞水的东方魔术一出世便震惊了整个外国魔术界。自此,凡是朱连魁的表演,皆都是常常爆满,所有老外看的都如痴如醉。 当时外国几大剧院为了争夺朱连魁,争的头破血流,各大剧院都想拥有这名来自东方的神秘魔术师。 各大剧院为朱连魁出了天价的周薪水,最后他自己选择了波士顿大剧院,波士顿剧院给朱连魁当时的周薪是1013美刀,要知道,这可是一百三十年前的周薪.....当时的物价,五块大洋都可以娶一个小妾! 同时期的马戏团里,还有另外一个变戏法的高手叫程连苏,此人号称已经完全破解了大碗飞水的秘密,他更是对朱连魁下了战书。 那一年的冬天,这场来自神秘东方的惊天魔术对决,登上了国外小报的头条。 同年降雪,来看这场对决的外国人挤满了剧院。 时间如约而至,朱连魁和程连苏见面后互行一礼,抱拳各道了一声朱兄程兄。 对决刚开始时,为了点燃气氛,双方都是先亮绝活,这叫亮相。 程连苏的绝活是“枪打活人”,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场表扬刚开始没多久就发生了意外。 据说,当时的会场里,不知道从哪飞进来了一只黑鸟,有目击者说是乌鸦,也有人说是别的鸟,起初所有人都没在意这只鸟,哪想到,这只鸟突然飞到程连苏表演用的枪杆子上,用鸟爪子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 程连苏倒地而亡! 这场对决由于表演失败,自然而然的,朱连魁不战而胜。他的大碗飞水戏法,更是成了不解之谜。 ...... “被鸟开枪打死了?”了解了这段历史背景,我吃惊的问:“红姐,难道你说一百多年前的这个叫朱连魁的就是鹧鸪哨?” 黑暗我看不清红姐的表情,就听她说:“朱连魁虽然也是出身皮行,但他本人并不会玩鸟,也不是鹧鸪哨,不过,我听我父亲陈小黑谈起过,父亲说朱连魁有个小妾,这小妾姓叶,嫁给朱连魁之前曾是鹧鸪婆,只不过嫁人后就金盆洗手不干了。” 想了这里面的种种道道后,我皱眉道:“红姐,是不是马戏团那个程连苏真能破解得了大碗飞水的秘密,也就是说,朱连魁害怕自己的秘密被暴露,所以才派他这个鹧鸪婆小妾,用鸟儿杀了程连苏,制造了一场枪走火的意外?照这么说,难道刚才小绺头身边的那个养猫头鹰的女人是姓朱?她是朱连魁和姓叶的这名小妾的后人?” 红姐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我父亲生前说朱连魁此人极讲江湖道义,这种下三滥的事他绝做不出来,不过父亲说,程连苏枪走火死后,朱连魁一纸休书,休掉了这姓叶的鹧鸪婆,虽然这些事当年都发生在国外,国内知道的人很少,云峰你脑袋活泛,你仔细推敲下,应该能猜出来真相了。” 我仔细过了一遍当年这段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有了答案。 或许,当年朱连魁也想和程连苏真正的比试一场,看看到底谁是皮行第一! 但他那个鹧鸪婆小妾,或许是怕自己丈夫输掉比试,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最后暗用自己的驱鸟本事杀掉了程连苏。 唯一的对手死后,朱连魁心灰意冷迈不开这道坎,最终休掉了鹧鸪婆。朱连魁和鹧鸪婆的对错不好判断,两位皮行高手之间或许惺惺相惜,叶鹧鸪婆这么干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丈夫。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程连苏没有错,这人成了受害者。 我又问:“红姐你之前吃下了鹧鸪婆的秘方指儿金,会不会以后还受那女人控制?” 红姐拍拍我肩膀,叹了声气道:“会是会,但不是现在,鹧鸪婆想要控制我,和上一次的时间必须有间隔,指儿金里包的不是真金子,而是一种药,外面道上我认识几位南苗疆的黑苗,他们能帮我解决肚子里的指儿金,但前提是我们还能出去。” “能出去!” “我们肯定能出去的红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可能是太累了,红姐心情低落,她叹气说:“这么多年来,我混迹在不同的盗墓团伙里,虽然心里不想承认,但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父亲没把爷爷的本事传给我,他说女孩子家家的不能成天舞刀弄枪,父亲说现在日子好过了,旧社会的那些旁门左道已经没用了,我应该找个好人家,相夫教子才对。” 话到这,红姐突然神情激动起来。 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若父亲将爷爷的煤马刀传给我!他就不会死的那么惨!没错!我只是一个女人!但若是我有爷爷的本事,若我会用煤马刀。我必提刀北上,杀上东北!杀上长春会!杀光那帮老不死!杀光当年害我陈家的那些人!” 激动过后,红姐已经泣不成声。 我认识她这一年来,从没有见她哭过。 黑暗,红姐埋头哭泣,她上半身微微颤抖起伏不定。 这一刻,她不在是道上臭名昭著风|流成性的一颗痣陈红,她只是一个受伤的女人。 而我只是一个比她小十多岁的少年郎。我没什么本事,少年入行,我也从未接触过她口所谓的江湖。 黑暗,我轻轻抱住红姐,希望能给她些许安慰。 红姐爷爷是煤马眼镜陈,我在脑想。这人到底是长个什么样? 是不是一个带着圆边眼镜,手提煤马大刀的抗日秀才公? 按照时间算,若此人还在世,年龄应该比小绺头还要大上不少。小绺头亲口说,说煤马眼镜陈单刀闯炮楼,一人杀光了鬼子一整个联队的指挥官。 若这位高手还在世。 我想,应不会让自己的小辈被人囚禁,受此委屈。 第63章药 目前为止这件事牵扯进来很多人,小绺头介绍时说过,他说猫头鹰女人是什么小口金传人,并不是姓朱,而是姓温叫温云。 二十多岁的鹧鸪婆,放到以前就社会那也是惊才绝艳之辈,看来小绺头身边这次集结了不少的高手。 正在此时,地牢盖被人从上面掀开了。 “下去!” “老实点,要是还敢跑,嘿嘿,看见你刚才朋友的下场了吧?” 安研究员披头散发,她被人从梯子上推下来,随后上面那人又扔下来一个蛇皮麻袋。 麻袋形状滚圆,不知里头装了什么东西,落地后还滚了几下,滚到了安研究员身边。 “呸。”那人朝我们这边唾了口痰,重新盖上了盖子。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么高,她被人从梯子上推下来,我有些担心,跑过去忙搀扶她。 安研究员不停重复着一句话:“不该跑的,不该跑的,我们不该跑的。” “云峰你跟她说说话,她这是吓着了。”红姐看了安研究员的模样后直摇头。 我知道这女人胆子很小,所以轻声安慰她:“你看看,是我啊,别怕,你那两个同伴去哪了?” 五分钟后,她眼神清醒了几分。 她颤抖着手,指向了那个被人从上面扔下来的蛇皮麻袋。 疑惑的看了眼麻袋,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解开。 这里面还包裹着一层塑料袋,我先用手摸了摸,只能感觉到是个圆球状物体。 “什么啊这是?”撑着布袋口,借着微弱的光线,我定睛看去。 “什么东西云峰?”看我呆住了,红姐问。 蹬蹬的后退两步,我结巴着惊恐的大喊道:“人.....人头!” “是那个老许的人头!” 可能是我的话刺激了安研究员,她此刻不住的摇头碎碎念:“马上该我们了,马上该我们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李争呢!” “死了,死了,都死了,”安研究员痛苦的盘腿坐在地上,她眼神惊恐,像看到过什么吓人的东西。 “活生生的一个人,几小时前还好好的.....”我脑海浮现出白大褂李争的样子,这人还和我约定过,说要是我们都活着出去了,让我去香港铜锣湾的时代广场找他。 没想到,几个小时候后,竟然...... 红姐沉声问安研究员:“我问你,这两人是谁杀的,是小绺头?他费那么大力气找你们过来,还费财费力的运过来那么多医学仪器,没错,你们是害怕逃跑了,可就算这样,你们也对他有大用,他们怎么会杀人?” “难道.....”红姐看着安研究员狐疑的问:“难道他们的死另有隐情?” “你肯定知道什么!” “快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求求你不要问了......”安研究员不停薅自己头发,一薅一大把。 黑暗,红姐起身。 她走到安研究员身前蹲下。 “抬头看着我。” 安研究员眼神迷茫的抬起了头。 “啪!啪!啪!”红姐用足了力气,连续扇了她三个响亮的耳光。 耳光声音响亮,我听的都疼。安研究员嘴角都被打出血来了。 红姐冷声说:“清醒点儿了没,要是还不够,我不介意帮忙在多来几下。” 被打的嘴角流血,安研究员哭哭唧唧的说:“是药,是尸体,尸体咬死了老许,是泡在水里的尸体。” “说清楚点!什么药!尸体是什么!是谁的尸体!”红姐不依不饶的厉声呵斥。 我下意识往裤兜一摸,冰凉的触感传来。 把东西掏出来,是一个装着淡蓝色液体的玻璃瓶。 “药?是这种药?”我举着瓶子问。 看到小玻璃瓶内的淡蓝色液体,安研究员瞳孔瞬间放大,他身子发抖不停点头。 我皱眉问:“你不是说这东西没用吗,还是个半成品,还说什么以现在的技术,根本不可能实现。” “不,不是的,我们错了,老师错了!老师就不该派我们来顺德!” 她指着我手的玻璃瓶,颤声道:“那,那不是人世间的东西,那是妖怪的!” “什么东西?妖怪?”同伴死在她面前,我以为她受了刺激开始说胡话了。 见我和红姐不以为意,安研究员突然像发了疯,她趁我不注意,猛地把玻璃瓶从我手抢了过去! “别过来!”她举着玻璃瓶大喊。 伴随着她的动作起伏,玻璃瓶内的那些淡蓝色液体左右摇晃,感觉有可能会随时洒出来。 “退后!我让你们亲眼看看!你们看过后就知道我不是疯子,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们要相信我!” “你不要激动!被瓶子先放下来,我们信你!” 安研究员丝毫没听进去劝说,她自顾自的走到了装着老许人头的麻袋前。 打开麻袋,安研究员双手颤抖,颤颤巍巍的把麻袋里老许的人头平端了出来...... 虽然光线不好,但我还是能看清楚,老许嘴角流血,眼球凸出,死不瞑目! 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年轻女人,双手高举,正端着一颗刚死不久的人头,这一幕显的恐怖诡异至极! 安研究员用牙咬开玻璃瓶瓶塞,她扒开老许的上嘴唇,往他嘴里滴了三滴淡蓝色的液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安研究员平端着人头,颤着声音说:“你们快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话音刚落,随后发生的一幕,看的我全身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 只见,老许的眼球突然动了!这可是一颗死人头! 死去的老许眼睛只剩下眼白,我和红姐真真的看到了,老许的白眼球上下左右的来回乱转,他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在好奇的打量周遭事情。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三分钟,随后恢复如初。这颗人头一动不动,眼睛也不会转了,和之前的没什么区别。 “信了!我们信了!你赶快把这东西放下来!” 安研究员手一松,老许的人头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刚才仅仅是三滴,三滴那种淡蓝色的液体! 要是有人把一整瓶都喝了,那该会变成什么样子,难不成......这东西真能让长春会内的某个大人物返老孩童? 安研究员作势要把玻璃瓶还我,开玩笑,刚才见到了那一幕,我哪还敢在随身带着这东西!万一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瓶子破了怎么办? 深呼吸,我尽量让自己冷静,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我看着安研究问:“还有呢,我记得你刚才还说过什么尸体,那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是尸体。” 她眼神惊慌的四处乱看,恐惧的说道:“不是尸体,是妖怪,浑身流浓水,头发长的很长,身高很矮,没穿衣服,像个小老太婆。” 我联想到了之前见过的一幕。 之前陈建生用石头砸死想要分钱的皮三儿,我亲眼看到皮三儿的尸体在大皮框内腐蚀殆尽。 我留意过,皮框内的白色液体内泡着一个黑影,看轮廓有四肢,像是一个人。 我心猜疑,“先前的金棺银椁里躺着的是二哥,没有看到墓主人的尸体,会不会,是那伙人把原本里面的尸体弄出来,泡到大皮框里了?” 二哥失踪了几个月,我们发现他时,他肚子上还咬着两条四脚蛇,陈建生那伙人说二哥的血不行,这事导致二哥现在生死不明。 越想越后怕,我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安研究员说不是尸体,是个头发很长,身高很矮,浑身流浓水的老太婆..... 我冒汗是因为我突然回想起一个人。 没下墓前,那天我在星星大饭店陪李静过生日,后来我碰到了姚玉门和几个西装男。 姚玉门当时把我叫到二楼一块儿此饭,吃着吃着,她随手拿出一张罗盘,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那张罗盘上的银针一直不停的摇晃,指针一直指着我身后。 我还记得她说过一句话。 姚玉门当时笑着说:“云峰,你身后站着一个没牙老太婆,在看着你吃饭呢。” 第64章生桩 当初发生的这件事我没敢告诉红姐。 我暗自摇头否定,这不可能。姚玉门这句话当时应该只是开玩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含义,可能是我想多了。 几人休息了一段时间,安研究员许是神经崩的太紧张了,没多久她就靠着墙睡了过去。对于外面的世界,我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迷迷糊糊,我也靠着墙睡着了,感觉睡了很久,这时突然有动静声传来。 原来是看守的人怕我们渴死,用绳子往下卸了一桶水,水桶里飘着个木瓢。 “红姐,安研究员,快过来,有水了!我们喝点水!”我渴得很,也不管不顾,直接舀上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的往喉咙里灌。 不怕那伙人下毒,他们要想杀我肯定不用这么麻烦,既然留着我们,那肯定是对他们有用,这点红姐当然也知道。 可安研究员不这么想,她恐惧的望着水桶里的清水,拼命摇头:“不喝,不能喝,水里肯定有毒。” “没事儿啊,你看我都喝这么多了也没事,你看你嘴干的都裂了,安研究员你真得喝点水。”我舀起来一瓢水送到了她嘴边。 “不喝!”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力气,他直接一把打飞了水瓢。水瓢撞到墙上,所有水都撒了。 “你.....”我又气又急。 她马上意识到是自己的不对,把头埋在双腿间,像个迷路的小女孩一样不断抽泣。 “哎,”我叹了口气,刚才上来的火气也消了大半,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她亲眼看见同伴都死了,现在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毕竟是个胆子小的女孩子。 “不喝就不喝吧,”我捡回来水瓢看向红姐,“红姐,你要不要在喝一点?” “难道墙上有什么东西?”我看红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墙。 也不能说是石墙,这下面的墙是用三合土浇铸的,整体发白发黄十分坚硬,应该和地洞是同一时期建的,有可能这里以前是个小殉葬坑,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最后没能使用。 红姐突然起身,她走到墙边轻轻的用手滑过。这一片位置刚好被水打湿了,是刚才水瓢里的水。 我疑惑的走过去,定睛一看。 三合土在快速吸水,我看到,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出现了好几张人脸的轮廓!而且这些人脸轮廓都张着嘴闭着眼! 我吓了一跳,使劲的揉了揉眼在看。 没眼花,的确越看越像。 三合土吸水很快,水一干,那些人脸轮廓就看不到了。 “怎.....怎么回事,”我咽了口唾沫颤声道:“红姐,刚才怎么回事,是不是我们看花眼了?” 红姐眉头紧锁一直皱眉不语,她起身拎起水桶,直接用水瓢舀着水,一瓢一瓢的往墙上泼。 三合土墙这次吸够了水。很快,我眼前整面墙上,浮现出来了上百张人脸轮廓!密密麻麻的,这些人脸分不清是男是女,面部表情都一样,张嘴闭眼,全都冲着我们。 安研究员被吓得不停大喊大叫。 “没用的东西!闭嘴!”红姐发了狠,她转身踹了安研究员好几脚,我忙拉住了红姐,替安研究员求情。 随后,红姐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带尖儿小石头,她突然回头问我现在尿得出来不。 我苦着脸说刚喝了水,现在没尿,我有些不好意思,问红姐是什么意思。 她摇头道:“云峰,我怀疑这地方不是废弃没用的殉葬坑,那些殉人应该都被人做成了塞豆窿,被铸在了这些墙里。” 看我疑惑,红姐深吸一口气解释说:“现在也只是猜测,等会儿你往墙上尿一点或许能看出来,这种情况我以前见过一次,塞豆窿是商周战国时期的叫法,春秋战国之后叫埋魂柱,现在人叫打生桩。” “打生桩?” 红姐说这词我倒是知道,现在这种现象还有,但是很少。 所谓打生桩,其实是古代传下来的一种极其邪恶恐怖的建筑方术。 古时因为工程技术不发达,许多大型工程在修建过程会经常出事死人,古人不知其原理,便将其视为鬼神的惩罚与怨灵的报复,所以为了平息鬼神的怒气、驱逐徘徊的怨灵,户主便会将人(尤其是儿童)活埋在建筑里地基下,以此来确保房屋顺利完工。 而那个被活埋之人,便被称为“生桩”,死后千年万年死守此处,永世不得翻身,不得投胎。 关于这事儿,现在人说法有一个词,叫修大桥必死人。如若不信可以翻看一下大桥建造历史,据传,某著名的大桥工程,当年定下来,承受范围是死五十个人之内。 还有,上世纪三十代修建的海珠桥,据传大桥刚建成之时,有人晚上走在桥上,常能听见身后传来男女的哭声,而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决定建造海珠桥时,当时主政广州的是军阀陈济棠,此人极其迷信各类邪术和方士,凡遇事不论大小,都要先占卜吉凶。他家里养了十几个道士算命的,也不知道那些道士是不是有真本事的。 所以事后民间常有流言,说海珠桥的地基混凝土,被陈济棠埋了很多精神智障的傻子,有男有女,这些傻子都被用来打了生桩。 红姐说这种传下来的邪术有个演变过程,最早叫塞豆窿。 等了不到一个小时,我感觉来了尿意,便问红姐要我尿哪里。 红姐指着墙上说:“间这块,尿高点,”她说童子尿和陈醋有酸性,能让三合土变软,我也不知道真假,便照她说的做了。 这事上学时没少干,当时学校男女厕所间就隔着一堵墙,我们班里有调皮捣蛋的男生就会捏住那块儿,使劲的往高处兹,就跟高压水枪一样。最后往往招来隔壁女厕的尖叫谩骂。事儿后,还会牛逼轰轰的隔墙大喊:“咋的,不服?有准你们尿过来啊!” 有句调侃的话说当年顶风尿三丈,如今顺风滴湿鞋,这是调侃一个男人岁数见长的笑话。 我正处在强盛时期,红姐退下后,我看着眼前的三合土石墙,直接就开始放水了,水越放越高像喷泉,直把身后的安研究员看的目瞪口呆。 不过三分钟,三合土泡过尿后,看样子的确像有所变软。 红姐见状脸色一喜,她瞅准一块地方,开始大力的用尖石头砸。 很多灰皮泥皮开始往下掉,墙上被红姐大力砸出来一个小坑。 不过好景不长,很快,里面的三合土就硬的砸不动了。红姐出了汗,她气喘吁吁的转身对我说:“云峰,我们有机会逃出去了。” “不过全得靠你了。” “啊?” “不会吧,”这三合土墙都不知道有多厚,墙里还可能埋有殉人,真要这么干的话..... 我哪有那么多童子尿啊,我得喝多少瓢水才行! 我是人,又不是洒水车。 第65章砸墙 红姐对我做了小半天思想工作,最后我被说动了。 不是有句老话嘛,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红姐一本正经不停的强调我的重要性,这让我有些飘飘然。 墓葬里的三合土是很硬,但是怕童子尿和食用醋,这是三合土最大的弱点,这里面可能涉及到一些化学知识,有这方面兴趣的可以找盗墓贼买一点三合土,自己拿回家用醋泡泡,看看会不会发软,一试便知。 为什么还强调童子尿呢,这点我起初也不了解,不过红姐告诉我可能是童子尿呈弱酸性,成年男人的则成弱碱性。 接下来我不停的喝水,用水瓢不停的喝,肚子喝胀了我就靠在墙上休息,一有尿意了就赶紧去放水。 我打击精准,每次对准的地点都是同一块儿,三合土一变软红姐就开始用石头猛砸。 墙上掉下来的碎土被我们隐秘的堆到了一角,然后用麻袋简单的盖一下,老许的人头也被埋在了土堆里,要不然,一颗人头不经意间看到了能吓死人。 水毒的标准我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我除了喝水睡觉就是对墙放水,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喝水喝的浮肿了。 可能过去了两天,或者是三天。 这天,忽听的石盖儿一响。 “快!快!” 见上面来人了,我连忙大喊。 红姐和安研究员立马起身,她们立即用身子挡住了墙上的凹坑和墙角的小土堆,这是我们这几天演练好的,之前几次都是这么混过去的。因为我们知道送饭的这人不会下来,他最多只会在上面看上一眼,只要看到我们三个都在就行。 送的饭都是白馍,馍很干,都干裂了,摆明了的意思是饿不死我们就行。 我朝上喊:“喂,兄弟,能不能在给送桶水过来,都喝完了。” “日,”这人用手电朝下晃了晃,他望着已经见底的水桶,大声骂道:“你们他妈的都是牛啊!几天才,都他妈喝两桶水了!牛都没你们这么能喝!” 我心里藏着鬼,便大声解释说:“兄弟,那女孩最近拉肚子,估计有可能得了痢疾,要是不多喝点水那就脱水了,会死人的!”我指了指靠在墙角脸色苍白的安研究员。 “草!我说呢,怪不得一开盖儿就能闻到这么大的尿骚味,把桶绑绳子上后退!离远点!” “得,得,”我马上把空水桶绑在绳子上,然后退后保持距离。 梯子前几天就已经被抽走了,水桶一点点的被人拽上去,随后上面的盖子被人关上了。 等了不到半小时,满满一桶水就被绳子送了下来。这人办事迅速,我暗自琢磨,可能是此人得过交待,不敢让我们出事。毕竟人三两天不吃东西饿不死,但缺水了是能渴死的。 “人走远了应该,”随后,我和红姐对视一眼。 这墙并没有想象的厚,我们不分黑天白夜的干,墙上那个凹坑逐渐越来越大。 红姐轻轻敲击了几下,听这块儿的声音都和别处不一样,应该马上就要打通了。红姐还疑惑的说了句:“奇怪,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我还以为会挖到以前殉人的遗骨,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劝红姐别多想了,毕竟现在事这么多,还不知道这堵墙后面是通到哪里,别一打通对面就是地下暗河或者悬崖,要那样就完了。 那伙人肯定也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这墙后面可能是一处未被发现的新地点。具体是什么,还得看过才知道。 又过去了几个小时,有一股小风灌了进来。 “通了!”我脸色大喜,外面有风吹进来就代表已经通了。 砸掉最后一层土,墙上出现了一个半米见长的黑窟窿,有轻微的凉风刮进来,红姐努力探头往外看了看。 “怎么,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红姐?外面啥情况,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红姐脸上阴晴不定,她沉声道:“先钻过去在说,继续留在这里夜长梦多,我大概算过时间,离他们下来送饭还有三个多小时,这段时间内,我们要尽可能远离这里。” “谁让你跟着我们了?”看安研究员准备跟我们一块儿逃跑,红姐眉头一挑说。 安研究员双手捏着衣角,小声的说:“我....求求你们带上我吧,我还不想死,我保证,保证不会拖你们后腿。” “胆小鬼,”红姐脸色不悦的扭向一边不再说话,看样子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我。 安研究员披头散发,脸上也脏兮兮的,她就那么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红姐,要不我们就带上她一块儿跑吧,我们能做到现在这样,她也是有帮过忙的不是,”我心软,替她求了情。 “行,”红姐指着她说:“跟着我们也行,这次你先钻过去。” 红姐之前动手打过她,安研究员心里也知道这是被当了小白鼠,她望着黑乎乎的墙洞也害怕,但她更害怕我们丢下她不管,也没敢多说什么。 我们在后面推着,先让安研究员钻了过去。 原地等了五分钟,对过安研究员的话音传来:“我没事,这里地上有点稀,你们也过来吧。” 我是第二个过去的,红姐是最后一个。 “不对啊,这怎么这么多稀泥,”一落地我就感觉到不对劲,放眼打量四周,到处一片泥泞,人在上面走都费劲,就跟踩在河底淤泥里一样。 我转身问红姐,是不是对这地方知道些什么。 红姐若有所思的沉吟道:“云峰,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刚进来时看到的木头山?” “木头山.....红姐你说的是那个羊肠题凑吧,我知道,我们还见过那墙上的壁画,当时二哥说我们两离的近,因为闻了柏木上那些老脸儿菌,所以看壁画时出现了幻觉,后来不是靠那瓶药才清醒过来的嘛。”我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景。 “我说事情不对劲,就出现在这里。”红姐打量了眼周围,回忆说:“我当初看的壁画上的内容,不单是棺材,还有一片泥泞沼泽,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一共有个人出现在壁画上。” “所以你刚才才有那种反应?”我看着她道。 “你肯定是太疑神疑鬼了红姐,你忘了当时三哥他们都说过了吗,黄柏老脸儿能让人闻了产生幻觉,那些都不是真的,在说了,咱们现在一共才三个人,你说你看到壁画上有个人。” 我看着寂静无声的四周道:“难不成另外三个人在我们身边,我们却看不见?” “鬼吗那是。” 第66章危机 “别贫嘴,什么鬼不鬼的。” 不知道,走走看吧,先离这地方远点在说,注意脚下。”红姐说完直接往前走去。 说来也怪,地面上没见有什么大量的积水,不知为何,这路面会如此泥泞不堪。 “帮.....帮帮我,我没力气了,”才走没几步安研究员就拔不出来脚来了。 “抓住我手。” 我一使劲,把她拽离了原地。 “你就跟在我后面,看着我的脚印走,别的地方不要乱踩。” “嗯,我知道了。” 路况越来越难走,而且我发现,刚才那些泥还只能陷到脚踝处,才走了这么几分钟,现在竟然已经陷到了小腿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才我就担心,怕遇见这种情况,现在也没有办法,要留在原地的话那帮人肯定还会追来,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想着尽快走出这片泥泞的沼泽区。 忽然间!前方传来红姐的惊呼声! “云峰!”她拼命的大喊。 我看到红姐一脚踩错了地方,她整个身子正在快速的往下沉! “快!帮忙!” 我见状大惊,忙招呼安研究员一起过去拉红姐。 要不说人一着急就没有理智了,我不过来还好,我这着急忙慌的两步冲过来,不但没救得了红姐,反倒自己也陷了进去。 我们三手拉着手,正一起往下沉,很快泥浆就淹到了大腿根。 红姐紧张的满头大汗,她大声喊道:“别乱动!别挣扎!” 不过,这只是暂时减缓了下沉速度,肉眼可见的,我们身子还在一点点往下陷。 “快!快想办法!”安研究员吓哭了。 不能慌,不能慌,作为三人唯一的男性,我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因为我很清楚,我们一旦乱了阵脚,下场是只有死路一条,我满头大汗,紧张的左看右看,我在想对策。 我试着往后仰躺,同时我放松大腿不在强行挣扎,我尽量调整自己,让自己的重心从向下陷,变成向后躺。 很快我就发现这招有效果,自己的下半身不在继续往下陷。 我朝她两大喊:“收脚尖!身子往后躺!” 红姐和安研究员立即学我的办法,开始尝试着让自己的重心转移。 这么做的好处是加大了身体和泥沼泽的受力面积,但还没办法脱困,我们只能这么半漂浮着。这时候身旁要是有个树根浮木什么的就好了,要是有这种东西,我们就能抓着它脱困。 可惜的是没有,随后,就这么僵持了近两个小时,我们谁都不敢乱动,要是敢乱动就会沉下去,我们保持着这个姿势保持的精疲力尽。 红姐虚弱的说着丧气话:“云峰,没办法了,看来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了。” “不会,不会,不会的,肯定有办法,我们肯定还有办法,”我极力劝说红姐不要放弃。 “我.....我没力气了,我坚持不住了,”安研究员脸色惨白,她话刚说完,身体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沉。 我心里万分着急,可自己又不能动,我红着眼睛大喊,却只能看着安研究员一点点的往下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啪嗒....”有一段烂木头被扔到了我们面前。 我往岸边一看,只见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地方,正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也不知是男是女,看着有点像小孩儿,这人头上带着草皮编织的帽子,身上穿着破烂衣服,他看着我们正急的原地转圈。这根烂木头就是他丢过来的。 活命要紧,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抓住这根木头,上半身都趴在了上面。红姐也和我一样,立即抱住了这根木头。 “手!快!给我手!”安研究员身子已经陷下去了大半,她这一刻亲眼看到了一线生机,爆发出了强大的求生欲。 安研究员大喊着抽出来双手,我和红姐瞅准机会,一左一右,抓住了她手腕。 “起!” “红姐.....用力!”我吃奶劲都用上了。 不幸的万幸,安研究员身材瘦体重轻,我和红姐借着浮木支持,拼尽了全身力气,总算把她拉了上来。 这一番拉扯让我的左臂剧痛,关于左臂之前的伤势我一直以为是骨折了,后来经过几天时间反倒伤势有好转,没那么疼了,我想之前应该是误判,有可能是韧带撕裂或者是骨裂什么的。 不远处,那带树皮草帽的小矮个看我们得救,立即挥舞双手,又蹦又跳的对我们比划。 红姐满头大汗喘着气说:“抓紧木头,我们三个一起!我数到三就开始用力!” “一,二,三!” “走!向前走!” 功夫不负有心人,靠着这根木头支撑,我们三个终于爬上了安全区,是这根木头救了我们,或者说,是刚才那人救了我们。 体力耗尽,我弯着腰,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喘气,同时抬头向那边看去。 “人.....人呢?”我一看才发现,刚才那个带着草帽的人不见了。现在那个地方空荡荡的没了人影,地上只留下了一串脚印。 我们几个下半身沾的全是烂泥,我走过去看着地上留下的脚印,眉头一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泥地上留下的脚印一看就是没穿鞋,可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里。一般人都有五跟脚趾,可这双脚印留下来的,分明是四根脚趾,看的十分清楚。 联想到刚才那人瘦小的身影像小孩子,我和红姐对视一眼,脸色大变! 我和红姐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山魈!” 这脚印,还有那身高,这哪里是什么人!哪里是什么带着草帽的小孩子!分明就是我们之前就见过的山魈! 我看着红姐,表情不可思议的说:“红...红姐,是那东西救了我们?怎么可能......” 红姐看着一排延伸到远处的脚印,沉声说:“云峰你注意过没,刚才那东西带的是树皮编造的草帽,穿的也是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破布,浑身上下破破烂烂,若真是山魈,也应该和之前那伙带着黑帽子的山魈不是一个族群的。” 这一排脚印一直延伸到前方的黑暗处,红姐指着地上说:“既然这东西救了我们,至少说明它对我们没敌意。” “那我们就跟着这排脚印走,跟上去看看。” 第67章惊现 先前吃了大亏,我们差点全交待在这里,这次在走就显得小心多了。 跟着脚印一路前行,没多久的功夫,前方出现了一个洞口很矮的小山洞,脚印最终在洞口外面消失了。 说是山洞,其实叫成窟窿更合适,这洞口高度还不到一米四,成年人要想进去必须得弯腰才行。 “走,进去看看,”红姐看着洞口说了一句。 安研究员可能有幽闭恐惧症状,她看起来很怕,我安慰她不要多想,说不定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个小山洞而已,不用害怕。 “注意头顶,小心碰头,”红姐不时叮嘱我们小心。 这小山洞长度大概四五十米,走到头已经能直起来腰了。 我们一看,这里地上有烧灭的树枝木炭,还有一些粗制滥造的石制小罐。角落里还堆着不少干草,看着像是睡觉用的。 我咽了口唾沫:“怎么畜生还会生火做饭?红姐你看地上这些石器,这是不是山魈返祖成了山顶洞人了?” “不是,”红姐抬眼自己打量了四周说:“这明显是人生活留下来的痕迹,我不认为那些东西会掌握这些生活技能,这说不通。” “人?人在哪呢?”这地方就这么大,我胡乱翻着干草堆,看看是不是底下藏着人。 倒是没找到什么人,不过我有了大发现,我在干草堆下找到了一个藏着的军绿色背包! “看!快来看!有发现!我就知道肯定有情况!”我忙把背包放地上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把背包所有夹层都翻了个遍,别说,我们找到的东西还不少。 有匕首,火折子,几袋子包装完好的压缩干粮,还有一段剪开的绳子和一小盒纱布。这东西足以说明一件事,这山洞里之前是有住着人的,而且肯定不是我们现在这伙人的,也应该不是小绺头陈建生那伙人。 那.....这是谁? “嘘.....”就在此时,红姐突然指着洞口处小声说:“仔细听,有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仔细一听,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攥在手里作为武器,我心想要是陈建生那伙人追上来了,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很快,洞口处钻进来一个身影,我刚举着石头准备照这人脑门上砸,这人突然一抬头,我和这人四目相对。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 这张脸我认识,或者说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这人竟然是几月不见的姚玉门! 她愣愣的看着我们,显然也没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双方就这么对着看了两三分钟。 姚玉门指了指我手里攥着的石头块,突然出声笑道:“怎么,项云峰,几个月不见,刚一见面你这是想砸死我吗?” 我一脸惊愕,忙扔掉手的石头跑过去问她:“玉姐!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不是早离开顺德了吗?这是哪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姐缓过来后冲着姚玉门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只有安研究员站在原地显得不知所措。 “坐,”姚玉门指了指干草堆。 几人坐下来后,她看着我道:“这事说来话长,说实话我也很意外,我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们几个,孙家兄弟在哪,有没有出事。” 我眼神一暗,叹了口气:“大哥三哥被人抓住了,不知道现在关在什么地方,二哥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姚玉门摇了摇头,“我当初劝过你们,你们不听,事到如今也怨不得别人,本来在计划里我们还要过几天才露面的,没想到被你们误打误撞的发现了。” “我们......玉姐,你的意思是?” 话到这,红姐看着姚玉门,她若有所思了片刻,轻声开口道;“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我急了,因为我听不懂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红姐看着我摇着头说:“云峰,事到如今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件事,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被蒙在了鼓里。可笑的是我们还故作神秘的瞒着把头,哎.....” “把....把头!” “把头也来了!怎么可能!” 姚玉门让我别这么激动,她简单讲了讲事情的经过,却把我听的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这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原来,当初我和孙家兄弟密谋计划,准备摸进飞蛾山下的地宫找二哥,因为把头不同意,所以整件事我们都是故意瞒着他的,包括买装备,买水田,买小牛犊子等等。那时我们骗把头说我们会去东莞玩,而我们也一直以为把头早离开顺德回北|京了。 直到此时此刻误打误撞的见到姚玉门,我们才知道了真相,原来从一开始,把头就没有离开顺德,我们干的这一切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什么都知道...... “玉姐,那当初为什么不劝我们,还有,这件事为什么瞒着我们?”想了想,我还是问了一句。 “劝?呵呵,”她看着我笑道:“难道我当初没劝过你们?问题是你们听进去了吗?” 我嘟囔着说;“那是你,把头自己为什么要装不知道,要是他亲自说,我和大哥他们应该是会听的。” “不,云峰你误会把头了,整件事背后很复杂,王把头也有他自己的顾虑,其实从我看到那些死人骨头时,把头就料定了你们一定会下墓开地宫,他了解孙家兄弟的秉性,我和王把头商定的计划,其实也是从那天开始的。” 红姐深吸一口气,她看着姚玉门说:“现在不光是南北之争,长春会小绺头也介入了,还牵扯到了香港地区的一些医药集团,这些你和把头知道吗?” “呵,”姚玉门捋了捋额前刘海,冷笑道:“这里是地宫的夹层,我在这生活了三四个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眼睛一瞪:“三四个月!这么说,除了那座地宫石门,还有别的入口能进来!玉姐你说这个地方其实是地宫夹层,那你是怎么知道那帮人消息的?” “自然有帮手替我打探消息。”说完,她突然打了个响指。 几分钟后,有两个带着草帽的小矮个从山洞外钻了进来。它们一见到姚玉门,开始不停吱吱吱的叫唤。 姚玉门指着前方说:“我给它们取了个名,左边公的叫大郎,右边母的叫小翠。” 话罢,叫大郎的那只山魈竟然自己摘掉了草帽,这东西长着一张长脸,毛色黄黑,红鼻子,鼻槽两边有两缕白毛,模样看着十分诡异。 这时,它冲着我不停噘嘴,看着像是要上来亲我。 第68章局中局 看我脸色不好看,姚玉门笑着安慰我:“你不用害怕,它们已经被驯服了,一般情况下不会攻击人。” 我讪讪的后退两步,“怎么回事玉姐,你还会这种本事。” “不,你误会了,我说它们被驯服了,可没说是我驯服的,我可没这个本事。” “那是谁?”我好奇的问。 她脸上笑容收起,看着我道:“这人现在不在这里,不过咱们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陈红,你应该在道上听说过齐柳这号人物吧?” 红姐想了想,说:“没见过,但有所耳闻,齐柳耍猴的招牌当年在天津卫很出名,江湖传闻说这人驯服动物的本领很高,据说是有一套自己祖传的办法。” “没错,”姚玉门点点头,“其实山魈这种东西才是山之王,这些畜生智商很高,一旦发起火来性格残暴,在山里连老虎豹子都害怕它,为了驯服它们,就算是齐柳家的后人也是见了血的。” 这事我相信,虽然这东西看着个头不大和猴子差不多,可性格残暴却是事实,而且有同类分食的习性,搞不好也会吃人。 红姐此时皱眉问:“把头呢,把头现在人在哪?” 从红姐的话我能听出一丝火药味,之前我记得小绺头说过,他留着我们是想钓大鱼,钓我们身后之人。 我猜测,他应该是知道我们背后有人,但是飞蛾山下这么大,他却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下来,藏在哪里。 眼把头和小绺头都混江湖半辈子了,小绺头是长春会的人,身边高手奇人环绕。我猜测把头这么隐藏的目的,应该是想在暗取胜。 其实是这两人在下棋,这是场局局,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和红姐,还有孙家兄弟,都被人当成了棋子摆弄。 小绺头不知道还有什么后招,联想到几个月来的前因后果,我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无力感,因为,我比起这些人还是太过稚嫩了。 这些人在江湖上人脉庞杂,互相下套做局,有明有暗,不到最终相见,互相亮底牌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谁输谁赢。 因为芥侯墓牵扯进来的这些人,说到底,拼到最后还是拼的自身实力和江湖人脉。 对了,想到这里,我问了姚玉门一个问题,问的是关于芥侯的事情。 姚玉门靠在干草堆上,她眯着眼说道:“金棺银椁里的不是墓主芥侯,之前我拜托朋友去国博史料馆打听了,我这位朋友查到了一条线索。” “汉代有一名史学官叫班超,此人除了写《后汉书》外,还非常热衷于研究西周史,他传下来的《周王书》有提到过芥子侯,并且班超提到说芥子侯有个女儿,他对此女非常疼爱,但是此女却因为顽疾芳年早逝,芥侯悲伤之余说过自己死后要与爱女合葬,并且此事报备了周天子。” “古人十分注重礼仪纲常,子女和父母合葬有违伦常,若班超说的是真的,周天子同意了这件事,那么从此事不难看出,芥侯在当时的地位之高。” “金棺银椁里的不是墓主芥侯,难道里面躺着的是他小女儿?”我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那大皮框里泡着的尸体是谁,难道是这位主? 我问安研究员,“你说亲眼看到过尸体咬人,那具尸体是男是女分不清吗?” 安研究员仔细回忆了片刻,她恐惧的摇摇头,“分不清男女,我只看了一眼就没敢在看,我只记得那具尸体头发很长,身高不高,浑身浮肿滴水。” 这时,姚玉门叹了一声,深吸一口气说:“那就是芥侯的小女儿,她的金棺银椁被那伙人打开了,长春会找来高手想压制,我就知道迟早会出事,你们也应当知道,这东西,其实才是最恐怖的。” “玉姐,你的意思是诈尸了?” “不,不是诈尸,从风水学上说,这是千年不见的阴滋尸,他小女儿都能变成这样,我不敢想,这位芥侯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了,我们准备的东西都不一定有作用。” 我脑海回想起来那天做的那个梦,在梦里,四龙青铜床上那个人的模样,我一想到就害怕。 我问她准备的是不是黑驴蹄子,因为我以前常听别人说,对付这些东西得用黑驴蹄子才行。 姚玉门嗤笑出声:“黑驴蹄子?你想想,各大博物里,古代传下来的风水辟邪物件里有没有黑驴蹄子。” “怎么样?没有吧,黑驴蹄子那都是民国之后才开始大量制作的,至于为什么和盗墓扯上关系,那我就不知道了。” “阴滋尸是古风水地脉学里的东西,用那种东西当然不行。我们谁也没有真正见过这东西,不过我听我叔叔说过,一旦碰到这东西,用湘西那边传下来的老捆尸绳和含口钱或许有用。这事就涉及到了镇魇术。” 湘西那边地区传下来的老捆尸绳,这自然和湘西赶尸有些关联。这是一种地区性的民俗传说,和东北的跳大神,苗疆的养蛊术,最南边的下降术并称为民俗四大术。 在往上捋一捋,追本溯源,这些其实都和镇魇术有关。 镇魇术一词最早见于鲁班书上册,而据传,鲁班书的下册记载的是厌胜术。 现在来看,镇魇术寻常人可能接触不到,但厌胜术却常有接触。比如古董市场里常能见到的厌胜花钱,山鬼花钱,过年时贴门神,结婚时跨火盆,这些其实都算民间遗传下来的厌胜之术。 湘西赶尸的真假性暂且先不去说,因为现在都是火化了,也用不到,可是在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死后都讲究个落叶归根。湘西赶尸最早赶的都是战场战死的士兵。 覆面一盖,生人回避,纸钱铺路,铃铛开山。三哥之前告诉过我,他说阴七门有个行当就是赶尸匠。 捆尸绳、含口钱,这本就是湘西赶尸匠用来对付尸体的东西,姚玉门说要用来对付阴滋尸,倒也能说的通。 安研究员现在已经吓傻了,我心里也是突突跳的厉害。 我暗自祈祷这些东西能有用,万一要没用,那后果可想而知。 我们现在不光要和长春会的人斗,还有可能要面对传说的阴滋尸。 看来把头一在小心是正确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69章安研究员 简单收拾过后,姚玉门说必须得离开这里,因为小绺头那伙人随时会跟过来。她说现在时机不到,还不能跟那伙人硬碰硬。 我问她在等什么时机,其他人怎么都不露面。 姚玉门摇了摇头,神秘的说了句:“到时你就知道了,总之你们都要小心点,这不是在玩,是会死人的。” 我很想知道把头的计划是什么,但这女人硬是不说,我也不好意思一再追问。当下便跟着她走,看她要把我们带到哪躲避。 两只山魈在前开路,这两畜生不时回头冲着姚玉门叫唤两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能听懂它们说话?”我问。 “别用这眼神看我,我是人,又不是猴子,怎么能听懂这些畜生说的是什么?”姚玉门望着前方沉声说:“你仔细听它们的叫声,三长一短代表前方安全,三长两短则说明前方有情况,这是齐柳家后人告诉我的。” 我听的啧啧称奇,说到底还是灵长类动物,经过特殊训练后没想到还有这种作用。 我看着前方的黑暗,问了一句:“玉姐,你应该在这里时间不短了,这前面是通到哪去的?” “不好说。这下面地势结构很复杂,没有地图,我平常没事的话也不会出去乱走。” 忽然间,前方开路的两只山魈吱吱吱的开始大叫。 仔细一听这叫声,好像是三长两短...... 姚玉门一摆手:“小心,它们是在预警,前面可能有危险,这里是夹层,之前没人找到过这里。” “要不我们绕路,走别的地方吧。”安研究员看着前方的黑暗,有些害怕。 红姐眉头一皱,不满道:“只不过是两个畜生的叫声而已,没准什么东西都没有,下墓的第一大忌讳就是自己吓自己。”她转头冷冷的看着安研究员:“在敢胡乱说话,你就别跟着我们了。” “我.....我,”安研究员支支吾吾的低下头,不敢看红姐的眼睛。 几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 “吱!吱吱!”此时带草帽的山魈疯狂大叫,来回乱跑,并且不断用手指着地下。 姚玉门用手电往下照了照,我们发现了点儿东西。 是一张类似蛇类动物的蜕皮。 “这......这不是四脚蛇石龙子吗?怎么这种东西还会蜕皮?这是不是太大了点......”我弯腰碰了碰。 蛇皮在地面上露出来一些,大部分还在地下被淤泥掩盖住了,我用手碰了碰,感觉蛇皮有些风化,留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不短。 这东西一般也就几十厘米,能长过半米的都算异类,但从眼前这张蛇皮来看,其长度要远远高过这个尺寸,因为大部分蛇皮都埋在泥下,具体这东西有多大现在还不知道。 姚玉门用手电看了四周一圈,她道:“照环境看,原本顺德这里没有石龙子,飞蛾山下的地下岩洞之所以有这种东西,可能和当初的墓主人有关,有可能是石龙子的特殊族群。” “这种东西是冷血动物,冷血动物大脑不够发达,没有自我意识,此外由于感官都高度特化,只能用于捕猎,甚至都没法识别静态目标,更别说用于识别身份,人为是控制不了的。” “没错,我同意,”我附和道:“玉姐,我们之前见过那片封闭起来的后花园,这芥侯生前或许是爱好稀少的动物植物,有特殊的收集癖。” “不对!小心!地下有情况!”红姐忽然大喊一声。 “吱吱吱!”两只山魈直接抓着凸出来的石头爬到了高处,它们盯着地上某一处疯狂大叫。 “后退,靠在一起。”姚玉门脸色凝重,她从怀摸出来一把匕首,紧攥在手心里。 “左边!”借着手电亮光,我忽然看到淤泥下有一截异常的隆起。 紧接着,一只体长超过两米,浑身黄褐色的四脚蛇从淤泥之下钻了出来! 它趴在地上,和我们大概间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嘶嘶的吐着长信子。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动。 这到底是四脚蛇还是大蜥蜴!这东西怕不是一口能把人脑袋咬下来! “都别轻举妄动,这东西没法识别静态物体,”姚玉门是所有人最冷静的。 这畜生嘶嘶吐着信子,身子左扭右扭的朝我们这边爬来,动作很笨拙。 突然间!安研究员毫无预兆,拔腿就开始向后跑! “别跑!”红姐喊了一声,可是太迟了。 这畜生四脚着地,立即飞快的爬着朝安研究员逃跑的方向追去!速度非常快,远比正常人类奔跑的速度要快! 安研究员回头一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她脚下一打滑,直接摔在了泥潭里。 四脚蛇一口咬在了安研究员小腿上,开始拖着她跑! “救命!救命!救救我!”她胡乱的挥舞双手,模样痛苦。 “砰!” “砰砰砰!”连续四声枪响。 姚玉门一脸寒霜,她双手举着一把手枪,开了火。 那畜生立即松了嘴,安研究员连哭带喊的朝我们这里爬,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泥,小腿上鲜血直流。 我忙跑过去把她拽过来。 而那畜生跌跌撞撞的爬了五米后,不在动弹了。 强行壮着胆子过去看了一眼,我发现这畜生已经死了,姚玉门刚才那四枪,枪枪爆头...... 姚玉门看起来很冷静,像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 “必须得马上走,我本来不打算用的,只要枪声一响,那伙人肯定能听到,我们已经暴露位置了.....” “那她呢?她还能走吗?”我指了指安研究员,她现在坐在地上,小腿裤子都被咬破了,伤口处一片血肉模糊,看起来很严重。 红姐怒声说:“都是这女的坏事!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早暴露位置,长春会那伙人肯定现在正往这边赶!” “走!”红姐一把拽着我胳膊往前走。姚玉门也没说什么。 我们把安研究员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我不时回头看看,就看到她捂着小腿坐在地上,身上都是泥浆,在不停的抹眼泪,看着很可怜。 她抹着眼泪抬头看过来,是在看我,那眼神,好像是在对我说:“救救我。” 我有些不忍,便看着红姐求情道:“要不咱们带上她吧,红姐,你看她怪可怜的,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红姐一咬牙刚想说些什么。 “砰!” 一声枪响。 安研究员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姚玉门擦了擦枪管,她若无其事的说了两个字。 “走吧。” 第70章追赶 我看着倒地的安研究员,看呆了.... “你疯了!” 我大步跑过去一看。安研究员双目圆睁已经没了呼吸,一颗子弹正眉心。她死了。 我之前为了活命劫持过她,但我从没想过真正的杀她! 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成了一具正在变凉的尸体。我红着眼睛扭头大喊:“为什么!我们不带她就行!为什么要打死她!” 姚玉门收回枪,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说:“她已经不能走路,之前还听到过我们的计划,与其让她被抓回去受苦,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还有,如果你要救她,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最后会拖累到我们所有人。” “你小子也算幸运的了,刚入行跟的就是王把头,要是换你跟着南边那伙人混,早就让人黑吃黑给你埋土里了。” “怎么?你是打算留下来陪这具尸体,还是准备继续跟我们走?” “走吧云峰。”红姐叹了口气。 我知道她说的道理没错,可我就是...... “你们先走,我马上跟过来。” “行吧,随你。” “死了就死了,云峰你快点。”她两说完话直接向前走去。 把安研究员平放倒,我用手一盖,帮她合上双眼。 “对不起了,你们不应该来顺德,哎,你现在也算是和老许李争他们团聚了,一起来一起走。”我帮她捋顺了双腿,想着让她尽量体面点。 就这这时,有个蓝色小玻璃瓶从她裤兜里滚了出来,没摔破,滚了两圈后停到了我脚下。 看着闭上双眼的安研究员,也不知怎么的,我脑袋里鬼使神差般的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这管用吗.....” 拧开瓶盖靠在安研究员嘴边,我一抬手,喂她喝了三分之一。 我紧张的后退了两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预料像老许那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安研究员还是那样,眼睛闭着没有一点变化。 “云峰!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前方传来红姐的喊声。 “来了来了!这就来。”我把玻璃瓶揣到了裤兜里。 原本想刨个坑把她埋了,可我们如今也是在逃命,没有这个时间。 我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安研究员,小跑着追上了红姐。 发觉我闷闷不乐,红姐皱着眉头说:“怎么?难道你是喜欢上刚才那个女人了?” “没有没有,哪有的事,”我慌忙摆手:“就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几天,有点感情是正常的。” “你不用撒谎,我能看出来,你小子还是在意那女人的,这件事换做是我来,我也会这么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姚玉门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心里空落落的低下头,道:“我知道红姐,你放心吧,我分得清轻重缓急。” “知道就好,”红姐拍了拍我后背。 我跟姚玉门道了个歉,表示自己刚才不该那么大声吼她。 姚玉门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见她双指并拢吹了声口哨,随后那两只山魈得令而去。 “它们耳朵灵,一公里范围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知道,我让它们断后帮忙放哨。” 又继续往前走了一个多小时,有块一米多高的山石横在了路间。姚玉门说靠在石头后面休息十分钟在继续赶路,顺便趁着这个空档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能。 藏在大石头后面分吃着压缩饼干,红姐喝了两口水把瓶子递给了我。 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水,咽下嘴里的干粮,我抹了抹嘴,“玉姐,没想到你有枪,还打的那么准,能不能让我也看一看,我没见过真家伙。” “呵,算了,我不放心给你,万一你要走火了怎么办。” “一般情况下,道上人都不愿意用这东西,我准头只能算是一般吧,比起我哥来还是差上不少的。这是我叔叔给我防身用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一脸平静,话也说的语气轻松。我不禁暗自咋舌,谁敢打你主意怕是不想活了,一枪爆头都是面瘫脸,你不主动去找别人麻烦就算谢天谢地了。 至于她说的小平头姚策,给我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话少。有点深藏不漏的意思。 就这时,放风的一只山魈忽然跑到了我们面前。一顿乱比划。 姚玉门面色一变。 “走!快走!那伙人追上来了,比我预料的还要快!”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被发现,”她看着身前那只山魈说:“带我们去附近能藏人的地方,石缝,地下岩洞,或者山洞都行,赶快!” 这畜生像是听懂了人话,扭头就跑。 “快走,跟上!” 亏得有这东西帮忙带路,没走多久我们就看到了一处山缝,山缝狭窄,但很深,宽度刚好能容下一个人。我们三个都躲进了山缝里。 不多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人的说话声。 “剑哥,这帮人动作也太快了,咱们都这么赶了,愣是没瞧到人影!” 另一个男人附和道:“是啊剑哥,这帮孙子可真他妈能跑啊,刚才那让人开了瓢的大四脚蛇您看到了吧?地上还流了不少血,我闻过了,是人血!他们肯定有人受伤了,咱们迟早能撵得上!” 藏在山缝里,我和红姐悄默声的对视一眼。 “只有血?他们没看到其他的?” “安研究员的尸体呢?” “难不成......”我吞了吞唾沫,没敢把话说出来。 “走,继续往前,这帮人跑不了。” ...... 看这几人离开,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好险,还好没被发现。 红姐说:“刚才是个好机会,有机会下手,你为什么没开枪?以你的准头,应该不难吧?” 姚玉门摇摇头,“那个叫剑哥的,你不认识不奇怪,此人近些年跟在小绺头身边,在江湖道上很少露面,此人不但手脚功夫了得,他在长春会里还有个干爹,把头说过尽量不要得罪此人,要不然很麻烦,所以我不敢杀他。” “哦,他干爹是谁?能让把头这么忌惮,你说个名号出来听听,看看我是否知道。” 姚玉门看着红姐,神色认真的开口道: “他干爹现在被关在精神病院,这人姓谢。” 红姐瞳孔一缩,“谢.....谢起榕?” 这人竟然还活着!” 第71章相见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随后姚玉门把我们领到了一处角落,这里前后左右被石头遮挡,十分隐秘。 到这儿后我就问:“你们刚才说那剑哥的干爹叫什么谢起榕,这人是男还是女?什么来路?怎么我看你们都很忌惮。” 红姐皱眉道:“长春会囊括了五花门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其不乏一些有本事的亡命之徒,现在的长春会不像表面上那么太平,从九十年代末期就逐渐分化成了老派和少派。” “之前用白猫头鹰加小口金控制人的女人就算少派的,小绺头那伙人就是老派的,道上曾有传言,说谢起榕当年杀了燕子李三的一位后人全家,并且糟蹋了其妻女,而恰巧北平流星王邵元也是燕子李三一脉的传人。” “后来呢,后来是不是这王邵元为同门报仇了?”我问。 红姐摇摇头,“后来王邵元败给了谢起榕,并且让人把两个眼珠子都抠出来了,他一夜从飞檐走壁的北平奇侠变成了双目失明的瞎子!” “为了对付谢起榕,后来长春会会长派来了七位高手,最后才清理了门户。” “十几年前的事情,没想到.....这人还活着。”红姐摇头感叹。 姚玉门看了眼红姐,颔首道:“你知道的事情不少,看来没少收集关于长春会的情报。” 红姐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了。 “先不说这些了,”姚玉门吹了声口哨,叫来了一只山魈。 她从怀掏出一个圆形吊坠,挂在了山魈的脖子上。 “计划有变,需要提前碰面,带我们去见人。” 山魈用鼻子闻了闻圆球,立即吱吱叫唤着跳了出去。 七拐拐,我们跟着这只山魈走了很长时间,最后到了一个山洞前。 突然间,不知从哪跳出来另外一只山魈。我一看,发现这只脖子上也挂着同样的小圆球。 两只山魈脖子上挂着圆球吊坠,一起进了山洞。 过了不到五分钟。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姚玉门站在洞口外喊道:“切捻有猛虎,倒捻有青龙,阳捻有流水,秘捻有齐柳。” 随后不久,山洞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年男人单手举着火把走了出来,这年男人皮肤很白五官分明,但左脸上有一大片烫伤疤痕,脖子上挂着圆球吊坠的山魈像仆人一样跟在此人身后。 姚玉门微微施礼道:“北派姚玉门,我带我叔叔姚忠向齐柳家问声好。” 年男人颔首笑道:“姑娘不必客气,叫我柳玉山就行了。” 姚玉门摇头说:“辈分不能乱,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斗胆叫阁下一声柳哥了。” 年男人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我也是后来才了解到为何玉姐尊敬这人。 当年九河天津卫齐柳家是大家族,其子孙后代早已不用上街耍猴卖艺了,1942年,河南遭逢大旱,旱灾之后又来了蝗灾,此次数百万人受灾,尤以豫东、豫偏南、驻马店、西平地区最为严重。 当年齐柳家当家的叫柳源,他在长春会内身居高职,是当时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见了都得唤一声柳爷。 柳源赶赴河南后见到遍地是饿死的灾民,当即痛心疾首,潸然泪下。 柳家掏空了家族一百多年来积累的财富,这笔钱全都用来买粮食救济灾民了,可倒头来还是杯水车薪。 于是就有了后来那次著名的灰黄搬粮仓事件。 1942年冬,腊月十七,发生了一件怪事。这事和后来的哈尔滨猫脸老太诈尸,广州荔枝湾闹鬼事件都被收录进了十大奇闻。据目击者说,那晚街上出现了数不清的大老鼠和黄鼠狼,数量万万。 这些老鼠黄鼠狼成群结队,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于一夜之间搬空了当时鬼子军的地方粮仓。老鼠,黄鼠狼将偷来的粮食都叼给了灾民,这口粮食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 后来鬼子追查,最终确定了是天津卫柳家柳源谋划了这件事,柳家遭受了灭顶之灾,不但连祖宅都丢了,还被枪毙了很多人。义士柳源慷慨赴死。这就是42年发生在河南的灰黄搬粮仓。 时至今日,在驻马店西边的一座大山里,还保存着一间鼠仙庙,纵观历史,特意为老鼠修庙的,这是独一份。 自此,天津卫齐柳家虽没落了,但在黑白两道上一直受人尊敬。我自然也敬重这些人当年的壮举。 进入山洞后,柳玉山把火把插在墙上,他招呼我们坐下来谈。 “柳大哥,按照计划我们还得过几天才能碰头,但因为云峰和陈红的事情,我们不能继续等了,把头和那二位呢?”姚玉门左右张望了眼。 柳玉山向后一指:“你瞧瞧,那不是来了吗。” “把头!”一共进来三个人,瞧见为首的老者,我顿时从地上跳起来,惊呼出声。 这老者一身黑衣,虽两鬓斑白但那双眼睛神采奕奕,正是王把头。 “云峰啊,有几个月不见了吧,”把头走过来,笑着拍了拍我肩膀。 “王显生,这就是你提到过的小伙儿吧?” 我向后看去,说话这人浑身上下破衣烂衫,衣服像是几年没洗,都有了一层亮黑色的包浆,他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盖住了半个眼睛,这行头,活脱脱的就是个要饭叫花子。但这人的眼神很明亮,很纯净,像婴儿一样。 姚玉门一躬身,对这乞丐见礼道:“刘爷。” 把头找来的另外一名帮手岁数很大,这人个头不高和红姐差不多高。一身黑衣,满头白发,脸上长了不少老年斑,他挎着个藏蓝色布包站那里还有点儿驼背,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云峰,这是湘西过来的赵爷。”把头介绍了句。 心里一哆嗦,我知道这位爷就是把头请来的湘西赶尸匠,怪不得一身死气沉沉的。我忙低头恭顺的喊了一声赵爷。 驼背老头眯着眼扫了我一眼,没说话。 把头咳嗽了一声,说:“云峰,小红,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当初没听我的劝告?” “尤其是你啊云峰,还和老三合伙忽悠我说去东莞玩?你们玩了个啥?砸玩到这儿来了?” 红姐尴尬的说不出来话,回想起在下面受过的苦,我委屈的吐苦水:“错了,我们错了把头,我们只想找到二哥。” 把头拍了拍我肩膀,看着我和红姐道:“江湖险恶啊,云峰,小红,这次就当长记性了。” 把头眼睛眯起,他望着墙上摇曳不定的火把凝声说:“长春会惹不起,但我王显生也不是吃素的。” “敢动我的人,不管是人是鬼。” “都要给个说法。” 第72章算位 红姐低着头,我看不清她表情。 “把头,你真考虑好了?此事过后不管结果如何,不管孙家兄弟能否救出,我们可都算得罪了长春会。” 把头微笑道:“小红,整件事都不是我们主动的,是他们有些欺人太甚,你知道要是老二在这儿会说句什么吗?” 红姐突然抬起头,莞尔一笑:“老二肯定会说,去他娘的吧。” “王把头,容我说句,”柳玉山此时问:“你们之前出去查探的如何,可有所发现?” “嗨,你看我差点忘了正事,”把头看着姚玉门说:“姚姑娘,已经确定了范围,大概二百米左右,不过要想具体知道棺椁的地点在哪,还得用到你们老姚家的垡头罗盘。” 姚玉门点点头,“这我知道,东西都已经备好了,只要确定了大概位置就好办。” 随后,在把头和那名湘西赶尸匠的带领下,一行几人出了山洞。 路上我问把头你前两天去哪了,把头说他之前是去找极阴之地了。 换句话说,整座飞蛾山下极阴之地共有两处,一处是芥侯带子的埋棺之地,因为要想形成阴滋尸,则必须葬在极阴之地下。 另一处就是那间密室。 藏金棺银椁的那间密室人进去后感到很冷,就是因为那地方是一处极阴之地。 但那不是芥侯的棺椁,是他小女儿的金棺银椁,而我估计,这位主给自己选的位置,更阴。 姚玉门精通风水学和机关学,小绺头身边也有这类人,可想而知,那帮人也在找最后这处极阴之地。 先下手为强,把头的意思是先一步找到芥侯棺椁,然后以此为条件,来交换大哥三哥他们。 因为把头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布局,目前来看,还是我们更快一步。 路上走的时候我发现,这怎么越走越熟悉,结果把头把我们领到地后我一下傻眼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个大深坑...... 没错,就是这个地方! 我在这地方被关过!陈建生那帮人当时把我绑在石台上,害我差一点就喂了四脚蛇!怎么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又回来了! 我愣神问;“把头.....这就是你说的极阴之地?” “准确的说是坑底下,”坑下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他伸手往下指了指。 “不能!别下去!下面都是四脚蛇!”我急声告诉了他们我之前的遭遇,不过把头听后脸上仍面无表情,像是早就知道这些。 “咳,你这娃,一帮小虫儿怕什么,还能吃了你不成,”此时姓刘的叫花子轻笑道。 “刘爷你不知道!”我急道:“小虫而也能吃人!怎么不能吃人!我们之前就见到过一条两米多长的四脚蛇!怕不是一口能把人脑袋咬下来!” “哦?” 柳玉山好奇道:“两米多长的石龙子?你们亲眼见到的?” 姚玉门点点头,“云峰没说谎柳哥,的确有两米多长,当时我也在场。” 没料到柳玉山听后非但不怕,他反而眼睛一亮。 “那感情好,干这么多年了,两米多长的石龙子,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要是还能碰上一条可好,我试试看能不能驯服。” “可是......柳大哥,石龙子是冷血动物,智力可没山魈那么高。” “嗨,没事,四脚蛇也是蛇,蛇鼠一窝嘛,我自有办法。” “先别谈这些,到了坑底在说,反正上次下去我们没碰到那么大的,都是些小虫,”把头指着远处垂落的一条绳索说:“我们几个先下去,云峰小红你们垫后,都小心点,一定要抓牢绳子。” 几人顺着绳子滑到了坑底,乞丐刘下滑时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单手抓着绳子,看都不看脚下一眼,一往下滑就是好几米,看着身轻如燕,臂力惊人,比我这个小年轻体力都强! 滑到坑底,柳玉山直接从怀掏出一根香用打火机点着,他就那么举着香。 一缕青烟缓缓升空。 这香味道奇特,我之前从没有闻过,很好闻,有点像越南的芽沉香,但细细品又有所区别。 说来也奇,打这一炷香点着后,四周愣是一条四脚蛇都没出现。 柳玉山用手扇了扇风,尽量让香烧的旺点,他解释道:“这是老海狗配的驱蛇香,四脚蛇也是蛇,嗅觉灵着呢,一闻到这香味都躲得远远的,哪还敢出来捣乱。” 把头用手电照了照周围,随后说道:“姚姑娘,该你出手了。” “嗯,”玉姐点点头,她从怀里摸出来一段黄布,打开黄布,里面包裹着一张巴掌大小的罗盘。 这罗盘叫小垡头盘,大的垡头盘常用来观山定龙脉,讲究的是寻一个大势,而小的垡头盘则更适合观阴宅,寻坟坑。 就像把头说的,这坑底下的范围大概二百多米,若从上往下看,形状就是个椭圆形。 姚玉门给了我们几人一人一块磁铁,这磁铁个头不大,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玉姐她说这不是普通的磁铁,这种磁铁叫明磁铁,制作这种磁铁需要把普通磁铁染上红朱砂,然后埋在柳树或槐树下一年半,到时间后在刨出来洗干净磁铁。明磁铁是风水学专用的,这种磁铁对某些特殊的磁场反应很强。 随后,他让我们拿着磁铁分别站在东南西北四个角的边缘处。而她本人则脸色凝重的端着小垡头盘站在了最间。 若此刻有一条红线把我们几人拴起来,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几人一米不差,恰巧组成了一个向内凹陷的五角形。 此时就听把头他隔空喊话道:“怎么样?” 姚玉门眉头紧皱,她看着手的罗盘,沉思片刻后说道:“脉象开井,乾象开井,平象开井,可偏偏窟象没有反应,脉是角木蛟,乾是房心兔,平是嘴火猴,窟是璧水蛇。” “水蛇化蛟,火候心兔....四点半方位。” “云峰,你往左前方走七十步,”她对我吩咐道。 “一步,两步,三步.....” “到了玉姐,”我站在原地喊道。 “接下来你用手在地上挖个小坑,然后把你手里的磁铁埋进去用土盖上,盖严实些,不要露出来。” 我照她说的做,挖了个小坑,然后把明磁铁埋进坑里在用土盖好。 “行了,退后吧。” 姚玉门看了看四周角落,然后低头又看了看罗盘,最后她才看着把头点了点头,“就在这里,误差不会超过一米五,阴气很重,明磁铁的磁场反应很强。” 她指着那个位置斩钉截铁的说:“那里地下一定有东西。” 第73章复生 把头他包里带有折叠式旋风铲,相比于洛阳铲,旋风铲挖土更快,二者的区别就是一个侧重精细探土,一个注重效率挖土。 做好了标记,把头招呼了我一声,让我跟他搭伙往下挖。 开挖以后,上面一层土还算比较软,但随着渐渐挖深,我们发现越往下挖土质结越硬,最后挖出来的都不是青白土,反而是一种带着淡淡白霜的土,这土就跟冬天地里下霜了似的,我用手碰了碰,竟然还冰手..... 湘西来的驼背老头一直旁观,他看到这番景象后眉头挑起,淡淡的说:“极阴地,看来是找对地方了,死人若在这地方躺两千多年,想不成阴滋尸都难,这主够狠,把自己子孙十代都给陪葬了啊。” 我们这么卖力挖土愣是没出汗,我明显感觉到周围温度下降了几度。 我不确定是不是看花眼了,有那么瞬间,我好像看到自己呼出来的都成了白气儿。 在盗墓行里,熟练的土工用旋风铲,一小时下两三米的深度算合格,像二哥三哥那样的土工,一小时最少能下四米开外。把头还好,我就显得不太合格了,我挖的慢是因为土太硬,再就是这活干的少。 “咦?” “等等,不对劲,你们先停下,”乞丐刘忽然让我们停手。 “怎么了刘爷?”把头转身问他。 我们一停,叮叮当当的刨土声瞬间没了。 乞丐刘闭着眼睛,他耳朵前后一动一动的,像是在仔细聆听什么动静。 突然间,他猛地睁眼!转身用手电向上照去! 此刻,强光手电的灯光就像一束聚光灯,不偏不倚的照出来一个人影! 我们看到,有个人像壁虎一样趴在岩壁上,头朝下,正冲着我们看! 就看了这么一眼.... 我蹬蹬蹬的后退几步,手里旋风铲都没拿稳,啪塔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颤颤巍巍的指着那处岩壁的方向说:“安.....安研究员!” 岩壁上的安研究员低着头,她头发往下,我们看不清她正脸。 “这身衣服是安研究员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怎么会!她之前明明死了!”我脸唰的一下白了,是被吓的。 红姐望着那边同样一脸恐惧,因为她跟我一样,都亲眼见过安研究员尸体。 “什么鬼东西!”姚玉门咬牙大骂一声,她掏出随身手枪,看也不看,啪啪的连打两枪! 砰砰! 一枪打偏,打在了岩壁上,黑暗子弹和坚硬的岩石壁相互碰撞,都擦出了火星子。 石壁上的安研究员四肢平摊开,她突然像壁虎一样,顺着岩壁向下爬来!速度出奇的快! “小心!”把头爆喝一声,直接举起手的旋风铲当武器。 安研究员速度太快,把头手里的手电也快速跟着她移动。 “砰砰!”姚玉门又连开了两枪,两枪命,安研究员身子只是抖了抖,速度没有丝毫放慢,眨眼就爬到了姚玉门面前。 “玉姐小心!”我顾不上害怕,大喝一声,捡起旋风铲就朝这东西脑袋上拍去! “啪的一声!”我感觉自己拍的不是人脑袋!跟石头一样硬!这股反作用力震的我虎口生疼,差点就没拿稳手的铲子。 那一瞬间,我看清楚了。 这哪还是什么胆子小的美女安研究员! 这东西脸色像树浆白纸一样,她脸上静脉血管呈紫黑色,眼里全是眼白!还有,现在安研究员嘴巴一直张着没闭合,嘴里露出来的牙都是黑的,不断有一些黑色液体从她嘴角滴落。 “畜生!” 千钧一发之际,湘西老头怒喝一声,他从藏青色布包里掏出来一段绳索,飞快的在绳索前段打了个圈,然后向前一扔! 不偏不倚,这截绳子就像套圈一样套住了安研究员脖子! 快速将绳子在手缠绕几圈,湘西老头使劲一拉,绳子瞬间绷紧! “还愣着干什么!”老头冲我大喊。 我忙跑去拽住绳子,跟他一起用力。 现在安研究员力气极大,我和湘西老头两个人都拉不住她,我两就像拔河快输了一样被她带着走。 我双腿蹬地,上半身玩命的向后仰躺。要是活人像这样被绳子套脖子上拉,恐怕头都要被拉掉了。 “砰!” 随着一声响,绳子应声而断。 我由于用力过猛,绳子一断后直接就向后躺去。 驼背老头大惊失色:“我的捆尸绳!” 我浑身摔得快散架了,是又气又急,起身就骂:“一拉就断!这是什么他妈的破绳子!” 安研究员对我和湘西老头不管不顾,她仿佛对玉姐有着极大的怨念。 脖子上套着半截捆尸绳,安研究员一把就扑到了姚玉门,张嘴便朝着她脖子咬去! “不好!姑娘小心!”柳玉山怒喝。 “嘎嘣。”危机关头,玉姐直接把枪管整个塞到了安研究员嘴里,卡主了她牙齿。 咬着枪管,大量黑色汁水从她嘴里滴落,都滴到了玉姐脑门上。 “砰砰砰!砰砰砰!”一连串开枪声响起,玉姐面色发狠连续抠动扳机,直接打空了弹夹。 如此近的距离,子弹从嘴巴进,从后边儿出,安研究员后脑勺都被打烂了。 “乞丐!还他妈不出手!”柳玉山急声大喊。 “铮的一声!”这是利剑出鞘的声音。 我看的一愣,只见,乞丐刘竟从自己腰间抽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软剑!这把软剑就像皮带一样被乞丐刘盘在腰上。 我眼只是白光一闪,快到都没看清。 一颗人头飘在半空,随后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整个过程不过五秒钟,安研究员直接身首异处,被乞丐刘一剑将头给割了下来.... “还.....还活着.....”我话都说不清楚了。 “咦?”乞丐刘走过去好奇的蹲下来,他看了看,直接抓着安研究的头发,提了起来。 没死。 安研究员此时眼珠子还在动,她嘴巴就像条缺氧的鱼一样,一张,一合,一张,一盒...... “奇了怪了,这不是起尸,这啥玩意?”乞丐刘提着安研究员头发,看的啧啧称奇。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魂儿都快吓掉了..... 湘西老头气冲冲道:“不是起尸!也不是诈尸!更不是阴尸!什么鬼东西这是!怪不得我的捆尸绳一点儿用都没有!” 这时红姐像想到了什么,她狐疑的向我看来。 我有些心虚的低头,不敢看红姐。 上次老许那件事,红姐也是在场的,她目睹了当时的一切。 “怎么回事云峰?”把头脸色阴沉的问我。 姚玉门差点被咬死,我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我从裤兜里掏出来小玻璃瓶让他们看,里面那种淡蓝色的液体还有小半瓶。 “这什么?”把头看着小玻璃瓶疑惑的问。 还没等我开口解释,红姐深吸一口气,她抢话道:“把头,诸位。” “我猜测,这东西,才是长春会一直想要的。” 第74章陪葬品 “赶紧扔了,难道乞丐你提着那东西准备过年?”柳玉山瞥了眼人头。 “也是,不是什么好东西,”刘爷随手扔到了一旁。 安研究员没了头,身子也不会在动了,虽说是斩首,但让人疑惑的是安研究员脖子上并没有流多少血,近前一看,才发现其伤口隐隐有了结轧的迹象。 把头看过小玻璃瓶后明显不信,她不信这种药能让尸体在活过来。 湘西赵爷还在对绳子痛心疾首,他不住叹气:“老赵家世代吃死人饭,没想到有一日,祖上传下来的捆尸绳毁在了我手里,我不孝,不孝啊.....” 看他不住的唉声叹气,我忍不住道:“赵爷,不是我不信你,你说你那是什么绳子?什么捆尸绳,一拉就断了,根本不结实!我看什么都捆不住。” “唉....小辈,你不懂,不懂。”赵爷默默捡回来断了的绳子塞回包里。 “话说回来,姚姑娘你刚才没受伤吧?” “我还好,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你休息下,”把头看着大家伙沉声说:“事情走到这一步,马上临门一脚了,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云峰,继续挖。” 没说什么话,我捡起旋风铲继续挖,我只敢看着脚下地面儿,不敢去看身首分离的安研究员。 这时柳玉山开口道:“二位累不累,要不我叫朋友们过来替帮忙?”我知道,他说的朋友们肯定是那几只山魈。 “不用了柳哥,”我晃了晃手的旋风铲,“你那些朋友估计还没这铲子高,怎么挖土?好意我们心领了,打盗洞这活儿本就是我们强项,您看着就好了。” 柳玉山点点头不在插嘴,反倒是赶尸的赵爷话显得多了。他一个劲的问我那玻璃瓶里的药到底是怎么做的,从哪来的,药里什么成分等等。 唯一知道成分和制作方法的是安研究员他们,现在他们三个都死了,我上哪知道去? 我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便扯谎告诉他,说那其实是尸油,都是从死人身子里炼出来的,具体方法您也别在问我了,我不知道,要问,赵爷您去问刘建生和小绺头去,他们肯定知道。 “哦....这样啊,”老人想了想,不在言语。 盗洞越下越深,我和把头都跳进去挖了,一铲子一铲子的土被不断扔上来。 “铛。” 忽然间,把头的旋风铲铲到了某种金属物体,现在其他人都不说话周围很安静,这声响动静听的很刺耳。 “出货了?什么东西?”玉姐跑过来问。 把头扒拉扒拉土,他从坑里提出来一件锈迹斑斑的青铜器。这件青铜器造型怪异,按理说我之前也见过不少青铜器,可这样造型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也不认识叫什么。 这是件扁圆形青铜器,有盖儿,盖子是封着的,隐约能看到刻有某种动物图案。 光看器型,这东西很像现在人插电用的那种暖手宝。保存状态不太好,我感觉人轻轻一碰这东西就会四分五裂。 仔细研究了盖儿上的图案轮廓,把头惊疑的说:“这画的莫不是镇墓兽类的图案,你们仔细看,这图案是不是有点像几十年前河南濮阳出土的蚌塑石雕?” 姚玉门看过后不住点头,“把头你别说,还真挺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濮阳的那处遗址是新石器晚期的吧?可比西周还要早的多。” 我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便问玉姐这蚌塑是个啥东西。 玉姐告诉我,这东西长着猴子尾巴猪的头,当年挖出来的时候也没人认识,后来有学者发现,这东西原型和古山海经里一种叫蚌塑的动物很像。所以就有了这个词,行里人都认为濮阳的那件是个孤品,没想到这里有一件同图案的青铜器。 “哦,这样啊,那是真珍贵,不过可惜,都是黑干锈,烂了。”我叹了口气,对这件珍贵的青铜器表示惋惜。 黑干锈是盗墓行里的说法,这种锈最不受行里人待见,因为这种锈色的青铜器几乎都来自脏坑,脏坑的东西价格最低,品相都不好。 顺便多说下。行里人把商周到战国时期的青铜器皮壳锈色分成了四种。玉有观皮识玉,青铜器也有观锈定价这类说法。 这几类分别是干青锈,也叫平锈,就是浑身都是绿的那种锈,常见于北方地区的河北山西内蒙一带。第二种锈是水银锈,特指水里捞上来的东西,这种锈是白白的一层,是有毒的,带水银锈的青铜器一定要处理过才敢上手把玩,要不然会毒。 在就是红蓝反铅锈,这种锈行内价格卖的最高,孙老大曾告诉我,要是碰到红蓝反铅锈的大货千万别用杀青的法子去洗,洗过的话价格大打折扣。 最后一种就是眼前这件青铜器上的黑干锈。青铜器上长出来黑干锈,说明这底下有过脏坑。脏坑说的是粪堆,茅坑,猪圈羊圈这些肮脏的地方。 把头端起来这件青铜器闻了闻,皱眉道:“的确,有股子屎尿味,”真正的盗墓贼鼻子都很灵,把头又是老手子,他的话我们自然不会去怀疑。 继续往下挖,结果陆陆续续又挖出来两件带着黑干锈的青铜器,后挖出来的这两件造型也比较怪,每一件都不一样,一个盖儿上刻着个游泳的小人,这小人身上都是鱼鳞,正在水里翻腾。 最后一个更怪,形象是个只腿老虎头的怪物,老虎头脖子上还缠着一条四脚蛇。 “这......这另外两件是不是古越国崇拜过的远古图腾神?”红姐看了后惊疑出声。 “小红,你知道些什么?”把头问。 红姐点点头确定道:“没错把头,这就是那两个东西,我以前对古生物传说感兴趣,老版的山海经不止看过一次。这个,这长着鱼鳞在水里游泳的小人叫驺虞,那个长着条腿老虎头的东西叫足起,第一个挖出来的那个的确是叫蚌塑。” “这些图案曾经都受过古越人的图腾化崇拜。把头,云峰,你们继续往下挖,我怀疑还能挖出来别的东西。” 红姐托着下巴考虑道:“云峰,你还记不记得金棺银椁上的图案?” 我说当然记得,金棺银椁上刻着有士兵,那些士兵头顶上还盘着四脚蛇。 “没错,”红姐点点头说:“古越国士兵头上盘有四脚蛇,其原型应该就是这个足起。” 她看向众人沉声道:“线索连上了,这芥候不单是西周的大贵族,还有可能是古越国某支古越人的后代,要不然,芥候不可能把这些图腾元素带入墓。” “图腾兼始祖神,这些图案不光是图案,几千年前也是一种字,这是一种古越人的图类字,如今没有人能破解,没人知道这些动物图案代表的意思。不过.....有一位故去的老教授死前曾发表过一篇笔记,他在笔记认为。” “这些太过久远的图案......有可能是甲骨的起源。” 第75章含口钱 要说甲骨的起源,那也是个谜。 古越国和古蜀国都是史前明,国内除了偶然发现有一些零散图案外,史书上对这个商周之前的明古国记载甚少。我们能了解这么多全靠红姐的见多识广,要不然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 红姐来回摆弄着这几件青铜器,她眉头皱起,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时把头道:“云峰咱们加把劲,必须得赶在那伙人找来之前办成这件事,能见到陪葬品,这说明主棺椁离着不远了。” 又挖了一段时间,旋风铲打到了一块厚石板,这块青石板个头不小,把头喊几人下来一起推才给推开。 青石板刚推开一半,这下面突然飘出来一股臭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不光是我,看其他人的表情就知道,所有人都闻到了。原先盖着板子还闻不到,一打开,实在是臭,就跟大夏天旱厕里的粪坑那味差不多。 我捂着鼻子大声道:“这怎么这么臭!把头,这底下不会真是茅坑吧!”我离的最近,被臭的不住干呕。 “粪坑咋了,粪坑也得照样下!芥候的棺材就埋在下面!云峰你小子活泛,体重还轻,这没多深,你最合适,我们用绳子放你下去,你带手电下去摸摸情况。” “啊?”我小声讪讪道:“把头你...你这不是让我跳茅坑吗....” 五分钟后,我腰间系了一条绳子,把头又叮嘱了句注意安全,随后他们几人拉着绳子,像卸水桶一样把我往下放。 没多深,绳子下放了不到五米我就踩到了地面。我用手电往上打了下,对着把头比了个安全着陆的手势。 绳子很长,所以我没解,万一这底下再有条大四脚蛇类的东西,他们也好急时把我拉上去。 用手电照着周围,我一眼就看到,在西北角地界,横放着一具巨大的青铜棺材!棺材盖儿上长满了干黑锈,还有一层腐烂的苔藓,再一看,四周除了这具棺材什么都没有。 越靠近棺材味道越臭,我之前还以为下面有粪坑,如今一闻,所有的臭味似乎都来源于这具青铜棺材里。 难道这棺材里都是屎?怎么这么臭,可就算是屎,两千多年了怎么还有味道? 我大声喊话,向上面汇报见到的情况:“把头!你们赶快下来看看!有棺材!” 不多时,他们抓着绳子都下来了。众人围着青铜棺材转了几圈,竟无从下手,因为我们发现,整个棺材盖和棺材之间都是用铜水灌死的,靠蛮力根本推不开。 “你们退后,我来试试,”乞丐刘拔出了她腰间那把寒光闪闪的软剑。 剑为百兵之王,软剑更是剑异类,用的好了可柔可刚,寻常人练软剑没个几十年的功底根本玩不开。风留乞丐花剑刘,这名号在江湖道上鼎鼎大名,那可不是白叫的,从一剑砍掉安研究员脑袋就能看出来,这位爷耍软剑是有真功夫的。 “叮.....”金铁交加声响起,刘爷的软剑不偏不倚,正好插了棺材缝里! 猛地拔出剑,棺材盖儿和棺材主体之间已经开了一条小缝。青铜虽不像生铁硬度那么高,但毕竟也是金属,这一剑直接贯穿扎透了,可以想象这一剑的力道有多大。 “快!上铲子!给我撬!”把头见状一喜,忙把旋风铲塞到棺材盖儿下的缝隙里。 由于实在太臭了,我们所有人都用衣服蒙住了鼻子嘴巴,就算是用铜水浇筑的棺材,可过了两千多年,青铜锈损严重,一旦打开一处缺口,余下的无非就是多出点力气而已。 叮叮当当鼓捣了个把小时,把头用钢铲一撬,靠着自身重量和杠杆原理,终于推开了棺材盖儿的一角。 就开了这么一角,刹那间,有一股肉眼可见的黑烟从棺材里冒了出来。 我和把头离的最近,把头大叫一声:“危险!是尸气!”他喊了一句,飞快的向后退去,堪堪躲开了这一小股黑烟。 我反应慢了半拍,跑是跑开了,但还是吸了一小口。 我瞬间感觉有点儿头晕,同时鼻子一热,有鼻血流出来。 “别乱走,赶快平躺!会死人的!”湘西老头忙朝我大喊。 我忙平躺在地,就过了一两分钟而已,我就感觉自己不光是头晕,喉咙处也难受,就发紧。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掐住了我脖子,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同时手脚开始不受我控制的乱抖动。 “按住他!” 把头脸色阴晴不定,其余几人分别死死的按住了我四肢。 “张嘴,直接吞下去,不要咬破,”湘西老头从他小包里摸出来一颗黑色小药丸,直接塞到了我嘴里。 我囫囵吞枣似的吞了黑色药丸,随后他又摸出来一个小号自封袋,自封袋里装着一把青绿色柳叶,这柳叶密封在袋子里看着还很新鲜。 他往我嘴里塞了一把绿柳叶,也不让我嚼也不让吃,就叮嘱我这么一直含着别松口。 过了能有五分钟,他才说:“应该差不多了,张嘴吐出来吧,小心点,不要吞了。” 我把那些柳叶吐出来一看,颜色已经不是绿色的了,都已经全部变黑了。 看到我吐出来变黑的柳叶,老人松了口气道:“没事了,还好吸得少,加上我刚好带了东西,要不然,你小子活不过十分钟。” 虽然头还有点晕,但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好转,我费力的爬起来,跟老人道了声谢,感谢他出手相救。 把头见我平安无事也松了口气,他语重心长的说;“还好我这次下来把赵爷找来了,尸气.....我们干盗墓的最怕碰到这东西,一旦吸了这种东西,就算在身强体壮的人也撑不过十分钟。” 此时,湘西老头眯眼望着青铜棺材,他脸色凝重的说;“有尸气,而且尸气浓的都成了黑色,这说明棺材里躺的主还没烂,只剩下白骨的棺材绝聚不起来这么浓的尸气。” “不起尸还好,要万一起尸.....我们祖上传下来的捆尸绳断了,只能用含口钱了,至于含口钱能不能压的住,”老人摇摇头,“只能祈祷祖师爷保佑,听天由命了。” 话罢,他从怀掏出来一团塑料袋,塑料袋有好几层,最里层还包有报纸,老人小心翼翼的解开报纸,从捏出来一枚带有传世包浆的纯金制铜钱。 这枚金制铜钱直径不过三公分,是小平钱,面“应感通宝”四字篆书旋读,作分书,书体遒劲古朴。 我吓了一跳,因为我认得这种钱币。这应感通宝是北宋淳化年间起义军领袖李顺所铸,位列古泉五十名品前列,存世极罕,目前仅发现一枚铁质小平钱和一枚铜制折五钱,都为一级大珍。 更何况,湘西老头手里的这枚还是金制的应感通宝......前所未见,历代泉谱都没著录过。 这应该是枚孤品。 第76章终见 见我发呆,老人瞪了我一眼,颇有些自豪道:“这枚应感通宝的确是家里所传,赵某我祖上乃是李顺大统领账前持矛郎,祖宗除了护着李统领个人安全,还负责战场上赶尸收尸的活计。” 我心想,“怪不得,这种家传孤品,要说历史传承没有点道道那不可能,要哪一天这位爷不干这一行了,别的不说,光把这一枚古泉五十名品的大珍品送拍,那换来的钱,他儿孙辈怕是都用不完了。” 随后,老人一脸紧张的手拿含口钱,看着把头说:“应该差不多了,开吧。” “嗯。”把头神情凝重的点点头。 这么重的青铜棺材盖儿要想直接用手推开根本不可能,所以我和把头采用的办法是“赶”,就用旋风铲的钢把儿当撬棍塞进去,利用杠杆原理,然后一点点的挪动。 随着我们不断发力,青铜棺盖儿发出阵阵难听刺耳的摩擦声。 之前的尸气就那么一口,随着砰的一声,接近千斤的棺材盖儿重重落地,荡起来不少灰尘。 赵爷手拿含口钱保持戒备,我和把头一低头,同时举起手电往里一照。 看到棺材里的景象,饶是之前做了心理准备,我还是感觉胃部翻涌,呕的一下差点吐出来。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怪不得这么臭!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脸色都变了,因为我们看到,棺材里平平的铺满了一层四脚蛇的尸体,数量过百条!这些四脚蛇尸体一条缠着一条,互相绕成圈宛如大麻花,全都是半腐烂状态,一把把的大白蛆不断在烂蛇肉之间上下翻腾。 把头脸色阴沉的说:“尸体去哪了,怎么光这些畜生,芥侯的尸体呢?” 说完,把头不信邪,他强忍着不适,用旋风铲当铲子,在蛇的烂肉堆里铲了两下。 随着手上动作起伏,把头明显一愣道:“不对....这棺材里有隔断,这下面还有一层!” “云峰快来帮忙,把这些东西弄出去,”把头扭头吩咐我。 棺材里的味道简直是臭气熏天,我和把头一铲一铲的不断铲出来那些已经腐烂的四脚蛇,我手里的旋风铲在手电光照下表面有白白的一层。那都是蛆,真把我恶心到了。 处理了大半,果然如把头说的一样,棺材里有一块隔板,这一大堆四脚蛇平铺在隔板上。我用铲子敲了敲,听声音就能判断出下面有空间。 这时姚玉门突然出声提醒:“王把头你们快看,间那块儿,是不是有个小洞?” 还真是,她一提醒我和把头才注意到,间的确有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小洞。这小洞两头窄间宽,有点儿像是某一类的钥匙孔。 “咦?”红姐忽的惊疑道:“这形状的东西我之前好像见过.....”她抬眼看着我说;“云峰你还记不记得那件青铜器?” “青铜器?什么青铜器?” 突然间,我脑海闪过之前一幕的回忆。 “青铜钺?那件礼器!” “没错,就是那件东西,”红姐指着这个小洞说:“两头窄间宽,而且你看,我目测大小宽度应该也差不离。” 怎么会这样!之前陈建生得到过那东西,要照这么说,那东西很可能现在已经落到了小绺头一伙人手里! 把头脸色阴沉,他问乞丐刘爷,说想请他出手试试,看能不能像之前一样打开这层隔断。 不料乞丐刘看过后摇摇头,他道:“不试了,试了也没用,棺材盖儿之前是用铜水浇灌的,盖儿和棺材本身就是分开的,在加上时隔千年锈蚀严重,所以我才能打开。” 他指着这层隔断摇头道:“你们看,这层隔断当年本身就是一起打造的,是一体的,我可整不开,要有炸药的话还行。” “炸药.....”这东西我们之前的确有,雷管就在红姐包里,当时用了两根还有剩余,不过后来我们被抓,连背包都被那伙人收走了。 红姐看了眼把头。 把头摇摇头,说自己没随身带那种东西。 眼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要是时间充足还好,我们总能想到办法打开棺材里这层隔板,可我们没那个时间了。照把头的猜测,那伙人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这时我举起来手,吞吞吐吐道:“要不.....要不我们先撤?” “不行,在想想别的办法,”把头深吸一口气,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就在这时,洞口外突然有脚步声传来,我看到远处有几束手电光闪烁,还隐约听到有人的说话声。 我后退两步大惊失色道:“赶紧跑!那伙人来了!” “跑?小子唉,你往哪跑,钻地下去啊?”乞丐刘抽出来他那把软剑,嘴角露出冷笑。 姚玉门也脸色阴沉的拿出来她那把小手枪,一颗一颗的压满弹夹。 把头额头上青筋隐现,他低声对我们吩咐说:“记住,看我的指示。” 我攥紧手的旋风铲,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的盯着洞口处方向。 脚步声临近,手电光也越来越多。 一拐弯儿,我最先看到带头在前的陈建生。其身后还跟着一伙人,有几张我之前见过的熟面孔。小绺头,猫头鹰女人,剑哥等人赫然在列。他们有的人里拿着开山刀,还有人端着枪,人数比我们这边多一倍。 我们紧赶慢赶,终究还是碰上了,不过我看把头现在的意思,应该没想着在躲藏了。 这一刻,双方各路人马,打了照面。 “呦,这不是陈红吗,还有这小子,敢情你们是躲在这儿啊?”陈建生拿着手电直接晃我眼。红姐冷冷的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把头抬了抬手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北派,王显生,”把头算是对小绺头打了声招呼。 双方人马剑拔弩张之下,小绺头背着双手走出来说道:“王显生是吧,我知道你,我也知道你早就下来了,不愧是打洞出身,我一直在派人找都没找到,很能藏啊。” “怎么?你想通不藏了,还是说.....你想和老头子我拼上一拼?” “切,大人,”陈建生突然笑道:“咱们这么多人,还有剑哥温姐也在,就这帮不入流的打洞老鼠,还敢跟我们龇牙?” 我听的心里火冒三丈,年轻人冲动性子起来了。只要把头一声令下,我就敢拿着铲子向前冲!人死鸟朝上而已,这一路被抓被追,实在是太憋屈了。还不如真刀真枪的跟他们拼了,不受这窝囊气!死就死了! 把头脸色平静,他冷笑道:“没错,长春会我们不敢惹,我们也的确是老鼠。” “不过嘛.....老鼠急眼了也能吃人,你们说是不是?” “叮.....”这清脆的声响传过来,小绺头才注意到把头身后之人。 乞丐刘手指弹了弹剑身,他咧嘴道:“老苏秦啊,有十多年没见了吧,虽然我现在不在长春会了,可有时还挺想你这老小子的。” 第77章谈判 “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也都老了,也不知道你苏秦背剑是不是还能行?” “要不咱们试试,看是你衣服里藏着的三十三把飞刀快,还是.....” “我的剑快?” 小绺头眯着眼,淡淡的说了句,没想到王显生找来的人是你。 “咋的,砸不能是我啊,不光我,还有他,”乞丐刘用剑指了指柳玉山。 按照江湖礼节,双方照面先打招呼,小绺头比柳玉山辈分大,但要说在江湖上的名声风评,确远不及天津齐柳家。 “大人,这叫花子要饭的该不会是......”陈建生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凝重了三分。 小绺头挑眉道:“说下你们的条件。”他看起来有点忌惮,我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知道他真正忌惮的是把头找来的这几名帮手。 把头看着他,表情冷淡的说:“我们条件简单,把孙家三兄弟交出来,然后....青铜棺里的东西分我们一半。” “还有吗?如果你们要的只是这些,我同意了。”小绺头冷声说。 把头摇头道:“仅此而已。” “大人!”陈建生跳出来指着我们,“咱们人多!凭什么答应他们条件!大人你这样做该怎么跟会里交待!” “啪!” “大人你.....”陈建生捂着一边儿脸,满脸不可思议。 小绺头看都没看陈建生,他淡淡的道:“我说话算话,我们只要棺材里的尸体,其他陪葬品类的东西归你们。” 虽心有不甘,但我能看清眼前的局势,这是双方都在忌惮,一旦真动起手来,死的人就不是一个两个。同时我也很清楚,要是没有天津齐柳和乞丐刘,他们绝不会和把头条件。说到底,小绺头还是看不起把头,看不起我们盗墓行。 .十分钟后,双方人马各站两边,互相之间的氛围看似平静,实际上暗潮涌动。谁都不清楚对方会不会突然出手,都在提防着。 听完把头说话,小绺头看了眼青铜棺材里的那层隔断,他侧头问陈建生:“他们说的可对?那块青铜钺现在在哪。” 陈建生忙摆手说;“大人,我估计说出去都没人信,那真是我无意捡到的,我为了引陈红上钩就先埋起来了,没想到后来被那帮畜生挖出来拿走了。大人你也知道,我为了训练那帮畜生,也吃了不少苦头啊。” “这事不难,”柳玉山走出来说:“只要东西还在它们手上,就有办法拿过来。” 随后他吹了声口哨,不多时,一只脖子前挂着吊坠的山魈颠颠的跑了进来。 此时我有注意到一件事,他一吹口哨,那个女人肩膀上的白头鹰连着扇了好几下翅膀,看着躁动不安。自称姓温的女人安抚了几次才见好。 柳玉山摸了摸山魈头,淡淡的道:“去,把东西拿来。” 山魈得令而去。 时间过得很快,可能还不到半小时,山魈就又跑回来了,相比之前,这只山魈身上多了很多伤口,眼睛鼻子也被抓破了,脸上鲜血直流,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一摊手,柳玉山从山魈手拿起来一件青铜器。这东西正是之前被偷走的青铜钺。 像之前我碰到过的青铜编钟组,两千多年下来还能运转,从这点上就能看出来当年机关术的厉害。 此刻这青铜棺,就像一个大号的机关盒,而打开机关盒配套的钥匙,已经在我们手上了。 “云峰,你来吧,”把头突然把青铜钺交给了我。 所有人,目光瞬间集在了我身上。 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有些不自在,但我也没说什么,一伸手,就把青铜钺插到了棺材隔板上的小洞里。 “咔蹋。” 青铜钺和小洞严丝合缝,不大不小,宛如一体。 我先尝试着往左边拧了一下,没反应,然后我又尝试着向右旋转了一下,还是没什么动静。 我脑门上出了汗,手都有点抖。 这时,姚玉门提醒我道:“以前机关盒类虽然复杂精细,但都有一点缺陷,云峰你试着先上下活动下,然后对准左边四十五度角的方向试试。” 把青铜钺重新摆正,我听了玉姐的话,开始重新尝试。 一点点儿,我刚把青铜钺转到四十五度角。就听到咔蹋咔蹋两声,然后是锁链拉动的声音。 “开了!”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在看不到的锁链拉动下,这层棺材的青铜隔板,开始一点点,向右划开。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出现在隔断下的竟是一张金缕玉席。这张席子金丝完好,玉片发青,在定睛一看,好像席子下盖着个人。 金缕玉衣是汉代才发明的,看到眼前实物才知道,早在西周时,就有了金缕玉衣的雏形。 “你去,”小绺头对身边的一个年男人挥了挥手。 这人咽了口唾沫,看起来有点害怕。席子下可能是两千多年前的尸体,估计谁干这事心里都有点发憷。 我小声问湘西老头,“赵爷,你看这是什么情况,玉席下面是不是阴滋尸?” 老头攥着手里的含口钱,脸色有些不好看。 就在这时,姚玉门向后拉了我一下。 “怎么了玉姐?” 姚玉门眼神凝重,她给我看了眼她那张祖传的垡头罗盘,我一看大惊失色,只见她现在手的这张罗盘,缝针,北针,正针,三枚针都聚在了一条线上,而这条线,直冲冲的指着青铜棺材。 罗盘上这种现象很罕见,玉姐小声告诉我,一般情况下罗盘工作时只有正针,也就是最长那根针会左右摆动,而像眼前这种情况,三针合在一条线上,在风水学上有个名,叫做一线阴。 我忙又问她罗盘上出现一线阴会发生什么。 玉姐附在我耳边,小声道:“云峰你记住,一会儿要是发生什么情况,你转身就跑,知道吗?之前打雷时你听出来的那条路可能通向地面。” 我点点头,心里突突直跳,紧张的手心里都出了汗。 那男人慢慢伸手过去想要揭开玉席,忽然间,他手定格在了半空。 这一刻,所有人手里的手电都开始变得一闪一闪的,不知道是电量不足了还是怎么着,手电变得忽明忽暗。 第78章抬尸 刘建生拍了拍手电,指着那人大喊:“妈的!磨磨唧唧干什么!赶紧整!” 那男人一咬牙也发了狠,他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随后捏住玉席一角,猛的一抽! 正主出来了,芥侯露面了? 胆子大的人都跑过去看,我心里也怕,但好奇心更重,我小心的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呕!”不知看到了什么,揭玉席那男人突然趴在棺材边,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看架势隔夜饭也吐出来了。 随后,我看到了,把头他们也看到了。尤其是湘西赵爷,他脸色最难看。 棺材里躺着一具男尸,两千多年时间还没烂,不过身上衣服早烂光了,这尸体皮肤塌陷收缩,但脸盘子出奇的大,整张脸像是在水里泡发了。男尸闭着眼睛,下嘴唇翻起完全盖住了上嘴唇,长长的头发摊在身子两侧,在仔细一看,尸体的手指甲竟然还在生长,指甲末端发青发黑,长度已经超过了五公分。 该怎么形容.....就好比,尸体整张浮肿的像个圆足球,但这足球被人一脚踩漏气踩瘪了,那些五官不像长上去的,倒像是有人用手摁上去的。整张脸上都是淡白色脓水,都拉丝儿了。 “谁也不要碰!”湘西赵爷突然大喊出声。 小绺头斜着眼说:“哦,阁下什么意思?” 老头脸色凝重的说:“我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千年不烂,毛发重生,地下七尺阴地,这尸体已经成了阴滋。一旦沾上人气,随时都可能会起尸,一旦阴滋起尸,你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哦?就这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小绺头语气平静。 “我们双方有言在先,我看重江湖朋友的面子,我们既然敢来又岂会毫无准备?”小绺头说完一挥手,立即,一伙人走出来一个年汉子。这年汉子年岳五旬留着字胡,手里还拿着一根盘起来的黑色粗绳。 “捆尸绳?小子难道你也是从湘西过来的?祖上可有姓名?” 字胡的年汉子微微躬身,用礼貌的口气道:“回赵爷,家父秦避火,爷爷是秦守礼。” 湘西老头听后脸色一沉:“老秦家镇守一方,从不参与江湖上的党派之争,世世代代隐居虎丘山下,怎么,到了你这一脉.....” 年男人动了动手上的一盘捆尸绳,他语气很诚恳的说:“回赵爷,先辈们固守成规许久,到了我这一辈,犯不着在让老秦家后代子孙们吃苦了,我有能力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钱字,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既然双方都有约在先,还请赵爷行个方便让开道,我先前已经绑过一个小的,如此,绑这个老的自然不在话下,就算沾上人气起尸了,凭我们老秦家的家传绝学,我也有把握能镇住。” 我知道这人说的,他们之前打开金棺银椁带走的尸体应该是芥侯小女儿,至于为什么把二哥精心设计摆放在金棺银椁里,我猜测这其应该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我隐秘的摸了摸裤兜,我猜测,很有可能,和我裤兜玻璃瓶的那种蓝色药水有关系。 安研究员死前曾亲口告诉过我,说那具尸体变成了妖怪,她自称亲眼看到老许被咬死了。也就是说那东西应该已经起尸了。 我从赵爷和这人说话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自称老秦家后人的男人在他们赶尸行里地位不低,既然能被小绺头请过来,说明这人手上肯定有真本事。 这时,把头拍了拍赵爷肩膀,赵爷叹了一声便不在挡道。 看着那男人手上进行的动作,赵爷在一旁对我们解释说:“这人家门不简单,你们注意看,他现在正在带手套,那手套也不是普通手套,是用猪尿泡和小苏打混合做出来的,带上这手套碰尸体,就能隔绝手上的人气儿防止起尸。” “他准备绑捆尸绳了,你们在仔细看,这人绑绳子时头一直朝外扭着,这是防止人的呼气吹到尸体脸上。阴滋尸很少见,更不用说这两千多岁的阴滋,长春会有人想得到这具阴滋,那是因为这东西本身的存在远远比古埃及那种木乃伊稀少的多,我干了一辈子,黄土都埋到脖子边儿了,老夫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级别的阴滋,物依稀为贵。” 只见,那年男人双手带上猪尿泡做的手套,然后侧着头,摸索着用捆尸绳一圈一圈的绑在了尸体上,最后,他又掏出来个十分破旧的黄麻袋,这麻袋一看就有年头了,上面还用红朱砂写了两个字,“避面。” 把麻袋套在尸体头上,他手劲不小,手法迅速毫不拖泥带水。前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麻袋套头,捆尸绳打结,一套动作看起来不慌不乱,行云流水。 做完这一切,男人转身看着小绺头点了点头。 小绺头一挥手,陈建生和另一人忙跑了过来,二人手里还提着一根长竹竿。 年男人绑捆尸绳的时候留有绳结,陈建生用竹竿穿过绳结,嘴里喊了一声:“一口气!起!” 墓主尸体动了动,没起来。 陈建生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又大喊一声:“真他妈比死猪还沉!给我起!” 一点点,晃晃悠悠的,二人用竹竿,合力把墓主尸体抬出了棺材。 赵爷见到这一幕感叹道:“捆尸绳捆尸,黄覆面遮头,青竹竿穿身,如此一来,阴滋尸不见天,不落地,不沾人,这是三不沾。不愧是秦避火的儿子,手段不凡。” 见尸体已经得手,这时小绺头开口道:“长春会要的东西已经到手,我对其他东西已经没兴趣了,约定依然有效,如果你们不怕的话,就跟来吧,到了地方,我自然会把那三个人交给你。”他自顾自的说完话,转身就走。其与众人也跟着他慢慢后退,这些人看样子还对我们有防备,估计是怕我们突然从背后开枪偷袭什么的。 “走,跟他们过去接人,”把头迈步而出。 我追上把头,小声的说:“把头,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你没见二哥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伙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他们把二哥放在棺材里,让四脚蛇吸血,二哥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确定了。” “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把头眯眼看着前方那伙人的背影。 “我的计划。” “才刚开始。” 第79章九号山洞 本来两伙人就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路上走得小心,我们这帮人和小绺头这帮人保持着距离,说两伙人各怀鬼胎不过分。 阴滋尸分量重,陈建生和那伙人互相搭竹竿换人抬,所以走的也不快。这时红姐附在我耳边小声的告诉了我一件事,就是她借来了把头的背包,红姐偷偷摸摸的把之前墓坑里的三件青铜器塞包里了。 我知道这三件青铜器在外面黑市上肯定是抢手货,红姐拿了到时候肯定会找路子变现,我隐隐担忧的也是这一点。因为按照姚玉门之前讲的,这些孤品级的青铜器一旦流到外面黑市,搞不好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万一被请去喝茶就完了。 红姐可能是猜到了我的小心思,她小声解释说:“你放心,这事我有路子,到时出去了我会联系香港那边的马仔,咱们通过间人把东西卖出去,跑马仔精得很,他们都有自己的圈子,只要咱们不在本地黑市上张扬,谁都查不到把头这里来。” 说着话,我们到了地方。 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带,这地儿离着地下暗河不远,那伙人在地上扎了好几个篷包房,这篷包房就和安研究员用的那个一样,看来这段时间他们都躲藏在这里。 篷包外有人放风看门,这人正靠在椅子上冒烟,见小绺头的带人回来,他忙丢掉香烟跑了过来。 陈建生肩膀上扛着竹竿儿,抬着尸体自古自的走进了一间篷包里,小绺头问看门的男人有没有情况,那人恭敬的说一切正常。 “儿,你带着这伙人去九号洞,把关着的那三个人放了吧。” 这男人眉头一挑反问道:“大人,放了那三个?这.....不太好吧。” “不用了,”小绺头摆摆手,“那小东西太凶,上次那事你也看见了,秦先生在场我们都折了三个人,这次也多亏了秦先生帮忙,有了这大的,那小的可有可无了,你回头给会里捎个信过去,就说东西已经到手,让他们尽快派车来顺德接货。” “是,我知道了。”这人恭敬的点点头后朝我们挥手:“你们几个,跟我来吧。” 走的时候,乞丐刘驻足在小绺头身旁,笑着说:“老苏秦啊,你说你也一把年纪了,还替会里跑这跑那,人家念你好嘛,你费这么大劲跑顺德来,就为了绑这个千年大粽子,我看你还是别叫苏秦背剑了,改叫苏秦背尸吧,啊,哈哈。” 小绺头脸色微变,我注意到他右手轻轻往上抬了下。 乞丐刘把手放在腰上,脸上笑容突然一收。 过了能有一分钟,小绺头忽然放下手,摇了摇头说:“会里怎么安排我怎么做,老乞丐,你不要得寸进尺。” “呵呵......”乞丐刘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和他擦肩而过。 见乞丐刘过来,我悄悄的问她:“刘爷,我看小绺头很忌惮你,是不是因为打不过你害怕你啊?” “打不过?” “非也非也,”乞丐刘摇头晃脑的说:“小子,不是打不打的过的问题,是各自双方背后代表的势力不同,算了,跟你这毛头小子说了你也不懂。你们呀,领到人后就赶快走吧。” 我撇了撇嘴,心想这人说话怎么和把头一样半遮半掩的,刚才把头说自己还有什么计划,结果我问他什么计划,他也是打哑谜,压根一个字都不透漏给我。 “前边再走一百米,一拐就到九号洞了,”带路的男人突然回头说了句。 九号洞其实就是个地下岩洞,这种地质结构在飞蛾山下很常见,尤其顺着地下暗河两边找,不时能见到。我估摸着九号山洞就是他们这伙人自己起的名,说不定还有什么号山洞,七号山洞。 停在山洞外,这男人打开手电的爆闪功能,对着山洞里不停的闪。 很快山洞里就有了回应,有人在里面也用手电向外闪。 关了手电的爆闪功能,他让我们跟他进去。 山洞断位置有道大铁门,铁门两边用生铁硝子固定在墙上,这道铁门十分厚实,间那些铁管一看就是实心的,足有小孩子手臂那么粗。门间挂着一把大铁锁,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门肯定是他们这伙人下来后自己安的。 “呦,原来是哥你来了,”里面人一边翻钥匙一边打量着我们说;“这帮人是干啥的啊哥?” “阿原,你不用问那么多,这些都是大人的朋友,他们是来接货的,你直接开门放人进去就行了,还有,大人让我给你带句话,大人说你一个人守着九号洞辛苦了,不过还好,我们马上就要出去,等出去了,大人会把你应得的那份打给你妹妹。” 我注意到一件事,当听到“接货”二字时,这人翻找钥匙的手停顿了下。还有,听完这哥的最后一句话时,这人脸上表情有了点变化。通过这些小动作和微表情我也不能确定什么,也有可能是他下意思的动作。 他笑着说:“知道了,原来是来接货的,你看我这眼神不好,找个钥匙都这么半天,耽搁诸位了啊,不好意思。” “咔蹋。”这人打开了铁锁。 “诸位随我来,我带你们过去。” 顺着山洞往里走了五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拐弯,带路的男人用手电照着那里说:“拐弯过去,就能看到你们要找的人了。” 这时,一路没怎么说话的湘西赵爷突然看着前方说;“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哦?”乞丐刘好奇的说:“怎么不对劲,难道小绺头还敢害我们不成?只要乞丐我身边那些老朋友们都还健在,他没那胆子的,别说他,就算会里的那几位也得掂量掂量。” 这人摊开双手笑着说:“呦,你看爷你说的,我得了大人指示带你们过来接货,还说什么害你们,哪能啊。” “不对!”姚玉门瞳孔收缩,看着他空无一物摊开的双手厉声道:“钥匙呢!刚才你手上的钥匙呢!” 我用手电照明,僵硬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我们刚来时的大铁门,不知什么时候锁上了,还有刚才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叫哥的带路男人,也不见了...... 一瞬间,我头皮发紧,心里生出了一丝很不好的感觉。 男人还在笑,他笑着说:“哥和大人说了,他们说会帮我照顾好我妹妹的,我阿原这辈子还活着,都是为了我妹妹,天下只有妹妹好啊。” 姚玉门猛的掏出来手枪,拉开保险,她单手举枪,用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这人脑门:“说!你们想干什么!” 这人也不说话,闭上了眼睛。 姚玉门脸色一白,她像感觉到了什么,忙从自己怀里掏出来小垡头盘。 我们都看的很清楚,现在的小垡头盘三针合一,针头直直的冲着前方拐弯儿处,这是一线阴。 “哗啦....哗啦.....” 此时前方拐弯处,忽然传来了哗哗拖地的铁链声,还有铁链子互相碰撞发出的叮当声。 第80章镇尸 黑暗,前方拐弯处拉扯铁链子的声音越来越大,所有人神经瞬间紧绷。 忽然,这男人一把抓住枪管,他看着姚玉门癫狂的大笑:“哈哈!迟了!在过几分钟就到饭点儿了,小东西已经两天没喂了,你们全都得死!全都得死!” “先别管他!” 湘西赵爷慌忙翻找随身布包,他一边翻包一边厉声说:“阴滋起尸力气很大,而且皮肤坚硬没有痛感,根本不惧普通刀枪,先下手为强,走!”说着话,他翻找出来了那枚家传下来的应感通宝。这是赵爷祖上用过的含口钱,据他说有镇阴尸隔人气儿的功效。 “砰!”姚玉门一脸寒霜,毫不留情的开枪打穿了男人小腿。 这男人忍痛力不凡,虽然疼的满头冷汗,他不旦不喊不叫,还痛苦的咧嘴笑道:“死吧,死吧,一块儿死吧,哈哈。” 以手拿含口钱的赵爷为首,把头和我走在最前面。 随着距离拉近,前方铁链子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是没看见的东西心里越害怕越没底。我们刚才的来路被封死,这肯定是小绺头的计划! 事情不是预想的那样,乞丐刘冷着脸不说一句话。小绺头没选择和我们正面冲突,而是搞了如此阴毒的一手,他想让我们全部喂阴滋尸! 几束手电全部开到最强档位,一拐弯,我们往前一照。 尽管已经打了预防针,做了心理准备,可等我们看清了铁链子锁着的东西后,还是被吓到了...... 铁链子锁着一具全身浮肿的小个子尸体,目测不到一米五高,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被泡在大白框里,尸体全身腐蚀的非常严重,头,胸,肚子,小腿,大片大片的烂肉上残留着坑坑洼洼的小洞,腥臭味和化学药品强刺激的味道混在一起,直往人鼻子里钻!还有,这具阴滋尸的脸....已经不能单纯的用恐怖来形容,这东西脸上青白色的烂肉,大大小小的凹陷坑,是恶心加恐怖! 它像是感应到了活人,开始疯狂的挣脱,墙上稀稀落落的往下掉土,铁锁链随时都会被挣脱开! 湘西老头嘴里含上一颗药丸,他拿起含口钱大喊:“乞丐!开嘴!” 软剑离身,乞丐刘一抖剑身,大踏步两步上前,一剑便朝着这东西的嘴里刺去!刺出去的这一剑速度奇快,甚至我都能听到破空的呼呼声! “嘎嘣....”一剑入嘴,乞丐刘喊到:“不行!这东西牙齿咬住了!” 一声异响,墙上固定的铁锁链应声而断。 乞丐刘大惊,他一脚飞踹,借着这股反作用力拔出了软剑。 “后退!快!”见唯一的束缚铁锁链断了,湘西赵爷转身后撤。 玉姐最先跑到铁门那里,她拼命摇晃,可那把大锁将铁门锁的死死的,根本就打不开! 众人气喘吁吁的跑到铁门这块儿,就听到后方传来男人的一声惨叫。那个被姚玉门开枪打穿小腿不能动的男人,出事了。 “赵爷,出不去!快想办法!”把头情急之下大喊道。 老人想了想,他表情严肃的看着我们说:“捆尸绳不能用了,用含口钱的难度要大很多,眼下退路已断,要想对付这起尸的千年阴滋,只有这一种办法。” “这是黄篙掺着艾草做的,”他看着我和乞丐刘,柳玉山三人说:“现在只剩三枚,你们把它含在嘴里,它能防阴滋尸气。”说完话,老人给了我们一人一颗小黑药丸。这药丸和我之前吃那颗一模一样,作用都是用来避尸气。 铁链拖地的声音再次响起,老人看着前方说:“三位请记住,只有三枚药,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这次没能按住这东西,我们所有人都恐怕......” 黑暗,把头打开手电。前方出现了一个小个子黑影,仔细一看,这小个子黑影手里好像还提着条滴血的人胳膊。 把头的手电光刺激了这东西。 “来了!” 我忙把老人给的药丸含在嘴里。 “砰!砰!砰!”姚玉门瞄准这东西一连开了三枪,但这东西身子只是晃了晃。 “上!”老人单手攥着金铜钱冲了过去。 一咬牙,我们三也硬着头皮冲了上去。眼下不拼命就得死!拼命了还有一线生机! 阴滋尸伸手抓来,乞丐刘手腕发力用软剑荡开,他右脚蹬墙高高跃起,乞丐刘半空的双腿犹如炮弹,狠狠的踹到了阴滋尸面门。这东西受着惯性倒地,我和柳玉山马上一左一右扑了上去,一把按住了这东西。 湘西老人迅速出手,他两指捏着金铜钱就要往这东西嘴里塞!结果第一次因为这东西乱挣扎,塞偏了。 近距离接触,阵阵恶臭腥气弥漫,我嘴里含着药丸还是受到了影响。这东西力气越来越大,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感觉马上就要压不住了! “快!我快压不住了!” 危机之下,只见老人发了狠,他也不瞄准了,直接主动把右手伸了过去。 “赵爷!” 阴滋尸直接一口死死的咬住了老人手腕,鲜血顿时喷出。 老人失血过多脸色发白,他看准位置后,右手一按一松,那枚藏在他手掌心里金光灿灿的应感通宝铜钱,不偏不倚,被整个塞到了阴滋尸口! 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阴滋尸嘴里传出阵阵烧焦味。这股味道夹杂着腥臭味,人闻着几欲呕吐。 阴滋尸动作幅度越来越小,前后不过几十秒的功夫,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老人脸色惨白的抽回来右手,我看他手腕伤口鲜血直流,两排牙印几乎把手腕咬穿了! 老人看着乞丐刘,喘着粗气说:“快.....快......” 乞丐刘点点头,他一挥软剑,手起剑落! 红姐忙跑过来,她从把头包裹里找来绷带,飞快的帮老人包扎止血。红姐包的非常紧,要是绷带松上一点儿,这血都止不住! 在看地上那具阴滋尸,已经完全一动不动了,就像一具普通的半腐烂死尸一般。 湘西老人右手没了..... 不过,我从老人眼神没看到类似失落的情绪,相反,我从他眼神感受到一种轻松感和成就感。 “不用太费力了,随便包包就好,普通人一旦被这种东西咬伤,就算救护措施做的好,也活不过一个月,这东西口内带有大量棺材里的细菌,这就是民间传说人一旦被僵尸咬了,无论伤口大小,那人都活不了。” 乞丐刘一听老人的这话,立即拔出剑说:“照你这么说,老头你被阴滋尸咬了,会不会也变成阴滋尸。既如此,那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咳!咳!”老人连续咳嗽了几声,急道:“那是普通人!我们老赵家世世代代干这行,岂能没点保命的手段!” “三天之内,只要三天内能出去,我还有办法救自己!” “我又不会变僵尸!你着急个什么劲!” 第81章出墓封路 隔行隔山,我不懂这里面的道道,我想赵爷的意思大概是,被这东西咬一口和被蜥蜴咬一口差不多,嘴里都是细菌,需要在三天内出去做进一步处理,要不然会危及性命。 把头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说:“赵爷,含口钱能管多久?有没有时间限制,别等会儿在起尸。” 用衣服包扎好伤口,赵爷虚弱的说:“不用担心,只要含口钱还在这东西就起不来,那伙人可能杀个回马枪,我们尽快找到钥匙离开这里。” “不用麻烦,钥匙找到了,”正说着话,红姐从墙洞里摸出来一串钥匙。 “刚才不过一转眼的功夫,那人就把钥匙藏起来了,我猜藏钥匙的地方肯定离铁门不远,”她晃了晃手的钥匙串。 挨个试验打开铁门后,一行人走出了九号山洞。用手电查探了四周,没见到那伙人在。 我问:“下一步怎么办?” 把头沉吟片刻道:“小绺头两面三刀,不过我猜测,老大他们应该被关在这附近,我们沿着九号洞附近走走看看。” 赵爷可能失血过多了,我看他走起来很慢,还得靠人搀扶着才能勉强行走。情况真和把头猜的差不多,我们沿着九号洞往回走,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个七号洞,还有一个没被标记的山洞。 唯一可惜的是,山洞里并没有关着孙家兄弟。 又沿路走了半小时,把头忽然急声说:“关掉手电,前面有情况。” 我们关掉手电,蹲在地上往前看。山洞结构传音效果强,我听到前面有人的说话声。 “他奶奶的,在这鬼地方守了这么长时间,今儿总算是要倒头了,等我出去,得找三个妞泄泄火,可把老子憋坏了。” “行了,别发牢骚了,剑哥让我们尽快把人押过去,做好善后撤离,这次的活会里补助高,那么多钱,等出去了随你怎么玩。”二人抽完烟转身进了山洞。 把头看了乞丐刘一眼,刘爷点头说:“两个普通人,我去解决,你们等我消息。”他说完话,抽出软剑靠着墙根摸了过去。 前后不过十分钟,山洞那边有手电对着我们晃了晃,把头一招手,“走。” 我们进了山洞一看,洞里看门的二人躺在血泊已经断了气,乞丐刘咬着手电筒,正擦拭他的软剑。看刘爷下手这么狠就知道,他心里憋着气。 这时把头忽然一摆手:“别出声,你们听。” 我仔细一听,身后山洞里隐隐约约的,传来呜呜的叫声。 “那边,”乞丐刘提着剑走了过去。 刚一转弯,我们就看到地上躺着三个人,他们浑身被绑,嘴里塞着破布。 这三人,正是阔别许久的孙家兄弟。 “大哥!” “老大!” 一松绑,老大紧紧抓着把头的手,神情激动的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能找到我们!” 老大现在整个人批头散发,身上衣服几个月没换一股酸臭味,可能是长期缺水营养不良,他嘴唇干裂,相比之前整个人瘦了不少,一脸憔悴。 把头立马问:“老二什么情况。” 被红姐扶着站起来,老三脸色苍白,咬牙切齿道:“二哥一直这样,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一句话都不说。” 把头摇摇头,“你们都受苦了,总之先出去在说,出去了在想办法治老二,云峰,你背着老二走,其他人也搭把手。” 我把二哥背起来说:“把头,之前下雨时我用听雷的法子试过,从我们所处的位置看,出去的路可能在西北方向。” “知道,怎么不知道,不知道路我们也下不来,我还给那帮人留了大礼,”找到了孙家兄弟,把头脸上表情轻松了许多。 “留了大礼,什么大礼?” “别问,到时就知道了。” 我们人多,出去时分了两队,一队人马以乞丐刘为首负责前方警戒,另外一伙人,包括我在内都负责照顾伤者。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把头一直在石墙上寻找什么东西。 我问他,把头说下来前用滑石笔做了记号,如果大方向没错的话,出口应该就在这附近。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把头找到了自己在墙上做的标记,顺着山洞跟着记号一路向西,众人终于到了出口。这个方向和我之前用听雷法子试出来的完全一致。 “从这出去能爬到地面儿,地面儿上的盗洞离着我们之前下来的那个盗洞有些距离,姚姑娘,东西检查的怎么样了?” 姚玉门走到墙边回头说:“王把头,东西还在,一共三十七根雷管,一次性引爆的话足以炸塌山洞。” 把头冷着脸说:“你们先走,我来引爆雷管,这里路一旦封死足够那帮人喝一壶的。” 这就是把头之前说的计划,一旦救出孙家兄弟,直接用雷管炸塌路,把小绺头那帮人全堵死在里面! 十多分钟,我扶着断手的赵爷只听到身后轰隆一声巨响! 远处山洞尘土弥漫,塌了..... 等了片刻,漫天的尘土浓烟,把头用衣服捂着嘴跑了出来。 你动我的人,我封你的路,把头提前计划的这一手可谓釜底抽薪,对方把阴滋尸弄到手又如何?在里面没吃没喝,出不来就是死路一条! 乞丐刘回身望着塌陷的山洞,哈哈大笑着说了一个字。 “绝!” ...... 日上三竿,大晌午的飞蛾山上突然冒出来一股人,这伙人大都灰头土脸,还有一个断手老头。 我用手挡在额前,抬头看着久违的太阳喃喃道:“终于,终于见到太阳了。” 到了山下我们租的平房,姚玉门打电话找来了两辆车,分别时乞丐刘抱拳道:“王把头,这次我帮你,也算还人情了,小绺头死了最好,要是没死,你们定会受到长春会的报复,尤其那个什么剑哥的干爹是谢起榕,以后要是碰到了麻烦,直接去河北邯郸的赵王宾馆找我,到了那里,我可保你等周全。” 把头同样抱拳道:“多谢。” 第82章赵老板 柳玉山和赵爷下午离开的,赵爷断了手,好像还受了尸气,把头过意不去非得给人拿十万块钱表示感谢。 柳玉山笑着摇头说不用,他们来帮忙并不是为了拿钱。 看着离开的众人,我心里感叹:“这才是混江湖的,这就是人脉,人舍命的帮忙也不收钱,全看一个面子,我项云峰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大面子。” 二哥情况不乐观,我说要不行送医院吧,把头却摇头说送医院不行,这不是病,医院治不好,他说会托朋友去广西苗寨那边问问。 二哥现在的状况就跟傻了一样,非常怕光,窗帘必须得拉严实,还有他自己也不会吃喝,反正有人喂就吃,没人喂就不吃,更让人后怕的是二哥的瞳孔,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正在慢慢变成淡黄色。 人是救出来了,能活多久却是个大问题。 姚玉门走后,我们这伙团队回到了旅馆,旅馆老板娘姓秦,是个微胖的年妇女。她见到把头后吃惊的说:“好家伙,你们这一大帮人去哪了,都整的灰头土脸的。我寻思着你们交了一年房费,怎么一直不住啊?这大兄弟怎么了,”老板娘指了指孙老二。 把头咳嗽一声道:“没事儿老板娘,我们去旅游了,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们这没事了,有事了在喊你。” 隔天把头交给我一个任务,他让我去本地的古玩市场找一位姓赵的老板,把头说让赵老板联系他的老板,联系好了就见面碰头,说有货出手。 这件事我全程参与,把头的意思我自然知道。之前那批青铜器我们只卖了一半,而且我也分到了十几万,看来把头是想尽快把剩下那一半变现。 前面说过,这类青铜器主要是销往香港,出土物有部分在香港上拍流转后能洗白,还有些大货洗不白,往往最后都流入那些香港有钱人的私人库房。卖给这种人是最安全的,因为他们不缺钱不会卖,这样一来,我们自然是最安全的,警察再有本事,也查不到那些人的私人库房里去。我估计把头让我找的赵老板,应该和那些跑港仔有关系。 这是笔大买卖,不单单是那批青铜器,还有我和红姐带出来的那三件,那刻画着古越国神秘图腾的三件青铜器等级非常非常高,我估计就算我们要一百万也有人出的起。要知道,千禧年的一百万得对比现在价格的一千万往上。 顺德有个很小的古玩市场在丰南区,我去的时候市场里没什么人,根据把头给的提示,我进了一家名为三老阁的古玩店,古玩店老板姓赵,是个大胖子,行里有个外号叫赵三胖。 “小兄弟,随便看看,我这店里都是宝贝,都是老东西。?” 见周围无人,我压低声音说:“赵老板,王显生让我来的,他让你联系你老板,就说有货出手。” 这胖子一听说是王显生,神情立马一紧,他直接关了店门,又吩咐伙计把所有窗帘拉上。 进到内屋,胖老板给我到了杯茶,小声的问:“小兄弟,这次出的货有多少,菜色怎么样,多大碗能装下?” 他这是行里销赃的黑话,我一脸认真的说:“驴肉龙肉都有,碗装不下,得用缸装。” “龙肉!”胖老板一拍桌子,神情激动的说:“真的?几件?” 我想了想,对他比了三根手指头。 “乖乖.....”胖老板脑门冒汗的说:“这事儿要是整不好,我老婆就得替我送终了。” 他没避讳,当着我面儿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的是港普,“老板勒猴啊...” 电话打着打着,胖老板皱起了眉头,他又哇啦哇啦的讲了一堆话,我听不懂,不过胖老板最后一句我听懂了,“丢雷老母。” “咋回事,出什么情况了,”我问。 胖老板愁眉苦脸的看着我解释。我听后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会这样... 原来,胖老板电话联系的那边也是个跑港仔,不过这人能和金主直接对接,但刚才人家说了,三件龙肉货能要,但必须要我们亲自带过去,在人家指定地方看货交易。 这就犯难了,东西应该还在顺德,我们怎么才能把一大批东西平安的运过去? 离开时胖老板小声说:“小兄弟,这钱呢,谁都想挣,可问题是这钱烫手,你回去和王显生商量商量,你们人多,运到那边风险太大,实在不行你们便宜点都留我这,是赔是赚我一个人担着了。” “哦?便宜留你这?你准备多便宜?”我问道。 “这个嘛....”他来回搓手道:“一起算二十个吧,加上那三件龙肉,风险我一个人担着了。” 我差点骂出来,一共二十万?还包括那三件古越图案的青铜器?一件二十万都远远不止,胖子你心太黑了。 不过我表面上冷着脸说,我回去问问。 “好,好,你问问,”胖老板重重的拍了我肩膀一下笑着说:“如果最后能谈成,小兄弟你放心,我这边不会亏待你的,你知道吧?” 我没接他话,转身离开了古玩店。 胖子的意思很明白,这批货不太好出手,他想以极低的价格接手过来,要是我能从周旋促成这笔交易,他私人会给我一笔钱,当然,这种交易都要瞒着把头,只有他知我知。 不过,他太高看我了。 回到旅馆,把头正在打电话,等打完了电话,把头问:“谈的怎么样了云峰,赵老板那边联系好了?” 我如实道:“出岔子了把头,赵老板联系的那个跑港仔不敢接货,他说我们要出货得亲自把东西送过去,我估计是怕事。还有,赵老板想以20万的价格私人吃下我们全部的货。” “20万?”把头一愣,随后笑道:“这个赵胖子,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这是把我们当傻子玩呢?20万打发要饭的?” 我点头道:“没错把头,这价格太离谱了,要不我们自己留着?” “留着?”把头倒了一杯茶摇头道:“留着不行啊,我们是盗墓贼,不是收藏家。” “钱到手才是最实惠的。” 第83章分别 把头放下茶杯,皱眉道:“云峰你要时刻记住一点,防患于未然。赵胖是二手贩子,他挣钱其实和我们一样,全靠胆儿大。要想发财没点胆子可不行。不过我估计他也没说假话,这单子生意太大,单靠一个摩罗街跑港仔是行不通的。” 摩罗街是香港最著名的古董街,那里分着上下两条街,把头说的摩罗街其实是摩罗上街。狭窄的街道两旁开了几十家古董店,早年时那真是国宝遍地都是,单看货品数量是比不上潘家园和沈阳道,但要论东西质量,那就吊打后者了。 我最早接触摩罗街古董圈子也是在这次行动。早些年通过摩罗街转上到苏富比佳士得东西有很多,可能很多人不知道,2005年拍卖两亿多的那个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子,02年七月份就在摩罗街出现过,我后来听朋友讲,好像是内地一个姓林的人花1400万从摩罗街买走的,也就家里放了不到三年吧,再次上拍后直接卖了两亿千万。 接着说当时的情况。 我想了想问:“那把头你的意思是....” 把头沉思片刻后说:“长春会暂时没留意到我们,这是出手脱身的绝佳机会,我准备让出三成利和一个人合作,借助这人的人脉,或许能行。” 我抬头问,“是谁?” 把头指哒哒敲了两下桌子,他开口道,“鬼手断龙脉,北派盗墓行里的地下皇,姚忠。” 我愣了愣。 这人素有耳闻,我只接触过他表外甥女姚玉门,我拿不准,便问把头能行吗? “差不多,试试吧。” ......... 第三天晚上点多,门外传来一阵刹车声,一辆桑塔纳停在了旅馆门口。 从桑塔纳上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这人一身山装,气息内敛,脸色平静。 把头冲着这汉子恭敬的说,“旅途劳顿,王某已备好酒席,师爷请。” 这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就是姚玉门的舅舅,姚忠。这是我第一次见他。 从把头口我了解到,这人行事一向独来独往,他手下当然也养着团队,不过团队里绝大部分人都没见过他。 晚上旅馆里陪酒的有把头,孙老大,红姐和我,一共4人。 姚忠没有摸碗筷,入座后他平静的开口说,“王把头,咱们以前见过两次吧?我外甥女跟我说了你们的遭遇。” 把头道:“是啊师爷,咱两第一次见面是在海南的一次北派聚会上,第二次是前年在潘家园华威宾馆二楼的床交会上。” 我之前一直以为把头和姚师爷很熟,今天看来并不是那样,把头和姚玉门熟,但和她舅舅姚忠仅见过两面。 姚转着空茶杯,叹气道,“干了一辈子,起尸是见过,可这千年的阴滋尸就太少见了。西周时期的阴滋要想存活,地脉结构,温度环境,风水阴阳,能工巧匠,缺一不可。玉门跟我说王把头你们把洞口炸了?” 把头颔首道,“那东西我王显生也是第一次见,若不是我准备充足叫了人帮忙,恐怕我们都得折里面。” “以后有机会在说,先不提这个了,”把头正色道:“师爷,就像电话里跟你说的,香港那边有人能吃下我们的货,不过想送过去很麻烦。我们合作,借助您的人脉,我王显生得到货款后分师爷你三成,你意下如何?” 姚忠听后嘴角一咧,微笑道:“三成.....王把头大手笔啊,不瞒你说,这事你找别人没人能帮你,但我在本地水路上有几分薄面,虽然需要费些力,但想来应该可行。” 把头哈哈笑道,“师爷和王某的想法一样,走水路坐船直接到港,只要我们人和货到了港,就不用麻烦师爷了,我自有路子。” 就这样,吃顿饭的功夫二人就把计划定了下来,孙老大不时提一些意见补充,都想着怎么确保我们的货万无一失。 要知道这三成利润可不是小数目,那可是一批货总价的三成,姚忠名气再大也没落俗,说直白点就是此人看重钱财。(十三年后他吃了枪子,也是死在一个钱字上。) 从顺德到香港,带那些东西坐飞机火车肯定不合适,顺德本地渔业发达,其有个公司叫宏星渔业公司,把头制定的计划是这样的。 二哥生活不能自理,三哥会留下来照顾二哥,留在旅馆。 把头和孙老大空手坐飞机过去,他们提前到香港后会去摩罗街和本地一个掮客见面。我和红姐,则会跟在船上看着货。至于从水路坐船怎么到港城,那就要靠姚忠和那个宏星渔业公司的安排了。 约定的出发时间是后天半夜,姚忠说到时会有辆皮卡过来帮忙装货,他负责统筹安排,装了货上了船就听天由命了。 第二天上午我和大哥找来了两个大木箱,那些铜货裹上气泡膜一件件码好,用报纸塞满缝隙处,最后在盖上盖子打上木条用铁钉封死。 我清楚,这趟活一旦离开顺德,我恐怕不会回来了。 此时我心里还挂念着一个人。 李静。 我想在离开前见她一面。因为或许以后不会在见了。 出发上船的前一天晚上,我独自一人走到了李静家门口。 看着眼前的木门,我几次伸手又收了回来。 李静丢枕头骂我的情景扔历历在目。 十分钟后,我叹了声气转头准备离开。 “项......项云峰是你吗?突然我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转过头。 月余不见,李静小脸有些憔悴,起初还没事,慢慢的,她眼眶开始发红。 李静小步跑过来站在我面前。 她咬着下嘴唇问我:“项云峰,你为什么不敢敲门。” “我.....我。” “我要走了。” “你去哪?不回来了吗?” “应该....应该不回来了。” 李静红着眼睛说,“钱呢,我借的五万块钱你不回来要了吗?你不上学了吗!” “不了,那钱我不要了。”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李静我先前确实骗了你,你猜的没错,我不是什么一学生,我家乡是在漠河,我只上到初二就没上了。” 李静听后突然情绪激动,她一把拽住我胳膊大声喊:“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是贩du的还是放高利贷的!五万块钱说不要就不要,你很有钱是嘛!” “不敢告诉我是吧,那好,我去举报你!” “啊?” 我一脸纳闷,“你举报我什么?” “我.....我,”李静脸色通红,他突然咬牙道,“举报你强|暴我!” 第84章船路 我还天真的回了话,“小静你可别乱说,我啥时候干过那事,那天你叫我去宾馆我不是走了吗!” “我不管!”李静无理取闹道:“你要是不告诉我你是干什的,你要是不告诉你去哪,我就去举报你!” 得,我这趟还不如不来,老老实实走了多好。 我虽然年轻,但跟把头的这半年人情事故还是懂了不少,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仔细考虑后,我撒了个谎,我告诉李静我们家其实是做的倒洋货生意。 那两年确实南方地区有不少倒洋货的发了财,这产业多少带点灰色,尤其那些电子产品更是如此。见李静发愣,我又补充道:“小静,其实你生日那天我送你的索尼随身听就是家里倒来的洋货。” 看李静的表情我松了口气,她应该多少有点相信了,因为索尼随身听很贵,当时的价格顶的上寻常人两月工资,我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学生怎么买的起。 过了几分钟,李静又哭着鼻子说:“项云峰那我以后去哪找你啊,我不打算上大学了,明年高毕业我就去打工,我妈说我学习不好,上大学可能没出路,还不如早点进电子厂。” “别。”我看着她说:“你千万别去电子厂,小静你要去那就废了知道不,你听我的,以后一定要去上大学,知识改变命运!” 李静不哭了,她被我的话逗笑了。 想了想,李静还是摇头道,“可是我家情况不好,听我一个姐姐说上大学四年要两万多的学费,我还不一定能考上。” 我琢磨了一会儿,就让李静在拱桥上等我。我快马加鞭的赶回旅店拿了两万块,这钱是我分的,,一半帮李静家还了他爸欠的高利贷,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我把两万块给了李静,又把我老家漠河的地址告诉了她。 怕她有心理负担,我开口道:“小静,那这样,咱两做个约定,等五年后你大学毕业了,你可以去漠河找我。” 就这样,这晚在拱桥上我和李静做了个约定,她告诉我她会继续上学,并且大学毕业后一定会去漠河找我。她让我等着。 钱是花了,但那时我心里舒坦啊。其实都是早恋惹得祸,如今回想起来,屁大点事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而我和李静在见面时她已经大变样了,这个以后再说。 ........ 当天半夜一点多,一辆绿色的长城皮卡准时到了旅馆,把两个大木箱装下后,我和红姐坐上了皮卡车,我们要去宏星渔业安排的一条渔船上。 那是一条正儿经的型作业渔船,不算我和红姐我一共见到了四名船员,船长是一个秃顶年男人,皮卡车司机叫他老霍。 老霍指挥船员帮我们搬了箱子,见到住的地方后红姐眉头直皱表示不满意。老霍让我们住在了机轮房旁边的一个杂物间,杂物间里到处都是灰尘连张床都没有,地上摆了两个旧床垫,一看就是临时收拾出来的。 船长老霍尴尬的说,“不好意思,二位就委屈一下吧,我下午才接到命令要带你们到港城,条件确实简陋了点。” 姚师爷收把头的三成钱,结果就安排了这么个老鼠窝,红姐表情不悦道:“你管这叫简陋了点?我们上厕所呢,吃饭呢?连个窗户都没有想闷死人啊。” “那不会。”老霍挠挠头说:“机轮房出口的夹板上有块铁板,方便的时候你们直接掀开铁板就行了,至于吃喝二位放心,早晚三餐一顿不拉。” 交代完这些后老霍给我们留了部对讲机,他把对讲机频道调到了16,说16频道的对话只有他能收到,其他船员收不到。让我们有情况了直接喊他。 现在从顺德坐船到港很快了,几个小时而已。不过那时还比较慢,而且这条船为了不引起注意,还要正常作业打鱼,那开的是真慢,走走停停的和蜗牛差不多。 红姐还好,我是北方的旱鸭子第一次坐船,当晚就晕船了,老霍一再叮嘱我们尽量不要出去,要是碰到检查的我们没有船员证麻烦就大了,老霍说要实在憋的慌,可以在晚上一点以后到夹板上去透透气。 整段航程,老霍计划的是七天后才能到港。我和红姐在杂物间吃的伙食不错,都是虾鱼类的海鲜。给我们送饭的也是帮我们搬箱子上船的那个小伙子,他是老霍的亲外甥,外号叫豆芽仔,同时也是船上少数几个知道杂物间住着我和红姐的人。 豆芽仔二十出头话很多,见我和红姐成天没精打采的,他有时送饭过来会跟我们聊天,豆芽仔跟我们讲了很多海上故事,而我也讲了几个我们东北出马保家仙和黄皮子的故事,把豆芽仔听的一愣一愣的。 第四天晚上九点多,我和红姐正在杂物间玩扑克消磨时间,突然对讲机里传来船长老霍急切的说话声。 “二位!二位在吗!听到请回话。” 我按下对讲机,“怎么了?” “情况不好了,有检查的来了,我这边尽量耗几分钟,我让豆芽仔过去了,你们赶快跟着豆芽仔,让他领着你们藏起来!” 对讲机里老霍刚讲完,门外就传来了豆芽仔砰砰的敲门声。 开门后,豆芽仔神情慌张的扔给我和红姐两件雨衣,他让我们穿好雨衣很他走。 出去机轮房后,豆芽仔用对讲机小声说:“老舅老舅,现在什么情况,能不能上甲板。” 等了好几分钟,小对讲机红灯一亮传来老霍的声音。 “芽仔,那伙人在控室查表格,你赶快领着他们两人躲鱼仓里,在有五分钟就要过去了!” “走!快走!”豆芽仔领着我和红姐直接推开了机轮房小门来到了甲板上。 甲板间有个井盖一样的东西,下面是鱼仓,里面好几吨的死鱼,臭的能把人熏死,翻开井盖儿有一条梯子,在豆芽仔的催促下,我和红姐穿着雨衣,慌慌张张的爬了下去。 “咣当。”四周臭气熏天,又滑又腻,豆芽仔盖上了盖子,鱼仓里陷入了黑暗。 几乎与此同时,我和红姐都听到了夹板上传来了人的说话声。 “你干什么的?怎么刚才核查名单时你不在,你船员证呢?” 我听到老霍说,“呦,不好意思,这是我外甥豆芽仔,我刚才喊他了,他没回话,是不是对讲机没电了?” 豆芽仔很快说:“老舅你刚喊我了?没听见啊,好像昨晚我对讲机忘充电了。” 老霍笑骂道:“你小子不能长点心,说多少会了,对讲机别光用不充电,你就是不长记性。几位,要不咱们去员工仓看看?” “先别,那边儿是鱼仓吧,你们打开我看看。” 第85章躲避 当时心想完蛋了,黑暗红姐拽着我的胳膊大喘气,我能感觉道她的肌肉很僵硬,她也紧张。 怎么办....怎么办,不能就这么坐着等死。 我灵机一动,想了个不是主意的主意。 甲板上老霍嚷嚷声很大,摆明是在提醒我和红姐。 我听到了豆芽仔说话声。 “鱼仓都是死鱼臭气熏天,我看各位还是别看了。” “哎我说你这人话这么多,我们是例行检查,让你打开就打开,快打开,少说废话!” 藏不住了,豆芽仔先故意敲了两下铁板,然后直接掀开了铁板。 马上,好几束强光手电往下晃。 船长老霍陪笑道:“几位你们看,都是还没来得及冷冻的死鱼,这味道可太够味儿了,这里有梯子,你们要不下去在检查检查。” 强光手电来回晃荡了一两分钟,就听到有人说:“行了,检查完毕,关吧,我们就不下去了,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通报。” 老霍咣当一声盖上铁板,他一只脚踩在铁板上笑着说:“了解,了解,有情况一定主动上报,几位吃饭了吗?要不我收拾几条鲜货,各位吃点喝点儿?” “不用了。”那帮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 人一走,我和红姐猛的从死鱼堆里钻了出来。 我们被熏得不住干呕,我感觉鼻子眼耳朵眼里都是死鱼味,胆水都要吐出来了。若有谁想试试这种味道的,可以在夏天买条鱼放一礼拜,然后抱着这条鱼钻被窝里蒙住头,闻过后保证记忆深刻。 检查的走了,豆芽仔把我和红姐从鱼仓里拽出来,我们被熏的头晕,老霍安排人给我们送了几瓶藿香正气水,说喝点这个能醒脑提神。 稍微缓过来点儿了,红姐黑着脸问老霍:“还有多久能到。” 老霍斩钉截铁的说,“明天晚上七点多,肯定能到港码头。” 我问:“船长我们的货没被查着吧?” “放心,东西没事儿,那两个箱子我放在船员房间,装饰成了衣柜,他们没发现。” “不过......我多问一句,你们箱子里走的是什么货?” “知道多嘴还问,安心拿你的钱就好了,不该问的别问,”红姐还在生钻鱼仓的气。 剩下的一天没有再出岔子,快到港码头的时候,隔着老远能听到很多船笛声,渔船慢慢靠了岸。 孙老大亲自来接的,他租了一辆封闭式的海鲜批发小货车,找了小货车司机,他自己还开着一辆尼桑。 “云峰,小红,辛苦了,这趟不容易吧。” “大哥,怎么没见把头?”我看着他问。 “把头正在和人谈,我先拉上你们到落脚的地方歇歇脚,有点儿情况现在不方便说。” 老霍和豆芽仔帮我们把箱子装上小货车,孙老大摆摆手招呼我和红姐上尼桑车。 我疑惑的问:“大哥,咱们的货不跟着走?”我指了指那辆海鲜批发小货车。 孙老大摇头说:“走不了,这事儿还得操作,云峰你以为出码头不用检查啊,这里也很麻烦,把头让出三成利让姚忠找关系,我们的钱可不是白出的,” “这样啊......”我多少明白了点儿。 这几天的相处,我和豆芽仔成了很好的朋友,他说他们的渔船会在港停三天,要是有空了可以来船上找他玩。 告别了老霍和豆芽仔,大哥发动尼桑拉着我和红姐离开了码头。 去过那个地方的人应该知道,以前的港码头就是后来的尖沙咀游轮客运总站,从这里到特别行政区的摩罗上街路程非常近,大概只有6.5公里左右。 我们的落脚点是那种民宿式旅馆,把头租的,相比于大酒店,这种藏在市区胡同里的民宿毫不起眼,更安全一些。 小货车要检查后才能放出码头,那两个装满青铜器的箱子那么大,不可能不被发现。这就要看姚忠的计划安排了,我们出了钱请他,他必须得让小货车平安开出来。 这里晚上灯灯红酒绿的,处处都是大排档路边摊,现在看说实话有点儿乱。那时古惑仔的电影大火,我在漠河同学家看过光盘,当时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能有机会来到陈浩南的地盘。 这股古惑仔风一直刮了好几年,缠着白毛巾的砍刀不知成了多少不良少年的梦想之物,像什么耳熟能详的人在江湖,猛龙过江,只手遮天系列都发源在这片地区。 这晚十点多,把头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我问把头是不是联系好买家了。 把头喝了几口水说:“我和老大前两天到的,之前已经联系过两个人了,今天下午也见了一个,这几个掮客都表示对我们的货很感兴趣,如今看来,咱们跑这一趟算是来对了,这趟活吃饱吃好是没问题。” 我听后一喜,“那........把头你有没有预估一下咱们这批货能卖多少钱?” “云峰你是个财迷啊”把头笑道:“虽然还没谈拢,但咱们保小争大是板上钉钉的了。” 把头的意思就是,放货价格保小几百万,争大几百万。现在听起来可能小几百万的价格不吓人,可要知道那是两千年初,这时老马想把价值万亿的企鹅软件卖掉,开的价格不过是300万..... 只要摩罗街这几个掮客见了货,只要亲眼见到了实物,那我们这笔生意就能做成,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货车通过港码头的检查。 把头分析了情况,又联系了姚忠,姚忠说已经对接上了,要是不出岔子,明天上午我们的小货车就能放出来。 这一夜,我老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离开顺德时我带了一个小包,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我包里放着一小瓶蓝色液体..... 从床上下来,我摸出来包里的小玻璃瓶,看着里面像蓝水一样流动的小半瓶液体,我想到了安研究员一伙人。 可惜,他们都死了。 我记得李争说过,要是到香港了可以去铜锣湾时代广场找他,现在看来已经没这个机会了。 胡思乱想着,我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86章出货 “别睡了,别睡了!” “云峰快醒醒,起来干活了!”昨晚睡得晚,早上我是被孙老大声音喊醒的。 见他满脸喜色,我猜测应该是我们的货车从码头放出来了。 我一问果然真是这样,小货车刚刚到民宿旅馆楼下,老大这是招呼我起来卸车。 打开厢式货车后门,拿掉那些当障眼法的海鲜,最里面的露出来两个大木箱。木箱上我们封的钉子还完好无损。 民宿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姐,因为常接待内地游客,这大姐普通话说的还可以。旅馆大姐看到我们卸货,还以为我们是买了什么家具,她很热心的嚷嚷着要来帮忙。 把头说不劳烦您,我们自己来就好,不会刮花您木地板的。大姐这才讪讪的离开。 把两个大木箱搬到把头房间。 关好门,锁好窗,把屋里电视音量开到最大,然后我们开始用铁锤叮叮当当的开木箱。 打开箱子,看到了里面东西,我们这几人才算松了口气。 那些铜货码放整齐,气泡膜和报纸也都在,一件东西也没少。 这批货有爵杯,奁,尊,鼎,豆,禾,斛,小型车马散件等等,堪称品种丰富。最关键的还是那三件带着古越崇拜图腾的青铜器,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东西的准确学名叫什么,不光是我,连见多识广的把头和姚忠都不知道,他们说第一次见这种器型图案,我们从拍卖图册和出土青铜记录里也没有查到。 虽然这三件东西叫不上来学名,但不妨碍这三件东西值钱,有可能都是独一无二的孤品。就像古蜀三星堆明的金面具一样,这里古越国的东西。 下午,把头通知了三名摩罗街掮客来旅馆看货,这三人都是本地人,说的一口港普,他们一边看一边不时赞叹道:“猴赛雷,猴赛雷。”(好厉害的意思。) 他们一边看货,一边用相机拍照发给自己老板看。 这些人主要是为了拿提成,他们对自己老板不停吹嘘我们这批货多么多么好,都希望自己的金主能拿下,那样事后他们可以拿到高额提成。 他们问把头有没有心理价格,最低多少钱卖,好让他们跟老板报价,要是老板觉得价格可以谈,就会亲自上门看货签合同。 把头故意把话说的很硬气:“一起走,不单出,五百个往上,少了不谈。” “五百个.....”几名掮客都倒吸一口气,这可是一大笔钱。买一件乾隆官窑瓷器不过十多万,这批货的价格相当于五十件官窑瓷加起来。 这时其一名掮客拿着翻盖手机出去接电话了。 没过多久,他急匆匆的举着电话跑进来。 “定了拉,我老板有意撒。” 这么快......我下了一跳,几百万的价格,看张彩信照片接个电话就定了?买家是谁?这么有钱,香港首富吗这是。 把头也有些意外,他报500的价格本以为会被压价,看眼前状况这是报的少了? 这掮客说大老板两个小时后到,只要东西和照片一样,价格绝对能顶到500往上! 把头高兴了,他吩咐老大张罗一桌酒席,坐等着大老板来。 对方很准时,大老板座驾是一辆黑色的新款加长阿尔法。到了后司机给开门,从阿尔法上下来一名十多岁的白发老人。 “来来,赶快入座,”把头笑着招呼人进来。 白发老人面容红润富态,一看就是有钱人,他摆手说吃饭就不必了,先看看那三件龙肉。 把头点头答应,拍了拍手,孙老大转身出了屋子。 几分钟的功夫,老大抱进来一团黄布,黄布里包的是三件青铜器其一个,就是那个错金银刻着条手图腾的古越国青铜器。 老人从兜里摸出来眼镜带上,他还十分讲究的带上了白手套。 仔细看过这件青铜器后,老人深吸一口气说:“东西真的没问题,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把头道:“这应该是古越的一件祭祀青铜器,看老板也是行家,我就不瞒着你了,这东西出自西周大深坑。” 老人眼睛一亮,问:“请问墓主是谁?” 把头也没隐瞒,如实的说:“南方封地的一个诸侯王,芥候带子。” 老人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我猜的没错,几十年来我一直在找古越的东西,古越传下来的物件不比三星堆档次低,这种青铜器叫无足斝(jia),是为古越黑巫师祭祀专门打造的,在宝鸡博物馆有一块很小的残片,一直没人看见过实物,没想到被我碰到了。 “另外两件能否拿来让老夫看看?” 把头点头说当然可以,又吩咐老大把另外两件拿了过来。 白发老人看的如痴如醉,足足看了十多分钟,一句话都没讲。 把头咳嗽了一声,老人才缓过神来。 老人开口道:“包括这三件,剩下的东西全部打包,500?” 把头装做为难的样子说:“老板你看啊,这东西少,我还没听别人给的报价,这么贸然出手怕是不合适。” 老人笑着说:“哦?我听明白了,阁下是不是见我答应的快,所以觉得自己卖亏了?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一切都好说,给你550也行。” “不过嘛......”老人继续道:“古越的东西很多人不认,民间不承认就代表冷门,我给你的价格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这已经高高的给了。 “如果你卖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钱我今天也能给到你。” “怎样?一句话卖不卖,痛快点。” 把头沉思片刻,道:“550怎么付款,我要求一次性付清。” “你说吧,现金转账支票都可以。” “那就开张支票吧。”把头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些东西全都打包卖给白发老人。 “可以,”老人点头说:“支票公章锁在我办公室抽屉里,你们可以派一个人和我回公司。” “另外还有一件事儿。你们拿到货款后,对外要保密在xx公司见过我,同样的,这批货一旦到我手里,事后也查不到你们头上。” 老人直接起身,他边走边说。 “来个人,跟我拿钱去。” 第87章谁找我 香港有钱人多,对这些人来说只要东西好不怕价钱高。 交易主要分两步走,买主在旅馆这边留个人看着货,我和红姐跟着买主去拿钱,我们收到钱后在通知把头,旅馆那边的人就可以直接把东西带走了。 这么干可以保护双方利益,同时也能防止调包换货一类的黑吃黑。 白发老人姓李,具体名字就不说了,他们是家族式的买卖,生意涉及到地产旅游餐饮投资等等,在本地富人圈子里分量排的也很靠前。 挨着摩罗上街北边儿山上有一栋别墅,我和红姐跟着他进了别墅。 别墅会客室装修低调奢华,堂墙上挂着徐悲鸿的骏马图,左右还挂着黄胄的驴齐白石的虾,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一副元代画家黄公望的巨型骊山雪景图,足足有20多平尺。之所以印象这么深,是因为九年后黄公望有张富春山居图合并为一成了国宝,时至今日,我猜测黄公望的这幅雪景图还藏在香港李家。 泡茶入座后,老人笑眯眯的看着我说:“你们别着急,财务去取印章了,先喝点茶,年轻人内地祖籍哪里的?” 龙井茶香四溢,浅尝一口唇齿留香,我放下茶杯道:“我老家东北漠河的。” 老人笑着说:“不愧是辽三省出来的东北人,年纪轻轻胆子就这么大,说不定将来能混出名堂来。” 我说您客气了,我就是一个跟着把头前后跑腿的小马仔而已。 他听后又说不用妄自菲薄,年轻就是资本。 我和红姐跟老人闲聊了起来,通过接触我才知道,这人爱好收藏古代一些神秘小国的物,你比如楼兰国,西夏,夜郎国,古滇古蜀,象雄国,古格王朝等等,这种有钱人的收集癖好普通人理解不了,关键是这类东西数量极少,绝大多数都是孤品,换句话说,这人平常没少和盗墓贼打交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他一清二楚。 他对盗墓行有兴趣,从洛阳铲讲到找古墓,他说的头头是道,讲完还问我怎样,说的对不对。 其实他说的基本都对,但我们内行人能听出来,这人是偏理论少实践,虽然他和盗墓贼没少打交道,但自己应该没下过坑。举个例子,比如他说洛阳铲取土时要左拧三圈右拧两圈,这不对,真实的应该是左两圈右两圈,这样洛阳铲带出来的土层才均匀,不会掉。 “先生,盖好章了,您填下数字签个名就行了,”这时有人进来送了一张空头支票。 老人没犹豫,他带上眼镜看了看,确认没问题后直接填好了金额。是张转账支票。 他递给我让我检查看看,我不懂这东西,又让红姐确认。 他说话交待道:“支票有效期是十天,你们记得取,等下让财务帮忙拿个支票夹,注意别让支票有折痕。” 红姐仔细查看后起身伸手:“麻烦了李先生,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老人笑着和红姐握手道:“我朋友说近期风声紧张,你们还是要多注意点,我这里你们可以放心,我的私人收藏是不会外流的。” 红姐电话通知了把头钱已收到,随后我们离开了别墅。 跑这么远,没想到生意这么快就做成,电话里把头声音听着很高兴,他说机会难得,让红姐拿支票回来就行了,我可以随便转转,碰到喜欢的东西就买,机会难得。 就这样,红姐打了辆出租车回旅馆了,我想着自己随便在摩罗街周围转转玩玩。 这条街又窄又挤,但好东西真不少,清三代官窑都摆在临街店铺的玻璃展柜上,我抱着能捡漏的心理问了问价钱,结果老板都是猴精,想在这帮人眼皮子底下捡漏,太难了。 “你好。” 正逛着,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回头一看,叫我的是一名带着金边儿方框眼镜的年男人。 “认识一下,王元。”他笑着伸出手。 我根本不认识这人,不知道他要干嘛。 见我站着疑惑,他收回手笑着说:“朋友,货都出手了?” “什么意思?不好意思没听懂,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故作淡定想要离开。 他脸上仍笑眯眯的说,“朋友,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摆明是消息被人走漏了。 我声音带点儿怒气道:“是那几个掮客告诉你的?” “那倒不是,”眼睛男否认道:“掮客做到他们那种级别最看重信誉,那些人就是卖自己亲妈都不会卖金主的,你要想问我怎么知道的,那就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有病吧,”我笑道,“说了半天什么都不说,还让我跟你去一个地方,我凭什么跟你走。” “那好,来不来随你吧。”他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我目视着他走了十多步,这人突然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话。 “安研究员让我请你。......” 我心脏砰砰跳着,再也没法保持平静。 “这人谁!他怎么会知道安研究员!不可能!安研究员早就死了,我亲眼看到安研究员死而复生又身首异处!” 看着这人越走越远,我一咬牙,跟了上去。 我确信安研究员已经死了,我要弄明白这人到底是谁。他是干什么的。 他上了一辆帕萨特,车子发动后没走,摆明了在等我。 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他看着我笑道:“这就对了嘛,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出了摩罗街沿着皇后大道,车子一直向北开,经过宾和路,耀华街,最后穿过地臣街,我老远的看到了一块很大的霓虹灯招牌。 “时代广场。” 这人竟然开车把我带到了铜锣湾。 时代广场有很多商铺和办公楼,我下车后跟着这人走,最终停在了广场西北角85号。 瓷砖墙上85号地址牌上有一家公司名,“天麟药业研究分部。” 我总觉得这地方有种熟悉感,好像以前听谁说起过。 突然间,我浑身一震想起来了。 飞蛾山下,当初安研究员团队有个白大褂男人叫李争,这人和我说过一句话。 “等出去了,以后你可以到铜锣湾时代广场85号找我。” 难道是他?! 第88章时代广场85号 安研究员曾亲口说李争死了,我越发搞不清这个眼镜男是何方神圣,但我能确定一点,当初安研究员一行三人去顺德帮长春会,这个眼镜男应该知道点儿什么。 时代广场85号,这是家很现代的医药公司,那时候内地很多大公司还没有推行门禁卡,这家天麟医药却用到了,而且用的是当时最先进的指纹识别。 眼镜男让我在会议室稍等。 几分钟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送上了茶水点心,看打扮应该是秘书一类。 眼镜男走了,女秘书却没走,她收紧黑丝双腿侧坐着笑道:“项先生不用拘谨,老总让我务必照顾好您,您如果晚上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随时找我哦。” 女秘书话说的露骨,我心想这女的真骚,一看就是黑木耳。 “不麻烦了,”我看了下时间说:“在等三分钟,要是找我的人还不露面,那我就告辞了。” 话音刚落,外面门禁刷卡的声音响起了。 “小兄弟难得来一趟,不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可不行啊。”进来的男人一身黑衣,在室内还带着遮阳帽和大蛤蟆墨镜。 “你是.......?” “兄弟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你都不记得了?咱们还一块搬过水缸呢。” “李争!你是李争!”我猛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指着这男人大喊。 “媛媛你先出去吧,需要的话在喊你,”男人对女秘书挥了挥手。 女秘书起身看着我舔了舔嘴唇,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离开了。她一走,会议室就剩下我和眼前的男人。 虽然这人做过伪装,带着遮阳帽蛤蟆镜,但我现在我越看越像,不会错的,这人就是当初飞蛾山下碰到过的李争! “没错,我就是李争。”男人脱掉了帽子墨镜。 他现在已经大变样,头发和眉毛没了成了秃头,仔细看他的眼睛也不太正常,和得了黄疸的病人有些相似,眼球发黄。 “安研究员告诉我你死了!你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李争摸了摸自己光头,眯着眼睛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天我和小安与你们分别,本想着回去接上老许一起走,结果刚回去就被抓到了,那伙人好像就在等我和小安自投罗网。” 他说这话我信,因为我也一样,真实情况是当时红姐受了控制,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眼皮子底下行动,被抓到了很正常。 李争戴上蛤蟆镜继续讲道:“我和小安被抓到,后来老许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老许被他们喂了尸,我本来也该死的,但运气好侥幸跑了出来,我是靠着毅力爬出来的,若不是老师搭救,恐怕活不下来。”李争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我能感觉到他心底的不平静。 他一直带着墨镜,好像很怕光。 “小兄弟,摩罗街有消息传出,出了一批西周的青铜器,卖家是内地人,我托朋友问了问那几个卖家的长相,一打听就知道是你们一伙人,这次贸然相请是想请兄弟你帮个忙。” “帮忙?什么忙?”对这里我人生地不熟,不知道他要我帮什么忙。 李争看着我认真道:“小安之前的那瓶东西,你还带在身边吗?如果在的话,老师让你开个价,那尸体现在下落不明,你手上的东西是现成的,很重要。” “我如今变成了这模样,全都是被那东西感染的,我怕光,视力出现散光白点,全身毛发逐渐脱落,如果我得到了那瓶东西,靠着老师和实验室的帮助,我或许还有救。兄弟你一定要帮帮我。”李争话里行间透漏着诚恳。 我现在一片混乱,很多地方还是盲点。 又让李正解释了半天,我大概得出了这么一条消息。 据他说,他身上得了一种芥候墓里带出来的活性细菌。很有可能和阴滋尸抓伤有关,二哥和他有点像,因为二哥的瞳孔也在慢慢变黄。 李争说根据他老师的研究,阴滋尸身上有一种细菌孢子,并且李争举例说,德国微生物学家克拉默在法老木乃伊身上也发现过类似的致病细菌孢子,这种东西可以在木乃伊一类的干尸身上存活休眠数千年之久。 就像著名的图坦卡蒙法老诅咒,当年进过图坦卡蒙金字塔的一批考古学家,在几年内接连死亡,生物学家克拉默认为当年那些考古学家之所以相继死亡,是和这种活性细菌有关。 见我沉默不语,李争摇头道:“兄弟你可能听了觉得离奇,但事实就是这样,这类活性细菌是几千年前的人有意培养的,老师说这可能也是一种防盗墓手段,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古人的智慧难以想象。” 我问李争道:“照你这么说,安研究员认为这东西可以治病救人,也是真的?” “不,不一样。” 李争用圆珠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两个圆圈,“你看,根据老师的研究,比如这两个圆圈代表了某一类看不到的活性细菌,它们都在睡觉休眠,如果被唤醒就变成了这样,”李争又在圆圈里画了一个小圆圈。 “这种几千年的不知名细菌一旦唤醒,就成了圆圈间的圆圈,若是有办法单独把间这个圆圈作用到人体,老师认为的确会出现神奇的效果,就比如,可能会让人变年轻。” 我一愣,吓了一跳。 还真有这种东西,难道这种东西就是古时历代帝王寻找的长生不老药?长春会肯定知道这种后果,要不然他们不会那么大费周折的抢一具尸体。 我心里暗自琢磨,要不要把东西交给李争和那个所谓的老师。 考虑了五分钟,我决定缓一缓再说。 我道:“李争是这样的,那东西的确在我手上,但不在我身边,我把东西寄放在了一个朋友家。” “哦?这样啊.......”李争或许知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他起身道:“我还是一句话,若兄弟找到了那瓶东西,价钱随你说,老师视我为己出,他答应帮我治疗,那瓶东西是关键。兄弟你今晚别回了,我做东帮你安排。” “这......”我想回去,李争却拍了拍我肩膀抢话道:“咱两谁跟谁,别跟我客气,再说你们东西不是卖出去了吗,回去也没什么事不是。” “刚才那女的怎么样?今晚我让她陪你?” “啊?”他指的是刚才那个叫媛媛的骚气女秘书,李争突然来这么句让我始料未及。 见我发愣,李争笑了笑,他一拍手,刚才那个女秘书又进来了。 “李总您叫我?” 李争搂着我笑道:“媛媛啊,今晚我这小兄弟不回去了,难得来一趟香港,你晚上带小兄弟去一趟大富豪。” “去放松放松。” 第89章出事儿 那时候香港最出名的夜总会有三个,分别是国城,大富豪和一家名叫加州红夜总会的,加州红是老外开的,国城类似私人会所,大富豪是最面向大众有钱人的,那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不少三线小明星都曾在大富豪驻唱。 李争介绍说大富豪总经理是他老师的一个朋友,港圈富豪都叫他老师为医生,这只是个代号,至于这人具体叫什么,李争说不方便透露。 医生和那时几个本地懂四柱卜的风水先生一样,在当时港圈里帮人治病续命,是很吃的开的那种人物。 李争说什么都不肯让我回去,说我要是回去了就是不给他面儿,看不起他。话都到这份上了我很难再说什么,恪守住自己底线就好了。 我往民宿旅馆打了个电话,告诉把头今晚不回去了,把头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注意安全,这地方晚上有些乱。 从铜锣湾时代广场到西环,开车要一个多小时,李争安排了一辆尼桑送我,那个叫媛媛的女秘书也在车上。 路上女秘书笑着找我聊天,她问我唱歌怎么样,对舞小姐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她说的舞小姐不全是那种字意的小姐,舞小姐这词后来演变到内地,被叫成了公主,主要是陪客人跳舞,喝酒,唱歌,要是你想和人家干点什么,一是看你帅不帅,二是看你有没有钱,大富豪不强制人家,全凭双方自愿。 我压根没见过那种场面,那晚也算是开了眼了。 大富豪经理亲自接待,他说医生的客人必须招待好,消费全免,舞小姐随便挑,要多少有多少。 我去的包房是a包房,女秘书介绍说包房等级高低分别是从s到d,a包房仅次于s包房,本来想安排s包房的,不料临时出了问题,就把我安排到a包房了。 a包房七十平米,地上铺着红地毯,等酒水小食上桌后,大富豪总经理对讲机一喊话,陆陆续续进来很多漂亮女孩,全都身材爆好,年轻些的女孩看着和我差不多大。 我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女秘书见状莞尔一笑,她指了指两个皮肤很白的年轻女孩说:“你,还有你,你门两个留下吧,其他人都出去,需要了在叫。” 男经理带着其他人刚走,两名舞小姐立马一左一右坐到了我身边儿,女孩嗲嗲的说:“老板晚上好,我叫蜜儿。” “老板好,我叫雪儿。” 后来呢就是唱歌,喝啤酒,玩扑克。 那时候还是太年轻,当晚是迷迷糊糊的被灌醉了,早上醒来是在酒店里,喝迷糊后做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有头疼。 酒店前台告诉我,昨晚是那两个舞小姐和女秘书把我抬到酒店的,只是后来她们都离开了。 万万没想到! 等我回去后,我们住的民宿出事儿了。 警车和救护车停在旅馆外,老板娘正慌张的跟警察做笔录。 我远远的看着,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坏了,出事儿了!我们的身份暴露了,把头和红姐大哥被抓走了。 我脸都吓白了,不敢靠过去。 随手买了张报纸挡着脸,我佯装着看报纸,问报亭老板那边儿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有警察。 老板是本地人,一开口就是标准的港普,眉飞色舞的对我讲了一通,话里行间都是什么入室杀人之类吓人的词。 我担心把头红姐他们,可眼下也只能等警车走了才敢进,这一等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我紧张的手心一直冒汗。 警车走后,我偷偷摸进旅馆,趁没人注意钻进了把头房间。 房间地板被人打扫过,我在凳子底部发现了一小片碎瓷片,我确定这是把头平常喝茶常用的那个茶杯,这是个康熙五彩的老茶杯,杯子画片是唱戏的刀马人,我曾亲自上手过。 除了茶杯碎片,地上还有一摊干涸后留下痕迹的血迹。 把头肯定是出事了! 我心焦急万分,甚至怀疑是不是那个买家给了支票又后悔了,干出了黑吃黑的勾当。还有姚忠,他的嫌疑也不能排除,当务之急我必须要先搞清楚人在哪,怎样了。 所有人都联系不到,想来想去,我选择铤而走险看看,去问老板娘,因为我刚才看见她做笔录了,她肯定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老板娘见到我也吓了一跳,她看左右无人,一把反锁了房门。 “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你们给我惹了多大麻烦!”老板娘说话气冲冲。 我问人呢,我们一起住的那几个人呢。 老娘娘一跺脚,指着我愤愤的说:“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哪还有游客敢来民宿住,完了!全完了!” 她只担心她的民宿生意。我脸色阴沉,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问道:“告诉我,人都哪去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小民怕刁民,我这模样唬住了老板娘,她这才支支吾吾的说了事情原委。 昨天晚上,就我被那帮女的灌醉时,旅馆出了事儿。 老板娘原话说,“可吓人了,脸上有痣的那个女人,拿着一把水果刀,捅了那老头好几刀!” 红姐捅了把头!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我听后根本不相信!把头和红姐搭伙多年,不可能这么干! 打死我都不信! 见我不信,老板娘捂着胸口道:“你别不信,那是你没看见!我亲眼看见的!那个下巴有一颗痣的女人眼睛直勾勾的,跟鬼附身一样,一句话不说拿刀就捅人!吓死我了。那个老头后背被捅了好几刀,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医院昨晚就下了病危通知,因为找家属签字找不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大哥呢!我大哥呢!你说的那个老头在哪个医院!” 老板娘见左右无人,小声说:“我没跟警察提起你,估计警察不知道,被捅了的老头在心医院抢救。警察也在找那个女的,估计还没找到,刚才还找我做笔录了呢,至于你大哥,我昨晚就没看到过。” “哦,对了,”老板娘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邪门,要不我咋说那女的被鬼附身了,你赶紧找个有本事的先生看看吧,昨晚一点多出的事儿,十二点半的时候我起夜上厕所,我看到那女的一个人站院子里,正抬头看着院里的苹果树,一动不动可吓人了!” “我就纳闷了,怎么这人大晚上不睡觉跑院里看苹果树?结果我这一看不要紧,我看到树上有一对绿油油的眼睛在发光。” “后来就出了事儿,你说吓人不吓人!” 第90章孤身一人寻机会 整件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偏偏昨晚我刚好不在!我瘫坐在床上抱着头没了主意,红姐的事对我刺激太大。 红姐昨天午拿了货款支票,难道是她见财起意,所以才对把头痛下狠手? 若真是这样,我不敢信,也不想去信。 眼下要想知道昨晚事情的真相,只能找到红姐,当面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干!老板娘说的苹果树闹鬼那套说辞,我压根就没去想,正常点的人都不信。 心医院人多眼杂,把头生死不明,我买了鸭舌帽和墨镜,乔装打扮一番后混进了医院,我必须要亲自看一眼把头。 这事儿涉及到故意伤害,找护士打听后我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隔着病房玻璃窗,我看到把头吸着氧气上身缠满了绷带,脸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 护士问我是病人家属吗?欠费了,要我交手术费和icu床位预付款,一共要交4万多块。 我说自己是病人朋友,手术费我会帮忙交,但希望先缓两天。 护士说最后期限是两天后,icu费用高昂,医院最多在允许拖两天,要是到时还没交上钱,只能停药转到普通病房了。 我点头说知道了,两天内一定把欠费补齐,说完我又问护士,我能不能进去看看病人。 护士想了想,皱眉道:“有警察两小时前刚离开,警察吩咐病人醒了要通知他们,病人脾脏破裂大肠穿刺,伤的很严重,虽然你是病人朋友,但最好还是别进去看了。” 她话没说死,我知道可能有戏,当下便苦苦哀求,一口一个姐姐的讨好。 被我磨了半天,护士看了看时间咬牙道:“那说好了,只能允许你进去看三分钟,时间到了我会敲玻璃,我一敲玻璃你得出来,知道了没?” 我连连点头说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护士姐姐你难做。 穿好了隔离服,护士打开icu房门把我放了进去。 病床上,把头闭着眼睛神情痛苦,我差点哭出来,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过了一晚上就变这样了....... 坐在病床前,我紧握住把头右手更咽道:“把头,我云峰,我来看你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他们都说是红姐害了你,我不信,把头你告诉我怎么回事行吗?” “大哥不见了,红姐不见了,你们让我一个人留在香港,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哒哒。”三分钟过的很快,我话没来得及说两句,病房外护士就敲玻璃提醒我时间到了。 出了病房,护士给了一张表格和一支碳素笔,他让我替把头补填入院手续,包括姓名年龄籍贯什么的。 我趴在前台正填着表格,忽然看到走廊不远处走来了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我听他们边走边交谈。 “李sir,这件事我认为就是一起普通的故意伤害案,根据旅店老板娘的笔录,那几人都是从内地过来旅游的,李sir你马上要升了,这件小事儿要处理不好很可能对你有影响,我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走普通的办案流程吧。” “哎.....我也想啊”另一名警察摇头道:“小赵,你没发现这件事儿有点不对劲吗?我问你,昨天雁门查了记录,受伤那老人是坐飞机在天前到的,至于旅店老板交待的行凶女人,航班无记录,深圳那边儿的长途汽车没记录,连轮船都没乘坐记录,小赵你说她怎么来的?” “这......”年轻警员搓手笑道:“李sir你说巧不巧,昨晚民宿旅馆的监控探头刚好坏了,目击证人说亲眼看到了行凶,目前只能把那女的定为重大嫌疑人,我们查了那女人在旅馆留的登记叫陈红,已经发了协查,她肯定跑不出香港!” “你啊,那点聪明都用在别处了。”老警员听后调侃道:“这女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就不能出去了?上点儿心吧。” 二人说着话往过走来,我压低帽檐悄悄退走。 出来医院,我这么想着。 一个人势单力薄,我在本地也没有朋友,要想自己一个人找到红姐和大哥难度太大,刚才他们二人对话点醒了我,我目前要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尽快筹钱,把头的治疗费用4万多,在顺德分的钱我一大半留给了李静,还剩下一些但不够4万,差两万块钱。 第二件事是看监控,警员说昨晚旅馆监控坏了,这事情太巧合了,肯定有鬼。我下了决心,我要知道谁在背后做局害我们,没完!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傍晚五点多,我直接去了港码头,宏星渔业的船还没离开,我去找了船长老霍。 “小兄弟你怎么来了?”看我脸色难看,老霍小声问:“你们是不是落水了?” 落水是他们船上人的黑话,意思就是被人盯上了,逮住了的意思。 老霍是宏星渔业的人,宏星渔业又是姚忠的间人,姚忠爱财,我起先还怀疑姚忠黑吃黑,现在想想不对头。 我们两家合伙干的这事儿,要是姚忠敢黑吃黑,老霍见到我就不会是这种表情,他们肯定会想法设法的弄死我才对。 我说要见他老板,宏星渔业公司牵头的人。 老霍听后不住摇头:“不行,不行,我只不过是个打工的,在老板那里说不上话,我怎么敢领你去见老板呢,小兄弟我看你人不错,老大哥我劝你一句,别找我老板的事儿,要不然,指不定你睡着觉就被人绑石头丢海里喂鱼了,这事儿我见多了。” 我看着老霍,深吸一口气道:“老霍,我不用你带我去见人,我只希望你帮我带句话。” “什么话?” “你这么说,我项云峰不怕死,蚊子咬人身上也能起个包,要不出来把事说清楚,谁都别想好过!” 老霍一瞪眼:“你这年轻人!好言相劝你不听,你咋这么虎!” 眼看气氛不对,老霍侄子豆芽仔拽了我一把。 “老舅你别气,让我和云峰说说,”豆芽仔拽着我进了船员仓。 我对豆芽仔还是有好感的,我们年龄相仿,互相也把对方当成了朋友。 豆芽仔掏出烟说:“来一颗?” 我摇头说不会,你抽吧。 豆芽仔点着烟,他把打火机丢桌子上,鼻孔里冒着烟说:“不用找老舅,要是我真想见宏星公司老板,我可以帮忙。” “因为,这人此刻也在香港。” 第91章宏星 “你说的真的假的?那老板真在那?叫啥名儿?” 豆芽仔弹了弹烟灰笑道:“我骗你干什么,前天老板请客吃饭要找新鲜大爪子(帝王蟹),我老舅派我去送的大爪子,老板身边儿还跟着他司机,我亲眼看到的。” 随后,豆芽仔说我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你了,你也该跟我说说你们出什么事了吧? 考虑再三,我选择了相信豆芽仔,便告知了他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豆芽仔都听傻了,他不停拍着自己脸蛋道:“卧槽,云峰,你说你们装渔船上那两大木头箱子,里头都是装的古董!你们是干盗墓的!” 我苦笑着点点头。 “还有,你说那个叫陈红的,捅了你老大,然后带着550万现金支票消失了,完事你老大现在住院,你差两万多块钱是吧?” “是啊芽仔,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有什么难得啊,你等着。” 他蹲下在床底下翻找了几分钟,摸出一个上着锁的铁皮盒子。 用钥匙打开铁盒,里面整整齐齐装着一塌现金,粗看有几万块了。 豆芽仔摸着铁盒心疼的说:“这算我借你的啊云峰,等你有钱了一定要还我,两年半我就攒了这么多,我老舅都不知道。” 看着铁盒里摆放整齐的钞票,心里感慨不已,我和他不过认识几天,他肯把自己辛苦出海攒的钱给我.......盒里还有五块十块的... 数了数,两万七千百五十块。 我记下了豆芽仔的好,发誓等以后有钱了翻倍还他。今天你借我2万,以后我还你20万。 离开之前豆芽仔塞给我一张纸,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 地元街清源花园11栋。 豆芽仔说宏星渔业的老板可能还在,他只能告诉我地址,因为他老舅的关系,不方便带我过去。人。 我先去医院交了钱,把头还没醒,医生说把头岁数不小了,这次受伤很重,能不能醒过来也看一点儿运气。我只能祈祷把头尽早苏醒,转危为安。 香港寸土寸金,清源花园是少见的别墅型独栋小区,那里面住的都是明星,上流的有钱人,高档小区安保很严,刚开始我想混进没成功。 后来想了个办法。 有辆收垃圾的垃圾车,我给了司机一百块,司机对保安撒谎说我新来上班儿的,就这样,我跟着垃圾车混进了清源花园。 11栋别墅大铁门关着,院里草坪修的整齐,主人家在草坪上修了个豪华狗窝,两条皮毛发亮的大黑狗正趴在草坪上打瞌睡。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一个十七岁的漂亮女孩端着饭碗出来了。 女孩皮肤雪白,扎着马尾辫一身名牌儿,她一走到草坪上两只大型犬汪汪的叫个不停。 女孩吃了一口肉,把骨头吐出来道:“叫什么叫,不刚喂了你们吗?还吃?在吃成猪了!” “萱萱你别喂了,”从别墅里走出来一名年男人。 这人穿着黑西装,一头板寸看着十分精神,左眼上一寸处有条刀疤,年纪估摸着四十出头。 “爸,你又管我!”女孩嗔怒道:“我就要喂!” 西装男人无奈道:“上次你盖个狗窝,用了一吨半紫檀,这我不说了,还有上上次,你说怕狗被偷,说要给狗装最先进的gps定位,闺女啊,你太任性了,沿海一千里,谁敢偷咱家狗?谁敢惹我宏星的女儿!” 女孩吐了吐舌头,“老爸你吹牛,那我上次让赵叔打李子昂,你怎么怕了?” “胡闹!”男人瞪眼道:“我怕个球,李子老师是你班主任,你让我司机打你班主任,女孩子家家的你要翻天啊!” “回家。” “不回,就不回!”女孩一把摔了手的饭碗,气冲冲的掉头就跑。 我想跑却来不及了。 “咦?你是谁啊,藏我我家门口干嘛?”女孩和我撞个正着。 年男人跑过来,将她护在身后。 他声音低沉的问,“阁下哪位?” 既然被撞见了,索性不如摊牌。 我脱下帽子,看着他道:“赵宏星先生你好,我叫项云峰。” “项云峰?”他挑眉道:“赶快滚离开这里,我不认识你。” 我语气平静道:“赵先生是不认识我,但要严格说起来,我是你老板。” “噗!”旁听的女孩笑的花枝乱颤,她指着我道:“小子你说你是我爸老板?我爸有一百多条船,你才多大点儿啊,还敢说是我爸老板!” 我没回话,只是看着赵宏星。 赵宏星像想到了什么,她阴着脸说:“你和姚忠一伙的吧,我不去找你,你还敢来找我??胆子很大啊你。” 看他这样,我猜可能是姚忠用了他船还没给钱。 这笔钱在那550万里,姚忠肯定也没收到钱,钱都在红姐手上,而红姐现在又失踪了。 我不卑不亢的说:“赵先生,可能你还不知道,你的那份钱之所以没得到,是因为昨晚出事儿了。” “萱萱,听话,你先回屋。”赵宏星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 女孩走后,赵宏星走过来,冷着脸道:“小子,说清楚,事情到哪一步了,是警察盯上你们了还是海关查到了。” 我捡重点,讲了事情原委。 “这么说......”他盯着我问:“你老大在医院,警察看着在等他醒?” 我点头说是,之所以上门找他,是因为我想通过他联系到姚忠。 赵宏星不停来回踱步,转了几分钟,他忽然停下来说:“小子,姚忠是姚忠,他干盗墓的,我赵宏星是赵宏星,现在出了事情,他姚忠拍拍屁股藏内地去了,可我不一样,我的渔业公司在近海,一旦你老大醒来把我供出去,我赵宏星就完蛋了。” “那赵先生你想怎么办?”我问他。 赵宏星仔细想了想,说:“去医院,把你老大丟出来,只要把他藏起来,我们都不会出事儿。反之,要是他突然醒了,那事情就严重了。” 我说医院有人看着,怎么将把头转移出来?况且把头身受重伤,还在icu插着管需要治疗,要整出来不是要他的命? 赵宏星说不用担心,他认识一个医生,非常优秀。 第92章赵宏星的计划 我跟着赵宏星进了别墅。 “萱萱你去楼上玩,爸和这人要谈工作上的事。” 年轻女孩光着脚正靠在沙发上贴面膜,她翻身坐起来:“爸!这小子不会真是你老板吧!” 赵宏星黑着脸说赶紧上楼,要不听话就把她送到学校。女孩这才光着脚丫不情愿的上了二楼。 “赵老板,能说下具体流程?”我指的是他要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把头转移出来,那里可是心医院,还有警员看着。 赵宏星点着雪茄,他深吸一口烟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小子你有钱吗?” “我?”我马上摇头说没钱。 “那好,”赵宏星指着我道:“等人捞出来了咱们在谈钱,你们那批古董卖了多少钱?” 就算我不告诉这人估计他也能查到,我想了想道:“550,是支票。” 赵宏星夹着雪茄的手抖了抖,显然被这笔钱吓到了。我知道一点,他救把头同时也是救自己。 “小子附耳过来,今天晚上我们这么干......” ........ 晚上十一点半,一辆救护车停到了心医院,救护车上急匆匆下来四名带着口罩的医护人员。 “人呢?需要转院的病人呢?” 听到喊话,一名护士长快步跑过来问:“你们是养和过来的吧,签个字,需要转移治疗的病人已经准备好了。” 护士长确认了签字后打了座机电话,十分钟不到,几名护士推着一张病床走了过来。病床上躺着一名七十岁的昏迷老人,正是把头。 我紧了紧脸上口罩,从心医院护士手里接手过来,推着病床向外走。 “你们等等,”忽然,背后有人喊我们停下。 “怎么了警官?” 老警员和小警员快步跑了过来,老警员指着病床说:“我问了值班主任,他说病人病情突然恶化,需要转院到养和做手术,你们是养和的医生?” 我们这里一共四人,领头的医生退下口罩,笑着道:“是啊警官,这是我的证件,我是养和创伤外科刘智元,我负责维持病人转院途的生命体征,我们车上仪器很全的。” 可能很多人不清楚,在香港那里,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和治疗都在私人医院,和内地不同,国内医生都是跟着医院走,医院在哪医生就在哪上班,但香港这里不是,厉害的医生都是挂靠在私立医院上,相比于心医院,私立医院能提供更好的治疗,实力更强。 在这其,养和医院,伊丽莎白医院,圣保禄医院是最好的三家私立医院,有些危重病人的大手术公立做不了,往往会转到这里做。 老警官检查了医生证件,这才说:“那麻烦你们了,我们随后会跟进过去,你们可以走了。” “好的,病人情况危及,麻烦让一让。” “小心,把病床轮子收一下,”出了医院大门,把头被指挥着抬上了救护车。 随后救护车拉响警报,一路开出了医院。 过了红绿灯,车上几人摘下了口罩。 这几人分别是,我,赵宏星,刘智元,董人森。其刘智元和董人森是真医生,这二人的确是养和医院的医生。 整件事情看起来很顺利,实际上背后做了大量工作,赵宏星花了一笔大钱。 首先,白天赵宏星联系上了心医院这边儿一个医生,由这个医生开具病危通知,并且说明情况,需要转院到养和。赵宏星说不方便透漏这医生姓名,买通心医院这边儿花了16万。 刘智元和董人森是同事,这二人有个毛病,爱赌。因为在澳门赌输了钱,需要钱还赌债,所以赵宏星才能勾搭上这二人。 救护车直接开去了清源花园,赵宏星的司机已经安排好了一具尸体,尸体主人和把头年岁相仿,同时车上多了一整套潜水设备。 第二天,早报上多了一条新闻。 养和医院的一辆救护车在返回途,意外发生车祸,救护车冲下汲水门大桥掉进了南海,目前打捞工作正在进行,根据调查,事发时车上除了养和医院的医生护士,还有一名心医院转院的危重病人。 刘智元和董人两名医生拿了钱,就此离开香港消失不见。 至于打捞工作嘛,或许能找到车,但绝对找不到人。赵宏星说就就算打捞上来了,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这事儿听着玄乎,除了花钱还要靠运气,现在办不到,但在当年的香港,只要肯花钱,的确能做到。 把头的后续治疗是个问题,赵宏星让我住在他家不要露面,他找来一个团队帮把头在别墅治疗。这种私人医护团队收费高,隐藏性强,直到现在依然存在。 医护团队领头的姓左,赵宏星说医术好的就算他,有次闲聊,我问左哥你知不知道天麟医药研究分部。 他点头说:“当然知道,干私活的谁都知道天麟医药,他们研究出来的强脑针可以帮癌症病人续命,一针一百万,强脑针的配方就是个印钞机,无时无刻都在印钱。” 我又问:“那左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外号叫医生或者老师的人?” “听说过,但没见过,挺神秘的一人,”他问我打听这人干嘛。我笑着说没事,好奇问问而已。 昨天回旅馆房间,我不光发现了把头,还发现我住的房间被人翻过。 知觉告诉我,有人在找那瓶药,这件事我只告诉过李争,而且当晚李争安排人把我灌醉,谁干的不难猜。 那晚我正准备回房睡觉,二楼上突然有人喊:“喂,小子你要吃泡面吗?” 抬头一看,赵宏星女儿穿着睡衣正在看我。 我摇头说不吃,这女孩立马怒道:“我要吃,你去帮我煮包泡面,要白象的不要康师傅,油包不要放我怕胖,煮三分钟不要煮久了。” 我又不是仆人。 我朝着楼上回话:“是不是煮好了还要给你端上去?” 女孩扶着楼梯喊:“那当然,你住我家,难道你让我自己端?” 赵宏星把她女儿宠上了天,在我眼里她这女儿不像是公主,像个废物。 见我不搭理她要转身回房,她急了。 女孩扯着嗓子大喊:“小子!今天你就得帮我煮泡面!你这个盗墓贼!” 第93章把头苏醒 在清源花园住的那几天,这女孩时常对我冷嘲热讽,有时说我盗墓贼不得好死,盗墓贼蹲监狱,反正就是嘴臭没教养,都是让她爸惯的。 我现在有求于赵宏明,也不敢骂她打她,有苦说不出。 把头病情好转伤口逐渐愈合,左医生说可能近期会醒来,要是醒来不出什么大问题,剩下的就是慢慢调养了。 这天晚上九点多,赵宏明告诉我事情有线索了,是关于红姐的。 他道:“这几天没闲着,当晚旅馆的监控录像是人为故意破坏的,不过我按照你的想法去查,果真赶在警察之前有了重大发现。” 他让我看了一段监控,那时候监控很模糊,电脑也是大头电脑,赵宏明让人把监控刻到了一张光盘上,是用vcd接着电视机播放的。 当晚旅馆院里恰巧停着一辆雪铁龙,这段监控被雪铁龙行车记录仪拍了下来。 电视里播放的录像颗粒感很强,记录上显示的时间是那天晚上12点15分。 出来了,有人了,是红姐! 旅馆院里没开灯,录像里红姐自顾自的走到苹果树前,抬头一直在往树上看。 因为行车记录仪角度问题,看不清树上有什么东西,也录不到声音。红姐大概看苹果树看了三分钟,忽的,屏幕一闪。录像出现了一只鸟儿,鸟眼睛在录像里闪着点点绿光,和老板娘说的一摸一样,十分诡异。 我腾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电视屏幕,手都在发颤! 这鸟我之前见过,是一只纯白猫头鹰!刚才就落在苹果树上! 红姐抬头看的压根不是什么苹果树!她看的是树上的猫头鹰! 是那个女人....长春会的那个女人...... 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红姐自己说肚里吞了指儿金,听到鸟叫后会被人控制精神,从飞蛾山出来我们把这事儿忘了! 我额头出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是那个女人来了香港,那小绺头很可能也没死,把头炸了山洞,这伙人出来后追着我们到了香港。 换句话说,这极有可能是长春会的报复! “小子,你怎么了?”看我坐立不安,赵宏明问道。 我心里一直对自己说冷静,冷静,越是这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深呼吸一口,我看着赵宏明道:“赵先生,我已经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了。” “哦?”赵宏明挑眉道:“虽然很奇怪,但你不会说凶手是这只鸟吧?” 我问他有没有听说过长春会。 赵宏明想了想回话说:“知道有三联会,小刀会,长春会是哪的?” 我告诉他长春会是内地的一股人,可能扎根在东北长春,会内有很多厉害人物,把头受伤是长春会对我们团伙的报复。 赵宏明翘着二郎腿,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过了几分钟,他开口道:“看来事情比我想的复杂啊,在沿海地区我能说上话,内地帮不上忙,我赵某人并不想牵扯进你们和什么长春会里,你知道吧?” 我道:“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他道:“要是这个长春会真像你说的那么牛逼,我收留你们,不摆明了和人作对?我赵某人是爱财,但我更不想冒这个风险。” “针对目前情况,我帮小子你想了两条路,第一,等你老大醒了,我安排船把你和你老大送回去,回去后你躲得远远的,我把你老大捞出来花了70万,你记住这件事。” “第二,咱们划清界限,看在之前共事的面子上,我可以在收留你三天,三天后,不管你老大醒不醒得来,你都得搬出去,对外你不能报我宏星的名号,明白了吗?” “就这两条路,你考虑考虑吧。”他说完就走了。 这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失眠了。 把头重伤,红姐和大哥失踪,长春会追着报复,我们团伙这趟来香港没挣到钱,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赵宏星说的条件我不得不答应,长春会追来了,我一个人根本对抗不了,我连保护自己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保护把头了。 我只能选择离开,去找一个能保护我和把头的人。 当初乞丐刘说过,若是遇到了难处,可以去河北邯郸的赵王宾馆找他帮忙,这事儿我一直记着。 我把决定离开的想法告诉了赵宏星,他说没问题,会尽快帮我安排。 李争和他老师想要那瓶药,但他们算盘落了空,那天回去后我留了个心眼儿,没把那瓶药放自己住的房间里,这事儿我一直保密,没有人知道,我偷偷藏到了报亭老板那里。 不幸的万幸,在确定离开行程的前一天,把头终于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把头神智清晰,也能说话。 我红着眼问把头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红姐下的手。 把头靠枕头上虚弱的说:“云峰,我知道,那不是小红。” “没错把头,那个人不是红姐,是长春会的人。” 把头闭上眼睛,回忆道:“小红说支票由她先帮忙保管,那晚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只是没想到.......哎。” 把头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告诉把头想去邯郸找乞丐刘帮忙。 “嗯,”把头点头说:“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乞丐刘曾欠我人情,这人信的过,云峰,你安排那位赵老板和我见一面吧,于情于理,我们应该感谢此人。” 我说好,把头你安心休息,我来安排。 关上房门,那女孩正在屋里摆弄假花,我问她:“喂,你爸去哪了,我有事儿找她。” 女孩头也不回的说:“你算老几,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小姐!小姐!”正在这时,赵宏星司机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李伯?”女孩问。 李伯脸铁青,他喘着粗气道:“走,赶快离开这里,你父亲出事了!” “咣当.....”花瓶摔碎,女孩颤声问:“李伯....你什么意思,我爸怎么了??” “船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走,什么东西都别带,”李伯抹了抹把脸上的汗,急声道:“赵先生他......” “他死了!” 第94章开导赵萱萱 宏星渔业老板,手下有一百多条渔船的赵宏星突然死了,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尤其是他女儿赵萱萱。 赵萱萱笑着说:“李伯你喝酒了吧,说什么胡话呢,我刚才还跟我爸打电话了,我爸让我记得喂狗。” 笑着笑着,女孩身子站不稳了。 司机李伯扶住女孩,脸上老泪纵横。 “小....小姐,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赵先生。” 把头最冷静,他沉声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讲清楚,关键时刻我们不能自乱了阵脚。” 李伯扶着赵萱萱坐下,赵萱萱嘴唇哆嗦着神无主,已经吓傻了。 李伯看着把头道:“我初步查过,赵先生开的本田之前没有故障,也没喝酒,我就想不通赵先生为什么在高速上掉头!” “高速上掉头?”把头眯着眼说:“这么说是车祸?” 李伯点头道:“没错,赵先生的车和一辆拉钢卷的重型货车相撞,当场死亡,尸体我已经看过了,实在是.....” “我不敢让小姐看,我怕她承受不住!” “小姐尚且年幼,赵先生一死,另外三个股东肯定会趁机夺权宏星,”司机李伯咬牙道:“宏星市值过千万,小姐作为赵先生的合法继承人,我可以断定,其他股东肯定不想让她活着,在我调差清楚之前这里不能呆了。” 李伯起身对把头鞠了一躬,言辞恳切的道:“宏星的人我现在谁也不相信,不管怎么说,之前赵先生也对你们伸过援手,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带着小姐一起离开香港。拜托了。” “可.....”把头皱眉道:“上千万的家产,难道全扔了不要了?要不等我和云峰走了你们报警?” 老人摇摇头,“不能报警,宏星底子不干净,一旦报警会牵扯出很多大人物,那样对小姐安全更不利。” 我看了眼沙发上的赵萱萱。 女孩嘴唇哆嗦着一直自言自语,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赵萱萱跟着我和把头也不安全,因为长春会还在找我们,但就算这样,两害相比取其轻,跟着我们离开香港藏起来,起码可以保她一时平安。 敌在明我在暗,和看不见的敌人对拼我们会吃亏,这不是在玩,为了活命,所以我们必须选择连夜坐船离开。 把头行动不便,李伯安排了轮椅,上船之前,赵萱萱哭着抓着李伯手不肯松开。 李伯红着眼道:“小姐你放心,等宏星稳定了,我肯定会把你接回来,你父亲死的蹊跷,我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从出事到选择离开,赵萱萱甚至都没来得及看自己父亲遗体一眼。 就这样,在司机李伯的催促下,她跟着我和把头上了船。 船长老霍久经江湖,一看到老板女儿的神情模样就知道出事了,他也没多问,当即吩咐下去,让船员各就各位,准备开船返航。 我推着轮椅和把头站在甲板上,赵萱萱远远的看着岸上的李伯。 船员准备就绪,升起围杆。 伴随着一声刺耳汽笛声想起,渔船开动了...... 海风很凉,把头一直在咳嗽,他身子骨看起来差了很多。 “云峰啊。” “我在把头。” 把头紧了紧腿上盖着的毛毯,问道:“赵老板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看了眼甲板四周无人,小声说:“把头,我觉得司机李伯有问题.....” “哦?何以见得?” 我摇摇头,“说不上来,赵宏星出事的时间太巧了,李伯行事着急,他说的是为了保护赵萱萱,可他同样知道咱们要去山东避难,” 把头咧嘴笑道:“不错,你成长了。” “这件事不要让那个小女孩知道,李伯有一件事说的对,赵宏星先生于我们有恩,他女儿突遭此难,我们应当护着她,还了赵宏星这个人情。” “咳....”把头咳嗽一声说:“云峰啊,我老了,你有胆量,有义气,进步很快,你以后要接我班啊,你这么年轻,说不定你以后做的比我王显生更好。”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推着把头回了船舱。 把头腿脚不便,老霍特意把他安排在了员工仓,我和赵萱萱挤在了机轮房,说实在的,我有些不放心这女孩,她状态不好,我担心她看不开寻短见。 一天时间,赵萱萱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了一无所有的流浪人员,这个落差太大了。 她一天不吃不喝,我担心给饿坏了,特意去伙房帮她煮了泡面。 “别哭了,起来吧,多少吃点东西,”我想端给她泡面。 “我不吃!” “你滚开!”她突然愤怒的推了我一把。 “烫.....你要烫死我!”泡面连汤带水撒了我一裤子。 赵萱萱把脸埋在双腿间,不断抽泣。 我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道:“你呀,我知道你难受,其实我项云峰比你还惨,我小时候家里穷,亲戚看不起,因为家里穷我也没什么朋友,我岁就开始挑水,十岁就开始想着以后怎么挣钱了。” 看赵萱萱好像在听,我继续道:“你看不起盗墓贼,那是你没穷过,我项云峰盗墓就是为了钱,我穷怕了,一个人就这么短短几十年,要么穷一辈子,要么赌一把!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 赵萱萱慢慢抬起头,她眼睛哭的通红,小小年纪都会化妆,泪痕都哭花了妆。 她终于开口道:“我.....我对不起我爸,我老骂他,他说什么我都不听,呜....”话还说完她又开始哭。 等她心情平复,我和她聊了很久,谈起宏星公司,她说宏星还有另外三个大股东,那三个人当年都是和她爸一块儿打天下的,她爸白手起家,用了二十多年才让宏星走到今天,宏星不光有一百多条船,还经营着好几家渔具店。 夜已深。 说到这里,赵萱萱忽然看着我道:“宏星是我爸留给我的,我想拿回来。” “这就对了嘛,你总算说了句有用的话。” 我看着她笑着说:“你今年还不到二十吧。” 她点点头,“我刚满十不久。” 我道:“那你还小,你现在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要想办成事儿,没本钱没人脉可不行,” “要不......” “你跟着我盗墓吧。” 第95章新团伙 “你考虑考虑,跟着我们干你肯定能分到钱,等你手里钱多了就能找人,到时候你想夺回你爸公司,有钱有人和没钱没人可是两个概念。” 赵萱萱不哭了,她抹抹眼说:“可是我.....我什么都不会.....” “这没事儿啊,不会挖土打洞没关系,你跟着我们,再不济当个后勤也行,我们现在缺人手,肯定能给你找到活干。” “让我干后勤?后勤是什么意思?”赵萱萱问道。 “后勤呢,说白了就是保证我们的装备采买,还有联络人手,联络人手你不用着急,可以慢慢学。等以后找到红姐了,我让她带带你,你这么年轻肯定学的快。” “你一直看我干什么?我可是认真的,你不会以为我诓你吧?” 赵萱萱竟然点头说:“你是不是想乘人之危,想把我搞到手,让我当你女朋友?” 卧槽,我差点爆粗口,“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爸刚死,我项云峰要那样干还是人吗? 不过和她的谈话也不是没用,她让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缺人。 要是以后还打算干,我们团队现在很缺人。 红姐失踪,老大下落不明,二哥身体不好,三哥要照顾二哥,把头受伤需要疗养。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儿,团伙里好像现在就我最正常.... 我让赵萱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而我直接离开机轮房去找豆芽仔了。 豆芽仔住在船头仓,我找他时他正光着身子坐桶里洗澡。 “卧槽,云峰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豆芽仔瞪了我一眼。 “洗完了没,洗完了就从桶里出来,我有事儿和你商量,”我扔给他一条毛巾。 豆芽仔从水桶里站起来,胡乱擦擦身子兜上大裤衩,他光着膀子说:“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我这来干什么,难道你要还我钱?” “滚犊子,我他妈才借两天,哪有钱还你。” “芽仔问你个正事儿,你是想天天打鱼做一辈子船员,还是想发大财吃香的喝辣的?” “那还用说,傻子才不想发财,”豆芽仔挤眉弄眼道:“快说说,兄弟我怎么才能发财。” “简单,”我看着他认真道:“跟着我干。” “卧槽,跟你干盗墓?” “不行不行,”豆芽仔摆手说:“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可不想吃牢饭,跟着老舅干虽然挣的不多,但安全,要是跟你干盗墓,保不准哪天我就嗝屁了,到时怎么办,让我爸白发人送黑发人?” “芽仔你不懂,我们这行,只要是真正入行的正规军,一百个人里有一个被逮到都算那人点儿背,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没你说那么夸张。” “你想想,你出海两年多了才攒几万块?要是你跟着我们干,一次分到的都不只这个数!你自个好好合计合计。” 豆芽仔点着烟陷入了沉思。 几分钟后,他开口道:“云峰,这事儿吧我得跟老舅商量商量,看我老舅是个什么意思。” “你老舅肯让你去盗墓?” 豆芽仔回道:“不知道啊,所以我才说问问,老舅见多识广,我让他帮忙参谋参谋。” 半小时后,豆芽仔船仓里。 老霍皱眉道:“小兄弟,你们年轻人是胆子大路子野,芽仔是我亲外甥,你当芽仔是朋友,想带他上道发财我能理解,可这事我不同意,芽仔还是留在船上跟着我好,我虽然不能让他大富大贵,可几年内娶个媳妇买套房子,我还是能帮的上忙。” 老霍不同意让豆芽仔跟着我,没办法了,豆芽仔什么事都听老霍的,这事儿我以为吹了。 这趟老霍的渔船不回顺德,而是选择停在了深圳内湾码头,深圳离香港很近,我们的船隔夜便到,我的计划是从深圳出发坐车,最后到邯郸落脚。 从深圳坪山出发,买的普通火车票,到邯郸要二十四个小时多,正好一天一夜。 我没料到,就在我和把头还有赵萱萱准备动身之时,有个人背着大双肩包,喘着粗气追上了我们。 看到这人我笑了。 是豆芽仔。 我说你小子怎么了,回心转意了? 豆芽仔跑过来搂着我脖子,笑道:“昨晚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我觉得吧,云峰你说的有道理,男人就该发大财吃香的喝辣的,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船上跟着老舅打鱼。” “你小子总算开窍了。” “这是咱们的把头,王把头。” 豆芽仔规规矩矩的弯腰躬身,“把头好!” 把头无奈的摇摇头道:“行了小伙子,既然云峰要拉你入伙,那我不好说什么,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多看,多问,多学,知道不?” “了解!” 赵萱萱上下打量着豆芽仔,问道:“咱们是不是见过?我怎么看你眼熟呢?” “大小姐你记性好,前段时间我去老板家送大爪子,那时咱两见过,你当时准备让你家大黑狗咬我。” 赵萱萱似乎想起来了,脸上表情有些尴尬。 当天下午5点半,我们几人坐上了绿皮火车,火车的终点站是邯郸,条件不好路途遥远,我能看出来,赵萱萱这位富家大小姐很不适应,她以前宝马奔驰坐习惯了,我估摸着她以前就没坐过这种火车。 晚上我很困想睡觉,豆芽仔却精神抖擞,他不停的问我问题。 什么洛阳铲长什么样,该怎么使,盗墓时万一碰到鬼怎么办,摸金是不是真的存在,听人说黑驴蹄子能治僵尸是不是真的..... 豆芽仔问题不断,我打着哈欠说:“这些啊,等你干一两年都清楚了,明天还有一整天的路要赶,赶紧睡觉吧,我困了......” 伴随着绿皮火车卡塔卡塔的行进声,我慢慢睡着了。 这晚,在火车上我做了个梦。 我梦到我和豆芽仔,大小姐赵萱萱还有把头红姐,一块儿进到了一个大墓里。 墓里金光闪闪,金碧辉煌,到处堆满了金银珠宝。 豆芽仔脖子上挂着一大串金项链,头上带着古代的金皇冠,手上带了七枚金戒指,嘴里一直大喊着,“发财了,发财了。” 我冲过去大喊,芽仔你给我留点,你怎么把金子都戴身上了。 豆芽仔躺在棺材里大喊,“不给不给就不给,都是我的。” 我猛的从梦惊醒。 这时,我透过火车玻璃向外看。 天已经亮了。 第96章床交会 邯郸这地方以前是赵国首都,邯郸学步这个词儿就发源于此地,而且邯郸挨着彭城,在古代那是磁州窑正儿经的发源地,磁州窑已白地刻花的梅瓶和瓷枕出名,过去天南地北铲地皮收古董的,来河北必到邯郸,那帮人都想收件磁州窑老虎枕头回去卖高价发财。 绿皮火车走的慢,那时候邯郸地区还没有高铁站,就一个邯郸西站,收拾好行李,晚10点多我们下了火车。 “住店吗住店吗?” “单人房,双人房,能洗澡能充电,一晚只要三十块!” “大名魏县,大名魏县,差一人马上发车!” 出了火车站,吆喝住旅店的,开黑车拉活的,不断有人上前搭讪。 豆芽仔打着哈欠说:“云峰,把头,咱们找个地方住一晚吧,这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路,晚上别瞎转了行不。” 火车站附近的小旅店脏乱差,我其实不想住,但眼下还有其他人,我要考虑其他人的想法感受。 我问赵萱萱,说大小姐你累吗,咱们是住小旅店还是去找人。 赵萱萱无精打采的说:“我觉得豆芽说的对,我们还是先找地方住下,等天亮在继续,都到这里了,也不急这几个小时。” “行吧,那咱们晚上先休息,恢复恢复状态。” 我对刚才揽客源的女人招了招手。 “小伙子,你们住店?”女人立马小跑过来。 我们人多开三间房,女老板要120,豆芽仔过惯了船上的苦日子,拼命和她杀价,后来这女的无意看到了把头用的手机,两眼放光,一口价咬死了不松口。 那会儿把头拿的手机是波导s2000,市场价3000多,同时期的诺基亚8210才2000多块,波导当年打的广告是手机的战斗机,翻盖儿的,一寸显示屏带收音机功能,牛逼的不行,三星爱立信什么的都得靠边站。 这女的看我们用着好几千的手机,所以才不肯降价,把头不愿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摇摇手说就这样吧。 住的地方呢是招待所,三层楼,环境一般,我和豆芽仔一间,把头一间,赵大小姐一间。赵小姐问老板娘去哪洗澡,得到的答复是只有公用洗澡间,男人女人一块用。她可能有洁癖不适应,也没去。 到了晚上十一点半,我穿着拖着冲凉回来,路过走廊时,突然看到一波十几人同时上了三楼,随即三楼不断传来喧闹的嘈杂声。 前台值班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红头发精神小妹,我走过去好奇问:“哎,美女,三楼这叮里咣当的干啥呢?” 精神小妹托着下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说:“开床交会呢,今天16号啊,那些都是卖古董的。” 一听床交会我来兴趣了。 碰上了这是。 床交会算是仅存在古董行里的一种交易方式,据传在清朝时就有了,过去那些流动古董商带着东西全国跑,都集在了旅馆驿站里,不知是谁开了个头,索性大家都在旅馆床上卖东西了,以床为媒,交流器物。 我早有耳闻,但一直没机会亲眼见识,这下肯定是要去看看热闹的。 喊上豆芽仔,上了三楼,我们看到十几间房都开着门,从间走廊穿过,房内景象一览无余。 三三两两的卖主们盘腿坐在地上玩牌,床上被褥整洁,一排排古玩货物放的整齐,有瓷器,高古玉,铜器佛像,古书卷轴,杂项杂宝,走廊路过的人若是看上了床上某件物品,会先敲三下门,敲三声代表是买主来看货的,敲四声则代表是同行想串门认识一下。 豆芽仔虽对古玩一窍不通,但仍显得兴致勃勃,当走到走廊尽头时,房间内有件东西引起了我注意。 跑货老板是个秃头男人,五十多岁,西北口音。 这人给我的第一眼感觉,干盗墓的,同行。这人身上有股土味,我指的土味并不是嗅觉的那种土味,怎么说,就好比两个厨师扔到一块,有一人说你是干厨房的吧,隔老远都闻到你身上的猪油葱花味了。 进了房间,男人态度冷淡的说:“没笼子漏(没漏捡)。” 我笑了笑没说话,继续看那件东西。 床上垫着一层被褥,被褥上放着一块长宽约30cm的青石雕板,石雕整体用的浅浮雕工艺,雕的应该是一尊三头三脸的男相观音,在石雕的最下角残缺处,隐约能看到一些笔画复杂的石刻古字。 “能上手吗大哥,”我指了指这件东西。 男人淡淡开口道:“轻点啊,高年份的东西这是。” 我点头说是。 我从未见过这种造型的观音像石雕,三头三脸,正脸低眉细眼慈悲之态尽显,左脸怒目圆睁好似金刚护法,右脸神态安详仿佛与世无争,如此怪异奇特的造型,还是男性观音的开脸,这肯定是件宝贝。因为没见过,从青石的质地风化程度来看,我初步断代为宋元时期。 这东西肯定不是传世品,大概率是从某一处大墓里流出来的。 “大哥什么价?”我问他。 “28。”男人语气淡漠的报了价 豆芽仔一瞪眼:“草嘞,28!这东西我看行,我给你30!不用找了!”说罢就要翻钱包。 我忙拦住豆芽仔笑着说:“刚入行的兄弟,莫见怪,大哥我看这东西坑口发干,敢问可是宁夏内蒙一带翻上来的?” 男人脸色一变,突然起身关上了房门。 他走进递过来一根烟,小声道:“好眼力,兄弟我看你年纪轻轻,混哪路的。” 还不等我回话,豆芽仔立即抢话道:“北派王把头!听过没!” 男人微微一愣,看着我问:“新兵蛋子?” “刚来的,大哥别笑话他了,”我指指门外说:“天南地北碰到了就是缘分,要不咱们下楼坐坐都彼此认识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发财路子能合作。” “行啊。”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近期真有个项目碰到了难处,若你们有兴趣,可以聊聊啊。” 离开之前,我让他拿上那件石雕给把头看看,因为我觉得摸不透这东西,把头眼力高,说不定能看出点门路。 下了二楼见到把头,双方自报家门后,男人拿出了那件石雕。 把头仔细看了一遍,用手不断摩擦着三脸观音,过了许久突然开口道: “这是西夏佛国的东西。” 第1章贺兰山部落 出乎我意料,竟然是西夏的东西..... 把头说的轻描淡写,我心里却很激动。 说起来西夏正好处在宋元交替时期,这证明我之前的大概断代没错,若真是西夏石雕,那实在少见,甚至可以说这路东西在民间几乎没有流传。 这地海发型的男人自称叫秦兴平,他吃惊的看着把头说:“好眼力啊,敢问老师傅可是以前见过类似之物?” 把头颔首道:“曾上手过一件残器,和你手上这件有异曲同工之相。” 此时豆芽仔在旁插嘴道:“西夏啊,是不是电视剧天龙部里,那个拄拐杖的天下第一恶人段延庆在的国家啊。” 我看着豆芽仔说:“芽仔你脑子挺好的,没错,就是那个西夏,不过那都是电视剧里神话了,西夏和大理隔着十万千里远,一个在最北,一个在最南,以当初西夏的国力来看,真要想灭大理那种小国,不过就是挥挥手的事,电视剧都瞎拍的。” 我又问这姓秦的:“既然是同行就实诚点,大哥你这东西是倒出来的鲜货还是干货,除了贺兰山下的王陵,西夏有规格的墓葬几乎没有听说过,莫非你曾摸过西夏大墓?” “小兄弟你知道的不少啊。” 他也不避讳,笑道:“我这是半干货(出土有一段时间的意思),贺兰山下的西夏皇陵几百个盗洞,早被盗的毛都不剩了,我也没摸过什么西夏大墓,这件东西是我从一个扈特人手里买过来的。” 根据秦兴平自己的交待,扈特人算是居住在贺兰山沙漠一带的少数部裔。 少数后裔可不是少数名族,我们国家地大物博,说的是56个民族,可真实情况却远远不止。余外的那些充其量只能说是少数部落,不能说是少数名族,因为族群里只有几十人小百人,只能叫部落。 像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布朗山上的目前人部落,贵州黔南自治州大山里的岜沙部落,云南弥勒县内的阿细部落,勐腊县深山里的克木人部落,呼伦贝尔草原上的古雅驯鹿部落,贵州紫云山深山洞穴里的登芭穴居人部落,等等。 秦兴平讲的扈特人也是这其之一,据他讲述,这个扈特部落可能有两三百人,活跃在贺兰山北面的沙漠一带,这块石雕是他用一部手机从当地一位年轻人手里交换来的。 扈特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沙漠地区,极少和外地人接触,秦兴平有一次去贺兰山的丹巴县境内旅游(铲地皮),无意见到了这件东西,对方是个扎着辫子的年轻人,这人叫阿吉。阿吉不要秦兴平的钱,说你要想要这块石雕得拿手机换。 一个手机才多少钱,秦兴平正求之不得,当场就用手机把这块石雕换回来了。 他当时没多想,等回到旅馆里细细一琢磨,越想越激动,要是阿吉能带他找到这块西夏石碑的出土地点,那他就大发了,后半辈子不愁吃喝。 想的是挺好,可等他返回去找人时却找不到阿吉了,向人一打听,丹巴的当地人说阿吉是扈特人,在沙漠里跟着族群生活,族群与世隔绝,每隔三个月会派阿吉到县城里买点食盐工具,谁也找不到他人具体在哪里。 把头听了事情经过,皱眉说:“这么说来,你认为这块石雕的出土地点可能有大坑?” 秦兴平微笑道:“石雕断层的风化程度是新的,行内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件残器,我呢平常就是一个倒爷,独来独往惯了,咱们今个儿在邯郸碰上了,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干这活没人手可不行,怎样王把头,敢不敢搭伙拼一车?” 在盗墓行里拼车就是临时搭伙的意思,拼车是指和不认识的陌生人搭伙干,行里人大都不待见拼车,怕不安全,更怕黑吃黑被人偷埋了,当然也有拼车拼出感情成了生死之交的,不过那都是极少数。 秦兴平是个单打独斗铲地皮的倒爷,要想找到扈特人说的西夏墓,他深知单凭自己一个人根本完不成,所以才要求和我们拼车搭伙。从侧面也能看出来这人胆量不小,有几分江湖气。 把头听后笑道:“你手里有导航,拼车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这车费......” 秦兴平颇为大度的摆手说:“唉,先上车后买票,您人多,车费看着给。” 听到这句话,把头扭头问我:“云峰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看着他开口道:“我比你小不少,厚脸叫您一声秦哥了,是这样的秦哥,我觉得事情可为,但不是现在。” “一来我们把头伤还没养好,行动不便,二来呢是我们这次来邯郸是有些私事要办,你说想拼车去找贺兰山里的那个什么部落,可以,但我们得先处理好自己这边儿的事情。” “可以啊,不急在这一两天的,”秦兴平摆手道:“你们也见到了,我也刚到邯郸,等床交会完了咱们聚一聚,到时在商量商量具体事宜。” 把头和我对视一眼,点点头道,“可以。” 互相留了手机号,秦兴平带着那块石雕走了,豆芽仔刚才插不上话,此刻火急火燎的说:“云峰把头,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盗墓,挖土是吧,我手上有的是力气。” 把头突然叹了一声。 “要是小红在就好了,咱们现在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难....” 此时赵萱萱正远远的坐在凳子上修指甲,我一把把她拽过来,“她啊把头,红姐不知道在哪,我们可以让她学着当后勤帮忙,况且她这么小不会引人注意。” 赵萱萱收起指甲刀,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豆芽仔呵呵一笑摇头道:“大小姐大腿还没我胳膊粗,以前跟着老舅跑船我可是见过,这大小姐穿衣服都得有人伺候,除了喂狗花钱啥都不会,怎么能当咱们后勤。” 赵萱萱被豆芽仔说的眼红了,看着还有点可怜。 推了一把豆芽仔,我说你上一边儿去。 我转身看着赵萱萱说:“谁都不是生下来什么都会的,我刚开始散土怕的要死,人都掉河里了,你也不小了,要是有朝一日还想回香港查明你老爸死因,那就跟着把头好好学。” “说不定.......你以后做的比红姐还要好。” 赵萱萱低头沉默了。 那晚,没人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第2章乞丐刘之谜 第二天上午早早退了房,我们一行四人动身前往赵王宾馆。 十几年前,赵王宾馆算是邯郸那里最高档的宾馆,现在这个宾馆还在,但是生意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从火车站出发做市里公交车,路不算远,大概一个多小时到了地方,我跑去前台打听,有没有一个姓刘的男人住在这里,麻烦你通知一下就说有人找他。 前台女服务员说抱歉,我们不方便主动透漏客人信息,您可以让客人打电话到前台。 把头摇摇头,说他试过,联系不上乞丐刘。 “长春会。”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看着女服务员小心说了这三个字。 女服员脸色一变,她立即改口说您稍等,这就帮您查下。 那时前台登记还没有普及电脑,都是用一本很厚的黑皮笔记本手写的,其包括身份证号,名字什么的可以随便写,根本就没有联网监控这一说。 女服务员翻了几分钟登记本,开口道:“刘先生在我们这里开的年卡,406房,但刘先生现在应该不在,他每天早晨5点半都会去南明河公园健身锻炼,有可能午回来,也有可能一整天都不回来。” 谢过前台服务员,我们又去南明河公园找他乞丐刘。 这次还真找到了,不过他可不是在公园里健身锻炼..... 南明河公园北边儿是售票处,挨着售票处有个小的健身广场,乞丐刘就坐在广场椅子上,穿的又破又烂,脚下放着一个同样破旧的搪瓷茶缸,正两手揣着袖子打盹呢.....他搪瓷缸里都是五毛一毛的零钱,一块的都很少。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乞丐刘肯定有钱,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那种有钱,能在本地最高档的宾馆开着年卡,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干。 后来我问把头,把头告诉了我其原因。 92年拍了一部电影叫武状元苏乞儿,这本是一部无厘头搞笑的喜剧电影,极少有人知道此背后故事的原型人物。 乞丐刘本命刘长升,他高祖宗爷爷曾过乾隆十九年的武举第一名,也就是俗称的武状元。那时武状元的考取难度很高,绝对比现在的公务员考试难得多。 当时考试,第一场是考骑马射箭,第二场是考技勇,第三场是考答题。 “技勇”包括拉弓、舞刀、举重三项。 需要舞的刀、石均分为三个等级,而弓也分为三个等级,分别是:十、一百和一百二十(公斤)。考核过程有要求,即“弓必三次开满,刀必前后贴胸,掇石必去地一尺,要与肩平齐”。 乞丐刘的高祖爷爷三项考试全部第一,举掇石这一项更是创下了320公斤的最高记录。 过了这三关,那基本就内定武举了,考就是意思意思,象征性的出两道题考考,可这乞丐刘的高祖爷不但目不识丁还脾气暴躁,他认为考官故意刁难他,气的当场一脚踹考官脑袋上把人干成了脑震荡,事后他高祖被缉拿归案,坐了两年大牢。 所以现在从网上查清朝档案的话,武状元并不是乞丐刘高祖爷,反而查到的是,乾隆十九年甲戊科(1754年)武甲第一是一个叫顾麟的。他高祖本来是第一,因为一脚把人干成了脑震荡,和他同期第二的顾麟变成了第一。 被他干成脑震荡的那家人势力很强,为了报复,花钱托关系在大牢里打断了他高祖爷的双腿,后来出来了人也成了瘸子。那年头习武之人讲究排面,他高祖从牢里出来后武艺还在,可因为残疾,日子一直过的不好,后来也就家道落沦为了乞丐。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乾隆二十四年,这年乾隆49岁,最爱干的事是下江南泡美女。这年腊月,乾隆乔装打扮走到了元泽山(绍兴北部一带)时突然遇到山匪抢劫,眼看着一国之君就要横死在山匪刀下,此刻路边草丛里突然钻出一名衣衫褴褛的年乞丐,这乞丐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武艺了得,三下五除二的就打退山匪救了乾隆。 乾隆事后很感激这人,乾隆说:“尔救驾大功,想要何种赏赐尽管说来。” 乾隆本以为他会要什么黄金万两,或者要个大官当当,没想到这乞丐说:“回万岁,我想要一个金饭碗讨饭时用。” 乾隆听了哈哈大笑,就让人赏赐给了他一个纯金打造的饭碗,有了这金饭碗就是奉旨讨饭,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地方豪绅,他要饭没人敢不给。 同时,他高祖得见真龙感到三生有幸,晚年时传下家训,自己刘家的后代以后只能干乞丐。 从把头口得知了他的来历,我不禁叹道,怪不得一个乞丐能武艺了得还腰缠万贯。 原来是名门以后,御赐金碗,丐之王。 把头自己推着轮椅过去,咳咳的咳嗽了两声。 乞丐刘眯着眼一看是我们,人立马清醒了。 “是王显生啊,吓我一跳,你们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啊,”说完他又看了眼豆芽仔和赵萱萱,问把头这两小孩儿是谁。 把头道:“刘爷不要见怪,这两人是我们团队的新成员。” “哦?”乞丐刘打量了豆芽仔一番后,说,“那女娃子和那兄弟两呢?” 把头脸色阴沉,说道:“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来找刘爷你的原因,我坐轮椅说到底也是因为长春会的报复,小红和孙大现在下落不明,” 乞丐刘收起讨钱用的小搪瓷缸,脸色阴沉的说:“看来小绺头没死,那帮人是跑出来了,沿海地区是长春会势力弱点,你们跑到那里都被跟上了,看来事情比我预想的还要棘手。” 顿了片刻,乞丐刘伸手说:“显生啊,作为老朋友,关于你的事我单方面给你两个建议。” “第一,我找人帮你牵头,问问长春会到底想要你们怎么样。我个人不怕长春会,她们也不敢拿我怎样,你们可以留在邯郸,我暂时护着你们完全没问题,可要想从根源解决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得靠你们团队自己。我能提供的角色,充其量只能算个间人。” “第二,一条路走到黑,选择和长春会死磕到底,长春会如今已不是五十年前的长春会了,88年出走的那批人大部分还健在,你们加入他们抱团取暖,总好过自己单打独斗。” 听了乞丐刘的话,把头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看着乞丐刘躬身道:“回刘爷,小绺头为人阴险,屡次三番迫害我们的团队,红姐一事过后,我们和长春会之间已无和解可能。” “所以,我们选择第二条路。” “我项云峰年纪轻,手无缚鸡之力,但我们这行最能赚钱,加入那批人的势力,我们可以提供钱财上的支持,以此求得自身平安。” “哈哈,”乞丐刘大笑道:“好啊,你们就是及时雨宋江。那伙人如今最缺的也是钱,我答应帮你们引见了。” 这时,把头尝试着问:“刘爷,我猜你说的88年出走的那批人,可是有赵姓人氏?” 乞丐刘颔首点头道:“没错,武冠候赵堪第三十一代孙,赵清晚女士在。” 见把头神色激动,乞丐刘摆手道:“除了武冠候后人还有其他很多人,只要这伙人放话保你们。” “就算是长春会里的那几个老不死,也绝不敢动你们。” 第3章入银川 随后的那段日子我们在赵王宾馆住了下来,乞丐刘口说的88年出走的那批人显得很神秘,他帮我们问了,对方反馈回的答复大概意思是:想加入可以,交入会费,给20万才能见面。 我觉得对方有些势利眼,我们团伙自港岛回来后元气大伤,20万不是一笔小数目。 把头摇头说:“找靠山如果他们不要钱我才不安心,云峰你这么算,咱们一条命平摊下来才几万块而已,还是值得的。我还有些积蓄,划出25万来,20万算我们登门拜访的会费,余下五万块当活动经费。” 就这样,由乞丐刘当间人,大概三天后,我们和这伙势力派来的人在宾馆见了面。 那天来了两名穿着蓝天救援工作服的年男人,把头和这二人单独会面,我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谈了什么,走时其一人提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 进屋后把头对我说:“他们看在刘爷的面子上答应帮我们忙,很快道上就会放出消息,长春会知道我们和赵女士有了交集,短期内应该不会在找我们。” 我疑惑的问:“把头,那个赵清晚到底什么来头?道上有这么大能量。” “呵,”把头笑了笑,说道:“北|京的那个木偶剧院知道吗?” “安贞桥三环边上那个?” “是啊,那只是赵家很小一部分产业。另外我请求他们帮忙打听小红的消息了,一有消息他们那边儿就会打电话通知我,” 我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要是这样,那人来头太大了..... 把头说木偶剧院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但相信很多人都听过和平饭店这个名字...... 我猜到了些什么,但不敢多嘴问,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 这几天把头伤情好转了不少,基本能从轮椅上下来行走了,接下来我们还要干一件事。 买装备。 赵萱萱年龄小,她很多事还不太了解,我们需要买的东西有旋风铲,食物,纯净水,睡袋,飞虎爪,渔网,指南针,等等一大批东西,因为要去的地方是贺兰山境内,那里地处荒漠条件恶劣,很多地方都不通车,所以我和把头合计了合计,决定买台质量皮实的二手车自己用。 那时候的二手车市场很乱,是暴利行业,价格不透明,也没有专业的二手车第三方鉴定机构,在加上真正懂车况鉴定的买家比较少,所以一般人去买基本上都会被宰。 举个例子,以当年的汽车普及率来说,北方地区销量最好的是奥拓,天津夏利,现代索纳塔,切诺基(212),三菱猎豹,而我们人多,带的东西也多,只能买suv样式的车,最后选来选去,决定在当地的二手车贩子手淘一辆212切诺基。 邯郸一名刘姓本地车贩子,我们从他手里花4万8买了辆二手切诺基,姓刘的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哥几个你们放心,这台212虽然破了点,但最大的优点是底盘皮实油箱大,都是熟人介绍来的,放心吧,你们不吃亏。” 买装备时赵萱萱很想表现自己,她一个劲的跟老板砍价杀价,最后气的老板脸红婆子粗,爆粗口说小妮子你太操蛋了,你这是不让我活啊。 搞定了这一切,晚上把秦兴平喊出来吃饭,双方敲定了出发后要走的大概路线。 从邯郸出发先进山西,然后上国道走京兰高速入银川,从银川在到丹巴县城。秦兴平对路况熟悉,有他带路我们也不担心走错道。 当天下午五点多,我们谢过告别了乞丐刘,动身前往贺兰山丹巴县城。 临走时乞丐刘对我们说,“还是年轻好啊,我要是在年轻上个20来岁,没准儿跟你们一道走了,现在老了。每天看看报纸,要要饭,和江湖上的朋友们下下棋,也就这样了。” 把头摇下车窗抱拳笑道:“刘爷,再会。” “走吧,”乞丐刘摆了摆手。 两天后..... “卧槽,云峰你快看那些云!”银川国道上,豆芽仔趴在车窗上兴奋的大喊。 我们的车行驶在高海拔国道上,远处天边出现了壮观的火烧云景象。 秦兴平开着车,他看了眼后笑道:“这算什么,我还见过海市蜃楼呢,天上有渔民在撒网打鱼,那场面叫一个壮观诡异。” “切,我在海上也见过,有什么好吹的,”豆芽仔撇嘴道:“我还骑过鲸鱼!” “滚犊子,”我笑着骂他,“净吹牛逼。” 这时把头问:“老秦,还有多久能到。” 秦兴平看了眼天色说:“现在国道上的路好走,在往里可就不好走了,前面是永宁县地界,我有一个朋友在永宁干饭店的,咱们车子也得加油了,晚上不如在他那里落脚,顺便跟当地人打听打听扈特人消息。” 把头看着车窗外说,“这里晚上温差很大,搭帐露营不安全,就听老秦你安排吧。” 他点头说好。 永宁当地有种特色美食叫碾馔(zhuan),碾馔是回民菜,做法是用青稞穗装到一种特制的小口袋里,反复甩打,去掉杂质麦壳放到大锅爆炒,炒好后拿出来放到石磨上磨,最后磨成青绿色的粉条状食物。老秦的那个朋友姓王,50多岁光头,有点胖,他在县城开了一家以碾馔为主的小饭店,老王和他媳妇都是本地回族人,很热情的两个人。 晚上为了帮我们接风,老王和他媳妇关了店做了一桌子好菜,都是当地特色菜,像烩羊杂碎,炒糊脖(可能是这么叫的),燕面揉揉,粉汤水饺等。 酒过三巡,老王举杯道:“地方小,招待不周,老战友你不要嫌弃啊。” 老秦也举起来酒杯说:“咱们有七年没见了,不说了,都在酒里。” 我和把头也举起酒杯,碰杯后一饮而尽。 老王放下杯子夹了颗花生米说:“听说你现在还倒腾古董呢,干这么多年发财了吧?” 老秦笑着说,“发大财没有,小财确实发了点,另外老战友啊,你们贺兰山这边有没有什么传说故事?” “传说?”老王举着筷子想了想,说道:“有啊,有不少呢,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们具体想听哪方面的?” 老秦给自己满上一杯,用筷子指了指地下。 第4章哈拉浩特 别看老王是干饭店厨子的,人却精明着,老秦用筷子指了指地下他就明白了。 他想了想小声说:“老战友,我们这里有个传说传了几百年,信的人很多,不信的人也很多,我讲给你们听,你们不要当真,当个故事听就好了。” 老王讲的故事叫黑将军烧城埋宝,故事背景发生在西夏,地点在哈拉浩特。 地图上找不到哈拉浩特,这个词用古回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黑色的水,漆黑的水,”所以哈拉浩特另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叫法。 “黑水城。” 老王讲,黑水城以前处在古丝绸之路上,在贺兰山山脉的最深处。当年蒙古人越过黄河第次率兵打来,这次是成吉思汗御驾亲征,当时二十多万蒙古兵把兴庆府(西夏首都)围困了三个多月,兴庆府内缺兵少粮,士兵们饿的面黄肌瘦只能等死。 当时之所以只围不攻,传说是成吉思汗忌惮西夏的铁鹞子娘子军。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堂堂一代天骄竟然怕女人兵。这是为何? 根据当地人传说,铁鹞子有两种说法。 一种说铁鹞子全是女兵,4匹马用铁链子绑一起,马背上4名女兵各拿长短不同的兵器,冲阵杀敌时互相配合娴熟,打起来威猛异常,战无不胜。 成吉思汗大军前五次对上铁鹞子全败,以他当时的年纪和身子状况来看,这是最后一次攻打西夏,若是打不下来,将会给后辈儿孙们埋下隐患,所以为了万无一失他决定采用围城战术,逼迫西夏投降。 铁鹞子军的统帅是名四十多岁的女将。传说这名女将皮肤黝黑右眼上有颗痣,女生男相天生神力,武器是一把七十多斤重的斩马刀,一刀就能将马头剁下来,蒙古人给起了个外号叫黑将军。这是传说的第一个版本。 另一种说法就玄乎了,说铁鹞子其实都不是人,都是经过特殊炼制的尸体,因为尸体不会骑马,所以用铁链子把四匹马拴在一块,这是为了防止马乱跑。炼铁鹞子尸的是西夏国师,这人姓名不详,有个外号叫七月爬,至于为什么叫七月爬没人能说清楚。 铁鹞子豪无痛觉,只知道杀人,一般刀箭招呼到身上跟没事儿人一样,所以蒙古兵打不过,吃了好几次大亏。 蒙古人围死了兴庆府,当时铁鹞子正好驻扎在哈拉浩特,黑将军深知大势已去,所以放跑了城内所有百姓,黑将军将整个哈拉浩特的财宝收集起来,为了不落入蒙古人手里,秘密的将财宝掩埋,随后命令铁鹞子万马齐奔踏平了封土堆,最后又一把火点燃了黑水城。只留给了成吉思汗一座毫无价值的死城。 讲完了故事,老王放下酒杯,笑道:“怎么样老战友,在贺兰山一带凡是上了岁数的老人,都是听着黑将军故事长大的,哈拉浩特早就埋葬在黄沙之下了,就算我们当地人传的这个故事是真的,盘山挨着腾格里戈壁滩,戈壁滩又接着一望无际的阿拉善大沙漠,去哪找哈拉浩特啊,到处都是黄沙石头,估计找几百年都找不到。” 见秦兴平不为所动,老王又说:“老秦,不是老战友我打击你,你能想到的发财路子别人肯定也想到过,还是趁早放弃这个念头吧,不切实际。” 秦兴平换了个话题道:“先不提这个了,实话跟你说吧老战友,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找扈特人部落,你有没有路子?” “扈特人?” 老王皱眉道:“那些人生活在沙漠里,住县城的人一年都见不到一次,这事儿我帮不上你,不过你要真是想找扈特人,可以去贺兰县的银天农贸市场打听打听,我听说那里一个老板有个小女儿,他小女儿在银川日报社当记者,好像采访过扈特人首领,你找到那人问问看吧。” “好,来,满上满上,老战友你看我们吃了这么多,一点意思,”说着话,秦兴平掏出两百块钱。 “你这是干什么!”老王恼道,“别不把我当兄弟啊,给什么钱,赶紧收起来,在给的话我可跟你急眼了啊。” 吃饱喝足后我们留宿了一晚,赵萱萱爱干净,她借人洗澡间洗了澡,老王的回族媳妇还送了赵萱萱一件回族妇女穿的小马甲当礼物。 天一亮,我们几人早早起来告别了老王一家,开着赶往贺兰县。 到了县城我和把头兵分两路,因为车子出了点状况,老秦把头赵萱萱去了当地修理厂修车。我和豆芽仔去了农贸市场。把头说修好了车会来市场接我们。 到了那个银天农贸市场,我找了个卖肉的打听,想寻找老王口说的那个人。 市场卖肉的开始不想搭理我,我买了两斤牛肉他态度马上大变样。 卖肉的说:“你打听的是老甘吧,他在西区43号卖干货的,到那里就看见他了,老甘很好认,脑门上有道刀疤。” 提着肉在市场里转了一圈,豆芽仔突然碰了碰我,示意我往东边儿看。 那里有家卖干货的,店外堆了不少银耳干蘑菇,一个脸上有道疤的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的看报纸。 我和豆芽仔结伴走了过去。 “甘叔好,给您带了两斤牛肉。”我笑着把肉放一旁。 他放下报纸,疑惑的看着我和豆芽仔,“你们是......?” “我们是你女儿同事,有点工作上的事想找她。” “你们也是报社的?” 我撒谎说是。 “小璇刚通知我说她午带朋友回来吃饭,你们太客气了还带肉,正好午别走了留下吃午饭。” 这时豆芽仔把我拉到一旁悄悄说:“云峰你怎么说我们是报社的,等下她小女儿回来一问我们不露馅了嘛,到时候怎么收场?” 我说芽仔你别慌,不这么说人会起疑心,到时看我的就行。 老甘小女儿是午十一点半回来的,和她一起的还有个短发女孩,她小女儿二十出头带着眼睛,身材很瘦,蛮漂亮的。 “爸我回来了,下午要去养殖基地做采访,顺路带我同事来吃顿饭,午准备吃什么啊爸。” “吃土豆炖肉吧,刚好你同事买了肉。” “我同事?”她这时才转头发现了我和豆芽仔。 “二位是.....?” “你好。”我伸手过去。 “我们青年地理的,我是项云峰。” “你好,我是豆..不是,叫我陆子明好了。” 第5章出发准备 午在干货店吃的午饭,老甘带眼镜的小女儿叫甘璇,在当地银川杂志工作,刚毕业还没转正,甘璇一门心思的想证明自己能力,所以才能克服困难采访到扈特人首领,凭这一项业绩,她年后差不多能转进体制内成为编制人员。 “青年地理怎么不打招呼就跑到银川来了?你们的采访车呢?”甘璇停下筷子问我。 对这个问题我有准备,于是撒谎道:“我们期刊最近人手不够,社里想以古代西夏为心刊登连载系列期刊。” 她皱眉,“这种涉及到历史专业了,你们可以去找宁夏博物馆那里的西夏史研究员啊,那帮人都是科班出身,找我一个新闻系毕业的大学生做什么?” 我点头道,“甘记者你说的对,当然要找,不过我们做这个系列面对的主要受众对象是青少年,故事的趣味性和传奇性更是我们看重的,听闻甘记者曾深入沙漠采访过扈特人首领,作为业内同行,不知道能不能指点一二,当然,期刊上会为您署名。” 一听“署名”,从她表情上就能看出来,这位甘记者有所心动,国家地理的体量和知名度对她来说还是有吸引力的,更别说还有期刊署名权。 她没提出要求说看我证件,便起身笑着点头道:“我的确收集了一些资料,咱们下午约个时间,就定在小煮咖啡厅怎么样?” 我点头说好,求之不得。 小煮咖啡厅当时很有名,当地人还不习惯喝咖啡,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一些有能力的小资人士,星巴克这年才开了第七家分店,远远没有覆盖到银川这种小地方。 “加糖加牛奶还是加奶精??”到了咖啡咖啡厅,甘记者问我和豆芽仔。 我也没喝过咖啡,自己想装逼,便说:“不用了,平常我都喝原味的。” 豆芽仔也学我,“我一样,来杯原味咖啡。” 甘记者点了点头,招呼服务员点单。 那时候喝的原味咖啡是真苦,好像是什么进口的意式特浓咖啡,苦到他姥姥家了,比喝草药都苦,更惨的是我还没加糖。 豆芽仔端起来喝一口就放下不动了,看豆芽仔脸色难看,甘记者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豆芽强憋着说,咖啡不错,味道正宗。 开始谈正事,甘记者包里掏出个信封,她打开信封,里面装的都是照片。 照片的人穿着奇怪,草皮衣和兽皮衣混合,脸上还涂着白色颜料,对镜头很闪躲。 我翻了两张问,“这就是生活在沙漠里的扈特人部落?这是在哪个地方拍的?” 她道:“没错,照片里的人就是扈特人,这组照片是我去年拍的,地点在沙漠里,扈特人没有固定住所,每次沙尘暴来袭扈特人都会提前往沙漠深处迁移,当时我们水源竭尽就要放弃了,能找到他们也是运气。” 豆芽仔佯装搅拌着咖啡说,“要是我们这次想请你呢,请你带领我们寻找扈特人部落。” “请我?” 甘记者笑道:“平常倒是可以,但现在不行,我刚接手了贺兰山养殖基的采访任务,暂时没时间陪你们去沙漠探险,我说实话,就算你们请我效果也不大,我给几位推荐个人,你们去找他看看。” 说完她找服务员要来纸笔,写了个地址,“益西驼队,商关民。” “你们去找姓商的这人,他驼队里有经验丰富的老向导,”甘记者说完笑道,“要是你们出发前我忙完了报社工作,没准可以结伴出发。” 从咖啡厅出来,我和豆芽仔返回农贸市场,把头和老秦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商关民算是当地一个名人,他是银川第一个把养殖骆驼规模产业化的,那时候养骆驼的都发了财,纯骆驼奶比牛奶价格高几十倍,骆驼皮比驴皮要贵,驼峰卖给高级饭店宾馆,后几年银川开发旅游业,游客骑骆驼也算一笔收入。 我们以青年地理的身份去找的商关民,甘记者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这人对我们很热情。 见面后,把头直接挑明来意,说商总,我们去沙漠里寻找扈特人部落,想从你们这里找一名经验丰富的向导带路。 “没问题啊,”商关民对一名在旁的员工说:“小周,把老张叫来。” 没几分钟进来两个人,其一人穿着皮马甲,虽然上了年纪但身材魁梧。 “老张,我介绍下,”商关民指着我和把头笑着说:“报社的,青年地理知道吧,他们想让你帮忙做向导,我批准了,老张你放心,这几天你工资翻倍,等忙完回来我在给你放三天假,回家陪陪你老婆孩子。” 这人点头说好。 “那就这样,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先聊,有需要帮忙的尽快开口,我对你们干新闻工作的同志们一向很敬重,以后我们贺兰山当地搞旅游业,还需要仰仗诸位多多宣传。” “好说好说,商总放心,以后我们报社开专栏,专门介绍当地的特色骆驼业,”我笑道。 商为民走后向导老张转头问:“事先说好诸位,虽然我跟沙漠戈壁打了半辈子交道有点经验,但阿拉善就像更年期的女人,说变天就变天,扈特人一般跟着绿洲活动,我不能百分百保证找到他们。” “还有一件事,商总让我做向导就是把诸位的安全托付给老张我了,路上诸位要听我的,阿拉善远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安全。沙漠里有暗流沙坑,有黄吃人,这季节也有可能遇到沙尘暴,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听我指挥。” 豆芽仔好奇的问,“其他我都听说过,黄吃人是什么?” “黄吃人?那东西可厉害了,希望我们运气好别碰上。” 向导老张看着赵萱萱比划着说:“这位姑娘,还有你们几个,穿成这样可不敢进阿拉善,尤其是你们的鞋,必须换,换这样式的,”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双高脚鞋,有点像雨鞋,但高度比雨鞋更长,估计人穿上能盖到膝盖处。 他指着鞋子道:“这种去劳保店能买到,你们都得换上,就跟劳保店老板说你们要进阿拉善,他就明白了。” “还有,你们开什么车,水源备的怎么样?” 我领着他看了我们的后备箱,当然那些旋风铲类盗墓的东西没让他看。 向导检查了水源和车况后说:“瓶装水应该够用,但这种车子不行。” 豆芽仔一听着急了,“这可是越野车!切诺基知道不!怎么不行了?难道不开车我们光靠脚走路?那不得累死人啊。” 向导摇摇头道:“切什么基都不行,扈特人与世隔绝藏在沙漠深处,当初我带小甘记者去找的时候他们也开这种车,结果刚走一天就不行了,轮胎陷沙坑里根本出不来,两辆车都拖不出来,越陷越深。” 把头抬手制止了豆芽仔说话。 “那.....您说怎么办?给轮胎绑上铁链?” “不用那么麻烦,”向导指了指门外说:“那边儿就是驼场,过去一人挑一头骆驼” 第6章沙骡子 别说骑骆驼了,当时我连马都没骑过,向导老张领着我们一人选了一匹,他告诉我们,这选骆驼也有讲究。 他说成年母骆驼一旦生了小骆驼,体内存水的囊袋就会变小,这种骆驼不适合进沙漠深处了,要在沙漠边缘遛遛弯还行。 骆驼园出发去阿拉善大沙漠,我们此行一共选了匹骆驼组成了驼队,多选的骆驼一来要拉着行李工具,二来也算当个备用骆驼。午在老张的吩咐下,我们都换了行头,豆芽仔用纱巾包着头,别扭的说,“怎么咱们这身行头这么像抢劫犯啊。” “不会说话就别说,你才抢劫犯,”赵萱萱熟练的骑在骆驼上拽着缰绳。 “这位姑娘姿势很标准啊,以前骑过?”向导老张笑着道。 “我家里原先有个马场,”赵萱萱得意道:“我小时候就会骑马了,感觉骑骆驼和骑马也差不了多少,大同小异。” 晚上8点多,我们的驼队到了67公路,这里已经是在阿拉善沙漠边缘了,横穿过公路往里走就正式进了阿拉善。 在向导老张的建议下,我们沿着公路扎了篷包,晚上围着篝火吃着热食,老张指了指身后的黑暗。 “按照咱们驼队的行进速度,大概明天傍晚就能到第一站模子坟。” 我喝了口水问,“张叔,你不看地图能认清方向?沙漠里可没公路,别把我们领岔道了。” “嗨,瞧你说的,我从小在阿拉善长大还不知道这,在这里地图不管用,往往上个月做了标记画了地图,下月沙城暴一来就会改变地貌,什么都看不清。” “另外你们晚上睡的时候也要注意,这里常有猛头巴(太攀蛇),注意点儿别让猛头巴咬了。” 按照他的计划,从国道这里出发,经过模子坟,背风坡,月牙泉绿洲,帕巴沙丘就能到扈特人常活动的地区,上次他带甘记者就是在月牙泉绿洲附近碰到的扈特人部落。 晚上不敢全睡,得轮着班看守骆驼放风,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我排的班在后半夜两点到四点,在我前面是秦兴平,没让把头和赵萱萱守夜。 后半夜大概一点半,我准时起来换班,秦兴平正看着火堆抽烟,像是有心事。 “秦哥去休息吧,换我来看着。”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我没事,你可以多睡一会儿的,来,抽颗,”他丢过来一根烟。 席地而坐,我点着烟抽了一口,有些辣嗓子。 “云峰你还没女朋友吧?想过什么时候成家吗?” “哪敢张啊,”我弹了弹烟灰笑道,“咱们这种人四处乱飘,指不定哪天就进去了,也没有女孩子敢跟,所以我早就打算好了,三十五以后再说。” 秦兴平指了指那边的篷包,“那女孩怎么样?说实话长的挺俊的,我看你两挺合适。” “赵萱萱?”我说秦哥你别开玩笑,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赵萱萱是大小姐命。 “切,未必,大小姐能干盗墓这种脏活?我看是大小姐身子丫鬟命才对。” 围着火堆正聊着天,秦兴平忽然猛的站起来。 “谁!”他用手电直接照向西北方向。 “怎么了秦哥?”我忙起身问。 秦兴平来回晃着手电,“咦?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个黑影?怎么眨眼就没了。” “黑影?哪?”我也打开手电筒四周看了一圈。 “什么都没有啊,秦哥你刚才看花眼了吧?” 秦兴平收回手电笑道,“可能是刚才困了,看花眼了。那我回去睡了,有什么事直接喊我。” “好,秦哥你早点休息。”我看着他钻进了篷包。 半小时后添了柴,我看着火堆发呆。 突然间,我后脑勺吃痛。 “谁!”我猛的转身,刚刚分明有人拿沙块丢我。 身后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难道见鬼了?” 我立即摇头否定,别自己吓唬自己。 又过去一个多小时,大概三点半多的时候,我打了个哈欠,有了困意。 “啊!”突然,一声尖叫从赵萱萱篷包里传出来。 卧槽!我飞奔过去,掏出随身藏的小匕首一把拉开了篷包拉链! “怎么了!” 赵萱萱眼神惊恐的四处乱看,见来人是我,她钻出来拽着我胳膊说,“刚.....刚才有只手摸身上了!” “什么!摸你哪了!” 她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小声说:“摸|我屁股了。” 这时,把头,向导老张和刚睡不久的秦兴平也醒了,只有豆芽仔还呼呼大睡。 我把刚才的事儿告诉了他们,赵萱萱说我可以作证,云峰说的都是真的,刚才确实有只手在我身上乱摸。 把头看向向导老张,“你看这事儿.....” 老张跑到火堆旁,他在地上捡起个沙块,仔细查看后说:“刚才是这东西丢你了?” 我又看了眼,确认的点点头。 向导老张脸色一变说,“在有两三个小时天亮了,都别睡了,把那个年轻人叫醒。” 豆芽仔被叫醒一脸迷糊的抱怨:“才几点啊,都搁这里开会呢,让不让人睡了。” 众人守着火堆围坐在一圈,向导老张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我们有可能碰到沙骡子了,这东西以往只听老人说在沙漠深处有活的,可咱们现在是在国道边上扎营,不该啊。” “沙骡子?那是什么东西?是动物?”豆芽仔问。 老张回忆道:“说来惭愧,我也没见过活的沙骡子,只是在我很小时见过一只死的,我记得当时我奶奶把沙骡子剥了皮卖给商人了,卖了五百多块,一张皮比老虎皮都贵。” 老张介绍,沙骡子是一种生活在阿拉善绿洲深处的猴子,以前时常有科学研究所的人想找,最后尝试了几次都没找到。沙骡子这种猴子和一般猴子不一样,它们会穿衣服,身高一米出头,动作迅速,正常人根本抓不到。 当地人传,用沙骡子皮做的皮帽能治疗头疼,说的玄乎,不论多重的头疼,只要带上这种帽子立马就见好不疼了。当然,传言是传言,不知真假。 这东西喜欢捉弄人,有时会藏起来用沙块砸人,还有人说沙骡子是死小孩儿变的,性格喜怒无常,要惹怒它了后果很严重。 听了老张的讲述,我和把头互相看了一眼。 这不是山魈吗?飞蛾山下的那种山魈。怎么感觉一模一样。 可仔细想想又不太一样,山魈都生活在深山里,可这东西生活在缺食少水的沙漠里,再说,也没听说过山魈皮能治头疼。 最后我一合计,觉得这两应该不是同一种东西。 赵萱萱知道可能是猴子摸过她,脸色十分难看。至于豆芽仔,这小子最操蛋,他骂骂咧咧道:“管他什么沙骡子,说到底不就是些畜生猴子?它们要在敢打扰小爷睡觉,我一刀砍死一个。” “嘘!”向导老张做了禁声的手势。 “年轻人可别这么说,”老张左右扭头看了一眼,“我奶奶活着时说沙骡子心眼小记仇,你说这话万一让它们听到了,不是给我们自找麻烦吗。” “呵,”豆芽仔笑着站起身,他看着四周的黑暗大喊,“小爷在此,一帮畜生还敢翻天,在找事弄死你们!” 第7章沙坑模子坟 不知道是不是豆芽仔的话起了作用,直到天亮驼队都平安出事,收拾好东西,一行人在向导的带领下继续深入阿拉善。 随着越走越远,渐渐的,我发现脚下的沙子越来越厚,起初只能盖住鞋底,现在一脚踩下去已经没过了脚面,好在听了老张的话,我们穿的是那种特制长靴。 条件艰苦,赵大小姐吃不消了,她对老张抱怨:“喂,放着骆驼不骑非得走路,真搞不懂你怎么安排的。” 老张也不生气,他摇头道:“我们才刚进来,现在条件不算艰苦,先让骆驼休息,等到了下一段路程在说。” “说的在理,”把头认同的点头说,“咱们听话,先就这么走着。” 我们踩着沙子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老张口所说的第一站,模子坟。 眼前的地理景象很奇特,一望无际的沙漠上出现了很多椭圆形沙丘,远远看过去,这些小沙丘就像是一个个小坟墓,有区别的是这些看起来像坟的沙堆前并没有墓碑。 老张指着这些沙包说:“每月二十号以后阿拉善常刮大风,几十年前这里是矿区,那时候还有很多树,这里出产一种优质玛瑙叫阿拉善玛瑙,那一排排像坟墓的沙堆以前其实是开采点,有的深度很深,废弃以后被沙子掩埋就造成了这番奇景。” 阿拉善玛瑙?原来都是这么挖的。 我知道这种石头,这时候四川凉山和保山一带的南红玛瑙还没有大规模开发,市场上玛瑙类宝石价格最高的就是阿拉善玛瑙,人们称这种玛瑙是无根之物,无根的意思就是没有矿脉,就像寿山下的田黄石一样,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沙子,有深的也有浅的,是有人运气好,没准走着走着都能一脚踢出来一块阿拉善玛瑙原石。 早年都是非法偷采,管控过后这些模子坟被人简单掩盖了,老张说要绕着这些小沙包走,因为里面有可能是空的,要浅一点儿还好,深的话人掉下去就完了。 听了老张的话,我们一行人牵着骆驼,小心翼翼的绕着沙包走,可让人没想到,就在众人即将离开这片区域时,突然听到了身后豆芽仔一声大叫。 “卧槽!救命!”豆芽仔不知道因为什么,竟然一脚踩空,连人带骆驼掉了下去! “芽仔!”我松开自己缰绳,忙跑着去救人。 小沙包塌陷露出一个大洞,豆芽仔和他的骆驼已经掉下去了! “芽仔!”我趴在洞口放声大喊。 向导老张脸色一变道,“好深,这是被人用板子盖住了,肯定是近两年有人动过手脚!”老张的意思是近几年有一些人为了钱,在废弃的老矿坑上又接着打了新坑。 秦兴平道,“还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想办法救人啊!” “你们都往后退一些,这矿口周围打了一层木板,有可能撑不住我们这么多人的重量,要是都掉进去了还怎么救人!” 众人在他的建议下分散站开,赵萱萱建议道:“我们带的有绳子,能不能放一根绳子下去救人,让下面的豆芽仔自己把绳子捆腰上,我们把他拉上来。” “不行,”我看着赵萱萱说,“没听到我刚才喊的声音多大吗,芽仔要是听到了早回话了,这么高,就算下面有沙子垫着,他也可能摔昏迷了。” “我们想要救人时间紧迫,眼下只能放人下去。” “你们把我绑上,我下去,”我站出来自告奋勇提出下去找人。 “那样太危险了,”向导老张劝道:“这些模子坟周围都是用木板固定的,很多地方用的还是几十前的木板,多多少少都有些风化腐朽,一旦两边儿那些木板撑不住了,几分钟内,周围的沙子就能把深坑填平。我建议还是打119救援吧,他们有专门的加固工具,安全性更大一些。” “不行,”还没等我说估,把头直接否定了这个办法。 我能猜到把头担心什么。因为我们压根就不是什么青年地理的人,我们都是盗墓贼,有两匹骆驼身上驮的都是盗墓工具,等119来了那些旋风铲根本瞒不过他们,到时我们会全军覆没。 把头看向我,说:“就照着云峰你说的办,小心些,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就给信号,我们把你拉上来。” 我点点头,做下去前的准备。 我们带的是那种带外网的登山绳,高空作业刷外墙的人也用这种绳子。耐摩擦,有一定弹性,一根绳子大概十五米长。 因为不知道下面有多深,我把两根登山绳打死结系在了一起,随后打了个十字扣绑在自己腰上。 秦兴平,把头,老张都紧紧拽住绳子另一头,赵萱萱在最后,她力气小,我也没指望靠他,只是叮嘱把头他们拽好绳子,然后开始往下爬。 起初我很不适应这种双脚悬空的感觉,老是控制不住自己身子左右乱摆,适应了快十分钟才勉强掌握平衡。 我下一点,把头他们就松一点绳子。降落过程头顶不断往下掉沙子,足以看出来这里的结构很不稳定。 两根登山绳总长三十多米,就在绳子长度快不够了,我的脚后根挨到了地面,到底了。 上面洞口不大,洞底空间可不小,四周沙墙上打着木板用木棍盯着,我刚下来就看到了豆芽仔那头骆驼。 骆驼已经摔死断气,骆驼流的血是棕黄色的,跟大豆油有点像,地上流的到处都是。 芽仔呢?我打开手电观察周围,压根没看到豆芽仔。 怎么可能,这么高,人跌下来不见了? 我叫了两声,没人回我。 这时我听到上面向导老张的喊话声。 “人怎么样了?找没找到?” 我朝上面大声呼喊着回话,“张叔!下面没人!” “什么!你在仔细看看!那么大一个人怎么能没了!” 我喊了声“好”,随后跨过骆驼尸体向里走。 很快我发现了不对劲,地上有一滩血,有被拖拽的痕迹,颜色鲜红,分明是人血留下的。 我打着手电筒顺着血迹照过去,发现了一扇小门。 这道小门高度不足一米五,四角绑着铁丝,门上用铁钉和木块订了个简易门把手。 “老张不是说这里是废弃的玛瑙矿洞吗?怎么会有门?” 咽了口唾沫,我小心翼翼拉开了木门。 第8章藏着的人 拉开门,里面空间很小,地上零零散散有几个空水瓶。 “芽仔!”我一眼看到了地上的豆芽仔,他现在脑门上都是血,身上衣服沾的全是沙子和土,已经昏迷过去了。 “别动.....” 突然间,我感觉后背被人用东西顶着了。 “谁!”我扭头就要看。 “说了别动!在动一下捅死你!”身后有个人突然勒住了我脖子,用一把类似小刀似的工具顶在了我后腰上。 “说,干什么的,是不是老金派你来的!”身后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一阵刺痛,锋利的刀尖已经扎破了我皮肤。我感觉只要我说错一句话,那把刀就会捅死我。 “千万不要冲动!”我紧张的说:“我不认识什么老金,我是研究所的,不知道这里住着人,我下来是为了救我同事。” 他看了昏过去的豆芽仔一眼,语气带着狐疑,“你真不是金风黄派来的?研究所,什么研究所。” 我急道:“什么金凤凰银凤凰,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我们是地理研究所的,我叫项云峰,来这里是为了采访沙漠里隐居的少数部落。都是误会,我们对你没有敌意。” 他将信将疑的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我怕刺激到他没敢在说话。两个人距离这么近,我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呼吸声,有些急促。 他终于松开了顶着我后腰的刀子,我慢慢扭头,这才看清楚这人的样貌。 这人三四十岁,身上穿的衣服很脏,头上包着个塑料袋用来挡沙子,他抬头纹很深,一皱眉,额头上的皱纹都拧到了一块儿。 这时,洞口上传来向导老张的喊声,他大声问我怎么,怎么看不到我在哪。 “张叔我没事,找到芽仔了,这就准备上去,”我回了他一嗓子。 说完,我举起双手说:“大哥,我能不能带我朋友走了,不打扰你了。” 这人一咬牙,突然抽出来小刀,威胁我说:“你们有没有吃的。” “有,有,”我后退了两步。 “你可以帮我把朋友送上去,我们驼队带着充足的食物。” “有什么吃的?”他问。 我想了想说,“有压缩饼干,牛肉干,还有在银川当地买的一些烤馕。” 他吞了口唾沫,咬牙说,“我帮你把这人弄上去,作为交换你们要留给我一些食物,否则...我一刀捅死你们两个。” 我马上说没问题,等上去后我和团队解释。 就这样,谈好了条件,这男人和我搭伙抬起豆芽仔走了出去。 我们一出来把上面的众人吓了一跳,把头大喊,“云峰那是谁!” 我解释了半天,只是说在下面碰到了这人,并没有把他用刀威胁我的事说出去。 随后,前后共分三次,腰间缠上登山绳,把头他们把我们三拽了上去。 豆芽仔掉下去时磕到头了,好在我们驼队带了一些止血绷带,老张倒了两瓶矿泉水把豆芽仔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了。 那男的看着流到地上的矿泉水,干吞咽了几下喉咙。 见状,我拿来一瓶水给他,又给他从背包里拿了点儿吃的。 这人接过来立马就吃,没水分的烤馕很干,他看起来饿坏了,几口就下去了半个烤馕,可能是噎着了,他又忙拧开矿泉水瓶,咕咚咕咚的灌了大半瓶。 我帮忙拍了拍他后背,说:“你慢点吃,不够了还有,别噎着了。” 等他吃完,向导老张率先开口问,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藏模子坟里了。 这人用银川本地话说了一通,老张也用本地方言和他交谈了几句。 银川本地方言有点像广西话,语速很快根本听不懂他们讲什么,我好奇他为什么躲在沙洞里,便插嘴道:“你们能不能说普通话。” 这男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开口道:“我是干掏工的,半年前我和朋友们搭班子来这里碰碰运气,结果出了事。” 他又跟把头要了瓶水,断断续续讲了半个多小时才把事情讲清楚。他讲的事情有些离奇,我问向导老张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张点头道:“我估计真的这事儿,他连金风黄都知道,金风黄和金雷黄是哥俩亲兄弟,这两人是银川很有实力的商人。他们早年在山西一带做洗煤厂发了财,大概七年前,阿拉善玛瑙突然开始价格暴涨,一晚一个价,这兄弟两卖了山西洗煤厂,花了一笔巨款开始涉及阿拉善的玛瑙产业,到如今,金氏兄弟几乎垄断了整个阿拉善百分之70的玛瑙原矿,没人知道金氏兄弟到底有多少钱,反正在银川,包括临近的几个城市,他们都有几分面子。” 这男的为什么躲藏在大沙漠里,的确是有原因的。 原来,大概半年前,他们有一个四人组成的小团队,这有四个人的团队主要是为了挖阿拉善玛瑙。 在阿拉善周边,挖玛瑙的工作叫掏工。当地凡是出过玛瑙的矿场,无论规模大小都是有主人的,要是偷偷摸摸的去别人地盘挖玛瑙矿,一旦被逮住,轻点的打一顿,要是严重了,把人活埋了的例子都有。 这个人叫阿扎,银川本地人,他们偷挖的玛瑙矿就是那个什么金风黄金氏兄弟的,起初没被逮到,顺利的挖出来几袋子玛瑙原石,卖给间商赚了几万块钱。 后来,这伙人无意挖出来一块“血玛瑙”,消息传出去了,金氏兄弟立马发现了他们四人,据他说,另外三个人有两个人被金老大活埋了,剩下的那人和他一样,都躲起来装做失踪,不敢回家,也不敢在本地露面。 “血玛瑙”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听说过琥珀里有种酒红色的血珀。我问这人血玛瑙长什么样。 这人道:“当初我们挖出来都惊着了,一般的玛瑙原石都带着皮,黄皮的叫黄皮矿,红皮的叫红皮矿,阿拉善玛瑙颜色丰富纹理独特,和翡翠赌石一样,要是不切石去皮,根本看不到玛瑙内部的颜色和纹路好坏。”“” 他抬起头,接着回忆道:“那块儿矿石,皮薄如纸,通体暗红,用强光手点打灯,红的像血一样,内部石纹走势看起来像个胎盘。” “还有这种东西?” 我听的惊奇。因为一般玛瑙都是半透明的,就算抛光设计后成了成品,也不会是那种灯光能打透的全透明,这是玛瑙原石的特性。 我小声问他:“后来呢,你说的这块儿血玛瑙去哪了?” 第9章阿扎 在场的人有一半都是搞古董的,阿扎描述的那血玛瑙神乎其神,不由引起了众人好奇心。 向导老张检查了豆芽仔伤势,还好,应该只是皮外伤。沙子软,再加上有骆驼垫了一下,豆芽仔才逃过一劫。 我问阿扎有什么打算,难道就一直躲在这荒郊野外的矿洞里?就算银川不能待了,也完全可以去别的城市谋生啊。 “刚才伤着你了吧兄弟,”他先跟我道了歉。我摆手说没事。 他又道:“这件事儿有误会,我不敢回去是因为消息传的有误,金氏兄弟现在以为血玛瑙在我手上,所以才死咬着我不放,他们的关系网错综复杂,镇上,市里的菜市场,游戏厅,夜店,到处都有耳目。只要我敢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肯定会被抓。” “原来是这样......那什么血玛瑙真不在你手里?”我也是将信将疑的问。 “你看,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他咬牙道:“道上谁都知道,有两个毛子看了血玛瑙的照片,当场开出了480万的天价,那东西要是在我手上我早卖了,要有了480万,金氏兄弟还敢对付我?” “也是坚持不下去了,”她擦擦脸上灰尘说:“我每月只敢回市里一次,还得在深夜,为了不引人注意,一次只敢买少量的瓶装水和罐头,你们不是要去沙漠深处找什么部落?带上我吧,相信我能帮上一些忙。” “这个......这个我做不了主,”我看向把头,想听听他的意见。 把头考虑了两分钟,说道:“可以带上你,但等我们找到扈特部落时就该分道扬镳了。那时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没问题,我介绍过了吧?你们都叫我阿扎就行,”听把头说我们可以暂时收留他,他神情有些激动。 互相认识介绍了下,阿扎说让我们等他半小时,他还有些家当,要回去取点东西。 那头骆驼体型大很重,我们拉不上来,无奈,只能拿了豆芽仔的东西后遗弃了那头骆驼。老张说骆驼死了,回去后我们肯定要赔商老板一点钱。 等了二十多分钟,阿扎拿好了他的东西,其实没什么东西,他就背着个双肩包。 我们把豆芽仔的装备挂到了备用骆驼上,老张蹲地下攘了一把沙子感受着风向。 “西北风,今天应该安全,我们继续走吧,按照我们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话,在走上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背风坡。” 把头点点头,“那就走吧,张老弟经验丰富,我们听你的安排。小萱,你手轻,路上你负责照顾芽仔,看着点他,别让他从骆驼上摔下来。” 赵萱萱点头说好。 开始赶路后阿扎和我挨着,他一直想从我口里套话。我滴水不漏,一口咬定了我们是地理研究所的,其他的,一概不说。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把头之所以答应带上他赶路,纯粹是因为不想看他渴死饿死,而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连向导都不知道,更别说他了。 见我有些敷衍,阿扎又跑去赵大小姐那边儿,我给了赵萱萱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说话,而事实是赵萱萱忙着照顾驼背上的豆芽仔,也没怎么搭理他。 越往里走黄沙越厚,西北风刮的比刚才大了很多,我们用纱巾包好头,继续踩着沙子牵着骆驼赶路。 老张预估我们到下一站要走两个小时,而实际上我们多走了一个多小时。 “到了,你们看,那里就是背风坡。”老张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一处大斜坡,“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在背风坡那里扎营了。” 背风坡其实就是一堵60度角的大沙墙,怪不得叫背风坡,我们靠在后面扎营正好完全挡住了西北风。 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扎好了营地,沙漠里能烧的东西不多,老张凭借他丰富的经验找来很多风滚草和干仙人掌,晚上点着篝火后,所有人围成一圈,看着火上的铁锅。 铁锅是老张带的,煮肉汤用的水是瓶装水,走了两三天了,这算是第一顿吃上了热乎饭。 汤里煮的风干牛肉,每人一大碗,烤馕很干咬不动,泡热肉汤里刚好,又方便又好吃。 我正呼呼吹着热气吃着饭,忽然听道:“水.....水。” “芽仔!”我忙拿起一瓶水跑过去。 “芽仔你怎么样了?”我拧开水递到他嘴边儿。 豆芽仔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挑眉道:“疼死我了,那一下可把我摔惨了。” “呵呵,看来你什么都知道啊,那应该没事儿了,”这时赵萱萱端着一碗肉汤走了过来。 “芽仔喝点热汤吧,我帮你泡了半个烤馕。” “谢谢赵大小姐,”豆芽仔笑呵呵接了过去。 吃饱喝足了,照惯例要留两到三个人守夜,众人还没开口,阿扎抢先一步说道:“诸位,很感谢诸位收留我,守夜这活儿就交给我吧,以前白天光睡觉了,”他指着自己双眼调侃道:“我这双眼夜里灵光,跑过一只老鼠都能看到。” “你也不用一个人守一整夜,”秦兴平讲道:“咱两换班,我前半夜你后半夜,其他人都去休息。” 这次大家伙都没说什么,在沙子里踩了一天,困意来袭,大家早早钻回篷包里睡觉了。 睡到晚上一点多,我起夜小解,出来后我看到阿扎正背对着我,鼓捣着他那个背包。 “干什么呢阿扎。”我走过去说了句。 他被我吓了一跳,忙拉上背包回头说:“刚和秦哥换了班,没事儿,口渴了,我记得我包里还有半瓶水来着。” “困吗?困的话你去休息,我替你。”我说了句客气话。 “不用,”他摆手说,“我白天都睡够了,夜里根本睡不着,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好,那我睡了,”尿完了,我随口说了句又钻回去睡觉了。 一夜无话。 等二天天亮,我是被吵醒的,外面向导老张嚷嚷着什么,声音很大。 兜上裤子,我揉着眼钻出来问:“怎么了张叔,大早起的吵啥呢。” 说完我才注意到,不光老张,把头和老秦一脸铁青,脸色很不好看。 我扭头看了一圈,发现了不对劲。 “骆驼呢?” “我们的骆驼怎么少了两只!” 第10章消失的阿扎 晚上我们睡觉骆驼都捆一起了,结果今早起来地上只留下了缰绳。 豆芽仔休息了一晚精神好转了很多,他怒骂道:“肯定是那个小子!从一开始我就看他鬼鬼祟祟的,在说了,什么样的人能钻沙洞里过日子,肯定是他!” 这时,秦兴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脸色很难看。 “清点过了,剩的食物和水不到原先总量的十分之一,我们这下麻烦大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脸色大变。 现在我们接近沙漠深处,水和食物绝对是重之重,没了骆驼,人可以走路徒步,要是没了水和吃的.....后果可想而知。 豆芽仔说:“那小子是后半夜跑的,离现在不过两三个小时,要不我们派人去追!” “不行,”老张立即阻止了豆芽仔的建议,他讲道:“阿拉善一望无际都是黄沙,没有参照物,人在不喝水的情况下最多存活三天,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当务之急是整合队伍,合理分配剩下的水和食物。” “况且,没人知道那年轻人走的哪个方向,要是风大的地方,骆驼走过留下脚印十五分钟就会被完全掩盖。” “是啊,我同意老张说的,”把头对我说道:“云峰,你带小萱把剩的水和食物归拢起来,看看够几天的。” 当即我和赵大小姐开始行动,我找水,她找吃的。 不到半小时,剩下的所有瓶装水和能吃的东西都堆到了地上。 清点过后,我们现在还有9瓶纯净水,半袋子烤馕和少部分牛肉干,除了这些其他东西都被阿扎拿走了。 “情况不妙啊....”老张皱眉道:“吃的先不说,我们五个人却只有9瓶水,照正常的量发都不够一天的,原先可是备的十几天的量。” “五个人每人拿一瓶,都省着点喝,剩下4瓶放我这里保管,应急用。”老张说着话开始发水。 “得抓紧赶路了,背风坡到月牙绿洲路程是最长的,正常走的话要三天半左右才能到,收拾收拾,牵好骆驼,现在就出发。” 在老张的催促下一行人尽快收拾好了东西。 老张走在最前辨别方向,这次我们都骑上了骆驼,这么干也是为了节省体力。 上午时间耽搁了不少,感觉驼队没走多长时间就到午了。 阿拉善午的太阳很大,越往深处走越是如此,所有人都用纱巾当帽子盖着头,不让太阳直晒可以尽量保存体内水分。 豆芽仔热的口干舌燥,他顶不住了,拧开那瓶水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半大瓶。 小萱骑着骆驼离豆芽仔最近,她踢了豆芽仔一脚,嗔怒道:“你怎么那么没毅力,一瓶水就不能小口省着点喝,没听张叔说吗,我们还要两天才能到!” 豆芽仔啪叽着嘴,心满意足的说:“你管我啊,有水不喝,干嘛渴着自己。” “你!” 小萱气道:“随你便,不理你了!” 这时把头擦了擦汗,看向老张问:“太阳太大了,要不我们找地方休息一下在走,我怕大家伙脱水啊。” “我看怕是不行,”老张忧心忡忡的说:“这里没阴凉地方,坐着也是热,在往前走走看。” 也是我们运气不好,往后接连走了几个小时,一直到太阳落山都没找到所谓的阴凉地,众人只好原地扎营。 我一路强忍着,此时才敢拿出水喝了点,豆芽仔分的那一瓶下午就让他喝完了,也不知道他明后两天怎么过。 随后豆芽仔可能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厚着脸皮去跟老张要。 本来不想给的,老张看他头上有伤是病号,破例给了他第二瓶水,同时叮嘱豆芽仔,这瓶要在喝完真没有了,省着点喝。 豆芽仔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次忍住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生生走了一天,除了老张包里还有一瓶半水,其他所有人的水都喝光了。 人一旦渴了就不想吃东西,烤馕又那么干,咽都咽不下去更不想吃了,所以这一天半我们吃的东西很少。 第三天继续赶路。 这天起了风,漫天黄沙飞扬,我们驼队在老张的带领下走成一条直线,这样每人都能看到身前的同伴,防止走丢。 “等等。”突然间,头前带路的老张突然不走了。 “怎么了张叔,”风刮的大,我捂着面纱大声问。 他左右扭头看了半天,忽然一跺脚,脸色难看的说:“风太大,我记错地形了,我们走偏了!这里不是月牙绿洲的路,我们到了蚂蚁沟!” “蚂蚁沟!”豆芽仔瞪着眼说:“这什么个地方,咋听这名儿不太好。” 听了老张接下来的解释,众人面面相窥,脸色难看。 之所以叫蚂蚁沟,是因为这附近常有行军蚁出没,行军蚁就是沙漠黑蚁,这种蚂蚁腿比身子长,肚子里有种特殊的蛋白质,因为体内有这种蛋白质,行军蚁可以在体温高达50多度后仍能保持活力。 同样,因为沙子被晒的温度很高,行军蚁爬的很快,就像急行军,因为快速奔跑可以减少每一只脚接触地面的时间,这都是进化的结果。 张叔脸色凝重的对我们讲道:“我们没水了,本来我预估明天能到月牙绿洲,如今到了这里,眼下我们也只能穿过蚂蚁沟了。” 豆芽仔打了个哆嗦,说道:“我可听说沙漠里的蚂蚁能吃人,有小鸡仔那么大,我们不会被大蚂蚁吃了吧。” “行了芽仔,快闭上你的乌鸦嘴,专心听张叔怎么说。”我无语的骂了他句。 “没那么夸张,”老张摇头道:“行军蚁只比普通的白蚂蚁大一点,但咬到人伤口很疼,就跟针扎了一样,这东西有毒。” “草!还是有毒的蚂蚁!那不更完蛋了!”豆芽仔大喊道。 “是啊,的确有些危险,不过,要是不碰到他们就没事。”老张指着远处沙地说:“行军蚁虽然耐高温,但是耐高温是有时间限制的,还有,它们最怕沙尘暴和大风,只要风沙一起,很快就会将它们的洞穴遮住,如此一来,回到家门口的行军蚁只能费大力气再将洞口扒开,往往这个是致命的,它们将会因为留在外面超过时间而被晒死。” “现在正好起了风沙,行军蚁都在忙着疏通自己家的洞口,这时候它们聚不起来,说简单点,利用它们的习性,只要风停之前我们穿过了蚂蚁沟,就不会有危险。” 豆芽仔走嚷嚷道:“那还等什么啊!赶紧走啊!” “不走难道等着风停了毒蚂蚁来吃我们?” 第11章沙尘暴 老张骆驼上一直绑着根木棍,那根棍子是探沙用的,走之前先用棍子戳戳,就能知道那地方能不能踩。 他下了骆驼取下棍子,招呼众人走路小心点。 沙漠行军蚁是群居性动物,和那种红火蚁一样,造成的蚂蚁窝会在地上形成一个大包,行军蚁的攻击性没红火蚁强,但危害性和少见性都高于红火蚁,因为行军蚁只在沙漠里有。 “停!”老张忽然一摆手。 他用木棍指着前方让我们看。 只见,在前方离驼队不到三米的沙地上鼓起了个大包,偶尔还有零星几只黑蚂蚁在鼓起的沙包周围钻进钻出。 老张用棍子指着那里说:“看,那是行军蚁的老窝,现在看是没几只,可下面空间大的很,人要是不小心一脚踩上去,多少万只蚂蚁分分钟把人咬死。” 豆芽仔吞了口吐沫说:“妈的,这蚂蚁窝比马蜂窝还厉害,我们可得小心点。” 秦兴平附和道:“大家都小心,下骆驼牵着走吧,别一脚踩上去了。” 我们牵着骆驼小心绕过了行军蚁老窝。把头抬眼看了看前方说:“我怎么感觉风越来越大了?” 老张伸手感受了风的强度,突然脸色一变:“风级已经接近七级了,沙尘暴的形成条件要三个,强风,沙子,无挡风地带,一旦风级涨到九级就危险了。” 一行人又加快了几分速度。 一边注意随时可能出现的蚂蚁窝,一边儿又要加快速度,昨天我们的水就喝完了,所有人走的口干舌燥气喘吁吁,虽然带着面纱,但我老感觉自己嗓子眼进了沙子,很不舒服。 “不行了!时间不够!走不出去了!”老张突然喊了一嗓子。 天有不测风云,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没赶趟。此刻大风夹杂着漫天黄沙吹的人寸步难行。 “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动!沙尘暴来了!” 只见他快速掏出来个小哨子吹了一声,骆驼一听到哨声都匍匐着跪了下来。 老张急的大喊:“低下头!抓住骆驼!坚持住!” “芽仔!云峰!你们在哪!”我听到了把头的大喊声却看不见他人,因为已经睁不开眼了,要是不抓住骆驼感觉人都要被吹走! “不行!风太大!我快抓不住了!”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赵萱萱的呼救声。 凭借着一点声音确定方向,我爬过去一把抓住她胳膊。 “坚持住!我抓到你了!” 我根本看不到赵萱萱,只能拉着她爬在地上不停蠕动前行,只要我们停下脚步,这么大风沙在几分钟之内把人完全掩盖住! 感觉过了好长时间,风力变的越来越小。 我使劲抖了抖身子,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举目四望,周围到处黄沙,把头不见了,老张豆芽仔他们也看不见了,更让我感到害怕的,我没看到我的骆驼! 嗓子干的冒烟,强忍着不适大声呼喊了几声。 “云峰....。”在我身后不足五米处,我听到赵大小姐的回音。 她双腿下半身都埋在了沙子里,我跑过去吃力的把他拽了出来。 “其他人呢!小萱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她甩了甩头发,惊魂未定的说:“没看到,这里这么大,我们肯定走散了......” 几番找寻,虽然不想承认,但赵大小姐说的是事实,我们的确和团队脱节了。 越是这时候越不能乱,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我算了算。刚才的沙尘暴应该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我按照一个半小时算就是90分钟。如果五秒左右移动一米,一分钟就是10米左右,算下来,在不确定方向的情况下,我们最少偏离了半里地。这已经是往好的方向算了,有可能实际情况更多。 目前看不到其他人,我知道一点,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第一时间找不到其他人,彼此之间大概率会越走越偏,越走越远。 和驼队失去了联系,赵大小姐有些惊慌,甚至说有些害怕,她拽着我胳膊问:“怎么办云峰,我们东西都在骆驼身上捆着。” “别慌,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我皱眉想了几个办法,到最后又被自己否决了,有的法子是没条件,有的可能压根就不行。比如,我想用点烽火台发信号求救的法子,但是周围没什么能烧的东西。 “走吧,”我咬牙道:“死马当活马了,在这里留着等他们找来不现实,只有动起来才有更大几率看到驼队,你身体怎么样?我看你气色不太好。” 赵大小姐此刻嘴唇干裂,有气无力的说:“云峰,我感觉身上没力气,要是能喝口水就好了。” “水......” “是啊,”我舔了嘴唇,没感觉到湿润,只是有些疼。 “手给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在这么下去咱两得脱水,到时把头找到我们也晚了,”我拉起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西走。我们要去找水。 在这种地方找人能喝的水谈何容易,之所以决定往西走都是蒙的,这里地势都差不多,没什么高低起伏。 我们进阿拉善之前,老张曾用半天时间帮我们培训,主要是口头告知传授一些他的经验。这其就有最重要的一项,如何在沙漠找到能喝的水。 水是生命之缘,有水人才能活下去,当时我听的还算认真,记住了几个办法。 老张说,如果在沙漠看到灰汲草(一种灰色的草)和苔藓,说明这地方比较潮湿,把灰汲草拔了顺着草根往下挖,如果越挖越潮湿,那么地下很有可能挖到水。 还有在傍晚和早晨时注意天空,如果看到好几只鸟盘旋着飞过,可以跟踪它们的行迹,若是运气好,鸟群的下方有可能存在水源。 再就是找干涸床,如果发现了干涸床,可以在干河道拐弯地方的阴暗处进行挖掘,如果挖几下就挖到潮湿的沙子,下面有可能存在着少量淡水。 确定好了计划,我带着赵萱萱开始找水。 见到哪里长着灰汲草就停下来,我两运气不好,接连试着挖了好几次,什么都没挖到,灰汲草下面最多只有点儿潮湿沙子,根本没有能让人喝到的水。 我们又尝试跟着鸟群走,结果是越走越失望,越走越疲惫,她毕竟是女生,到最后已经走不动了。 “我....我不行了,我们估计要死在这里了。” “别说丧气话,还有一个办法,”我咬牙道。 “什么办法?我真的走不动了。” 我看了看四周,无奈的指了指自己。 “我们自己喝自己的。” 第12章天无绝人之路 赵萱萱脸色刷的白了,她原本是宏星千金,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可现在....... 别说她,我自己刚说完就后悔了。 她扭过头嘀咕道:“就算渴死我也不会喝....喝那些的,”不知是不是有损联想,她说着话不停干呕起来。 拍了拍她后背,我劝道:“你不想回去了?你就打算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想想,等咱们死了,用不了了几个月就会被风吹成干尸,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别说了,不听不听,”她堵住自己耳朵拼命摇头。 我叹气一声,平躺在沙地上静等着夜幕降临,认命了。 赵萱萱眼神迷茫嘴唇干裂,她挨着我躺下,我们两一直没说话,已经没多少力气说话了。 沙漠的夜景不是第一次见,但这天的夜景格外特殊。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天上的星星很多,满天繁星的数量感觉比沙漠里的沙粒还要多。 “云峰,我好像看到我爸了,我爸在跟我笑,你看到了什么。”她突然抬起手,指着天上一颗星星说。 “我啊,我看到了冰峰汽水,健力宝,宏宝莱,好像还有两瓶北冰洋和峨眉雪,还是冰冻的。” “是吗,听起来不错,能不能给我一瓶?” “当然可以,要冰镇的还是常温的。” “常温的吧,凉的喝了肚子疼。” “不,还是给我冰镇的吧。” “呵呵,”我伸手挡在眼前抓了一把,什么都没有。 慢慢的,我们两闭上了眼睛。 ......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睁开眼发现还是晚上,可能到了深夜。身旁躺着的赵萱萱一动不动。 我轻轻推了推她,没反应。 “?那什么东西,”忽然间,我眼角余光看到了什么东西。光线不好,全凭着天上的星光照明。 我费力的坐起来,揉了揉眼。 刚才确实没看错,眼前,在离我不到一米远的沙地上有几片绿树叶。 抬眼看去,前面的沙地上也有几片绿树叶。好像是有人故意放在沙子上的。 捡起一片叶子,叶脉清晰可见,还沾着一滴露水。 我舔了舔叶子,眼神一亮。 “小萱!小萱!醒醒!快醒醒!”我用尽力气摇晃她。 赵萱萱眼睛睁开一条缝,动了动嘴,没说出来话。 “水.....是水.....走,我们去找水,我们有救了。” “起来,快起来。”把她胳膊搭我肩膀上,我用力把她拽起来。 一步一个脚印,我就跟着地上那些绿树叶走。 “起来啊,”赵萱萱又摔倒了,此刻已经很虚弱了。 我越走越惊喜,甚至有一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是在梦,因为那些树叶上的沾着的露珠越来越明显了。 步履蹒跚的走了二十多分钟,眼前突然出现个大斜坡,斜坡下零零散散落着几片绿叶,由于现在时间是晚上人的视力有限,斜坡下的情况什么都看不清楚,一片黑。 我联想到一种情况。 有没有可能,沙坡下有树林?是大风把那些树叶从坡下刮上来了? 思来想去,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底下阴暗处是个小型绿洲那我两就得救了,若是没有绿洲只有树,也很有可能找到能喝的水源。 “小萱小心,慢点下。” 沙子有流动性,何况还是这种坡度,我两摸索着才下去十几米就失去了重心,人带着流沙,硬生生滚了下去。好在周围只有没有坚硬的石头,除了耳朵眼和嘴里灌进了沙子,人都没受什么伤,万幸。 “这......这下面是黄土,不是沙子!”那种踩实的感觉根本不会骗人! “那....那是树吗云峰?” 离我们这里不足百米,黑暗模模糊糊的有棵大树的影子,能隐约看到黑色的树冠轮廓。 互相搀扶着走过去一看,我吓到了。 沙漠里不都是胡杨和沙东青吗,这是什么树?长这么大! 这棵大树形状奇特,大肚子小口,顶部枝繁叶茂绿意盎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棵树都很像一个瓶子。 因为长的像个水瓶,所以我给这树起了个名,就叫瓶子树。 用指甲在瓶子树间一划,立即咕嘟嘟冒出来一股淡白色树汁,我沾湿手指放嘴里尝了尝,有些激动。 水!这是能喝的水!不止如此,竟然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味! 我根本顾不上树皮干净不干净了,当即就凑过去用嘴接着喝了起来,就跟用吸管喝饮料似的,只需稍微用嘴一吸,立即就能品尝到甘甜的树汁。 久旱逢甘霖,她和我一样嘴对着树拼命吸溜,哪里还有什么淑女形象。喉咙渐渐的没那么难受了,还觉得不过瘾,正好这棵瓶子树下对着一排石头,我捡起其一块石头,几下就在树皮上砸开了小洞。 喝了一肚子树汁,我们两撑得走不动,于是靠着大树坐下来休息。 喝太多了肚皮胀的慌,我打了个饱嗝,笑道:“你看吧,咱两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等明天天一亮咱两去找点存水用的东西,有了水就能赶路,要能看到把头张叔的驼队咱们就算死里逃生了。” “云峰,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奇怪什么?” 她指了指脚下说:“你看这地,不像是有人故意做的?地上也没长其他杂草,难道不是有人修理过的?还有一件事其实我刚才就注意到了,你用来砸树的那块石头貌似像有人故意堆放在这里的。” 我蛮不在乎的笑道:“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会有人?沙漠里奇特地形多了去了,说不定这就是偶然形成的一种地理结构,那排石头也是恰巧堆在这里,不要多想了,赶快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天亮还有别的活要干。” 隔天早起,我计找东西存点水带走。没有矿泉水瓶,这存水的法子是昨晚灵机一动想到的。 让赵大小姐守在瓶子树这里,我自己则爬上大坡,在周围转了没多久就找到了想到的东西。 仙人掌。 沙漠戈壁摊上就仙人掌最多,我找这玩意不是用来吃的,而是想把仙人掌做成容器,用来储存一些树汁路上喝。 我先用粗沙子把仙人掌身上的刺儿磨平,随后我用力把仙人掌撕开成对半,注意不是全撕开,仙人掌必须有一半身子连着。 随后,我从瓶子树上折断一根小树枝。 把小树枝横着塞到撕开的仙人掌间,如此一来木棍会把对半儿撕开的仙人掌支撑住。做好后远远看去,仙人掌就像那种扁壶。 我做仙人掌扁壶的灵感来于一件瓷器,扬州博物院的镇馆之宝,明永乐青花海水云龙纹扁瓶, 做好后我试了一下,这个用来收集瓶子树的树汁,一点都不漏。 除了分量拿着有点重,这个仙人掌储水扁壶做的太好了。 第13章意外的碰面 “应该够了吧,”我数了数,不多不少,一共装满了五个仙人掌扁壶。 渴着比饿着要难受的多,靠着瓶子树休息到太阳下山,我们带着水壶准备出发。 爬上来沙坡,小萱扭头朝周围看了一眼问我道:“咱们是往西还是往东?” “还是往西吧,直觉告诉我咱们该往西。” 我拍拍身上挂的仙人掌水壶说:“有这些,咱两三四天的水足够喝了,可得看好喽,这就是咱两的命。” “小萱你发什么呆?有没有听我说话?” 她好像没听到我说话,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忽然激动道:“人..!有人!那有人!” “人!哪有人!”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远处几百米的地方出现两三个小点,正往我们这里移动。 真是人!难道是把头他们找过来了? “喂!” “喂!我们在这!这里!”我大喊着朝那边儿挥手。 远处那几人停顿了几十秒,应该发现我们了,正加快速度往这边儿赶来。 走的近了我才看清楚。 不是把头,这几人也不是我们驼队的人。对方两男一女一共三人,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不像现代人,和藏区某些游牧民族有些像,两男的剃着光头鬓角处留着小辫儿,女的头上绑着蓝色布条,左耳上带着大耳环。这两男一女手上还提着小篮子,篮子上盖着布,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 难道这几个就是扈特人?这是我第一时间的想法。 “你们好你们好!”我两步跑上前比划着说:“我们是从大城市过来的,在沙漠里迷了路,我们要找扈特人部落,你们是扈特人?” 两男一女互相看了一眼,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我听不懂他们说话,他们说的不是当地银川话,更不是普通话。 过了几分钟,那带着大耳环的女孩指了指我,又往沙坡下指了指,伸手在半空比划了个形状,试图和我沟通。 我琢磨了她比划的手势,恍然大悟道:“姑娘你刚才比划的是树吧!” “没错!”我指着沙坡下比划道:“那底下有很大一棵树,瓶子树!那树能取水,你们也是来取水的?” 说罢,我摘下自制的仙人掌水壶递给了她。 女孩听不懂我说什么,她满脸疑惑的接过来水壶,用手指沾着放嘴里尝了尝。 我笑呵呵道:“怎么样?是不是挺好喝的,有股香味。” 她突然脸色大变,跟同行男的一顿叽里呱啦乱讲,而且表情越来越激动,脸都红了。 两男的听后,突然一脸怒气的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我肩膀,他们身形壮硕手上力气很大,硬生生架着我往下走。 “干嘛!你们干嘛!” “放开我!” “你们要带我去哪!”这时我已经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儿,赵萱萱也一样,被带耳环的女孩抓住胳膊拖着往下坡走。 等到了瓶子树那里,这几人发现了树皮上的伤口。那伤口是我用地上石头砸的。 “噗通!”其一人忽然对着瓶子树跪了下来,嘴里不断念念有词,听语调,在看他脸上表情,我这时已经意识到一件事儿。 我和赵萱萱可能闯祸了...... 眼前这棵大瓶子树很可能是他们种的! 男人愤怒的从地上起身,扬手做势要打我! 这时,那带耳环的女孩一把抓住他手,看着他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好像是在劝说。 他们带的提篮里装着有风干肉,白布条,还有纸钱。女孩示意我别乱动,用白布条将我双手反绑,推了我一把,意思是让我自己走。 赵萱萱也一样,同样被绑住双手推着走。 “云峰,这几个人要把我们带到哪?” “我怎么知道,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怎么不反抗,你可是个男的啊。” “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哪有力气,”我苦着脸道,“在说你看看那两男的胳膊?胳膊都快顶上你大腿粗了,一对一或许还有机会,可他们人多。” “小萱你别怕,这其有误会,看看他们要带我们去哪。” 就这样,一直被押着走了近两个小时,眼前的沙地上出现一座小村落。 小村落外跑着十几只羊,一个圆脸小男孩流着鼻涕,正拿藤条在赶羊。 见到我们,小男孩大喊大叫的跑回了小村子。没多久,村里出来几个上岁数的老人。 女孩跟老人一番交谈,时不时回身看着我指指点点。 为首的老人同样是光头小辫子造型,他听着话,脸色渐渐阴沉。 随后我和赵萱萱被人推进了一间土房,怕我们跑,还被他们用粗藤条捆住了腿。 “是你们!”身后突然有人说话。 “是你!”我转头一看,怎么他也在这! 是阿扎!偷我们骆驼和水的阿扎! 阿扎现在被绑住双脚,正靠在墙角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和赵萱萱。 “狗日的!”回想起前几天一路艰辛,要不是凑巧找到瓶子树,我两现在已经死了! 我怒气上涌想冲过去,结果因为双脚被藤绳绑着,噗通一声摔了跤。 见状,阿扎脸上多了两分戏虐之色,他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开口说道:“喂,咱们三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怎样?你是想现在跟我算新账旧仇,还是等我们逃出去脱身后再算?” “别慌,你不知道抓你来的这些人底细,可我知道,我告诉你们怎么样?” “呸!” 我朝他吐了一口吐沫,骂道:“枉我和把头还当你是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早知道你心眼这么坏,当初就应该把你丢矿坑里等死!” “切,”阿扎蛮不在乎道:“不就是拿了你们一点水带走两匹骆驼吗。” “一点?!你拿走了多少!” “你小子有种在说一遍!”听他话说的轻描淡写,我越想越来气,很可能把头他们现在正受苦,就是因为没水!都被这逼崽子连夜顺走了! 见我又要生气,赵萱萱插嘴道:“先别慌云峰,听听这人怎么说。有一件事儿他说的对,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怎么回事,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被捆着吧?” “啧啧.....瞧瞧,还是这位美女懂事儿,也分的清个轻重缓急。” 接下来,阿扎讲了他偷走骆驼之后发生的事。 第14章克雅人 那天晚上后半夜凌晨,见我们都睡下了,阿扎解开骆驼带上水和食物自行离开了。 前两天路程顺利,是在第三天晚上出的事儿。 他后半夜正在睡觉,忽然听到了骆驼的叫声。骆驼一般情况下是不叫唤的,除非骆驼看到对它自身有危险的野生动物。阿拉善沙漠里没有狮子,但还生活着一些其他野生动物常在夜间出没,比如有野狗(非鬣狗),沙蜥,响尾蛇等。 阿扎睡梦惊醒,慌跑的出去,看看是不是附近来了野狗什么的东西,结果他远远的看到一堆篝火。篝火烧的很旺,顺着风声貌似还能听到人说话的嘈杂声。 阿扎起初以为是把头他们追上来了,随后他发现可能不是。靠近了点儿,他发现是一群人正围着篝火在煮肉。 他碰到的那些人和我们碰到的一样。阿扎说这伙人是另外一伙生活在阿拉善沙漠里的土著人部落,叫克雅人部落,那些人都是克雅人。据说阿拉善深处的克雅人是几百年年从塔克拉玛干迁移过来的。 关于克雅人,对从小生活在贺兰山脚下的银川本地人阿扎来说,知道克雅人比扈特人要晚很多,大概在二三十年前,也就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有一位外国很有名的探险家来阿拉善探险,这人因为遭遇沙尘暴迷失了方向,没了水源和食物,外国探险家弥留之际被克雅人所救,至此,银川当地人才知道,原来阿拉善里还有这么一个部落,一个他们还不知道的部落。 几十年前克雅人分布很散,有的家家户户之间相隔的距离能到二十多公里,从这家到那家串门,有时要骑着骆驼走上一个星期才能到。时间步入上世纪九十年代后,这伙克雅人意识到了这么生活很不方便,所以他们开始聚拢族群在沙漠里建造村子,由此,克雅人慢慢从四面方聚集起来,发展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克雅部落。 克雅部落有他们自己的语言,化和神灵崇拜,阿扎告诉我,克雅人最崇拜神树,他说的神树就是我砸的瓶子树。相传是当年克雅人祖先从塔克拉玛干带来了树苗并且种下,几百年后瓶子树才长到这么大。 克雅部落里没有医生,在他们的认知神树汁可以治疗一切疾病痛苦,若是有人生病了,克雅人会带上祭品举行仪式,举行完隆重的祭拜仪式后,克雅人会用小刀轻轻在瓶子树上划一下,用小盅接一点树汁,事后在用胡杨树胶抹平小口,祈祷瓶子树早日长好伤口。 就那种淡白色树汁,这种在克雅人化被认为神水的东西,我和赵萱萱两人用石头砸烂,喝了个饱,还用干仙人掌做的自制扁壶外带了五大瓶,所以人家跟我急眼了。 后来,阿扎这坏小子因为言语上冲突了克雅人被抓回来了。直到刚刚和我们见面。 他接着话开口道:“你两破坏了克雅人的神树,这事儿的性质相当于什么你知道不?就好比一个虔诚的佛信徒,有天自己供奉了一辈子的佛像被人砸了,你设身处地的想想,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我不满道:“还能怎样?我是砸了他们种的瓶子树,但我同样愿意道歉赔偿啊,光天化日的难道他们还敢杀人不成。” “你挺牛逼啊,”阿扎讥讽我道:“等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我刚才可是听到一点儿,他们在讨论把你两在神树点着烧了,怕不是要当做祭品贡献给神树。” 我当即问道:“你听的懂克雅人语言?”至于他说的克雅人晚上要烧死我和赵萱萱,这事我压根不信,权当他是想看我害怕出丑。 我就不信,又没砍他们的神树,我只是砸坏了一点儿,不至于那样。 阿扎回道:“克雅语发音和羌语有点像,我能听懂一部分意思,但不会说。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你不信,等到了今天晚上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说罢,阿扎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不在说话。 天色渐黑,一直待到晚上十一点多,门外亮起了火把,一片嘈杂声。 门被推开,那个带耳环的年轻女孩带着四五名大汉走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很粗的两根胡杨树木棍,木棍一端绑着麻绳。 瞧对方来势汹汹,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他们半夜拿棍子进来干吗?还拿着绳子? 突然间。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两名大汉突然一左一右把赵萱萱架起来,把她双手双脚都捆在了粗木棍上。 “小萱!” “要打要罚冲我来!树是我砸烂的!和她没关系!”我红着冲着他们大喊,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 五分钟后,我被人按着把手脚绑在了胡杨树木棍上。虽然我奋力挣扎,但挣脱不开。 阿扎开口笑道:“走好,我就不送二位了,二位放心,我的罪远比你们小,等再过几天估计克雅人就把我放了,等我出去了给你们烧点纸钱,也好路上拿着花。” 阿扎一脸幸灾乐祸。 下一刻,他脸上表情瞬间转变,笑不出来了。只见带着大耳环的克雅人女孩一招手,又有人拿进来一根棍子两条绳子。 “误会了,误会了,”阿扎使劲挣扎着说道:“你们搞错了!我和他两不是一伙的!我没破坏你们的克雅人神树!” 可怜对方听不懂。 等绑好了我们三,耳环女孩一挥手,我们三人就像过年杀猪一样被人抬了起来。 “你麻痹的!”阿扎头朝下朝我开骂。 我也慌神了,强忍着怒气和恐惧问他怎么办,这大半夜的要把我们抬到哪啊这是。 “还能去哪!” “去克雅神树!我们马上要被克雅人烧死了!” “都他妈的怪你,谁叫你好端端砸人神树!” 我恼火了,扭头用脏话道,“怪你妈,你不偷我们的骆驼和水,我怎么会砸那棵瓶子树取水!” “别吵了!”赵萱萱冲阿扎吼道:“赶快想办法,在吵我们三全得死!” “你吼啥,没看我正在想办法!” 第15章坏小子 路上不断有克雅人过来,有几个小男孩儿一脸怒气的朝我我们脸上丢石块儿,阿扎运气不好,眼角被石块砸的挂了红。 阿扎不断大呼小叫嚷嚷,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不大会功夫,我们被抬着到了瓶子树那里。 我现在才算整明白,为什么瓶子树这里是实心土而不是黄沙,还有树下堆的那一排排石头,这都是克雅人故意做出来的,是为了祭祀保护自己的部落神树。 他们找来能烧的风滚草烂木头堆了三个火堆,所有克雅人趴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虔诚的对着瓶子树磕头。磕过头后,一位年长的克雅老人率先起身,伴随着他嘴里念念有词了一阵,火堆被点燃。 三五个克雅人手拉着手,围着瓶子树转圈跳舞,跳舞大概持续了近十分钟。 等他们跳完舞,阿扎第一个被推着往火堆里走,离这么近,热浪烫的我脸上生疼。 “我草拟姥姥!”阿扎破口大骂。 小萱害怕的闭上眼睛,她不敢看,马上下一个就轮到我两了。 阿扎连人带棍子被抬起,就在他要被扔火里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巴格克!住手!” 一个带着眼镜穿着现代的女孩,一手举着火把,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怎么是她? 这着急跑来的女孩我认识,刚到银川时我们去见甘记者,当时甘记者身边儿有个带眼镜的女孩,说是她同事,这女孩就是那个人。 被唤做巴格克的男人脸色一喜,伸手想要去摸眼镜女孩。 眼镜女孩生气的用克雅语说了一堆话,那些克雅人听后脸色阴暗不定。 女孩帮我松了绑。 她普通话标准,一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各位,我代替克雅部落向你们道歉。我们之前见过,我是甘记者同事,你们就叫我惠雅吧。” “你们克雅部落?你是克雅人!”这突然的劫后余生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点点头,“我的确是克雅人,也是第一个从部落里出去上学的克雅人,除了甘记者其他人都不知道,你们不要见怪,神树是我们克雅人的精神寄托,事情闹成这样,也该收手了。” 我忙说:“是我们有错在先,因为不懂你们部落信仰闯了祸,我们愿意给与一定经济上的赔偿。” 女孩笑了笑,说钱对他们克雅人没用,他们吃的穿的都是自给自足,生病了也不会去医院,平常根本用不到钱。 “太谢谢你了美女!”阿扎刚才一脚踩在鬼门关边上,现在是劫后余生的状态。 返回部落的路上,那几个克雅人壮汉貌似很尊敬这女孩,不时有人上来献殷勤。 “美女,我们是不是没事了,能走了?”阿扎问道。 “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虽然我在部落里能说上话,但还要说服族长放弃对你们的惩罚,我们克雅人老族长在部落里威信很高,我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可能怕我们担心,她又补充道:“你们放心,这期间我可以保证你们安全,吃的喝的也会定时派人给你们送。” 在村里待了一天半,这叫惠雅的女孩的确信守了承诺,她说服了老族长,克雅部答应饶我们一命,但有一个前提条件,他要求我们三个必须诚心诚意的对瓶子树磕头道歉,以此来祈求神树原谅。 小命都捏在人手上,磕头就磕头吧,总比死了好,最终我们三人都照做了。 离开克雅部之前,我问惠雅甘记者怎么没来。 她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们被抓了,这次救你们是误打误撞碰上了,我回来是想看看母亲,甘璇现在人还在银川,前两天我和你们不熟所以隐藏了自己真实身份,你们不是在找扈特部?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苦笑着把前几天遇到沙尘暴迷路的事告诉了惠雅,并询问她怎么走才能找到扈特部,我联系不上驼队,和驼队走散了。 惠雅说:“部落里有人能带你们过去,但是他对你们有很大成见,我也是废了番功夫才求来这东西。” 说着话,她递给我一份羊皮小地图。地图有两个巴掌那么大,上面用木炭标明了几处据点类的景点。 惠雅指着地图说:“你们人现在在这里,扈特人大概在这片地区活动,我只能帮你们这么多,祝你们路上顺利。” 谢过惠雅,当天下午,我们带着一点水和地图离开了克雅部落。 “喂喂!你小子跟着我们干吗!”离开克雅部后阿扎远远跟在我和小萱身后,他背着那个双肩包,始终和我们保持着四五十米距离。 他隔空喊话道:“谁跟着你们了!阿拉善沙漠又不是你家后花园,我只不过正常走路而已。” “不要脸.....”小萱对我嘀咕道:“云峰咱两晚上可得小心,这小子一肚子坏水手脚还不干净,没准又想偷咱们什么东西。” 我们现在身上没有睡袋,晚上选择在一棵胡杨树下露营休息,阿扎远远坐下来吃着干粮,挥手朝我们这边儿致意。 我让小萱先去睡觉。 生起火堆,我守在火边儿到了深夜,就这么看着那小子,我两大晚上的大眼瞪小眼,反正他不睡我不睡。 阿扎受不了这样,率先开口喊道:“喂,云峰,咱们和好吧,没必要这样吧,多难受。” 我冷笑着回道:“和好?开什么玩笑,和好了,等我们睡着好在让你偷我们东西?” 他突然起身,一步步走来,边走边笑道:“瞧云峰你说的,我为什么跟着你,你真不知道?还是说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天晚上我可是都看见了,就在我找水的时候。” 他脸上笑容突然收起,眯着眼说:“青年地理研究员是吧?哦呦,太奇怪了,哪个研究员还带着洛阳铲老鼠子??”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还不承认?” 阿扎用手掏着耳朵,他放下手斜着眼说:“我不是雏儿,看到那些东西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还他妈跟我装青年地理研究员,不管你们想在阿拉善里挖什么宝贝,都要算我一个。” 我起身看着他冷冷道:“我说要是不带你呢。” “不带我玩?” “啧啧,那就不好说了。” “云峰你不知道,我这张嘴啊最近出了毛病,闭不严实,老是想着跟人说点什么......” “你看,有些事说出去了恐怕对大家都不好。” 第16章新成员 “云峰我劝你一句,出门在外,和气生财,有钱大家一起赚才好,为了表明我的诚意,给你看个好东西。” 阿扎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他打开背包,从背包里提出来个黑塑料袋。 解开塑料袋,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黑石头。 火光映照,黑石头内部隐隐透出丝丝红光,好像石头内部长了血管一样。 “这.....这是....阿拉善血玛瑙?” 阿扎瞬间出手,将石头包起来不再让看。 他笑道:“只要能让我参与进来分一杯羹,到时这块石头卖了也有你一份,价格不是你能想象的,现在外面整个银川的地下黑市,包括那几个大鼻子珠宝商,都在找这块原石。” “怎样? “这就是我的诚意。” 这东西看了一眼就把我震住了。样子有点像血珀,但我知道,这东西要远远比血珀稀少的多。 不知道这块儿血玛瑙怎么到这小子手里了,早年古董行里有前辈给这路天才地宝的东西起了个名,叫成精货。 像田黄石里分着黄田,白田,黑田,红田,光黄田里又分有黄一精。枇杷黄,橘皮黄,蜜黄,鸡油黄,桂花黄,熟栗子黄,肥皂黄,桐油黄,而那一精指的就是田黄精,是田黄里最高等级的货色,据传故宫至宝田黄三联章就是用田黄精做的。无疑,阿扎手里这块血玛瑙原石也是这种等级的精货。 凡是懂这个的元,看到这块儿血玛瑙很难不心动。我也不例外的起了贪心。 “阿扎,我丑话说在前,要想让我信你......”我指了指塑料袋说:“路上这东西得交我保管。” “没问题,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咱们可提前说好了,东西你拿着归你拿着,但归根到底还是我的,只不过有你一份而已。” 我点头说好,接过来背包。 隔天小萱睡醒,见到我和阿扎这样子,揉了揉眼不敢相信。 “我没看错吧.....你两....” 我和阿扎现在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阿扎搂着我肩膀笑道:“美女,我和云峰昨晚已经结拜成了好兄弟,以前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现在咱们三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云峰答应我加入你们团伙了。” 小萱人都看傻眼了。 我也搂着阿扎点头道:“是啊,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和阿扎相视一笑,我两谁都知道一件事。 对方心里都藏着鬼。 这鬼还没现身,是因为没到时候。 吃完干粮,我掏出羊皮图研究了一会儿,已经确定了大概要走的方向。 一般的地图在沙漠里不管用,但克雅人给我的这份不一样。比如,我们之前路过的地方,羊皮地图上画了一棵瓶子树,从瓶子树往西走几公里又画了几棵胡杨树,地图很准,我们昨晚就在胡杨树这里休息过的夜。 从地图上看,往西走是一片绿洲,那片绿洲很可能是向导老张说过的月牙绿洲。走过绿洲就到了帕巴环形沙丘,那是最终目地的。如果到了帕巴沙丘还找不到扈特人踪影,那我们恐怕只能打道回府。 阿扎走在前头,我和小萱在他身后。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答应带他了?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小萱和我并排走着,路上小声抱怨。 看阿扎听不到我们说话,我小声说:“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撒谎答应他了而已。” “那.....咱们....”小萱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敢干?” 小萱一咬牙,“这里荒无人烟,就算咱们干了,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知道。” 我说小萱你牛逼,我可不敢杀人,我有别的计划。 “你们两在那儿嘀咕什么?还不快走,万一在碰到沙尘暴怎么办。” “来了,来了。” 走了两个多小时,隔老远能看到前方胡杨树多了很多,深呼吸一口,仿佛干燥的空气都多了一丝湿润。 “那里就是图上标的绿洲吧,快走啊,”阿扎回头大声调侃道:“感觉我们三像西游记里取经的三徒弟,我是大徒弟,小美女你是二徒弟,云峰你是三徒弟,在凑个上岁数的当师傅,正好。” 小萱捡起一块石头砸去,“你小子骂谁!你才是二师兄,你才是猪!” 阿扎嘿嘿一笑,正想着说两句骚话,忽然脸色一变,快步向前跑去。 等到了地方一看,地上留下一排骆驼脚印,还有个外观很新的塑料袋,像刚被扔掉不久。 “是把头他们!” “肯定是!” 看到那排骆驼脚印我有些激动,这大概率是我们驼队留下的,除了我们,还有谁吃饱了没事干来这荒无人烟的沙漠。 阿扎蹲下来看着脚印说:“昨晚没什么风,看这些脚印应该是昨晚留下的,他们人多骆驼多走不快,我们现在轻装上阵没准能追上。” 我摇头道:“不急,好不容易到了绿洲附近,怎么着也要补充水源。分头行动,这里空气湿润,胡杨树长的这么好,肯定有水。阿扎你去找找看哪里有水,我和小萱去找仙人掌做几个水壶。” 阿扎反问我:“离开克雅部落不是带水了?” “那不够,没带多少,事不宜迟,在耽搁下去没准儿驼队又走远了,赶快的。” “行吧,我去附近转转,一个小时后碰面。”他说完话向着南边儿走去。 “云峰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 我顾不上说话,拉着小萱快步向前走。 “咱们不是找仙人掌?” “找个鬼的仙人掌,”我回头看了一眼说:“咱们去找把头,让那小子自己去找水吧。” 小萱这反应过来,紧跟着我一路小跑。 一边跑我一边回头张望,看阿扎有没有根上来。 我背着双肩包,包里有那块血玛瑙,鬼才管那小子死活,那小子把我们害这么惨,找水时迷了路才好。 一路小跑,逐渐进了绿洲腹地。 “我.....我跑不动了,那小子应该没跟来吧?”小萱气喘吁吁,弯着腰说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没人。 就这时。 “喂!”身前突然传来人声。 只见阿扎满头大汗,站在我前方五十米处大喊:“你.....你两还跑挺快。” 第17章重逢 三个人都半弯着腰喘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这样互相对视了几分钟。 阿扎突然指着我身后笑道:“云峰你不用这么着急,”说着话,他走到我身后弯腰摘了个仙人掌。 阿扎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开口问道:“这玩意毛刺拉拉的怎么盛水啊,别喝一口扎了嘴。” 我表情恢复平静,接过来仙人掌开始做扁壶。 在胡杨树林北边儿取了水,三人继续上路,一路上阿扎和我有说有笑。 也是运气好,我们当天傍晚碰到了把头,把头见到我和小萱很高兴,但当他看到阿扎那张脸,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豆芽仔灰头土脸,他两步跑过来扯住阿扎领子,不分青红皂白,砰的朝他左脸上来了一拳,这一拳力道不小,直接把阿扎打懵逼了,阿扎后退着踉跄了两步,嘴角流血。 豆芽仔指着阿扎破口大骂:“小比崽子你还敢露面!看你陆爷弄死你!” 阿扎擦了擦嘴角鲜血,笑了笑没说话。 “还敢笑!”豆芽仔又要冲上去打,被我拽住了。 “云峰你干嘛!”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跟这小子混一块儿了!” 我搂着豆芽仔肩膀,把他带到了一旁,顺便叫把头也过来了。 把头听了事情经过,摇头道:“云峰你还是太年轻,太贪了,过去我们行里不知道多少人下墓时被黑吃黑,这种人,不可与之为伍。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他从背后捅刀。” “把头,那你的意思是?”我拍了拍背包。 “事情很简单,你做的太复杂了。” 说完话,把头缓步上前,拍了拍阿扎肩膀上的灰尘。 把头平静的问:“年轻人,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 阿扎点点头。 把头又问:“那你知道我接下要跟你说什么?” 阿扎摇摇头。 “嗯,听着,”把头眼神逐渐变冷,说道:“东西是我们的了,你可以滚了。” 阿扎顿时愣住了。 “没听懂?好,那我在说一遍。” “之前的事我不追究,作为赔偿,云峰包里的东西归我们了,我是云峰师傅,同时也是团队负责人,你不是想要跟着我们去盗墓?我不同意。” “听清楚了?” “就这样,滚吧。” 阿扎脸色瞬间变的青一阵红一阵,他深吸一口气说:“我走了,你就不怕我去银川警察局举报你们?” “呵呵,”把头指着远方道:“举报?可以,去吧。” “我就怕你不敢在银川露头啊......” “年轻人,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此时豆芽仔上下抛动着石块儿,我和小萱沉默不语。只剩阿扎一个人站在对过,完全被孤立了。 “呵呵,”阿扎忽然笑了,笑完转身就走。 我们几人目送着他离开。 等到快要消失在我们视线之外时,阿扎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右手抬起,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比!” 豆芽仔怒骂一声,撸起袖子准备去追,被把头制止了。 把头赶跑了破坏气氛的阿扎,我们这才得空聊聊这几天各自的经历。 我隐蔽的让把头看了一眼包里的血玛瑙原石,饶是见多识广的把头也吃惊不已,当下只是连连感叹大自然的神奇,这等天材地宝原来并不是只在传说出现。 目前为止,知道我包里藏着血玛瑙的只有我自己,把头和小萱三人,不告诉豆芽仔是因为这小子性格太跳口无遮拦,至于秦兴平和向导老张,还没亲到那种程度。 聊过天后,我知道他们这几天也不好过,要不是期间老张顺着干河床找着了一点水源,驼队估计都走不到这里,不过费了这么大劲,眼下只要穿过阿拉善环形沙丘就到扈特人常出没的地区了,一切还是值得的。 阿拉善的环形沙丘地带是个很神奇的地方,这里大部分地区没有沙子,但有十几个环形状的圆形沙堆,向导说环形沙丘会移动,还会自动长大,若是有人住在环形沙丘附近,有可能几天过后这堆沙丘就自己跑了,跟长脚了似的跑到了别的地方。 早年间有人叫环形沙丘为天沙,意思是“天上掉下来的沙子”。其实沙丘会自己跑都是刮大风时风口捣的鬼,没什么特别神秘的,懂的都懂。 晚上在沙丘附近过夜,一连吃了几天苦,如今是难得的吃饱喝足有了睡袋,自打进去阿拉善以来头一晚睡的这么香甜,睡什么都不知道,等睁开眼天都亮了。 见老张正在解骆驼缰绳,我打着哈欠道:“早啊张叔,咱们快到地方了吧。” “是啊,”老张指着远处说:“很近了,看到那片地方没,那里就是扈特部常出现的地区,上次我带小甘记者过来,也是在那里碰到的扈特人。” 我伸了个懒腰,说:“扈特人好说话吗张叔?别跟克雅人一样那么凶。” “哈哈,”老张笑道:“放心吧,扈特人比克雅人温柔多了,我见过他们好几次了,他们也把我当朋友,部落里有个别年轻人接受过教育,会说普通话,到时你们采访什么也方便的多。” 我们正说着话,秦兴平靠了过来。 他道:“是啊,我上次在菜市场见的那小伙子就很好说话,一直笑,希望能找到他们吧,要不然......咱们这趟罪可是白受了。” “肯定能,秦哥你自信点。” 秦兴平看着远处说,“但愿如此。” 驼队前几天点儿太背,又是遇到沙尘暴又是碰到小偷的,可能是物极必反时来运转?几个人正说话的功夫,我忽然看到远处出现两个小黑点。 我们带的装备里有个望远镜,我忙跑过去找来望远镜去看。 对了几次焦才看清楚,远处是两名少年,可能也就十二三岁,都是平头发型,穿着长裤小马甲,正在用鞭子赶羊。 我马上把望远镜递给老张。 老张只看了两分种便放下来说:“太好了!那两放羊小孩儿就是扈特人,你注意到他们穿着打扮了吧,扈特部里的男人不论老少都是那样的发型,小平头!” “快,咱们赶快收拾东西过去。” 第18章遇见扈特人 那两小孩见我们这么多人还骑着骆驼,当时就吓着了,两小孩儿赶着羊想跑。 豆芽仔冲的最快,他一把拦住两小孩,开口便说:“别慌老乡!我们没有恶意!” 草勒,我说芽仔你一边去,这两小孩啥时候成你老乡了?净说不靠谱的话,你瞧把孩子吓的。 这时向导老张单手横放胸前,微微弯腰,做了个奇怪动作。两小男孩一看老张这样立马回礼,还挺讲礼貌的。 老张取得了放羊小孩信任,这两小孩把我们带到了他们部落。 等到地方我才发现,原来他们都是这么住的。 扈特人住的房子类似那种北方地区的土窑洞,窑洞口也没门,有奢侈点儿的在洞口挂着羊皮毯当门帘,这些窑洞一排一排的很集。 这里男人不像克雅人那样留着小辫儿,相反,扈特人的男人都是统一发型,小平头,连小孩子都是。女人打扮的也很简单。 豆芽仔甚至半开玩笑的说了句,“叫什么扈特人部落啊,又别扭又拗口,还不如叫平头部落。” 把头踢了豆芽仔一脚让他别说话,一方水土一种风俗,入乡随俗谨守礼节,不要惹别人不高兴给自己找事儿。 老张因为来过好几次,和部落里几个扈特人成了朋友,这几个扈特人呢又去找部落里会说普通话的人来当翻译。等翻译来的功夫,老张对我介绍说,像这些窑洞沙漠深处还有很多,扈特人一年要搬四五次家。 我问老张扈特人为什么频繁搬家。老张想了想说,“可能这就是扈特人传下来的习俗吧,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没研究过。” 等见到部落里找来的会说普通话的这名翻译,秦兴平乐了。 翻译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皮肤黝黑黝黑的,人长的像混血儿,除了黑了点还挺帅的,五官立体,有点像非洲版任贤齐。 “哈哈!阿吉!” “终于找到你了!”秦兴平过去给人来了个拥抱。 他是扈特部落里唯一上过学的年轻人,阿吉也认出来秦兴平了,意外过后阿吉笑着说你怎么来了,难道你是想来要回手机的? “要手机?” “哪能啊,”秦兴平握着阿吉右手,晃了晃说道:“我这次来呢,也不为别的,阿吉我跟你介绍下,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他们是青年地理报社的,报社知道不?这伙人想跟你打听个事做段采访。” 听说我们采访他,阿吉高兴的说行啊,你们想问什么问题。 还是把头装逼专业,把头这时已经拿出来了笔记本和笔,把头装做很专业的样子,先问阿吉你们部落如今有多少人,医疗生活条件怎么样了,有没有碰到什么困难需要社会上爱心人士帮忙的。 阿吉一五一十的回答了把头问题。 可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把头话锋一转,问阿吉道:“小伙子,你以前不是卖给秦先生一块石雕?我想问问,那块儿石雕怎么来的?” 阿吉表情有些意外,他应该没想到把头会突然这么问。 秦兴平也旁敲侧击,想帮把头早点套出话来。 阿吉没什么防备,他想了想说:“那石雕是部落里一个叔叔挖到带回来的,我想着可能是个古董能换点钱就拿到了镇上。你们跟我来,王爷还没回来,先坐下来喝杯水,我去叫那个叔叔过来。” “王爷?你们部落怎么还有王爷?”我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吉你去找人吧,我和云峰解释就好,”秦兴平一挥手,让阿吉去找部落里那个叔叔。 阿吉走后秦兴平对我解释说:“云峰你不知道,扈特人首领千百年来都叫王爷。上一任扈特人王爷叫卡西西,上上一任叫达西,反正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 这时豆芽仔嘿嘿笑道:“就这么几个人还有人叫王爷?我看这王爷还没我们那里村长权利大呢。” 不大会儿功夫,阿吉把他那叔叔找来了。 阿吉帮忙当翻译,帮我们问了西夏石雕的事儿,他这叔叔听后,摆手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大推。阿吉边听还边点头。 “怎么了阿吉,他说的什么?”我问。 阿吉考虑了一两分钟,翻译道:“叔叔说那个地方不好,离这里很远的,那地方有黑色的石头黑色的草黑色的水还有黑色的毒蛇,说那里有危险,让我们别去。” 一听他说“黑色的石头,黑色的草,”我心里砰砰直跳。 这不是就说的是传说的哈拉浩特,黑水城吗? 传说当年黑将军埋宝后一把火烧了黑水城,若传说是真的,时间应该过去近百年了,就算黑水城当初存在过,恐怕早就被埋藏在了黄沙之下。 “阿吉,来,这边儿说。”秦兴平把阿吉拽到了角落。我也跟着跑了过去。 秦兴平开门见山的说:“阿吉,帮叔个忙,你不说这人去过那里吗?你说服他,让他带我们过去,事成以后叔在送你台新手机。” 阿吉听后想了想,握着拳头说:“上次你那手机不好,只能玩贪吃蛇,新手机有没有推箱子?” “推箱子?”秦兴平一愣,看样子没明白。 这时我插嘴解释,说推箱子是一种手机游戏,把头的波导手机上就有,不光有推箱子,还有雷电。 阿吉蹬着眼问我,雷电是什么,他怎么没听过,好玩不。 我笑着说好玩,当然好玩了,雷电2000,有架飞机能左右移动,能发子弹打别人的飞机,还要躲子弹别被其他飞机打到,大招可是发一束激光。 阿吉眼睛立马发光了。 知道机会来了,我跑去把头那拿来了他那台波岛,递给了阿吉,说不信你试试,好玩着呢。 阿吉一玩就上瘾了,简直爱不释手。 那时候翻盖手机屏幕只有一寸多,很小,阿吉双手拿着手机都快贴脸上了。 秦兴平暗暗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哎呦,我怎么又死了,”阿吉还想重开一把。 “不好意思,你不能玩了,”我一把从他手里把手机夺了过来。 瞧他急眼了,秦兴平说:“怎么样?好玩吧,咱叔侄做个交易多好,你让你那个叔叔带我们到那个地方,我就做主了,这台手机送你了!” “啊?”我佯装着脸色一变,“不行啊秦叔,这可是最新款的波岛2000啊,现在市面上带雷电的买都买不来,没货!” 秦兴平一摆手,“云峰别说了,就这么定了。”说完便从我手拿走手机给了阿吉。 阿吉翻开盖重新看了两眼,马上把手机塞到了裤兜里,并且笑着说: “你们人真好。” 第19章扈特部的前世今生 阿吉是个很老实的人,如果按照现在时间看的话他今年34岁,应该早已成家。而把头那台波岛2000手机留到今天估计能换个洗脸盆?我猜就算换脸盆也只能换个塑料的洗菜用。 窑洞里有台柴油发电机,七十斤是很老式的那种,阿吉就用这东西充电,这东西是他前两年买的二手货,发电机铁皮盖没了,是用压缩密度板当的电路板。 阿吉每两三个月要去一次市内,而每次回来都会买两桶柴油,那时候小地方的加油站可以用桶打油,现在不行,一般人拿着桶去打油服务员压根不搭理。 阿吉并没说他收我们手机的事儿,因为听不懂他们语言也不知道说啥,结果就是最后阿吉不辱使命,他叔答应可以带我们去找黑水城。 他叔在部落里的名字叫“延吉忽碌”这名不好念,我开始常把忽碌念成呼噜,后来干脆简称了,叫他忽叔。 忽叔个头不高,不到一米七,应该是晒的,皮肤比阿吉还要黑,但这人很壮实,胳膊粗膀子圆,隔老远一看像个门墩子。 当时的扈特人族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族长以前和甘记者老张都接触过,所以对我和把头这伙人并不排斥,晚上为了欢迎我们这帮人还特意杀了只羊羔,我们就在窑洞外吃水煮羊肉。 忽叔很怕老族长,要带我们去黑水城的事当晚就告诉了老族长。晚上坐在窑洞外面,老族长见多实广,由阿吉充当翻译官,他讲了在扈特人里流传的黑水城传说。 老族长说在他们部落里,小时候放过羊的大都知道那个地方,而且他们部落也不是第一次带外人过去。 把头听后有些惊讶,问:“我们之前还有其他人找过你们?不能吧,对方是什么人,长什么样的。” 听了阿吉的翻译,老族长吃着羊肉摇了摇头,说,“不是近些年的,好多年了,是他小时候的事儿了,是一群大鼻子外国人。” “啊?大鼻子?”把头和秦兴平对视了一眼,眼满是惊讶。 把头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道:“我就说!怪不得之前听到达西王这个名儿有些耳熟,原来真有这么件事儿!” 秦兴平脸色阴沉的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一头雾水,便问把头,什么个意思这是,怎么你们知道的事儿我不知道。 “云峰你才多大,不知道太正常了”把头坐下后说:“达西王是现任老族长的爷爷,当年那件事时间也对上了。”接下来把头说了他知道的事情起因。 把头当时说的比较杂,我整理了下用自己的话告诉大家。 扈特人老族长的爷爷,也就是当时还年轻的达西王爷。 那年是1900年夏天,乌拉国(替名)有个海外版摸金校尉,这人叫科兹洛夫,因为这名字有些敏感,我就叫他小科了。 小科这摸金校尉当的不容易,他当时任职于乌拉国皇家地理协会,皇家地理协会最不缺钱,于是便资助小科的队伍在我们这里到处挖宝贝,龙门石窟,莫高窟,藏地,黔南,四川他都去过,小科偷走了多少东西不好说,没人统计过。 据说,据说啊,三十年后,就是1920年到1950年这三十年间,当时国内最大的两个物贩子是卢芹斋和岳斌,这二人卖出国外的古董数量加起来都顶不上被小科偷走的。 姓卢的够牛笔了,他卖出去的东西数量保守估计都在十万件之上,其不乏赫赫有名的国宝,像唐太宗李世明昭陵骏的飒露紫和拳毛騧,隋代汉白玉大立佛等,皿方罍等。 岳斌手笔也不小,有一部电视剧叫五月槐花香,王刚老师在剧演的人物是琉璃厂古董店蓝掌柜,其实这人物原型就是岳斌, 岳斌当年主卖北齐青州寺佛头,据说最高一年卖出去了800多个,现在电影里演的那么多佛像没了佛头,十之七和他有关系。 还有那件北魏宣武帝给他爸他妈修的巨型石雕帝后礼佛图,被岳斌砸碎成200多块装了九大箱偷运出去又拼好了,有一件事很多人不知道,当初分装帝后礼佛图那九个箱子走的是水路,其一箱掉海里了,导致后来的帝后礼佛图拼不完整。 这东西如今藏在米国博物馆,有条件去看的朋友不妨仔细留意石雕右下角部分,眼力强的的人肯定会有所发现。 话接着说回来。 小科当初来银川本来是奔着贺兰山下的西夏皇陵去的,结果他带着人到那一看傻眼了,一共九座封土堆,被盗的连根毛都没剩下,盗洞遍地都是,有的盗洞里都是水,草鱼都长胳膊那么大。 小科心想这不行,不能跑空趟,于是他就在银川当地打听,结果从村民口听到了有关黑水城的故事。 小科一路跋涉趟沙子,结果和我们一样遇到了沙尘暴,而救小科的正是我面前老族长的爷爷,达西王爷。 达西王爷说他知道沙漠深处有个地方,和你们找的地方有点像。小科急了,说那你快带我过去啊,耽误了我盗墓怎么办。 达西王看小科是大鼻子还敢这么横,当即把他们都撵走了。 沙漠里那么大,没有扈特人的帮忙就找不到黑水城,找不到黑水城就没法子向皇家地理协会交待。过了几天小科服软了,他又跑去找到达西王,说咱们和好吧,我送你个好东西,随后小科送给达西王一套当时最先进的黄铜大喇叭留声机。 一堆铜疙瘩竟然会说人话,虽然达西王听不懂,但他喜欢这玩意啊,于是他高兴的收下留声机,并且作为回报,给小科驼队提供了一名经验丰富的向导,这名向导带着他们找到了传说的沙漠之城哈拉浩特。 到地方以后,小科带人先挖了三天,他找到了两个地宫,一共挖出九箱物,他也是老手,但还是看不懂这些从沙子里挖出来的东西,这类型风格的东西他前所未见。像有什么三头观音像,臂护法像,马头明王木画板等,他都没见过。 小科以为这些东西价值一般,于是便打包发往了自己国家的皇家地理协会,随后他便南下去往了四川。 过了一个多月,这九箱东西到了皇家地理协会。 打开后,那些人看傻眼了,那些花白卷发的老学者带着眼镜拿着放大镜,惊呼道:“这是哪个朝代的东西?这种风格怎么前所未见?这难道是我们认知之外的古明?” 随后,他们意识到了这批东西的重要性,一连发出去十几份电报,电报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总结起来就两个字。 “速回。” 第20章那晚小树林 看到顶头上司如此重视自己,小科心潮澎湃,从四川返回到银川,他仅仅用了七天不到的时间,照着当时交通工具的速度看,这速度可谓是快马加鞭,快的不能在快了。 再次回来银川,这次小科花钱扩充了人手,他找来二十多名当地种庄稼的农民,承诺给每个人半吊钱。(银元发行时间还要靠后几年)。 老实巴交的农民啥都不懂,收了钱,他们只是听从指挥挖土挖沙,这次他们扩大了探查范围,在原先挖到的两处地宫上又向周围扩充了十余里,又新发现了三处隐埋的地宫。 小科可能当时推断,西夏黑水城里的财宝太多,因为蒙古人来势汹汹时间紧急,所以没时间收纳整理,只是分散着埋在了周围。 问题来了。 他当时有没有挖到800年前的黑水城主城遗址? 关于这点,把头说道上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挖到了沙子下的黑水城,一种是没挖到,他只找到了散落在遗址附近的藏宝地宫。 小科1863年出生,1935年去世,活了七十多岁,因为皇家地理协会的特殊要求,所以他本人并没有留下任何自传式的书籍,如今能找到的那几本都不是他本人写的。 把头更偏信后一种说法。就是当年他带领的那伙人并没有找到黑水城主城,把头这么判断也是有依据的,因为这第二次的盗挖一共持续了不到三个月,要是他挖到了黑水城,想用两三个月的时间清理完根本不可能,两三年还差不多。 1900年到2001年,刚好一个世纪零一年,有可能阿吉叔叔挖到的那块石雕板来自黑水城内某处建筑上..... 当天晚上吃完羊肉,老族长因为年龄大了身体不好早早回去休息了。 支开向导老张后剩下的都是我们自己人,这时豆芽仔高兴的说:“发了,发了,我们是不是要发了把头!等我们挖到黑水城了我第一个钻进去拿宝贝!” 把头摇摇头,并不怎么高兴,反倒是有点忧心忡忡。秦兴平也一样,板着张脸抽闷烟。 豆芽仔疑惑的问:“你们怎么了吗,怎么都耷拉着脸不高兴,难道是我又说错什么话了。”豆芽仔说着话指了指自己。 “哎.....”把头叹了声气,这才开口说道:“芽仔啊,起初我和你一样,很高兴,后来我反应过来了,咱们这是走偏了。” “啥意思把头,”豆芽仔挠头问:“我们还没出发,怎么会走偏?” 把头揉了揉太阳穴,说云峰你来说吧。 我点点头,看着豆芽仔说道:“芽仔你怎么这么笨,你忘了我们当初从邯郸到银川来是为的什么?” “没忘啊,怎么会忘,”豆芽仔指着秦兴平说:“不秦哥说银川这里可能有西夏大墓吗,等等.....墓......”豆芽仔这时才反应过来。 “没错啊....”我瞥了他一眼说:“我们当初的计划是来找墓的,找藏宝贝的地宫的,不是来找黑水城主城的,打个比方说吧,就像我们本来要找路上掉的芝麻粒,结果芝麻没了让别人扫光了,眼前的路上多了个西瓜,这不是就偏了吗。” 挖土盗墓和挖土找城是两个概念,要是决定干,运气不好的话就凭借我们这几个人手,没准一挖就是十年年的..... “算了,今天很晚了先别想了,”把头起身说:“这事儿容我在仔细考虑考虑,看看最后有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大家先去睡吧,老族长让阿吉帮你们准备了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就是土窑洞,我和豆芽仔一个屋,把头和秦兴平住一屋,小萱因为是女孩子不方便,她自己住一屋。 这晚还发生了一件趣事。 因为前几关一直趟沙子身上弄的很脏,一帮大老爷们没事,可小萱不舒服,她吵吵着要洗身子,要阿吉帮忙找水。 阿吉为难的说,“不行啊,这两天没取水,平常我们洗脸洗手都用沙子的。” 小萱瞪大眼说用沙子怎么洗澡?难道就硬用沙子搓? 本以为说的玩笑话,可阿吉却点头道:“是啊,用干沙子刮拉刮拉,来回搓搓,身上的泥就掉了,就干净了。” “刮拉刮拉?哈哈,”豆芽仔哈哈大笑着说,原来这才是“刮沙”。 小萱气的不行,说哪有水,我自己去洗。 阿吉指着远处说:“月牙绿洲的胡杨树林里有个小水池。” 小萱听后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对我说道:“晚上我一个人去害怕,云峰你陪我去。” 我说没问题啊,走,我送你。 拿了洗漱用的东西,我两晚上10点出发,出发前去小树林。 从扈特人窑洞这里到月牙绿洲小树林,大概要走半小时,我两10点半到的地方,这时候天上全是星星,月亮也很好,月光把小树林照的非常亮。 小水池里的水都是雨水,经过沉淀后水很清,这时小萱说:“你帮我看着点,我先洗,等我洗完了你在洗。” 我说好,你洗吧,我帮你看着点人。 她拿着毛巾走过去两步,又突然回头说了句:“你不许偷看。” 我又说好,你洗吧,绝不偷看。 过了能有五分钟,身后传来淅淅索索脱衣服的声音,随后有轻轻的入水声传来。 我严格告诫自己,别动歪心思,动歪心思自己就不是人,是狗。 起初我做的很好,说不看就不看,我就像一棵人形胡杨树站那里一动不敢动。 可后来就不行了。 沙漠里的蚊子生存期长,树林里蚊子又多,还很大只,不到十分钟,脖子上胳膊上,站着不动咬了我七个大包。 怎么办,不动咬的不行,于是我就像螃蟹一样,左右来回横着走。 是万万没想到,这时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情急之下我转身就问,“怎么了怎么了。” 小萱吓的从水池里跳了出来,她指着水池大喊:“蛇!水里有蛇!” “蛇!” 我忙跑过去趴那里看,看了好半天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原来水底的不是蛇,是胡杨树的树枝,只不过水面波光粼粼,因为月光折射的原因看着像条蛇。 不过......我不光看到了水底的树枝,还看了其他东西..... 特别白。 如今在想到这件小事,我又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当年有没有可能,她是故意把树枝说成蛇的? 女人心海底针。 不好说啊...... 第21章危机 那晚我看了不该看的,小萱脸上腾的一下红了,她转过身骂我耍流|氓,可问题是她转过身子我还是能看到。 我被这件事搞的心神不宁,也没什么心思洗澡,只是胡乱抹了把脸。 回去的路上开始我两都没说话,眼看着快到部落了,小萱忽然扭头对我说:“你刚才看到了,你要负责。” 我傻啊我承认,我一口咬死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她头发湿漉漉的,气冲冲踢了我一脚。 那时候还不流行渣男这个词,如果有,我想我应该算是吧。 往后在扈特部落住了几天,我们感受了扈特人特有的部落风情,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扈特部会举行一场火祭。 火祭选择在开阔的沙漠地带举行,扈特人会把三百多根木桩砸入地下,每根木桩高度一米出头,木桩顶部会放上一盏煤灯。 扈特人用绳子把所有木桩连起来,最后在心地带埋一根胡杨树树干,做成人能在里面来回走的迷宫形式。 迷宫最间那根老树干一看就有年头,树干上用红色颜料画了某些部落符号。我问阿吉老树干上画的是什么,阿吉说那图案保护扈特人的羊神。 月末最后一天,我和芽仔小萱参加了这次活动,把头没来,他这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在研究黑水城的问题。 我们在木桩迷宫兜兜转转走着转圈,期间要时刻小心碰到木桩上的煤油,阿吉走在我前头,豆芽仔小宣紧跟在我身后。 大概转着圈走了十来分钟到了心地带,阿吉把手放在老树干说了一些话,他说了两遍,第一遍用的他们语言,第二遍是用普通话说给我们听得,意思是让我们照着做。 他说的话是:“摸摸老干,腰腿不酸,摸摸老干,羊圈满满。” 我觉得挺有意思,便照着做了,入乡随俗图个吉利。 参加完火祭回去是晚上九点多,把头把大伙召集起来开会。 “我已经研究了几天,”把头看着我们伸出一根手指说:“如果我们能找到西夏黑水城,我打算给咱们定个期限,就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后要是发现不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就打道回府。” 秦兴平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去看看太可惜,看运气吧。对了,那个向导我们怎么打发?不是扈特部给咱们找这个,我说的是老张。” 把头考虑后开口道:“明天就打发老张回去,就说我们要长住部落一段时间做民俗研究,还有云峰,工具家伙式检查的怎么样?” “没问题,检查过了,从邯郸带来的东西都在,昨天我和芽仔去打了水,随时都能出发。” 第二天我找到老张,笑着说:“张叔你先回去吧,我们要留在扈特部做长期采访,可能要一两个月呢,你还有工作,老这么耽误你不好。” 老张想了想道:“竟然要那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们待几天就回银川,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骆驼的事儿我回去告诉会长,你们注意安全,回去时不行让族长派人送送。” “没问题,”我和他握了握手,“掉矿洞里的骆驼算多少钱我们都认,不会让张叔你难做的。路上注意安全。” 他是上午走的,张叔走后两个多小时,我们也准备出发了, 扈特人忽禄当我们的向导,因为忽叔不会说普通话不能直接交流,所以把阿吉也带上了。 我们待的这个地方早已进入无人区,阿吉说除了他们部落很少有外人过来,从这里出发骑着骆驼在往深处走,阿拉善更加荒凉。 走时阿吉把手机也带上了,那时候没有充电宝,但手机待机时间很长,十天半月不充电都可以,阿吉晚上的时候会掏出来手机玩游戏,玩雷电2000,有时我看他太菜会指导指导他,我说雷电不是那么玩的,你吃不住子弹怎么能打对方飞机?而阿吉常不以为意,说我是故意不吃子弹的,我是在练技术。 这天晚上,后半夜众人都进入了梦乡,我觉浅,正睡着呢,忽然听到嗷呜一声,像是狼的叫声。 我吓的瞬间坐起来,睡意全无。 起床后我看到忽碌大叔站在火堆旁,他正一脸紧张的四周乱看。 这时秦兴平和阿吉也出来了,看来他们也听到了狼叫声。 忽禄叔脸色阴沉的交待了几句什么。 阿吉紧张的翻译道:“叔说这是沙漠狼,很危险,我们要小心。” 我吞了口吐沫,问阿吉怎么沙漠里还会有狼。 阿吉说当然有,沙漠狼是灰狼的一种,长的没有草原狼大,只比狐狸大一点,但沙漠灰狼比草原狼更凶,为了适应沙漠环境,沙漠狼不仅缩小了自身的身形,而且还演化出一对大耳朵,风吹草动都能听到。 我紧张的朝周围看了眼,除了火堆这里,周围黑乎乎一片,只能听到风吹沙子的呼呼声。 把头叫醒了豆芽仔和小萱,说别睡了,周围有狼。小萱一听狼这个字吓坏了。 就这时候,忽碌叔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前方砸去。 这时我们才看到,在远处一两百米的地方,出现了几处小绿点。那是沙漠灰狼的眼睛。 忽碌叔带了一把杀羊刀,他把刀拿在手里,着急的扭头对我们说话。 阿吉一边点头一边翻译说:“叔说都拿出来武器,灰狼一旦盯上了猎物非常难缠,它们是把我们当猎物了。” 我带了把小刀,豆芽仔直接拿来了两把旋风铲扔给秦兴平一把,所有人脸色心沉的看着前方。 一两百米开外,就跟亮起一盏盏绿灯泡似的,更让人紧张的是那些四面方赶来的绿眼睛,正在向着我们这里慢慢靠近。 那些绿眼睛靠近到了五十米范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倒吸一口气,抓紧了自己手的武器。 的确是狼群。 这些狼个头不大,和狗差不多大,皮毛发灰看着很瘦,领头那几只正低头磨爪子,发出低沉的嘶吼。 沙漠狼的攻击毫无预兆,非常快,我们还在考虑着对方,十几只灰狼已经跑着冲了过来! 阿吉大喊:“退后!往后退!退到火堆那里!” 沙漠狼怕火,我们所有人聚到火堆这里狼群就不跑了,它们分散开围着我们打转。 不过毕竟是夜火,没添柴烧不了多久,眼看着火势渐小,忽碌叔直接把离他最近的豆芽仔篷包拆了,连铺盖一块儿丢火上烧了。 火势瞬间高涨,吓得十几只沙漠狼都往后退,所有人都知道,要是真和这畜生拼命肯定会死人,说不定谁会被咬死。 我们都不想看到那种结果,情急之下只能找来所有能烧的东西扔火里,始终让火势烧着很旺。 第22章踏入哈拉浩特 吸引野狼过来的不只是人,还有骆驼,沙漠狼时常袭击骆驼,他们学会了闻着骆驼留下的排泄物跟随过来。 这种生物天性狡诈,但是胆子并不大,只要是它们判定为危险的东西,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尾随,磨。一直等到猎物放松警惕那一刻在出击下口。 对峙了近一个小时,被褥那些东西烧的很快,忽碌叔抽出来点着的被褥扔向了狼群,随后我们听到忽叔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像是在模仿某类野兽的叫声。 慢慢的,领头的沙漠狼开始退后,紧接着狼群也都开始后撤。 看到狼群掉头慢悠悠走了,大伙不由自主都松了一口气,刚才和狼群对峙不过短短一个多小时,吓的我后背都出汗湿透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野狼,豆芽仔常年跑海,他以前鲸鱼章鱼见过不少,可野狼他没见过,也是吓的不行。至于小萱更别提了,早就吓得花容失色神无主,唯一看起来镇定些的就是忽叔。 狼群走后,忽叔说这才是第一天,我们被那些畜生盯上了,要是不采取点什么办法肯定最后要被咬死分食,忽叔说东西全烧完了,下次狼群一旦过来,我们没有招架之力。 在野外万一碰到狼群,千万不能学电视里那样跟狼群决一死战,那是被逼到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步,结果就是在厉害的人也干不过狼群,越牛逼死的越快。 忽叔告诉了我们他的经验。 首先,不管是什么狼都害怕火,生火可以防狼。他之前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是在模仿狮子的叫声,用狮子叫声可以吓唬野狼。 若是不会学狮子叫声,不要背对着狼群跑,更不要乱喊大叫,这时可以利用敲击的声音,敲碗敲盆敲都可以,这样干,活下来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天刚蒙蒙亮,阿吉跑过来传话说:“大家不能在这里了,叔说我们要赶在今晚天黑之前走出沙漠狼的领地范围,沙漠里不比草原,这里猎物少,所以沙漠狼的领地范围很大,叔说我们最少要走出200里地才行。” 在忽碌叔的催促下,所有人收拾好东西骑上骆驼开始赶路,希望能在今晚天黑之前走出沙漠狼的领地范围,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大多数人见到的骆驼都是慢慢悠悠的,可能很多人认为骆驼不会跑,可事实不是这样的,骆驼不旦会跑,还跑的飞快,一点都不比骏马跑的慢,骆驼跑的最高时速相当于小汽车跑70迈。 要想让骆驼跑起来光靠打不行,有个窍门,忽叔找到一块红布,他用小刀把红布割成小块儿,每块儿红布巴掌大小。 忽叔把巴掌大小的红布绑在骆驼头上,然后摆正位置,用红布挡在骆驼的一只眼前面。骆驼非常害怕红色,它一看到大红色就会撒腿跑,忽叔用红布盖住骆驼一只眼,另外那只眼留着让骆驼看路。这样骆驼就跑起来了。 我们也用了这个办法,很好用,要是感觉速度太快,就把红布拿起来,这样骆驼就会慢慢减速平静。 靠着这个骑骆驼的小窍门我们省了大量时间,午都没停,在天黑之前总算跑出了沙漠狼的领地区域。 这地方的环境和之前地方的不太一样,石头很多,沙地不多,忽碌叔说这里已经接近阿拉善沙漠心,在往前走一百多公里就能到哈拉浩特附近。 昨晚烧了很多东西,团队里现在只剩下两副账蓬,晚上经过商议后我们决定留给小萱和把头,小萱是女孩子不方便,至于把头,他年纪最大,还是应该让他好好休息。 沙漠里昼夜温差很大,睡在冰凉的地上很冷,还害怕狼群跟来,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三天,长途跋涉了一天。 第四天,我们终于到了忽碌叔说的地方,黑水城遗址附近。 他没撒谎,这里的地形是半戈壁半沙漠,地上的草都是淡黑色的,天上连个鸟都没有,人在这里待上一会儿就感觉到喘不过气,很闷很压抑,死气沉沉的感觉。 豆芽仔昨晚感冒了一直流鼻涕,他打了个喷嚏说:“这里感觉就像另外一个世界啊。” 阿吉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忧心忡忡的说:“传说哈拉浩特的黑将军住在这片土地上,黑将军的灵魂世世代代诅咒着蒙古兵,这里的草,这里的天,这里的土地和水源都受到了黑将军怨气的影响变成了黑色。” “阿嚏!”豆芽仔打了个喷嚏差点流到自己嘴里,他擦了把鼻涕说:“我看呢,这不是什么黑将军的灵魂,这里纯粹就是一块儿黑土地,可能几百年前是一大片绿洲,大量树木死亡后腐烂到土壤里,所以成了黑土。” 呀呵,我说芽仔你什么时候开窍了,都学会了分析,我指着周围说,“那你再给分析分析,这周围长的草为什么也是黑色的。” “这个嘛......” 豆芽仔想了半天,大声说:“黑土上长的草肯定是黑草,就像黑人跟黑人生小孩一样,总不能生出来白的吧?” “行了行了,别贫了,”把头看着我说:“云峰你先试试,下铲子碰碰运气,看看这里地下土层结构。” 我点头说好,转身从包里找出来了套杆式洛阳铲。 盗墓行里一共有四种铲子,洛阳铲是取土打样确定古墓位置用的,旋风铲是挖土打盗洞用的,另外两种铲子叫短柄铲和鹤嘴铲。 短柄铲是双头,一头是十多公分宽的铁面儿,另一头是三叉形状的尖头,有点像是三叉戟,但这三个尖头是平的。短柄铲方便携带,主要的用处是撬棺材。 鹤嘴铲南派用,北方很少用,这种铲子长尖头非常窄,适合在水下掏水洞子用,用鹤嘴铲水下作业时基本不会带起来泥沙,这样人在水下就能看的清楚,方便盗墓。 用鹤嘴铲最有名的一次,是十几年后的那次江口沉银盗墓,那伙人用鹤嘴铲在水下摸到了大量宝贝,包括摸出来了那枚永昌大将军金印。 下洛阳铲时有手法,北派叫一砸三转二戳。 先选个大概位置,拿起洛阳铲在地上砸一下,砸一下是标记好一个点,防止后续打偏。如果觉得可以,会把洛阳铲放在地下用手左右挫着转上三圈,这样能试验出来土壤硬度如何,如果硬度也合适,就干吧,抬起洛阳铲戳两下收回,刚好能带上来半铲土。 如此反复,不久后,一个优秀的探坑就打好了。 刚开始下洛阳铲土质还可以,不软不硬,铲子大概下到一米五左右时我明显感觉到阻力变小了。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说明地底下有积沙层。 看到洛阳铲带上来的散沙,把头犹豫了片刻,皱眉说道:“有流沙层就不用在下了,在下也没用,铲子带上来一点儿立刻会被流沙掩盖住,这样永远打不够深度,云峰,要不做个四脚阵试试吧。” 我点头说好,收回洛阳铲后去找摆四脚阵用的铜碗。 四脚阵是盗墓贼的一种特殊手段,要是运气好,准确率能到百分之60以上。 这法子最早是南派广东帮里一个叫马的人发明的。 早年马盗墓团伙一共四人,这四人站在四个角落,在地上挖个坑,然后在四个角的位置埋上四只铜碗,这种铜碗是特制的,碗分两层,下层装水,上层装土,造型类似于以前上贡用的那种孔明碗,看着大,其实装一点儿东西就满了。 这种碗埋入地下后传音很强,埋好后人在那头趴地上小声说话,这头都能听到,很神奇。如果听着声音是往下走了,或者是往别处扩散了,这说明地下存在传音空间。 这种法子比听雷更准更方便,因为不用等下雨天,随时都能用,也不用学风水看地脉什么的,算是取巧的法子,练习熟练后就可以上手了。 我们这次来银川事先准备充分,找到铜碗后从下层注水口开始注水,为了提高准确度要确保四个碗装的水都差不多。 旋风铲挖坑快,埋好碗后,我,豆芽仔,小萱,阿吉。分散站开。 豆芽仔趴下,脸贴在地上双手捂着嘴小声说:“喂!喂!听到了吗?” 我朝豆芽仔比了个收拾,又看向另一角。 听了半天啥都没听到,我一看原来小萱正在那儿呼呼的吹气。 我说小萱你别吹气,说话! 她哦了一声,小声叫了我两声名字。 这次基本可以确认了。 我起身道:“把头,不用在打了,这地下什么都没有,声音不散。” 听了我的话把头有些失望,他点点头,说那行,大家吃点东西补充力,继续往里走。 豆芽仔是半吊子,大伙围坐在地上吃干粮聊天,豆芽仔问了一些关于找墓的问题,把头也是知无不答。 行里眼把头找墓一般是看山看水看土包,山水都算风水走势,无论掩盖的再好都有迹可循,土包是指的是封土堆,千百年后这些大墓的封土堆都变成了土山,越大的墓封土堆越大,理论上封土堆越大防盗效果越好,但这样也有弊端,就是太显眼了,招贼。 把头说他以前也干过这事,比如他想找墓下手,会坐上火车旅游,也没有什么准确的目得的,就是坐在火车窗户边观察,看路过的的那些山川景点,有时能看到某个锅盖形的山包,有时能看到漏斗尖头形的山包,这样大概率就是找对位置了。 豆芽仔吃着干粮笑道:“这好啊,旅游盗墓一举两得,没准那个姚师爷也经常坐火车呢。” 把头听后摇头一笑:“姚师爷可是旅游常客,哪趟火车他没坐过。” “对了,”听闻谈到了姚忠,我问把头:“咱们上次在港岛和他合作,怎么近段时间没听说他有什么消息。” “是啊,哎”把头叹了声说,“两头的货款都被小红吃了,姚师爷搭的关系又是宏星老板,小红是我的人,我也没老脸再去找他了,他应该也一样,不主动联系咱们是给我台阶下。” 把头提到了宏星公司,我注意到小萱低下了头,忙说:“不找就不找吧,买卖不成仁义在,把头,红姐的事儿你不要怪自己,只要她还活着,我们终有一天还会再见面。” “你们见过姚忠?”秦兴平忽然一脸诧异的问。 我点点头,说只是在顺德见过一次,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秦兴平道:“干咱们这行的没有不知道这人的,我上次还听说他和人打牌,一晚输掉了十一件商早期青铜器。” 此人道上都传言他好赌,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感叹可惜了,十一件商早期青铜器,就算是最普通不带铭的那种三模线圆鼎,那加起来的价格也得大几十万了。 “别玩了阿吉!什么时候还在玩!干点正事儿!”见阿吉还在专心致志摁手机,豆芽仔忍不住呵斥道。 阿吉玩着手机哦了一声,他抬头问忽碌叔,在往里走是什么情况,还记不记得在哪里捡到的那块石雕板。 忽碌叔起身指着前方,开口说了一些话。 阿吉马上翻译道:“叔说在往前走能看到一口古井,那块石雕原先当井盖用的,他觉得有意思就拿回来了。” 古井? 在沙漠里打井? 我和把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的疑惑。 这不合常识。 现代人谁都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打水井,那肯定就是古代的水井了。要知道,在沙漠里打十几米的潜水井根本没用,根本存不住水。 可要是打超百米深的地下深水井,古代人又没有转业的打井设备,那是非常困难的。 大伙吃完后收拾东西继续出发,忽叔的记忆力很好,他用路上几棵枯死的胡杨树当参照物,我们牵着骆驼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到了忽叔说的枯井那里。 秦兴平感叹道:“还真是枯井啊,在这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太奇怪了。” 眼前露出地面的部分的确是井口,不过风化破坏的很厉害,井口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很简陋,我大概预估了一下井口宽度,那块石雕板的尺寸应该能盖上。 忽叔说那快石雕板是井盖,他要这样说的话问题又来了。 青石雕板年代可是西夏的,雕刻的题材是三脸观音,属于佛教题材。西夏自李元昊立国以来就一直推崇佛教,佛教是西夏国教。 如果这样看,用观音像当井盖,那就是大不敬,凡是干古董的都知道这点,比如说古玩市场里有些单独的铜佛头,石佛头,这些佛头脖子以下断面平整,闭着眼不用看都知道是假的。 古代民间敬佛,历朝历代,就没有单独只做个佛头的,真正的古代佛头,脖子下断面必然不平整,都是被人暴力破坏单独取下来的。 随后豆芽仔找来手电,照着古井里看了半天。 我说芽仔你看到什么了? “好像都是沙子烂石头啊,哎,等等。” 豆芽仔趴在井口突然说:“我好像看到一堆烂铁片儿。” 第23章西夏简史 我们做了个决定,决定下到井底看看。 找来了绳子,我说我下去吧,豆芽仔说不用,他想要为团队做贡献,他要下井。 我看这井不算深里面也没水,觉着应该没什么危险,便同意了让豆芽仔下井。 把绳子捆他腰上,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问题,豆芽仔带好头灯开始顺着井口往下滑。 地上的绳子我们绑在一块大石头上,豆芽仔又不胖,这块儿石头足以支撑起他的重量。 这地方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来了,处处显得荒凉。 豆芽仔很快拽着绳子滑到了井底。 他弯腰在地上摸了一把,大喊:“卧槽,真是铁片儿!” 把头扔下去个布袋,说芽仔快装上来看看。 等豆芽仔把东西送上来我们一看,这堆铁片生锈的厉害,边角也已严重变形,烂铁片正上方有个小眼,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起初我们看的一头雾水,所有铁片都带着小眼。 不曾想阿吉开口说了一句话,点醒了我们所有人。 阿吉说,“这些铁片以前会不会是串在一起的?” “对啊!原来是那东西!我怎么没想到!” 这是盔甲! 是以前打仗时士兵将领们穿的铁片甲! 我朝井下扔了一把铲子,同时大声喊道:“芽仔!在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在这阿拉善最深处的一处枯井里,我们发现的东西越来越多。 有烂铁片,断成好几节的铁剑,锈迹斑斑的长矛头,箭头,还有大量散落的死人骨头,尤其是死人骨头,豆芽仔用铲子越往下挖越多,挖到后来他害怕的都不敢挖了,死人骨头太多了,那是一层压着一层,有的骨头接近风化,豆芽仔踩一脚就踩成了粉末。 他在井底满头大汗的喊:“快拉我上去!保不准有几千几万人!这他妈是个死人坑!” 把豆芽仔拉上来后他还显得惊魂未定。 不光是他,所有人脸上表情都差不多。 忽碌叔着急的大声说了些什么。 阿吉紧张的翻译说:“叔说这是黑将军战死的士兵,我们打扰了黑将军的灵魂,我们会受到哈拉浩特的诅咒!” “不要慌。”把头最冷静,他沉思片刻后说:“那些死人骨头说是西夏黑水城的士兵有些勉强了,就算有,也不会都是西夏兵。因为我们发现的盔甲兵器数量远远少于遗骸的数量。换言之,井下的骸骨可能大部分是百姓平民。” 把头分析的有地理,接下来我们围绕着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虽然最后没得到什么确切结果,但我大概了解西夏简史。 纵观古代明,西夏是唯一不在二十四史之的,因为后来的元朝故意没给西夏修史。 而且人们讨论到西夏时,总会感觉到这个西北之国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气息。 神秘。 唐代晚期,有个党项人叫拓跋思恭,这人帮助唐王朝平定了黄巢之乱,唐王重赏赐地,封官节度使,同时赐姓李,这人是西夏建国的奠基者。 随后李德明,李继迁继承了西北节度使,这两人苟着偷偷发育了几十年,到了李元昊这一代,他们的封地实力已经非常强了。 元昊看着自己兵强马壮,他决定不苟了,于是他对宋仁宗说,“小宋,我现在已非吴下阿蒙,咱两平起平坐吧。” 仁宗听后大怒,说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敢跟我平起平坐,仁宗说你等着,这就派人去打你。 宋仁宗向西北派兵三次,接连打了三川口之战,好水口之战,瓦亭寨之战,很遗憾,仁宗一次未赢。 看自己打赢了,元昊便发来书,他在信说:“小宋,我知道你面子上过不去,我爷爷曾经跟着你爷爷混过,念着这份情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承认我西夏立国,承认我是西夏皇帝,那我每年给你上贡,对辽国金国,你可以对外宣称我西夏是你大宋的附属国。” 仁宗看了元昊的信当场吐血,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答应。 自此之后,西夏开国。 这是西夏的开国故事。 再说西夏的灭国故事。 西夏大都是党项人,如今党项族早已不复存在,蒙古人恨党项人,党项人灭亡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成吉思汗的一条密令,为什么蒙古人恨透了党项人,大概率是因为成吉思汗的死和西夏人有关。 那次是蒙古人第次攻打西夏,出发之前成吉思汗身体很好,他一顿能吃一斤羊肉能喝半斤烈酒。 可这场仗开打没多久,成吉思汗就死在了盘山。 关于他的死有多种说法,其一种可信度很高。 说那次西夏送来了一民党项美女,这美女身材爆好,从小就学习了一身了不得的床上之艺。 成吉思汗被迷住了。 那天晚上,就在他准备横刀立马之时,这名西夏美女摸出一把剪刀。 剪刀划过,一分为二。 这位雄主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好几天,那个年代没有抗生素,又正逢夏季,伤口自然而然的感染了。 他在弥留之际说:我死后,你们不要为我发丧,好叫唐兀特(党项人)不知我已死去,当他们国王出来投降时,你们要灭其族,屠其城,烧其房,毁其明,吾儿当.....”,话还没说完,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就驾鹤西去了。 这道密令从盘山行宫深处发出,几个小时后各大蒙古将领都收到了成吉思汗的密令。 这时,蒙古二十万大军已经包围兴府数月有余,若不是忌惮西夏的铁鹞子军,蒙古人早就破城了。 西夏最后一位皇帝叫李现,实际上这小子不孬,他只不过是在亡国之时被他叔叔清平郡王推上了皇位,李现年轻气盛,开始时意气风发,誓要和蒙古兵决一死战,蒙古大将军们根本看不起他这个亡国之君,双方三天两头隔着城头互骂。 大概的意思就是,蒙古人说:“年轻人不要太气盛,速度开门投降。” 李现回骂:“不气盛叫年轻人吗!有种你们进城来!” 双方一直骂了两了多月,后来兴府内没吃的了,几十万西夏平民饿的不行了,每天都有人饿死,李现也没了几个月前的豪气,他把皇宫内的一点儿存粮分发给百姓,洗干净脸后决定出城投降。 蒙古人喊的口号是,只要你出城来投降,那我们就不杀人。 可结果呢,李现刚出来就被蒙古人砍了头,随后二十万蒙古人冲入兴府,烧杀平民,侮辱妇女,短短七天时间内杀了四十多万人,党项人就此灭族。 对党项人而言,那七天是痛苦的。 对蒙古人而言,那七天是快乐的。 井下成千上万的皑皑白骨,把头推测说可能也是死于这场灭国之战。 至于是谁用观音菩萨的雕像当了井盖,盖住了这口井。 有可能是清朝和尚,也有可能是明代道士。 这已经没人能说清了。 第24章翻井 其实来这里之前我们搞错了一件事,那块西夏青石石雕原先都以为是从地下挖出来的,可没想到是用来当了井盖,阴差阳错的让忽禄叔捡走了。 就是这东西把我们引来了银川。 我估计把头和我想的一样,我们这次来要是能挖到西夏墓那绝对有的赚,因为西夏的物太少墓葬太少,就连银川博物馆的西夏馆藏,也主要是以碎石雕碎石砖为主,精品有是有,但不多。 我问把头接下来怎么办,咱们继续下井找东西还是...... 把头看了眼枯井,沉吟道:“在找找看吧,除了烂铁片,没准还有值点钱的东西。” 我点头说好,贼不走空,不找出点什么值钱的我老觉着亏得慌。 把头颔首道:“那,芽仔还是你下去?” “不不不,”豆芽仔拼命摇头说:“刚才我就是吹牛逼,我可不想在干了,我刚才踩烂的死人骨头没有一百也有十,云峰胆子大,我觉得还是云峰下去比较合适。” “云峰你觉得怎么样,?”豆芽仔问我。 我骂你小子就是怂包蛋,我下就我下。 用绳子把我送下去,豆芽仔喊了声接着,扔下来把旋风铲。 井下虽然死人骨头多,但并不臭,只是有一种发酸发霉的味道。 铲子随便铲两下就能翻出来几根骸骨,挖了大半个小时,我的确有了新的发现。 豆芽仔做事太急躁粗心,竟然把这东西露了。 我捡起来这东西用袖子擦了擦。 这是一件玉器,成年人半个手掌大小,玉肉青黄,雕工虽然简单的只有寥寥几笔,但刻的样子出来了,是只玉熊。 西夏时期的玉熊。 这东西料子虽然不是和田白玉,但也是用的上好的地方青玉,入手温润,有微微油性,算个物见,要是碰到喜欢高古地方玉的买家,轻松卖个大几千小一万的问题不大。 我吹了吹玉熊上落的沙尘,放到自己口袋里,拍了两下。 七百多年前,若这些人都是蒙古人杀死的,那么应该还会遗留下来一些东西,七百年前他们吃肉,七百年后我舔舔碗总可以吧,放着实在太浪费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仔细翻找一番后,我又找到了一根筷子状带簪花工艺的东西,我初步判定这东西应该是西夏妇女头饰上的一部分,这东西没有宋朝女人头上带的步摇精致,但好歹带点工,估计能卖千把块钱。 我挖上瘾了,擦了擦汗,我相信这下面肯定还有大货。保不齐有一两件带着西夏的西夏兵腰牌什么的。 我站在井下跟把头商量了商量,最后决定全面清理井下,不知道这土有多深,说不准大货好货都藏在井底下。这样一来,就算我们最终找不到黑水城,有这些,在加上那块阿拉善血玛瑙原石,这趟来银川保底是有了。 我们没带桶,还是靠忽碌叔帮忙,他帮忙用树枝编了两个草框,编的很好,只要在草框底部铺一层布,用的顺手了基本不漏土。 我们几个男的轮流下井装土,余下的人在井上用绳子拔,也不分谁谁干多长时间,干累了就换人。 轮到豆芽仔下井了,只见这小子在井下神神叨叨的说:“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各位,这是乱葬井啊,风水不好,我把你们分批送上去,送你们上去洗一洗,晒一晒,拾掇拾掇自己。” 我吼豆芽仔少废话,抓紧时间干活。 井底送上来的土,骸骨基本上都被挑出来了,堆起的骸骨越来越多,我们打算临走时挖坑修个坟把这些骨头集起来安葬。 总好过留在暗无天日的枯井。 “我去,这是个啥,”豆芽仔突然兴冲冲的大喊:“都快来看,我找到个宝贝!” 豆芽仔翻到个小孩儿拳头大小的椭圆形印章,用清水洗吧洗吧,能看到印章底部有西夏字。 豆芽仔兴奋的问,“印章上写的啥,是不是大官的官印,值不值钱,能值多少钱。” 印章上刻的西夏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豆芽仔。 因为在场所有人都不认识西夏。 西夏一共6000多个字,笔画繁多特别难认,有的一个字就有一百多道笔划,西夏在清末以前就是死字,我觉得就算银川博物馆的老研究院们也认识不了几个。6000多个字,能认识一百多个就能算厉害。 这枚印章后来卖了三万多块钱,如今回想起来感觉亏大了,要放到现在,给一百万都不卖。 清理这口枯井的活短时间内干不完,晚上露营,我们没了篷包睡袋的几个人遭罪了,阿拉善昼夜温差太大,白天热死,晚上冷死。除此之外还要小心要防着地上,别有什么看不见的爬虫毒物。 清理工作进行到第三天,终于出大货了。 秦兴平在井下送上来一筐土,这筐土都不翻就能看见,土里有一尊铜鎏金的佛造像。 鎏金磨损比较厉害,这是尊佛教护法神像,长度大概二十多公分,背后有双小翅膀,佛像开脸像怒目金刚,眼球突出嘴唇上翻,还有一点特殊,虽然看开脸是男的,但佛像身段婀娜面条,确是一位来自藏秘的女护法神。 我们当时都不认识这尊女护法神,因为不认识,物以稀为贵,这就代表这东西值钱。 值多少钱? 值60万...... 有兴趣的可以查查02年嘉德秋拍精品佛像场,那时这尊像标签上打的是12世纪空行母护法像,起拍价是12个,最后的落锤价加上佣金超过了十个,佛像市场是08年之后才开始大涨,好的东西,价格一年翻一个跟头,08年之前,尤其是00到05这个时间段是佛像艺术品的寒冬,牛的不行的永宣官造像也不过 后来我问了朋友,朋友告诉我空行母确是藏地护法神,空行母梵语译为茶吉尼,意思是在空行走的女人,代表智慧,大力,开怀,慈悲,传说若尘世间有受苦的女人,可在桑树下念十三遍空行母咒,皆时空行母会从桑树的树冠上落下,带领受苦的尘世信徒往生极乐。 第25章井下屋 人有了收获就有了心气儿,苦点累点都觉得无所谓了。等把翻上来的东西归置好,大伙还想着在捞一件大货。 结果不太好,从第四天开始我们运气就不行了,一整天一件有价值的东西都没看到,倒腾上来的土里都是些破铜烂铁小玩意。 第五天有个小收获,阿吉翻到一件玳瑁带板(古人用海龟壳做的腰带扣),原先应该是在哪个男人裤腰带上别着的。 把头原定的计划是七天,七天内如果找不到黑水城就撤退,结果因为碰到了这口枯井,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不知不觉,光这里我们就耗费了大半时间。 把头说在干最后一天,他猜应该差不多到井底了。 他猜的没错,我下了一铲子,感觉打到了井底硬石头。 所有人都加快速度,小萱和阿吉也帮忙提土倒土,一切进行的按部就班紧锣密鼓。 忽禄叔又编了两个草框,我和豆芽仔在井下搭伙干。 就在清理工作将要接近尾声时,我眼角余光一瞥,突然注意到有处地方很不一样。。 “等等。” “先别动。”我指着豆芽仔身后喊。 豆芽仔吓了一跳,忙问我怎么了。 我走到豆芽仔面前蹲下,仔细看了两分钟。 豆芽仔低头看清了自己脚下的东西,说:“嗨,吓我一跳,我以为云峰你研究啥呢,原来是块破瓦当。”说罢她打算一脚踢开。 “我!”豆芽话还没说完,他脚下突然踩踏了! 离得距离近,我下意识一把拽住了豆芽仔。 “抓到你了!我抓到你了芽仔!别乱动!” 豆芽仔双脚悬空,大喊着奋力挣扎。 我死死拽着他胳膊,用力把他拖上来了。 豆芽仔吓坏了,他惊魂未定的扭头看了一眼。 原来那些瓦当并不是一个,而是一排一排的都埋在了土里。 所有人恍然大悟,看的目瞪口呆,这里原来是个屋顶..... 我们现在正站在某处古代建筑的的房顶上。井底竟然接着屋顶,豆芽仔一脚踩空的瓦当下是个黑窟窿,大量碎石沙子顺着间往下流。 我对上面人大喊道:“把头!秦哥!你们快下来看看!” 秦兴平第一个下来,他看后倒抽一口凉气,说这可真是见鬼了,没想到井底藏着这么大秘密,要不是我们一时起意的决定,恐怕找一辈子都找不到这地方。 掀开其他地方的瓦当,屋顶这个窟窿缺口越来越大。 把头趴着用手电看了看,开口说道:“这底下空间不小,可能是黑水城内的某处建筑遗址,通风二十分钟,大伙带好工具,下去看看。” 半小时后,我第一个自告奋勇下去。 我不懂西夏时期的建筑结构,下来后我发现周围是石头墙,有几根七米高的粗木棍顶着屋顶,时间太久了,一半的木头已经腐朽,豆芽仔刚刚踩踏的地方,正下方有几截断了的,原先应该是顶着房顶起支撑作用。 其他人陆续下来。 “这好像没啥东西啊,空房子?”豆芽仔下来后打着手电看了看周围。 “不对,墙角那里好像有东西。”举着手电照到了西北角,豆芽仔说那里有个东西。 我们走过去一看,是一团黑布,黑布下的轮廓看着像是一个人。 阿拉善常年干旱少雨,沙子又有很强吸水性,密封空间下布料干的接近风化,我伸手向前一拽,布料脆的像豆腐一样,一碰就碎。 猛的看清盖着的东西,小萱惊呼一声捂住了嘴。 竟然是一具干尸。 更诡异的是,这是一具大肚子干尸。 白骨我见多了,可干成这样的尸体真是头一次见。 尸体表面皮肤干瘪塌陷,脸上五官缩成一团,头顶上还有几根稀疏的头发,看头发长度,这具干尸生前生前应该是个女的。 镇定心神仔细观察后,把头指着干尸说:“你们注意看尸体肚子。” 我点头说:“我也注意到了把头,干尸肚子没塌,鼓的很大,可能是她生前怀孕了?” “哪能啊,”豆芽仔道:“就算怀孕了也不会这么大,胚胎早就风干缩水了,我看这干尸肚子里有古怪。” 其实豆芽仔说的有道理,若是几个月的胚胎,一旦脱水后肯定会干,干就会收缩,不会像眼前的尸体肚子这样向外鼓。 把头和秦兴平对视一眼,开口说:“我对西夏丧葬习俗不了解,西夏大部分人是党项人,党项人又是古羌人后裔,国内研究古羌的人也不多。云峰。” “知道了把头。” 深呼吸一口,我掏出匕首上前。 小萱和豆芽仔紧张的看着我,不傻的都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默念一声对不住了女士,随后开始下刀。 刀很锋利,切下去手感有点像是在切腊肉,尸体干缩的已经皮肉不分,我一点点往下化拉。 “呕!”小萱忍不住,背过身不敢看。 “什么东西这么硬?”我感觉自己手刀子碰到了铁块似的硬物。 忍着恶心伸手进去掏了掏,很快,硬实的触感传来,我摸到一块三角形的硬物。 等把这东西拿出来,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 干尸肚子里的这东西,是一个二三十公分高的黑色铁塔,我刚才摸到的是塔尖,塔尖恰巧就是三角形的。 豆芽仔蹬着眼睛说:“乖乖,怎么人肚子里藏着托塔天王的宝塔?” 我们开始研究这东西。 三十多公分高的铁塔上下分了段,每一段塔身上都做的有门有窗,门两边刻有比篆书笔画还要复杂的西夏小字,塔尖两侧有四个飞檐,飞檐上悬挂着两个指甲盖大小的铜铃铛,原先应该是挂着四个,那两个不知道去哪了。 塔座周围刻有九瓣莲花,用立体浮雕的手段刻了一圈小型佛像,这些凸出的小型佛像有的带背光,有的不带背光。 这是一座佛塔。 我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跳,砰砰的跳。 直觉告诉我这东西很不简单。 古代的确有专门做铁塔的,但品种很少,比如乾隆为其生母做的纯金感恩发塔,还有昌塔,摆在死人棺材下的魂塔(瓷土烧的,类似魂瓶)。 在就是佛塔。而佛塔里有一种塔更加稀少珍贵,有人把这种类的塔都统一称呼为: 阿育王塔。 第26章回银川 常年接触古董的人很多都听说过这个词,但要说亲眼见过上手的,极少极少。 这东西有多少,拿耳熟能祥的汝窑瓷做对比,当时修订统计的北宋清凉寺汝窑一共有63件半。 而关于阿育王塔,发现的,知道的,总共就27件,个别还有破损修复,这东西在古代就是宝贝。 虽然干尸肚子里的这尊个头比较小,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真货,照把头的话说,有了这东西其他的都可以不要,能够安安心心过个好年。 这里除了这尊塔,余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们挖坑埋了那些白骨,顺便给那具干尸也给入土为安了。 把头入行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安安稳稳没出事,除了他的人脉技术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把头这人知道进退。 好比他看好一个大坑,当时就会结合周遭的环境情况给自己定一个时间,他说三天,三天内这坑要是没搞完,那就要收工,不会漫无目的耗着,作为外地人多耗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这么干就像鼹鼠一样,白天藏在树洞里什么都不管,等到了晚上才会出来觅食活动。 当时在扈特部落里把头定的就是七天时间,带的水和食物基本上也刚够往返,如今时间到了,在加上我们收获不小,把头决定明天一早离开这里。等这批东西出手后,如果还要来找黑水城,到时在定时间日期。 这次收获有河磨玉玉熊,佛像,玳瑁带板,西夏铜印章,阿育王塔,还有一堆铜杂件帽冠衣扣,把这些东西打包好绑在骆驼上,休整一晚后我们踏上了返程。 返程还算顺利,大概三天后我们回到了扈特部。 虽然此行暂时没找到黑水城,但这次收获不小,这都多亏了阿吉和忽碌叔帮忙,为了表示感谢,把头问阿吉和忽悠叔有没有什么要求,能满足的话我们尽量满足。 阿吉想了想说,他想要一台新的发电机, 把头又看向忽碌叔。 忽碌叔开口说了一些话,阿吉帮忙翻译道:“叔说他想要一个娃娃。” 豆芽仔正拿着碗喝水,闻言噗的吐了出来,“啥玩意?娃娃?忽碌叔你还没结婚?” “什么啊,”阿吉道:“叔孩子都三个了怎么会没结婚,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豆芽仔含糊着说:“结婚了还要那玩意,就你那大粗胳膊,别打气打爆了。” 我说芽外你说啥。 豆芽仔摇头说,“算了算了,听不懂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原来,忽碌叔说他想要个娃娃是替他小女儿要的,他小女儿才岁半,一直想要个胳膊腿都能动的洋娃娃玩具,忽碌叔一辈子没离开过部落,他平常不用钱家里也没有钱,也不知道去哪能买到小女儿要的洋娃娃,那次见到了那块石雕板,他觉得这东西不错便背了回来。 阿吉每三个月要去市里一趟买盐,所以忽碌叔就让阿吉把石雕板带过去,看看能不能卖掉换成钱给小女儿买个洋娃娃。 结果呢,阿吉这小子没忍住,当场用石雕板换了秦兴平的手机。为这事,阿吉回来后还让忽碌叔打了一顿。 人有时候想想,可能真有缘分这东西,兜兜绕绕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这点小要求我们当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把头说买好东西后会亲自给他们送来,来的路我们已经记住了,大概十天半月的就能回来。 返回银川的路上,刚走出沙漠区有了信号,秦兴平就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打电话,听他的说的话,像是在联系买家。我说像,是因为他说的黑话。 他在电话里说:“喂,是兽医站的老张吗,我家牛生病了能不能来看看,具体病状就是不吃不喝消化不好,可能肚子里生了牛宝啊。” “行吧,那我带着牛去兽医站那里找你吧,手术刀准备的锋利点,我怕刀子钝了耽误事。” 他打这通电话的意思大概是,“我这里出货了,牛宝(最顶级的货),我带着牛去兽医站找你(我带着货去你那里交易),刀子不够锋利(钱要多带,少了东西不让看。)” 秦兴平打这通电话不是为了防我们,他说的我们都知道什么意思,他防的是对面,他怕接电话那人身旁有人听到不该听的。 老手干活都这样,小心使得万年船,秦兴平也是个老油条。 不过,阿拉善血玛瑙这件事他不知道,知道血玛瑙在我包里的只有我们团伙自己人。这东西我和把头在路上商量了商量,还是不敢在银川出手。 说到底是因为这东西太过显眼,阿扎得到了血玛瑙后被逼着在沙漠废矿坑里躲了半年,我们可不想那样过日子,最后一合计,把头说,“这东西先藏着,等出了银川地界在说。” 秦兴平联系了人,把头自然也联系了人,走黑货的不讲究个什么先来后道,都是看谁的价钱高归谁,买主都不是银川本地人,从外地赶来自然需要一些时间。 等买主的几天我们也没闲着,我,小萱,豆芽仔,我们三个一块儿去买东西了。 阿吉那台老发电机老是熄火,他想要个新的给他手机充电,扈特部那里条件恶劣,我就想着给他买个好的,买个名牌的。选来选去,最后花了三千多买了一台进口大宇牌的柴油发电机。 还有忽碌叔给他女儿要的洋娃娃,这种东西怎么看好坏我是一点不懂,不过小萱懂,她以前也爱收藏这类东西,索性就让她选,她选好哪个我管付钱就好了。 当时银川高档玩具店只有一家,那家玩具店的位置在揽山剧场后面,挨着沈阳东路。小萱在店里选了两个芭比娃娃和两个公主娃娃,腿脚都能活动,带两套衣服一套假发,老板见我们买这么多,送了一堆梳子小衣服,给芭比娃娃梳头的梳子能有多大,就半个指头那么大而已。 付款时我吓了一跳,怎么这么贵,四个玩具要两千多块,合着一个都要五百多了,我以为四个花上五十块就顶天了。 豆芽仔一脸心疼的说,“这太贵了吧,小卖部门口三块钱一个就能买到,我看和这个也差不多啊。” 小萱怼我们说:“你两懂什么!三块钱的怎么能和这些比,塑料有味道不说,小孩子拿着玩几天就坏了,我买的都是名牌,都是芭比公司进口的原装货。” 豆芽仔不服气的说:“什么名牌,我看就是骗钱的,专骗你这种人。” “行了别吵了,忽碌叔帮了我们那么大忙,送这东西不算什么。” 结了账出了玩具店,我们三个打了出租车回旅店。 “你老看后视镜干什么?”车子走了一段时间后小萱问我。 “没事,刚才眼花了,我最近也变得疑神疑鬼了。” 说完,我又看了后视镜一眼。 从玩具店上车后开始,我注意到,后视镜里一个骑摩托车的老跟着我们,已经跟了三个红绿灯了,这是第四个。 我们坐的出租车停下来等红灯,后面不远的那辆125摩托车也停下来等红灯。 关键是骑摩托车的人带着头盔,看不到他长什么样。 红灯变绿,出租车起步出发。 我摇了摇头,心说可能是我多虑了。 第27章赶鸭子上架 “哪有什么人跟着啊,”豆芽仔说云峰你就是神经太紧张了,大马路你还能不让人走? 我没理豆芽在仔,转头看着司机说:“师傅,等变绿灯了你靠边停几分钟。” 司机说好。 出租停在了红绿灯边上,那辆125摩托车直接超过了我们,没有丝毫停顿。 “看吧,我都说云峰你想太多了,”豆芽仔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摇起来车窗说:“没事了师傅,我们继续走吧。” 联系的买主要两天后才能到,下午有一位熟人来找我们了,来的人是甘记者和益西驼队的商关民。 “小兄弟,怎么这趟进沙漠回来晒黑了啊,”商关民笑着走过来和我握手。 “本来就不白,商总说笑了,您放心,那头骆驼我们照原价赔你。”我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小兄弟你这话说的,”商关民佯装发怒道:“你和甘记者是好朋友,甘记者又是我老商的战略合作伙伴,区区一头骆驼而已,这件小事就不要在提了。” “那就多谢商总关照了,”我又看向甘记者问:“二位来找我,为的是......” 甘记者对我使了个眼色,说这边讲话。 到了一边,她开口道:“我原本不想来跟你开这个口,但我们副社长的话我也不敢不听,副社长听说我和你们认识,所以才派我来的。” 我听的一头雾水,说有什么事你直接讲就好。 甘记者点点头,开口道:“商关民和他的益西驼队是贺兰山养殖基地的大股东,而养殖基地又是我们银川报社的主要赞助商,商关民找到我们社长,希望你们能帮帮忙,在地理杂志上开一期专栏,最好能全面介绍到贺兰山养殖基地的优点,以此来吸引外来投资商。” “啥?” 豆芽仔看看我,我看看他,大眼瞪小眼。 这哪行啊。 不会啊。 我是初二毕业,豆芽仔小学年级,小萱以前是富家千金,她上学就是玩的。我们三加一起还没甘记者学历高。这一旦整不好,不露馅才怪,到时我们几个盗墓贼会登上银川早报头条。 可能会这样报道。 “某某某盗墓盗墓团伙一行五人,乔装打扮后潜伏在银川境内,在其住所搜出大量珍贵物,更有一尊世所罕见的西夏时期阿育王塔,经博物馆鉴定为特级物,根据相关法规规定,律师建议判处死刑,剥夺正治权利终身。” 想到可能会是这种后果,我浑身一激灵,忙开口说道:“是这样的商总,你看我们的年纪都还太年轻,经验不行,你让我们采访报道养殖基地,我们怕是不能担此重任啊。” 商关民脸色一板,说道:“唉,小兄弟太妄自菲薄了,你们能不惧艰难的的克服重重困难,采访到隐居沙漠的扈特人,这点就让我商关民深感佩服啊。” 我急了,差点就把到嘴边的话脱口而出,“我们不是去采访扈特人的,我们是去盗墓的。” “还有这位,”商关民话锋一转说道:“这位小兄弟性格内敛,年纪轻轻的同样谈吐不凡,形象也很好。” 豆芽仔老脸一红,挠着头说,“是....是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赶得巧不如赶的早,带上采访设备,就明天吧,明天我在养殖基地恭候各位了。” 甘记者看着我们点点头,跟着商关民走了。 豆芽仔这时才反应过来,他道:“云峰我们赶紧跑路吧。” 我苦笑着说跑哪啊,跑了等人家打电话去找?那就彻底完蛋了。 “那怎么办!我不会啊!” 我说我也不会。 “都看我干什么,”小萱红着脸说,“我更不会。” 回去后我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把头,问把头怎么办,是跑路还是去采访养殖基地。 把头想了想,沉声道:“再过两天就是出货日,跑是肯定不行的。你们等下去打听打听,看看采访设备是什么,下午就去买一套,该怎么说话也要学,明天不懂的不要说,力求蒙混过关吧。” 没办法了,我跟豆芽仔说那就听把头的吧。 那时候有监控有彩电,但电脑普及度还不高,采访主要用的录音机,大头架子摄像机,没到网络刷视频的年代,一般就是制作成影碟插到dvd里看,影碟要是花了,dvd也放不了。 摄像机我们也不会用,最后一商量,说买个话筒买个收音机,在买几个采访用的小本本算求了。 第二天,商关民派了车来接我们。 贺兰山养殖基地很大,不光有骆驼,还有奶牛,鸵鸟,驴等常见动物。把头和秦兴平也来了,他们只是远远看着。 小萱拿着小本本,我提着收音机,收音机上插着话筒线,豆芽仔举着话筒开口说:“商总,咱们养殖场规模挺大啊。” 商关民一愣,说,“还行还行。” 豆芽仔又问:“咱们贺兰山养殖场一年的出栏率是多少头呢?” 商关民道:“您具体指的是哪种动物?” 豆芽仔本来想说猪的,他扭头看了一圈没看到有猪,便改口道:“牛,咱们牛的出栏率有多少头呢。” 商关民道:“我们养殖场采用纯天然饲料喂养,以安全绿色健康为主,牛犊的出栏率每年都在五百头以上。” “很好。”豆芽仔收回话筒道:“采访完毕。” “啊?”商关民楞了两分钟才疑惑的说,“这就完了?” 我道:“商总,采访的话不在多,而在精。接下来我们还会做笔录的。” “哦,那行吧,”商关民尴尬的笑了笑说那走吧,我带你们去转转,方便你们写章。 这活持续了小半天,午商关民要留吃饭,被我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我告诉他,等章写好了会邮寄回报社,到时就能起到宣传作用了。 回去的路上,豆芽仔牛逼哄哄的说,“你们以后别叫我豆芽仔了,叫我陆记者吧。” 小萱笑死了,她说你就是个小学生,叫豆记者算了。 这事归根到底是因为那时还没进入网络时代,地方消息闭塞,否则要是能百度一下,我们分分钟完蛋。 那个收音机前几年还在,后来我搬了几次家不知道丢哪了,否则还能放放豆芽仔的声音。 第28章完犊子了 有句老话说“不管天南地北,买的没有卖的精,”这句话不全对,那帮过来看货的,一个比一个精。 秦兴平找来两个,把头叫来一个,这三人都算有钱的古董商,他们分别叫王如海,刘元宁,还有一个女的也姓秦,叫秦娟。 都是以前合作过信的过的人,要不信任也不会叫人大老远跑来银川。这几个古董商都是老手,他们对买家叫这么多人过来看货的做法并没说什么。 那天所有人都在场,把头一次性拿出了很多东西,阿育王塔没拿,这东西看情况要留到最后压场用。 王如海五十多岁,一口的山西口音。他拿起玉熊看了眼,笑道:“东西可以啊,我庄子对口,这个小玩意各位就先让我吧?” 那两人点点头,没说话。 王如海抱拳说了声谢谢,转眼看向把头。 这里把头玩了个小把戏,他和王如海谈价的方式叫新式袖里乾坤,也叫乾坤袖。 以前老式的乾坤袖都是用袖口挡着,买家卖家握住手后不松开,若是买家伸出一个手指头代表出一块大洋,如果卖家不满意会往下压下胳膊,意思是请你重新出价。 这时买家加到两根手指,如果想要表示这是我的最高出价,买家会故意咳嗽一声。如果卖家接受了这个价格,会乐呵呵的伸出那只手双手握手。相反,要是觉得价低了,就会松开手摇摇头。 手藏在袖子里,这么一来,其他人不会知道买价卖价。价格保密,对以后在转手这件东西时有帮助,乾坤袖也算是老古董行里的一个化缩影。 新式乾坤袖只是套了一层皮,没有老式的那种杀价味道了。 具体是双方见面交易,手机谈价。古董商王如海看重了西夏河磨玉玉熊,他心里价格是一万,所以给在手机上打了个一,把头当然摇摇头,意思是不行。 他删掉一,打了个二,把头还是摇摇头。 王如海一咬牙,打了个三,然后他就把手机扣转了,意思是最高价。 把头觉得差不多可以出,因为我们原先预期的价格是一个到两个,现在已经出到了三,于是把头又把他手机翻过来。 二人相视一笑握了握手。玉熊就这么出手了,此时要是有外人问起:“王如海啊,你花多钱买的。”王如海会笑着说,“我花万买的。” 那个叫秦娟的年女人手笔很大,玉熊他没看上,但是铜印章和空行母佛被他搞走了,这个印章我后来没听说哪有消息,但鎏金空行母后来上拍了,这女的死赚。 刘元宁拿走了玳瑁扣板和一大堆帽冠花铜杂件,铜杂件他回去以后要做处理分类,他会把价格最高的车马件挑出来,绕后是服饰件,最后是生活件,我觉得那堆杂件,光服饰件就能顶上价格,我们事先不挑是因为我们是厂家,他是分销商,大老远跑来,要让人有的赚。 这三个人也猴精猴精的,他们都心知肚明,把头还藏着大货。 把头更精,他知道要想价钱高,得先把这帮鱼儿的胃口养起来,这样到时咬勾才痛快。 把头笑呵呵道:“各位,天色不早了,把款付一下,今天这场就到这。晚上你们可以到处转转玩玩,压轴的到明天了。” 秦娟起身笑道:“多少给点提示啊王把头,要不然,我晚上怕是吃不好睡不香啊。” “就是就是,娟姐说的对,”王如海来回搓着手笑道。 把头看向我问:“哎云峰,那东西长什么样来着?” 我想了想,看着几人开口说了一个字。 “塔。” 说完话,我观察几人脸上的表情。 当听到这个“塔”字,所有人脸上表情瞬间变的凝重,都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 秦娟说了声抱歉,马上起身出去打电话去了。 王如海使劲的来回挠头,突然抬头问我:“多大的。” 我摇摇头道:“不大不小的。” “妈的!拼了!”他砰的拍了下桌子,说完也出去打电话了。 三人刘元宁话最少,他说了声明天见,然后离开了房间。 眼见三人离开,一直旁观不语的秦兴平乐开了花,他哈哈笑道:“晚上聚一聚啊,我做东请客吃烤全羊。” 把头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晚上计划本来是去隆潮尚吃饭庆祝的,后来把头摇头说,“算了,不安全啊,得看着东西,叫楼下小饭馆炒几个家常菜送上来吧,稍微喝点,意思到了就行了。” “在理,在理,那就听把头的,我随便去整几个才,晚上咱们就在屋里聚一聚得了。 楼下小饭馆炒好菜给我们送到了屋里,晚上大伙在把头房间里聚餐,我们把豆芽仔留在了房间,让他帮忙看着阿育王塔,豆芽仔说没问题,你们去吃吧,怕我不放心,临走前豆芽仔还信誓旦旦的说:“放心!人在塔在!” 喝的酒是白酒,老银川九曲流觞系列,现在这款酒改了名叫“贡此时”。 西北之地产正宗烈酒,我喝了一点就觉得酒劲非常大,我说大伙都少喝点,秦兴平却笑着不以为意,他笑着说:“云峰啊,累了那么多天,吃了那么多苦,怎么高兴高兴还不行了呢,小萱又不喝,就我们三,也不多,就这一瓶,喝光完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意在开口扫兴,我说了句客套话,“那就舍命陪君子了。” 结果呢,我喝了两杯就顶不住了,老银川泛起来的后劲比蒙倒驴还大,把头虽然比我清醒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秦兴平嚷嚷的声音最大,结果他第一个趴桌子上。 后来还是小萱扶着我回了房。 第二天凌晨,我被砰砰砰的敲门声惊醒了,揉了揉眼,脑袋还疼。 打开门,我看到把头一脸寒霜的站在门口,当即心里咯噔一下。 五分钟后,我们把豆芽仔包围了起来。 秦兴平眼里布满血丝,朝豆芽仔大吼:“塔呢!” 豆芽仔惊慌失措的看着我们几个,嘴唇哆嗦着说:“我......我不知道啊。” 第29章现实和意外 旅店房间内气氛压抑,豆芽仔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秦兴平深呼吸一口,平复了下心情说道:“眼下怎么办?买主都钓上来了,要是明天我们说没货,以后咱们这张老脸在行里得被笑话死。” 我拍拍豆芽仔肩膀,“芽仔,你好好想想,昨晚我们喝醉都睡着了,有没有什么人进来过?或者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豆芽仔努力张了想,脸色难看的摇头说:“我昨天晚上三点多才敢睡,想着就迷瞪一小会儿,哪知道一觉醒来就发现铁盒子不见了。” 我们装阿育王塔用的是铁盒子,两头挂着锁,盒哥锁都是把头在外面买的,两把钥匙也在把头那里,现在情况是铁盒和塔一块丢失,不用想都知道是被人顺走了,那东西又没长腿,不可能自己跑。 我看向把头问:“这旅馆有没有闭路监控?” 把头摇头说,“这小旅馆没装探头,成本太高,我早上问过老板。” 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找不到谁干的,而且明天三位买主就要过来看货,眼下的局面很不乐观。 豆芽仔一脸羞愧,说我错了,你们打我吧,我不还手。 小萱大声说:“打你干什么,打你能把东西变回来了,一天天吊儿郎当什么事都干不好。” “行了,先回房间,都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人。”把头说。 “奇怪.....”我发现把头虽然看着着急,但说话语气却并不像着急的样子。 众人走后,把头突然拍了拍我肩膀,我知道他的意思让我去他那儿坐一坐。 “怎么了把头,你有什么线索?”进到把头房间后我关上了门。 把头指了指门,意思让我反锁上。 “卡嗒一声,”我直接锁上了。 “云峰,我想知道你怎么看这件事?”把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摇头说“一筹莫展,什么线索都没有。” 把头叹了声,他有节奏的不停敲击着桌子。 忽然间,把头起身走到床边,拉开了他的床头柜。 “这!” “这!”我瞪大眼睛,看着床头柜下层抽屉里的那个长方形东西,看傻眼了! “怎么在这!这是装阿育王塔的铁盒子!” 见我愣住,把头马上关上了床头柜。 “把头....铁盒怎么在你这,不是在豆芽仔房间里?我们东西没丢??”我吞了口吐沫问。 这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让我产生了一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把头平常抽烟不多,这会儿意外的点上了一根。 呼出一口烟雾,把头弹了弹烟灰,开口问:“云峰,你说说,谁去买的盒子和铁锁。” 我说把头你去买的啊,这我们都知道。 “等等.....” 我瞪大眼说:“把头你....你该不会一次买了两吧?” 把头抽了两口烟就掐了,他起身道:“云峰你要记住一件事,混江湖的,在涉及利益的时候,要记得永远为自己多想一步后路。芽仔什么性格秉性我很清楚,如此重要的东西我怎会放在他那里。” 我心头直跳,小声说:“把头你是不是知道谁干的这事了?” “你说是谁?”把头没回答,反而反问我。 “我,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他看着我的眼睛问。 ...... 离开把头房间后我有些走神,豆芽仔还在生闷气,他在生自己的气,还有一件事,我出来之前把头说他觉得昨晚的酒喝起来不错,他让我去楼下小饭馆买瓶酒,就买老银川九曲河殇酒, 我去小饭馆问了问,老板说九曲河殇是好几年前出的烈酒,现在贵的很,一瓶炒的要七百多块,他这小饭馆没人喝这么贵的酒,所以根本从来就没有进过。 听到老板这么说,我心里已经有了结果,而那个有问题的人是谁,结果已经呼之欲出。 这行当里,卖人背后捅刀收黑钱的人很多,但这些事有一天突然毫无预兆的砸到了你头上,你就会觉得不适应,难受。 “秦哥打扮这么帅,这是准备去哪啊?”回到旅店后我看到秦兴平正对着镜子整理衣服。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系好扣子道:“我们一路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好几次差点折在沙漠里,好不容易搞到了点东西,结果可好,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不说了,我出去转转,透透气。” 我看着他眼睛道:“秦哥你不用太担心,把头朋友多,他正在联系朋友,看这次的事情能不能帮上忙。” 秦兴平哦了一声,抬头问:“那王把头有什么对策?明天那三个买主要来了怎么办。” 我回答说不清楚,我不知道把头是怎么想的。 “好,我知道了,”他说完扭头走了。 看着秦兴平下楼的背影,我心想着他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 他有没有外援帮手,如果有的话会是谁,对方有几个人?这些我都还不知道。 是把头买的铁盒,他习惯性的多买了一个,没想到机缘巧合的碰上了,把头不愧是老混江湖。 别的不说,至少通过之前的几天接触,我一直觉得秦兴平此人胆大脑子活泛重义气,可.....在硬生生利益面前,人是会变得。 我就看着他这么离开。 我猜测,他一旦发现那个铁盒里没有阿育王塔,是不会在回来了。 事实果然如我所想那样,一直到了晚上也没见他回来。 我生气的去找了把头,我说这是坏规矩,就这么放人走了?咱们闹翻了,不是应该.... 把头看了我一眼,揉着太阳穴说了一句话。 “我老了,你们还年轻。不值当。” 当初我以为把头是害怕,毕竟孙家兄弟,还有红姐和她那帮小兄弟都不在了,把头是不敢和秦兴平翻脸。 现在。 我是感激他的。 把头这样的冷处理和秦兴平自知之明的一去不回,让我现在还有机会重新步入社会。 把头对外称,秦兴平因为家有急事连夜离开了银川,而阿育王塔是他昨晚喝醉了酒,自个从豆芽仔房间里拿回去了。 豆芽仔听了这话楞了好半天,反应过来知道不是他自己弄丢了东西,表情都快激动的哭了。 而小萱更是不明事实真相。 交易明天会继续进行,秦兴平在利益面前没忍受住,偷鸡不成蚀把米。 最后结果是一分钱都没分到。 而他,也不敢再回来。 第30章铁塔的秘密 现实,有时候往往比电影还精彩。 秦兴平走后,本来第二天就要到了和三个买家的约定日,我之前猜测这东西一旦出手,必定能上七位数。我们几个分分,每人分几十个应该问题不大。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交易前一晚。 那天我冲了澡拿着脸盆正准备回屋睡觉,突然被把头喊到了他房间。 房内窗帘拉着,西夏阿育王塔放在桌子上,而把头此刻脸色凝重。 我疑惑的问把头怎么了,塔出了问题? 把头指了指,意思让我看看。 我看后说,“没什么问题啊把头,这就是那天我们带出来的阿育王塔。” 把头脸色凝重的说:“在看看,仔细看,如果看不到的话我这里有放大镜。” 我拉来椅子坐下,双手拿起阿育王塔翻了个看。 “没问题啊把头,全品啊这是,没修没裂。” “等等.....” 我重复刚才的动作,双手把铁塔拿起来,轻轻晃两下。 可能是刚才晃的力气小了,我把耳朵贴过去,又上下晃了晃。 此刻已是深夜,周围寂静无声,有点小动静都听的很清楚。就在我上下晃动塔身的那一刻,我听的很清楚,在第四节塔身里,传来一阵异物响声,传出的声音很小。 我放下铁塔,惊疑不定的说:“这.....第四节塔身里藏着东西!” 把头神色凝重的点头说:“之前忽略了,我想不通,这铁塔是一体浇铸的,为什么当年只单单在第四节塔身里放了东西?” “如果这塔是七百年前的党项人信徒铸的,那他们会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封进塔里?” “把头,”我猜疑着说道:“藏传佛物佛像和明清造办处里做的东西,当年做好后会剁底封藏,有的信徒会把自己的指甲,头发或者是随身携带的经经书封藏进去,然后盖上底盖用锉刀压平。我们要这么看,阿育王塔会不会也是这样?” 把头缓慢摇了摇头,说道:“阿育王塔是佛类艺术品的至高神物,虽然咱们得到的这尊个头小,但也是如此。能达到这个等级的除了布达拉里藏的金瓶挚签和九眼天珠外,只剩下那大唐卡了。” 我知道把头的意思,他的意思是阿育王塔是至高神物,这里面封藏的不可能是普通信徒的指甲头发,很可能是和阿育王塔一样重要的圣物。 那么问题来了,目前知道的,能达到这个级别的圣物有哪些? 屈指可数。 金瓶挚签存世仅有一个,这瓶子用十斤纯金打造,瓶子分为三截,每一截都用刀子攒刻了一副主题画面。 瓶子部刻的人间界,瓶子底部刻的地狱界,瓶子最上部刻的是极乐世界。金瓶是用来投签用的,是用投签来辨认上一世活佛的转世童子身份。据传,只有活佛的转世灵童能把竹签投进金瓶里,换做其他人,就算离的距离在近也投不进去。 九眼天珠更有名,在布达拉神像额头上镶嵌着,这东西是天珠界最牛逼的存在。天珠以前是圣物,现在成了玩,那些什么药师天珠,虎牙天珠,九页岩天珠,缠丝玛瑙天珠等等都是现在人冠名的东西,和真正的佛教圣物蒙天珠不是同一类东西,都是垃圾。 大唐卡也叫大神卡,排名不分先后。一是迦诺阎尊者唐卡,二,萨迦派祖师唐卡,三,贝吉多杰喇叭山洞修行唐卡,四,打籽绣岩甘露璇明王唐卡,五,双身连体金刚萨埵唐卡,,大威德金刚黑卡,七,五彩宝生佛织锦唐卡,,承德须弥福庙寺御制释迦摩尼本尊唐卡。 除了这些,别的要想和阿育王塔平级,可能都要靠后站了。 我们在哈拉浩特挖到的这尊塔里藏了什么? 从那些东西的大小来分析看,金瓶肯定塞不进去,九眼天珠有可能,唐卡的话得是尺寸很小的才有可能,而且还得卷起来。当然,在活物里也有一种东西够资格进阿育王塔封藏。 那就是。 舍利子。 而且得是大牛高僧的舍利子。 这塔建造成于西夏时期,后世的元明清肯定排除了。 也说不好是装的释迦摩尼真身舍利子,我说的就是真真正正的如来佛本人舍利子。 可别觉得神话,释迦摩尼是两千前真实存在的人。 阿育王塔最早的雏形是在阿三国的孔雀王朝出现的,阿育王是孔雀王朝第三代国王,他晚年时期尊崇信佛。 据传,释迦摩尼圆寂数百年后,孔雀王朝阿育王收集起来释迦摩尼的真身舍利子一万四千颗,其包含了一块头骨,四颗牙齿,一节指指骨。他共铸造了铁塔一万四千座(也有说万四千座)来供奉这些舍利子。 所以,在我们史书上记载的有,佛顶骨舍利,佛发舍利,佛指骨舍利,佛牙舍利,还有最后一种佛影骨舍利。 我们当时并不知道,佛顶骨舍利是在多年后的2010年出土的,出土地点在大报恩寺,有纪录片可以看看,如果想知道阿育王塔长什么样的也可以看看,因为当时佛顶骨就供藏在阿育王塔里。 不过那个阿育王塔很大,有一米多高,我和把头这个很小,只有三十公分左右,算是缩水版的吧。 我和把头讨论了一晚上,把能想到的所有结果都推测了一遍,最后大概猜测,我们这尊塔里,装的有可能是九眼天珠,佛舍利,小型唐卡的其一种。 如果要卖了还没那么多事,可偏偏这时候才发现这件事。 卖,还是不卖,成了我和把头当下的难题。 可能有朋友说,“你们傻不傻,不会把东西拿出来再把塔卖了啊,卖双份钱啊笨比,就这还盗墓,我都比你们聪明。” 肯定有人会这么说,说的也是对的,但我们起初做不到啊,大报恩寺的阿育王塔几年后才出土的,那塔想要完整的打开有多费劲自己去看看吧。当时军工科研所那么多大佬,画了三个多月研究图纸,最后才完好的打开。 我们这个小,虽然没那么复杂,但还是有难度。 卖是先没卖。 不过,为了打开这东西看看里面有啥,我们是废了老鼻子劲了。 预知在不影响销售的情况下,我们如何完整的打开阿育王塔的。 请看下回分解。 第31章时间就是金钱 上午点多,三位买家如约而至,我看那个叫秦娟的女人一脸底气十足,好像对我们的铁塔势在必得,王如海也想出价试试,至于那个姓刘的男人,他坐下后就面无表情。 王如海笑着说:“王把头,人都到齐了,快把东西拿出来给大伙开开眼,那东西我只在博物馆见过一次,买不到能摸一下也不虚此行。” 把头压了压手示意稍安勿躁,随后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点头会意,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一眼,随后我关上门示意安全。 这时把头才说: “诸位,昨天出了点状况,那东西还得多留几天。” 话一直很少的刘元宁腾的站起来,他眯着眼说:“什么个意思,有人截胡了?还是你王把头不懂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请注意我刚才说的话,我说多留几天,可没说不出货。”把头看着三人说:“所以,你们可以继续出价,价高者得这条规矩依然适用。” 刘元宁看着把头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先交钱,晚给货?” 把头摇头说,“先交总价百分之十五当定金。” 刘元宁马上摇头说:“这我不同意,以前和孙老大合作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王把头,我看你招了几个新面孔,可这规矩.....还是得守着老的啊。” 把头说这我知道,他又看向秦娟问:“秦姑娘看你的意思。” 秦娟犹犹豫豫的问:“那....把头你说的几天,具体是几天?” “五天。”把头伸出一巴掌。 秦娟听后面色为难的说:“不是我不信任王把头你,你也知道我的钱不是我一个人的,老孔老赵他们都有参股.....” “可以付定金,先不说了,你们看看货。”把头指示我把铁盒拿过来。 等我用钥匙打开铁盒那一刻,所有人都不吵了,全都眼神发光的盯着铁塔。 我只让他们看了几分钟就把铁盒收了起来。 “我出40,”王如海开口道:“别暗着来了,就明着来。” 秦娟刚要开口说话,刘元宁直接站起来说:“438,我能凑到的全部。” 把头和我都楞了,还有这么买东西的? “等等,付定金推迟五天交货的事我要跟几个股东打电话商量,”秦娟拿出手机说。 刘元宁耸耸肩,看着把头说:“行里规矩,玩牌不等人,广东那边儿是十分钟,把头你看,就十分钟怎样?” 我心说,这姓刘的厉害,把头用规矩说事,他也用规矩说。南边销赃确实有这么个说法,叫玩牌十分钟,规矩不等人。 把头要说没时间限制,他肯定会说,“我守了规矩,你不守规矩。这是反将一军。” 秦娟背后有合买股东,他实力最强,姓刘的这也是在尝试着抓住机会。 这场的结果,姓刘的了标。 秦娟电话还没打完时间就到了,至于王如海,我猜他当时的实力上限应该在200个左右。 把头并不太满意,他说秦娟应该能给更高的价,但要是那样做,他王显生在道上的名声就不好了。 事后刘元宁和把头出去了一趟,按照双方的约定,我们收到了65万多,五天后他来拿塔,到时在付剩下的。 离开时姓刘的和把头握手说:“王把头,我半辈子老婆本全压,就是一辈子赌这一把,希望不要出岔子。” 把头说知道了,放心。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我们钱也收了,那我们必须要在五天时间内,取出铁塔第四节塔身里装的东西。 一般说阿育王塔外面都有石函铁函包裹保护,我们这个来历特殊,要说起来可能算“人函?”因为这东西是从干尸肚子里取出来的。至于为什么藏在人肚子里,不知道,无从考证。 我和把头昨晚就研究了一晚上,拟定了几个方案,头天我们试了所有方案,都不行。 豆芽仔性子急,他嚷嚷着说:“妈的费劲死了,干脆拿电锯锯两截算了。” 我说芽仔你别乱说,我们都收了钱,锯成两半人怎么会要,到时说不定我们还要赔违约金给人家。 豆芽仔挠头说:“那怎么办吧,我要是孙悟空就变小进去看看,看里头到底藏着啥东西。” “变小?” “变小进去看看?”把头突然起身拍了桌子,“有了!芽仔提醒我了!” 把头马上开口问道:“芽仔,你以前常年跑船的,应该见过船上的管道工维修吧?” 豆芽仔若有所思的想了几分钟,忽然一拍手大声说:“我知道了把头,你想用修船用的内窥镜进塔里看看!是不是!”豆芽仔神情激动。 “好小子,你不傻啊,”把头笑呵呵道。 “可是....把头,”豆芽仔又像想到了什么事,他开口说:“这东西我老舅船上确实有,一般都是机修工检查管道内部腐蚀和看焊点用的,要是发物流过来,时间肯定不够了。” 把头连连点头,说芽仔说的对,我们要买这种内窥镜高科技装备只能在本地买。 当时市面上内镜主要分工业级和医用级(不要想歪),我和豆芽仔问了当地市场上的人,问哪里能买到工业用的内镜。 这东西不好买,当时银川本地的五金商店都没货,最后还是通过一个五金店老板的路子,我们花了一千多块钱租来了一个,价格贵但是没办法,可能这价都能买一个了。 而此时距离交货日越来越近。 那天下午,把头在纸上画了草图,画了个塔,然后把塔分为五段,把头指着图说:“佛塔最下端是实心,间可能是空心的,要实心的没法藏东西,所以我们要用钻头在塔底钻一个眼,然后把内镜线送到塔身内。” 我听后问:“可以是可以,可这小洞最后怎么修复掩盖,整不好了没法跟刘元宁交差。” 把头说那不难,我们留下铁塔的铁屑就好,他已经找了高手过来,这个不用担心。 就这样,那天晚上在房间里。 我们几人围在一起开始动手。 第32章开塔发财 借来的内镜装在皮盒里,连着线,样子像大号带屏幕的测温枪,当时屏幕清晰度不高,只能说是模模糊糊。 把头把铁塔平放倒,用钻头顺着边缘打了一个点,随后就是不断往里钻,刚开始不好弄,经常打滑,钻头稍微下去点就好多了。 阿育王塔,塔基部分大概7公分厚度,就是一点点换着钻头磨进去的,磨了三个多小时。 我听到钻头突的一声,这声音说明塔底打穿了,和把头猜的一样,层是空的。 把头擦了擦汗说:“芽仔把线捋直,看看能不能顺进去。” 豆芽仔说好,他捋直皮线,一点点往里塞。 “不行啊,这线头上带着个小灯,眼小了点,卡住了,”豆芽仔说塞不进去。 把头又磨了好大会儿,才让线能成功送进去了。 “怎么样云峰,能用不能?” 我调了调亮度,看着两寸多的小屏幕说:“能用,有图像了。” 把头和小萱都围过来看。 通过内镜我们看到了塔里的画面,原来内部是每一截塔身下都横插着三根铁棍,这应该是加强塔身承重强度的。 “往里塞啊芽仔,你稍微使点劲。”我指挥道。 豆芽仔又往里塞线。 “又卡住了。”豆芽仔说。 我看着小屏幕道:“你挨着铁棍了,往左拽拽。对,在走点。” 我指挥着豆芽仔,把内镜线从三根铁棍间的缝隙穿了上去。 “嗯?等等”把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内镜屏幕说:“这什么东西?” 我疑惑的看着内镜上的小屏幕,只见在三根短铁棍上,横躺着一卷纸一样的东西,由于屏幕分辨率不高有些模糊,看这颜色像黄白色。 “纸??” “不是唐卡,不是九眼天珠?” “西夏的一卷纸?这能保存下来?” 把头看着小屏幕,惊疑不定的说:“这不好说,科滋洛夫当年从黑水城带走了不少献,现在乌拉国博物馆的那本《番汉合时掌珠》,不就是纸张的汉对翻西夏辞典吗。” 豆芽仔侧着脖子看着屏幕,“草,完了啊,就一小卷破纸!我们赔大了!” 我咬了咬牙,指挥豆芽仔继续往上送线,结果顺到了塔顶也没发现有别的东西。 我问把头,“咱们晃塔身传出来了响声,纸能响?” 把头摇头说搞不清,得把这东西拿出来看看。 我们找来一根铁丝,把铁丝前头弯成小勾,豆芽仔用铁丝捅了捅,一点点的把那东西赶到了边儿。 “掉下来了!” “拿不出来啊!”豆芽仔急声说:“钻的眼太小了!拿不出来!” 都走到这一步,要不把东西拿出来心有不甘,把头没办法,又用电钻扩充了孔洞。我看的都出了汗,这么大的窟窿该怎么修补,买主刘元宁要是看出来不要了怎么办。 等东西掉出来,我们一看,原来不是纸,而是一小块羊皮似的东西,因为很薄,又氧化变色了,看起来像是纸。 这块羊皮卷成了筒状,间用银线捆着,银线早已氧化的发黑。 把头很小心,他捏着一角,慢慢打开了羊皮卷。 打开巴掌大小的羊皮卷,我们看到羊皮右上角写了一排排西夏小字,小字下方画了几座山,山前有立着一些炮楼样式的建筑物。还有几棵树。 把头一脸迷茫,“这是什么,西夏,画?地图?怎么看着还有炮楼?” 把头都看不懂的东西,我们几个更不知道,豆芽仔老嚷嚷着完犊子了,亏了亏了,亏大发了。 的确,要是九眼天珠就发了,舍利子也行,可这羊皮纸上都不知道写的啥,根本不值钱。 把头看了下时间,深吸一口气吩咐道:“把这东西先收起来,过后再好好研究研究,云峰你拿上东西,跟我去找一个人,芽仔你和小萱留下来看家。” 把头说要我拿上的东西,指的是铁塔和钻下来的那些铁屑,我们去找的这个人很厉害,是做赝的高手,做赝不光有作假,还有非常厉害的修复手段。 这人前天秘密到的银川,如今藏在一家小旅店里,道上管这人叫廖三钉,把头让我喊他廖伯。 廖伯五十多岁,脑门上有一大片红胎记,他修东西的手段都是不传之秘,他看到阿育王塔底下的电钻窟窿后只是摇了摇头,说需要五个小时。 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修复,只知道他要走了塔底打下来的一些铁屑,用了四五个小时就把阿育王塔塔底的窟窿补好了。 五个小时收费五万块钱,合算着一小时一万块,又速度又高效。 回去后豆芽仔看直了眼,他说这也太神了,谁修的,天才啊这人。 我悄悄问过把头,我说这种修复能保多久,把头笑着说,“你这辈子应该坏不了。” 刘元宁收货时也仔细检查过,他没说什么,这就是代表没看出来,我们顺利拿到了余下货款。 分钱的时候豆芽仔高兴坏了,他说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按照规矩把头拿百分之四十,剩下百分之十要刨出去百分之十当团队经费,剩下的由我,豆芽仔和小萱三人分。 原本有秦兴平我们分不到这么多,现在等于我们四个把他那份吃了。这都是按人情分的,按理说我应该多拿点,不过也就那样了,小萱是混子,我不会说什么,就先让她混着。 钱包鼓起。 那天晚上豆芽仔跑来说:“云峰啊,谢谢你带我入行。” 我说怎么样没骗你吧,是不是比跟着你老舅跑船挣的多。 豆芽仔说那是,跑十年船都攒不下这么多。 过了片刻,豆芽仔又笑呵呵的说:“云峰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啊。” “忘了?忘了什么?” 豆芽仔嘿嘿笑着搓手道,“你在好好想想,想想咱们在船上的日子。” 我这才恍然大悟,记起来了,原来是那件事。 这小子记性真好,我当初给把头交手术费借了这小子两万多块钱,我记得他藏钱那小铁盒里有零有整的。 我笑着说没问题,两万块明天就给你。 “没事没事,我不着急的,是两万七千百五十块。”豆芽仔挠着头说。 我们在银川留了几天,把头一直在研究阿育王塔里的羊皮卷,至于豆芽仔小萱还有我,我们对羊皮图兴趣不大。 我们兜里有钱了。 都出去浪去了。 第33章送礼 那几天我们三个在银川玩了个遍,吃驼峰美食买名牌衣服,逛街消费想买啥就买,小萱买了好几件手工回族衣服,豆芽仔买了几瓶很贵的枸杞药酒,我问豆芽仔你年纪轻轻买这干什么。豆芽仔笑着说,“宁夏枸杞可是全国最好的枸杞,我买的这酒老板说颗颗都是枸杞王,一颗顶十颗,我这是为以后结婚做准备啊。” 该有两个地方我印象深刻。 我们在腾格里沙坡头那里玩了滑沙,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滑沙就是两三个人坐一块木头板上,然后从沙坡上往下滑,非常刺激。还有一个地方就是西北影视基地,我们上那个城墙上玩了,就是大话西游电影里至尊宝和紫霞仙子见面那个土城墙。 玩了几天,我回去见把头还在研究羊皮图,便问:“把头你纸上写了这么多东西,研究出来啥了?” 把头将十几张白纸叠起来,摇头说:“太难,我前天去了银川博物馆,抄了羊皮图上的一个字跟一位副研究员请教,结果.....他也不认得。” “专科班出身的也不认识?”我有些意外,这类地方性博物馆科班研究员很多都是大佬,他们对当地的历史研究功底扎实,西夏是很难辨认,可应该有少部分人认识才对。 “是啊,”把头叹声道:“那研究员姓马,他看了我抄的字直摇头,说这是西夏特殊的一类字,类似宫,只在党项人贵族王族的小圈子里使用,现在要想翻译非常困难。” “宫?也是西夏野利荣仁造的?”我知道当初是这个叫野利荣仁造了6000多个西夏字。 正说着话,豆芽仔端着酒进了屋。 “聊什么呢把头,尝尝我买的枸杞王酒,大补!”豆芽仔笑呵呵的给把头倒了一小杯。 “云峰你小子也尝尝,”豆芽仔也给我倒了半杯。 把头神情放松了不少,抿了一小口说好酒,药味挺足。 “把头,你的意思羊皮上的西夏字咱们认不出来了?”我问。 “现在暂时没苗头,”把头放下酒杯说:“不过国内史界卧虎藏龙,既然当初野利荣仁能造出来这种字,我相信如今也有人能翻译出来。” 话题扯到造西夏的这人身上来了。 这七百多年前的野利荣仁是个鬼才,当初元昊称帝时西夏还用汉,元昊野心大想做功绩,于是他命令大臣野利荣仁创造一种属于西夏自己的字。 野利荣仁带着一大帮子读书人日夜校对,经过两年多的奋战,终于在汉字的基础上创造出了西夏。元昊起初对他提的要求是:“爱卿,朕希望把我们自己的字做的高大上,,独一无二,让宋朝人金朝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我们西夏字。” 野利荣仁掉光了头发才满足了元昊要求,最后这造出来的字笔画繁多难写,要是搁到现在,让小孩子用西夏写个自己名,估计看一眼能吓哭。 野利荣仁除了发明这种全民用的西夏,还额外发明了一种贵族用的西夏,版别字义也不一样,算是西夏pro版。 现在没人专门学这玩意,看着都跟鬼画符一样。 隔天上午把头找到我说,“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云峰,玩也玩够了,我们回一趟扈特部,把东西给阿吉他们送过去。” “都准备好了啊把头,不过那个发电机有点重。” “没事,我跟商总讲过了,他答应借咱们几匹好骆驼用。没什么事的话下午去把骆驼牵回来,明天就出发。” “好嘞,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快走到门口时扭头问:“咱们那些东西.....” 把头眯着眼说,“带上。” 我们几个去驼园牵了几只骆驼,小萱有心,她在超市买了一大堆小孩儿吃的零食,装满了两个蛇皮袋,这都是带给扈特人小孩的礼物。 休息了一晚,早上将发电机洋娃娃零食玩具装上骆驼,我们大概上午9点多动身出发。 我本来打算叫上向导老张的,不过把头说不用叫他了,路线应该记得差不多,扈特部的人也在等我们,应该暂时不会迁移。 我其实心里清楚,但我没多问。 不叫向导老张,是因为把头这次还会有所行动。 有两次来往经验,这次返程我们走的异常顺利,路上没遇到沙城暴行军蚁那些东西。 前段日子参加了火祭,部落里大部分人都认识我们,我们刚过了月牙绿洲,几个放羊小孩看到了我们,都跑回去报信去了。 阿吉兴冲冲的出来迎接我们,他看到骆驼背上捆的新发电机后两眼直放光。 “怎样阿吉?我说话算话吧,大宇牌的,比你那破发电机不知道好多少倍。” 阿吉高兴坏了,一路帮忙牵骆驼回到了扈特部。 小萱给了忽碌叔三套洋娃娃玩具,给了老族长小孙女一套,那些零食吃的也让我们全分给了放羊小孩。 晚上在吃饭,把头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走了出去。 扈特人住的土窑洞是一排上下两行,间立着梯子,这里风俗是部落里结了婚的都要住下窑洞,没结婚的男女都住上窑洞。 豆芽仔知道这事儿后打趣分析说:“窑洞不跟宿舍上下铺一样吗,结了婚的就应该住下铺,要住上铺,说不定哪天给摇塌了。” “干嘛呢阿吉?”我爬上梯子往窑洞里看。 阿吉回身见是我,他着急的指着发电机说:“这个怎么不能用,不转啊。” 我看到他窑洞里的发电机,问这是你一个人爬梯子扛上来的? 阿吉点头说是。 我说阿吉你可真牛逼,这玩意一两百斤重。 我爬上来看了眼我们买的新发电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哪不能用了?” “没油,你加点油啊。”我说。 阿吉这才反应过来,把他藏桶里的柴油倒进了油箱里。 加了油,这次一打就着火了,咔咔的声音老大,跟拖拉机一样。 我指着发电机说:“先关了!太吵了,我跟你说你说个事。” 阿吉关了发电机,问我什么事。 扭头见四周无人,我小声说:“阿吉,你想不想要个更好的手机?带的新游戏绝对比雷电好玩,我下次给你弄一个。” 阿吉楞了楞,眯着眼睛说:“你们是不是还要去找哈拉浩特?你们想让忽碌叔带你们走,还要我当翻译。” 我说你太聪明了。 见阿吉脸色阴沉,我以为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忽然,阿吉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突然走过来和我握了握手。 “可以。” 第34章二进哈拉浩特 不爱吃鱼的猫不是好猫,盗墓其实也和各行各业差不多,勤劳能致富。 不论南派北派,吃这碗饭的都讲究个快进快出,在好看的古董,在有价值的物看多了也就那样,跟小两口结婚一样,日子久了就平淡了。 把头和我们一样分到钱尝到了甜头,他怎会不心动,上次离哈拉浩特已经近在咫尺,而这次,我们有备而来。 阿吉挺会说的,他又说服了忽碌叔在带我们去找一次黑水城。 休整了接近两天,把头和忽碌叔交换了意见说可以出发了。 上次从枯井那里返回来用了三天半,这次在去只花了两天半不到,等到了那个地方,我一眼发现了有处地方不对头。 我们上次埋骨头堆了个坟包,这次来竟然看不到了,原先坟包的位置已经变成了平地。 这时忽碌叔说了几句话。 阿吉翻译道:“叔说这应该是前几天刮了大风,那些土因为干燥所以流动性强,都被大风吹散了。” 把头摇头说:“不对,我们埋的那些骸骨哪去了?怎么这里一根都看不到?就算土刮跑了,骨头也让大风刮跑了?” 阿吉听后脸色一变,他可能意识到这个说法站不住脚。 阿吉又问忽碌叔,结果忽碌叔也说不上个所以然。 豆芽仔说道:“这可真是怪事,会不会是让野狼野狗的叼走了?” 我说芽仔你怎么没点常识,那种死了几百年的白骨,野狗不会吃的,闻都不闻。 突然,小萱喊了声你们快看。 我们一直再聊骸骨的事竟然没注意到,小萱最先发现,枯井那里竟然又盖上了一块青石板...... 我们跑过去一看,发现现在的这块青石板和之前那块差不多大小,但石板上雕刻的题材有所不同,眼前这块石板雕的是众佛讲经,看石雕板的断面风化程度,像是新的。 这哪来的? 我们走后谁又用石板盖住了井? 而且这张石雕板看刻工手法和风格也是西夏的,因为西夏做的佛菩萨一类都有特征,基本上佛像开脸都是低眉,厚唇,长耳,佛像眼角处下刀痕迹明显,如果雕刻的佛像是全身像,其佛像衣领形状都是u形的。 把头问忽碌叔,难道说附近有人住在这? 忽碌叔立马摇头,说了一些话。 阿吉同步翻译说:“叔他说没人住这里,在往下走有一条小河床,七月月雨季时会有水,现在不是雨季,河床里应该没什么水了。” “那还真见鬼了,”豆芽仔咋咋呼呼道:“没人住井盖哪来的,这井盖能卖不少,正常人傻啊丢到这里。” 这时把头开口道:“算了,大家还是别乱想了,想了也没用。这里还在哈拉浩特地界边缘,在往里走走看。” 我们决定继续向里走,豆芽仔知道这块青石板值点钱,本着不走空原则,他把石板绑在了他自己的骆驼上。 井下情况我们也看了一眼,没有异常。 走了不到一小时,我们看到了忽碌叔说的小河沟,站在这里,人牵着骆驼能闻到一股很重的臭味,臭的炝鼻子。 这季节过了雨季小河沟里却还有水,说明都是死水,我们看那水质又黑又混,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烂草根和几只野鸟尸体,臭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噗通”豆芽仔朝水里丢了块石头,随后说:“水不深,大概一米多点。” 就在这时,我们的骆驼想凑过来喝水,拉绳子都拽不住,绳子带的小萱往前滑。 “不用管,”阿吉说道:“让骆驼喝吧。” 我说这水这么脏能喝吗,别把骆驼喝拉肚子了在。 阿吉解释道:“不碍事,沙漠里骆驼多脏的水都能喝,只要不长喝就没事。” 阿吉是扈特人,他常年生活在这片地区经验丰富,既然他说骆驼能喝了,我们几个也没说什么,于是便放开缰绳让它们去喝水。 骆驼是真能喝,我感觉陆地上动物数着骆驼最能喝水了,它们不停喝了半个多时,估摸着一头骆驼喝了有一两百斤。 看骆驼不停的喝了这么多脏水,阿吉有些忧虑的说:“骆驼对水源很敏感,现在喝了这么多,这说明往前很大一部分地区没有淡水了,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检查下水源吧。” 豆芽仔挨个检查了一遍,大声说水没问题,够喝二十天的。 “等等,先别走,”阿吉发现有情况,他突然指着水里说:“那.....那些是骨头?” 我本来牵着骆驼都走开十来米了,一听这话忙跑回去看。 骆驼喝了很多水导致水位下降,只见水底隐约有些白色长条状物体,水比较黑,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阿吉一说看着像骨头,我们脸色都变得难看。 豆芽仔找来烂树枝下水捅了通,挑上来一块。 黄白色的,不是骨头是什么! 是死人骸骨! “他妈...冷不丁吓了我一跳”豆芽仔骂骂咧咧又用树枝弄上来两块。 我看着把头惊疑道:“是我们埋的那些?这谁给扔这里了!” 小萱开口问阿吉,是不是我们走后你们部落里其他人干的? “不会的,”阿吉摇着头说:“我们住的窑洞都在西边,放羊在月牙绿洲附近,平常几乎不会有人往东边儿这走,况且要走好几天的路程。” 豆芽仔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那就奇怪了,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人来,难道那些骨头自己动的?” “别猜了,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太阳即将落山,把头环顾四周说道:“这附近地带不像有城址,我们往前走找处避风的地方吃东西过夜。” 说完把头又问忽碌叔该往哪个地方走。 太阳即将落山,忽碌叔指着远处暗红色的地平线说了几句话。 阿吉边听边点头:“叔说往前走一个多小时,有一块很大的石头,石头上很光滑,我们晚上可以在那里过夜。” 把头点头说好,听忽碌叔的安排。 到了地方我们一看,只见荒凉的硬沙地上凸出一块七米的大石头,可能是风吹的,石头表面很干净。 沙漠里一般除了沙子就是小石头子,突然见到这么大的一块石头都感到很奇特。 我们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搭上了篷包生了火堆,晚上围着火堆吃干粮喝水,捡来的干草树枝烧的霹雳吧啦,没人说话,大家都在享受阿拉善沙漠这片刻的宁静。 忽碌叔躺在石头上翘着二郎腿,他就那么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突然,他扭过头对阿吉说了几句话。 “说的什么啊阿吉。”我问。 阿吉道:“叔说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朋友,那时候他们就像现在这样,躺在石头上看星星。” 豆芽仔嚷嚷道:“小时候的朋友?男的女的?要是女的,你两大晚上跑这里来看星星,这是有故事啊。” 忽碌叔看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牙。 第35章捡破烂 忽碌叔讲了他当年一个故事,关于他初恋的,从他讲故事的语气能听出来一些伤感。 我听后说道:“人啊,都是这样,叔我看你现在就挺好,老婆孩子热炕头,也不用为钱发愁,当年的事都过去了。” 豆芽托着下巴,故作深沉道:“这就是青春,没人有完美的青春,多少都带点遗憾。此时此刻我想做诗一首:青春啊青春,少年啊少年,初恋啊初恋,我的梦我的梦。” “呕!” 小萱不停呕吐,说快停吧,就你那小学五年义务教育的化程度,别恶心人了。 豆芽仔撇撇嘴不以为意,说有种你也来一个。 “怎么了?”欢声笑语,我看到把头眉头紧锁在发楞。 “把头?把头?”我叫了两声。 把头回过神来,轻咦了声说:“云峰你把针拿过来,往这里下下看。” 我看了眼她手指的地方说:“那是大石头,突然下针干嘛,又不是打灌顶。” 把头说你试试看,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说好,跑骆驼那里取了灌顶针。 明清多砖墓,在往前的朝代石头墓多,灌顶针也叫金刚针,专门用来对付石头墓顶,北派有些人还在用,而南派有部分人已经抛弃了这种工具改用炸药。灌顶针一米到一米五常服的都有,前段尖头带小勾,用法是在石头墓顶上画个圆圈,交叉打两个眼就能在墓顶上开个窟窿。 “这里?”我对准了位置问。 把头说差不多,他喊豆芽仔过来帮我忙。 找了块石头当锤子,定了点就开砸,豆芽仔经验不足,刚开始几下差点砸我手上,我往下挪了挪手,说芽仔你看准点。 灌顶针破石头威力大,结果砸了没几下我就感觉到不对头。 这块大石头,上层硬,下层软,根本不吃力。 很奇怪。 我说这怎么回事,是在沙漠里年头太久风化了?还有一点也很奇怪,打上来的石头碎末颜色发暗,发黑。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块石头以前被长时间烧过。” “烧过?把头你的意思难道是......” 把头跺了下脚说:“我们脚底下这块是砂石,砂石被大火烧过硬度会降低,过多少年都这样,鹅软石青石类就不会。看来,这石头当年经历过黑水城那场大火。” 这块石头当年具体做什么用的我们不确定,有可能是当年城内某处建筑的承重墙,也有可能是黑水城东西大道上的铺路石,这说明我们已经踏进了黑水城的范围领地了。 把头之前研究过黑水城,他说从为数不多留下来的史料看,原来的黑水城是长方形,是西夏十二监军黑山威福司的驻扎地,城分为东西两部分,西城都是官兵官府机构和佛院寺庙,东城是平民商铺居住区,东西城间有一条数十米宽的东西大道,这条路贯穿整座城市,大道两旁有酒楼茶馆,妓房粮铺,还有数以百计的小商小贩,像什么卖糖葫芦的,卖卤煮的,修马蹄的,剪头发的等等。 过去了七百多年,又历经了天灾战乱沙尘暴,当初这座丝绸之路上繁华的城市早已消失不见,在阿拉善只留下一捧黄沙碎石和些许残垣断壁。 这时,忽碌叔指着东北方向说了几句什么,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一片漆黑,什么都没看到。 阿吉道:“叔说如果他没记错,往那个方向走半天能看到几个倒在地上的石头塔尖,那是我们计划里明天要去的地方,两三年前塔尖还能看到,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了,有可能被沙子盖住了。” 我和把头对视一眼,能感受到他眼神里那种激动。这火烧过的铺路石和石塔尖,已经足以证明我们没有来错地方。 “都赶快休息吧,明天早些赶路,”把头吩咐道。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回篷包休息睡觉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没亮把头就把我们叫醒了,忽碌叔说的那个地方离这里大概三十多公里,我们要早起赶路。 没水洗脸又起的这么早,路上豆芽仔趴在骆驼上无精打采,我说芽仔你精神点行不。 豆芽仔打了个哈欠指着天上说:“天都没亮,多睡会不行嘛。” 小萱骑着骆驼靠过去踢了豆芽仔一脚,“猪啊你,一天天就知道睡,忘了我们来干嘛了?” 豆芽仔趴在骆驼脖子上嘿嘿一笑,说大小姐踢的真舒服,在来一脚呗。 贱死了。 走着走着天色渐亮,阿吉忽然指着前方说:“看那里。” 顺着阿吉说的方向看去,只见黄沙地上横七杂躺着一些石头塔尖,还有两块打磨修整过的长条状石条,看起来像是门梁或者地基。 加快速度跑过去,把头率先跳下骆驼。 佛教是西夏国教,当时地方官府允许普通人造塔供养,这就造成了全国佛塔都多,黑水城作为西夏边陲之地的重城,信徒们自己出钱修的佛塔更是类别繁多,这种塔叫供养塔,大的有十几米高,小的有一两米高。 我们看到的这几个塔尖半截埋在土里,丛露出地面部分的大小看,这几个供养塔若是完整的话,原先高度应该在三到五米左右。 黑水城是个城,不是墓,我们目标是能挖到一些当年城内的东西。 这么大的地方,谁知道能挖出来什么,石雕石碑,房屋建筑构件,木板书,金银器,生活用品,锅碗瓢盆等等都有可能挖出来。 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我们都想着在从哪里挖出来个阿育王塔,那东西有多好卖我们经历过,都尝到甜头了,太香了。 这地方打盗洞不用什么技术含量,没山没水一望无际都是平原沙漠,观山水看龙脉没用,真没什么好办法。 当年科兹洛夫是雇人在沙子里乱挖的,我们也一样,就一人扛一把铲子,这挖一个坑那挖一个坑,挖到一米多深没出东西就换地方。 别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还真有东西。 第一天豆芽仔就挖到了个青石雕的小狮子,可惜坏了只有一半。小萱挖出来个烂蒲团,念经用的那种,把头和我运气差没看到东西,阿吉翻出来个类似擀面杖的物件,石头的。 在这里第一天的收货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一毛不值,全是破烂儿。 第36章白马铜扁壶 这种大海捞针般的盗墓方式出货率低,出精品货的几率更低,我们在这地方扎了营地,每天啃着干粮扛着铁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直干到第四天,豆芽仔终于忍不住了,他扔了铁锹抱怨道:“叼毛都是些什么玩意啊,一件像样东西都没,加起来还没有上次那个玉熊值钱,别干了把头,咱们换个地方吧,说不定这里以前是黑水城贫民区,压根刘没值钱玩意。” 把头看了周围一眼,摇头道:“在干今天一天吧,要还是不起货,那就换下一个地方。” 豆芽仔悻悻的不敢说什么,只好捡起来铁锹继续干活。 “阿吉呢云峰。”把头扭头问我。 “在那呢,”我指着远处一个黑点说:“阿吉跑的远。” 我也有些沉不住气,眼看着带的水和干粮一天天减少,这要是在不出个货提提神,太打击士气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无绝人之路。 阿吉就是我们的福星,拿最少的工资干最多的活,他出货了。 见到阿吉在老远的地方挥手,我们小跑着过去找他, “卧槽!”豆芽仔是第一个到的,他看清东西后忍不住爆粗口。 我们看到,阿吉挖的沙坑里零七零散落着一些铜扁壶,粗略扫一眼有十几个。 党项人是马上民族,这种铜扁壶都是挂在马背上用的,由于带着西北一带游牧民族风格,这种铜扁壶一个完整的能卖五千块,当然,这价是我们出货给间商的价格,要最后到普通藏家手里,价格肯定过万。 这一坑十好几个,大几万肯定有了,我们都夸奖阿吉,说他很有盗墓的天分。 这一坑最后共清理出十个西夏铜扁壶,十个扁壶其有一个有工,正面用错金银加浅浮雕工艺刻了一匹白马,白马前蹄高高扬起,马头左摆,马身上肌肉线条活灵活现,正眼一看,给人一种很强的动感。 这东西的学名应该叫,“西夏浅浮雕错金银白骏马储水铜扁壶。”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宁夏博物馆有一个这种铜扁壶,而且尺寸工艺大小都和我们这个一模一样,说不定当年都是出自同一位西夏工匠之手,可能唯一有区别的是宁夏博物馆那个不卖,我们这个卖,只要你出个好价钱就行。 不过,这扁壶后来出手的时候惹出了麻烦,引起了某些人注意,这个到时再讲。 要不说阿吉是福星,这还没完呢。 因为扁壶常年埋在黄沙下,壶里基本上都灌满了沙子,小萱负责倒沙子,她在倒其一个扁壶时倒出来了三十多枚铜钱,沙子有良好的干燥性,铜钱品相很好,我和把头都知道,外面市场上西夏铜钱数量不多价格高,在清代以前收藏家们都不认识西夏钱,那些学者们甚至都不知道以前有过西夏这个国家,他们把这种钱叫梵语钱,西夏钱被归类为地方少数民族的私铸钱。 我们这几十枚都是光定元宝铜制小平钱,当时的价格大概五百块一枚,现在的话价格应该翻倍了。 有了这些货,几天总算是没白忙活, 现在有一种东西叫探宝仪,对地下的金属物检测效果,十几二十几年前这东西还不流行,当时要有这东西就好了。(想尝试的就算了,这地方划到了保护区。) 收拾了收拾,第天我们离开了这里继续向深处走。 路上,把头时不时让我下几铲洛阳铲看看,当初科兹洛夫在这附近找到了三个地宫,地宫里东西档次肯定比外面强,我下了几十次洛阳铲,但是比较遗憾,几天时间一个地宫都没找到。 我们带的食物和水大概还能坚持一礼拜左右,在沙漠里没水活不就,刨去返程的三天半,剩下的水大概还能用四天。之前那些骆驼预测的很准,怪不得当时它们喝了那么多脏水,原来这附近真的没什么水。 把头注意着全局,他判断我们什么时候要走,什么时候该回,我们都听他的,把头说如果三天内找不到可以补充的水源,我们就要打道回府了。 这天晚上露营,大家天天挖沙子都累,都休息的很早。 我刚躺下睡着不久,忽然听到篷包外豆芽仔小声喊:“喂,云峰,云峰。” “干嘛啊芽仔,刚躺下。” 豆芽仔说:“我又发现了一处地方有宝贝,快起来,咱们去挖吧。” 我有些困了,便敷衍豆芽仔道:“有啥事儿明天再说吧,这大半夜的好好睡觉。” “你快起来行不,”豆芽仔声音急促的说:“不骗你,真是硬货。骗你是小狗。” “哦?你发现了什么硬货?”我来了兴趣。 “你出来我跟你说啊。” “咦?” 我有些搞不明白,往常豆芽仔找我时都是直接钻进来,这次为什么一定要我出去?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外面还生着火堆,火光照亮了这里,我看到篷包上豆芽仔影子拖的老长。 “芽仔,咱们这两天挖到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我试探着问。 “这我哪知道,挖了那么多东西,记不住啊。” 我疑惑的又问:“再好好想想,你忘了?见到那件东西你还夸阿吉来着。” “云峰,你说的是......” 我灵机一动,道:“我说的是那个青花瓷瓶啊,雍正的釉里红官窑。” “对,对,就那个瓷瓶,老好了嘿嘿,”豆芽仔在篷包外嘿嘿的笑了起来。 我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哪有什么雍正釉里红瓷瓶!我就随便说说的!我们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天,压根一件瓷器都没见到过! “云峰你快出来啊,你要不出来....那我可进去了!”豆芽仔突然提高了音调。 撕拉一声,我看到篷包直接被一把小刀划开了。 “芽仔!你干什么!”我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子。 豆芽仔脸色发白,白眼上翻,他手里举着一把小刀嘿嘿嘿的笑着说:“你割的我肚子好疼!你割的我肚子好疼!”豆芽仔声音尖锐,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双手举着小刀朝我肚子上捅来。 我大叫一声,直接坐了起来。 整个后背都湿透了,我大口大口的不住喘气。 原来是在做梦。 第37章闲聊潘家园 “起床吃饭了!” 早晨我被小萱的大嗓门喊醒了。 昨晚上做的梦离谱,直到后半夜我才迷迷糊糊又睡着,早上吃的是热水泡馕加了点咸菜。 “芽仔,昨晚上交待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东西清点好了?”把头端着饭盆问。 “好了啊,”豆芽仔用筷子指着骆驼说:“都清点好捆好了,十个铜扁壶,几十枚铜钱,还有一大包不知道是什么的铜杂件。” 豆芽仔问:“我们的铜杂件还是出给姓刘的?” 把头点头说是,出给姓刘的方便,姓刘的在潘家园有很多下线。 铜杂件价钱不高,但有量了好出手,我们主要卖给批发商,批发商在分散到各个一二线城市当地的古玩市场,顾客买走时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买的是个啥,全凭卖家一张嘴乱说,有的会说:“我这快铁片可是好东西,以前是某某庙里垫香炉用的香炉垫,这个铃铛也不错,是以前打仗时战马脖子上挂着的。 一个铜杂件几十进卖几百,成本小全凭忽悠,就等门外汉充专家的二百五上套。” 上次提到那个刘元宁,他是潘家园杂件大王,现在这人十多岁得了风,走路都是斜着走,吃饭都端不住碗。 不过我知道他有个外甥,他外甥个子不高比较瘦,每隔半个月周那天会去潘家园摆一天摊,有这方面小爱好的可以去找这人,他背着个黑色的双肩包,摊上铺的就汽泡膜和报纸,位置大概在西地摊露天区3排30号到40号之间,江西地区口音。 他卖的铜杂件铜钱全是真货,基本上都是老客户来买,我估摸着没准这小子是从刘元宁库房里偷来的,比如有朋友想买套五帝钱放家里镇风水就可以去找他,买到的肯定是真的,一套五枚大概650块左右吧。 普通的真货五帝钱一套就这价,没想的那么贵,主要是贵在雍正通宝和顺治通宝上,我估计刘元宁那里怎么着也得有个上千套。 一连忙了几天,这天上午豆芽仔提议休息半天,把头同意了,吃完饭我们坐一块闲聊,我和把头因为潘家园相识,聊着聊着就谈到了潘家园, 我有些事不吐不快,想说说现在的潘家园。 现在的潘家园卖家分为四大帮加倒爷散户,四大帮是江西帮,福建帮,河南帮,新疆帮。 福建帮以景德镇为心主要卖高仿瓷器,值钱的品种他们都仿,像粉彩,斗彩,五彩,珐琅彩,红绿彩,浅绛彩,釉里红,单色釉的祭蓝,豇豆红,孔雀绿,胭脂水,珊瑚红,柠檬黄,撒蓝。青花瓷仿的那就更多了,外面能见到的国宝瓷都能在潘家园找到一模一样的,景德镇那些做假师傅真是太刑了。 想买个像古董的好看花瓶摆家里看样子,不用去摊上转,直接去大棚四区铁柜子区买,价格大都在几十块一两百,仿的很好,别的地摊上也是从这里拿了去卖,等卖掉一个了在回来拿,这里就是批发性质的。 福建帮,主要做新老紫砂和茶具建盏生意,建盏这东西就是广告里烧红的碗浇水那种,都是瞎拍的广告,浇完水拍完视频就都扔了,底足全是裂。 有人说这种碗有毒不能喝水,其实这是误解,应该说有部分不能拿来喝水,就是看起来五颜色发光的那种,美约其名叫曜变盏,打的旗号是复原了苍井国静嘉堂那只国宝曜变,差太远了。 那种曜变是柴窑烧的,用的草木灰矿石釉加建阳古龙窑当地的红泥铁胎土,现在的,为了彩色敢往釉里加化工钴,不懂的真就拿回家喝水了,所以说买茶具还是老老实实的用玻璃杯最好。也别在潘家园买,网上买就挺好。 河南帮。主要卖汝窑杂项和藏传佛教的一些东西,汝瓷,天珠,九宫牌,佛像,是重灾区,汝窑遗址在河南所以做的多,就说汝瓷,我不是说河南帮地摊上的没有真货,的确有,梦里有。 河南帮在潘家园很多都是全家上阵的,而且摊位一摆开就是好几个摊连着摆,财力雄厚,最喜欢说的一段话:“好几天没开张了,朋友你说,你说多少钱,我看看能卖就卖,不能卖拉倒。” 人要价3000的东西,你一听太贵不想要了,随便说了句,“300卖不卖?” “好好给!你看看这都手工雕的花,300赔死了!” 你放下东西要走,此时他们不会说话,等你走开两步了就会拿着东西追上去塞你手里,“300就300吧!赔钱开个张!交朋友!” 微信收了钱,破报纸给你一包,塑料袋给你一套,含泪赚你两百十五,回去坐凳子上继续斗地主去了。 新疆帮就是和田玉,有和田碧玉和田白玉,如今的潘家园市场部一直致力于打击假货,尤其是染色玻璃冒充的翡翠玉石类,啤酒饼子那种满绿翡翠现在基本早上都不敢摆出来,都是等过了午吃了饭了,才敢拿出来摆摊上卖,他们卖的有技巧,你要问这手镯是什么材质的,人会说是翡翠材质的。 等你买了去鉴定做证书,发现是染色的b货假货,拿回来找人家退,人不会退的,因为人当初说的只是翡翠,又没说我这是a货翡翠,就和海参炒面差不多。 和田料头几年都不让挖了,他们卖的都是韩料,俄料,昆仑料,青海料。北门一进口有个北大宝石鉴定心,50块做一张证书,这些料子拿过去做证书,结果出来的还是和田玉,就是会在后面加个(透闪石)。 在潘家园新疆帮这里买了假货,数额不大的话就认栽吧,因为搞不好会挨顿打,数额大的,保存证据报警解决,尽量不要正面和这些人硬杠,原因是他们人多势众一条心。 我知道这些,是因为后几年经常和潘家园古董商打交道,我记得我还问过几个人脉广的贩子,我问你们这圈子里有没有一个大金牙。 他们都摇头说不知道啊,没听说过有大金牙这人,带大金链子的倒是有几个。 第38章无疾而终的意外 休整了半天,下午我们继续深入黑水城遗址,忽碌叔说这地方他只来过一次,阿拉善这么大,至于在往前面走是哪里,他也没去过。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色阴沉的压抑,地上是干沙碎石风滚草都少了很多,这里是真正的无人区。 把头道:“大家别走太远,尽量保持在彼此的视线范围内,芽仔你和阿吉一队,云峰你和小萱一对,都注意脚下的东西,如果发现有石砖残件就要仔细留意。” 我们都说收到了,随后一人拿上把短柄铲散开了。 在阿拉善跑了这么多天,小萱脸上大小姐的气息少了太多,谁说女子不如男,小萱虽然是个混子,但一路走过来没听她抱怨过,不容易的。 “快过来,看这是什么?这是砖吗?”她像是有所发现。 我看了眼说,“是青砖,你等等,砖上好像有字。” 从地上捡起来仔细研究了一遍,青砖表面有一个刀刻的西夏字,有些模糊,砖头不值钱,我喊小萱让开点,我准备在这里下个探洞看看。 刚开始洛阳铲前端带上来的都是沙子,又往下探了一米五,见到了土。 看带上来的土是熟土,我知道可能有戏。 商周战国的大墓是青白泥,鼻子一闻有很重的味道,唐宋墓多是糯米泥,糯米泥握手上很黏会沾手,到了明清墓多数用生石灰,由于石灰吸水,这种土发白发干,都说盗墓的看土能断代其实就是这些窍门。 那么什么叫熟土,什么叫生土呢。 生土就是死土,是自然界的原始土壤,这种土抓一把放手里看颜色和周遭环境基本一致,结构细密。熟土就是经过人为翻动过的土,熟土抓一把放手里,肉眼能看到些许颜色不匀,质地疏松混杂,放嘴边吹一下扬尘不大。 在盗墓行里,洛阳铲打上来的土要是熟土,还不能认定地下有古墓,有可能是以前古代的庄稼地,但是,熟土要是带着青白泥或者糯米泥,那地下一定有古墓,百分百的。 黑水城是西夏古城遗址,他不是个墓,所以没有糯米泥是正常的,洛阳铲带上来了熟土,说明几百年前有人翻动过。 我看着小萱,指了指脚下说:“就这里,挖挖看,深度要下一米五。” 随后我们一起挖坑。 一米五深的盗洞,要是二哥三哥他们打,最快只要分钟,我两挖了半个多小时,我还好,小萱累的出了不少汗。 “这没什么东西啊?”她仔细打量着说。 “怎么了,是不是出货了?”豆芽在扛着短锹跑过来问。 我站在坑里说:“没,这不刚打下来吗,在看看,” 我一边说话一边往坑上扔土。 “铛!” 忽然,我手的铁锹碰到了硬物。 “草了,又是石头,我还以为出青铜器了,”豆芽仔看到了露出地面的石头。 我又往下挖,结果铁锹铛铛铛的,到处都是石头。 这时把头和忽碌叔也过来了,把头说扩大盗洞看看。 我点头说好,又向周围下了几铲子,这才逐渐看清这东西。 原来铁锹碰到的不是石头,是一个石磨盘。 这个磨盘斜着插在地下,估计直径超过了两米。 我有些失望,因为磨盘没人要,就算有人要这东西也带不走,太重了搬不动。 此时我们注意力都放在了石磨盘上,忽然就听到阿吉大喊道:“有人!那是谁在那!” 所有人吓了一跳,我们顺着阿吉指的方向一看。 只见远处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个人正看着我们! 我们看到了对方,对方也肯定看到了我们。距离太远,看不清是男是女,也看不清这人穿的衣服,我们只看到这人好像牵着一条狗。 豆芽仔喊了一嗓子,这人牵着狗立马掉头跑。 “完了完了,我们被发现了,”豆芽仔惊慌失措的说:“不是说这里是无人区吗,刚才分明是个人!” 忽碌叔立即讲了一些话,阿吉着急的翻译道:“叔说这地方不可能有人住,这里没有水没有吃的,鸟都不会往这里飞。” 把头脸色阴沉的说:“都别猜了,跟上去看看。” 这地方因为没有人所以我们警惕心都不高,这还了得,搞不好了下场就是银手链窝窝头。 顺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我们骑着骆驼一直追了两三个小时,愣是没看到一个人影,别说人,狗影也没看到。 奇怪了,这里四周开阔,没山没水没树,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跑没影了? 难道说我们都花眼了?都看错了? 要说一个人眼花了还有可能,可一群人,这不可能的。 把头经过深思熟虑,说不能干了,离开这里,把东西出手后先避一避风头,况且我们水也不多了。 这第二次在阿拉善沙漠里找黑水城,就这么无疾而终。 隔天早上,在忽碌叔的带领下我们一路往回赶,路过扈特部也没停留,我们几个直接带着东西回了银川,为了保险,这次我们换了一家新旅馆。 旅店房间内。 “峰子啊,我这两天右眼皮老是跳,不吉利啊,”豆芽仔耷拉着脸说。 “别说丧气话,没准那就是个牧民,他是看到了我们在挖土,可不一定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我说这话自己都感觉没底气。 小萱双手托着下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买点水和食物,然后藏起来,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在出来。” 我,我说那你过不过日子了。 我可受不了那种日子。 “吱呀一声,”这时突然间房门被推开了,吓了我们一跳。 看到进来的是把头我松了口气,我问现在该怎么办,还敢去黑水城附近挖宝吗。 把头脸色平静,他点头道:“去,但不是最近,最近我们要老实点,躲一阵看看情况再说。” “那这次的东西我们还出不出了?” 把头想了想道:“原本计划回来就联系买主,但昨天我又想了想,安全起见,这批货先等等,在等一礼拜看看。” 那一个多礼拜我们很少出门,旅馆窗帘白天都一直拉着,吃饭都是晚上派一个人出去买,旅店房间里有一个vcd,我和豆芽仔天天躺沙发上看影碟机,有时也怕陌生人敲门。毕竟老鼠怕猫是天性。 等足了一个礼拜,见外面好像没什么事发生,我们都松了口气,那堆货和几大包工具都藏在把头床底下。 本以为没事了,接下来就是卖了货分了钱就离开银川换地方。 没曾想到,接下来,我们团队第一次碰到了危险。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而发现我们有问题的,是旅店男房东正上高三的小女儿。 小苗。 第39章麻烦的小苗 房东小女儿叫苗羽彤(化名),比我小一岁,当时就读于银川市兴庆区宗睦巷九,就是老九,如今那里已经没有学校了。 我们住的旅馆是三层楼,一楼底商房东开了个小超市,小苗放学后会帮他爸看超市。超市除了卖烟酒零食外还有一项业务,租影碟。 豆芽仔和我都爱看林正英演的僵尸片,每天晚上下去买烟都能见到小苗,有些新的僵尸片因为没开封,小苗不想租,她怕我们把碟搞花,花了影碟机不读盘,就放不了。 豆芽仔有法子,这小子能说会道,没几句话就把小苗逗的捧腹大笑,豆芽仔明明比小苗大,却喊她小苗姐,一来二回就混熟了,豆芽仔想看什么碟小苗都会给,后来豆芽仔才小声告诉我,说小苗背着她老爸跟他好上了。 我当时就训斥豆芽仔,“你一个干盗墓打洞的怎么敢这么干,啊,不要命了!她爸要是知道了不把你腿打断!” 豆芽仔笑着说让我对把头保密,这不是一时情不自禁吗。 把头房里有影碟机,我和豆芽仔跟把头换了房间住。 那天九放假,昨晚上看了一晚上影碟,早上都9点多了我和豆芽仔还在呼呼大睡,小苗进来了都不知道,他买了小笼包来给豆芽仔,还帮我们打扫卫生。 我平常睡觉浅,但那几天太放纵了,直到小苗搞出来动静我才在沙发上睁开眼。 小苗在卧室帮我们扫地,地上有不少烟头瓜子皮,我看到小苗正在打扫床底下,她撩开床单,正鼓捣着我们床下的包裹。 床下几个大包,包里装着分截洛阳铲短柄铲篷包手电等工具,还装着我们在黑水城挖出来的那批货。 我瞬间清醒了,腾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差点就吓尿。 “别动!”我鞋也没来穿,几步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卧室床上。 我黑着脸大声说:“你怎么进来不敲门!不知道这是私人空间吗,这么没素质,你是小偷吗!” 我情急之下言辞过激骂了小苗,她受了委屈看样子快哭了,豆芽仔这时也醒了,他看到我脸色不对,立即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豆芽仔把小苗拉到客厅,问她进屋干什么。 “我....我来给你送包子,看到你们房间这么脏,就....就想着帮忙扫扫地。” 豆芽仔点点头,眯眼说你没看到什么吧? 小苗立即摇头,说什么都没看到。 我脸色阴沉,知道小苗在说谎。 她要是说看到几个行李包还好,怕就怕她说什么都没看到。 “我.....我先走了。”小苗转身想要跑。 豆芽仔一把拽住她胳膊,把人拽了回来。 我跑去卧室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床下的包被人动过,因为之前背包上的拉链是拉到头的,现在,拉链没拉到头,还剩五厘米左右没拉上。 我和豆芽仔把小苗堵沙发上,不敢让她离开。 豆芽仔使劲的挠头皮,问我怎么办。 我骂道:“都怪你小子比事多,你要不浪她会早上来给你送包子?她不送包子会帮我们打扫卫生?” 豆芽仔急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怎么知道她会过来打扫卫生!赶紧想想办法吧!” 小苗肯定看到了铜扁壶和洛阳铲,她不傻,在加上这几天我们都是晚上才敢下楼活动,白天窗帘都拉着,稍微过过脑子,她都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若自我安慰她什么都不懂,那真是我们把别人当成了傻子,自欺欺人。 “还能怎么办,看着点人别跑了,等把头过来在说吧,”我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小苗害怕,她求豆芽仔让她走吧,她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豆芽仔黑着个脸也不敢回话。 随后小萱来了,小萱恶狠狠的吓唬小苗,说要是敢接发我们就去九打她。 情况危急,可把头一大早出也不知道去哪了,时间到了午,我听到楼下房东的喊声。 “闺女?闺女你在楼上吗?” “别乱说话就没事,知道没!”小萱拉开门把小苗带到了门口。 “我在楼上爸,打扰卫生呢,有户退房了,屋里太乱。” “吃饭了啊打扫什么,快下来吃饭。” “你先吃吧爸,我刚吃了凉皮不饿,忙完就下去。” “怎么老吃那些,行吧,忙完了记得下来啊。” 关上房门,我们几个都松了口气。 这么干不是个事啊,午糊弄过去了,下午呢,晚上呢,迟早要露馅。 豆芽仔把我拉到一边儿,小声和我商量,说要不咱们把人放了?他好好跟小苗说说。 现在把头不在,我要为团队负责,我摇头说不行,等把头回来再说。 屋内气氛压抑,墙上挂的钟表卡嗒卡嗒的不停走时。 我突然觉得不能在这么拖下去了,便起身说:“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那她呢,她怎么办?”小萱指了指低头不语的小苗。 “先带着她,等我们跑到安全的地方在放人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芽仔看好你手机,把头回来了找不到我们会打你电话,快收拾,现在就走。” 豆芽仔慌乱的点点头,我们几个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床底下一共藏着四个大包,我和豆芽仔一人提两个,小萱不用拿包,她的任务就是看好小苗,她两手拉着手看起来像好姐妹一般。 午两点多,关好房门我故意没锁,因为怕把头回来进不去,我们提着大包小心翼翼的走到一楼,看到房东手里拿着报纸,电视机放着,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小苗刚想叫就被小萱捂住了嘴,我们跑出了旅馆。 装工具的包很沉,豆芽仔提的那个最沉,那包里还放着阿扎的血玛瑙原石,我们提着包一连跑出了四五个红绿灯,豆芽仔气喘吁吁的说:“去.....去哪啊,跑太远了别把头找不见我们了。” 我扭头看了看周围,正好看到南边几百米外有个破集装箱,应该是废弃的,破集装箱离马路有几十米距离远,长了不少草。 我指了指破集装箱,说去躲那里。 第40章把头的决定 集装箱铁门上着链子锁,锁锈了,豆芽仔用石头猛砸了几下,我们几个连人带包藏进去关上了门。 废集装箱里堆着很多杂物,有一些破床垫破桌子,灰尘很大,关上门后光线暗了下来,不少地方结着蜘蛛罗网,我拖过来两张桌子顶住了门。 豆芽仔在看他之前买的新手机,他这个新手机的手机号只有把头知道,我们一直在等把头打来电话。 “哭什么哭!就就知道哭!”我听到小萱在训斥小苗。 “你们让我走吧,你们不要害我,我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知道。”小苗小声抽泣着说。 “不要!”小苗一声惊呼。 模糊的光线,我看到小萱拿起了一条凳子腿。 “你干什么!”我冲过去一把夺过来凳子腿扔地上。 “疯了你!还嫌事情不够麻烦!你怎么这么牛逼,还想杀人!” 小萱被我吼了,它蹲地上双手抱着头陷入了沉默。 我们一直在废集装箱里躲到了天色擦黑,银川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来了!来了!”突然间,豆芽仔兴奋的举起手机喊:“把头!把头来电话了!” “快接电话!”我催促道。 豆芽仔立即摁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你们人都去哪了?”把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豆芽仔表情都快哭了,“把头你快过来吧,我们现在躲在外面,我们被人发现了。” 电话把头沉默了几十秒,又说道:“具体出什么事了,讲清楚。” “给我,我来说,”看豆芽仔半天说不到重点上,我把电话拿了过来。 我在电话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把头。 把头听后问:“你们人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们。” 我对银川不熟,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路,只记得跑来时见到马路边有个大广告牌,于是我说:“从旅馆出来向南走,过几个红绿灯,路边有个楼盘的广告牌,我们现在都在这边的一个废集装箱里躲着,你快过来吧把头。” “知道了,就在那等我,”把头说完匆忙的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还给豆芽仔,叮嘱他别愣着了,仔细留意外面动静。 旅馆离这里不远,可能过了有三十多分钟,我忽然听到有人拍门。 “谁!” 我小心走过去,透过集装箱铁皮门的缝隙向外看去。 我看到把头一脸寒霜的站在门外。 我松了口气移开了挡门的桌子,随后把头闪身进来了。 关好门,我背靠着铁皮门坐下来,问把头现在该怎么办。 把头走到小苗身前蹲下来,“女娃,你别怕,我问你,你要说实话,你爸现在知道这事吗?” 小苗脸色苍白的抬起头,看着把头摇了摇头。 “嗯,好,我知道了。”把头又拿出手机说:“女娃,我保证你不会有事,我们也绝不会伤害你。现在你照我说的做,跟你爸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说你在同学家留宿一晚,让你爸别担心,明天我们就放你回去。” “真的......真的吗?” “真的,我说话算话。”把头道。 考虑了几分钟,小苗颤抖着接过来把头的手机,拨打了小超市的座机号。 “喂。” “爸,是我,小苗。” “死妮子你去哪了!一下午没个影!打了你学校电话值班老师说放假了!你现在在哪!” 把头神色平静的看着小苗,对她点了点头。 小苗双手拿着手机说:“今天菲菲过生日,我在她家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就回去了。” 我听到电话里房东大喊:“越大越管不住你了是不!翅膀硬了都敢夜不归宿了!” “爸,就一晚,就一晚上,明天我就回去,求你了。” “行了行了别来这套,晚上就在菲菲家听到了不,别跟你那些男同学出去鬼混,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爸那就这样,我用的同学手机,挂了啊。”说完小苗挂断了电话。 “很好。”把头接过来手机夸奖小苗道:“女娃你做的很好,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你不会有事的,饿不饿?” 小苗看起来还是有些害怕把头,把头问饿不饿,她先是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 把头笑了笑,起身说道:“云峰你去吧,刚才我过来看那边有个卖包子的,你去买点过来,你们都还没吃吧?”把头又问小萱和豆芽仔。 见他两点头,把头说多买几个,在买几瓶水。 我说好,随后开了门小心看了眼,见四周没人,闪身钻了出去。 “老板娘,买十个包子,在拿五瓶水。”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大姐,她看着我说:“没有水有豆浆啊,包子要什么馅的,有猪肉大葱,猪狗茴香,全白粉条....” 我忙说什么馅都行,来十个就行。 老板娘打开笼屉正给我数数,这时我身后突然走过来两个穿着制服的,我吓了一跳,随后才看清原来是附近工地的两个年轻保安。 “李姐,两个雪菜,一个豆皮的。”保安说完还看了我一眼。 见我买了这么多,保安笑着和我搭话,“兄弟买这么多啊,李姐家的包子确实便宜又好吃。” 我没搭理他们,接过来塑料袋丢了二十块钱就走了。 “找你七块钱,喂......” 回到废集装箱,我敲了敲门,豆芽仔给我开了门。 “给你,吃吧,”我递给小苗一个包子一杯豆浆。 小苗犹豫几秒钟,还是伸手接过来,她低着头小口吃了两口包子,又用吸管喝了豆浆。 “你们都坐下吃,”把头招呼我们坐下。 我一共买了十个,豆芽仔一口气吃了五个,他吃完抹了抹嘴说道:“把头,明天咱们怎么办,有什么好办法没。” 把头没吃,他喝了口豆浆起身说:“出来谈吧。” 我们几个出了集装箱,把小苗关在了里面,我想可能是把头有些话不想让她听到。 “我一直没说你们,你们年纪小入行浅,这次的事给你们上了一课,记住,以后不管去到哪里都不要掉以轻心,我们不是来玩的更不是来旅游的,尤其是你芽仔,你这吊儿郎当的性格得改改,要不然以后还会吃亏。” 我们被训了,豆芽仔支支吾吾的说知道了把头,以后我会注意的。 把头嗯了一声,随后开口说:“明天回去。” “回去!回旅馆??” “不行啊!”豆芽仔大声说回去就完蛋了啊把头,我们赶紧跑吧,离开银川。 “再不济我们可以学那个叫阿扎的小子,我们进阿拉善找个废矿坑躲进去,可不敢回去啊把头!” 第41章浪迹银川 “躲矿坑里?芽仔你要当老鼠?” 把头无奈的摇头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几个带着大包小包连招呼都没打,房也没退,就这么平白无故失踪了,时间久了正常人会怎么想?何况,那小姑娘也看到我们老底了。” “那把头你的意思是.....摊牌说?”我道。 把头点点头,他正要开口说话,我忽然听到铁门那传来了动静。 小苗拉开铁皮门跑了! 她一边跑着还慌张的回头看。 “她跑了!”小萱第一个跑着去追,豆芽仔和我也跑着去追。 结果她还没跑到马路上就被我们逮住了。 “跑.....还跑吗.....”小萱薅着小苗头发气喘吁吁的说。 “知.....知道疼了?还敢不敢了。” 小苗吓得脸色苍白,说不敢了,求求你别抓我头发了。 回到废集装箱里,我们一晚上没敢睡,把头早晨点多就出去了,一直等到临近午才回来,把头是空手出去的,回来后我见他手里多了个手提布袋,袋子看着鼓鼓囊囊的。 “走吧,现在回去。”把头对我们说。 于是我们又提着大包往回赶,赶到旅馆见到了房东。 房东看到是我们,愣着说:“我以为你们不退房就走了呢,这昨晚上是去哪了啊,大包小包的。” “爸。”小苗脸色苍白的从我们背后走了出来。 “闺女你不是去菲菲家过生日了?怎么和这些人在一起。”房东疑惑的说。 “你好。”把头笑着走过去,指了指楼上说:“我们楼上谈谈吧,把你女儿也叫上。” “谈什么,什么事不能在这说。”房东起了疑心。 把头表现的镇定自若,我从他脸上看不到慌乱。 “这里人多耳杂,是关于你闺女的事,还是去楼上说吧。” 房东脸色变了变,他看了眼小苗,随后跟着把头上了二楼。 那天下午我们都在外面,把头和小苗爸在房间内足足谈了一下午,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把头不让我们听,等天黑了把头才从房间里出来。 把头出来后神色疲惫的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小女孩这里,你们三个,跟人道个歉,随后拿好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晚上小苗脸色好看了点,我们三个依次上去给她道了歉,小苗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们,没说话。 豆芽仔临走前又单独跟小苗见了一面,我也没去听他两说啥。 自此一别,豆芽仔和小苗再也没有相见。 写到这里我停了片刻,用百度卫星地图看了眼,我做了定位想看看那个三层楼旅馆还在不在,结果从街景上看已经不在了,可能因为银川大搞市容建设,小苗家的三层旅馆拆迁了,看街景,那里现在成了一栋写字楼的停车场。 在邯郸买的那台212,秦兴平离开时开走了,那天晚上九点多,我们几个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马路上,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我们有钱,比绝大多数同龄孩子都有钱,但有钱又有什么用,有钱没家。 把头站马路上拦了辆货车,他给了司机两百块钱,说麻烦带我们几个一程。 司机收了钱脸上笑容灿烂,他问把头你们要去哪啊?是要去找宾馆住宿还是找地方吃饭。 把头摇摇头,说送我们到沙坡头国道边上就行。 司机点点头,指了指车后说:“你们这么多人,还带着这么多东西,车里只能做一个,剩下的人都坐后面吧。” 等上了车斗才知道,这是辆拉饲料的车,车斗里到处都是麦皮糠麸。把头坐车里,我们三在后面,屁股下一人坐着一个大包。 小货车走了几分钟停了下来,前面是红绿灯。 “你看看你两低着头多丧气,不能高兴点啊,这不是没事了吗,我给你两唱首歌吧?”豆芽仔刚说完就开始嚎:“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哎,坐船头.....” 我低落的心情被豆芽仔的歌声冲散了不少。 我们坐的货车后面跟着辆小轿车,司机是个小年轻,车窗开着,他一只手夹着烟探出头来,正好奇的看着豆芽仔大声唱歌。 小萱小声说你别唱了,太丢人了,人在看咱们。 豆芽仔拍了拍自己坐的大包,嘿嘿笑着不说话了。 那时候的银川还是个小城,没有大城市的灯红酒绿,入夜后也没什么壮观夜景,只有昏黄的路灯和小区楼里的点点灯火。 豆芽仔唱完妹妹坐船头后突然站起来了,他双手扶着车头,静静的看着远处。 小货车开的快了风还挺大,我站起来说芽仔你看啥呢,这么大风。 豆芽仔头也没回的说,“真好看啊。” “有什么好看的?黑咕隆咚的你看啥?”我问。 小萱也起身扶着车头,她说:“是啊,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啊,要是在香港,这时候可亮,到处都是霓虹灯。” “怎么了,想家了?”我笑着问。 小萱低头不说话了。 我我想起了我的家,想起了奶奶,之前往家里汇过几次钱,大姑夫的钱早还清了,我现在比大姑夫有钱的多。 我告诉奶奶我一切安好,我说我跟着老板干工程学装修,等过几年回漠河开家装修公司, 奶奶笑着说家里一切都好,让我别操心,他一个人花不了钱,我寄来的钱她都替我攒着,说等给我攒着等结婚用。 想着想着入了神,风迷眼了。 我问豆芽仔家里还有什么人在,豆芽仔说他爸妈早离婚了,他从小跟着他爸,长大辍学后又跟着老舅跑船。 我说那你妈现在在哪知道吗。 豆芽仔摇摇头,说:“不知道啊,老舅说我妈好多年前就再婚了,还生了个小孩,那孩子学习老好了,以后要读博士的,不像我,只上到了五年级。” “到地方了,”司机停车后说道:“前面拐弯就是沙坡头国道,那里不好倒车,你们就在这下吧。” 拿着大包小包下了车,司机掉转车头一脚油门开走了。 我们没地方可去,又不敢在去市里住旅馆,最后穿过国道,我们停在了一片沙地上。 夜色已深。 也没扎营,提着包跑了一天都很累。 我们就那样躺在地上枕着背包睡了过去。 第42章羊皮图的秘密 人需要时间成长,如果几年后我和豆芽仔在碰到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处理,当时都是半大孩子,做事不考虑后果。 刘元宁再来是三天之后,他开着一辆普通的京牌皮卡停在了沙坡头国道边。 “咋混的啊王把头,怎么住这荒郊野外了。”刘元宁下了皮卡边走边说话。 把人迎过来,双方见面后闲聊了几分钟,听说他拿走的那个阿育王塔被一个信佛的私人老板预定了,具体价格不清楚,不过从刘远宁当时的神态上看,他这把捞不少。 原本按照计划鎏银白马扁壶是打算出给姓刘的,但把头临时改了主意,他说白马扁壶有更大的用处,所以就没让姓刘的看见,我单独藏到了另一个包里。 我拉开背包拉链,刘元宁仔细看过货后开口道:“王把头,西夏的铜扁壶啊,这些瓶子数量太多,很难一次性出货,我得一个一个卖,压资金啊,所以这价格嘛.....” 把头看着他说:“十五个,一个2.2,铜杂件的价格你说了算,不还价。” 刘元宁讲价道:“2.2不行,没利,1.5吧。” 把头摇摇头没说话。 “1.8怎么样?” 把头还是不说话,二人面无表情的对视了几分钟。 刘元宁板着的脸松开,突然笑道:“王把头你这次就叫了我过来,看来是吃定我了啊,行吧,2.2就2.2,我就不讲了。15个铜扁壶我打包给你33,铜杂件我算4行吧?总共37?” 把头笑了笑,伸出右手。 刘元宁握着把头手笑道:“那咱们这次就这样,在有货了记得想着兄弟我,钱在车上,跟我来拿吧。” 皮卡车副驾驶有个塑料袋,刘远宁拿出来十几叠,随后把塑料袋给了我。 “小兄弟看看,一共37。” 我点头看了看塑料袋,里面一捆一万,数了数正好37捆。 他拉开车门,把两大包东西扔进去后上了车,离开之前把头叮嘱说:“路上小心斑鸠。” 刘永宁探出头来笑着说:“放心吧王把头,斑鸠也要吃食的,喂熟了不会乱叫,走了啊。”说完话,他掉转车头开着皮卡驶离了国道。 “什么是斑鸠啊把头?豆芽仔好奇的问。 我说:“斑鸠就是鸟儿,专门抓虫吃的。” 豆芽仔想了半天,一拍手说:“懂了!咱们就是虫!” “滚犊子,你才是虫。”我笑着骂他。 这次的货款没分,小苗那件事把头出了钱,事情是我们惹出来的,把头用自己的钱摆平了,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提分钱。 把头之所以留着白马扁壶,是因为他要拿着这扁壶去找一个人看,这人是银川西夏博物馆一位退休的老研究员,名叫周三顺。(化名) 据我后来对此人的了解,周三顺十五岁时就进了考古队打下手,当时西北一带的考古条件艰苦,周三顺经历过尼雅遗址化,小河墓地遗址,古精绝国遗址,通天洞遗址,呼斯塔遗址,克孜尔石窟,西夏王陵等,此人可以说是大西北考古界的活化石,沙漠考古学的奠基者,其徒弟写的《沙漠考古通论》也是在他帮助指点下才完成的。 把头带着白马瓶去找他,其最终目的是想破解出阿育王塔里隐藏的羊皮卷秘密,看看羊皮上的西夏和黑水城有没有某些关联,还有那些画的像炮楼一样的建筑物又是什么,这都是谜。 这是招险棋啊。 几十年来考古队和盗墓贼就是天敌,一个是正派一个是反派,水火不容。 但世上所有的事都不是绝对的,生活有太多这样的例子,有些人不爱钱不爱权,但他也有感兴趣的东西。 西夏鎏金银浅浮雕骏马图铜扁壶,就是这件东西。 我们离开国道,在沙坡头北面租了几间平房,这里原本是一家公司的仓库,周围没什么人非常隐蔽。条件很差,睡觉都是打地铺,吃饭我们自己做,但胜在安全。 那天把头早上出去,等午回来就大变样了。 把头把自己好好打扮了打扮,他买了名牌西装买了好手表,新买的皮鞋擦的锃亮,大背头梳的一丝不苟,这打扮谁看了都不像盗墓老头啊,分明是个精神老头。 “帅啊把头,”豆芽仔围着转了一圈后说道:“在带个眼镜气质像海龟啊,这皮鞋亮的都能照到人脸了,估计上街上能迷倒不少老太太啊。” 把头笑道:“我出去几天,你们这几天注意点安全。” “几天啊把头?”我问。 “不好说,反正事情有了结果我就会回来,除非有紧急情况,否则你们不要给我打电话,有事的话我会联系你们。”又交待了我们几句,随后把头提着小包离开了,包里装着白马铜壶。 把头走后第二天早上。 “小萱该你做饭了吧,昨晚上是我煮的方便面。”豆芽仔说。 “吃什么啊,好像没什么菜就土豆了,还剩一块肉把头走之前买的。”小萱说。 我说那要不你给炒个菜?就炒个土豆炖肉,在蒸点米饭得了。 小萱点头说可以啊。 一个小时后,小萱不好意思的端来一盆子东西。 豆芽仔瞪大眼指着盆说:“这什么,炒煤?” 小萱小声说,不好意思,火太大我忘放油了。 “行了,芽仔你尝尝,没准吃起来不错呢,”我说。 豆芽仔夹起一块肉塞嘴里了。 “怎么样?”小萱小心翼翼的看着豆芽仔咀嚼。 “噗!” 豆芽仔没忍住,全吐到了小萱脸上。 “你!” 二人开始绕着小屋跑,小萱捡起来啥丢啥,豆芽仔慌张的扭头说太难吃了,没忍住。 后来再也不敢让她做饭了,什么菜都炒不好,做出来的没法下口,太难吃了。 沙坡头旅游景点那时候人不多,每天6点关门后更没人,也没保安,看门的大妈就在小岗亭里纳鞋垫,根本不管。 白天呆的无聊了,我们晚上会偷偷翻墙进去,在广场玩一会,然后去坡上坐着木头板子往下滑,坡下那有几棵果子树,具体不知道是什么树,高七米,树叶是紫红色的,结出的果子黄色的,半个乒乓球那么大,酸甜味的,豆芽仔经常上树偷,偷了装袋子里拿回去吃。 把头走了五天,第天午我正在院里烧水,把头突然回来了,相比走时,他回来时表情万分凝重。 我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就算阿育王塔丢了小苗发现了我们,把头都没有这么严肃过。 原因是。 黑水城干尸肚子里藏的阿育王塔。 阿育王塔塔身里藏的羊皮纸。 这一切,被把头找的史界大佬翻译破解了,那羊皮图上记载的信息发生在西夏末年。 把头为什么这么严肃? 因为羊皮图上记载的事件是爆炸性的。 是对历史的颠覆。 我要不说,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记得。 第43章北派回关 我后来得知的,羊皮纸上西夏宫的大概意思是: “兴之仇党项之恨,米脂因铸阿育王塔,忠士替死,現君携兀珠佛宝千万,西行筹建大白高国,在称西吴王。” 分析分析。 西夏亡国,公元1227年到现在,近800年。 没人能活800年,在牛比的人都不可能知道历史的真相,只是尽可能去接近历史的真相。 司马光砸缸都知道,那要说这是假的呢? 司马光出生在宋真宗天禧三年,这个人活在942年前,小时候历史课老师说司马光聪明知道怎么救人,我们应该向司马光同学学习。 想想,水缸里的水要能淹住一个小孩,怎么着直径也得有一米大吧? 但是呢,现在就是翻遍全球的博物馆,也找不到一个北宋时期这么大的水缸,因为受制于当时的烧造条件限制,那时候的工匠还没这能力,烧不出来这么大的缸,没缸怎么淹死人? 往后在推几百年,这时候到了明朝,烧窑技术也提高了很多,到了嘉靖这里已经可以烧出来大缸了,就是青花龙纹大卷缸,小孩子掉进去能淹住,成品率大概百分之五,剩下百分之95的都会有轻微变形,瑕疵,开裂等,这种龙缸价值不亚于元青花,所以行里人说:“一睹明瓷龙缸,永记华夏辉煌。” 所以说,很多历史故事的真假不好说的。 说不定唐僧当年留在了女儿国,唐皇为了保护自己颜面又派了另外一个唐僧去取经。 ....... 那天把头神色严肃,他进屋后马上关了门。 豆芽仔倒了水,把头喝了一杯水后才抹嘴说:“干了一辈子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 “这一天?怎么了?” 把头严肃的说:“我当时就纳闷,阿育王塔历朝历代都供奉的至宝,可我们这个却藏着一卷羊皮纸,现在我知道了,这东西太重要,若没有塔里这段记载,恐怕真相永远无人知晓。” “快急死我了!把头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豆芽仔着急忙慌的说。 把头深吸一口气,说:“如果羊皮纸上的西夏宫不是胡编乱造,那就说明,夏末帝李現没死。” “什么!” 我吓了一跳,“把头你说李現没死??” 把头点头道:“那段西夏宫记载的只是片段,但却说明了李現没死,而且带着数千名党项人建立了一个新国家,西吴尔。” 我听到这道消息楞了好半晌,这颠覆了我的认知。 蒙古灭西夏,成吉思汗死后下密令屠城,李現作为亡国之君,怎么可能在重兵包围之下逃走,如果这样,他是怎么在蒙古人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的? 近四十万西夏人被屠城杀害,党项灭族,一把火烧了兴庆府。 李現在这种情况下带着几千人跑了?跑哪去了?西吴尔是个国家?我们在黑水城附近发现的干尸是谁?这干尸怎么跑到黑水城地底下了,谁把这卷羊皮纸放阿育王塔里的,又是谁藏人肚子里的? 我草勒,吓尿我了。 我吃惊的问把头这真的假的,吓死人啊,什么西吴尔,听都没听过。 “不好说。”把头摇头:“还需要时间。” “云峰那块石头呢。”她突然问。 “阿扎的血玛瑙?”我说在包里,怎么了。 把头敲着桌子想了想,眯着眼说:“我有个大计划需要用钱,打算把它变现?” “把血玛瑙变现?”我马上摇头说不行,珠宝原石这块我们庄子不对口,看样子阿扎为了这块石头得罪了人,咱们现在不缺钱,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卖血玛瑙。 “不,”把头摇头说:“我们现在缺钱。” “上次阿育王塔分了不少啊把头,我们一人几十个呢。”小萱说。 把头突然起身,他看着窗户外道:“这次我想玩把大的,我打算“回关”北派一些高手过来,把黑水城翻个底朝天。” “啊?”豆芽仔眼睛瞪的老大。 把头接着说:“科兹洛夫当年也用的这招,我们两次接近黑水城,人手不足是大问题,就凭我们几个想要办成事,太难....” 回关? 我强烈反对把头这么干! 我说把头你对羊皮卷太执着了,黑水城不找了就不找了!回关坚决不行,这太危险了,很可能我们最后什么都剩不下,还可能被一窝端! “回关”是老盗墓里的说法,已经许多年没听过有人这么干过了,姓姚的后来就是死在了回关上,他被抓时住在天义宾馆,而天义谐音“天意。”我感觉冥冥之真有天意。 他这件事有些都是档案,我告诉你们当年的真相。 就算在不懂古董的也知道有个东西叫红山玉猪龙吧? 但是少有人知的是,红山玉猪龙并不是一个,还有一个从他的团伙里流到了地下黑市。 红山化牛河梁遗址,姓姚的在行里发了回关令,最后请来了大概十五名高手相助,他死前说给我一年时间可以进到骊山始皇陵,这是吹牛,但他要说,我用回关,花一年时间能进到始皇陵,这我信。 打个比方吧,好比你买了一块生猪肉,千辛万苦把这块肉做成了红烧肉,红烧肉烫的不能用手抓,你非常想吃却没筷子,这时候可以找个有筷子的人来帮忙,让他用筷子夹肉喂到你嘴里。 这样往往会出现一种什么后果? 就是有筷子的人一口把你做好的肉送自己嘴里了,吃了觉得好吃,又一脚把你踹走,连盆子都端走了。 姓姚的因为好赌,欠下了近8000的外债,他不得不请十五个北派高手来回关,目标是去摸牛河梁红山化遗址,这十五名高手有一个化名叫关杰的男人,也是此人留下线索,导致了他后来在天义出事。 姓关的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在道上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无他,就一个字。 “钱。” 为了多少钱? 姚死后,没人知道。 把头说要在行里发回关请人,我当时就不同意,我们这个小团队无忧无虑干点挣点,为什要冒这个风险。 把头对我的反对很惊讶,因为一直以来把头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两呢?”他又问豆芽仔和小萱。 我说豆芽仔知道个屁,他连北派的回关是什么都不知道,小萱更别说。 把头不是不讲理的人,他知道某些事的后果,我当时虽然年纪小,他还是尊重我的。 最后我两各退一步,把头说请回关的事你不同意就先放放,但血玛瑙不能放手里太久,他要冒险一试,这个我同意了。 我们不会傻乎乎的拿着原石上街上卖,那怎么卖呢? 切开来卖,就是解石。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们计划是请人雕刻做成品。 要是实在不行,就直接车珠子算了。 第44章买油锯 “啧啧,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你看看这里,透亮透亮的,”桌上摆着血玛瑙原石,豆芽仔用手电看的啧啧称奇。 手电接近,淡淡红光透出,看久了感觉人都会陷进去。 “我们去哪切?”我深呼吸一口问把头。 把头沉思道:“不知道银川这边儿有没有玩赌石的?北方那边倒是有不少,我以前和朋友玩过一两次翡翠原石,主要庄子不对口,要不我们自己找工具切?” 那时候翡翠赌石非常流行,因为那时北方地区流行一个词,叫“金镶玉。” 金镶玉这东西不知道让多少人吃了亏,当年结婚娶媳妇,姑娘家陪嫁不要黄金首饰,就要金镶玉,花大价钱买的金镶玉,结果放到现在一点不升值,还掉价掉的厉害,这要是当初买黄金,早就翻倍赚了。 玛瑙的规模档次铁定比不上翡翠,好的雕工也都是在广东揭阳一带,不过当时银川的确有两家经营翡翠原石解石生意的,一家的地址在宝湖路附近,另一家在实验小学后面的小巷子里。 切这块石头当然是为了卖钱,这么干因为我们不想被注意到,我估摸着这东西就是阿扎那小子偷来的,偷的金氏兄弟的。 银川这两家赌石店我偷偷去观察过,店老板一看就不像好人,阿扎说金氏兄弟垄断了阿拉善百分之70的玛瑙矿坑,道上耳目众多,没准我们在他店里一切石头,回头他就把我们卖了。 我和把头一商量,说不能去这两家店,不安全,那去哪切开我们的石头呢? 我转了两天,还真找到一个地方。 银川兴庆区的信义市场。 那时候信义市场都是卷帘门独门商铺,走到最里头的角落有家不起眼的门面,店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她店门口有台二手油锯,这油锯是他老公两年前从外地收回来的,因为没什么用,一直扔在店门口用雨布盖着。 我乔装打扮去买了几次水果,和这女的混了个面熟,通过走访市场调查,我知道了一些她的基本信息。 夏会雯现在是守寡状态,他老公去年出车祸死了,给她留了一儿一女,儿子叫夏志学,女儿叫夏米琪,当时都比我一两岁。 我们寻思着买下这台油锯,自己切。 那天我为了这台油锯,又去信义市场买水果了。 “夏姐,有香蕉吗?” “小伙子是你啊,香蕉有啊,一块二一斤,”夏姐梳着头走了出来。 “那给我来五斤吧。” “志学,别看电视了,我正梳头呢,来给客人幺五斤香蕉,快点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妈,”不大会儿功夫,一个平头小子不情不愿的跑了出来。 平头小子抓了一把香蕉扔到秤上,看都没看说:“五斤,块。” 我笑着说你这这哪够五斤啊,你看看秤在说吧。 平头小子瞪了我一眼,怒气冲冲道:“你买不买吧!” “怎么跟人说话呢志学!”夏姐走过来打了平头小子一下。 “屁事真多。”这小子骂了一句转身跑了。 夏姐脸色变了变,她看着我强笑道:“不好意思,孩子不听话,小伙子这不够五斤,我给你添点在,”说完话她掰了三根香蕉加秤上了。 我是醉翁之意不在蕉,当即走到油锯那里开口说:“这什么东西啊夏姐?” “应该是个电锯吧,我老公以前收回来的,怎么了小伙子。” 我指着油锯说这卖吗? “卖?”她表情一愣,摇头道:“这东西不卖,以前有收破烂的问过,我摆这里留个念想。” “收破烂的给你多少钱?” “好.....好像是150吧。” “我给你300怎么样?” “这不是钱的事。” “500?” “小伙子我说了,真不是几百块钱的事,主要是我一看到这东西就想到我老公,这东西都不知道能不能用了,你要它干嘛,你就别为难我了。” 随后我出到1000她都不卖,看来这东西真对她挺重要的,我怕我要是在加价会引起人怀疑。 我问她借一下行不,她又楞了一下,说怎么个借法。 我说我把油锯拉回去用用,等用完了我在送回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放2000块押金在这里。 她听后狐疑的说:“要只是用一下可以,押金就算了,我看小伙子你买我好几次水果了,也不像是个坏人,用完一定要给我送回来啊。” 我心想我真不是坏人,我是个盗墓贼。 “没问题,一准给您送回来,押金您还是收着吧。”说完我从兜里掏了钱。 为买这东西我提前准备了三千块,反正就是用一下,借用的话也行,也省钱了不是。 “收着吧夏姐,你拿了押金心里踏实点。” 她这才接过来我的钱。 “小伙子你是拉走用是吗?什么时候来拉?” 这东西有小几百斤重,我想了想说:“今晚吧,晚上我找辆小货车来拉走。” “行吧,那你晚上来拉吧,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啊小伙子,这东西两年多没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行,这你不用操心,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啊夏姐,晚上在来。” 回到沙坡头平房,我把这件事说给了把头。 把头说这样也好,拉回这里切最掩人耳目,别人也发现不了。我现在去外面找辆小货车。 .... 当天晚上9点多,我和豆芽仔跟着把头坐着小货车去了信义市场,司机是把头雇的,油锯很重,司机还负责帮忙一块搬。 “左拐进市场,顶到头到那家水果店停车就行,”我帮司机指路道。 “到了,”我率先下车喊豆芽仔下车,他坐在后斗里。 “就这东西啊?”豆芽仔看到了雨布盖着的油锯。 “夏姐,我来拉东西了,在吗夏姐。”我看水果店里开着灯,但摊子上没人。 “可能暂时不在吧,没事,白天我和她都说好了,装车吧。” 我撩开雨布道:“一人一个角,小心点抬,这东西很重。” “卧槽,个头不大还真挺沉的,”豆芽仔搬了下试试,没搬动。 “一,二,三。” “起。”我们四个人出力才把油锯抬起来。 “慢点,都看着脚下啊,都注意别砸脚了。” “快了,在五米就到了。” 就在这时,水果店里走出来一个小姑娘,她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牙刷,满嘴泡沫的正在刷牙。 见我们四个正抬油锯,小姑娘蹬着眼,单手拿着牙刷气冲冲的指着我们。 “干什么呢你们!” “快给我放下来。” 第45章切原石 “误会误会。” 等把油锯搬上车我忙回头解释,眼前这个正在刷牙的女孩就是夏米琪。 “我跟夏姐说了,你家这东西我只是借用一下,你妈不在店里?” 女孩腮帮子一鼓,呼噜噜吐了漱口水,看着我说:“你等着,我问问我妈。” 她用店里座机拨号,我走进一听,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夏姐声音。 “嗯,小琪我知道了,让那小伙子把东西拉走吧。” 夏米琪放下电话,她上下打量我一眼,狐疑的说:“那你有电话吗,留个号码,别找不到你了。” 我还没买手机,于是笑着把豆芽仔的号告诉了她。 晚上10点多,我们把油锯拉回了沙坡头,把头给司机结了工钱,让他帮忙抬到院里。 “谢谢老板,那我走了,有需要用车的活在叫啊。” 把头说好,司机高兴的拿了钱开车走了。 鼓捣了油锯几分钟,豆芽仔把插线板从屋里拉出来插上了插头。 豆芽仔按下启动按钮,预想的机器轰鸣声没有,这东西没反应。 不会真是放太久放坏了吧?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 还好,我看只是油锯油箱里没油了,机器应该没坏。 把头搞来了油,连续打了五次火,只听哒哒哒后轰隆一声,油锯启动了。 我掀开保护盖看了看,切盘完整有些磨损,转的也正常。 这时小院里没外人,我们讨论起来也不会太担惊受怕被人发现。 油锯能用,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该从哪切,这块原石三十多公分高二十多公分宽,从哪里下刀我们吃不准。 阿拉善玛瑙原石的特性是石头皮薄有脆性,这个尺寸的原石要是用小砂轮一点点割,百分百会崩口子,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上油锯切。 拿出原石研究了半天,豆芽仔和我的意见不同,他认为应该上油锯对半切,还说玛瑙最好的位置在间。 我不同意豆芽仔说的对半切,要那样,本来一块整体的料子会变得不完整,如果我们打算做雕件的话,在题材上会受到影响。 随后把头提出来一个折的办法,我想了想就同意了。 我们计划把原石头顶削去一块,这样做不会浪费料子又能看清内部构造,削掉的这块还能做牌子挂件类的小玩意。 “卡好了吗?”豆芽仔手摁在绿色按钮上紧张的问。 我晃了晃原石,点头说没问题,开始吧。 说罢我最后看了眼石头,盖上了油锯盖。 听着机器切割的轰鸣声,小萱紧张的说:“咱们不该上柱香什么的吗?祈求顺利啊。” “对,我忘了,东西我前天就买好了,芽仔快拿出来点上,”把头笑着说。 把头为这石头真买了两捆香,没别的,图个顺利发财的好彩头。 没有香炉,豆芽仔点着香就用手拿着拜了拜,嘴里念叨着财神爷保佑,一切顺利一切顺利。 所有人把目光盯在了机器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的很漫长。血玛瑙原石内部到底是什么样的,马上就能看到了。 “卡嗒。”油锯轮传来了空转声。 “开了!” “快拿出来看看!”豆芽仔神色激动的拔了电源。 把头看着我点头致意。 说不紧张是假的,因为这东西可不少钱啊。 走到油锯前我深呼吸了一口,右手放在了铁皮盖扶手上。 “开了。”我慢慢掀起铁盖。 印象非常深刻。 这晚银川天上有月亮,在白白的月光映照下,我眼前出现了一抹妖红色,分外扎眼。 我想,如果这块石头是翡翠,又运气爆棚切出来帝王绿,就应该是那种摄人心魄的绿,可惜了这是红。 石头反光能出现这种红色,我一辈子就见过这一次。 这石头真的天生特殊,算阿拉善玛瑙的异类。 如果非要说找同类型东西想比的话,前几年瀚海夜拍宫廷首饰专场,有一件乾隆时期的满绿翡翠山水牌,工是造办处的工,料子是最顶一级的帝王绿,这件牌子放在灯下看,那抹绿色跟活了一样,所谓龙到处有水,绿色就像水随着光线折射在牌子表面流动,真是妙不可言。 玛瑙硬度低,颗粒粗,要想出现这种光晕流转的效果,其底子一定要干净纯净到一种程度才行。 北边的大鼻子外国人喜欢红玛瑙和祖母绿,阿扎说大鼻子给开价400多,我猜就算是阿扎有夸大的嫌疑,但也应该差不了多少。 在银川珠宝界混的很厉害的金氏兄弟此刻还不知道,他们一直在追的这块石头,已经秘密的在沙坡头的小平方里被我们开了。 楞了好几分钟,豆芽仔突然一把扔掉香,满脸激动的说:“发了!发了啊把头!这一看就是好东西!我们要发了啊!” 石头切开,尘埃落定,把头松了一口气。 “芽仔你别高兴太早了,现在它在好看也是一块石头,而我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对,变现最重要,”我问把头接下来怎么办,是直接这样卖还是在加工。 把头说肯定要加工,一是因为加工过后原石大变样,不容易被人认出来,二是因为上好的工可以让最后成品的卖价翻跟头。 把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踱步,过了两三分钟,他转身说:“云峰你回趟潘家园,看看能能找到好的南方工,石头这行我朋友少说不上话,要看你了,银川这里的雕刻师我不太放心。” “带原石回潘家园?我一个人去?” “不对啊把头,我听说雕成品的时间很长,不是三两天就能出来的,难道我一直在那等?” 把头拍拍我肩膀,言辞诚恳的说这么贵重的东西,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 他说完又加了句:“芽仔小萱和你一块回,多个人多双眼,路上安全。” 我说你呢把头,你不走? 他问我还记不得那件白马扁瓶。 我说那自然记得,这才几天的事。 “那东西我给别人了,后续还有事情要处理,我还得去找他,估计解决完要好几天时间,我有芽仔电话,到时联系。” “这东西对我们很重要,可能下几次坑都捞不到这么多,云峰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在小心。” 看把头神色严肃,我点点头,说放心。 第46章回京卖石 我们三个是第二天下午离开的,走之前我用报纸把原石裹了好几层,外层套上塑料袋又用毛巾包好,给豆芽仔不放心,我一直随身背着。 我知道有人在找这东西,在我们手里放的越久越危险,只有不被察觉的尽快出手才能让人松口气。 从银川回潘家园坐的火车,走走停停一天一夜,等我们到了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我和豆芽仔都带了一顶帽子,出车站时豆芽仔还买了三副墨镜,我们三一人带一个,豆芽仔笑着说这叫老板范。 当我背着包再次走过华威桥,心有些感慨。 “想什么呢峰子。”豆芽仔问。 “没什么,走吧,咱们进去转转。” 这天潘家园刚好是周,人很多,大棚地摊全部开放,想捡漏发财的普通人不停在跟老板讨价还价,大棚里一阵嘈杂。 豆芽仔带着墨镜环顾四周道:“人真多,这可真热闹,要不咱们也看看地摊,看看能不能捡漏个国宝?” 我摇摇头没说话,径直穿过大棚向后走去。 潘家园四区后面是丁排商铺区,那时候这里还没有专卖玛瑙的店铺,但有三家挨着的翡翠珠宝店,两个老板是腾冲人,另外一个是瑞丽人。他们店里虽然没有雕刻师傅,但我知道,他们有路子联系上那些能工巧匠,如果他们愿意直接收购的话自然最好。 我不信银川金氏兄弟的势力范围能影响到潘家园。 正当快要穿过三区时,我停了下来。 “老板看看,看看有喜欢的没,开个张。”笑着和我搭话的是个光头男人,四十多岁。 好巧不巧,这么久后竟然又碰到了这人。 或许是我带着帽子墨镜他没认出来,又或许他当初压根就没记我的样子。 “老板你瞧瞧我这鎏金佛,这可是药师佛,明代晚期的,包老到代,买回去保佑全家身体健康啊,”光头老板拿起一尊铜佛让我看,他唾沫横飞的不断吹嘘比划。 我笑着说:“行,东西不错,我在转转。” “峰子你认识刚才那个光头啊?”豆芽仔小跑着跟了上来。 我说不认识,咱们到地方了。 眼前三家门面紧挨着,一家叫腾冲精品玉器店,一家叫翠上坊,最后一家名字叫阿亮翡翠行。 我直接进了第一家店,前台两名年轻漂亮的女销售马上过来迎接。 “三位好,请问需要点什么还是随便看看。” “你们老板在没。” 女销售笑着说:“我们老板平常都不在店里,您如果有事的话可以联系老板。” 我说好,麻烦电话给我一下。 女销售递过来一张白色名片,底下印着小灵通的手机号,左下角写着赵强。 我照着号码用豆芽仔手机打了过去。 “你好哪位。” “你好赵老板,我姓项,有点生意想跟您谈一下,能不能见个面。” “姓项?我不认识姓项的啊,你叫什么?” “项子明。” 豆芽仔嘴角抽了抽。 “项子明.....不认识,你说谈生意,谈什么生意?” “玛瑙生意,阿拉善玛瑙。”我开门见山的说。 “阿拉善玛瑙啊,你找错人了,我做翡翠生的,庄子不对口啊,就这样,挂了啊。” 我不紧不慢的说:“我刚从银川过来。” 对方先是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开口说:“你在店里等等,我抽身过去一趟。 “行了,搞定了,”我笑着把手机递给了豆芽仔。 豆芽仔好奇的问:“这人怎么一听咱们是银川来的就答应见面了,他不是说庄子不对口,不做玛瑙生意?” 我说那都是废话,这就好比修摩托车的也卖电瓶车,都是想着赚钱,我说我和他谈玛瑙生意,银川又是阿拉善玛瑙三大集散地之一,他自然一听就懂了。 “哇,这一对翡翠耳环好漂亮,镶碎钻的,以前我爸送过我一对差不多的,”小萱满眼怀念的看着玻璃橱窗内一对满绿耳环。 “这么贵,”豆芽仔看到了价格标签,撇着嘴说两个黄豆大小的翡翠就要18万,比买辆越野车还贵。 “帮我拿出来看看吗?”小萱有些心动,同时我也知道她有钱买。 “当然可以,”女销售笑着正要打开展示柜,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气十足的说话声。 “三位,就是你们找我?” 这年男人一身休闲装,五官削瘦鼻梁高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两分厚重,此人就是潘家园腾冲玉器的老板,赵强。 一小时后,腾冲玉器店,内厅。 赵强单手夹着香烟,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他脸色凝重的拿着强光手电,手电开的白光,血玛瑙透出来的颜色把人脸都映红了。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放下手电,开口说:“项先生是吧,不瞒你说,我虽然是做翡翠的,但玛瑙也见不少了,这样的阿拉善玛瑙,真是第一次见,太开眼了....” “项先生。你的意思是想通过我这里,联系到瑞丽揭阳的雕刻大师?” 我点头说是,并且说要最好的工,最顶级的大师来雕刻。 我又补充了一句说:“如果有人出价买原石,我也可以卖。” “哦?要价多少!”他眼闪过一丝光彩。 我伸手比了个四。 他脸色大变,“四...四十个?要这么多?” “不是四十,是四百。”我说。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四百??兄弟你真敢开口,这价格,帕敢,莫基弯,后江,莫西沙,帝王绿玻璃种,都能随便挑了!” “看来真是庄子不对口,看不到了,”他无奈的摇摇头。 “那要你看的话,最高给多少?”我试探着打听价格。 因为说实话,我对这东西的价格认知全是来自阿扎,但阿扎这人嘴里往往又没有一句实话,说到底我心里还是打鼓的。 “那我就直接说了啊,说了你不要生气,”他指着我们的血玛瑙说:“首先这东西路份很高,很稀有,这点我不否认,但从国内珠宝界的消费行情来看,对阿拉善玛瑙很不友好,我相信这点你也看见了,潘家园这么大的地方,都没有一家专门卖阿拉善玛瑙的店,有的话也是几个零散地摊。” 他看了眼我和豆芽仔,说道:“你们若真想出手,我高高的给个价。” 我们三个都看着他。 我手心都紧张的出了少于汗,我想知道这块血玛瑙到底值多少。 他咬了咬牙,开口给我们报了个价。 “三万。” 第47章天工邹小通 “我没听错?赵老板你不是开玩笑?” “你说的三万,是那个三万?” 姓赵的撇撇嘴,说那你以为我说的啥。 我强忍了两分钟才平复下去心情。 为了这块石头我们东藏西躲,都不敢在银川露头,结果双方对这石头的价值认定差异巨大,大到谈都不用谈了。 姓赵的把玩着烟盒,若有所思道:“兄弟,玛瑙给这价已经是高高的给了,一般像这么大的阿拉善玛瑙顶级的都不过万,我并不是为了惹你反感胡乱出价,我赵强做生意光明磊落,绝不黑心。” “别看了!别看了!” 豆芽仔直接用报纸包起来石头,生气道:“三万?你还说自己不黑心?我看心脑血管都是黑的。” “芽仔先别慌。” “这还有什么好谈的!扔河里都吊不卖!”豆芽仔看起来真生气了。 这块来自阿拉善沙漠的血玛瑙没人见过,所以没有市价规范,在赵强认知好玛瑙不过一万千,他出了三万,可以算是高高给了。 要真就值这么多钱,我不相信阿扎会付出那么大代价藏它。 “赵老板,那就不谈了,我收回刚才说卖原石的话,要是找大师工呢?” 这时女服务员乖巧的送过来一杯水,赵强抿了一口水道:“我的确和一位揭阳玉雕大师关系不错,这人恰巧现在正在农展那边办事,麻烦的是这大师工期都排满了,你们要加塞?” 我点点头,说加塞什么价。 赵强摇头道:“我义务帮你引见一下可以,就当交朋友了,另外大师也不是给钱就雕的,他们也要看料子,这个要你们自己谈。” 三环农业展览馆那里一年有三次珠宝玉石展,我听说过,当时也是头一次进去逛,我们去的时候展会已经是最后两天了。 赵强有事人没有来,他和那位大师通了电话,安排我们短暂见了一面。 三百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人姓邹叫邹小通,稍微有点胖,五十多岁祖籍四川,他常年居住在揭阳一带,从事玉石雕刻三十多年,在万国博览会和百花大赛都拿过金奖,以题材悟性和巧雕闻名,确实是非常厉害的一位工匠。 “赵老板说的就是你们三位吧?我个人是不雕玛瑙的,”在农展馆刚见面,这人就直接了当的说自己不雕玛瑙。 我说大师您先看看石头,工钱这方面都好说。 他笑着说:“不用看了几位,我本人对阿拉善玛瑙兴趣不大,你们请回吧。” 他虽然没明说但我也猜到了,他是嫌我们的阿拉善玛瑙档次太低,不配他出手雕。 我对豆芽仔使个眼色,豆芽仔点点头,直接拉开我后背包拉链,将报纸包的原石拿了出来。 “看看吧,”豆芽仔说。 邹小通不耐烦的扭头瞥了一眼。 “咦?” “这红.....” 农展馆大厅内各家展台都用的白色灯光,报纸没有全部撤掉,我们的石头只露出来一小部分,原石表面近乎于妖的红色太抢眼了。 邹小通被吸引了,他走过去撤掉报纸足足看了五分钟,逐渐看入迷了。 “这,这东西是阿拉善的玛瑙?底子怎么这么细,阿拉善玛瑙不都是那种坑坑洼洼的?” 我说你仔细看啊,又没去皮,表皮还在,不是阿拉善玛瑙是什么。 “绝了,绝了,这还真是绝了......” 由于展厅同行很多,邹小通这雕刻大师一连说了三个绝字,顿时吸引了很多人过来围观。 我听有些人在小声议论着。 “这不是血珀原石?这是玛瑙?” “不,血珀原石没这么大个的,我看这石头内部隐约还能看到年轮状石纹,这东西的确是玛瑙无疑,可阿拉善玛瑙怎么有这种颜色,奇怪了。” “人多眼杂,咱们进去谈,”邹小通看石头引起了人群注意,当下把我们领进了展厅内室。 “麻烦石头在让我看一眼,”他坐下后说。 豆芽仔递给了他。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他看的眼神越来越有光彩。 “太少见了这抹红,我脑海里已经有灵感了。” “这块石头我做了。”邹小通爱不释手的摸着石头说。 刚才还看不起阿拉善玛瑙,这态度转的太快,豆芽仔楞了楞神才说:“那大师,您的工钱是....” 邹小通点头道:“行里我的工价一直很稳定,像做这么大的雕件,价格都在8左右。” “啥?”豆芽仔瞪着眼:“工钱8万!” “不行不行,我们不做了,太贵了。” 邹小通着急道:“这块石头十分特殊,我可以给们个朋友价,工钱7万怎么样?” 算了算了,豆芽仔摇头说还是太贵了。 当时邹小通在玉石界是炙手可热的工艺大师,从来都是别人求着他雕的,而有能力找他的人也不会在乎工钱是多少,哪像豆芽仔这样。 他道:“你说,你说给多少吧,工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我对这块石头有了灵感。” 豆芽仔想了两分钟,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万?”邹小通表情严肃的摇头:“太低了,这样会拉低我近几年来维持的行业均价,麻烦请几位尊重我的手艺,重新出个价格。” 豆芽仔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大师你又搞错了,我说的不是三万,我说的是三千,我觉得已经很高了。 “什么!” “三千!?”邹小通脸色大变。 这哪还是什么工艺大师的价,这学徒价吧。 我觉得豆芽仔有点过了,我心里觉着在3万左右比较合适。 我刚想开口说话,豆芽仔已经上手包石头了。 “你慌什么,我们还没谈好呢不是!”邹小通按住了石头。 后来我们达成了秘密协议。 之所以叫秘密协议,是因为邹小通说三千就三千,但这价格我们要严格保密,不能对外人透漏,就是赵强也不能让他知道。 当时我还纳闷,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因的。 原来,当时国内玉石雕刻界最权威的奖项,是宝协(简称)的百花奖,这奖他已经拿过一次了,但也就是在这一年,宝协又举办了新的大型赛事比赛,这就是第一届天工典藏,第一届天工奖。 邹小通本身得过万国博览会金奖,宝协百花雕刻大赛金奖,这年马上就要举办的第一届天工奖他本来是不打算参加,但他看到这块阿拉善血玛瑙改变了主意。 结果呢。 他是第一个万国,百花,天工,三金大满贯的工艺雕刻大师,这种难度很大,尤其是选料上,类似古代的连三元。 他就是靠这块玛瑙完成了三奖大满贯,名留天工榜。 这块血玛瑙经过匠人之手从丑小鸭变成了黑天鹅,也是邹小通给取的名。 “火焰山。” 第48章三里屯旧事 邹小通原本没打算参加第一届天工大赛,当时离大赛开赛只有两个星期零几天的时间,邹师傅薅头发薅秃噜皮了都,他每天就睡三个小时,余下的时间吃饭都顾不上吃,十天瘦了十斤,人憔悴的很厉害。 他说有一刹那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半夜睡着了也要起来补两刀在回去睡。 现在的雕刻大师做一件作品短则数月长则几年,而邹小通只用了十三天。 把头那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联系我们,我和小萱豆芽仔住在华威桥的双龙宾馆等消息,晚上会去三里屯玩。 我们是盗墓贼,但也是年轻人,那时候的三里屯是真好玩。 现在去三里屯蹦迪泡吧都为了身体上的释放,伴随着动次打次的音乐,小酒一喝小腰一搂,就开始释放了。 那时候的三里屯,可谓才子才女无数,人杰地灵。 爵士屋,工体北门的阿仙蒂西餐厅,havan,藏酷,老汉字,红玫瑰,南街店彩虹酒屋,明大,芥末坊。这些小店我们都去转过,豆芽仔土包子进城,刘姥姥进大观园,爵士屋看人美女弹吉他都看傻了,我一直觉得豆芽仔很有艺术天分,盗墓贼也可以偶尔艺范。 南街店彩虹酒屋,当时的店老板姓白,三十多岁带着眼镜,一连去了几天后白老板和我们几个小年轻成了朋友,彩虹酒屋当时的酒水小食价钱最便宜,别家都涨价了就白老板的彩虹酒屋不涨价,结果四年后彩虹屋倒闭了。 白老板弹的一手好吉他,当时豆芽仔带着墨镜,手拿着话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唱了一首单身情哥,别误会,我说他有天分不是唱歌天分,是有搞笑天分,林志炫要是听到豆芽仔唱的单身情歌,可能想打他。 小萱也会唱,她会唱一些粤语歌,不太好听,但比五音不全的豆芽仔唱的好。 我的话,有外人在场,我绝不敢上去拿着话筒唱。 一连玩了好多天,那天我接到邹师傅通知,说我们的血玛瑙雕好了,让我们过去看看。 邹小通在北|京顺义天竺有间私人工作室,那里是独门小别墅,他在崔各庄还有一间仓库,用来储存一些工具和不用的玉石废料。 “邹师傅你是几天没睡觉了?”到顺义见面后我看他黑眼圈很严重。 “别说那些了,”他脸上兴奋的神色藏都藏不住,“快进来看看,我保证你们看了满意!” “等着,我马上拿过来。” 几分钟后,他从二楼抱着个木头盒下来了。 “各位请看,作品名《火焰山》。”他说着话打开了木盒。 最初原石是椭圆形,他大胆的下刀去料,把椭圆形打磨成了类三角形,玉雕后背故意保留了五处阿拉善玛瑙的原生黑皮,玉雕正面用正刀反刀,镂雕透雕的手法做成了一座山,玛瑙间的那块妖红他没动刀,这区域只做了精细抛光,抛光后的效果像一片平原地带。 远远一看,通体泛红宛如火焰过山。 一个字,“绝!” 不愧是大师级手工。 邹小通掏出手电笑着说:“你们不会以为这就完了吧?” 脸上笑着,他打开手电筒,慢慢往玛瑙山子上一照。 “这....这这这,”豆芽仔语无伦次,看傻了都。 此刻,只见玛瑙间留的那一片区域上,在手电光照下竟然出现了四个人一匹马! 原来是他把背后留的黑皮做了巧雕,把西天取经的师徒四人都做到后面了,不打灯看是红色火焰山,一打灯就变成了西游记的师徒四人过火焰山,这手法需要极其高超的错位空间感和艺术感。 这件作品,看过的人都忍不住会说出一个字,“牛。” “邹大师厉害厉害。”我们看了半个多小时,由衷的佩服,这三千块钱花的太值了。 他搓着手道:“我说的那件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说我们还要商量,不过借你三天去参赛是可以的。 “那就好,还请仔细考虑,我之前买了一批原石花了不少钱,这个价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我点头说自然,不管卖不卖都会给您个准信。 出来工作室豆芽仔小声说:“峰子,这人信用靠谱吗,别借走咱们的宝贝不还了。” 我说应该没事,他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做不出来这种事,除非他后半辈子不在这行吃饭了,就借走三天而已。 “对了,我昨天让你联系把头,没联系上?” 豆芽仔说:“不知道啊,我昨天打了好几次电话,把头都关机了。” 邹小通非常喜欢这件作品,他前天说想出85个买下来,我当时没答应,想着问问把头什么意思。 当然,我也有私心,能从3万8的价格到85,现在又脱胎换骨了,我想着能更高,不说400个,能到200到300这个区间我就卖。 卖了钱我们一分,什么阿扎什么金氏兄弟,到时我们早就金蝉脱壳带着钱跑了。 “峰子?峰子?” “想什么呢?”豆芽仔喊我。 我回过神来说没事,你晚上接着打把头电话,兴许昨天是他手机没电关机了。 豆芽仔说好,晚上回去我在打打试试。 血玛瑙脱胎换骨,眼看着出手在即,这代表我们几个又有一笔钱进账,反正是无本买卖,卖多少赚多少,我们高兴,晚上去彩虹酒屋玩去了。 点了酒水坐在高脚凳上,听着台上的美女自弹自唱,豆芽仔小声吹着口哨,跟随着美女弹吉他的节奏。 “快看快看,”豆芽仔忽然拉着我说:“那美女是不是给我抛媚眼了!” 我笑着说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去。 豆芽仔嘿嘿一笑,他脸上堆着笑就要端酒过去搭讪。 “你好。”我正乐呵呵看着,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跟我说话。 我回过头说几位是跟我说话? 对方一共四个人,和我说话的男人二十五岁,留着长头发,他右眼上有条疤,脸上一直笑咪米的看起来很友善。 “你好。”他笑着伸过来手。 我没伸手,疑惑的说咱们好像不认识吧? 他笑着收回了右手,随手拿了一瓶没开的啤酒。 “啪!” 距离太近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头上湿漉漉的,有水往下流,血溅了小萱一脸。 毫无征兆。 豆芽仔看到了这一幕,他反应过来后抓起一把台椅,红着眼睛冲了过来。 “曹你姥姥!” 第49章被打惨了 “别打了!别打了!” 弹吉他的美女吓的惊慌失措抱着吉他悄悄后退,白老板拉着其一人手说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给我白某人个面子。 结果白老板被一脚踹飞了三米远。 小萱拿啤酒瓶爆了一个人的头,结果反手被那男的甩了一巴掌。 我强忍着头上的伤和其一人扭打,但是打不过,我当时太垃圾,光吃亏了,脸上挨了好几拳。 豆芽仔真猛,他双手抡着凳子专朝人脑袋上砸,根本不留劲,对方有一人被凳子腿打到了后脑勺,当场躺尸不动,流了一地血。 豆芽仔也受伤了,一个逼手里藏着小刀,豆芽仔被划了好几刀,流的血把上衣染透了大半。 小萱毕竟是个女孩,我打架也不行,加上对方人比我们多一倍,我们最后还是被人摁在了地上。 彩虹酒屋一片狼藉,桌子椅子躺了一地,碎瓶子飞的哪哪都是。 “小......小子挺猛的啊,”长头发用脚踩住了豆芽仔后脑勺。 豆芽仔伸手想要反抗,随后被长头发往头上跺了一脚。 我脸上都是血,眼也被打肿了,被人架着抬了起来。 长头发扭头看着我说:“我问你,我们的东西在哪。” 我虚弱的张了张嘴,说认错人了。 “还你妈嘴硬!”长头发薅着我头发又甩了我两巴掌。 他这两巴掌反而让我脑袋清醒了一点,我呸的朝他脸上吐了口痰。 “草!”长头发一脚踹了我肚子,疼的我不行。 “杨哥,我们一个兄弟伤的挺严重的,要赶快去医院,妈的,就这小子弄的,”这人说着话又踢了豆芽仔一脚。 长头发抹了抹脸上的唾沫说,“带到仓库。” 随后几人架着我往外走,小萱被人拽着头发走,她疼哭了。 “不能走!你们不能走!”白老板眼镜都碎了,他挡在出口大声说我已经报警了,你们不能把人带走。 白老板长着就不像会打架的人,结果又被人放到了。 出来后我们被人架着上了一辆金杯。 我头上的血都流到了脖子处,豆芽仔已经昏过去了,他伤口还在往下流血,小萱左边脸肿了,她拉着我和豆芽仔的手害怕的发抖。 “喂,老大,那几个小子搞到了,我们有个兄弟受了伤。” “是是,我知道了。” 长头发挂了电话,扭头对开车的说:“停下,小龙你打车把小子送诊所缝下针,记住不要去医院,多给点钱。” “我知道了信哥。”这人扶着脑袋开瓢的另外一人下了金杯。 现在对方车上就剩两个人,但我和豆芽仔状态很不好,反抗无济于事。 金杯车一路向着北边开,上了三环从一个岔道口下去,又开了二十多分钟,最后停在了一处城村外,那时候北三环附近好多城村,有的干脆连名都没有,乱拉电线,村里有小姐混子,整体环境脏乱差。 进了城村有两个人来接应长头发,我们三个被带到了一间小仓库里。 “啪。”有人开了灯。 灯光晃的刺眼,我看到沙发上靠坐着一个人,这人四十多岁,吃的红光满面肥的不行,他上半身穿的衬衫都绷不住肥肉,大胖子手里夹着烟,对我招了招手。 立刻有两人一左一右把我拖了过去。 大胖子眯着眼看了我几秒钟,开口说道:“知道我是谁?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我半睁着眼摇摇头。 “呵呵...”大胖子一笑脸上肉都堆到了一块。 “自我介绍下,我姓金,金雷黄,老家银川的。” 我瞬间面如死灰。 “小兄弟,我这人不喜欢墨迹,那雕刻师已经供认了,他说东西昨天雕好后就已经交给你们了,所以说,我的.....玛瑙呢。” “哎哎,你可别睡啊。” 他双手扶着我头说:“我还得谢谢你啊,自从一年前阿扎偷走了我的玛瑙我就睡不好觉,那小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哪哪都找不到,现在好了,展览会上的朋友告诉我你们把石头开了,听说还开涨了。” “还有,那老头说雕出来的成品很牛比,你他妈真是个天才,什么都帮我做好了,不过......你还是没瞒过去啊....” “都这样了还嘴硬?” 见我低着头不说话,大胖子从沙发底下掏出来一把老虎钳。 “行,你不说,那我只好问你朋友了。” “把那个小姑娘带过来。”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小萱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被人硬生生拖了过来。 大胖子手拿着老虎钳,晃悠着笑道:“小妹妹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不说,那叔叔就要拔牙了,没牙了很丑的,吃饭都不香了。” 小萱看着老虎钳怕的不行,她脸色煞白的大声说东西不在我们这里,在那个雕刻师手上! “呵呵....你以为我会信?那老头家里我已经翻了个底朝天!” 这时我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邹师傅想独吃?他为什么要说我们拿走了血玛瑙,东西明明还在他手里!”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我说没拿石头这伙人肯定不信,怎么办!” “呜!呜!”小萱被人掰开嘴巴,她惊恐的看着那把老虎钳,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小子,我最后数五个数,你要还不肯说东西在哪,那我可动手了,我说话算话,等拔完牙兄弟们可有的玩了,是不是啊兄弟们?” 几个小弟嘿嘿淫笑,说是啊是啊,老大你太会玩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小萱被他们伤害,如果要我眼睁睁看着,那只能等我死了。 我低着头,余光看到了一人腰上的小匕首。 “五。”大胖子金雷黄脸上没了笑容,开始数数。 “四。” “三。” “二。” “一......” 大胖子眼闪过一丝狠色,他看着小萱说,小妹妹忍着点,别怪老哥我下手狠,是有人不管你死活。 眼看那把老虎钳放到了小萱嘴边。 我大喊道:“等等!” “等等!我说!我告诉你们东西在哪!” “草,你早说不完了,说吧。”他收回了老虎钳。 我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东西在木偶剧院,在一个叫赵清晚的女人手里。” 第50章武冠候 当初我们离开邯郸,把头通过乞丐刘爷送了钱,当时是两个穿着蓝天救援衣服的人拿走了钱,自那开始到现在,长春会在也没有找过我们,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交了钱成了小弟,受赵清晚女士的庇护。 那么,她是什么身份? 前五十年,上海和平饭店京都木偶剧院,没几个敢闹事。 赵女士身份多重,光我知道的有两种说法,把头当初说赵女士是武冠候第三十一代孙,她本姓羊,应该叫羊清晚,因为某种原因改姓了赵,但她骨子里认为自己是羊氏一族。 那么这个武冠候又是谁? 是南梁大将,羊侃。 有人说古代力气最大的人是项羽,鲁智深,李元霸,嬴荡,也有人说是羊侃。史书上说羊侃天生神力,平常用的硬弓都是二十石的。 二十石什么概念?按当时的公斤换算,一石等于91.5市斤,就是一石等于40多公斤,现在健身房练死劲的硬拉多少斤?简直被武冠候吊起来锤。 五代十国,生民饱受战乱,群雄揭竿而起,今天我打你明天你踹我。乱世出英雄,羊侃在乱世英雄之无疑是最强的那个。 候景之乱时,候景连破梁国数城,一路摧枯拉朽势不可挡,但当他到了羊侃的守城却怎么都打不进去,无奈之下出阴招抓来了羊侃小儿子夫妇二人,想以此要挟羊侃放弃守城。 候景知道羊侃是神射手,便叫人压着他儿子儿媳上前喊话,喊话时特意站在了弓箭射程外,结果呢,羊侃为了梁国百姓,隔着超远距离站在城头上,拉满他那把20石大弓,一箭穿葫芦,射死了自己儿子儿媳,气的候景哇哇大叫。 其死后,被民间百姓追封为武冠候,还在他的祖籍家长,山东泰安县境内修了武冠候庙。 羊侃也有缺点,史书说他爱女色,不打仗时夜夜歌舞生平,但人可不是用强,战乱年代,如此英雄人物怎么可能没女人喜欢,羊侃收了美女,护其衣食无忧平安度日,这种事是非对错,没个判定。 羊侃的羊氏,分支于春秋战国时的大贵族,羊舌氏。所以说赵清晚或者羊清晚,是贵族之后。 这是她身份的第一种说法,另外一种道上传的更牛,更邪乎,和鬼神之事搭了边。 另一种说法说赵清晚是密十二传人的后代。 密十二这个说法传于明代,是一支特殊军队的统领称呼,像锦衣卫,左卫军,右卫军一样,密十二类似秘密部队,只听皇帝调派,官面上是驻扎在十三陵保卫皇陵,民间传这支秘密部队能镇阴遏阳,号令鬼神。 李自成入关,崇祯吊死煤山,满朝武跑的跑散的散,没人敢去帮崇祯收尸,有说法是密十二带走了崇祯,李自成手下的小兵说那晚看到了阴兵借道,十几个穿着斗篷的黑衣人宛如恶鬼。 因为很牛比,还有人把密十二划到了鲁班九章里,也有人叫道门九章,这个道门九章的说法无从考证,多是传言,姑且一听。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黄符之下,万鬼伏藏。 一章治坟人,二章瞧纸婆,三章黑苗人,四章抄墓碑,五章钟小九,章陈靖姑,七章密十二,章观落阴,九章房九圈。 这九人或者说九支传人,闾山派的陈靖姑道姑会保佑孕妇,瞧纸婆会立筷子问鬼神,观落阴能看到过世亡人,房九圈能看前世姻缘,抄墓碑能断活人生死时间。 不管传言说法是真是假,赵清晚都不是普通人。 话说回来。 当时我灵机一动想出来了这招,或许赵女士不在木偶剧院里,但木偶剧院是她大本营,大胖子金雷黄是银川的地头蛇,到了京都会怎样? “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个叫赵清晚的女人长什么样?金雷黄靠在沙发上问我。 我根本没见过她,怎么知道人长什么样。 我要是不说可能会被这伙人打死,于是便编造谎言骗他,我说赵清晚四十多岁,短发,鼻子上有颗痣,在木偶剧院售票部当经理。 金雷黄表情上有些不信,他狐疑的说:“售票员?你当我不知道玛瑙多少钱啊,一个破剧院的售票员能有钱买我的石头?你小子在诓我吧!” 我强行镇定说没有骗你,赵清晚是替木偶剧院老板买的,钱他们答应了两天之后转过来,东西确实在那里。 “剧院老板嘛...”大胖子摸着下巴说这还有点可能。 “大哥....”一个小弟听了我的话,小声在金雷黄耳边说了些什么。 金雷黄听的眼神一亮,不住点头说这样好,这样好,等两天后那边把钱送过来,咱们一石二鸟,钱也拿,石头也拿,哈哈,你小子真他娘是个天才。 他使劲摇了摇这小弟的头,小弟嘿嘿笑着说哪里哪里,都是老大您栽培的好。 也怪我没编好,我下意识说是两天之后对方会送钱过来,这样一来,大胖子他们就会在这等着,暂时不会上门要石头了,我的祸水东引计划出现了偏差。 金雷黄把我们三个关在了仓库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着,豆芽仔受了伤流了不少血,他们不敢让豆芽仔死在这里,所以在第二天找来了城村的一个诊所医生。 这个医生姓黄,五十多岁提着药箱,昨晚就是他替长头发小弟缝了针。 黄医生进来后看到这阵仗有些害怕,他看了看豆芽仔,小声说外伤很严重,我带的药不够,需要回诊所取药。 我都看出来了他是害怕想跑,对方怎么会看出来这是借口,长头发笑着走过来说:“黄医生啊,你那小诊所屁大点,缺什么药告诉我就行了,我让小弟们过去拿就行,你就不用来回跑费心了。” 黄医生脸色一变,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这样也好,我带的碘酒和棉签不够,在拿点止血绑带和消炎药,阿莫西林胶囊就行。” 他还看了看我肿着的右眼和脖子上的血,小声问我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脖子上的血已经干了,右眼也肿的老高, 我摇头说我没事,先治我兄弟。 第51章得救了 “这里,这里也擦干净。”小萱帮忙扶着豆芽仔,好让黄医生用棉签擦伤口。 黄医生给豆芽仔缝了十多针,一直到临近午他才擦了擦脸说:“基本好了,记得按时吃消炎药。” 小萱看着豆芽仔,担忧的问人怎么还不醒。 黄医生说是失血太多,现在血压心率什么的都正常,吃药休息一下就能醒了。 “小伙子,我看你眉角也肿的厉害,过来我给你抹点药。” “抹什么抹!” 长头发坐在沙发上看到了这一幕,他说我不会死,抹药干什么,你弄完了吗,要多少钱。 “三十就够了,三十块。”看来黄医生真害怕他们。 “你怕个求,老子又没说不给你钱,拿着!”长头发叼着烟递过去一百块钱。 黄医生收了钱,摸裤兜想找零。 长头发弹了弹烟灰说:“不用找了,多给你的钱是让你嘴巴严实点,回去以后不要乱说话,听懂了没。” “知道,这我知道,”黄医生收了钱,他看了我们几个一眼,低头提着药箱走了。 金雷黄一整天都不在,我听一名小弟说是去了城村的一家理发店,我猜剪头发不能剪一天,说不定是找小姐去了。 城村这个仓库四面都是水泥墙,没有窗户,我们被人锁在里面根本跑不掉,万幸的是到了傍晚豆芽仔终于醒了,看样子是没事了。 豆芽仔醒后摸着自己脑袋,龇着牙说身上疼死了,咱们现在还被关着,那伙人呢? 我指了指门外,小声说仓库门锁着,他们在外头。 “呵...呸!”豆芽仔朝门那边儿吐了口痰。 “现在咱们怎么办?”小萱坐在水泥地上担忧的问我。 小萱知道我的计划是想让金雷黄去木偶剧院,但现在那伙人不去了,他们要等着我口的赵清晚来送钱。 问题就出在这了,赵清晚根本不认识我们三个小虾米,也根本没有送钱这事,到时候金雷黄见不到人就露馅了。 “他妈的。”豆芽仔一使劲扯着了伤口。 “妈...妈的要不拼了!” 我摇头说不行,咱们人少还都受了伤,在干起仗来还是干不过。 豆芽仔一直嚷嚷着要报仇。 我不一样,我承认我当时怂了,我是个废物,我想着就是我们三个怎么能平安跑出去,打不过他们。 我又不会武功,要是乞丐刘在这,软剑一抖能把这些人全扎死,眼下把头不在我们孤立无援,搞不好就被废了双腿双手扔马路上要饭了。 大胖子晚上来仓库看了眼,来时他身边多了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这女的挽着大胖子胳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骚劲。 大胖子笑着说:“小兄弟,明天时间就到了啊。” 我说明天会有人送钱。 大胖子看着我点点头,“为了你们好,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不过现在我们有个要求。 “哦,什么要求?” 我说我们要点吃的,还要两碗水,不吃饱了明天没力气走路了。 他说这没问题。 “亲爱的,你去吧,小卖部老板不是你妹夫吗?去买几个面包买几瓶水,顺便在帮我拿两包软玉溪。” 女人嗲嗲的说:“哎呀,雷哥人家腿疼不想走吗,你老使唤人家。” 大胖子在她那块儿拍了拍,笑着塞进去两百块钱,说晚上还得“好好使唤。” 女人微微一笑,扭着身段出去了。 这时长头发说:“雷哥,这娘们是村里的小姐?我看她不怎么怕我们。” 大胖子说什么小姐,阿龙你能不能明点,叫小芳姐,我爱死这女的了。 长头发皱了皱眉头,他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没在说话。 过了不到半小时,女人提着个塑料袋回来了,她买了一些便宜的包装面包,还买了三瓶矿泉水。 随后大胖子把塑料袋扔到地上,笑着搂着女人出去了。 长毛看着他老大摇了摇头,对小弟吩咐说把门锁好,轮流去吃饭。 十分钟后,仓库里只剩下我们三个。 豆芽仔起身走到门那用手晃了晃,发现外面上着铁链子锁。 我说芽仔别费力气了,来吃点东西。 三个袋装面包一人一个,我分了分,有一个包装袋破了漏了气,我打算自己吃这个。 结果我咬了没几口就吐了,不是面包过期坏了,是我吃到一个东西。 我吃到一个纸团。 “嘘!” 豆芽仔看到了这一幕想说话,我马上制止了他。 打开纸团,上面用圆珠笔写了一行小字。 “明天去木偶剧院真功夫快餐店后厨。” 小萱咬了口面包,她看了这行字,小声说可能是刚才那个小芳姐。 我说我知道,东西是她买的,肯定她嫌疑最大。 不过.....这什么意思? 去木偶剧院的真功夫快餐厅的后厨? 想着想着,我慢慢撕碎了纸条。 不管对方是谁,我觉得这么做可能对我们有利。 第二天上午我又改了口。 金雷黄问送钱的人几点到,人在哪。 我说按照约定,三天后给钱的人会在真功夫快餐厅的后厨和我碰面。 金雷黄没起什么疑心,他吩咐五个小弟把我们双手绑上推上了金杯。 昨晚那个叫小芳姐的年轻女人没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向了木偶剧院。 真功夫快餐厅午人多,都在吃饭,金雷黄也不敢太过分赶人,他只是派了两个小弟把住了门,随后不顾大厅服务员的阻拦,让我在前带路进了后厨。 后厨面积不大,有三个厨师正开大火炒菜,没人搭理我们。 金雷黄低头小声问我人呢?给钱的人在哪? 我心里很紧张,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呦,这不项老板吗,对不起我来迟了啊,东西是真不错,钱我带来了。” 就在这时候,一名三十多岁的光头男人笑着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双肩包。 “走,先出去喝杯茶。”男人拍了拍我。 我对小萱和豆芽仔使了个眼色,当下就跟着光头男向外走。 “草,哥几个,咱们这是被无视了啊?”金雷黄一脸笑意的指着自己这伙人说。 他想跟出来,结果被三个围着围裙的厨师挡住了,三名厨师一脸冷漠。 来到大厅,光头男人拉开椅子,示意让我们坐下。 看我老往后厨那边儿看,光头男笑道:“小项兄弟无须担心,那些人不会在出来了。” 第52章一波又起 光头男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看着我说:“我有五分钟时间,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能说的话,我会回答你。” 豆芽仔想说话被我制止了。 我对他的底细完全不清楚,当下便试探着问:“阁下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怎么知道我们的事?” 他道:“帮你的人是谁你应该知道了。为什么要帮你,因为当初有人引见交了钱。我怎么知道你们的事?那是因为我们一直有注意你们。” “还有问题吗?” 我又问:“黄医生是你们的人?” 他摇摇头说不是。 “那.....那个城村的小姐....小芳姐是你们的人?” “小芳姐?”光头男想了想突然笑道:“算是吧。” 我说能不能见一下赵女士,我们三个想当面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这个不行,老板不会见你们的,你只要知道两点就行了,一,你们二十万不是白交的,二,老板的主要对手是长春会,收你们的钱,是顺带着帮一下,仅此而已。” “我时间到了,”光头男说完起身道:“对了,后厨你们就不要进去看了,再会。” 他说完拉开店门出去,骑上了一辆摩托车。 “...这车....” 我看到他带上了摩托车头盔,还有门口那辆车..... 我感觉越看越像是银川那辆。 我记得当时还让出租车司机靠边儿停了一下。 我当初猜测过可能是阿扎,后来一直没出什么事,我都快把这事忘了。 难道在银川骑摩托车跟踪我们的是这个人?不是阿扎,是这个光头男? 或者说只是看着像,其实是巧合? 我一时搞不清了。 金黄雷那伙人就像人间消失了,我出来还特意看了一眼,原先真功夫店门口停的那辆金杯也没了,就像那伙人根本没有来过,没有留下痕迹。 “峰子,”豆芽仔使劲咽了口唾沫:“你说那伙人该不会是.....” 我看着豆芽仔认真的说:“行了,别再提这件事,芽仔小萱咱们三一样,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有些人不是我们能惹的,知道不。” 他两点点头,说知道了。 我们人是得救了,但还有一大堆麻烦要处理,比如白老板那边儿,邹小通那边儿,那件“火焰山”分明还在他手里,那是我们的东西,必须要找到他当面问清楚,然后在把血玛瑙要回来。 还有,把头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把头平常的做风可不是这样。 事情要一件件办,要分个轻重缓急,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邹小通,要回血玛瑙。 回到双龙宾馆我仔细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血都洗干净了,眼角上的伤口贴了创可贴,换了身新衣服,我眼睛虽然还没消肿,但起码看的没那么惨了。 豆芽仔只洗了洗脸,他身上缝了十几针不能沾水,小萱洗的最久,洗了近三个小时,要不是我敲门催她,估计能洗半天。 收拾好了,我说芽仔要不你别去了,你身上有伤就在宾馆休息吧。 豆芽仔不乐意,他苦着脸说玛瑙要是找不回来,辛辛苦苦这么久全完了,饭都不想吃,水都喝不下,别说休息了。 于是,当天下午我们三个又一道跑去了顺义天竺,去找邹小通,去找他要回我们的血玛瑙。 豆芽仔路上老说邹小通见利忘义,可能不顾身份吞了血玛瑙,还说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不可貌相等等。 豆芽仔一路叨逼叨,就跟唐僧念经一样,这话我听的多了,心里也开始没底。 我们付了邹小通3000块,要是玛瑙没了的话......不相当于我3000块卖了血玛瑙? 离开银川时把头对我寄予厚望,我都不敢想见了面该怎么跟他开口。 到时把头会说玛瑙呢? 我说卖了。 他可能会问我卖了400个?还是卖了300个? 我怎么回答? 就卖了三千块钱,连一个都不到,难道要说就卖了半个? 我感觉把头会把我打死。 一路上心惊担颤,心里头突突的老跳。 结果等到了顺义天竺,到了邹小通工作室,我都没反应过来,邹小通竟然正坐在在门口等我们呢,他脚下还放着个黑色单肩包。 “来了,今天是第三天,我都等你们小半天了。” “邹.....邹师傅,你脸怎么了?” 此刻的邹小通都破相了,他脸上看着青一块肿一块,左手打着石膏板,嘴角开裂,双眼比我肿的都大,由于脸上浮肿严重,他看我们时眼睛只能睁开一条小缝..... 邹小通笑着说我没事,东西在包里,你们拿上走吧,说着话他把包递给了我。 我拉开拉链看了眼,包里有个木头锦盒,打开盒子,里头装的是用血玛瑙雕刻的火焰山.... 看我发呆,邹小通说:“家里太乱,就不请你们进去了,别怪我说谎,我说句实话,这件作品是我最满意的一件,跟自家孩子一样,不能丢了。我惭愧,谢谢各位借我去参展,我的钱不多,知道买不下来.....” 血玛瑙失而复得,返程的路上我有些心不在焉。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邹小通并不是想独吞血玛瑙,他身上的伤都是金雷黄和长头发打的,邹小通把血玛瑙藏了起来,现在又还给了我,我不知道这件作品在他心里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为了这石头,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金氏兄弟在银川的恶名令人闻风丧胆,打了我们,打了邹小通。结果来到北|京后碰到了比他更牛比的。 邹小通说自己现在买不起我们的血玛瑙,我犹豫要不要低价卖给他。 我把想法告诉了豆芽仔,问他会怎么做。 豆芽仔想了想摇头说:“不行,不能低价贱卖,他现在钱不够,只能说和血玛瑙有缘无分。” 我叹了声气没说话, 白老板人不错,还维护我们了,晚上我们说去彩虹酒屋看看, 也是没想到,白老板也在找我们,不光他找,还有两个人在找我们三个。 是穿制服的两名警察要找我们做笔录。 关于那晚打架斗殴的事。 那天晚上,白老板看我们被金雷黄带上了金杯,他随后就报了警,这时候监控的普及程度不高,两名警员查到城村附近丢了线索。 白老板是好人,他报警是担心我们,但他并不知道我们三个小孩的真实底细,我们是干盗墓的。 我发誓,如果当初提前知道白老板报警了,绝不会回彩虹酒屋看。 两名警员年纪不大,一个带着眼镜,一个没带。 去了派出所豆芽仔心神慌乱,眼神一直往旁边看,小萱全程冷着个脸面无表情。 三里屯归朝阳分局管,两名警员同志是朝阳分局的,名字不知道,只知道一个姓李一个姓刘。 派出所内。 白老板说:“都到这了啊小兄弟,什么也别怕,那伙人现在住哪,什么来路你快交待了吧。” 李警员示意白老板别说话,他会问。 “姓名,挨个说。” “项云峰,陆子明,赵萱萱。”我们老实回答。 刘警员记录在小本本上,他又问我们籍贯身份证号,我们也如实答了。 随后刘警员拿着本子出去了二十分钟,他回来后对李警员说我们几个没案底。 我表面平静心里却慌的要死,听到这话我松了口气。 “打你们那伙人什么来路,知道他们住哪吗?” 傻子才说知道,我就说不知道不认识,至于打架斗殴是因为双方产生了口角,我还表示白老板的酒屋损失我愿意全额赔付,过错在我们,白老板说赔多少就赔多少。 李警员笑着说,“我看你不是本地人,这么年轻很有钱吗。” 我心说没错,刚卖了阿育王塔分了几十个。 “警官说笑了,我只是想尽力弥补犯下的过错而已。” 李警员满意的点点头,问白老板怎么样。 白老板说他也不想追究我们,主要是那伙人实在可恶。 李警员说那我知道了,鉴于你态度良好,并且表示愿意积极赔偿取得了当事人原谅,我们组织一下治安调解,那伙人我们还会继续找,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在联系你们。 白老板的彩虹酒屋挣不了什么钱,我说赔2万块钱,他说不用那么多,5000块就够了,所以最后我单方面给了白老板5000块钱作为彩虹酒屋的赔偿。 我当时还挺庆幸,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不知道的是,这次普通打架斗殴案底为几年之后埋藏下了祸根。 “吓死我了峰子,你之前让我别说话,我也不敢说话啊。”出来后豆芽仔后背都出了汗。 我说我也怕,赶快溜。 我们不敢在住双龙宾馆,又在北四环附近的一处城村找了新去处,我仔细想了一晚上,这块石头已经牵扯到了太多人,为此我们还进了派出所,把头电话打不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联系了邹小通,最后给他报了一个价格。 不要300,不要200,我只要188。 188,石头带回家,你发我也发。 邹小通立即着急的说让我等两天,他知道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就不是这个价了。 188个,按照老规矩把头拿大头,余下的我们分,我们三一人能分40个左右,这钱不少,要分了钱我存折里的妈泥已经接近90个了,倒石头这趟活不比下一次大坑分的少。 之前我没什么朋友,除了有时根老家联系,用不到,现在我觉得不行,得买部手机,生意做大了没手机哪行。 去哪买手机呢。 去关村。 当时关村有飞宇网吧一条街,电子产品一条街,离得很近,我在电子一条街买了台手机,我当时不懂,店老板是大忽悠,他让我买了个叫tcl时代佳人的翻盖手机,花费3200大洋。 我买的这台手机广告介绍,记得很清楚。 纯天然蓝宝石镶嵌手机边缘,闪烁着深邃清澈悠远的光芒,在手机翻盖面板上,别出心裁的设计出汽车头造型,并镶嵌有十二颗天然碎钻,e彩超大屏幕,8行显示,每行能显示8个字,内置功夫小子游戏,内置勿忘我智能提醒功能,提醒成功的你记住生命每一个重要日子。tcl时代佳人,划时代的匠心之作。 这要搁到现在,那就是人机分离十米自动爆炸的8848钛合金手机。 小萱也在同一家店买了个,她买的是松下gd80,珍珠白,一番后盖屏幕周围就亮彩色的跑马灯,据说音质不错。 买了手机买了卡,我寻思着存号码吧,可想来想去发现自己没什么朋友,最后就我们三个互相存了存。 第三天上午,邹小通约我们在他家见面,他说记得带上血玛瑙。 见面后我看他脸上的伤好了不少,精神头也恢复了一些。 “是这样的几位,”他握着拳头紧张的说:“我凑了153,还差35个,时间太紧了实在转不过来,我想用一些东西抵账,你们看行不?我保证你们不吃亏。” 豆芽仔坐在沙发上有些不高兴了。 他道:“邹师傅,我以为你叫我们过来是凑够钱了,怎么还差这么多,我们不要你东西,要钱啊!” 邹小通紧张的说我知道,但我保证你们有看上的东西,一件不行就两件,两件不行就三件,你们去我仓库看一眼可以吧。 我说来都来了,那就去看一眼。 他仓库在挨着崔各庄的费家村,一间平房,屋里除了一些石头还有他平常收集的古董瓷器,我转了转发现有不少真货,像光我看到的有康熙五彩刀马人棒槌瓶,光绪官窑青花釉里红五福碗,豇豆红水洗,明空白期的人物梅瓶,元枢府白釉暗刻龙纹碗,明永乐青花一束莲盘子(残器,只有半个。) 我说:“邹师傅你家底可以,这些都可以变现啊。” 他摇头道:“一来时间紧没现金,二来我自己并不太想卖这些东西,你们看看,合计一下,用几件东西换合适。” 我心里一琢磨就知道有利可图,当下把豆芽仔小萱叫到屋外商量。 豆芽仔说不懂瓷器,他问我懂不。 我说还可以,知道个大概。 豆芽仔贪心的说要拿10件,小萱说要拿12件,我觉得这么办事不好,不能太坑邹小通了。 最后我跑去告诉他,说可以用屋里的8件瓷器抵账35万。 邹师傅脸一下就黑了。 第53章把头的短信 “8......8件,是不是....”邹小通说话欲言又止。 豆芽仔站着说8件可以了,不少了,在多拿我们也不好意思。 我也说就是就是。 “五件还不行吗?”邹师傅肉痛的说。 豆芽仔笑容消失,瞬间板着个脸。 选货时邹师傅有意无意老挡着,哎,我就觉得他挡着的那个好,就拿那个,我可不是慈善机构,要赚钱的。 “云峰你快看这个,这瓶子上画了这么多小孩子,”小萱在仓库西北角发现了一个瓶子。 邹小通跑过来说这个不好,这瓶子不是官窑是民窑的,民窑的不值钱。 我说这个好,这虽然不是官窑也没款,但烧造工艺不弱于官窑,应该是以前贵族王府定制的,民间叫“气死官窑”,这瓶子叫百子鹿头尊,寓意多子多福,很不错,搬走吧。 豆芽仔哦了一声,抱起来瓶子走了,邹师傅看瓶子让豆芽仔抱走了,对我笑了笑,笑比哭还难看。 最后一共选出来件。 清乾隆仿宋龙泉梅子青洗子。 康熙五彩刀马人棒槌瓶。 清期百子图鹿头尊。 光绪四妃十子粉彩折沿盘。 明代早期孔雀绿釉狮子雕塑。 民国浅绛彩山水通景笔筒。 元代枢府白瓷暗刻盘。 永乐一束莲青花盘残器(半个)。 这些东西在当年品级都只算等,要留到现在就贵了,我之所以答应邹小通用这些东西来抵账,是因为我已经考虑到了下家。想着赶快把东西变现。 我想到的人是报国寺开店的宋老板。 当初我从老家带的瓷器卖给他卖了4000多,后来住小旅馆钱被偷了。 “邹师傅别送了,一趟拿不完。”我们三个一人提着两个锦盒。 他擦擦汗说那你们慢点,路上小心。 找了辆出租车,后备箱放不下又放了几件在车后座,我直接告诉司机去报国寺旧货市场。 午到了报国寺,我直接去了那家店。 “宋老板在吗?” “谁找我。”屋里走出来一个胖胖的年男子,他正端着饭盆在吃饭。 “收东西吗。”我指了指地上堆着的个锦盒。 他立马放下饭盆,笑着说收啊,都什么啊。 我让豆芽仔打开盒子给他看。 “呦,东西可以啊,”宋老板擦擦嘴蹲下来看。 “这些都是从哪搞来的?还有....小兄弟,我看你怎么有点面熟?咱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我笑着说您在想想,想想拉杆箱。 “拉杆箱.....” 宋老板一拍大腿:“哈哈我想起来了,你是当初摆地摊的那个小伙子!我和马老还抢你胆瓶了!” “厉害啊小兄弟,这么久不见手笔这么大了。” 我说哪里哪里,运气好而已。 “快,快,屋里坐下喝杯茶,我们谈谈。” 进屋喝了茶闲聊一番,话题扯到了价格上。 “兄弟,给老哥个痛快价。” “90。”我笑着报了价。 宋老板立即摇头,说给不了,加起来不值那么多,他最高能给40出头。 我听后站起来说那我回去考虑考虑。 宋老板脸色一变,说还考虑什么,卖了吧,老哥我还能诓你不成,我算过了,这都是实在价格,我也是实在人。 我还是说考虑考虑,并且让豆芽仔开始装东西。 他见我们收东西,叹了口气,也没阻拦,只是说了句小兄弟你怎么不相信宋哥我。 出了店,豆芽仔提着东西说:“峰子你怎么不谈谈,40出头已经赚了,这堆破瓶子拿着太不方便,赶快卖了算了。” 我说芽仔你别管就行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我们马上快走出市场了,就听到身后宋老板的喊话:“兄弟,兄弟别走!回来在谈谈!” 随后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谈价,双方各退一步,以73的价格成交8件瓷器,这价格相比邹小通欠的35要高出来不少,一起去银行转了账,我存了宋老板手机号,说好以后在合作。 我不清楚他敢不敢收黑货,尤其是某些青铜器,这种不敢明着卖的货才是大头,留个手机号以后再说。 事情到这里,血玛瑙的风波算尘埃落定,从银川到北|京,阿扎,金雷黄,赵清晚,邹小通,最后邹小通得到了石头,我们得到了钱。 城村出租屋内。 “峰子你说把头到底怎么回事,一连打了这么多电话里,还是关机,”豆芽仔看着自己手机皱眉问我。 我也想不通怎么回事,难道把头手机丢了?被偷了? 就算是这样,他发现后也应该联系豆芽仔,可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萱小声说把头不会是出事了吧。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豆芽仔瞪眼说把头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出事,净捡不好听的说。 随后我拍板说回银川吧,到那找到把头和他汇合。 本来出发的日子定在了两天后,但就在那天晚上后半夜,我们都睡着呢,豆芽仔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手机号发来的短信。 豆芽仔迷糊着看了眼,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儿。 过了几秒钟,豆芽仔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捡起来手机使劲揉了揉眼。 给我们发这条短信的人,正是失联好多天的把头。 把头在短信说: “云峰啊,其实我骗了你们,我之所以让你们连夜带着石头回去,是因为我决定找人回关了。” “阿育王塔的秘密我放不下,我感觉自己离的很近,就差捅开一层窗户纸,所以在你们走后的当天晚上我叫了人,来的都是高手,我预感这次能撕开西夏黑水城背后的秘密,这次我们深入黑水城不知风险几何,你们三个都还年轻,不要来银川找我,如果我们从黑水城回来了,我会联系你们。” “王显生留笔,勿挂念。” 我看完了短信,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我想起来了,把头那晚连夜让我们买票过来卖血玛瑙,他说请人做回关缺钱。 请回关是真的,缺钱是假的,把头根本就不缺钱! 他就是故意说谎支走了我们三! 其实血玛瑙卖多少钱他根本就不关心! 他被西夏宫羊皮图迷住了,被夏末帝李現迷住了,被那个什么虚无缥缈的西吴尔王国迷住了...... 我们上哪去找他? 阿拉善那么大,没有方向,没有目标,这么进去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一直以来,把头都是我们的主心骨,像是家人长辈,我们出什么问题了都下意识去找他。 可现在...... 豆芽仔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一会儿坐下一会儿躺下,小萱虽然不动,但我知道她也没睡。 关了灯,房间内一片漆黑。 “峰子咱们去哪啊?”豆芽仔躺在沙发上问。 我想了想,告诉了豆芽仔三个字。 回银川。 第54章寻找周三顺 “回银川?把头说不让咱们去找他啊。”豆芽仔说。 “是啊,咱们回去该去哪找啊,”小萱盘着腿坐在床上,也不睡了。 我打开了房间窗户,窗外已是深夜,城村一片黑暗。 我看了一会儿,回头道:“我们回去后去找那个叫周三顺的退休研究员,他收了白马铜壶,而且还破译了羊皮纸上的西夏,这人最关键,我们要找到这人了解情况。” 豆芽仔说好,那咱们就去找这个叫周三顺的。 回去时坐的火车坐了一天多,在车上豆芽仔跑来问我回关的事了,谈到这个,又绕不开北派和南派的区别。 北派盗墓行鱼龙混杂,有名有姓的眼把头很多,请人回关就相当于和人共享情报,共享收益。 南派没有回关这个说法,南派和北派关系不太好,规矩不同。 南派用穿山甲指甲做的摸金符并不存在,可以翻翻博物馆档案,并没有这类东西的实物传世。 但的确有随身用来辟邪的东西,这种东西叫辟殃砂,做出来后会装荷包里挂身上。 据说南派正宗的辟殃沙辟邪很厉害,制作方法就是铁犁头上带的那种黄色沙土,犁完地后用小刀把那些沙土刮下来,放在铁锅里炒成细面面,随后把一些大块石子和杂物捡出去,最后剩下一点像沙子一样细的一捧黄土。 把这一捧黄土和药里的五灵脂(鼹鼠屎)夜明砂(蝙蝠屎)望月砂(兔子屎)白丁香(麻雀屎)蚕砂(蚕屎)一起按比例混合,最后变成一种五颜色的半砂状物体,这东西就是辟殃沙。 相比于北派,南派盗墓的更迷信,尤其是在沿海一带,有的盗墓贼下坑时会带纸钱和香。 鸡鸣灯灭鬼吹灯,如果在墓葬里感觉到有不好的东西,这些人会点香烧纸,开口说:“阳财换阴财,主人不要怪,翻物不翻骨,规矩不敢坏。” 南派有姚师爷这种人物吗? 有的。 长沙有一个姓马的,因为这人专盗战国大墓,所以行里有人叫他战国马,此外浙江一带还有个姓秦的擅摸水洞子,水洞子业务涉及到古沉船,掏古沉船没点实力的人组织不起来,此人如今是成功商人的形象,就不爆他了。 把头请了一些人来回关进黑水城,首先他会给这些人一笔钱,价格很高很高,他们摸到的东西也不会上交,都自己带走的。 ...... 回到银川时已是晚上,我们先找了个落脚点住了一晚,要想找到周三顺,肯定要先去西夏博物馆打听打听,向人打听这人退休后住哪。 白天去了博物馆,没有讲解员,看博物馆的人很少,还是我主动去找了工作人员。 “你们找周老?找他老人家干什么?”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接待了我们。 “是这样的,”我笑着说:“我们三个是银川大学历史系大一学生,以前听过周老讲课,所以一直很仰慕周老,想着能见一面。” “这样啊.....你们都是银大的大学生?” 豆芽仔说是,我们都是大学生。 随后这人告诉我,周三顺退休后住在湖小区,具体住在哪栋楼几单元他不清楚,要我们到那打听打听。 谢过这人,我们又赶往湖小区。 湖小区那里房子很多,都是老式的层楼没有电梯,小区门口有几桌老头在下象棋,我跟下棋老头打听,我说大爷,咱们小区有没有住着个叫周三顺的。 “落子无悔,那我吃马了啊,”老头眼也没抬的说:“周三顺?没听说过啊,多大岁数的。” 我说可能比你年纪大些,以前在博物馆工作的。 “在博物馆工作的? “你说的是周考古吧?” 我忙说对,就是周考古。 “那你还找什么,”老头放下象棋子指着西南方向说:“喏,广场凳子上那老头就是周考古。”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湖小区小广场那边确实有一个老人,这老人背对着我们坐在板凳上,双手扶着拐棍,正在打盹晒太阳。 我和豆芽仔对视一眼,向那边儿走去。 “周老?周老?” 我走到跟前叫了两声,他好像没听见,可能是耳朵背。 “老头!”豆芽仔趴在他耳边大声叫了声。 老人这才慢慢睁开眼,他一头白发,脸上皱纹满布,看着岁数很大。 他说你们叫我啊。 “什么?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清,”他指了指自己耳朵。 我趴在他耳边大声说:“你知不知道一个叫王显生的。” 老人开口说,你喊那么大声干啥,我又不聋,是让我回去吃饭? “完了完了。”豆芽仔说这人不光耳朵背,可能是个老年痴呆。 “王显生!王把头!你认识不!”豆芽仔大声说。 “什么?午吃什么?”老头大声回豆芽仔。 “卧槽!”豆芽仔后退两步,指着周三顺说我果然猜的没错,老年痴呆了。 “回家吃饭了....”周三顺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棍站了起来。 “等等!你不能走!”豆芽仔伸手想要拦一下,我不知道豆芽仔碰到他了没有,反正这老头突然脚下一滑摔倒了。 拐杖散落一旁,周三顺躺地上哎呦哎呦的叫,他的声音引起了小广场上其他人注意,我看有好几个人围了过来。 豆芽仔忙举起来手说:“没碰!我没碰到他!是他自己摔倒的!” 就在这时,远处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急匆匆跑了过来,这人是平头发型,我叫他小平头。 “爷爷!爷爷!”小平头慌乱的把周三顺扶了起来。 “你干什么!”他大声质问豆芽仔。 豆芽仔委屈的说我真没碰,这老头是自己摔倒的,他碰瓷呢! “你才碰瓷儿!要是我爷爷身子骨出了问题,你就等着倾家荡产吧!”小平头呵斥豆芽仔。 我忙插嘴说老人家这不是没事呢,你看看。 “看什么看!受了内伤能看出来吗!” 豆芽仔也急了,他说你想讹人是吧,你就是讹我! 眼看着二人就要吵起了,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让他们走吧,我看到了,不怨这人,是爷爷自己摔倒的。” 我回头看是谁,发现说话的这男的和小平头长相有分相似,不同的是气质,这人带着副金边眼镜,一身西服领带打扮,手里提着个公包,看着像受过高等教育。 “你好。”眼镜男礼貌的伸手过来道:“爷爷年龄大了,平常需要人照顾,一年前查出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现在有些事记不清楚了。” “你们找他有事儿?” 第55章偷听 “如果各位没什么事我就扶老人家回去了,到饭点了?”眼镜男向我们点了点头。 小平头和眼镜男都叫周三顺爷爷,他两还长的这么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亲哥两。 小平头恶狠狠瞪了豆芽仔一眼,和眼镜男一道扶着老头离开了。 我和豆芽仔面面相窥,搞不明白。 这什么情况? 把头没说周三顺得了老年痴呆啊,他这样子还能破译羊皮图上的西夏?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我心里合计:“难道说周三顺是故意装的? 如果是那样.... 我小声对小萱吩咐了几句,小萱边听边点头。 去试试看,我吩咐道。 她哦了声,追着周三顺跑了上去。 小萱追上人后,小声在周三顺耳旁讲了几句话。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人反应。 我让她说的话就五个字:“白马铜扁壶。” 我看周三顺脸上表情毫无波动,或者说没什么反应。 不过....有一个人明显楞了几秒钟。 是小平头的哥哥,西服眼镜男,他反应很快,脸上表情很快恢复了正常,也没和小萱搭话,就那么扶着周三顺走了。 他怎么对白马铜壶有反应? 这人有问题! 都住一个小区的不难打听,我多方打听,一连问了好多住湖小区的大爷大妈,了解到了一点眼镜男的基本信息。 这男的叫周兵,是周三顺的大孙子,他开了家广告公司自己当老板,据说挣钱不少,一年前他媳妇在家偷人,让他逮到了,而给周兵戴帽子的是他广告公司的一位年轻员工。 周兵当场捉住了他老婆和奸夫,那人当时就穿了个小裤衩,周兵举着凳子追着人满小区跑,这事在湖小区闹的沸沸扬扬,好多人都看到了,结果就是那员工被他开除了,后来他和老婆打架闹离婚,他老婆离婚后跑回娘家一年多了都,由于女方过错在先,最后的结果是净身出户,五岁的儿子归周兵抚养。 我和豆芽仔小萱商量了商量,决定这两天盯着眼镜男周兵,我看到他住号楼,所以我们就在小广场那盯梢,轮班倒。 那天小萱回去休息了,我和豆芽仔在湖小区决定盯到晚上12点。 结果还真发现这人有问题,就在我们出现后的第三天晚上9点多,我和豆芽仔看到他夹着个公包鬼鬼祟祟的出了小区,为什么说他鬼鬼祟祟呢,因为这人一步三回头,要不是我和豆芽仔离得远藏的好,就被他看到了。 他从湖小区出来后钻进了一辆丰田车,十几秒后丰田车掉头出发,我们身边没有出租车,不过有一辆给超市送货的电三轮,我给了一百块钱,让三轮车跟着前面那辆丰田。 我和豆芽仔坐在三轮车后面,豆芽仔忍不住催促说快点快点,要跟丢了,开三轮的老哥说你屌慌什么,我这电瓶车还能跑的过小汽车啊,他让我们别担心,说再往前拐弯一连串红绿灯,那辆丰田跑不了。 开电三轮的老哥是老司机,他说的准,拐弯后我又看到了周兵的丰田小车,在等红灯。 “你两跟他干什么?”电三轮老哥问。 豆芽仔说你别管,要是跟丢了还得把一百块还我们,要是跟不丢在多给你一百。 一听这话,他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只要这小车不上环路,他肯定跟不丢。 事实证明这哥们没吹牛,他开着电三轮左拐又扭,差点把我两晃下来,路上能等的红灯他绝对不等。 一路跟了二十多分钟,我看到丰田车停在了一家面馆前,面馆后面是一条胡同路,周兵拿着公包下车后回头望了望,随后径直走进了小胡同。 “峰子快跟上,”豆芽仔招呼我跳下了三轮车。 “别走!我钱呢,不说好跟上了多给一百块吗!” 我着急跟人,从兜里掏出来两张50扔给了他。 “钱不假。”他举起五十块看了眼,笑着说还坐车回去不。 我和豆芽仔没搭理他,小跑着进了面馆后面的小胡同。 “那!”我们刚进胡同就看到周兵拐了弯。 忙跑着跟上去,豆芽仔嘘了一声。 我两藏在墙后探头向外看了看,只见周兵停在了一户平房前,随后伸手敲了三下门。 过了五分钟,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周兵推门而入后又关上了门。 豆芽仔扭头看着我说,“这小子鬼鬼祟祟了一路,最后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干嘛呢这是。” 我说不知道啊,得侦查侦查。 这种自建房高度不高,三米多,离地面两米五左右有扇用来通风的窗户,我拍了拍豆芽仔指了指上面的窗户,我说芽仔你把我顶起来,我看看里面有什么情况。 豆芽仔说没问题,随后他蹲下来,我踩到了他肩膀上。 豆芽仔抓着我双脚,一使劲把我顶起来了。 “看到了没,那小子在干啥,”豆芽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窗户上都是灰,我用手擦了擦才看清。 房子里没什么东西,甚至连张床都没有,只是地上铺了地铺,还有一台自带天线的那种小电视。 有个男的穿着秋裤盘腿坐在地铺上看电视,这男的二十出头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长头发皮肤很白,长的还挺帅的,是个帅小子。 周兵打开公包拿出一塌钱递给了这男的,以我平时的经验看大概在2万左右。 他们两开始说话。 我有些着急,因为这扇窗户关着,我光看他两嘴动了,听不到他们谈什么。 为了听到声音,我试着轻轻的向外拽了拽窗户,运气不错,我发现窗户没锁,我一动窗户就往下落灰,豆芽仔在底下呸呸呸的说峰子你慢点,呛死我了。 我慢慢拉开一条窗户缝,周兵和那男的不知因为什么突然吵起来了,他两没注意到窗户这边儿多了个脑袋。 二人争吵说话的声音不小,我差不多能听清楚。 帅小子上下甩了甩钱,笑道:“两万?就两万想打发我啊,老板啊我明说了吧,这事没五十万你解决不了,当我要饭的?” 周兵面色铁青,他握紧公包说:“小许,我这一年多以来断断续续给了你不下二十万了,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这是最后一次,我没什么钱了,你不要把我逼急了.....” “啧啧啧..”帅小子穿着秋裤站起来,他拽着周兵领带,笑道:“我的好老板啊,当初你让我去勾搭嫂子,还指示我在你家干。” “当时咱们合作的挺愉快,现在你可不敢耍赖啊。” 第56章周兵的秘密 听到这段对话我草了声,这什么情况? 如果我刚才耳朵没出问题,那就是周兵出钱让自己的员工勾搭自己老婆? 然后他自己在家里捉奸在床,掌握了女方婚内搞破鞋的证据,并且闹的整个湖小区人尽皆知,就是为了搞臭女方的名声,最后不旦让他老婆净身出户,还得到了自己儿子的抚养权。 这个人厉害啊,正常人谁会这么干! 我知道这其肯定还藏着人所不知的秘密,当下继续竖着耳朵偷听。 “许阳!”周兵额头上青筋浮现,怒声道:“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哦?你还敢骂我?” 帅小子气急反笑道:“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老板你还算是个人?我问你,嫂子这一年多去哪了?消失了?她娘家我可是打听过,嫂子压根就没回去!” “别说了!别说了....” 周兵突然变得像泄气皮球一样,他低下头道:“你要的五十万还需要时间,老爷子最近又帮我搞了件古董铜壶,能值不少钱,在给我几天时间,现在不好出手,前天有一伙人在打听这件东西,老爷子让我暂时不要出手。” 帅小子拍了拍周兵肩膀,笑道:“这才对,你放心,只要给我50万,你的秘密我绝对帮你守口如瓶。另外......”话说到这,帅小子收起了脸上了笑容,语气冰冷道:“另外你也不要想着除掉我,只要我兄弟三天联系不到我,到时你干的事不光小区里的人会知道,全银川的人都会知道,全国的人都会知道!” 我听了这二人的对话心头大震,这不光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啊! 周兵说自己爷爷周三顺一年前得了老年痴呆,看来也是假的!他肯定知道把头!也就是说周三顺是装的。 这时。 “我....我坚持不住了.....峰子你快下来。”豆芽仔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我往下看了眼,低头说在坚持一下,还有些事没完全搞清楚。 “老板,那这两万块我就当利息先花着,这次我说话算话,等过几天50万到账了我就离开银川,你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我了。” 周兵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 就这时候,豆芽仔突然撑不住了,他腿一打哆嗦失去了平衡,我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 “谁在那!”我听到屋里一声大喊。 快跑! 豆芽仔拉起来我就跑,我们跑的快,在周兵出来之前就已经拐弯了,等他追到拐弯这儿我和豆芽仔已经跑出胡同了。 我们连着跑了两个红绿灯才停下来,豆芽仔半弯着腰气喘吁吁的说:“差....差一点就看到我们了。” 我也累够呛,喘气说是啊,太险了。 豆芽仔又问我刚才都听到了什么,听了那么久。 我说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消息有些复杂,回去跟你细说。 “老板!老板坐专车吗?”我和豆芽仔正说着话,又见到了那辆三轮车。 现在附近没有出租车,又不想等公交,我一想正好,当下就让他送我们回住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闲聊,我知道了开电瓶三轮车的这老哥姓,叫树普。 这附近有个二手家电市场,他开三轮车帮人拉货,拉洗衣机大头电视,一趟能挣个十块五块,日子一直过得入不敷出紧巴巴的。 我叫他老。 我想提一下这个人。 老当初和我们认识时就是个骑三轮送货的,现在还是干送货的,但他混起来了。 现在他承包了银川京东家电的大件物流,不分大小,京东一单给他的价格是23块钱,他分给底下员工的价格是10块钱一单,也就是说他们送一个电水壶运费十块,送个西门子的对开门冰箱也是十块。 老生财有道,他给员工培训,送给人新家电时会收购家里替换下来的旧家电,比如有家人买了个新的洗衣机,原先家里用的是滚筒,特别重搬都搬不动的那种,他会以30块50块的价回收搬下楼,一般人买了新的旧的就不想要了,还这么重搬不动,也不在乎那几十块钱,就都卖给他了。 等这些收来的二手冰箱洗衣机堆到了一定的数量,老直接跟批发商谈价,一次性卖掉上百台,利润很乐观,他就靠这些发了财,我前年见过他一面,开着宝马三系,媳妇比他小岁,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老当时说,你屌开个破超市挣啥钱,来跟我干吧,我让你当站点总经理,一月给你2万工资加提成。 我笑着骂你屌管我,我超市就是零元购也没事,我又说哥出息了啊,忘了当初为了一百块钱的事了? 老想起了那一幕,哈哈哈的开怀大笑。 咱们接着讲。 当时老骑着电瓶车把我和豆芽仔拉了回去,开口就管我要一百块钱,豆芽仔说这次可没承诺你给一百,路又不远,最多给你十块钱。 老不干了,他拽着豆芽仔说要是不给一百块就不让走,我心思没放在这上面,我说豆芽仔给他钱算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豆芽仔不高兴了,他说我叼就不给,说着推了老一下。 于是他们两就打起来了,豆芽仔打架厉害啊,没几下就把老摁到了地上,问他服不服。 老嘴硬的说我们坐车不给钱,服你妈。 豆芽仔气坏了,一怒之下砸了老送货用的电瓶车,豆芽仔把电瓶车大灯仪表控制器什么的都砸坏了。 当时那辆电瓶车就是老吃饭的家伙式,老哭天喊地的抱着豆芽仔双腿,说你小子赔我车,要是不赔车他就要报警了。 一听这话我就害怕,才从朝阳派出所出来没多久,我可不想在面对那套流程,于是我拉开豆芽仔把他扶起来,我说你一个大男的哭什么,你这车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了。 老说我这是倍特牌电动车,名牌的,不算电瓶要1900。 我没犹豫的说行,给你2000行了吧,老可能没想到我会真给钱,我取了钱给了他,他还不走,老跟着我和豆芽仔。 我忍不住了,我说你还想怎样。 他说:“我听你两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们让我跟着那辆丰田车,肯定有事对不对?” 豆芽仔说跟你有毛关系,赶紧走。 老也不生气,他开口介绍自己道:“我从小在银川长大,大到酒店大厦,小到村里胡同,没有我不知道的地儿,此外我还可以帮你们跟踪,潜伏,买东西,打听消息。 “我要求不高,你们一月给我2000块就行。” 第57章我的计划 2000块现在够干嘛? 给女孩买套好的化妆品都不够吧。 但当时不一样,不说别的地方就说银川,吃碗面四五块钱,普通饭店服务员工资不过500,老开口要2000,他不断推销自己,说自己值这么多,可能就是这种精神让老后来发了家, 我和豆芽仔起初不搭理他,他就跟着我两,破三轮也不要了。 开玩笑,我们底细怎么能轻易让一个刚认识的人知道,后来我烦他了,便说:“你留个电话先回去吧,我们考虑考虑,需要的话联系你。” 老说我没电话啊,要不你留小卖部座机号吧,到时打过去就说找老二,老板娘会通知我的。 我说没问题,号码多少。 看我掏出来的镶钻翻盖手机,老羡慕的报了小卖部座机号,并且叮嘱我一定要找他啊,他是银川通,绝对能帮的上忙。 暂时打发走了老,我和豆芽仔回到了住处,小萱正在院里洗衣服,弄的院里满地都是水。 豆芽仔一步跳过水坑,吐槽说你这是洗衣服呢还是浇地呢。 我说别贫嘴,赶快进屋开会。 我最后进屋,反锁上了门。 十分钟后。 听了我讲的话豆芽仔吃惊道:“这周兵看着像知识分子原来私底下是这么个玩意,还有,周三顺装的可真像,你两那天看到了吧?那老头自己摔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真妈的能装。” 小萱咬牙道:“他老婆肯定不是回娘家了,消失了,难道是姓周的把他老婆给....” 我说先不要下定论。 周兵和他爷爷周三顺都见过我们三人,我们去干肯定不行,所以这事必须要找一个他爷两没见过的人去办,我想的办法虽然听起来不复杂,但却是对症下药。 所谓捉奸捉双,抓贼抓赃。 接下来咱们这样干.... 隔天。 “喂,是小卖部吗?” “是啊,你找谁?” “哦,是这样的,我找一个叫老二的人,他让我留的这个号码。” “找他啊,你等下。” “老二!老二!电话!有人找你!” 过了四五分钟,换了个男的接电话。 “喂,谁啊?” 我在电话笑着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你帮忙了。” “是你们!”电话那头老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 “需要我干什么,你们说吧!只要不是犯法的事我都能干!”他在电话里气十足的大声说。 我说不犯法,但我有个要求,我们见面前你得先把头发剪剪胡子刮刮,在换身干净得体的衣服。 他说这有什么难,不就是收拾下自己吗,收拾好了呢,等下我去哪找你们? “昨天你送我们回来的地方,我们在这儿碰头。”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我们提前到地方等他,老大概两个小时后才到。 人靠衣装这话一点不假,老理了发喷了发胶,换了身休闲西服,手腕上还套了个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电子表,现在看着不像送货的了,像老板。 “怎么样?这身还行吧,去年过年买的,一直不舍得穿。”他笑着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豆芽仔撇撇嘴说:“一个蹬三轮的还带块电子表,装模装样。” 我直接拿了两千块钱给了他。 老呸了下开始输钱,随后他把2000块钱放进裤兜拍了拍。 “说吧,需要我干什么,带路?” 我摇头说不用你带路,我要你装成自己是北|京来的古董商。 “啥?” 老傻眼道:“古董?我哪懂那些玩意,见都没见过。” 我说你不需要懂,你会装比吗? 老说这个倒是略知一二。 我点头道这就可以了,你只要装着自己很有钱,装的尽量高明点,不要掉了身价。 老点头:“我装给谁看,什么时候行动?” 我看了眼时间,想了想说:“今晚七点。” 那时银川还没大搞市容建设,高楼少,要想打听某某公司在哪很容易,周兵开的广告公司在富宁街对过,老银川人还习惯把这里称呼为老庙街,因为以前这里有座很灵验的老庙叫福宁寺。 周兵的广告公司叫天元广告策划,主要帮商铺做广告标语立牌,帮人打印复印设计名片,因为附近就他一家干这个的,所以生意一直还可以。 他这家店每天7点半准时拉下来卷帘门,店里原本有三名员工,因为帅小子不在了,现在店里还有一男一女两名员工,加上周兵一共三个人。 那天傍晚6点多,我们一伙人来到了天元广告复印店门口。 “我交代的都记住了没?”我问老。 老说记住了,你手机给我吧。 于是我把自己的新手机给了他,这点是他自己主动加的。 收好手机,老从兜里掏出来两叠钱,这是我给他的整两万块,他拍了拍钱笑着说:“瞧好吧,我肯定不会露馅。” 我说但愿如此吧。 随后老整理了头发,拍了拍西装,背着双手走进了广告店。 我和豆芽仔小萱忙跟了过去。 “你好,干什么的。”女员工看着进店来的老问。 “我来做名片。”老语气淡然,脸上表情不悲不喜。 “设计名片是吗?”女员工看了看时间说:“我们七点半就要关门了,你明天在来吧。” 老皱了皱眉,说我加钱可以吧,我最迟明天早上要拿到。 “这么急?您做什么的?”女人问。 “你不用管我做什么的,你们老板呢,把他叫出来,我当面和他谈。” 女员工狐疑的看了眼老,转身叫了周兵过来。 “你好你好,我是老板。”周兵放下手的一摞打印纸,笑着走了过来。 女员工说了一遍老的要求,周兵听后点头说:“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今晚加班加点,必须明天早上做出来是吗?” 老故意露出手上的电子表,看了眼时间说:“没错,我就这个意思,明天上午我要见几个很重要的客户,原来的名片盒拉到了香格里拉。” 听到这句话,在店门口偷听的豆芽仔回头问我:“香格里拉在哪?” 我说是北|京紫竹院那个吧,消费很高。 豆芽仔小声嘀咕说我都不知道,他一拉货的怎么知道。 我拍了拍豆芽仔,示意他别说话了,继续看。 只见周兵上下打量了眼老,开口道:“您如果非要加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这......” 老摇了摇头,不耐烦的丛兜里掏出一叠钱扔给了周兵。 “够不够?” 就在周兵还没反应过来愣神的功夫,老又扔给他一叠钱。 “够不够?” 第58章演员老文 “够了够了,”周兵笑着说我们晚上加个班而已,用不了这么多的。 “够了就好,”老说完拿出来我在关村买的tcl时代佳人,还故意把翻盖带蓝宝石的那面露给周兵看。 “喂。”老往前走了两步,佯装着打电话说:“我到银川了,明天跟人在哪见面?定好包房了吗?” “什么?在迎宾楼?就没有高档点儿的地方?”(迎宾楼是当年银川比较有名的饭店,百年老字号,和北|京的东来顺并称为北东南迎。)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本地特色菜是吧,你让他们记得带好那三件东西,乾隆本朝的那件珊瑚红地洋彩转心瓶,大山人朱耷的山水立轴,北宋白定折沿水仙盆。(这都是我让他昨晚背熟的)” “嗯,对对,两件瓷器一件书画,你就告诉他我看了就别给香港人看了,价格不是问题。嗯,嗯,我还有点私事要办,明天联系。” 挂了电话,老合上手机盖骂道:“一帮脑残,屁大点事都要打电话问。” 店外,我和豆芽仔面面相窥。 这两千块钱花的值,就这,谁还能说老是开三轮送货的? 我看到周兵脸上神情有了变化,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这时周兵开口说:“老板你是搞古董的?” “算是吧,这趟来银川就为挣点小钱。”老坐下来说。 “怎么了?有事儿?” “没事没事,”周兵笑着说这就给您设计排版,您怎么称呼,对名片有什么要求,要做几版?我好让员工打底样字体。 老站起来说你看着来,名片上的字写华雄,做几版是什么意思? 周兵解释说一版的意思就是一盒,一盒一百张,我们是一版起做,说实在的,您给的钱都够做一百版了。 老摆手说不用,就明天在银川用用而已,一版就够了,我明天早上能来拿? 周兵看了看时间,点头说:“一般正常情况下要两到三天,我们几个今晚加班加点,明天上午8点,老板你准时来拿就好。” “行,”老起身拍了拍手:“那就定好了,明天上午点,我准时来取。”老说完话转身要走。 “老板先等等。”周兵叫住了他。 “你还没留电话呢,做名片用的。” 老哦了声,想了想随便报了个电话号码。 老出来后见周兵没有跟出来,小声咳嗽了一声。 “快走快走。”豆芽仔推了小萱一把。 直接回到我们的落脚点,老说怎么样,我没演砸吧。 我称赞他做的很好,不过这只是第一步,要想让周家爷俩自己拿出白马铜壶,还得让他主动给你打电话才行。 老点点头,随即用一副婉惜的口吻说:“两万块,那可是两万块啊!我不吃不喝要攒上两年才行,你们到底图那个带眼镜的什么,别最后赔了。” 我笑着说这个你别管,不是有一句话吗,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两万块钱就是我们的孩子,就用这两万块当绳子,套牢那两头狼。 “两头狼?”老问疑惑的说不就带眼镜的一个人啊,还有一个人? “嘿嘿。”豆芽在笑着说你智商低看不懂,戴眼镜的是一头小狼,他身后还有头老狼,老奸巨猾,老的毛都白了的那种。 老说我越来越好奇了,你们跟我说说吧。 我摇摇头,说我们给了你两千块钱,你拿钱办事就行,其他的一概不要多问了,知道的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等老离开后,这天晚上十一点多我和豆芽仔小萱偷偷跑去广告店看了一眼,原先这个时间广告店早黑灯瞎火拉下来卷帘门了,但今天却灯火通明,周兵和一男一女两名员工正在加班加点的干。 我心里合计,小狼现在已经上套了,余下的就是要套老狼了。 那时银川没有夜班公交车,要想从富宁街到我们住的地方只能打车,当年不像现在满大街都是跑的出租车,也没有滴滴顺风那些打车软件,这时候要想打车,就一个字,“等。” 这时银川晚上跑的绝大多数是面的,面的就是面包车,车型都是天津大发,因为都是黄颜色的,所以很多人都叫黄大发。 在往后三到四年,出租车主力就变成了红色的桑塔纳,黄面的车顶上有个能亮灯的塑料牌,牌子上有用红漆写上去的“taxi”。 那晚富宁街上就三四台路灯,两个还是坏的,晚上十二点多周围居民楼里的人都关灯睡觉了,深夜有些凉,豆芽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抱怨怎么还不见一辆车,要不叫老开三轮车过来送我们吧。 我说不合适,老没手机,小卖部老板这个点儿估计也早睡了,在耐心等等看。 小萱也说是啊,应该马上就来车了。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小萱刚说完一句话就指着前方说出租车来了。 我忙跑到路边儿招手,黄面的看到我招手,一个刹车停了下来。 有些走过了,黄面的司机探出来脑袋回头说去哪啊。 我报了地址,司机点头说打表不,不打表便宜两块钱。 我说那不打表了,快走吧。 拉开车门上了黄面的,豆芽仔小萱坐进了后排,我坐在了副驾驶上。 开车后摇上了车窗,司机单手打着方向盘,他烟不离手一直抽烟,走了一路抽了一路,搞的车里烟雾缭绕。 我和豆芽仔都没烟瘾,都是犯困的时候偶尔抽一支,小萱不抽烟,她咳嗽着说:“师傅你不能不能别抽了,呛死人了。” 开黄面的这人三十多岁,寸头,因为单手打方向盘露出了半个胳膊,我看他小臂上纹着两条青蛇纹身。 这司机笑着说姑娘抱歉,不抽了,说完他摇下车窗丢掉了烟头。 “前面再有五分钟就到了,我就不往里送你们了,巷子太窄进不去。” 我说好。 又走了几分钟,他打开双闪,黄面的停在了路边儿。 “师傅多少钱。” “不打表便宜两块,九块钱。”他笑着说。 我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没零钱了,只有几张整钱的一百,我问豆芽仔和小萱身上有没有,他两看了看,也摇头说没零钱。 这时候还没微信,别说扫码付款了。 我准备给他一百,也不用找。豆芽仔说别啊,有钱不是这么造的,他说回去就有,屋里抽屉里有零钱,。 就走几步的事。 第59章黄面的司机 “回去拿钱?”司机皱眉说你们回去了我去哪找?不会不给钱跑了吧,回去也行,我跟你们回去。 “我不进屋,就在门外等。”他补充了句。 豆芽仔说没问题,跟我们来吧。 随后他拔了车钥匙锁上车门跟着我们进了巷子。 从马路边儿到我们住的地方,直线距离两百多米,间有个拐弯,走了几分钟刚拐弯,豆芽仔忽然停到了拐弯这里,他皱眉说不对劲,别走了。 “怎么了?”我问他。 豆芽仔指着前方我们租的房子说:“峰子,你没看到我们门口那蹲着几个人?” “门口有人?” 由于是大晚上,豆芽仔不说我真没注意到。 还真是的,我借着月光看到了四五个黑影,这几个黑影正鬼鬼祟祟的蹲在我们房子的大门前。 “走啊?怎么不走了,我拿了钱还好跑下趟活呢,”黄面的司机催促道。 我跟豆芽仔说应该没什么事,可能不是找我们的,都到家门口了还能不回去啊,去问问看。 这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注意到了我们,我看那几个黑影都站起来了。 豆芽仔壮着胆子说那就去看看,都小心点,他说完话在头前带路。 “你们几个干嘛的?蹲我们家门口干吗?”豆芽仔问话时我看清了这几人长相。 我刚才从远处看的是四个黑影,以为就四个人,等走到这里才看清这伙人不是四个,是五个,其有个男的个子非常矮,别说和我比了,连小萱都比他高一个半头,这男的是个侏儒,我目测身高就一米四多,或者更矮。 另外四个都是男的,这四个不一样,个个都人高马大身材壮实。 “问你们话呢!”豆芽仔呵斥道:“大半夜跑我们家门口干啥,你们找谁。” 四个男的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豆芽卖仔,不知道是不是直觉,我心里总有点儿不好的预感。 “你姓项,你姓陆?”侏儒男笑着指了指我和豆芽仔。 “你屌管我们姓什么。”豆芽仔有些生气,冷着脸说道。 “不否定,那就是我说的对了?”侏儒男脸上表情渐冷。 “草,”豆芽仔指着侏儒男骂道:“对不对怎么着了吧,小矮人你要找事是不是?” 听到豆芽仔叫他小矮人,侏儒男额头上青筋隐现,明显动了怒。 过了几十秒,他脸上表情平静下来,冷冷的开口说:“我老大让我问问你们,我大哥呢?” 豆芽仔咧嘴道:“什么大哥二哥的,告诉你们赶快让开,别惹你陆爷爷生气。” “大哥.....” “银川....” “芽仔!跑!”我瞳孔一缩,拉起小萱就向回跑。 豆芽仔楞了几秒钟,脸色瞬间变白,当即跟着我撒丫子向回跑。 结果我们还没跑两步就被人堵住了,来路上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五个人,我看他们手里提着棍子,一脸冷漠的看着我们几个。 两头都有..... 竟然来了十个人! 被两波人堵在了路间,我面如死灰,害怕了。 侏儒男明显是领头的,他双手插兜走了过来,开口道: “姓陆的,姓项的,还有这位小妹妹。老大有交待,先把你们两条胳膊打折,然后在带你们去见他,你们别挣扎的话我们能快点,怎么样?” 都到这个地步了,要是还不明白那就是傻子! 是银川金氏兄弟.....金雷黄是哥哥,金风黄是弟弟。 我们才到银川没几天,就被金风黄找上门来了! 大胖子金雷黄前段时间失踪了,失踪地点在真功夫快餐店后厨,虽然是赵清晚手下的人下的手,但和我们几个有直接的关系! 侏儒男下令让人用棍子打折我们胳膊! “反抗?” 死路一条! 不算侏儒男对方都有九个人!而且个个都身高马大! “咦?” 就在这时候,侏儒男看着黄面的司机问你谁啊。 司机摇头说:“你们可不要搞错,我可是咱银川本地人,我只是个开面的地,他们欠我九块钱打车钱,我跟着来取钱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跟我去马路上看看,我面的还停在那呢。” “那你还墨迹什么?还不赶快滚?要我给你九块钱?”侏儒男大声吼道。 “不敢不敢,我这就走。”司机说完就向后跑了,我回头看了眼,他跑的很快,几十秒功夫就消失在了视线。 “傻比。”侏儒男看着司机离开的方向,吐了口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啊!把他们胳膊全给我打折!女的也打折!” 侏儒男话音刚落,几个人拿着棍子朝我们三慢慢逼近。 我和豆芽仔一前一后把小萱护在了间。 看着对方手的粗木棍,我脸色煞白,问豆芽仔怎么办。 豆芽仔脸色凝重的说:“等下你们躲到墙角,保护好自己。” “废掉他们!” “上!” 这九人突然加速冲了过来。 我心里想完了,全完了,金氏兄弟在银川人脉太强,可笑的是我还想算计周兵和周三顺,都见不到明天太阳了!哪还有什么计划! 我和小萱靠在墙角,只听豆芽仔爆喝一声,发了疯般的向一个男的冲了过去! 这人举着木棍就朝豆芽仔头上砸,这么粗的棍子这么大力量,要打在人脑袋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豆芽仔向后一撤步,棍子贴着他脸前划过,随后豆芽仔双手抱住了对方的腰部,啊的大喊了一声,硬推着这人向其他人冲去! “小心!”小萱大声提醒。 这时左右各有一人手持棍子向我打来,我躲过了一人的攻击,却被另外那人一棍子敲在了后背上,这一棍子力道很大,打的我不由自主噔噔噔向前走了好几步,后背传来的感觉先是麻,随后是疼,疼岔气了都。 小萱由于光提醒我了躲闪不及,她左肩膀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 小捂着肩膀滑坐在了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我眼睛红了,大叫一声搂住一人和他扭打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 小巷子尽头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灯光,晃的小巷子如同白天。 一辆天津大发牌黄面的开足油门冲了过来,连声喇叭都没响,由于巷子窄,黄面的几乎是贴着墙冲过来的,车身铁皮摩擦石墙,擦出了一连串火花。 “砰的一声!”黄面的车头直接撞飞了一个人。 我看到之前跑了的寸头司机叼着烟说:“门打不开了,都趴车盖上。” 第60章山东刘智元 “上不去!” 我着急忙慌尝试了几次,发现黄面的车头太窄了! 我们没有受力点儿! 趴不上去! 眼看那些人又拿着棍子冲来,寸头司机嘴里骂骂咧咧,他不知道从哪摸出来把铁锤,啪的两下砸碎了面的挡风玻璃,碎玻璃碴子崩的到处都是。 “钻进来!”他冲我们喊。 那些人不是木头,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跑掉,小萱还没钻到车里,就被人拽住双脚死命的往回拖。 看我们被堵住,他手里拿着铁锤钻出来见人就砸,下手很狠。 趁着这个空挡,我们三个都顺着挡风玻璃钻进了黄面的车内。 司机眼神冰冷,平举铁锤指着余下的人,我看他脸上沾了不少血迹。 侏儒男脸色铁青,大骂道:“你他妈的是谁!你找死吗!” “矮子,银川就这么大点地方,你真记不得我了?还是说我剪了长头发你就认不出了。” “你....”侏儒男走进两步,看着司机眉头深深皱起,“你是....以前跟着保田叔的刘智元? 我躲在面的车内看到那些人表情有了变化,都是因为听到“刘智元”这个名。 寸头司机放下带血的铁锤,指着躺地上的两人说:“矮子,快把人拉去缝针吧,保田叔不在了,金家兄弟才敢这么跳,对三个半大孩子下什么手,让我们走吧。” 侏儒男拳头紧握,冷着脸说:“刘智元你知道这几个半大孩子干了什么?你现在不混了,真就非得多管闲事?” 司机看着侏儒男摇摇头:“我媳妇常劝我多做点好事,我今天就想做件好事,几个孩子能怎么惹到你们?” 侏儒男指着车里的我们三个急道:“金老大失踪了!和这三个人有关!” 司机表情有些惊讶,转身回头看了我们一眼,问怎么回事。 我忙说不知道,他们搞错了!我们只是来银川旅游玩的,根本不认识什么金老大! “听见了没矮子?” “我走了。”他说完直接钻回了车里。 “他妈的都干嘛!人要跑了!上啊!”侏儒男对着身边几个人鼓动大喊。 这几人手里拎着木棍对视一眼,犹犹豫豫的没敢过来。 黄面的亮起车灯,拉着我们慢慢倒出了小巷子。 侏儒男气的上蹿下跳,他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我们砸过来,没砸。 倒出巷子,黄面的掉头上了大马路慢慢向前开。 前挡风玻璃碎了灌风,车速开的很慢,这个叫刘智元的单手打着方向盘开车。 我率先打破沉默,开口向他道谢,为今晚的事。 “不用谢,我算做好事,还有,”他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救你们一码归一码,面的成这样了不能拉客,你们几个要给钱修车啊。 我点头说这是应该的,修车钱我们会出。 司机点头说:“我看你们都挨了几棍子,身上怎么样了?” 他不提还好,现在一说我又感到后背疼,小萱脸色也很难看,小萱不断用手揉着自己肩膀,我们挨的那几棍子不轻。 “你刚才说来银川旅游的?” 我说是,来玩的。 “这有什么好玩的?旅游的能得罪了金氏兄弟?以他们的身份年龄不会平白无故找你们麻烦的。” 看我沉默不说话,他莞尔一笑道:“也对,人都有秘密,我就不问了。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我看你们也不能回去,要没地方住干脆在我家借宿一晚得了。” 因为和这个人还不熟,我下意识想张口谢绝,不料豆芽仔抢了话。 豆芽仔说那大哥太谢谢了,我们早上就离开。 刘智元住得胜二村,离这里不远,我犹豫了几分钟,豆芽仔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便跟着他回了家。 他本人不是银川本地人,刘智元老家是山东的,家境和我有点像没什么亲人,他在银川混了十多年,一直跟着一个叫王保田在道上混,回德胜村的路上和他闲聊,刘智元脸上总是露着笑,我问他怎么认识刚才的侏儒男人。 他调侃说:“你说矮子啊,他仗着一个本家叔叔而已,在银川混的没几个真心服他的,用我老家话来讲,我们山东的一根大葱都比他长的高。” 我问那你以后不怕他报复? 刘智元摇摇头,说叔叔死后我也不混了,安心陪老婆开出租,矮子不敢过来找我麻烦,要找也是金家兄弟找。 到了得胜村,我们在刘智元家待了一晚上,我对这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和他媳妇的故事,这女的叫常小霞,三十旬的年纪,我见她时她拄着拐杖,右小腿有残疾。 常小霞是银川本地人,刘智元87年就认识她了,也就在几年前二人走入婚宴殿堂领了证。90年代初刘智元二十岁出头,在山东枣庄一带是个皮子(混的),常小霞是银川人,刘智元为了追她,跟着跑来了银川。 身手好,胆子大,讲义气,初到银川二十出头的刘智元很快得到了一个叫王保田的人赏识,王保田混的时候金氏兄弟还在山西开洗煤厂呢。 西北之城民风彪悍,那时候街上最赚钱的生意有三个,游戏厅,台球厅,棋牌室。刘智元负责看着王保田手下在新华街一带的个游戏厅,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现在的游戏厅和当时的游戏厅不一样,现在正儿经的游戏厅是玩的,而当时全都是赌的,筹码就是游戏币。 当时有些地方1元只能买到两个币,有些相对经济落后点的地方1元能买10个,每个币平均玩10分钟左右,比如恐龙快打,即便是高手也要打个二三十分钟才能通过,玩家也会对赌,下注赌哪个人能最先通关,这个输赢都是小钱,真正让人伤筋动骨的是打鱼机。 打鱼机都受庄家操控,今天让你赢,明天让你赢,先让小赢两天,等庄家觉得差不多了,就会设置打鱼机,这时能让你输的倾家荡产老婆孩子都赔进去。 1991年,常下霞从枣庄回到老家在新百卖衣服,就是现在的新华路老百货大楼,那时候她不喜欢刘智元,在她眼里刘智元就是一个死缠着自己不放的小混混而已。 她回到了银川发展,刘智元也从枣庄跟了过来,常小霞小腿的残疾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我总结刘智元这时间段的故事,就是一句话。 为情所伤,远走他乡。 第61章演员 常小霞之所以后来接受了刘智元,也是因为她腿的事。 97年新华路,那天傍晚点多,常小霞正常从新百下班回家,她正在人行道上走着,这时一辆桑塔纳突然失去控制冲了过来,开桑塔纳的小年轻喝了酒,压碎了常小霞右小腿,粉碎性骨折。 酒后驾驶开桑塔纳的这小子有背景,其父母通过多方找关系,最后赔了两千多块钱也没坐牢,常小霞想要继续追究,但她父母已经不想追究了。 刘智元知道这件事后气炸了,他发动手下的那些小兄弟在银川找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了开桑塔纳的小子,刘智元亲自动手用钢管打折了这小子双腿,打的他哭爹喊娘,刘智元想到心爱的女人后半辈子一直要住拐,还不解气,又用板砖拍了这小子头,拍烂了四五块砖,事后这小子被发现后送到了医院。 抢救是抢救过来了,但已经变成了大小边不能自理的状态,要不是王保田花了几十万找关系死保,刘智元百分百会进监狱。 常小霞出院后成了残疾人,但刘智元不嫌弃她,三天两头的端茶送水跑前跑后,他这招就叫趁虚而入,一举拿下。 那晚还有一幕我印象很深。 “我煮了方便面汤,都来吃点吧。”常小霞拄着拐拿来了碗筷。 “老婆这么晚上还让你起来招待客人,对不起啊,”刘智元笑着说。 “净说胡话。”常小霞白了他一眼, 吃的是三太子方便面,加了几个荷包蛋,我和小萱就喝了点汤,豆芽仔吃的最多,连汤带面的呼噜噜吃了两大碗。 我放下筷子说刘哥你修面的要多少钱,我有空就把钱送来。 他想了想,说大概要七百吧,换挡风加钣金喷漆。 我说我给你两千,多余的你给嫂子买点东西补贴家用。 他先是用狐疑的眼光打量我,随后笑道:“你们肯定不是旅游的.....” 我摇摇头,说您就别瞎猜了,我们干的和刘哥你以前干的一样,都是正经营生。 他听后说正经营生能惹上金家兄弟也是没谁了。 随后我们互相看着会心一笑。 在他家休息了几个小时,我们是早上点多离开的。 走时我告诉他过几天就来送钱,这两天可能有点忙过不来。 他说看你吧,什么时候都行,他还说让我们小心,他只能帮这一次。 我点点头,在次表示感谢后带着豆芽仔小萱离开了德胜村。 小萱昨晚挨了一棍子,她毕竟是女生,不像我和豆芽仔这么皮实,我帮她找了家旅馆,让她白天在屋里休息养伤,搞周三顺的事儿我和豆芽仔去跑就行了。 对金风黄接下来可能到来的报复,我还是有计划的,我给自己定的时间是两天,如果两天内周兵不上套,那我就带着豆芽仔小萱躲进阿拉善大沙漠里,到时去找阿吉的扈特部,我不信到了扈特部金风黄还能找来。 只是....这样一来就撬不开周三顺的嘴,我要想找到把头会变得非常被动,变得困难重重无从下手。 所以,这个计划对我们很重要。 上午九点多我和豆芽仔见到了老,他还是昨天那身打扮。 对于我们晚点儿老没说什么,他见面后直接问我今天该怎么办,要他怎么做。 我想了想,说你先去广告店拿名片,然后和周兵搭话。 “我和他说什么?” “你到时这样说.......” 老边听边点头。 打车到广告店,还是让老进去,我和豆芽仔藏店外偷听。 “呦,老板来了,我们几个紧赶慢赶了一晚上,总算赶出来了,您看看,”周兵笑着递过来一盒名片。 老打开名片盒抽出来一张看了眼,点头说不错不错,设计的挺好的。 周兵笑着说您看看名字对不对,华雄,还有电话号码。 老又佯装着看了两眼,点头说没问题,都对。 “周老板....” “哎我在,您有什么事请说。“” 老咳嗽一声道:“周老板你是本地人,我人生地不熟外来的,跟你打听个事,我想收点铜货,你知不知道要去哪?” “铜货?什么样的东西叫铜货?”周兵明知故问道。 老道:“青铜器,金银器,铜器,包括香炉佛像,摆件镇纸了啥的。” 周兵听后低了下头,像是想着什么事。 过了几十秒,周兵抬头说:“老板,你说这铜货我家倒是有一件,家传的,父亲去世后传给了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老赶忙问:“你家传的铜货长什么样的?形容一下我看看。” 周兵比划着尺寸道:“就这么大,是个铜瓶子,正面好像是银的,刻了一匹马的样子。” “嗯......听你说的,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老拍手道:“能不能拿出来看看,有可能是宋金时期的鎏银铜壶,价格可不低。” “是这样....”周兵试探着说那要是您看的话,能值多少钱? 老托着下巴想了想,伸手说最少这个数。 “三....三十万?”周兵猜道。 “怎么可能,鎏银白马壶,三十万去哪买!我出的价是三百!三百万。” “三百万!”周兵吃惊的说值这么多。 老呵呵一笑,说这都是保守估计,要是品相好的话能更高,你要是想出手我得先看看,毕竟也有可能是赝品不是,一切以实物为准。 “那......我回去一趟,拿来给您看看?”听到老说能值三百万,周兵心动了。 老表现的也不急,他看了眼手表说:“那你就去拿来看看吧,尽量赶在午饭点前回来,我午在迎宾楼还有场饭局。” “好,那我这就去,您在这等着。”周兵说完掏出车钥匙晃了晃。 “去吧,快去快回,”老自然而然的找了个凳子坐下。 “快,快藏起来,要出来了,我们的小狼上套了。”我拍了拍豆芽仔肩膀。 我们藏起来没多久,就见到周兵出来急匆匆的上了丰田车。 过了五分钟,老找了个借口说出来抽根烟透透气,走出了广告店。 店外墙角。 老笑着说:“我都照你说的做了,看来他真相信了。” 我也激动,这计划就差最后一步就成功了,等下一旦周兵拿出来白马铜壶,我和豆芽仔就会冲进去,人赃并获。 我说老你赶紧进去,越到最后越要小心。 他说好,转身进了广告店。 我和豆芽仔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随后我看到周兵开着丰田车回来了,相比走时,他下车后手里多了个长方形锦盒。 老迎了出来,笑着道:“周老板挺快,这盒子里就是你家传的白马瓶? 周兵点点头。 见他点头,豆芽仔沉不住气,他直接跑进了店里,指着周兵就说你完了!。 我紧随其后进了店。 “你们是.....”看到我和豆芽突然跑进来,周兵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就想要收起来锦盒。 “拿来吧你!”豆芽仔先一步抢过来了锦盒。 “还我东西!”周兵一脸怒气的要上来抢。 “唉?我就不给!这是我们的东西!”豆芽仔抱着锦盒一个后撤步躲了过去。 周兵面如死灰。 这时,我看着他开口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盒子里的白马铜壶是我们把头的,你家老头说不认识我们把头,那东西怎么会到他手里??” “嗯?”我看周兵脸上表情又有了变化,他的表情变的十分精彩。 周兵嘴角一咧,平静的看着我说:“看来老爷子说的没错,我昨天去迎宾楼问了,人告诉我并没有北|京来的客人预定包房,还有....” 他拿出来一张老做好的名片,开口道:“怕不是昨天自己报的手机号都给忘了吧?我故意打错都没看出来?什么北|京来的古董商,华雄是吧?怎么电话是空号啊?” 老脸色大变,他昨天被要走的手机号是瞎编的,压根就没想到会打过去核实,真正的他连手机都没有,哪来的手机号! 这时豆芽仔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慢慢打开了锦盒。 盒子里没有我们的白马瓶。 只有一块比白马瓶小一点的烂石头.... 此时,周兵一改之前的模样,他走过来在我耳旁小声说道:“老爷子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 “送客。” 豆芽仔和我都没反应过来,我们教了老怎么怎么说话,亲眼看着周兵一步步上套。 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深呼吸了一口,开始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人。 看来..... 他才是演员。 第62章周三顺的心结 豆芽仔又翻了翻锦盒,真就啥也没有。 周兵一改之前温尔雅的店老板形象,他看着我冷冷的说:“走吧几位,难道还要我送送?” 我想了一两分钟,原本的计划是拿到白马铜壶,如今看来不太可能了,不过还有一招。 摊底牌。 我没走,反而看着周兵笑道:“你爷爷他老年痴呆装的真像,不过......你不是还缺50万吗?” 周兵楞了十几秒钟,脸色瞬间变的煞白。 原计划落空,豆芽仔看我摊牌了,他直接扔了手的锦盒开口大声说:“你老婆呢!那姓许的事儿和你老婆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周兵冷着脸说。 “还装傻?” 我说我提过王显生,既然白马壶在你手里,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不是? 周兵还是不开口。 我接着说道:“我没心思管你和你老婆之间的事儿,我只有一个条件,我希望周三顺能见我一面,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和我谈谈。” 我在纸上写下手机号放在了桌子上。 “你好好考虑,时间最晚定在今晚10点,过时不候。” “芽仔我们走。” 出了广告店,豆芽仔急匆匆跟上来说:“没想到姓周的这么精,差点儿就骗到他了,峰子你说要是那老头死活不配合怎么办?咱们真去警察局举报?” 我说举报个屁,咱们干什么的? 今晚要是周三顺不找来那咱们就躲进阿拉善,谁知道金风黄什么时候在找上来。 回到新落脚点后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了手机还没动静。 时间到了9.40多。 桌上放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我接了电话没说话。 “你好。” “周三顺?” “我是,你不是一直想和我谈谈?” “11点半,湖小区小广场,健身器材,你一个人来。” 对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看了下时间,离11点半还有两个小时不到。 豆芽仔也要去,他说周老头要害人灭口怎么办,毕竟咱们知道他孙子的秘密。 我说不会的,他不敢,你们在旅馆等我消息就好。 打车到了湖小区,小广场那边儿没有路灯,一片黑暗。 我翻开手机,借着微弱的屏幕亮光四下寻找。 “别找了。”就在这时,我身后响起了老人的说话声,吓了我一跳。 我回头一看。 此刻的周三顺连拐杖都没用,他笔直的和我面对面站着,虽然满头白发但眼神清亮,和之前风烛残年的老年痴呆形象判若两人。 “坐。”他指了指小广场上的躺椅。 我和他并排坐在躺椅上,周围一片黑暗静悄悄的,人要是不仔细留意,根本看不到我们两个坐在小广场这边儿。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直接开口问:“王显生找过你,我想知道你当时告诉他的是什么,为何让他如此执着,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在进黑水城。” 周三顺沉默了,我也不催,静静的等着他回答。 过了几分钟,他开口说:“那张羊皮纸写的东西,是党项族的秘密,是西夏明的延续。” “西夏宫不同于普通西夏,七百多年前只在党项贵族流传,不允许普通人学习,西夏是佛国,上面的西夏宫破译出来的其实是两段话。” “一段旁白,一段经。”处在黑暗的周三顺说。 “经?什么意思?” 他开口说了一段梵语音译,非常拗口。 “兀珠,吠琉璃、颇胝迦、阿珂珂、牟娑落揭拉婆、赤真、阿湿摩揭,拉婆莫罗。” 我听不懂,又问这是什么意思。 周三顺道:“是佛门七宝。” “七宝?不是宝吗,轮螺伞盖,花罐鱼肠。” 他摇摇头,说不是那样的,我说的是古经书挂在释迦摩尼身上的七件东西,李現当年是有人替死,被蒙古人砍头的那个替身和一个叫米脂因的女人有关,李現走时带着党项残部拿走了七宝的兀珠,跑到西南边儿建立了一个小政权,名叫西吴尔。 “西吴尔的大致位置在木雅地区,可能在现在的青海、甘南、甘孜地区和昌都地区以及云南的迪庆地区,藏在了忙忙深山峻岭,利用树木山崖可以从天然上阻断蒙古骑兵的追击,羊皮纸上画的像炮楼一样的建筑物,就是西吴尔在木雅一带大山建造的瞭望塔,他们时刻提防着蒙古骑兵追来。” “我这辈子都奉献给了考古学,西夏建国以来扎根西北三百多年,李現逃走后带走了大量的财宝和兀珠,兀珠代表的是佛门,李現或许把仅存的精神信仰寄托在了兀珠之上。” “这些就是羊皮图上的全部秘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这些话蕴含的信息太过庞大,我短时间内消化不了,楞在了长椅上发呆。 等回过神来,我又问他把头为什么非得要找到黑水城,不是说这个西吴尔国在木雅地区一带? 而木雅又在四川,他为什不直接去四川? 周三顺摇摇头,说这个并不清楚,大概是王显生发现了什么秘密,非去黑水城不可吧。 “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 “我可否请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 我话音刚落,周三顺突然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他开口道:“我孙子的事儿请你保密,等我全部处理好了,我会去自首。” 我皱眉说你替你孙子? 周三顺道:“事情本来就是我做的,何来替这一说,你放心,你们的事我不会说,但是.....”他停顿了几秒钟后又说:“小伙子,你还不到二十吧?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以后的归宿?” “再见了。” 周三顺说完话转身走进了黑暗。 我在小广场坐了一夜,一直坐到早晨出了太阳,我不光在想把头和西吴尔国的事,我还在想周三顺走时说的那句话。 我以后的归宿在哪里? ....... 周三顺的结局是他真去自首了,随后这件事被曝光,时至今日,以前住在湖小区里的一些人都还知道这件事,听说物业还请和尚做了法事,周兵媳妇去哪了我不说应该都知道,那周兵是不是没事了? 没有。 周三顺白发人送黑发人,冥冥自有因果,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之后周兵选择了跳楼,周兵出事后,他年仅五岁的小儿子被过继给了周家亲戚抚养,我不知道他儿子叫什么,如今应该已经长大成人。 不过,有一点我还挺感谢周三顺的。 他并没有把我们供出来,我们的秘密和白马铜壶一事儿他只字未提,烂在了肚子里。 也正是因为他这样做了,我们往后才能多浪了好几年。 感谢。 第63章邀请甘璇 历史书上写的不一定都是真的。 如果有人爱冒险爱旅游,不妨去木雅地区的深山里找找看,等你看到了那一排排屹立至今的石头瞭望塔,你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那些石塔高数十米,全部都用石头片子擂起来的,严丝合缝,后几年我听说有考古队的去研究过这些石塔,他们搞不懂大山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我诉你们吧,那些瞭望塔是李現建的,他是怕蒙古人追来打他,最后一小撮血统纯正的党项人就在那里苟延残喘了200多年。 我们能找到这些瞭望塔也是历经了困难挫折,认识了许多新朋友,提前说个有趣的事儿,我那时不到二十,还是处男,也是在木雅,我告别了处男。(不是小萱) 银川的故事还没讲完,黑水城的故事也未结束。 我原以为周三顺知道把头为什么进黑水城,不过他告诉我他不知道,这使我们想要找到把头变的更加困难。 也是不得不走,这里是西北之城银川,不是北|京木偶剧院。 金雷黄被赵清晚手下的光头男收拾了,他弟弟金风黄要弄我,我打不过躲起来可以啊,我就觉得藏到扈特部金风黄肯定找不到,还能顺便找找把头。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现在情况特殊,我们不敢在去找商关民借骆驼,我突然想到了那辆在邯郸买的212越野车,(纠正,当时我不熟悉车型说成了212,那辆车的车型应该是213切诺基带后斗的)。 这车我们一直没动,修好后一直藏在银天农贸市场后面,我打算开车开到不能走的地方在步行,水的话就放包里背着。 等到了市场找到了那辆车,又有了问题。 之前是秦兴平和把头轮流开的车,我们三都没驾照没学过车,这怎么开? 豆芽仔说:“要不我来开?我以前跟着老舅讨生活,在码头上开过小叉车卸鱼。” 我疑惑的问你能行不?别拉着我和小萱冲沟里了。 豆芽仔拍着胸脯保证说:“峰子我你还不信啊,卸鱼用的叉车也有方向盘油门,都一样。” 我哦了一声,说到国道上了慢点开。 我们在附近买了几个篷包,又在农贸市场买了些干牛肉和干馕,把东西都塞包里扔进了后备箱,随后上车打算出发。 上车后豆芽仔拧了钥匙,打了好几下才打着火,见他不动,我坐在副驾驶说你倒是开啊,愣着干嘛。 豆芽仔挠挠头,问我倒挡是怎么挂来着。 我说我哪知道,你挨个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少给点油门就成。 豆芽仔哦了声,随后一顿操作,车子蹿出去撞塌了别人的摊位。 “怎么开车的!怎么开车的!你们不能走了!” 搭架子摆摊卖干货的大姐大声嚷嚷,她人挡在了车前,估计怕我们跑。 我脸都黑了,让豆芽仔开车,这还没走五米就出了车祸。 卖干货的大姐让我们赔一千块,说的大概意思是干货掉地上沾了土就脏了,要是水洗了就不能卖。 豆芽仔下车后说太贵,最多赔你一百块钱,双方一阵扯皮。 “这不是记者同志吗?”就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 我一看这男的我认识,是在市场开店的那个年男人,甘记者的父亲,老甘。 “怎么了方嫂?撞你摊子了?”老甘插嘴道。 “我要一千块,这伙人就给一百块,老甘你给评评理,哪有这样子的!”大姐扯着嗓子喊 老甘看了看车祸现场,皱眉说道:“方嫂子你太过狮子大开口了,我也干这个的还能不知道?除了碎了点蘑菇,你这些东西就算全卖了也值不了一千,这样吧,我当个和事佬,两百块钱算了。” “就是就是,碎点儿蘑菇就要人一千啊。”有围观群众帮我们说话。 这事在老甘的和解下,我们赔了人两百块钱解决。 “记者同志你们这是要去哪?” “去阿拉善,搞采访。”我说。 “还是去找扈特人?你们上次不是找到了?” 我说这次不一样,这次去是为了别的目的。 老甘哦了一声,想了想又开口说:“甘璇刚走没多久,应该没走多远,要不我叫她回来,你们见一见?” 我心想道:“对了,还有甘记者,可以编个理由拉她一道去扈特部。” 我当即道:“那麻烦你了,正好我也有些私事要甘记者帮忙。” “不麻烦不麻烦,”老甘笑着回屋打座机电话通知了他女儿。 甘璇刚离开市场不久,接到他爸电话后很快赶了回来,我们在市场碰了头。 “你好你好甘记者,有段时间没见又漂亮了。”我笑着和她打招呼。 “哪里话,”甘璇笑道:“听我爸说你们还要回阿拉善?” 我说是的,还需要找扈特人一次,并且提出了要求,希望她有空的话能和我们一道去。 甘璇想了想,点头说:“这次没问题,养殖场那边儿暂时没任务,就是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上次商总那里你们去做了采访,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订了最近几期的地理杂志,怎么没见到养殖场的报道?” “我们还没回去!”豆芽仔忙解释道:“等回去了才能发。”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之前一直在银川?干什么了?” 豆芽仔这次开了窍,他笑道:“难得公家出差,回去后又要累死累活的工作,甘记者你能理解吧?”豆芽仔说完还眨了眨眼。 甘璇看了豆芽仔一眼,微笑着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那就不说这些了,你们这是打算开车去?进沙漠不得去找商总借几头骆驼用?” “那倒不用,”我摆手说已经麻烦了商总好几次,这次就算了,况且我们去过一次都知道了大概路线,走路的话也就多用两三天时间而已。” 听了我的解释,甘璇点点头说:“也是,你们搞杂志的老是麻烦人不好,次数多了会被人说闲话。” “什么时候走?”甘璇问。 我说水和吃的都准备好了,越快出发越好,最好是现在就走。 “这么急.....”甘璇犹豫着说:“你们等等,我得先跟领导打声招呼。” 过了几分钟,她打完电话回来了。 “怎么样?领导同意了?”我问。 她笑着点点头,随后拉开车门钻进了车内。 我和豆芽仔互相看了眼,也钻进了车内。 “走啊,谁开车?从这到国道还远着呢。”甘璇上车后说。 “你开吧峰子,我肚子不太舒服,可能昨晚吃的炒面不太干净。”豆芽仔捂着肚子小声说。 我说我也是,胃里觉得难受的很。 小萱忙说我也一样。 她看我们三个都这样,也没说话,直接下车换到了驾驶位上一通换挡操作。 随后我们的213打着双闪慢慢倒出了市场,开往了国道方向。 第64章黄瓜 路程有些远,为了解闷甘记者放了音乐,伴随着音乐声,我靠住座位慢慢睡着了。 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我梦到把头处在一片黑雾之,脖子上套着黑色锁链,黑雾有看不到的东西在拽着他往里走,把头奋力挣扎,嘴张着不断大声喊话,可我怎么都听不清把头喊的什么。 等噩梦醒来,我们已经远离了银川市区,靠近阿拉善的国道边儿上蓝天白云空气清新,车也少了很多。 车子靠边儿停车,甘记者说要找地方小解下。 小萱说甘姐等等我,我和你一块儿去,做个伴儿。 看她两走远了,豆芽仔打了个哈欠说:“峰....峰子,你说这时候把头是不是已经进到黑水城了?挖到宝贝了?” 我想了想摇头道:“可能吧,把头回关了高手过来挖黑水城,其肯定有厉害的土工,虽然我没见,不过成可能有姓马的。” “姓马的?马什么?”豆芽仔好奇问。 我说你不知道?大哥没跟你讲过? “大哥?你说哪个大哥?”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豆芽仔怎么会知道,我们在飞蛾山时豆芽仔还在海上跑船呢,他都没见过孙家兄弟和红姐。 我又想起了红姐。 她这么久了音信全无,也不知道如今在哪,怎么样了。 还有二哥,把头当初让他留在顺德养伤,后来我几次问把头情况,把头总是回复我一句话:“老二身子骨不太好了,尽量不要打扰他。” “你快说啊,你说姓马的什么?”豆芽见我走神,催促着问我。 看甘记者还没回来,我便跟豆芽仔说了说姓马的。 姓马的叫马振海,洛阳人,以前大哥在时跟我说过,他说马振海外号入地鼠,这人打洞方式很奇特,他打的盗洞在行业内有辨识度,这人能同时用双手下铲。 古圆近方,以前古代的盗洞都是圆的,民国解放后的盗洞都是方的,唯独这个姓马的打的盗洞特殊,形状是五边形或者边形。因为他可以双手同时下铲,相当于一个人顶两人。 “这么牛比?那他打的盗洞不用装木板?”豆芽仔问。 我说这不一定,还要看情况,如果土松的话不加木板不行,会塌方,这和他打的盗洞是什么形状没关系。 这里科普一下,盗墓打洞都不是用的洛阳铲,洛阳铲这玩意只是取土探坑确定位置用的,光有洛阳铲盗不了墓,真要给人一把洛阳铲去挖洞,一晚上累死人也挖不出来多大点儿坑。 挖洞主要用旋风铲,工兵铲,碰到硬土层了会上锥头铁锹。 北派旋风铲分两种,一种是空心铜棍里面装着铜线,铜棍周围有九片波浪螺旋形状的铁片儿,铜棍末端手握的地方用厚布包着,这位置还有一个小摇杆,摇杆通过铜棍藏的铜线控制着九片螺旋铁片。 想想,就跟老式水井上那种手摇杆原理差不多,人在上面握着摇杆玩命的使劲摇,随后地上大量软土会被螺旋铁片带出来,省劲又快速。 现在这种还有电动的,用熟练了挖土打洞比土拨鼠穿山甲都快。 第二种旋风铲就是我常用的这种,实心管,长度不高,铲面儿类似那种带弧度的工兵铲,湿土不沾铲,适合在土质松软的地方挖洞,关键时刻还能用来支撑盗洞木板,拍人脑袋黑吃黑。 不用了把两头插销一拔一拧就可以放包里了,方便又快捷。 女孩子解手跑的远时间长,左等右等了半天还不见人回来。 “这尿个尿去哪尿了?”我发现了不对劲,她两从离开到现在都有半个小时了。 “走,峰子,快去找找,别出事了。”豆芽仔和我披上衣服下了车。 “是不是在那儿。”豆芽仔扭头看了看,指着远处一个下坡带说。 那里离国道公路三四百米远,由于是下坡,人在坡上看不到坡下的情况。 我说走,快去看看。 匆匆忙忙跑到那里,我往坡下一看,傻眼了。 只见甘记者和小萱都在,小萱正拽着甘记者,二人面红耳赤的正在争吵。 “干嘛呢你两!” “吵啥!”豆芽仔大喊着跑下了坡,我也赶忙跟了下去。 见我来了,小萱紧张的喊云峰你快劝劝她,她非要报警! 我草!豆芽仔吓了一跳,问报什么警。 我脸色也变得难看,心想甘记者不会是发现我们的身份了吧? 这不应该啊....车上我们没带那些工具,路上我们讲行话都是故意避开她的。 “不行!这事儿我们处理不了!”甘记者挣脱开小萱就又说要报警。 “先别慌,出什么事儿了你倒是先说说!”我赶忙说道。 甘记者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指着右前方哆嗦着说:“死.....!我看到了死人!不知道死多久了!” “死人!真的假的!” 豆芽仔几个大步跑到了地方。 “草!”豆芽仔看后回身骂了一句,说峰子快来看,真有死人! 我忙跑过去观察情况。 在离她解手不远的地方甘记者发现一具尸体,人死的时间不长,尸体没有完全腐烂,平躺着,下半身埋在沙子里,上半身露在地面儿上,这里空气干燥风又大,风吹日晒的,尸体面部已经有脱水的迹象,靠近点儿能闻到臭气,我看了几眼就不敢在看了。 我估摸要不是甘记者和小萱恰巧来这儿解手,在阿拉善国道大坡下这鸟不拉屎车不停的地方,几年都不一定能发现。 “这人身上有钱包啊?”豆芽仔胆子大,她从尸体身上翻出来个钱包。 小萱这时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跑到一边儿扶着腰开始吐了起来。 “黄.....黄瓜?”豆芽仔一瞪眼,说怎么还有人名叫黄瓜的,这人叫黄瓜啊? “拿来我看看,”我不信他说的,接过来身份证看了眼。 我用手擦了擦身份证上的污点儿,嗨,这哪是什么黄瓜,这人叫黄孤,偏旁“子”被污迹盖住了,使劲擦擦就露出来了原名。 看地址上写的,这人不是银川本地人,是云南昭通人,他钱包内层除了有一百多块钱零钱,还放着两张折叠的纸条,我打开纸条看了看,眉头直皱。 “什么....写的什么玩意这是。” “9月27进货,羊后腿肉五十斤,羊腰子30个,羊脆骨十斤,预估穿小串2500百串儿,纯利润400左右。” 我和豆芽仔看了纸条面面相窥,怎么云南昭通的一个卖羊肉串的,死在了阿拉善边儿的荒地里?好像卖的还是昭通小串? 我越想越觉得邪门后怕,浑身打了一激灵。 扔掉了纸条。 第65章梦游的豆芽仔 云南的昭通小串我知道,一串一点肉,烤好了很好吃,和大西北那种豪放的羊肉串不一样,三五个哥们聚一聚,不是为了吃多饱,就是为了喝酒聊天的那种氛围。 这个叫黄孤的,是一个卖羊肉串的,不知道怎么会死在这,也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有一个问题,他身上有进货单,可单子上这些肉哪去了?他用什么交通工具拉的肉,也没看到。 甘记者说:“报警吧,这是命案!身为记者,我有义务报导曝光这件事儿。” 我说好好,甘记者你和小萱快回车上,我带着手机呢,我来报警,这地方太臭了。 说完话,我佯装着掏出手机拨了110给她看。 小萱理会了我的眼神,她拉着甘记者催促着说快走吧甘姐,这里太臭了,让云峰处理就行了。 看她两手拉着手上了坡,我松了口气,忙把110的号码删掉了。 我可不敢报警,更何况人又不是我们弄死的,我们也不认识这个人,那样做纯粹是自己找自己麻烦。 “芽仔你干啥?”我突然看到豆芽仔要拿钱包里那些钱。 “死人的钱你也敢拿!快放回去!”我呵斥他。 “人都死了,不拿白不拿,”豆芽仔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我可不是白拿,我等下把黄瓜老兄埋了,这总比这么风吹日晒的好,一百多块就当我的工钱了。” “滚犊子,快给我放回去,你又不缺这点钱。”我脸色不悦的说。 “行了,峰子你别管我了,快回车上,我等下就过去。”豆芽仔没听我的话,不肯把一百多块钱还回去。 “算了算了,随你的便吧,弄完了赶紧回来。”我懒得再和他吵了。 我先回到了车上,又等了二十多分钟,豆芽仔也回来了。 “你真报警了?我们不得在这等警察来?”甘记者疑惑的问我。 我点头说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了过去,说快走吧。 这天傍晚大概7点多,我们到了地方,从这里进阿拉善只能徒步或者骑骆驼,晚上露营搭蓬包,由于甘记者是临时搭伙的,我们之前买的篷包不够,少了一个。 最后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我让豆芽仔睡车上,我们其他人在离车不远的地方搭包过夜。 简单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我看着火,说你两先去睡吧,我晚点去睡,这里还能看到公路晚上应该没什么危险。 小萱和甘记者点了点头,随后去休息了。 豆芽仔早上车上睡觉去了,我手拿着一根木棍坐在火堆旁,无聊的翻着手机,看火小了就往里扔两根柴。 这晚发生了一件事儿,我至今回想起来都有阴影。 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人死后会有灵魂存在吗? 或者我换个方式问。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神鬼鬼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如果不信,就听听我接下来说的。 我发誓,所言为真。 事情发生在这晚11点多,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在11点40多,离晚上12点还差十几分钟。 那时我无聊的玩着手机上的贪吃蛇,打了个哈欠发困了,看其他人都睡了,我也准备在添把柴去睡觉。 我刚添了柴,忽然听到汽车那边儿有动静声传来,砰砰砰,砰砰的。 豆芽仔睡车里,我想着他还没睡?干嘛用脚踹车啊。 我找到手电打开,拿着电筒走了过去。 “砰砰砰!” “砰砰砰!”走的越近,拍车的声音越大。 我怒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都几点了!你屌不睡觉干嘛啊!” 走到车前我拧了拧把手,发现车反锁上了。 “哒哒哒。”我敲了几下玻璃,说芽仔别闹了啊,赶快睡,你小子不会是在车上打飞机吧? 当我说完这句话,车里没动静了。 我笑骂道:“你小子不会让我说了吧,真打飞机呢。” 我摇摇头,举着手电转身就走了。 可我刚走开没几步,车那边儿又传来砰砰砰的声音,而且声音比刚才更大。 卧槽,我嘴里说你有完没完了,你小子这是要日穿铁板啊。 “开门,你小子给我开开门!”我一手拿着手电,一手大力拉门。 “卡嗒一声,”豆芽仔突然给我开了门。 由于用力过大,他突然这么一开门,我好悬没摔倒。 “你个比!”我拿着手电照向车内。 “芽仔?芽仔你干嘛呢?” 我看到豆芽仔背对着我,他双腿跪在后座位上,身子起伏不定,不知道在干嘛。 可能听到了我说话,豆芽仔慢慢转过来头。 我看到他他眼睛睁的老大,嘴巴半张着,嘴唇不停上开下合,动作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我手电正晃着他,他好像感觉不到刺眼,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眨也不眨。 他嘴巴突然闭上,嘴里叨叨着说:“快坐快坐,你来几串啊。” “梦游呢你,你妈的说什么....” 我话还说完,猛然想到了白天那一幕。 看面前的豆芽仔这样,我瞬间头皮发麻,吓得开始慢慢往后退。 然后,我看到豆芽仔下了车。 他也不跑不闹,就绕着车不停的走圆转圈,一直走,一直走。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豆芽仔对着空气,突然双手不停的上下摆动,动作像是在剁肉。 然后他就回车里躺下睡觉了,车门也不关。 我回去后吓得一晚上没敢睡。 第二天白天,豆芽仔又恢复了往日生龙活虎的形象,他早起笑着对我说:“吃什么啊峰子,烧点热水泡个馕吃吧。” 我问他,你昨晚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不? 豆芽仔疑惑的说为什这么问,我觉死,能干什么啊,就睡觉呗。 我又问了几次,他真对昨晚上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又问:“你手怎么了?” “不知道,有点疼,可能昨天挖坑埋人碰着了吧?”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我见他恢复正常,冷着脸问你昨天拿的钱呢。 哦,那个啊,豆芽仔从裤兜里掏出来晃了晃,他竟然把钱包都拿来了。 “给我!”我一把夺过来钱包,当着他的面点着火堆扔进去烧了。 豆芽仔不解,生气的说峰子你这是干什么,干嘛烧我钱包。 我发怒的大声说这就不是你的! 必须得烧了! 豆芽仔平常吊儿郎当,但每当我真生气了,他一般不敢说什么。 我冷着脸,静静的看着火堆里的钱包化为了灰烬。 往后这两天,豆芽仔晚上在也没梦游。 我发现我人岁数越来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你说怕吧,我自己敢一个人下墓开棺,要说不怕,自己一想起来这事老疑神疑鬼的,就很矛盾。 平常我老看到网上有什么风水阵改运,什么供养古曼童,五鬼运财这些,想想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肯定会有人说你就是瞎逼逼吓唬我,我叼才不信,我怎么没见过。 对此我不反驳。 我也并不生气,同时我希望心里说这话的朋友们。 现实,永远不会碰到这些东西,平安喜乐。 ....... 我们来往扈特部已经好几次了,背风坡,蚂蚁沟,月牙州,只要记住这些地方地形的辨识度,接下来一路往里走就行。 至于阿拉善沙漠狼和行军蚁那种东西,除非像那我们那天点儿太背,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碰到。 接近瓶子树那里时,我原本想带甘记者下去看看,后来一想算了,相比于扈特人,克雅人更原始,不太友好。 正常骑骆驼走是四天半左右能到月牙州,过了月牙州就能看到扈特人的生活区,我们徒步要慢几天,走了一个多礼拜才到。 相比于一个礼拜前,现在每个人都没了精神气,我听到过甘记者小声抱怨,说走路太累了脚上磨出了水泡,鞋里经常灌进去沙子,要是骑骆驼就好了。 我没说什么,她毕竟是搞化工作的女孩子,一路上我只是好言相劝开导她。 代表找到扈特部的标志是什么呢? 就是看到那些留着小平头穿着羊皮袄的放羊小孩儿,一看到那些小孩儿,就代表到地方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些小孩儿一看到我们就跑,不过等我走进了他们就不跑了,都回来围着我和小萱豆芽仔,他们认出我们来了,上次我们带了两大包零食,已经把这些小孩儿都收买了。 阿吉是我的好兄弟,他也是第一个出来迎的。 “云峰你们怎么来了,”拥抱过后阿吉笑着说:“你们来的真巧,要是在晚来一天,我们部落就要去别的地方了。” “你们要搬家?搬哪去,这里不住的挺好吗,”我和阿吉边走边聊。 阿吉笑着说这是扈特人的习俗,等以后在来这里住,就要到明年这时候了。 豆芽仔问阿吉你们搬来搬去的累不累,那些羊也跟着遭罪。 阿吉解释说沙漠里羊没吃的,羊吃草会吃根,不能逮一个地方死吃,我们来回换着地方住,等明年再过来了,月牙绿洲这里的草又长肥了。 豆芽仔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就跟撒渔网打鱼一样,把网眼做小,鱼苗就不要了,等明年再来捞。” “是的是的,”阿吉说着话把我们带到了部落。 “阿吉,我问你个事儿,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什么外人。” “外人?”阿吉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打你们走后在没有外人来过部落。” “不过...”阿吉突然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我追问他。 “不过我记得忽碌叔说过一件事,半个月前我们晚上点羊发现少了一只,忽碌叔带着孩子们去找了,找到羊回来的时候,叔说他在老远的地方看到有人生了火堆,叔不想见外人,就没过去看。” “在哪看到的?”我皱眉问。 “我忘了,这你得问忽碌叔去,不过云峰,你们这次回来不会是还想去那里吧?” “上次你们不是挖了不少吗,还要去挖?我觉得.....”阿吉话还没讲完,豆芽仔一把捂住了他嘴。 甘记者听到了这句话,疑惑的问挖什么? 豆芽仔想也没想的大声说: “挖萝卜!” 第66章沙漠中的海市蜃楼 扈特部窑洞内,忽碌叔小女儿正趴在炕上玩娃娃。 “叔你在仔细回忆回忆,你看到生火的人没?他们骑着骆驼还是步行,大概几个人?” 忽碌叔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说了几句话。 我看向阿吉。 阿吉叹了声气:“叔说真什么都没看到,当时离得很远,只是老远看到火堆的火光,唯一能确定有人生了火。” “那他们当时生火的地方在哪?大概方位。” 忽碌叔说完阿吉又翻译道:“明天我们部落搬家,会路过那片地区,你们要去的话到时指给你们。” 我说好,到时看看。 扈特部搬家有些像草原上游牧民族迁移,不同的是草原上的牧民会带着蒙古包走,而扈特人只带着人、羊、和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 扈特人每次搬家前会做一场仪式,他们杀两头羊把羊角锯下来,在用绳子把四个羊角串起来,老族长对着这串羊角念叨某些咒语,最后在挖个坑埋地里。 等来年他们回来住了,再把羊角挖出来洗一洗晒干,用石头砸碎后让部落里的小孩儿分着吃了,我以前不知道这玩意砸坏晒干后还可以吃。 隔天早上五点多,天还蒙蒙亮,我就被外面的动静声吵醒了。 院里点着火把,好多人都背着布袋大包,老族长已经埋完了羊角,这是要出发了。 甘记者看着这一幕说道:“可惜,这次没带录像机,要是能跟拍扈特人的迁移,没准回去后可以做部纪录片。” 我们邀请甘璇就是为了让她载我们一程,深入黑水城寻找把头,这事儿肯定不会带她,我刚才还想着找什么借口抽身,现在好像有办法了。 我道:“的确,要是能记录下扈特人迁移就好了,不过甘记者,手机虽然不能全程录像,但拍几段短视频应该可以,你可以用你手机选择性记录一下啊,回去后在把视频拷出来。” 甘记者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说我手机没录像功能。 我马上说我们有,我们可以借你,豆芽....豆记者的手机还是高清摄像呢。 “你等着。”看她有所意动,我直接去找了豆芽仔。 “峰子你怎么不把你手机给她,干嘛拿我的。”豆芽仔有些不舍得。 我说你看你那小气样,这样咱们就能支开她了,再说人只是借,等咱们回银川了在要回来。 豆芽仔想了想,叹了声把手机卡拔掉给我了。 生活在这里的扈特人人数不足两百人,羊和人数量差不多。 沙漠的夜晚有时很长,天上还挂着月亮呢大部队就开始出发了,忽碌叔和年轻汉子走在队伍前头带路,妇女领着小孩跟在后头,羊群走在最间有专人看管。 凌晨5点多离开月牙州,脚下踩着沙子戈壁滩走了三个多小时,阿吉突然跑过说:“到那个地方了云峰,叔让我喊你们过去。” 走到队伍前头,忽碌叔停下来指着远处一片沙地说了几话。 “叔说就是那里,咱们看着不远,其实有好几公里,当初他看到就有人在那生火。” 我记住了方位,随后跟甘记者告别,其实昨晚我就已经透漏了行程,她也同意了。 “你们要注意安全,水和吃的东西都够吗?”分别之前甘记者担忧的问我。 我笑着拍了拍身后背的大包,说道:“放心吧,昨天阿吉帮我们补充了,吃的喝的都够,机会难得,你要是搞好了这件事没准以后真能出纪录片呢。” “拍不拍纪录片的,我没那么贪心,”她笑着点头道:“那就这样,我们银川见,到时手机会还你们的,路上注意安全。” 豆芽仔和小萱也摆手笑道:“你也一样,路上注意安全。” 我们又跟阿吉和忽碌叔做了告别,阿吉不放心,特意送了我一把开过刃的杀羊刀,我收了刀笑着和他抱了抱。 我们三个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越走越远。 都不知道谁生的火,这根本算不上线索。 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如果要是没什么线索,我打算去上次枯井那里看看。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快走吧,”我催促道。 忽碌叔真没说错,远处那地方看起来不远,走起来就远了,不止一两公里,我们一刻不停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是这里吧?我看忽碌叔指的就是这儿。”到了地方后豆芽仔扫视四周说。 这里一片荒凉,没山没水没草没树,附近连仙人掌都没看到,除了头顶上的太阳和脚下踩的黄沙尘土,其他什么都没有。 小萱蹲下来抓起一把沙子,她手指故意露了一条缝隙,皱眉看着沙子从手指间露掉。 我分析道:“十几天前如果有人在此地露营,他们肯定要吃要喝吧?我们四周看看找找,都保持在各自视线范围内,注意安全。” 随后我们绕着这地方搜寻了一圈。 别说,还真有发现,豆芽仔在不远处捡到几个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有两个水瓶上的娃哈哈商标还在。 这些空水瓶能说明一点。 就是半个多月前的某天晚上,不止一个人曾在此露营过夜。 这些人是谁,他们深入阿拉善干什么,把头有没有在这些人当?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小萱背的包太大,我看她想起身有些困难。 “手给我。” 我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顺着这个方位漫无目地的趟着沙子前行,我们不知道走到最后能不能看到把头,就像当初二哥失踪时一样,不管把头怎么样,总要去找一找,看一看。 太阳升起时开始走,太阳落下时扎营休息,就这么一直往阿拉善深处走。 我有些灰心,因为除了几天前见到的那几个矿泉水瓶外,这几天都没有什么新线索出现。 这一天。 小萱头上包着纱巾,她嘴唇干裂淌着沙子走着走着,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小萱突然惊呼道:“云峰云峰!你快看!看那里!” 我眯着眼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的出现了一座小房子,看着像一座小庙,应该是石头建的。 豆芽仔也看到了,他疑惑的说:“是不是海市蜃楼啊,以前我在海上经常看到,有一次我在海上还看到了游乐场,有人在坐过山车,老舅说沙漠里也有海市蜃楼。” 我不确定,就说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豆芽仔摇头道:“真要是海市蜃楼咱们走不到那里,白走。” “不过....”豆芽仔嘿嘿一笑说道:“不过老舅交过我一种方法,可以辨别是不是真的海市蜃楼,老舅还说这法子在哪里都管用,在沙漠也一样。” “什么办法?”我好奇问。 豆芽仔也不回话,他扭头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没找到。 “没看到石头,峰子你蹲下,我踩你肩膀上看看,要是前面那石头房子是海市蜃楼,我换个位置站高看就看不见了。” 我说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过。 豆芽仔牛逼哄哄的难得有化了一次,他讲道:“海市蜃楼是一种光学现象,是沙质或石质地表热空气上升,使得光线发生折射作用,就会出现这种现象,一般情况下在离海边儿不远的地方会出现,但不是绝对,有时候在内地内陆也会出现。 “如果此时你到一个高一点的地方,比如高出沙漠地面2米左右,就可以避开贴近地表的热空气,从而克服海市蜃楼幻境。” 总之,只要稍稍调整一下观望的高度,海市蜃楼现象就会消失,就看不到了” 我说那还等什么,快试试吧。 随后小萱扶着,豆芽仔踩到我肩膀上,我双手抓着他脚踝把他顶了起来。 “怎么样?看到什么了?石头房还在不在?” 豆芽仔右手伸在额前,就像猴哥一样眺望。 “草啊!还真是! “石头房没消失!”豆芽仔说完跳下来。 “这百分百不是海市蜃楼!” “我们快去看看。” 第67章隐藏的秘密 确定了不是假的,我们就往小石头房那里赶去。 大概二三里地,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这地方。 不是沙漠的海市蜃楼。 我们眼前真真切切出现了一栋石屋,石屋方形园顶,从外面看是用一块块岩石垒起来的, 走进一看,石屋外带着两扇石门,石门上坑坑洼洼都是小洞,风吹日晒腐蚀的很厉害,石门上方的石墙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刀痕,我不确定这是人为的刀刻痕迹还是自然的风化腐蚀。 这石头房一看就不是现在建筑。 石屋带石门,这在以前绝大多数都是地宫性质的建筑结构,像明十三陵的地宫,打开金刚墙就是石门,活人没人住这种房子,开关个门都得累死。 我们已经深入阿拉善十多天,早就踏进了无人区,这石头房干嘛的?孤零零的立在这里受着风吹日晒,谁造的? 这些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当下我试着推了一下,没推动。 两道石门间有缝隙,我趴在门口往里看了看,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把背包放地上,喊豆芽仔过来一块推,小萱也上手帮忙。 “草.....使劲儿。”豆芽仔脸憋的通红。 随后,这扇石头门被我们一点点向里推开了。 进去后里面很黑,我打开手电照明。 来回晃晃手电,我看到左手边儿位置有张厚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石雕像,石雕像前摆着一只黑陶碗,无论石桌还是雕像,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不会真是个庙吧?” 伸手拿起那只陶碗,我看到碗里有半碗黑色固体状的东西。 用手电一打,我发现碗后摆着的石雕是个羊头,羊头石雕插在一根细条石柱上,石柱连着底下的圆形底座用作支撑羊头的重量,这羊头脑门上用刀刻了三个圆圈。 在圆圈心部位分别刻着阿拉伯数字03,5,26。 “这羊头值钱不?”豆芽仔伸手要去拿。 我打了他一下,皱眉说先别动,我还没研究明白,连什么朝代的都不清楚。 豆芽仔哦了一声,说你慢慢研究,我看看别的地方有值钱东西没。 在古董行,动物形状石雕类作品最不好断代。 人像神像可以看开脸看纹饰的下刀手法,这羊头一看就不像原地区的造型,我推断很大可能是少数部落或者游牧民族的东西,年份的话,只能说大概在元代之前,因为这里靠近黑水城,也很有可能是西夏的。 “快来快来,这还有东西。”豆芽仔喊道。 “峰子你看这是什么?” 豆芽仔在西北角发现一个烂铜盆,铜盆里有少半盆黑红色凝固状物体,豆芽仔伸手进去捅了捅,沾到手指上一点儿闻了闻。 “唉?这味道.....”我看豆芽仔眯着眼睛,脸上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 “有味道?什么味道?”我紧张的问他。 “骗你的,什么味道都没有,呵呵。”豆芽仔笑着说。 “滚犊子,没时间和你闹。” 这时小萱拽了拽我衣服,小声说咱们走吧,这里感觉阴森森的,呆着老感觉不舒服。 我说好,那就走吧,我也感觉这里有些阴森。 石雕羊头可能是祭祀供奉一类的东西,我不想拿那玩意,一来因为分量沉,二来是因为这种东西路数偏,市场上价格不高。 “不带白不带啊峰子,我属羊的,这羊头我看着就挺好,你不要那我要了啊,”豆芽仔说完便想把羊头拿下来。 他拿了拿,发现拿不动。 仔细一看,发现支撑着羊头的底座和石桌是一体的,说白了,当初造石桌和石羊就是用一块石材掏的。 豆芽仔脸憋的通红,他想带走羊头拿出去卖钱,结果双手使劲都拿不下来。 “草,我不信拿不下来!” 豆芽仔生气了,直接上脚开始猛踹,一连踹了好几脚,最终一脚把石柱和连接的底座踹断了。 见羊头掉下来了,豆芽仔一脸欣喜的伸手去拿,他一拿发现了不对劲,石桌上出现个黑窟窿。 怎么这石桌间是空心的,双层的?石头不是实心的吗。 我说芽仔你让开,我看看什么情况。 我打着手电过去一看,发现石桌间的确被掏空了,还有块木板一样的东西放在间,不知道怎么塞进去的,要不是豆芽仔一脚踹断,我们根本发现不了。 我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激动。 会不会是木板经书? 西夏人上到皇帝皇后,下到市井小民都信佛礼佛,建佛塔刻佛经在正常不过了,要真是西夏本朝木刻版经书,不管上面刻的什么经书,这东西要是保存到现在,我们就发了啊。 难道说当年某人之所以建这个石庙,就是为了藏这东西? 我说赶快,快把东西弄出来看看。 豆芽仔说这好办,空心的直接踹就行了。 我说你小心点,别把木板踹烂了。 豆芽仔说知道了,随后他跳到石桌上,顺着窟窿那里,抬脚便落下。 石头一旦不完整了容易断,豆芽仔没几下就把窟窿踹大了,里面藏着的木板越来越清楚。 “行了行了,”我制止了他,说应该差不多能拿出来了,你试试。 豆芽仔踩着石桌两边儿,弯腰扒拉掉一些碎石,小心翼翼的把木板拿出来了。 我忙接过来平放到地上去看。 原以为是木板经书,结果一看发现不是,不是经书。 这什么玩意? 人物图?故事图? 这块木雕板通常三十多公分,我用指甲试了试硬度,应该是樟木之类的软杂木,木板上密密麻麻刻了几幅场景图,人物很多,这些木板人物衣着华贵,头顶秃鬓角,两边儿留着小辫子,这应该是刻的西夏的党项人啊,古代只有党项人才有如此雷人的发型。 这些人物刻画的有鼻子有眼惟妙惟肖,其一副场景让我很感兴趣。 木雕板的上方,刻画了一副场景。 一群人跪着,只有两个人坐着,坐着的两个人从脸型身材上看,一人看着年长,一人看着年轻着,年轻人的姿态正在弯腰施礼。 而坐着的,岁数大的这人头顶上刻了四个汉字。 “嵬名曩霄。” 豆芽仔看的出神,他念道:“嵬名....嚢霄?” “什么嚢宵。”我说你不懂就不要瞎念。 “那你说这个字念什么?”豆芽仔反问我。 我说我不知道,反正不是念嚢。 “嵬名....嵬名氏.....” 卧槽,我猛然间反应过来了! 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这他么的不是李元昊的小名吗! 元昊有五个小名,嵬名曩霄、拓跋元昊、嵬名元昊、赵元昊、青天子。他字小李,还有人叫他小李子。 这是哪个把李元昊雕木头板上了! 上面还用阴森森的羊头压着! 这是大不敬啊! 小萱看我如此吃惊,小声的说李元昊是谁,我知道有个人叫李元霸。 我说元昊可比元霸牛,他可是西夏的开国皇帝。 唉?这么说来.....这个人是.... 我又看向木雕板上元昊身边儿的年轻人。 其他所有人都跪着,就他站着,这说明这年轻人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低。 难道是....元昊儿子? 我记得元昊有三个儿子,老大叫宁明,老二叫宁令哥,老三谅祚。 这是哪个儿子? 又看着木板仔细研究了研究,我发现这年轻人刻的脸型和元昊很像,有种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感觉。 我暗自猜测,这年轻人可能是元昊二儿子,宁令哥,因为史书上说二儿子长的最像元昊本人。 我又喊豆芽仔让他把羊头拿出来。 豆芽仔掏出来给了我。 我先看了眼石桌上羊头原先放的位置。 随后,我往下移了移木板,尽量还原位置。 我把石雕羊头放下,发现不偏不倚,羊头正好压在了元昊头顶上的四个字上。 “嵬名曩霄。” 第68章元昊这人 “云峰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 小萱见我看着木板发楞,以为我知道了什么。 我没理会小萱,而是站起来出去到了外面,我绕着石头屋仔细走了一圈。 我在离石屋二十米左右远的位置发现了一些地基结构,石砖,还有大半截埋在沙子下的混合土墙。 当时我年纪小懂得少,只是有一丝灵感,但还搞不懂其的联系。 反正就是让豆芽仔稀里糊涂的把羊头拿走了,也是后来某一天突然灵光乍现,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那个石羊头没卖,三十多斤重,豆芽仔开始说不重带着没事,后来他背了几天又觉得太重,给扔了,他之所以扔了是因为我说石羊头不值钱没人要,我们只拿走了木板。 现在我觉得羊头不该扔,找不到了,卖个二三十万没问题。 对羊头上刻的阿拉伯数字,“03,5,26”,我的推断是绝对和元昊二儿子宁令哥有关。 西夏王陵是上世纪70年代才被发现。 当时兰州军区一个排的战士奉命在贺兰山下修建一个军用飞机场,结果他们无意看到了荒漠里9座露出地面的巨大封土堆,随后考古队员赶到进行调查,这才发现确定了如今的西夏皇陵区。 几十米高的封土堆,连着九个,这么大,之前压根无人发现,由此不难想象这里地理位置的偏僻程度。 考古学家来的太晚,上头一拍板说:“调集全部同志深入贺兰山,全力抢救性发掘!” 随后呢,他们发现了大大小小700多个盗洞,这些皇陵区域的盗洞最早能追溯到晚唐五代,最晚的也就是在四五年前。 西夏皇陵地上结构像个椭圆形金字塔,地宫深埋在地下25米之下,地面连接地宫的是一条向下衍伸的60度石台阶,由于缺少陪葬品无法准确确定九座大墓都是谁的皇陵,所以直到今日只是都给取了个名,即裕陵,嘉陵,泰陵,安陵,献陵,显陵,寿陵,庄陵,康陵。 元昊的陵推测最有可能是泰陵,元昊作为开国皇帝功勋卓著,陵墓理应修的最宏大雄伟,但事实是泰陵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豪华的,看起来像是有些匆忙下葬,对这一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元昊死的有些急。 元昊怎么死的呢? 说起来太窝囊。 他是给自己儿子带了绿帽子,睡了自己儿媳妇,后被自己儿子发现后一刀砍掉了鼻子,失血过多而亡的。 而这个人,就是他二儿子,宁令哥。 元昊有才,他在大西北开国,造字,打宋朝,但有一点不好,元昊是个老色批。 他看上了自己儿媳妇,而这个儿媳妇还喊元昊叫爸爸。 这事要放在现代,是不是光想想就觉得刺激? 但元昊不这么想,他骨子里认为自己没错,我儿媳妇是儿子你的,但也是我的,我两谁跟谁啊。 党项人的婚姻制度在《两唐书》说的清清楚楚白纸黑字。 “妻其庶母及伯叔母、嫂嫂、子弟之妇,淫秽蒸亵,育女稍长,媒妁期会,家之不问,番俗诸母众多,诸夷之地最为甚。” 什么意思呢? 大概意思就是一个家庭里男人地位最高(不引战),一个党项家庭,大哥在外打仗死了,在举办一场婚礼,大哥媳妇嫁给弟弟,弟弟在外面打仗也死了,在举办一场婚礼,把弟媳嫁给娘家兄弟大伯什么的,无限套娃,毫无逻辑伦理观念,只要不同姓,就能一直嫁。 同样,叔母,嫂嫂,母亲,所有女性也都是这样的。 这样的大环境,导致了党项人对爱情和性这一观念很开放,很超前,于是就有了唐书的这两句话。 “育女稍长,媒妁暗会,家之不问。” “情之至者,并首而握,绳带置头,忽毙。” 意思是自家闺女长大了,相了一个男人,有一天这小两口觉得活的没意思,于是男女二人到后山找个地方并排躺下,互相给对方脖子上套上绳子,蹬腿上吊了。 隔天家里人走到后山,看到自家姑娘儿子手拉着手上吊了,不旦不会哭,还会大声说:“好样的!爸祝你们在另外一个世界过的幸福!走好不送!” 元昊从小耳濡目染在这种观念下长大,加上他又是西夏皇帝权利最大,所以往往对身边之人下手,书上说元昊有九个老婆,但实际上和他发生关系的女性,粗略说一下也不下于三位数。 但宁哥不一样,宁哥上过宋朝私塾,读书时有个宋朝先生教他,教宁哥什么叫礼义廉耻人伦纲常,所以宁哥打小就有着宋朝人的思想,他的想法就是自己媳妇只能是自己的,绝不能受他人染指。 宁哥的媳妇书上没明说姓名,反正很漂亮性格开放,元昊早就垂涎三尺日思夜想了,有一天他通过大臣野利荣仁勾搭上了自己儿媳妇,每次野利荣仁都安排亲信赶马车过来接走人,过夜后再把人送回来。 宁哥又不是傻子,自己刚过门的媳妇天天不在家老往外跑,于是他就发现了这件事,当时宁哥并没有着急动手,他还顾及自己太子的身份地位。 不动手就代表不能拆穿此事,就得天天忍着。 那时间久了忍不下去了怎么办,得发泄恨意。 党项脱离于古羌人,羌人部落里黑巫之风盛行,以前古代统治者想靠法术杀死对手的例子非常多,所以这是有可能的。 我猜测,羊头用作黑巫载体,碗里盆里那些凝固状暗红色液体,可能是血,肉,大肠之类的混合物残渣,用作祭祀施法之用,羊头上刻的阿拉伯数字03,5,26,代表的是元昊的出生日期。 一查资料,他正好是公元1003年5月26日生人,可以看作原地区的生辰字。 我试图用字还原场景,大胆想象一下。 600多年前的某天深夜,小雨。 太子妃化妆后坐上野利荣仁的马车去了皇宫,太子宁哥浑身淋雨站在院,眼神怨毒的看着马车远去。 天子脚下耳目众多,宁哥为了不被人发现避人耳目,秘密带着家仆赶到了西夏北端的黑水城。 黑水城外的一间石屋内,点着火把,宁哥找来的部落巫师手舞足蹈,对着桌上的羊头念念有词,羊头之下压着元昊的画板像,随后家仆找来猪血羊血倒入盆,宁哥跪在地上,对着火光的羊头下咒,诅咒元昊暴毙身亡。 回到兴庆府,数月之后。 宁哥发现自己的诅咒没起作用,并且他媳妇越来越大胆了,有时当着他的面就跟元昊暗送秋波眉目传情。 那天晚上一点多,宁哥从床上坐起来,终于忍不下去了,他配剑入皇宫,一脚踹开元昊行宫的房门,当场捉奸在床。 宁哥见自己媳妇那姿势,当场暴跳如雷,拔出腰间宝剑甩手刺去! 元昊吓坏了,他光着身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躲过了这一剑,随后,慌乱的元昊一边儿大喊护驾,一边走位,走位,躲避暴怒的宁哥。 但是很遗憾,元昊走位失败,宁哥一个回首掏!一剑砍在了元昊鼻子上,削掉了他鼻子。 随后侍卫赶到,将宁哥关入大牢。 因为流血过多没有抗生素,元昊三日之后躺在行宫床上一命呜呼了。 第69章一闪一闪亮晶晶 羊头的作用我当时不知道,当时豆芽仔把石羊头和木雕板都装进了自己包里,搜寻了一圈没发现有其他东西,随后我们离开了石屋这里。 半天过去了。 小萱捡了根胡杨树枝拄着当拐棍,她停下来看着前方说:“这是哪啊,你们看那些沙子,怎么有的高有的低。” “这你就不懂了吧,”豆芽仔背着大包轻微喘气说:“沙堆有高有低,说明这里之前发生过沙尘暴形成了流动沙丘,这天气反复无常,咱们一两天的又不走出这里,我看啊,今天得早点儿找地方过夜。” 我点点头,问豆芽仔还有多少水和吃的。 “应该够了。”豆芽仔笑道:“银川买的还没用完,阿吉又帮咱们补充了,在坚持半个月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我说行,在往前走走看,找找周围有没有适合过夜的地方。 “怎么,小萱你后悔了?”我突然看小萱心情有些低落,问了一句。 小萱一脸风尘仆仆,她摇头小声说:“也不是后悔,就是我有时候想想,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废话!你看看你那丧气样儿,当然去找把头!”豆芽仔大声说。 “那....要是找不到呢?咱们要去哪里?”小萱没理会豆芽仔,抬头问我。 豆芽仔这次不说话了,他也看着我。 我想了想,没说话,只是背着包往前走了。 我有自己的想法。 阿拉善沙漠由三部分组成,巴丹吉林沙漠、腾格里沙漠和乌兰布和沙漠,我们从北向南走了这么多天,应该是穿过了腾格里深入到了巴丹吉林北部边缘一带,这里别说人了,天上连鸟都没几只,而要想穿过巴丹吉林到达乌兰布和,我估计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上次忽碌叔带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就在巴丹吉林北部一带,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巴丹吉林最南部,间距离相差了两三百公里。 所以,当时我的想法就是,若在巴丹吉林找不到把头我们只能回去,再往下走带的水和食物肯定不够用,如果硬要去乌兰布和,后果就是死路一条。 我这个想法没有告诉豆芽仔小萱,我怕说了打击他们士气。 晚上我们躲在沙丘后面,找了个挡风的地方扎营过夜,由于周围搜寻到能烧的东西不多,我们的火堆烧不了多久。 “阿嚏!” 豆芽仔坐在地上打了个喷嚏,火堆上烧着我们带的铁饭盒。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一格信号都没有。 “冷啊,太他妈冷了,冻得慌,煮方便面吧,不是带了好多袋吗,我想喝点热汤。”豆芽仔说。 “什么好多袋,”小萱皱眉说:“就十几袋,我们买的干馍还有不少,先吃那个,吃完了再说。” 豆芽仔揣着双手翻了个白眼:“傻不傻,你说你傻不傻,就不能方便面和干馍一起吃啊,泡着吃。” 小萱看向了我。 我摆摆手说那就煮吧,煮三袋。 小萱哦了声,去包里翻找了。 “三袋不够,煮五袋,趁现在有火,我一个人吃两袋,”豆芽仔嘿嘿笑着。 煮好了方便面,用毛巾垫着防烫手,豆芽仔用筷子挑了挑,呼呼吹气。 我也挑起来一筷子放到嘴边儿,低头正准备吃。 就在这时。 我老远看到了沙漠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一亮一灭,一灭一亮。 小萱也看到了,就豆芽仔还在捧着碗喝热汤。 “那什么!” “快看!别吃了!”小萱敲了两下碗。 豆芽仔这次看到了,他惊疑的指着远处说:“那什么!一闪一闪的!” “我草,不会是外星人飞船ufo吧!” 不是豆芽仔太能想,是因为这两年国内很多年轻人都信这个,叫ufo化。 而央视的走近科学栏目也天天放这个,哪里哪里惊现不明发光飞行物,疑似ufo飞船降临地球,还采访了很多人,有人说自己被外星人绑架过,还被外星人带上飞船在自己身上做了某些试验。 “快看又亮了!”小萱站起来指着远处大声道。 我踢了踢豆芽仔,说别吃了,过去看看。 豆芽仔立即摇头:“不去不去,打死不去。” 我说哪里有什么ufo,全糊弄人的,我看不像是外星人,倒像是有人在打手电,一开一关。 “咦?好像还真是哎。” 随后我们三个找来手电,我拿上阿吉送的杀羊刀,慢慢向远处闪光的地方走了过去。 离的越近,看着越像是有人在开关手电筒。 忽然间,这一束光移动方向,不偏不倚照在了豆芽仔身上。 “谁!谁他妈照我!”豆芽仔单手挡住眼睛,大步跑着往前走。 顺着光源跑了几分钟,豆芽仔停了下来。 我看到前面沙地上趴着一个人,这人眯着眼睛,身上穿的衣服上全是沙子,他嘴唇干的都粘在了一起,正机械式的单手拿着手电筒,一开,一关。 除了我们几个自己,都好多天没见到人影了,豆芽仔吓了一跳,当即跑过去大声问你是谁。 “你说什么?”这男的嘴唇动了动,我们听不清说什么。 小萱拽拽我,小声说这人可能是想喝水。 “你想喝水?要喝水就点点头。”豆芽仔大声喊道。 随后这男的小幅度点了点头。 “芽仔把人扶起来,小萱给他拿点水。”我皱眉吩咐。 我之所以救他,是因为我感觉这人身上有股味道,行里人叫土腥味。 严格说这不是一种实际存在的味道,更像一种直觉,一种感觉。常年下墓的盗墓贼外行人看不出来,但要是碰到行里人,看一眼就能感觉出来。你要是不信,自己去干两年就知道了。 小萱跑过来拿了一瓶水,随后豆芽仔喂这人喝了点儿。 “能说话了不?”过了几分钟我看他精神好了一点儿。 他点点头。 豆芽仔又问你谁啊。 这人张了张嘴,虚弱的说:“我......我是.....旅游的,迷路了。” 豆芽仔大声道:“不老实是吧,这是哪!鸟不拉屎的地方,旅游旅到这里来了?你是要把自己旅死啊。” “别动,让我搜搜身。”豆芽仔说完就直接上手。 这人还想挣扎两下,豆芽仔直接来硬的,从上到下给他摸了个遍。 我们从这人身上搜出来一部没电的手机,一支手电筒,一把匕首,还有塑料袋套着的火折子。 一看到塑料袋里包的火折子我乐了。 正经人谁用这玩意,就盗墓贼用这东西。 火折子含有硝、硫磺、松香,樟脑等易燃物质,平常密封在木筒竹筒里,间用隔热板分开,短时间掉水里都没事,火折子是盗墓下坑,生火照明的必备良品。 豆芽仔收下火折子,蹲下来说:“我在问你一遍,好好说,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真的是游客,迷....迷了路。”这人说完还想喝水。 “谁让你喝了。”豆芽仔一把夺过来瓶装水。 “你不说实话,我们走吧。”我说道。 小萱哦了声,随后我们三个不管他了,拿着剩下的水开始往回走。 我们走了,身后这人可能是嗓子干的喊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的晃手电照我们。 豆芽仔小声问我怎么办。 我说别管他,咱们先回去睡觉。 “晾他一个晚上再说。” 第70章九清水 快到到篷包那里了,豆芽仔小声对我说:“峰子你说这人晚上不会冻死吧?” “冻死就冻死,回去睡你的觉,其他事儿少管。”我推了豆芽仔一把。 不知是敌是友,生人不能乱救,何况是在这大沙漠里,要不晚上睡着被人捅死了都没人知道,我晚上睡一小时醒一小时,杀羊刀随身放着,就这么挨到了天亮。 等天亮了我在跑过去看,那人还趴在地上,和昨晚的姿势一样,没动。 “喂,醒醒,喂!”豆芽仔踢了这人一脚。 “没反应啊,不会真搁外头冻死了吧。” 豆芽仔话音刚落,我看到他上半身突然动了动。 这人下半身盖了厚厚一层沙子,昨晚上我还担心这人摸过来夜袭,等我和豆芽仔把人拖出来才发现一件事。 小萱看了眼差点吐出来,怪不得这人一直趴着不动,他是动不了。 这男的右小腿受了伤,粗看之下看不出来什么伤口,他腿上的血迹干成了黑红色,上面沾着大量沙子,伤口上面一层沙子就像芝麻烧饼上的芝麻,密密麻麻的黏在他小腿上,冷一眼看到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腿怎么回事?”我皱眉问道。 这人摇摇头,虚弱的开口说:“踩到蚂蚁窝里了。” “踩到了蚂蚁窝?” “你说的是沙漠里住着行军蚁的那种土包?” 他点点头,说我没有绷带,就用火折子烫自己腿止了血,你做件好事,救救我吧。 我心想:“怪不得看着一片黑,原来是自己烫的,是个狠人。” 我又冷不丁的开口问道:“北派的南派的?” “怎么?不说话?” “这里是大沙漠,没外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直说了,我知道你不是旅游迷路了,你是下坑被人搭背了吧?(搭背:被人从背后下了黑手)” 见他还是闭着眼睛不开口,我接着说:“我们救你不为别的,只想从你口知道点有用消息,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听了我这句话,他睁开了眼睛。 “你想知道什么?” 见他终于肯开口了,我深呼吸一口问:“你们几个人?哪个团队的,认.....认不认识王显生?” 豆芽仔和小萱也紧张的看着这一切。 “先给我点水。” 豆芽忙拧开瓶盖,递给了他半瓶水。 他喝了几大口水缓了缓,这才开口说:“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同行,碰到你们是我老马命不该绝,你们是王显生什么人?” “真是把头!” “你们是不是一道来的!都是来摸黑水城的!”消息得到了确认,豆芽仔有些激动。 因为这人底细不明,我说芽仔你别乱,先听听他怎么讲。 接下来这人断断续续的讲了一个多小时,我不能确定他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 这人叫马德明,河北涞水人洛平村人,他自称跟着四代九清水混。 刚听到“九清水”这个名我着实吃了一惊,这个马德明我不认识,但要说九清水的名号,混北派的很多人都听过,连我这个小年轻都不例外,我以前听二哥说过九清水。 在古代盗墓这活没有女人干,还有些地区甚至认为不能带女人下墓,谓之不吉利,所以以前大明鼎鼎的盗墓贼全都是男人。 但这种情况在晚清民国时发生了变化,那时候地主家富死,穷人家穷死,穷人经历连年的战乱饥荒,家无男丁的不在少数,守寡养家的女人自然也很多。 九清水是我们行里人称呼的一个外号,一代九清水就是四代九清水的太奶奶,有人说这女的叫王连秋,也有说叫王秋,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发家史,我就叫她王秋了。 王秋这女的生活在晚清民国时期,她丈夫生病饿死了,给她留下一儿一女,王秋为了养活孩子什么活都愿意干,据说还陪二流子们睡觉挣钱,后来王秋攒了一点钱,她用这点钱拜师学艺学会了做玫瑰胭脂。 为了养育一儿一女,她就在北|京慕贞女门口摆摊卖玫瑰胭脂,慕贞女那时是最早的教会女之一,现在改了名叫一二五学,位于东城区后沟胡同。 九清水的外号最初就是在慕贞女卖玫瑰胭脂传出来的,那时候女孩的化妆品不像现在,现在还有专门的卸妆水,以前哪有啊,那时除了好看还讲究个持久性耐用性,王秋卖的玫瑰胭脂因为配方特殊,十分耐用,往脸上抹一次,半个月都不带掉色儿的。 有人做了试验,在女生脸上抹上胭脂,要想冲掉王秋卖的这玫瑰胭脂,最少需要用九大脸盆的清水才能完全洗掉,所以有人叫她九清水。 这么好的产品自然卖爆了。 那一年联军大鼻子打来紫禁城,老佛爷慌乱南下避难,百官也早跑了,紫禁城只留了一些小太监小宫女看门。 小太监小宫女不傻,老佛爷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开始就偷宫里的东西往外卖,已瓷器和书画为主,还有香炉,景泰蓝,桌椅板凳等。 看守午门的侍卫们收抽成当瞎子,因为太监服没口袋,于是都往怀里塞,这样就造成了一副奇景,当时每天从南门午门出来的人,不论是小太监还是小宫女,全都是大腹便便,怀胎十月的样子。 他们衣服里藏的可都是真宝贝。 像十珍珠点翠凤冠,成化本朝鸡缸杯,北宋汝瓷,赵孟頫花鸟山水等等,都是这次流出去的,若不是成化鸡缸杯这次让小太监偷出去流落到了民间,早就被远渡重洋带到我国湾岛了,如果这样那位姓刘的收藏家根本买不到,2亿也买不到。 九清水嗅到了其的爆利,她天天带着现金去午门外蹲守,每当见到肚子鼓囊的太监宫女出来,她便会上前与之攀谈,由于能说会道,所以常能以低廉的价格买到宝贝。 她起初也不懂宫里宝贝,只知道买进后加价卖出,随着见的好东西越来越多,她的眼力界也在逐步提高,这个时期,九清水正慢慢的从一位农家妇女,蜕变成一位古玩商人。 后来大鼻子撤走后老佛爷又回来了,她一看自己大雅斋吃饭的碗入厕的盆都没了,当即大发雷霆,所以下旨民间,要求不管是商人还是百姓,凡是得到宫里东西的,主动上交者可酌情减轻罪责。 谁交谁傻。 九清水自个卖了那么多,家里还存着好些瓶瓶罐罐,她害怕被人查到,于是就想了个不是法子的法子,她把那些瓷器的底款都用锉刀磨掉了,这样一来就像人没了指纹,谁也不能说她家的东西是宫里的。 随后很多人都学她这么干,这也造就了现在有很多精美绝伦的清代瓷器明明不弱于官窑,但翻过来一看就是没有款,有些专家不懂这段历史,就定为精品民窑仿官窑,其实那些东西都是真正的清宫遗珍。 这就是晚清时期著名的“闹官窑”事件。 王秋靠着闹官窑一夜暴富,靠着这笔钱随后她又转战地下黑市和盗墓贼打交道,收重器,青铜器,石棺石人,随着钱越来越多,她又成了组织者,开始组织自己的人马盗墓。 王秋的后代,二代九清水更擅长谋略,解放以后,大古董商卢芹斋逃亡海外终身不敢回国,岳斌死在监狱,唯独二代九清水上交财产安然抽身了,但他活的岁数不大,因为癌症,不到40岁就去世了。 接下来就是三代九清水,这也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最狠的。 第71章马德明 三代九清水,原名王小婷。 小婷?婷宝?听这名感觉就是个弱女子,实际上可不是这样,当时没人敢喊她小婷,谁敢喊她小婷,估计会被三大盖一枪爆头。 自王秋卖胭脂发家开始,短短几十年,到了王小婷这一代,她又开始了重操祖业,这份旧业就是盗墓。 姚师爷发家的大本营在内蒙赤峰,吃的是红山化。 而王小婷眼光毒辣,她则把目标锁定在了这个地方。 河北保定涞水县娄村满族自治乡永阳镇洛平村一带。 涞水境内有三山三塔,分别是镇江塔,华严寺舍利塔,庆化寺花塔三大宝塔,还有釜山,紫凉山,龙宫山三大名山,这地方历来就是风水宝地。 在古代,好的风水宝地在都是贵族皇室专享的。 以前很多人都不知道,涞水洛平村一带,共埋了清代五位怡亲王,五个王爷,共十代皇亲国戚,谁能想到这么个小地方埋了这么多王爷阿哥。 电视剧雍正王朝甄嬛传的人物,十三爷,四爷,爷,死后都埋这儿了。 王小婷组织号召了80多名盗墓贼,在当时又和地方人物勾结,把这地方盗了个干干净净,据说盗出来的金银财宝都是用大马车拉的,卖掉所得的钱财能在北|京买下1000多套四合院! 就这么一个女人,她在七十带突然在道上销声匿迹了,好多风言风语乱传,有的说她跑到国外改了名叫王丽婷,还有传言说她被捕入狱,秘密的吃了枪子,不管怎样,有一天这个人就突然消失了。 王小婷的后代,自然就是四代九清水,也就是我救的这个叫马德明的老大。 如果这个马德明说的是真的,那把头这次回关过来的高手不敢想象,连北派四代九清水都来了黑水城,那还有谁来了? 我知道,一般的战国大墓都打不动这些人,把头是说了些什么,才能说动这些人? 难道黑水城黄沙之下还埋着国宝? 有比阿育王塔等级更高的宝贝存在? 我想不通,也猜不到那是什么东西。 金缕玉衣都不行! 因为金缕玉衣的制度是一王一件,还不够这些人分的! 想不通! 随后我打算继续盘问马德明。 “芽仔把他扶起来。” 马德明靠住篷包,看着我道:“我知道小兄弟你疑心我,但咱们是同行,这次之所以聚在沙漠里也都是王显生牵的头,所以,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我跟的人,的确是九清水。”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可能扯着了他的伤口,马德明嘴角一抽,额头上开始冒冷汗。 这人忍痛能力很强,我知道他是在强撑着。 行军蚁和红火蚁的攻击性一样强,红火蚁都能咬死人行军蚁自然也能,他用火折子烫自己伤口是暂时止血了,但很大几率会感染。 我看着面露痛苦的马德明,点头道:“我信你说的,我在问你,你一个人被扔在这里等死,是得罪了九清水被搭背了?还有,王显声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怎么可能.....老大怎么会丢下我。” 马德明摇头否定道:“是我自己主动离开的,我们这次接王显生的回关,后果是过来后已经死了五个人了....” 豆芽仔和我都吓了一跳。 死了五个人了都! 把头这伙人到底碰到了什么! 那些人可都是高手,个个经验丰富不说,其不乏还有九清水这样的人物! 要是我刚认识的这个马德明说的是真的,怎么会死了这么多人... 看我不相信,脸色发白的马德明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说:“死的那五个人,连尸首都找不到,我干这行一二十年,从没有见过如此规模的积沙墓,上万吨的沙子,跑都跑不掉。” “你是说把头他们碰到了积沙墓?”我皱眉问。 他闭上眼,像是回想起了可怕的一幕。 “没错,而且不是普通的积沙墓,是前所未见的形式。” “我...我快挨不住了,小兄弟,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信不信看你自己。你们有没有绷带,我小腿需要处理。” 我看了看他的右小腿,扭头对豆芽仔吩咐道:“我们带了一卷卫生纱布,应该在小萱包里,他对我们还有用,芽仔你去把纱布拿来,我们帮他处理下伤口。” 豆芽仔哦了声,去找小萱要东西去了。 “你忍着点,疼的话咬住这双筷子。”帮他清理伤口之前我递给他一双筷子。 行军蚁没红火蚁那么毒,但这种蚂蚁嘴里也分泌蚁酸,咬人后对伤口有腐蚀作用。 马德明一脚踩到了蚂蚁包上,若不是他抽脚快后果更严重,大量蚂蚁咬人后留下的伤口太恶心了,伤口都不大,但很密集,呈现一片一片的状态,就跟蓬松面包上的那些气眼很像,看的恶心,他自己之前又用火折子烫过,导致他现在腿上的皮肤,看着像蓬松巧克力蛋糕一样..... 豆芽仔看过后撇着嘴说:“兄弟别包了,我们有刀,要不把你腿砍了吧,看着实在闹心。” 马德明立即脸色惨白的摇头说:“我觉得还是留着好,难看点没问题,我还没感染。” 豆芽仔不高兴的说:“怎么没感染!你看你腿都流黄脓了,我真想把这层皮用刀剐下来,露出里面的新肉多好。” 马德明擦了擦汗说不用不用,先洗一下包上就好。他坚持说自己没发烧没感染。 给他洗腿用了整整三瓶水,我看的有些肉疼,我们的水都是用来喝的,用一瓶少一瓶。 洗干净后我们又用纱布帮他裹了裹,包的不好看,但比不包强。 他可能是太累,包好腿后他就睡着了,我叫豆芽仔和小萱去外面说话,先让这人休息。 “峰子你信这人说的话不?”出来后豆芽仔问我。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这什么意思?信还是不信?” 我说他的话不能全信,但应该有真的,我总觉得这人隐瞒了什么。 “我觉得也是,这人长得贼眉鼠眼的。” 最后我们三个一合计,敲定了新计划。 今天就先不赶路,先让这人休息,他腿上有那么重的伤也跑不了,等到了晚上,我们在给他来个三堂总会审。 午我去看过,马德明一天没动静,也不吃也不喝,就一直闭着眼睛睡觉。 到了晚上,我们生火做饭煮方便面,阵阵香味飘散,我想着这人闻到味该饿了吧,结果他还是没动静。 我有些不放心,这人可是目前唯一知道把头消息的,我还想让他带我们找过去,于是我说芽仔你去看一眼,别让人跑了。 豆芽仔搅和着盆里的方便面,不以为意的说跑不了,他那腿怎么可能跑,何况我们一天都没离地儿,肯定还睡着,吃完去看。 “那....要不我去看一眼吧,”小萱自告奋勇道。 我也觉得这人跑不掉,小萱说去看,我说那你就去看看,要是还睡着就叫醒人出来吃点东西。 小萱点点头,随后走到那里,拉开蓬包钻了进去。 大概过了能有两三分钟。 我正呼噜噜喝着方便面汤,忽然听到蓬包里小萱大声尖叫了起来。 吓了一跳,我和豆芽仔忙放下饭盆跑过去。 我就怕这人跑了。 等我进去一看,看到马德明还在,松了口气。 我说小萱你一惊一乍的叫唤什么,吓死人,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就是就是,你瞎叫唤什么,害我方便面汤都撒了。”豆芽仔一脸心疼的说。 小萱没说话,只是脸色发白的指了指马德明。 我疑惑着走过去想要叫醒他。 我手刚碰到他,立马就觉得不对劲。 马德明怎么凉了。 第72章继续走 “真凉了...没气儿了!”豆芽仔探手过去试了试鼻息。 “我下午进来看过两次!那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马德明死的太突然,突然到让我们感到措手不及。 看着马德明冰冷的身子,我想了想,唯一的解释可能和他腿上的伤口有关,或许他早就发烧感染了,之前一直强撑着说自己没事,要不然,想不通他怎么会突然死亡。 “芽仔你去看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别的伤口。” “不去不去。”豆芽仔抵触的摇头说:“人都凉了看那些还有什么用,快拖出去埋了。” 权衡再三,我同意了豆芽仔说的。 沙漠里晚上10点多天色全黑,我和豆芽仔一人抬手一人抬脚,小萱打着手电照明,我们三个合力把马德明抬到了一处沙丘上。 豆芽仔擦了擦汗,抱怨道:“我算知道什么叫死沉死沉的了。” 我说别废话,赶快动手挖坑。 身边没有旋风铲我们就用手刨坑,好在脚下是沙地,要是实心土地,徒手挖不下去。 如果这一幕被外人看到,成会以为这是有人趁着夜色毁尸灭迹。 刨好坑后把人推进去,由于没掌握好力度,马德明成了脸朝下趴在了坑里。 豆芽仔说不管那么多了,说完直接用脚往坑里踢沙子,很潦草的把马德明埋了。 回去后我见小萱脸色不好看,她站在那儿犹犹豫豫的不敢进篷包。 我说你平常胆子不挺大的,况且人又不是死在你帐|篷里,你怕个啥,难道他还能爬出来找你不成。 小萱掐了我一下,恼怒的说:“我是女孩子,你能不能考虑下,不管,晚上我要和你一起睡。” 豆芽仔在身后恰巧听到了这句话,他贱兮兮的说:“要不你跟我一起睡?你放心,我不嫌弃你。” “呸!谁要跟你一起!” “行了,”我无奈的摇头说那就这样,你要晚上真害怕就把被褥抱过来,咱们分开睡。 小萱走后豆芽仔眯着眼靠了过来,小声说:“峰子我可提醒你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可不要冲动。” “滚一边儿去。”我朝他屁股上踹去,结果豆芽仔闪身避开了。 深夜,帐|篷内。 “睡了没云峰。”黑暗小萱的声音传来。 “睡不着。”我枕着胳膊说。 我脑海里在胡思乱想。 马德明突然死亡断了线索,不过我确定了一件事,把头此刻就在巴丹吉林这片区域,马德明如果之前在乌兰布和,压根就走不到这里,太远了。 他死之前提过一个词叫“积沙墓,”我担心的也是这个,我没想到宋金时期还有人死后用这东西。 积沙墓流行于战国到西汉早期,当时的贵族墓葬多积石以加固、积炭以防潮、积沙以防盗,河南省辉县的战国魏王墓、后来的上蔡县的郭庄楚墓都是积沙墓。 到西汉晚期之后,由于竖穴土圹木椁逐渐消失,积沙墓也渐渐消失,我之前压根没想到黑水城里竟然有这种东西。 魏王墓被盗了七次,考古队在流沙层里发现了名盗墓贼的尸体,郭庄楚墓更夸张,流沙层里堆着各朝各代30多名盗墓贼尸体,个别保存好的都成了千年老腊肉。 积沙墓就像给墓葬穿了一层刺猬盔甲,非常难搞。 但是不是有句话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能因为难搞就不搞,在我认知有一个办法可以对付积沙墓。 这法子叫挖横井。 先用洛阳铲不断探坑,要确定地下墓室的轮廓和大致的面积大小,有无耳室侧室陪葬坑。 确定好后在大墓四个角做上标记,一般情况下都是搬四块石头放四个角上。 随后在远离墓葬十米左右的距离往下挖,一直挖,挖的盗洞深度要深过封土堆和夯土层,竖着挖到底后在向正前方横着挖,这样就可以避开了原先大墓封土堆的流沙层,能横穿到墓室里。 挖横井听起来简单,但要做起来很困难,要是挖横井的预估距离差上十公分,最后都会越挖越偏。 除了打横井,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对付积沙大墓。 后半夜起了风,帐|篷外挂的风呼呼的,我正回想着马德明之前说的话,突然感觉被窝里钻进来一只小手,暖乎乎的。 “你干嘛!”冷不丁突然吓了我一跳。 小萱嘿嘿一笑想继续往里伸手。 我腾的坐起来,大声道:“回你帐|篷里!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害怕!” “就不,就不回去。”小萱躺在地上双腿乱蹬。 这个帐|篷包本来就是一个人住的,空间不大,我两一闹腾更没空间了..... 第二天。 豆芽仔一大早老用神神叨叨的眼神看我,更操蛋的是他时不时还笑笑。 “都收拾好了没,检查一遍,别拉下了东西。” 叠好帐|篷塞包里拉上拉链,豆芽仔拍了拍说没问题了,走吧。 离开之前我特意去看了看,埋马德明那个沙坡和昨晚一样,有个隆起来的小包。 我背着包叹了声。 不管怎么说也是同行,估计他家里人一辈子都找不到,看马德明的年纪应该有孩子,死在这里实在太惨。 离开这里后我们继续向北走,这天比前几天都热,豆芽仔走了两个小时就出了满头汗,不是他体力不行,是因为他包里还塞着一块三十多斤的羊头石雕。 我看不下去,于是劝豆芽仔说羊头不值钱,背着累死人,赶快扔了。 他这次听了我的话,很不情愿的扔了羊头。 顺着丹巴吉林沙漠向北又走了两天,我们到了一处很奇特的地方。 是沙漠的一片小湖。 这地方叫海子,水位很浅,但水非常清,有一点我至今搞不明白,我们站在沙丘上往下看时这片小湖是淡红色的,但等我们走下来后在看,小湖又成了普通水的颜色,在上到沙坡上又看,又成了红色。 有人懂什么原理的可以说说,反正我是搞不明白。 豆芽仔大声说:“峰子别研究了,水这么清快来灌水啊!把空了的瓶子都灌满。” 我说这水还会变色,能喝不,别喝了在毒了。 “废话,这么清都能看到人脸,当然能喝了!” “我喝给你们看!”豆芽仔说完扔下包,趴在地上直接用嘴喝了一口。 “呸!呸呸!” 豆芽仔喝了一口全吐了,他脸色铁青的骂道:“草,怎么这么咸。” “不能喝啊。” 第73章找到把头了! 我们满心欢喜的以为找到了水源,结果最后发现那里就是一片咸水湖,人根本不能喝,白高兴了一场,湖里的水用来洗脸都不舒服。 因为没补充到水源,我们三个加起来还有二十瓶水左右,昨天还有近三十瓶的,光马德明一个人就用了五瓶。 我算了算,大概四天,四天在找不到把头我们只能选择回银川,要是不回去继续走下去,没水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也就是在这天,我们有了进沙漠以来的最大发现! 在离咸水湖一公里的位置,我们捡到了一个废帐|篷,蓝色的,刚发现时这东西大半截埋在沙子里,小萱还以为是件衣服。 我说重大发现,是因为除了破篷包我们还捡到一个背包,包里没有水,除了两三件干衣服外,背包最底部压着两根半米长的不锈钢金属套管。 行外人看不懂这东西,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东西百分百是分段式洛阳铲用的套管。 不知道背包主人为什么把东西丢在了这里,可能是人死了,其他人只把水拿走了,把包扔在了这里。 破衣服没用,我们只拿走了两截套管。 间这几天就是赶路,找人,因为没意思我就省略不讲了。 事实上不是我们找到了把头,而是那伙人先发现了我们。 我直接快进到几天之后。 那天是晚上,我们照老样子选好地方后生火支帐|篷,方便面因为豆芽仔的缘故前几天就吃完了,我们只能吃热水泡干馍。 正在吃着东西,我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人冷冷的说话声。 “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人的脚步无声无息,什么时候到背后的都不知道,我被背后这人突然的一句话吓得呛了食。 “你谁!”豆芽仔立即起身拿上了我的杀羊刀。 站窝背后这人三十多岁,长头发,眼神很冷,他一身黑色衣服,手上提着个红色塑料袋。 “我先问你的,你们是干什么的?”这男的看到豆芽仔手的杀羊刀也不害怕。 “你是.....回关来的?”和这男的保持了一定距离,我试探着开口问。 他听到话后楞了楞,随即看着我说:“你是王显声身边儿那个小子?叫什么峰?” “把头.....” 我赶紧让豆芽仔放下刀,看着男人激动的说:“我没猜错!你怎么找到我们的!把头呢!你是北派的哪位!” “王显声提过你这小孩儿,他还说怕你们来找他,没想到啊。”这男的摇头道:“挺厉害,你们还真找来了。” “跟我来吧,带你们去见他。”他说完话提着塑料袋扭头就走。” 我和豆芽仔对视一眼,都能感受到对方眼神的激动,我们没白遭罪,二十多天!终于找到了把头! 篷包也没顾上收,我们三个直接跑着跟上了这人。 “大哥怎么称呼,把头现在人在哪呢,”我追上他后问道。 “我姓肖,你叫我老肖就行了,你们不该来的.....”他边说边摇头。 “姓肖?”我努力的在脑海回想北派里哪个姓肖,猛然间我想到了一个人。 “你....你是肖密码??” “呦。”男人讶意的看了我一眼说:“小子你知道的还挺多,看来王显声平时没少培养你。” 看他承认,我心头砰砰的跳,怎么这次来了这么多牛逼人物,北派的九清水,肖密码,还有谁.... 北派肖密码,大名鼎鼎,这人原名叫肖亮,山东济南人,看来传言有误,道上说这人带着眼镜有精神病,我今天见到了才知道他不是近视眼,而且人看着很正常,不知道说他有精神病这点是真是假。 九清水是辈辈传承,有盗墓家族的底子支撑,但肖亮这人能混起来全凭他自己的本事,传说这人的眼睛就像x光机,他看一眼土脑海里就有了地下墓葬的轮廓结构图,姚师爷也挖过他,想请肖亮来当眼把头,被他拒绝了。 这人一直是单打独斗,我很意外他为什么会接受回关来银川。 行里有句话,说哪个团伙能肖密码请来当眼把头,那就等着发吧。 “肖哥,都走了这么久了,你还没告诉我把头在哪,还有,为什么连你也来黑水城了。” 他脚步不停,摇头说,“马上就到了,到时你自己问王显声去,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 听他这么说我便闭嘴不问了,当下只是招呼豆芽仔和小萱,让他两跟紧。 晚上跟着这人走在沙漠里,我注意到一件事儿。 这人踩在沙子上走路几乎听不到脚步声,我离他这么近都听不到,而且他走路很快,跟正常人慢跑的速度差不多。 他说的马上到并不是马上。 而是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 “到了,那里就是我们营地。”我看到远处一片开阔地带上出现十几个篷包,还亮着两堆火。 他看着我突然顽味的笑道:“我想看看王显声见到你们几个小孩会是什么表情。” “你算老几,牛逼啥,叫我们小孩儿,”豆芽仔看不惯来了气,斜着眼说。 看后者脸色变冷,我拉住豆芽陪笑说:“肖哥你别介意,我这兄弟向来口无遮拦惯了。” “哦,”肖密码脸色变的很快,他突然笑着对豆芽仔说:“你叫什么名。” “陆子明。”豆芽仔挑眉道。 随后他看着豆芽仔点点头,直接向露营地走去。 “小肖,这几个是谁?你从哪领回来的。”到了火堆那里,有个老头正在烤火抽烟,这老头疑惑的问。 肖密码笑道:“挺巧的宋爷,我过去刚好碰到了这几个,他们说是王显声的人。” 老头很瘦,长的尖头尖脑的,下巴处留着一撮白胡子,他抽烟时我注意到了他右手,他右手少了一根小拇指,只有四根手指头。 这老头也是北派一个有名的眼把头,行里人叫宋小鼠,活跃在河南一带。 五分钟后我见到了那个人,见到了我们在阿拉善找了近一个月的把头。 把头当时正在喝水,他看到我们三个愣住了。 “哈哈!把头!找到你了!”豆芽仔都笑出了眼泪。 相比于在银川时的风光,此刻我们三人的脸上憔悴了太多,尤其小萱,人都晒黑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白回来。 把头楞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 把头长叹一声气,看着我说:“云峰,我说过让你不要来找我,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晒的。” 我笑着说哪能不来找,得跟着把头你混啊。 我盘腿坐下来问道:“把头,你为什把我们三支开来这里,这可是回关啊,你许给那些人的都是什么?这里,”我指着地下道:“这里有什么?” 把头闭上眼睛,摇头说:“我要是不来,会后悔的。” “之五这里有什么以后我慢慢会告诉你,云峰你见过姓肖的了,还见过谁?” 我道:“刚才烤火那个是宋小鼠吧,河南一带的眼把头,还有九清水?我们之前碰到一个叫马德明的,他说九清水也来了,真的假的把头。” “马德明......”把头低着眼问这人在哪里。 我随后把怎么碰到马德明的事说了一遍,并且说马德明已经死了,我和豆芽仔把他埋了。 “已经死了啊,死了也好。” 把头说完突然站了起来,“你们三个都是我的人,跟我来,我带你们认认人。” “等认完了人,你们三个就回吧。” “回?我们回哪?”我不解的问。 等走到篷包门口,把头突然转过头来,一脸认真的开口道:“哪来的回哪去。” 第74章北派九人 “不回去!” “趟沙子淌了二十多天!我们才不会回去!”豆芽仔脾气直,他最先忍不住爆发了。 小萱为了这趟行程都晒成了小黑猴,怎么可能甘心回去。 小萱委屈的说:“把头.....让我们留下来吧,我和云峰豆芽仔肯定有用,我们能帮你的忙。” 我一直硬憋着不说话,因为我知道,把头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干,他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只是我们几个暂时还不知道。 我深呼吸道:“小萱你两去外头守着,我要跟把头谈谈。” “这都叫什么事儿!”豆芽仔怒气冲冲的踢翻了地上的小板凳,转身出去了。 “去吧,小萱你看着点儿他。” 小萱落寞的看了眼把头,转身出去找豆芽仔去了。 此刻只剩下我和把头两人,把头平静的把小板凳扶起来,指了指说坐下说吧。 “云峰,虽然咱们爷俩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我王显声很看重你,你可知道?” 我坐在小板凳上,恭敬的点头说知道。 把头看着我欲言又止,仿佛到嘴边儿的一句话又咽了回去。 “哎.....”他突然长叹一声道:“既然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先带你认识认识北派的前辈们。” 随后把头领着我去见了九个人。 把头入行40多年,他这次发的回关令分量很重,北派共有16个人愿意参加并赶来银川,马德明说他们碰到积沙盗墓死了好几人,这行看重声望,死的这几人只能说都是北派好手,不能说是高手。 余下来的九人才能称的上北派高手。 我前两天偶然看见网上有个什么警察发的盗墓贼a级通缉令,我看新闻好像是逮到人了,这人叫曹什么来着没记住,正好拿这人举例。 那时候没什么a级b级,逮到人后就是那套流程,按所得财物和严重程度判,我举例的意思是想说,如果那时分什么a级b级的话,我估计这几个应该都能评个s级,或许个别的还能s加? 把头带我见这几人,背后的意思也是想让我提高等级,他们要知道了我叫项云峰,意味着我在北派体系里从杂毛小兵上升到了帐前小兵。 阿拉善,丹巴吉林沙漠营地外的火堆旁。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九人, 这九人有高有矮,有男有女,有胖有瘦。 北派九人:“九清水、肖密码、宋小鼠、老学究、钻地鼠、朱宝抠、于狗子,东北小凯、洛袈山。” 九清水四十多岁,短发,可能因为有钱,她保养的不错,看着像三十出头,脸上表情一直很平静,这女人给我的感觉就像天塌下来都跟她没关系,大概就是现在年轻人说的厌世脸。 肖密码,宋小鼠就不多说了。 钻地鼠就是我之前提过姓马的那人,能双手使旋风铲打洞,他如今活跃在山陕一带,钻地鼠还有两个外号,他觉着钻地鼠不好听,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儿叫飞天鼠,最后一个称呼挺搞笑,在北|京一带有人叫他杰克马,因为这人又好女人又有钱,以前经常去天上人间点外卖,所以有了个外国名叫杰克马。 天上人间那时候不是有十大头牌嘛,排头那个被害了,排第七那女的叫吞拿鱼,天上人间解散后吞拿鱼消失了,其实是被他包了,包了十多年。 朱宝抠五十多岁,关东腔,籍贯哪里不清楚,这人话很少总是喜欢眯着眼睛看别人,他嗜烟如命烟不离手,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腰上缠了两三圈铁锁链,不知道做什么用。 于狗子是驻马店人,对他我几乎没什么印象了,不说了。 最后还剩三人,东北小凯,洛袈山,老学究。 老学究本名不详,当时我第一眼见到这人,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坐折叠轮椅也能来阿拉善盗墓?老的掉渣了都,你看那皮包骨小胳膊小腿的,估计连洛阳铲都立不起来。” 老学究看外貌最起码十多岁打不住,老头带着方框黑眼镜瘦的跟猴一样,坐轮椅上时不时打瞌睡,要有人问这身子骨怎么到这来的,答案是有人护他来的。 推着老学究折叠轮椅的是东北小凯,他身高和我差不多,身材匀称,传言说小凯负责照顾老学究的出入住行,两人算是忘年交的关系,这人手上有真功夫。 1978年少林塔沟武校成立,小凯是80年代末进塔沟武校习武,他算是老塔沟率先毕业的那批人,有武术协会发的段拳师证。现在有些练散打的人好称武术都是假的,我真心觉得,要是不怂的可以找老塔沟出来的那批人比比,到时就知道了。 讲了这么多,最后还有一个洛袈山,听着像个男人的名字,其实是个女的,人长的还很正。 洛袈山的师傅是河北沧州田家的田锦儿,她年龄和红姐岁数差不多,田锦儿90年代末金盆洗手了,洛袈山学会了她师傅田锦儿的缩骨术。 缩骨术是沧州田的独门绝学,田家能把缩骨术练到随心所欲、登峰造极。这缩骨术听听就让人骇异,特点是“分筋错骨,骨头重排”,也就是说骨头可以在皮肉里拆开移动使人体变形,或拉长成条或压缩为块,最后能让人从很小的洞口钻进去。 由于会田家的柔体缩骨的本事,洛袈山打的盗洞非常小,正常人看到后都不会以为是盗洞,谁看了都不觉得能钻进去人。 那天晚上,把头挨个给我介绍,结果就是这些人对我意兴阑珊爱答不理,他们都没用正眼看我,估计是把我当成了把头身边儿不入流的小虾米。 我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入行浅,比不上他们在行里的名头亮。 但不是有句老话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每当把头介绍完一人,我都会抱拳躬身行礼,说上一句“前辈好。” 挨个行完礼就算认识了,既然他们看不起我这毛头小子,那我也不会往上贴,我跟着把头回了篷包。 “云峰,你年纪还小,我让你见这些人主要是混个脸熟,他们都是北派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认识这些人对你以后有好处。”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把头,人我见了,你现在该告诉我某些事情了吧,比如说......黑水城里到底有什么? 把头并不着急,他微笑着看着我说:“云峰抽根不?跟人要的?” 我接过来香烟,把头替我点上后自己也点了一支。 “云峰,之前我没打算告诉你,不过既然你找来了,我觉得还是让你了解了解的好,此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你刚才见过坐轮椅的那老头吧,他是一路被小凯背过来的。” 我点头说见过,他不就是把头你之前介绍的老学究嘛。 把头可能乏了,得靠抽烟提神,他连吸了两口看着我点头道:“没错,我说的就是他,老学究和我有些私交,你别看他老掉渣了,他的本事啊,都在这儿。”说着话,把头指了指自己脑袋。 “呵呵,王显声你说谁老掉渣?”突然间篷包外传来了说话声,小凯推着轮椅进来了。 篷包本来就不大,他们一进来立即就显得拥挤了,小凯和我离的很近。 把头笑着站起来,说我刚好准备让云峰请你,你来的正好啊。 “云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黑水城里有什么吗?”把头指了指坐在轮椅上的老头。 我点点头,看向了他。 “呦,后生抽的什么烟啊这是,给我来一口?” 我忙把烟递过去,说没多少了,您要不嫌弃就嘬两口。 老头直接接过来我的烟抽了起来。 吞云吐雾,他开口了。 第75章佛缘薪火 把头让老学究告诉了我,告诉了我黑水城有什么。 我听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若此事如老学究所说有成可信度,那相比之下,之前我们得到的小阿育王塔确实打不过。 老学究说据他的推断研究,黑水城这片黄沙之下还隐藏着一些地宫,而某个地宫里可能放着西夏的三件东西。 “唐代部大藏经、流泪佛、灵武窑雕瓷妙音鸟......” 老学究敢说这话,是因为花很长时间研究透了某部分历史。 他讲给我,我讲给诸位。 西夏以佛教立国治国。 而妙音鸟,流泪佛,大藏经,兀珠,这四样东西就像佛缘薪火,是夏末帝李現拼命也想保护的东西,这四样东西寄存了西夏万民两百多年的精神信仰,党项人把这些看的比命都重,绝不会交给蒙古人。 除了我们,恐怕没人知道这些东西背后的故事了。 周三顺曾告诉我李現没死,我当时不明白李現是怎么逃出来的,是谁帮他逃出来的。 如今这些也算水落石出了,黑水城的谜团终将解开。 600多年前,当时有位大学士叫斡道冲,直到后来的元代,这人还被元人尊为一流先生,儒学大师。 斡道冲死后,他的孙子斡扎簧负责记录西夏国史,西夏晚期他被派到了凉州当官,随后成吉思汗第次出征西夏攻打凉州,斡扎簧不忍心看自己守护的凉州被屠城,为了城内百姓,他选择了献城投降蒙古人。 他为了凉州百姓背上了千古骂名,满头白发心力交瘁,蒙古人封给他个官,这官职叫兴路新民总管,类似电视剧的民兵大队长。 他虽然投了蒙古,但心里却还忠于西夏,成吉思汗围了兴庆府后,这人天天就想着怎么救夏末帝逃走。 斡扎簧有个儿子叫朵儿赤,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他儿子长的和李現有五分像,他儿媳妇叫米脂因,而这女人,就是肚里藏阿育王塔的那具干尸。 斡扎簧为了救李現,连自己全家人都搭进去了。 他对蒙古人说:“只要你们放我和我的人进入兴庆府,那么我可以暗说服西夏军民和铁鹞子军,让民心向着你们,如此你们便可轻松破城。” 蒙古人一听这好啊,那你赶快进去吧。 于是,斡扎簧带着自己的一队人马,以新民总管的身份混了进去,这队人马包括自己的儿子儿媳。 进去后,斡扎簧除了自己儿子儿媳,把带进来的这队人全杀了,把人数空了出来。 他谎称已经说服了李現,随后便让自己儿子化妆假扮成李現出城替死,而真正的李現已经混到了队伍跟着出了城。 蒙古人大喜过望,说你立了这么大功,你想要当个什么官,去哪当官,说吧,重重有赏。 于是,斡扎簧便说我想去西夏最北的黑水城任职。 蒙古人想了想,一摆手说那你就去黑水城当个官吧。 李現得救后,从城内带了一些财物,最重要的是他带出来了兀珠,流泪佛,妙音鸟,大藏经。 李現怕自己被蒙古人发现追上,于是他只拿走了兀珠,其他三样东西则交给了斡扎簧,李現让他带到黑水城后藏起来,等日后卷土重来之日在迎佛宝归国,随后李現带人南下,一头扎进了四川地区的茫茫深山。 两年之后。 有一天,斡扎簧收到一封信,信有一卷羊皮纸,羊皮纸上用西夏宫写了一些字,还特意画了几个炮楼,意思是告诉斡扎簧:“我已经安定下来了,爱卿可以带着三件佛宝过来了,当你找到这些炮楼就找到了我。” 斡扎簧父亲是大学士,西夏宫自然能看懂,他看后老泪纵横的说現君,老夫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等着,我这就带上佛宝去找你去。 但......隔墙有耳啊,这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斡扎簧跑的快,但他儿媳被抓住杀了。 知道自己走不掉了,于是他靠人帮助搞到了自己女儿尸体,他将羊皮卷封入阿育王塔,又剖开儿媳米脂因的肚子把塔藏进去,最后连人带塔,用修的古井做掩护,将这个秘密永远的埋在了黑水城数量众多的地宫之下..... 800年后。 豆芽仔下井后一脚踢烂了瓦当,我们得以见到了米脂因的干尸,阿育王塔重见天日。 那么,大藏经,流泪佛,妙音鸟是什么来历呢。 斡扎簧把他埋在了黑水城的地宫之下,埋在了哪里? 西夏举国信佛啊。 护国寺,卧佛寺,宏仁寺,承天寺,海宝寺,戒坛寺,崇庆寺,诱生寺,十字寺,禅定寺,黑称寺,普度寺,炳灵寺,五佛寺,安庆寺,田州寺.....光西夏时期建的寺庙数都数不过来,虽然大部分都已经损毁,但大名鼎鼎的卧佛寺大佛却保存了下来。 大佛寺如今在张掖市农贸市场后面的一条小街上,门楣上是赵朴树先生题写的“大佛寺”三个字。 这么多寺庙,肯定有很多和尚,肯定要藏经念经吧,但元昊建国之初西夏就没什么像样的佛经,于是元昊便找人去宋朝,说自己用77匹西夏宝马换一部大藏经行不。 宋朝刚打了败仗,仁宗正在气头上,他心想宝马我收了,大藏经是不可能给你的,给你部龙王经念去吧。 使者不懂经书,于是便把77匹宝马留下,捧着经盒高兴的回去了。 回去后,元昊一看盒子里不是大藏经,是什么龙王经,当即大怒,下令出兵攻打宋朝。 仁宗没想到元昊为了一部经书就敢开战,当即认怂了,说别打了,我给你大藏经,于是元昊便得到了第一部大藏经。 后来没藏氏给自己儿子建承天塔,又死皮赖脸的去宋朝求来了第二部大藏经,理由都一样,你不给我,我就出兵打你。 随后西夏的三代皇帝又向宋朝求得四部,西夏共得部大藏经。 接下来开始说“流泪佛”。 小梁太后死后,西夏又开始尊崇藏传佛教,西夏开始崇拜高原上的密宗显宗,于是仁孝皇帝又派人前往青藏高原,去请圣僧来西夏讲经。 仁孝帝开始想请噶举派高僧达玛禅师来西夏,但达玛禅师觉得自己年纪太大了,走不了几千里地那么远了,所以他就派了自己徒弟德师热巴去西夏讲经。 热巴在西夏传教讲经三十一年,他修建寺庙,翻译经书,被西夏皇帝尊称为帝师,帝师热巴,待遇很高,威望隆重。 有一天他觉得自己老了,想回青藏高原退休,西夏皇帝批准了,并且赠送给帝师热巴大量的法器,织物,钱财等,而这其,有一尊陶制的释迦摩尼等身彩绘佛像,佛像约高一米七,造型生动,眉目慈悲。 传说这尊彩绘佛眼睛下面,垂落有两条黑釉色带。 一旦等到阴雨天时,这两条黑釉色带就开始往外冒水,宛如佛祖流泪,神秘异常。 故而得名“流泪佛”。 第76章老学究讲故事 帐|篷拉上后光线很暗,烟雾缭绕老学究蜷缩在轮椅上说:“年轻人,若真在这里找到了泪佛,你觉得能值多少钱?” “值多少钱?怎么敢想。” 我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关于流泪佛我还有一件事搞不明白,于是我当即问了老学究,想听听他的解答。 我问:“西夏皇帝把彩绘泪佛赏赐给了德师热巴上师,随后上师带着东西回了青藏高原,青藏高原和阿拉善这里竿子打不着,彩绘泪佛怎么来到了黑水城?” “年轻人想法很细致啊。”老学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而是吩咐身旁的小凯点上蜡烛。 “帕塔。”打火机声音响起。 小凯面无表情,把点着的红蜡烛递给了老学究。 老学究单手抓着蜡烛,黄色火苗倒映在他的双眼瞳孔,跳个不停。 “看....火烧的多好.....” 老人盯着蜡烛燃烧的火苗,随后他皱纹满布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这抹笑容让人看了感到不舒服。 他缓慢开口:“五十五年前我在国博内库工作,当时我还只是个小学徒,师傅每天让我打扫库房,稍微没干好就会挨打,也不给我饭吃。” “我冷啊,饿啊,但我不觉得枯燥,那时内库存放了很多没有整理的古董,石碑,拓片,我看了太多太多,多到记不清有多少了,看着看着我便不冷了,不饿了。” “有天,我整理归档时无意发现一张晚清拓片,拓片上的贴的标签说收购源于凉州大云寺附近,我看不懂拓片上的西夏,只知道应该来源于某处石碑上,我便跑去问师傅,师傅看后摇头说:“此片时间不祥,为后拓,原碑应晚于天佑五年重修护国寺感应碑。” 话说到这里,老学究抬头看着我说:“想知道拓片上的西夏说的什么内容吗?” 我没犹豫,点头说当然想知道。 “呵呵.....”老学究光笑不说话。 我急道,你倒是讲啊,德师的东西怎么跑到了黑水城。 “不懂事儿啊云峰,”把头看到老学究不讲了,当即递过去一支香烟,并且帮他点上了。 他抽着烟,这才慢慢的说了后续。 德师在西夏讲经几十年,信徒弟子无数,其有一位负责照顾他的年轻僧人,德师称呼僧人为“鲁美多杰。” 藏语“鲁美”的意思是不辞辛苦,“多杰”指的是显宗护法金刚,合起来顾名思义,意思是不怕苦难的护法金刚,就是武僧。 德师离开西夏时接近83岁,在古代能活到80岁的人不多,他已经很老了,全靠年轻的武僧鲁美多杰照顾。 随行返程的共有90多名僧人,那天他们带着西夏皇帝的赏赐走到德格县(今甘孜藏族自治州境内),碰到了一伙500多人的土著兵,这伙土著兵的首领是当时笨教的白利土司顿悦,当地人叫他白利王。 白利王不信佛,他眼馋德师带来的宝物,当即下令杀人越货,要抢这批包含着流泪佛的宝贝。 90多名和尚,除了鲁美多杰和少数的几人外,其他和尚都不会武,500人对上几十人,于是便成了一场残忍的屠杀。 鲁美多杰被称为护法金刚,这可不是光说说的,他修行的是显宗密法“那饶法。” 显宗那饶法分着动法和静法。 静法修心,修精神力,修上师之智。 动法修身,修肉体力量,修金刚之力。 那场厮杀,鲁美多杰以一敌数十,为了保护德师他浴血奋战化身怒岔金刚相,一掌辟死一个白利王土著兵,硬生生从人堆里杀出一条血路,背着德师跳上马车,带着宝物逃走了。 遗憾的是突围德师受了刀伤,德师死前吩咐鲁美多杰,说别的财宝都可以不要,受此无妄皆是命数,我已无脸面返回墨脱净土,你把泪佛送回去吧.......” 德师说完便死在了马车上,圆寂了。 鲁美多杰也受了重伤,强撑着埋了上师已摇摇欲坠,他悲愤的认为凭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已无法完成上师遗命。 当时西夏边关之地有许多贸易商人,商人有宋人,也有金人和西夏人,鲁美多杰幸运的碰到了一队宋朝商队,商队领头的人也是一名佛信徒,他听闻此事后大为感动,当时发愿说会帮助多杰完成上师遗命。 随后,商队带着多杰跋山涉水近千里,将泪佛送了回去。 回去后,仁宗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接待了多杰,为了让后人记住这件事,便在凉州寺刻了一座石碑记录。 这么一来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泪佛先被赏赐给了德师,德师死后又回到了西夏,李現把泪佛偷运出蒙古兵包围的兴庆府后又给了斡扎簧,斡扎簧把泪佛连同其他宝物带到了黑水城,最后,他本来想带着东西去四川投奔李現建造的西吴尔国,结果被蒙古人发现了没逃走。 自此泪佛被雪藏,消失在了黑水城。 ...... 烟抽完了老学究也讲完了,他笑着说:“怎么样年轻人?这下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来这儿了吧?” 我摇摇头说那能找到吗,黑水城那么大,就像大海捞针。 最后那个妙音鸟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像秦始皇十二铜人,九州青铜大鼎,妙音鸟传说很多。 灵武窑妙音鸟是一件仿生雕塑瓷器,做成了鸟的形状,敦煌壁画上出现过妙音鸟,那是人面鸟身的形状,原型参照的应该是东密佛教里的迦楼罗神鸟。 西夏灵武窑的东西很少很少,当时宋代的定窑汝窑均窑名头太大,掩盖了灵武窑风光,实则当时灵武窑的雕瓷是一绝。 这东西被西夏人当做国宝,肯定有其不不凡之处,这些传言有一条传的最多。 传言说:这件雕塑妙音鸟会开口说话念经..... 先别觉得扯,听我解释。 妙音鸟会说话,指的是它能放出声音,发出西夏和尚念佛的声音,意思是这件雕塑瓷内保存了一段古人的声音,就像录音机一样。 这怎么可能? 难道宋朝就有收音机了? 要我说事情不是绝对,还真有可能。 没见过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华夏明上下五千年,人才能活多大岁数啊,我们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 我说三个事。 故宫墙上的宫女,云南陆林县阴兵借道,15世纪陶罐回音。 一,90年代阴雨天,很多人看到了故宫红墙上出现了一排宫女提着灯笼匆忙行走,吓坏了很多人,有不少人都拍了照片,现在这些照片网上还能搜到,搞摄影的看了照片都说照片没作假,是真的。(胆小勿看。) 那么官方调查后给的结论是什么。 专家:宫墙是红色的染料,含有四氧化三铁,而闪电可能会将电能传导下来。出现雷电时此时恰巧有宫女经过,红墙就相当于录象带的功能,在红墙之上把行走的宫女记录成了一段影像。多年以后,再有闪电巧合出现,则会像录象放映一样,出现那些当年被录影下来的宫女的影子了。 二,云南惊马槽地区,人路过时能听到古战场的厮杀声,战马声,官方解释说是惊马槽峡谷地形结构和石头有问题。 三,15世纪回音陶罐。 电视上专家解释说: 陶罐烧制过程意外形成了三氧化二铁和四氧化三铁的混合物,表面被磁化,这跟录音带表层的成分基本一致。然后因缘巧合就把千年前那场宴会的声音录下来了。 陶罐回音网上也能听到,这是留存下来的实物证据。 所以说,来阿拉善盗墓的这几人,也是想从某处地宫里挖到妙音鸟。 先不说能卖多少钱。 最起码能通过妙音鸟听听古人的声音。 听听几百年前的和尚们都怎么念经的。 第77章表面朋友暗流涌动 老学究懂的非常多,他年轻时在国博工作,还是在内库,凭他的学识眼力,去清华北大当个历史系考古学的教授绰绰有余。 他像讲故事一般,给我讲了三件西夏国宝的前世背景,老学究和小凯走后。后半夜,把头把我们三个秘密叫了出来,我们说话的地方离营地有段距离。 我已经知道了他为什要来黑水城。 要是老学究说的三件东西就埋在黑水城,怎么会不来,不可能不来! 吸引力太大了,盗墓贼做到把头这个地步,有些东西不是值多少钱的问题,而是有些东西真希望死前能上上手,看上一眼。 把头为什么在银川瞒着我和豆芽仔不辞而别,关于这点,我隐约猜到了一些,但我不敢说。 到了这里后,豆芽仔率先开口大声说:“什么事啊把头,我之前可说了,我们可不回去,都走到这了,一起发财啊。” 我说你小声点,这么大声,不知道隔墙有耳? 豆芽仔捂住嘴,小声说:“两点多了,应该都睡了吧,我们跑这么远谁能听到。” 我让小萱去放风防止有人偷听,随后我们开了个秘密会议。 见撵不走豆芽仔,把头叹了声,说话特意压低了声音。 “云峰,芽仔,你们知道前几天那个叫马德明的土工为什么跑了?” 我说这事把头你还没告诉我原因吧,马德明说自己跟着九清水过来的,我听他的意思是碰到积沙墓吓着了,不敢干了才跑的。 听我这样说,把头摇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好歹也是跟着九清水过来的土工,胆子没那么小。” “四天之前,我们在离这里向北三十里左右的沙漠,发现了一座小型地宫,有价值的东西总共摸出来四件。” “小型地宫?” 我闹不懂,问把头不是流沙墓吗,才出了四件货的小型地宫会是流沙墓? 把头道:“马德明说的流沙墓是真的,我们也的确在那里折了人,那座流沙墓规模很大,大到远远超过了郭庄楚墓,因为阿拉善得天独厚的风沙环境,让那座墓的封土堆厚度扩大了几十倍不止,在地下埋的非常深。” “这么说.....把头你的意思是这座流沙墓还没得手?因为遇到了困难,你们这伙人又开始寻找其他目标,所以才在四天前又发现了一座小型地宫,并且得手了。是我说的这样?” 我看他点头,当即不解的又问:“都没摸进去那马德明为什么跑?他怕什么?” “难道说.....黑吃黑?” 把头脸色阴沉的点点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说,之前死的五个人..... “其三个是被人害了。”把头说完这话看了看小萱那边儿。 “所以我才让你们走,这次不是闹着玩,死的三人有一个是九清水的人,都不知道是谁弄死的。” “从地宫里摸出来四件东西,我王显声没敢去争,云峰你应该知道,回关只是表面合作而已,一旦等找到了那几件东西,最后肯定会乱。” 说完话,把头让我摸了摸他后腰。 我一摸,摸到了一块带把的硬疙瘩。 枪..... 豆芽仔脸色也凝重了,他皱眉说:“要是这样那我们更得留下来了,我护着把头你,谁想害你我就先弄死谁!管他什么九清水飞天鼠的!” “呵呵.....”把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一手搭在豆芽仔肩膀上。 “这事我不会改变主意,云峰,芽仔,你们两个加起来还不到四十岁,我王显声都七十多了,争一争也无妨,况且我不是没胜算,这九人有两人已经和我暗结盟了。” “谁?把头你和老学究和小凯结盟了?”我皱眉问。 把头笑了笑,摇头说不可说,不到了最后一刻不能说。 “我打架厉害!”豆芽在拍着胸脯子保证:“把头我能打!那什么肖密码和东北小凯,我根本不怕他们!不服就来试试!” “你啊.....”把头看着豆芽仔,语重心长的问芽仔你杀过人吗? “杀.....杀人.....这个倒是还没有。”豆芽仔支支吾吾的说。 “听我的话,明天就回银川,等我消息。” 把头满脸憧憬的说:“如果我王显声能得到三件东西的一件,泪佛也好,妙音鸟也好,那我会回去找你们,到时我喊价一个亿,你想想你们能分多少钱?” “如果最后没得到,凭着我和其他两人的暗结盟,应该可以保自己一条命。反之,你们三个要是留下来帮我,不但自己有危险帮不上忙,还会处处牵制我的计划,到最后,说不定让人全部埋在阿拉善。” 我叹了声。 我知道把头说的没错,我们两个小毛孩加上小萱一个小女孩,留下来帮不到忙。 这九个人,我哪个都打不过,像小萱那样手无缚鸡之力,强行留下来就成了累赘。 我算个毛啊。 “有人来了!”就在此时,负责放风的小萱突然回头对我们喊。 把头脸色阴沉,说快散开。 “呵,是王显声啊,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你和这三小孩开啥会呢? 我们还没来得及散开,被一个人挡住了路。 这男的腰上用两圈铁链子当皮带,是那个叫朱宝抠的。 把头神情恢复了平静。 “朱爷,这么晚了还不睡,难道是有闲情逸致出来遛弯?” “嗨,遛什么弯,”黑暗朱宝抠说:“睡不着,饿了,想着四处走走找一点柴火烤东西吃,正好看见你们四个在这里开会。” “要不你们也来吃点夜宵?我都弄好了。” “好,我肚子也空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把头和朱宝抠说话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朱宝抠点点头,转身说那来吧。 “跟上去,”把头说别露怯,目前为止回关还是合作状态,姓朱的不会怎么样。 随后我们跟着朱宝抠到了他生火的地方。 火堆上架着个自制烤架,架子上吊着两大把肉串。 “这把应该熟了。”朱宝抠招呼我们坐下来吃宵夜。 肉串肉质有些风干,看豆芽仔和把头都若无其事的吃了,我把肉送到了嘴边儿又放下了。 “有点孜然面就好了,年轻人你尝尝啊,又没毒怕什么,没看王显声都吃了?”朱宝抠一脸微笑的看着我说。 我皱眉问:“朱爷是吧?你来盗墓还准备了这么多吃的?” “你这穿羊肉串的肉....是从哪来的。” 听我突然这么问,朱宝抠擦了擦嘴边的油渍。 看我的眼神变冷了。 第78章我的想法 为了碎银几两,亲不认有何妨。 盗墓贼分着三种。 第一种:生活困苦,走投无路,负债累累,这种人什么都不懂,就是豁出去了想搏一把改变命运,网上买两把铁锹就去挖了。 第二种:有专业手段,只为求财,能正常对待身边朋友,不曾常起害人之心,大概就像我这一类。 第三种:有专业手段,毫无底线,心黑手黑,不管什么兄弟什么朋友,只要自己能得利,就一定要弄死你,亲爸亲妈都能卖。 朱宝抠,就是这第三种人。 可怜了卖肉串的店老板。 可能他家里人已经等的绝望了。 有一瞬间我还胡思乱想,要是肉串店老板鬼魂附在了芽仔身上,会不会为自己报仇? 不知道啊。 无人之地的沙漠深处。 深夜时分,火光摇曳。 朱宝抠咬了一嘴肉串,斜眼看着我,淡淡的说:“年轻人,你说我这肉.....是从哪来的?” 豆芽仔注意到了我表情的不对劲,他就算在傻也反应过来了。 豆芽仔腾的站起来,手拿一串没吃完的羊肉串指着朱宝抠,大声但道:“黄瓜!” “不对...”豆芽仔摇摇头忙改口:“是不是黄孤的肉!” 把头因为不知道那件事,他脸色凝重的说芽仔你干什么,还不快坐下来。 “就是你!” 豆芽仔后怕,一把丢掉了手的羊肉串。 朱宝抠神色不悲不喜,笑了笑道:“年轻人你们干什么?大晚上一惊一乍的,什么黄孤,外人看到了还以为我烤的人肉呢,这些散羊肉啊,都是我进沙漠前在当地农贸市场买的。” “鬼才信你!”豆芽仔怒声说:“妈的,我说怎么之前碰到的那个卖肉佬死的不明不白,原来是让人害了啊!” 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间瞥到一幕。 我看到,朱宝抠左手不经意间搭在了他腰间的铁链子上,虽然他动作幅度很小,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芽仔,坐下。”我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说坐下,你听不懂?”我佯装生气。 豆芽仔这才不情不愿的重新坐下,他坐下后刻意和朱宝抠拉开了距离,像是有了戒备。 “朱爷别见怪,”我拿起羊肉串咬了一口,指着自己脑袋笑道:“我这兄弟这里有点问题,说话一向口无遮拦,什么黄瓜黄孤的,根本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呵呵....”朱宝抠左手离开腰上,擦了擦嘴道:“我看也是,年轻人太口无遮拦了。” 草草的吃了羊肉串,朱宝抠笑着说:“白天见啊王显声,我吃饱了回去睡个回笼觉,走了。” 朱宝抠走后把头问我怎么回事。 我见人已经走远了,便低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把头听后,脸色阴沉的摇头说:“你两记住,此事以后不要在提起,还有,你们天亮就离开这里,回银川后找个地方落脚,等我消息。” “把头我不回去!就是那姓朱的杀了卖肉的!”豆芽仔怒气冲冲的大声嚷嚷。 “翅膀硬了?我是劝不动你们了?你呢云峰?还听我的话不?”把头阴沉着脸对我说。 我想了想,点头道:“把头,我...我听你的。” “这样就对了。”把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因为他知道,我们这个三人盗墓小分队都听我指挥,只要我同意了,豆芽仔和小萱会跟着我走。 “之前死了几个人有余下的空帐|篷,你们休息几个小时,天亮以后就动身离开。” 半小时后,我们三挤在一顶双人帐|篷里说悄悄话。 “峰子,说吧,我知道你有计划,”豆芽仔小声说。 “哎呀往边点儿,你挤死我了,”小萱使劲推了豆芽仔一把。 “是啊云峰,难道咱们就这么走了?”小萱咽了口吐沫:“那什么流泪鸟听起来就很贵,要是我们挖到了,那该卖多少钱啊....” 我说:“什么流泪鸟,那是妙音鸟,财迷了?你想什么呢小萱,这么多好手在这,就凭我们三个能挖到地宫?别说挖出来,找都找不到。” 我话虽然这么说,但小萱说的话无意点了我一下。 我又想了想说:“别胡思乱想,听把头的。明天一早我们离开这里。” 豆芽仔咬着牙不说话,像是心有不甘。 也就睡了四个小时,七点多我们就起来了,早上出来帐|篷后我看到一副奇景。 就那个沧州来的会缩骨术的洛袈山,这女人正在活动身子练功。 好家伙,给我留下了深刻映像,国家杂技团的人都没她这么软。 这女的能把头从自己裆底下钻出来,而且双手和肩膀锁骨处极度扭曲,看着像她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号。 小萱以前在香港学过跳舞,她看后忍不住惊呼:“这女人好厉害。” 豆芽仔看直了眼,半开玩笑的说:“这...这是金蛇缠丝手?怕是老鼠洞都能进去吧。” 我们正说着,这女的已经恢复了正常人身高,她正呼气吐气的收功,见我们三都在看,冷冷的扫了我门这儿一眼。 “快走,快走,别找事儿。”我推了豆芽仔一把。 “把头那我们走了,我们在银川等你消息,等回来了一定要联系我们,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走吧,把水带上,云峰你带好队伍注意安全。”把头说着话递过来一个塑料袋,我看了眼,袋里装着十多瓶饮用水。 “走吧走吧,”他摆手催促道。 就这样,我们慢慢离开了北派营地这里,都走远了一百多米,豆芽仔和小萱还忍不住回头观望。 远处。 把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的目送着我们离开。 我们三离开了这个大营地,自然是要回我们的小营地。 那晚跟着肖密码匆匆赶过来,因为想见把头我们来得太急了,原本我们的帐|篷吃的等生活用品都没带。 来时走的快,花了两个多小时。 往回走的时候豆芽仔和小萱无精打采,提不起来精神,还差点迷了路,走到日上三竿才回到小营地。 帐|篷还搭着,东西也都在,一件没丢。 晚上我们围坐在帐|篷外,生起来了火堆。 “妈的!图个啥!越想越来气!气死我了!”豆芽仔疯狂的挠自己头皮。“真他妈的玩了一个月沙子!” “沙子好玩不?”我看他这样,笑着问道。 “好玩个毛!峰子你还笑!” “唉?”豆芽仔突然不挠头了,他抬头问:“峰子你有想法对不对?” “我就知道!” 豆芽仔跳起来激动道:“赶快说,你打算怎么干!” 小萱这时盘腿坐在地上,也抬头好奇的打量我。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说你们敢不敢干票大的? “啪!”豆芽仔拍手道:“就爱干大的!” 小萱举手表示同意。 我看着她两点头说:“那些人是前辈没错,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叫富贵险求,被人看不起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看的起自己。” “说的好!那些人就是岁数大点而已,他们能挖,咱们也能挖!” 竿子都还打不着呢,豆芽仔就开始嘿嘿笑着憧憬说:“就那什么佛,什么鸟,要是咱们真挖到了,能卖多少?” “可能...一两个亿吧。”我吃不准的说。 一听一两个亿,豆芽仔和小萱瞬间脸色涨红。 我们三正做着发财梦,就在此时,我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 “一两个亿太少了,那怎么能卖?怎么着也得一两百亿才行,是吧云峰?” 这声音听起来如此熟悉。 我慢慢转过头。 只见把头正一脸寒霜的站在五米开外,而把头身边给他领路的人, 是肖密码。 豆芽仔张大了嘴,上一秒还在哈哈大笑着。 现在。 猛然闭上了嘴巴,变的一本正经。 第79章世事无常意外生 我还看到肖密码手里提着个大包。 把头微笑着,边走边开口道:“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我刚才没听错吧?你们三个,是打算和那些人抢东西?活腻了?” 被撞个正着,我低头紧张的说:“对...对不起把头。” “哎。”把头看我低头的模样叹气道:“还好我了解你,特意跟来看了一眼。” 随后他语气渐冷。 “云峰啊云峰,我是让你领着他两回去,回银川,不是让你领着他两去送死的!” “你想让谁死?豆芽仔?还是小萱?” 我咬着牙不说话。 “肖老弟,丢过来。”把头冷着脸说。 肖密码一抬手,把手提的包裹扔在了我面前,包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云峰,好好想想,选择权在你,我不会在劝你们,我最后说一句,如果你以后当了团队眼把头,那么你说的话,决你定做的事儿,要为你手下的人负责。” 把头说完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豆芽仔叫了两声把头,他没回头。 把头走后,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包裹,出神了。 包里装的东西不用打开就能猜到,还能是什么,分截洛阳铲,旋风铲。 “峰子?峰子?”豆芽仔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有工具了?我们还干吗?”豆芽仔问我。 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钻进了自己帐|篷里。 他两没来打扰我,我晚上躺在帐|篷里一夜没合眼,想了一晚上。 我问我自己,要是干的话,为了什么。 此时,我脑海里一个声音回我说:“为了钱,没钱谁都看不起你,没有钱,就算是你亲戚,你奶奶,你大姑夫,也看不起你,你一辈子就是个下贱命!孤儿!没爹没妈!野孩子!” “那...我要跟把头对着干吗?”我问。 脑海里,那个声音继续回我说:“你项云峰为谁活的?你是为自己活的,还是为把头活的?” “小萱芽仔怎么办。” “你连自己活不明白还管他们死活?畏手畏脚的不像个男人,废物一个!你就是废物一个!废物就是什么事儿都干不成!就是让人看不起!” 闭上眼睛。 我脑海里浮现出奶奶的脸,豆芽仔的脸,大姑夫的脸,小萱的脸。 我很孤独,因为我朋友很少,我无父无母,从生下来就没机会开口喊过爸妈,有时我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叫一两声,感觉很不好意思,很别扭。 此时,脑海里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孤儿废物,为了钱一定要拼,想通了吧?” 我再次睁开眼睛。 “废物你妈!给我滚蛋!” 骂过后,这道声音在也没有出现。 第二天。 阿拉善沙漠里有道奇景百看不厌,那就是日出。 淡红色晨光撒下来,照亮了远处的地平线,金色的沙海一望无际,风景独好。 “啊!” 我钻出帐|篷,打哈欠伸了个懒腰。 “都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儿?”我伸完懒腰笑着说。 豆芽仔上下打量我,狐疑的说:“峰子,我怎么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是的。” “变啥啊,别乱想了,今儿天不错,我们走吧。” “走?去哪?” 我一边拆帐|篷一边说:“啃了一个月干馍嗓子眼都干了,回银川享受享受。” “啊?”豆芽仔忙说不打洞了?不找宝贝了? 我摇摇头说:“我想好了,我们三个没机会的,活着不好吗,走走,回去吃大餐了。” 看我已经做了决定,豆芽仔叹了声什么也没说,转身开始收拾东西。 昨晚把头扔过来的那包东西,我拆都没拆,更不会带,就留在了那里,那个包裹,证明我们曾经来过。 之前本来水不多了,这是个问题,但把头帮我们补充了,只要忍着不用来洗漱洗脸,这些水能让我们撑回去。 此行的目标已经达到,我们找到了把头,见到了把头,我还见到了北派众多高手,了解了羊皮图的秘密。够了。 从进阿拉善那天开始算,整整二十四天,返程的话,因为知道了大概路线方向,所以我们走的很快。 大概九天过后,我们路过了那座石头屋,到达了腾格里边缘地带。 照这个速度,再有三四天我们就能看到国道公路。 我的初步计划。 回银川后找刘智元,修车钱还没赔给人家呢,刘智元以前混的很牛逼,虽然现在他不混开出租了,但部分底子人脉还在,金风黄还在找我们,我打算让刘智元帮我们找住处,给他点钱让人暂时护着,就相当于请个保镖。 若是他护不住我们,实在不行我还有二计划。 回邯郸。 只要进了赵王宾馆,找到乞丐刘爷,我就不信金风黄还敢过来弄我,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找来了,到时谁弄谁还说不定。 至于把头这边儿。 我相信他,我会等着他带着宝贝回来。 静候佳音。 本来这一切我都打算好了,但有时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那天晚上照例扎营休息,因为快回去了,我们三心情还可以,有说有笑的互相开玩笑。 都是同龄的年轻人,有话题。 豆芽仔说小萱:“你算完了啊,怎么黑成这样,比我都黑,过两年怎么嫁出去啊,我真替你担心啊。” 这一路上,小萱最反感我两说她变黑了,她当即炸了毛,直接从火堆里抽出来一根烧着的树枝,撵着豆芽仔就要烧他。 豆芽仔哈哈大笑来回绕圈跑着,边跑还边回头说:“小黑猴,小黑猴,小萱晒成了小嘿猴,身上白,脸上黑,一黑一白就是丑。” “啊!” 小萱追不上,愤怒的将手柴火砸去,结果被豆芽仔躲开了。 随后,小萱突然原地蹲来,双手抱着头不停抽泣。 “哭了?” “我跟你闹着玩的,怎么哭了啊?”豆芽仔求助的看向我。 我说瞧瞧你小子干的好事,快跟小萱道歉。 “哦。” 豆芽仔挠着头走了过来。 “别哭了,我不该说你黑,小萱你原谅我吧。”豆芽仔道歉说。 “嗯?不对劲......” 豆芽仔反应过来了想跑,但为时已晚。 离这么近,加上豆芽仔没防备,小萱就像头小豹子,瞬间起身扑倒了他。 豆芽仔一个劲道歉说我错了!别打了!再打我就还手了! 说是那么说,豆芽仔不可能真对小萱动手,就是闹着玩,二人扭打在一起。 过了几分钟,我看不下去,走过去把她两劝架分开了。 小萱呼哧呼哧喘着气,骂豆芽仔是狗。 豆芽仔嘿嘿笑着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就这时候,豆芽仔咦了声,他往自己裤子上摸了摸。 随后,豆芽仔看着自己右手,脸色大变! “血.....血.....怎么有血!小萱你哪受伤了!快看看!” 小萱也看到了,不过,她没喊没叫,反而小脸藤的一下红了。 “卧槽!” 我看她站那里夹着腿来回扭,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豆芽仔还傻乎乎的着急说:“对不起对不起,急死我了!你哪受伤了!快说话啊!” 小萱没说话,而是直接小跑着向远处跑去。 远处大概五百米远,有处凹陷的沙坑背风坡,小萱直接往那跑了,她跑的快,一下沙坡我和豆芽仔就看不到她人了。 “看你干的好事。”我转身呵斥豆芽仔。 “快别说了,”豆芽仔指着自己裤子苦着脸说:“我也是受害者。” 我两不敢过去看,只好在这里等小萱。 可等了好半天,都好一会儿了,还不见小萱露头。 豆芽仔纳闷的问我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摇头说在等等看吧。 又等了片刻,小萱还是没动静。 这下我耐不住性子了,我招呼豆芽仔说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为了避面尴尬,快要接近时我还喊了两声。 周围静悄悄的,没回应。 我当下皱眉,加快了脚步。 到了沙坡下,我看到小萱坐在地上,正用双手捂着肚子。 “干嘛呢你?怎么坐地上了,都说了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别生气了。”豆芽仔跑过去,伸手要把小萱扶起来。 “怎么了!”豆芽仔突然大喊出声。 小萱被豆芽仔扶起来后,她双手捂着自己肚子,脸色惨白,咬着牙齿,嘴唇不停打哆嗦。 我往下看了眼,发现小萱捂肚子的双手处白肉外翻,一大片血迹,捂都捂不住...... 我顿时吓得神无主,脸色煞白。 “快!快!救人!”我抱着她疯狂大喊。 这时,小萱哆嗦着嘴唇,慢慢抬手指向了西北方向。 我使劲按着她肚子,慌乱看了过去。 从这里看,西北方向约七百米,有个人在看我们,这人手里拽着绳子,牵着一条狗。 豆芽仔也看到了,他两分钟就跑回去翻出来了我的杀羊刀。 豆芽仔太阳穴两边儿青筋暴起,一句话没说,提着杀羊刀就冲了过去, 第80章日夜兼程救小萱 小萱的伤口皮肉外翻,她不是不喊,她是疼的痉挛了,疼的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归根到底,她当时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 豆芽仔疯了一样追人,手里牵着一条狗的那人拔腿就跑,跑的很快,本来间就隔着不短的距离,豆芽仔追不上,提着杀羊刀疯狂的大声咆哮。 “回来!”我大声喊豆芽仔回来救人。 “拿纱布!” 豆芽仔一咬牙直接将背包拉开,红着眼睛噼里啪啦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就这么点儿了!” 纱布之前给马德明用了很多,现在就剩下一点,看着都不够! “扶着!” 我用不多的纱布压住小萱肚子上伤口,然后直接脱掉外套脱掉上衣,用牙咬住把上服撕开,包了第二层。 “别睡...别睡,睁眼....”我拍了拍小萱脸蛋。 此刻还在阿拉善沙漠里,豆芽仔左顾右看急的上窜下跳,他慌乱的说怎么办,怎么办,龟孙跑了,小萱要死了,小萱要死了。 “别他妈废话!” 我知道越是这时越不能乱,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出去,离开阿拉善,去银川市医院。 在墨迹下去人要死了! 眼下什么都不管,救命要紧! 为了加快速度,我和豆芽仔连帐|篷吃的都扔了,每人只带了一瓶水和手电,我们开始轮流替换,背着小萱一路跑。 也不吃也不睡,不分早上黑夜,晚上只有星星看不见路,我两就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打手电照明。 小萱起初还对我们说话有反应,当天夜里就不行了,不论我们怎么大声喊她都没反应,她还有气儿,但呼吸幅度越来越弱,我背着她能感觉到。 我恨自己平常锻炼少体力不行,一直在坚持,脸上汗水和沙子都粘到了一块儿,我和豆芽仔就背着她一直跑,一直跑..... 原本正常走路要三天时间,我和豆芽仔一刻不停连夜赶路,在第二天傍晚背着小萱到了国道附近。 “停车!”我气喘吁吁背着人,豆芽仔跑到国道间拦车。 小车一打方向绕过豆芽仔开远了,可能是司机看豆芽仔衣服上有血,吓得不敢招惹麻烦。 国道这边儿车不多,有时十几分钟都不来一辆,豆芽仔捡起一块石头拿在手,不停车他就用石头砸车,路过的司机不时骂豆芽仔有病。 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就在我们手足无措之时,一亮银灰色别克小轿车主动停在了国道边儿。 放下车窗,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探出头,问哥们人是受伤了吗,需要帮忙吗。 我拉开车门小心的把小萱放后排,随后自己钻进车里关上了门。 “快.....快去医院!” 看这情况,司机大哥紧张的说了句把人扶好,随后直接打双闪掉头,开着带着我们向市里赶去。 他带我们去的大医院,是银川第一人民医院。 挂了急诊后,医生说了句什么瞳孔散成针尖了,随后着急的喊来护士,直接把小萱推进了手术室做紧急手术。 小萱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抛开我和豆芽仔不说,小萱自己的生命力就很顽强,再加上她幸运的碰上了一名好医生。 梁志军医生当时还比较年轻,现在嘛,人秃头了,也成了第一人名医院的主任医生了,可能不记得我们了。 那晚医院走廊的躺椅上,我和豆芽仔造型就像要饭的,我穿着外套里面光着膀子,我两头发乱糟糟都是沙子,脸上出的汗干了,留下一层一层白斑,走廊路过的人还不时对我两小声议论。 三个小时候后急症室亮灯,梁医生出来了。 “你两是病人家属?”梁医生带着口罩问。 我忙起身点头说是,又问医生怎样了,命保住了没。 梁医生摇头说:“保不保的住不好说,你们止血还算及时,小肠损伤了,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我尽力做了缝合,往后七天是危险期,主要担心腹腔感染。” “你两这岁数不大啊,快通知小女孩父母来吧,签字先交手术费,患者病情我会随时跟进的,那就这样。”梁医生说完转头先行离开了。 随后手术室大门打开,护士推着担架床,我看到小萱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吸着氧,手上还输着液。 我和豆芽仔被告知暂时不能探望,要看的话只能隔着icu玻璃窗户看。 “小萱命保住了!” 我和豆芽仔在走廊抱在一起,开心的像个孩子又蹦又跳。这外人看到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媳妇生小孩要当爸爸了。 当时的医院,出现群体性刀伤或者致死性刀伤后医院才会通知警察,像我们这种,签单子时我就说的意外受伤,再加上我交费很快,最终没有引起医院方面的注意。 银川第一人民医院挨着前进小区,前进小区就在前进街上,走过马路停车场就是医院,我和豆芽仔就住那里,轮流去医院陪护。 没有父母朋友来看我们,我们唯一依靠的就是彼此,可能当时在我们眼,把头扮演着父母的角色。 小萱第三天醒了,她能说话了,但是不能吃东西,梁医生说没有腹腔感染,要半月以后才能吃些流食,然后才能逐步恢复正常。 互相照顾的朋友经历过生死,会更加珍惜。 阿育王塔,流泪佛,妙音鸟又怎样,比不上人。 盗墓贼也是有爱的。 我问了小萱,问她是谁拿刀捅伤你的,是不是那个牵着狗的人? 小萱点点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那人牵着狗,我确定之前在黑水城附近见过,应该是一个人,底细不明。 我当时心里就发了誓。 “逼崽子,不论你藏在沙漠哪里,敢捅小萱,你给我等着,等着我去找你。等着吧。” ....... 在医院住院的第十天,来了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四十多岁穿着普通,身高一米左右,短发偏瘦,当时豆芽仔回去休息了,我接班陪床,正在翻手机。 “你是.....”我疑惑的看着男人走进来放下果篮。 我不认识这人。 “小女孩恢复的怎么样了。”他拉来把椅子坐下,仿佛和我们很熟。 “我们认识?”我心里起了戒备。 男人笑着说:“认识,怎么不认识,我们可是好朋友。” “你认错人了,赶紧走,果篮拿走,”我看着他下了逐客令。 “鄙人姓金,名风黄。”他语气平静的开口说。。 我腾的站起来,把病床上的小萱挡在身后,脑门上紧张的出了汗。 送来果篮的这个男人,竟是银川金氏兄弟的老二......控制着阿拉善百分之七十的玛瑙原矿,经营着游戏厅,网吧,听说好几个市场的管理部也要定期给他交钱.... 我心里忐忑不安,强行镇定的问你想要怎样,你哥的失踪和我们没关系。 他摇摇头,声音平静的说:“项云峰是吧,其实你们当天住院我就知道了,我今天之所以亲自来找你,是想和你谈谈。” “谈...谈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他看着我开口道:“你应该知道,在北|京失踪的那人,可是我的手足兄弟,亲哥哥,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一块玩,一块打架,一块采煤,一块挖矿.....” “哎....现在连我都找不到他人了。” 金风黄说完突然站起来,他拍了拍我肩膀,凑近笑着小声说:“真是谢谢你,干的太好了。” “什么?” 我楞住了,听不懂他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他开口继续说道:“你们在医院这段时间我又仔细想了想,矮子也告诉我说你们认识刘智元?别想着他能保你,刘智元以前只不过是个打手,现在过气了。” “我哥失踪了,对我来说是大好事,我改主意了,你只要答应我接下来说的条件,我哥的事儿,一笔勾销,银川也好,其他地方也罢,我不会在找你们三个麻烦。” 我眼皮乱跳,咽了口唾沫,问他什么条件。 金风黄打了个响指:“我听说石头卖了200万?我也是实在人,一口价,600万。” “600万,一分不能少,这钱用来买你们自己的三条命。” “凑钱期限是三天。” “三天内,你们要是敢跑路.....就失去这个机会了。” 第81章病房里的不速之客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小萱受伤住院,没想到第一个送果篮来看望的,竟然是我们的大仇人。 金风黄走后,医院走廊里多了三个男的一直徘徊不走,这三男的膀大腰圆,而且每隔几个小时就趴在玻璃上看看,摆明是监视我们的。 金风黄提的要求。 600个..... 我们哪有那么多! 数豆芽仔攒的钱最多,但就算这样,我们三个人的钱加起来还差一大半。 豆芽仔听后抓耳挠腮的说:“搭理他干毛,要我的钱就是要我的命!就算弄死我也不会给他一毛钱!一毛都没有!” 我说那你怎么打算,金风黄说只给三天时间,小萱现在这样,难道我们要带着她跑路? “对,对,”豆芽仔连连点头说:“我看跑路行,我们跑路吧。” “跑哪去?” 我看着走廊说:“金风黄已经盯上我们了,除了外面这几人在明处,说不准刚才过来给小萱扎针的护士也是他的人,小萱还要输液,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带着她跑?” “草!”豆芽仔急眼了,大声道:“我还是那句话,没钱!打死没钱!” 这时正好有一名女护士进来整理床单,豆芽仔病急乱投医,当下就冲人喊:“喂,你是不是和外面人一伙,来监视我们的?你告诉姓金的,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女护士嘴里小声说了句有病,随后拿着旧床单开门出去了。 金风黄说感谢我,我分析了分析,这事儿还真是真的。 他和自己大哥金雷黄共同出资控制着金氏矿业,金氏矿业旗下有金氏珠宝出口公司,阿拉善玛瑙当时主要市场不是在国内,主要销往国外,乌拉国,米国,白乌拉国等。 这些玛瑙卖过去不是做主饰品,而是主要做做毛衣扣,包包扣,钥匙扣,以及珠宝配饰,当时外国人对新型珠宝的接受程度要远远高于国内,而国内大都就认老三样,翡翠,和田白玉,钻石。 国外不是这样,对翡翠和田玉他们不感冒,他们喜欢质地纯净,颜色明亮清透的东西,像蓝宝石,红宝石,祖母绿,海蓝宝,红碧玺,丹泉石,橄榄石,黑欧珀,猫眼石,月光石,天河石,绿柱石等等,阿拉善玛瑙加工后卖过去,用作配色镶嵌。 金氏兄弟对接的是国外采购商,只要确定了,往往一次性购买的量很大,他两得钱后,再用这些钱给自己手下的层人员发工资,层人员在发钱给一帮小弟,由那些小弟们控制游戏厅,台球厅,桑拿厅,还有小姐。最后收上来的钱在按比例上交金氏兄弟,这就在银川形成了一条地下产业链。 金雷黄失踪,金氏矿业一半股份就归了金风黄,就算有部分层人员和小弟对金雷黄忠心,只要时间足够,金风黄就能除掉这一小部分人,把整条产业链攥在自己一个人手。 所以他才会说谢谢我。 把头这时还在沙漠里找黑水城,我们三全部身家加起来凑不够,而且金风黄走时话说的很清楚,钱,一分不能少。 三天后要是给不到他600个,我估计,我们三个会被套上麻袋丢矿坑里害了。 我分析,刘智元就一个人,应该对抗不了金风黄,既然没钱和解,又不想被人弄死....我最后思来想去想了半天,好像真的只有豆芽仔说的办法了。 “跑路。” 那么问题来了,怎样躲过那些人,带着躺病床上的小萱一起跑掉。 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我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两天。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第三天,就在金风黄给的最后期限将要临近时,我在医院看到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孩字眉小平头,拄着拐杖,腿上打着石膏板。女孩青春亮丽看着有点虎。 我之前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此刻在人民医院又碰到了。 男的是夏志学,女孩是夏米琪,他们是银川信义市场水果店老板娘夏姐的儿子女儿,当时切石头用了人家油锯,现在油锯还没给人还回去,还在沙坡头那边的平房里放着.....我把这事给忘了。 他两在走廊里正说话争吵,我从背后慢慢靠了过去。 我听到夏米琪说:“笑死了,你不会踢球就说不会踢,怎么?因为你们班花在看就想表现表现啊?夏志学啊夏志学,你还想学电视上来个倒挂金钩?骨折了吧?你们班花肯定记住你了,嗯....我想想,你们班花好像是叫张毛毛吧?我听说你喜欢张毛毛?” “夏米琪!” 小平头住着拐杖怒声道:“妈是让你陪我上医院来换药,不是让你来笑话我的!谁说我喜欢张毛毛了!我打烂他的嘴!咱两还能不能好好合作了!” 夏米琪想了想,点头说:“当然要合作,这次换药加拿药我给妈说的是260,老规矩,多出来的一百块钱你我四,你得十我得四十。” 小平头神色不悦道:“你就不能说换药500?” “好弟弟你傻啊?”夏米琪皱眉说那样就露馅了,你要买手机我要买包包,我们离攒够钱还差很多,要懂得细水长流才行。 “什么他妈的好弟弟,我是你哥!”小平头拄着拐杖跳了跳。 “咳咳!” 我提着暖壶,装做打水的模样路过,在路过他两身旁时,故意咳嗽了声。 听到有人咳嗽,夏米琪看了过来,我刚好抬头和她四目相对。 “是你!” “偷我妈油锯的小子!”夏米琪一脸愕然,她认出我来了。 我一句话没说,直接提着水壶快步向水房走去。 “小子站住!”夏米琪小跑着追了上来。 小平头夏志学也认出我来了,当即拄着拐杖,一步一跳的往这儿走。 进了水房,我直接关上门佯装打水。 夏米琪怒气冲冲的推门追了进来,夏志学也紧跟着进来了。 “哈哈,”小平头夏志学脚上打着石膏,他单手抬起拐杖指着我笑道:“逮到你了小子,没想到让我们在这儿碰到你了,啊呸!我妈前两天还念叨你了,说!把我家油锯卖哪了!卖了多少!” 他可能觉得自己还不够狠,想了想又补充道:“几的啊小子,哪天我抽空领着兄弟们过去堵你。” 我点头说你先等会儿,随即探头向外看了看。 金风黄的人没跟过来,还在走廊里。 我松了口气,这才关上门回头说道:“我想请你两帮个忙。” “请我们帮忙?”夏志学笑着说:“小子你有没有搞错,我问你要东西呢,你请我们帮忙?” 我说油锯是吧?我卖了。 “卖了多少?” “一百块。”我淡淡的说。 夏米琪明显不信,大声说:“一百!怎么可能!上次收破烂的来过,说最少能卖五百!” “就是就是,”夏志学点头附和说:“最少五百,你赶紧把钱给我们,要不我打你一顿,在报警抓你偷东西。” 我看着兄妹两开口道:“五百没有,不过,要是你们帮我的话....” “我给你两五千。” 这对兄妹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夏米琪说你确定?你能给我两5000? 我摇摇头加了句:“你们没听明白,我说的不是给你两五千,是给你们一人五千,就是一万块,买包买手机都够了,听懂了没?” 听到一万块这个数,夏米琪咽了咽唾沫说: “你想让我两干什么。” 第82章虎妞夏米琪 今天就是金风黄给的最后时间,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所以,不管会不会被抓住,今晚我必须带着小萱和豆芽仔跑路。 水房里。 “这么简单?我们只要这么做了,你就给我们一人5000?”听了我说的,夏米琪有些不信。 “对,就这么简单,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们要准时。”我点头说。 兄妹两对视一眼,还是没忍住包包和新手机的吸引力,答应了。 天色擦黑,我问她现在几点了,夏米琪看了看,说不到7点。 “记住我刚才说的,后半夜开始,随机应变,钱肯定少不了你们兄妹两的。”说完我提着水壶出了水房,兄妹两没跟过来。 走廊里金风黄的人正蹲着抽烟,看他们一身混子气,医院护士也没敢上来劝,我提着水壶和这几人擦肩而过,其一人还看着我笑了笑,那笑容好像是在说:“小子,明天你们就完了。” 我不闻不顾,回到病房关上了门。 小萱盖着被子正输液,豆芽仔瘫坐在沙发上正愁眉苦脸,我猜要他的钱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我倒了杯水,小声说:“今晚不要睡了,有行动,后半夜准备跑路。” 豆芽仔立即坐起来,用手指了指外面。 “峰子你前两天晚上不是没看见,外面的人晚上轮流看着咱们,根本不睡,你意思是咱们硬闯?” 我把水递给小萱,挑眉小声说了我的计划。 这事能不能成,除了看夏家兄妹能不能守约,还要看小萱,十天了,她伤口结榨了还没长牢,缝针线也没拆,她要忍住。 医院后半夜,凌晨一点多。 两侧病房都关了灯,走廊上亮着度数不高的照明灯,周围静悄悄。 小萱脸色苍白,从门外看进来,她还在病床上躺着盖着被子,实际上她里面已经换好了衣服。 我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探出半个头向外看去。 走廊上两个人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正在休息,另外一人单手抽着烟,正在看手机。 就这时。 走廊里夏米琪扶着夏志学,一瘸一拐的自西向东走来,女孩手里还提着个保温饭桶。 “来了来了。”豆芽仔兴奋的说。 我让他别激动小点声。 当走到躺椅那块儿时,夏米琪哎呦一声,忽然失手把保温饭桶打翻了,饭桶里都是冒着热气的疙瘩汤,而且不偏不倚,刚好撒了那人一腿。 “我草!”男人跳起来不停拍打自己大腿,嘴里怒声大骂:“妈的你找死啊!烫死你爹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夏米琪掏出纸巾想给他擦。 “疼死了,别他妈擦了,”男人一把推开了夏米琪。 夏米琪顿时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 “你们干嘛!打人了!大家快来看啊!打女人了!”小平头夏志学立即挥着拐杖,大呼小叫。 值班保安听到了叫声,很快赶了过来。 听了事情经过,保安皱眉问:“你们三干嘛的,不是病人家属不能在这儿过夜。” 刚才靠在躺椅上睡觉的人也醒了,其一人脾气不好大老粗,开口就骂脏话: “别几把多管闲事,一个破保安看门狗而已,在比比弄你信不信?” “你们不能走了!”夜班保安岁数不大,被人骂看门狗,当时就来了脾气,他一按对讲机说:“报告队长,三楼西区走廊有混子闹事,还骂我们都是狗,说队长你也是狗,快带兄弟们过来,完毕。” “我他妈什么时候骂你们队长是狗了!” “你就是骂了!我听到了!你们三不能走了!你两听到了没?”保安问夏米琪和夏志学。 夏米琪立马点头,说听到了,他骂人。 随后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医院保安队长带着十几个保安跑来了,这伙保安手里都拿着橡胶棍,领头的保安队长头上没两根毛,大腹便便像是怀了小孩。 “亮子,就这三个人找事儿?”保安队长冷冷的看着三人说。 “对!”这叫亮子的保安指着三人说:“队长,他们骂你是狗!骂咱们都是狗!” 三人黑着脸不说话,其一人感觉情况不妙,掏出来手机想打电话找人。 当时的医院和机关单位,这些地方的保安都很虎,也很团结,碰到有人找事是敢下手的,为什么现在医闹这么多,以前那么少,还有人敢打医生?我说白了,有部分原因是少了这部分人,社会风气日下,现在的保安都开始混日子了,搁到以前有人敢医闹打医生,这帮人能把医闹的打坏事。 说不定这保安队长以前就是混的。 他脸色阴沉的一挥手,那帮保安立即提着甩棍就招呼了过去。 很快一帮人就打在一起。 草,日,傻比,你妈,各种脏话霹雳吧啦不觉于耳,走廊乱做一团,开始打群架。 夏米琪大声的惊声尖叫,她一边叫,一边把保温桶里剩的疙瘩汤往人身上泼,继续挑事。 “快走快走,”知道机会来了,我忙招呼豆芽仔和小萱。 豆芽仔背起来小萱往上颠了颠,我小心翼翼推开门,带着他两钻了出去。 走廊里乱作一团,金风黄的人有一人头上被橡胶棍打出来了血,夏米琪眼尖,她一看到我们出来了,立即扯着嗓子喊:“打人了!打死人了!都快来看呢!” 我心里说了句牛逼,趁着他们不注意,带着豆芽仔和小萱跑了出去。 夏米琪这小虎妞挺聪明的,我们跑了后还夸她来着,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为什么叫亮子的那个保安来的那么巧,原来,我们答应给夏米琪5000块,夏米琪又转手花了五百块雇了保安亮子.... 当时的银川路灯度数低,到了深夜乌漆嘛黑的,我们三个一路快步小跑出了医院,可能豆芽仔走的急扯到了小萱伤口,小萱轻哼了声咬着牙没喊出来。 我不时回头观望,查看有没有人跟上来,一直跑到了正源南街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这个点儿打不到出租车,恰巧路边停了辆打着双闪的渣土大车,司机正在车上吃泡面,我急匆匆上前说,是不是快走了,能不能梢上我们三个。 有些尴尬,因为我看到渣土车驾驶室后面的小床上,有个女的就穿着罩罩,车里一股香水味,那女的一脸风尘气。 渣土车是拉土的,那时银川的有关部门决定明年开始修建一个湿地公园,就是现在的宝湖公园,要挖人工湖工作量很大,所以提前一年就开工拉土了。 那女的是司机花钱找来的,跑大车的,干什么的不用我多说了吧,最后我出了个高价,花1000块钱坐他的车,说去哪都可以,只要离开人民医院附近就行。 驾驶室里坐不下,大车司机让我们三藏在了后车斗里,车斗里都是挖人工湖挖上来的土和石头,很脏,脚一踩就陷下去了,我鞋里灌的都是土。 司机关上车门,双闪灯一打,渣土车慢慢开始走了。 深夜,银川小城静悄悄的。 我们三藏在后车兜里,脚下踩着土,手扒着车帮,一排三个脑袋整齐的探出来观望四周。 开始了下一站逃亡。 第83章东躲西藏 渣土车要把我们拉到哪,不知道,反正走到哪算哪吧,只要离人民医院这边儿远远的就好。 2点多出发,大概凌晨3点半,大车停了下来。 那个地方好像叫唐徕渠,挖宝湖公园人工湖的土都倒这里了,当时唐徕渠这边儿堆了好多大土山。 之前给小萱交医药费取了七千块钱,做手术买药花了一些,我又给了夏米琪兄妹3500,剩下的钱我说等我们出来了再给,我们三个凑了凑,凑了1000块给了司机,当时身上还剩下四百多块现金。 司机倒了土收了钱,乐呵呵开车走了,把我们扔在了唐徕渠。 唐徕渠挨着丰登镇不远,丰登镇是金凤区的一个城村,现在应该都叫新丰村了。 小萱这么多天只打了葡萄糖营养液,人本来就瘦,现在更瘦了,摸她胳膊没多少肉,都是骨头,看着让人心疼,她跟着我受苦了。 我和豆芽仔换班,借着月光照明,背着小萱一步一步往登丰镇方向走去。 丰登镇黑丰瞎火,家家户户都关了门,我背着小萱带着豆芽在一直走到了村子最南边儿。 村子最南边儿有家小卖部,小卖部拉着卷帘门,门口摆着两个卡通造型的摇摇乐娃娃车,应该是这么叫的吧?就是现在小孩儿骑着来回晃的喜羊羊那式,小卖部门口那两个摇摇乐是蓝猫红兔,还是红兔蓝猫的,记不清了。 晚上很冷,我看小萱发抖,就把她放下来,让她坐摇摇乐上,随后我直接上前敲卷帘门。 “啪!啪!” 我不停敲门敲了好几分钟,随后屋里亮起灯,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想起:“谁啊这是,要疯啊!大半夜的敲什么门,不让人睡了啊。” 卷帘门拉起,看到我站在门外,一个五十多岁头发乱糟糟的大姐揉了揉眼,“干啥啊,你买什么。” 我直接表明来意说:“大姐,我们旅游来的,晚上没地方住,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两天,一天给50块钱,您看行不?” “啥?” “给50块住我家?”大姐楞了楞才反应过来,疑惑的说看你们年龄不大,不是坏人吧? “哪能呢,”我呵呵笑着说你看我们几个像坏人吗? 豆芽仔绷着的脸立即松开,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就这样,我们三在登封镇这个小卖部暂时住了下来,或者说是暂时藏了起来。 我管开小卖部这女的叫马大姐,他老公叫王喜井,很老实的一个男人,马大姐和他老公结婚早,早当了奶奶,当时南方地区工资比北方高,他儿子儿媳都去深圳打工了,留了个九岁的小孩给老两口在家带孩子。 马大姐家是平房,有东屋,西屋,南屋,我们三住在了南屋,吃饭都是马大姐给做,我给她钱她不要,她说一天50块钱可不少,吃点家常便饭足够了。 我想了想问小萱能吃东西了不,看她点头,我又给了一百块钱,让马大姐买点排骨买点鱼,让小萱多吃点儿长长肉。 在这里住了三天,小萱身体正在恢复,脸上有了好气色,我们藏在这里不知道市里什么情况,也不敢出去,说不定金风黄的小弟正在满大街找我们。 现在把头不在,只能靠我。 我没有刘智元电话,仔细考虑过后,我给另外一人打了电话。 “你好,找二,帮忙叫一下。” “老二!” “老二有人找你!” 很快换了人接电话。 一听是我的声音,老激动的说老板你去哪了!我想你的钱....不是,我想你想死了! 我笑道:“老,老板我现在得罪了人遇到了难处,得请你帮帮忙。” “得罪人了?老板你得罪谁了?”老问。 既然我决定打这个电话,就没打算瞒他,我说我得罪了金氏兄弟,现在人家在找我,我不敢去火车站,躲起来了。 “卧槽,”电话那头老突然惊呼道:“老板你说的是开游戏厅开玛瑙矿的金氏兄弟?” 我说是。 “你怎么惹到他们了,不好办啊....”老忧心忡忡的说:“去年我有个拉货的哥们,得罪了游戏厅一个小头头,结果让他们打坏了脑袋,现在瘫在家里话都不会说,那哥们还有小孩要养,太惨了。” 我说:“老,我在银川朋友不多,我打电话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拿你当朋友,你要是把我卖给金氏兄弟能得到一笔好处,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拿我当朋友?” 电话那头,老沉默了几分钟。 随后他开口说:“老板,我爱财不假,但我不会那样做,你永远可以相信我树普。” “好,我信你。” “说吧,想让我干什么?”老道。 “老你听好了,我要你做两件事,你不是银川通吗,认识的人肯定多,我要你帮我打听打听,打听金氏兄弟那伙人最近有什么行动。” “第二件事,我要你帮我去找一人叫刘智元的人,他开黄大发跑出租的,你找到后告诉他,就说云峰小兄弟有难了需要他帮忙,让他晚上到宝湖小区的工地上见我。” 老连声说好,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拿着手机陷入了思考。 我没有直接暴露我们的藏身地点在丰登镇,而是多留了个心眼,谎称在宝湖小区的工地上,万一转头老把我们卖了,我有个防备。 我知道,我这么做老肯定会不高兴,他可能认为我明明说好了相信他,怎么又玩他。 但是没办法,随他怎么想吧。 人经历了那些事总会成长,之前已经几次被人出卖,陈建生,阿扎,秦兴平......我非常厌恶那种感觉,我不想在被坑,我要保护小萱和豆芽仔。 老是银川通,他找到开黄大发的刘智元只是时间问题,我通过小卖部每天和他通一次电话,由他汇报给我打听到的消息。 那天老说:“出大事了老板!老变压器厂,电信局,台球一条街,那边儿的网吧游戏厅我都去打听了,金氏兄弟抽走了上百人,全都埋伏在了火车站附近!我打听到他们还去打印店打印了你们照片,人手一份!说是要弄死你们!” 看来我们跑了金风黄真生气了,情况不乐观,我又皱眉问老,刘智元找到了没。 老说:“我打听了,姓刘的那人是山东人?听说开出租以前混的很牛逼?她老婆是不是以前在新百货上班,是个瘸子?” 我说是,就是这个人。 老又说:“那就行,我已经知道这人具体住址了,我今晚后半夜就去找他,把你告诉我的话带给他,老板我在确认下,碰头地点是宝湖公园的工地上是吧?” 我想了想说是,最好是晚上,就在宝湖公园碰头。 随后老挂了电话。 豆芽仔一直竖着耳朵旁听,看我挂了电话,他问道:“峰子,说不好这老两头吃把我们卖了,等他联系上了刘智元,咱们去不去宝湖公园?别一去让人逮到了。” 我点头说没错,为了安全不能去,最起码我们自己不能去。 小萱此时正坐在院里喝旺仔牛奶,旺仔牛奶是从马大姐小卖部买的,他这儿没有纯牛奶只有这个。这牛奶当时广告做的真的牛。 前面说了,马大姐儿子儿媳都去深圳打工了,他小孙子叫王帅,留在家上小学三年级。 小王帅眼巴巴看着小萱手里的旺仔牛奶,不时咽口唾沫。 这是小卖部里用来卖的,马大姐管教严不给他喝,看把孩子馋的。 小萱看他小,好玩,想逗逗他,于是直接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喝。 小王帅又跑到小萱面前,继续眼巴巴看着她喝。 我看了豆芽仔一眼,豆芽仔说峰子你看我干什么。 我指了指马大姐孙子小王帅。 “让他去怎么样?” 第84章三人的决定 又过了一两天,我等来了老消息。 老在电话里说:“见到人了老板,姓刘的说今晚过去找你,地点在宝湖公园工地边儿。” 我想了想补充了句:“工地边儿的绿化林。” “好,到时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后我就开始着手准备。 身边没有合适的人,我也是灵机一动才让小王帅去的。 比起大人,小孩子往往更不惹人注意。 马大姐家有一辆拉货用的三轮车,那天晚上十点多等马大姐睡了,小王帅偷偷来到了我们屋。 我往他衣服兜里塞了十块钱,问他都记住了没。 小王帅掏出十块钱看了看,又塞回裤兜拍了拍,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放心吧大哥,我都记住了。” “小萱你留在屋,万一马大姐起夜你应付一下。” “走,出发,快去块回。” 就这样,我骑着三轮车拉着豆芽仔和小王帅,向宝湖公园赶去。 晚上车不多,我逆行走的近路,一个小时出头到了地方。新建的宝湖公园非常大,那时还没有门,施工区周围都用彩钢瓦挡着,在北门方向,立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刻了宝湖二字,还没有上绿漆。 我把三轮车藏在大石头后面,随后摸着黑向里走了走,等看到施工工地了,我指挥着让小王帅过去看,而我和豆芽仔,藏在了一棵绿化树后面。 藏树后等了十多分钟,小王帅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 小王帅说:“工地上只有两个人,正蹲地上抽烟!周围没有见到其他人,也没有小汽车!” 豆芽仔折断树枝扔地下,向下军令一样说: “在探!” 小王帅点点头,又跑去看了。 过了几分钟,他回来摇摇头说:“和刚才一样,就两人。” 我点点头,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提示有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电话刚才打过来的我没接,老没手机,我猜这号码应该是刘智元的。 让小王帅在车上等着别乱跑,随后我和豆芽仔向那边儿走去。 我这里地势高,居高临下,很快,我看到远处地势低的地方有两黑影,其一人手上有个红点,应该是正蹲着抽烟。 我看着他们,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喂。我是刘智元,你在哪,该现身了。”他好像知道我在看他。 我挂了电话,向坡下走去。 三分钟后。 “老板!你怎么才来,不说好十点吗,现在都十一点半了!你是不信任我!” “我说过了,我当你是朋友,你永远可以相信我树普!”老情绪激动的拍着胸脯子,看样子有些激动。 我笑着安慰了老,上前说道:“刘哥,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你能来帮我,谢了。” 刘智元看着我开口:“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冒着得罪金风黄的风险,来帮你?” 我挠挠头,说好像不清楚。 他咧嘴笑道:“是我媳妇让的,她拿你们三个当朋友了。” “嫂子....”我想起来了常小霞一瘸一拐的模样。 “不说那些,老已经把眼下情况都告诉我了,我这边儿两个办法,不论你选择哪个办法我都会帮你,你听听看。” 我点点头,说刘哥你说。 刘智元点点头,“你低估了金风黄在本地的人脉影响力,高速上也有他的人,找到你们是迟早的事。火车站你们不能去了,人多的地方,网吧菜市场大医院你们也不能去,四天后有一辆开往外省送饲料的小货车,货车不走高速走贺兰山国道,司机叫刚子,刚子是以前跟我混的一个小兄弟,可以信任。” “不过....”刘智元忧心忡忡的说:“银川就这么大,混这混那的都互相认识,在这里我能帮帮你们,一旦出了银川,若金风黄继续找你们,那你们就有麻烦了。” 这时豆芽仔附和说:“没错,上次在北|京大胖子就找到了我们,差点把我们打死。” “所以.....”刘智元点烟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道:“我这里还有另一个法子,只要成了,一劳永逸。” “哦?一劳永逸?是什么法子?”我问。 “简单。”刘智元平静的说:“你管出钱就行,我找人,我认识一个小兄弟被金家兄弟整的很惨,他一直想报复,只要你们钱到位了,到时我会暗帮他,让金风黄和他大哥金雷黄一样消失了就行。” 我楞了几秒,这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刘哥你的意思是说....” “不用猜,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平复了心情,低声问,要用第二种法子,我们得出多少? 刘智元想了想说:“大概50个吧。” “50个......” 我说能不能给我们一天时间考虑,到时我电话和你联系。 “当然,刚子四天后发车,你在这之前给我个准信就行。” 在宝湖公园秘密见了面,我骑着三轮回到了丰登村,已经十二点多,小萱偷偷给我们开了门,由于小王帅和马大姐分开睡的,万幸没被发现。 不过第二天白天马大姐问了,她问小王帅鞋上怎么那么多泥,这小子机灵,编了个理由混过去了,事后我们又给了他五十块当做酬劳,够他买一箱旺仔。 我知道刘智元说的是真话,只要我钱给到位,他会找人来办金风黄,不过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么干风险太大。 豆芽仔这次持反对意见,他说:“就该这么办,出钱请人,弄死姓金的!” 我摇摇头,说了我的忧虑。 金风黄身边养着那么多人,去搞他,搞不成出了事怎么办? 就算成了,金氏兄弟一死,他手下那么多网吧台球厅的产业归谁?到时银川肯定会大乱,穿制服的可能会开始查,万一查到了我们头上,直接就把我们抓进去了。 豆芽仔听后不以为意,他生气的说我是怂,天天躲这躲那跟老鼠一样,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只有把猫杀了,老鼠才能一劳永逸。 我问小萱,我说你呢小萱,咱们三投|票决定。 “我意思是坐上刘智元安排的饲料车离开银川,豆芽仔则倾向第二种办法,你想想支持谁,如果你两都觉得这么干好,少数服从多数,我听你们的。” 小萱皱眉想了几分钟,开口说:“我有些害怕,我们还是先走吧。 “唉!” “窝囊!”豆芽仔气的直跺脚。 我说二比一,那就这样了。 刘智元说的那辆饲料车后天出发,我们明晚去见他,到时听他安排,等过几天咱们到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了,在等把头电话。 豆芽仔还是生闷气,没在说什么。 晚上坐一块吃饭,我告诉马大姐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并对她这几天的照顾收留表示感谢。 马大姐根本不知道我们底细,只是笑着说以后有机会了再来玩,反而是小王帅,抱着我大腿哭唧唧的不舍得让我们走。 我不知道小王帅是真喜欢我们舍不得让我们走,还是他喜欢我们的钱,因为这几天我们断断续续已经给了他一百多块钱了。 那时也没有抖音没有朋友圈,吃完了饭没事做,我们打发时间看了一集萧十一郎,随后都早早躺下休息了。 应该是后半夜,具体不知道几点,我起夜去尿,豆芽仔打着呼噜。 就这时候,我忽然发现睡我们对过床上的小萱不见了,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来的。 马大姐院里没厕所,他家厕所在小卖部东边二十米远。 我以为小萱可能和我一样上厕所去了,便穿上衣服出了门。 马大姐自家盖的厕所不分男女,到厕所门口我看里面乌漆嘛黑,怕小萱在里面蹲着,我就喊了喊。 “小萱? “小萱你在里面吗?” “不吭声我进来了。” 第85章两辆桑塔纳 我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然后我就进去了。 马大姐自家盖的是那种旱厕,厕所里没装灯,黑咕隆咚的,我好悬一脚踩坑里。 小萱不在..... “快!” “快起来!”我着急忙慌的跑回去,见豆芽仔还睡着,一脚踢了他床头上。 “着火了!哪着火了!”豆芽仔惊醒后猛的坐起来,看着周围就喊。 “着火个屁!小萱失踪了!快跟我去找!”我扯过来裤子丢给他。 豆芽仔慌乱还把裤子穿反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没想到,等我们刚走到门口,小萱衣服穿的好好的,自个开门进来了。 豆芽仔还在系裤腰带,他瞪眼看到了开门进来的小萱。 “峰子你炸呼啥,人哪失踪了!这不好好的吗!真是,我刚做了好梦让你弄醒了。” 我看小萱衣服穿的好好的,只是她鞋上有不少泥。 我皱眉问这是去哪了。 小萱阿嚏一声,紧了紧衣服说:“快冬天了外面真冷啊,我刚才睡着了,被外面的猫叫声吵醒了,估计是野猫,叫的我睡不着,跟小孩儿哭一样,我去外面赶猫了。” “赶猫?” 我说我没听到猫叫声啊。 “那是你两太困了,睡得太死,没事了,快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我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也就回去睡了。 我们是第二天傍晚离开丰登镇的,告别了马大姐一家,我们去了宝湖公园。 晚上七点半天色擦黑,刘智元开着黄面的如约而至。 拉开车门,我们三个带着行李上了车,我没看到老,便说:“老呢,刘哥你脸色不太好看,怎么了。” 刘智元扶着方向盘,他脸色阴沉的不停看着后视镜说:“刚才路过前进街红绿灯,有辆桑塔纳跟了我面的,我让老去挡了,我怀疑是金风黄的人,你们别墨迹,快关门。” 豆芽仔猛关上车门,说快走快走,离开这里。 刘智元开的很快,从宝湖路开始走后一连好几个红灯都没停,他都是一脚油门直接冲过去的,他这车是套牌车,方向盘下有根细铜线,他一拉铜线,面的车头的车牌号就换了。 那时候银川还没有普及电子眼,这么干可以防止交警逮到。 刘智元开黄大发跑出租的,当然知道走哪条路最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从宝湖路出来,路过了西塔路,供电所,新百货,羊肉街口,后来绕过信义市场,北关清真寺,最后把车开进了一个修理厂。 当时那一片都是修理厂卖配件的,现在应该变成了什么西部汽配城。 进了修理厂,一个满手机油的光头男扔给刘智元一串车钥匙,我们在这里换了车,换了辆破破烂烂的雪铁龙爱丽舍。 “小心点哥。”刘智元说。 修理厂光头男擦了擦满手机油,点点头,随后钻进刘智元的黄大发开走了。 当时从修理厂出来有条小路,上这条小路一直开一个多小时,能直接穿到109国道公路上。 等上了国道,见后视镜里没有车跟来,刘智元松了口气。 车子放慢速度,他开着车点着一根烟,边走边说道:“我特意绕了远路,到刚子那儿还得一个小时吧,应该没事了。” 听到这句话,我也松了口气。 宁夏的109国道很美啊,国道两边都是金色的荒山,天上云很低,不时能看到一片片胡杨树林,还有牧民在树林周围放羊赶牛,打开车窗深呼吸一口,清凉的空气钻入肺,整个人都精神了两分。 爱丽舍慢慢开着,刘智元打开车上音响,放了一首歌。 “他一定很爱你,也把我比下去,分手也只用了,一分钟而已,他一定很爱你......” 刘智元皱眉说唱的什么玩意这是,随后换了一首。 他一听前奏旋律就说这歌好。 女声歌词唱的是:“哦,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别在异乡哭泣,哦,冬季到台北来看雨,梦是你的行李......” 豆芽仔靠在后座上,撇嘴说:“这瞎唱啊,冬天看什么雨,哪里的冬天会下雨?不都下雪吗,真没化。” “嗯?不对劲....”刘智元突然关了音乐,歌声噶然而止。 看他皱眉紧盯着后视镜,我也扭头看了看后视镜。 我看到,在我们身后几百米远的地方,跟着两辆没牌子的黑色桑塔纳,桑塔纳在国道上开的很快,离我们越来越近。 “刘哥,会.....会不会只是路过的?是我们多心了。”我开口说了句话。 “叮铃铃,叮铃铃,”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 刘智元看着后视镜接了电话,通话很短,他听了几秒钟就挂了电话,同时脸上神色也变了。 “抓好,坐稳了。” 说完话,他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车子速度瞬间提高,小萱没抓稳,身子往后躺了躺。 从修车厂开出来的这辆爱丽舍很破,发动机嗡嗡响噪音非常大,但不知道是不是改装过,跑速和提速都很快,里程表上的红针不停往上走。 车速很快就破了百,而且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刘智元黑着脸,紧紧把着方向盘。 我头一次坐这么快的车,车窗外那些景色嗖的一下就闪过去了,前路碰到车也是直接打方向超,吓死人,我真怕这辆破爱丽舍撑不住散架了。 在往后看。 身后那两辆没牌桑塔纳也不断提速,疯狂的追我们车。 豆芽仔抓着把手大喊:“在快点!要被跟上了!” 现在的车速,这辆爱丽舍连安全气囊都没有,一旦翻车出事或者窜出去撞树上,所有人都活不了! 怎么办! 看后视镜桑塔纳还咬着,刘智元单手扶着方向盘,他开始低头翻手机打电话,而此刻的车速还保持在150左右。 “路....看前面!看路!”豆芽仔脸色发白的大喊。 “刚子,是我。”他开始打电话。 “出了点状况,被人咬上了,我开着辆白色爱舍丽。” “我现在还在宁夏段,大概十多分钟后到猩猩湾岔路口,这车老动过,我最多能甩开他们三分钟,你把货车打双闪藏路边儿。等我一到,立即安排他们三个上车,听清楚了没有。” 这辆爱丽舍换挡杆下面有个红色拉环,刘智元挂了电话直接扣出来了拉环,他一拉,后排气管就跟放炮一样,啪的响了好几声。 坐这车。 非常刺激。 ........ 第86章藏身兰州 修理厂光头男不知道给这辆爱丽舍改了什么,刘智元一拉环儿,这破车向吃了炮仗一样,那种在国道直线加速的推背感,恐怕只有当时的我们能感受到。 我抓着车顶把手,脸色难看的瞥了一眼。 仪表指针定格在150迈已经不动了,我知道,现在的速度怕不止150。 豆芽仔开始还嚎几句,几分钟后他的表情和我差不多。 车子直线加速甩开了两辆桑塔纳,在接近猩猩湾段岔路口时逐步减速。 下了车,爱丽舍的轮胎一阵烧糊味,这还是拐弯少,就这豆芽仔下车也吐了两口。 “那边儿,快走。”刘智元催促道。 前方路边儿不远停着一量厢货,厢货打着双闪,我们三被带着向那里走去。 “你们终于来了智元哥,快,直接上车。”到了地方刚子直接拉开车门。 三个人钻后排非常挤,刚子紧张的说那就这样,我们走了刘哥。 刘智元点点头,他看着我们三个开口说道: “我们山东男人说话直,今日我刘智元帮了你们,若有一天我遇到了难处,希望你们也能搭把手,山不转水转,希望以后还能碰到你们,等你们出了银川我就没法帮忙了,保重吧。” 我和小萱挤在后排,看着刘智元点了点头,互道了声保重。 随后刘智元上了那辆爱丽舍继续向前开,也就几分钟不到,我眼睁睁看着两辆桑塔纳顺着国道呼啸而过,追爱丽舍去了。 见车都走远了,刚子回头道:“你们不用担心智元哥,以前我们都跟着保田叔讨生活,碰到这种状况不是一次两次了,放心吧。” 随后,我们坐上这辆拉饲料的厢货,上路了。 刚子岁数不大,80后人,脑门上有道刀疤,他年龄大概二十多岁吧,刚子皮肤黝黑,脖子上挂着一串金链子,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刚子车上的一只哥鸟。 是的,刚子在车里养了一只纯黑色哥,这只哥比巴掌大一点,在车里见到人时会说:“恭喜发财,恭喜发财,你妈拉个把子。” 哥一说脏话,刚子不好意思的说:“这鸟儿我妹妹给我买的,跟了我5年了,是公的,它有名儿,叫林哥,你们叫它会有反应,不信试试。” 刚子在车顶铁皮上打了个眼儿,用铁丝吊着个铁笼子,这鸟在笼子里飞上飞下。 豆芽仔觉得有意思,对着笼子叫了声:“林哥,林哥。” “草。” “草。”哥连着骂了两句。 豆芽仔哈哈大笑,说这鸟真成精了。 刚子开着车从109国道出了银川,随后上了京藏高速,厢货一路向南开,他要带我们去的地方是..... 甘肃兰州。 提到兰州这个地方,各位是不是瞬间想到了一个词儿,“兰州拉面。” 就是那种用一头牛做了十年拉面,牛还活蹦乱跳的兰州拉面。 从银川到兰州,400多公里。 厢货开的不快,我们是晚上点多到的兰州,刚子着急往养殖场送饲料,他把我们放到路边探出头来说:“几位,牛没吃的了领导催的紧,我得先去卸饲料,你们身后就是张苏滩菜市场,穿过菜市场后面就是小吃街,你们先去吃饭吧,给我留个电话,我卸了货回来在帮你们安排地方住。” 看刚子掏出来三星的翻盖手机,豆芽仔说刚哥挺有钱啊,用这么好的手机。 “嗨,有什么钱,这前年智元哥给我买的,都用两年了,说号。” “留我的号吧,”我对刚子报了电话号码。 刚子走后,我们三结伴进了张苏滩市场。 银川小楼多,兰州高楼多,张苏滩夜市在当时是一绝,时至今日我还能时常想起当地夜市。 迎头进入市场,除了赶点儿买便宜菜的兰州大妈,还有不少成群结队推着铁圈跑的小孩儿,夜市门头上挂着条幅,条幅上写着:“丝绸之路迎宾客,兰州夜市逛苏滩。” 人群嘈杂,有卖气球的,卖粮食种子的,卖糖葫芦的,卖菜卖肉的,卖小孩儿玩具的等等。 从人群穿过夜市,就到了市场后面的小吃一条街,我们随便进了一家店要了三碗拉面,加了三个芝麻烧饼。 这家店很正宗的,光墙上贴的面条粗细就写了13种,“毛细、细面、三细、二细、一细、二柱子、韭叶、薄宽、宽面、大宽、皮带宽、荞麦棱子、四棱子。 我和小萱要的普通的二细,豆芽仔要的毛细,倒点醋倒点辣椒油,豆芽仔呼噜噜一连吃了两碗面两个烧饼。 吃完了,豆芽仔打了个饱嗝,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说:“吃撑了困了,找地方睡觉吧。” 小萱搅和着面汤说:“刚子哥卸饲料还没回来,他不是说帮我们安排住的地方吗,在等等吧。” 我点头说就是,等刚子电话,我们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被宰客怎么办,听他安排。 我们等的时间可不短。 刚子晚上十一多钟才过来,那时张苏滩市场很多商户都熄灯了。 “不好意思各位,碰到点事儿耽搁了,快上车,我拉你们去住的地方,智元哥把你们交待给我了,我可得把你们安顿好。” 刚子开车把我们带到了一家名叫“三友旅馆”的旅店,位置离甘肃博物馆很近,刚子和旅店老板发哥很熟。 上了二楼,刚子说:“天很晚了几位,我先走了,秃头发我老朋友了,你们在这里安心的住着吧,金风黄找不到这里,我还要在兰州待一段时间,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那没事了,刚子哥你去忙吧。”我笑着说。 他听后点点头,下楼走了。 三友旅馆老板叫许友发,以前短暂跟过刘智元一段时间,保田叔死后刘智元改行开黄面的,刚子改行开厢货,光头哥开了修理厂,这帮人慢慢就散了。 许友发四十多岁,牙很黄,头发斑秃很严重,人长的实在不咋地,周围人都喊他秃头发,我们叫人秃头发就不礼貌了,我们叫他发哥。 他听后很受用,因为这时候周润发的赌神很火,他成了发哥,自然受用。 他给我们准备的都是单人间,我和小萱豆芽仔一人一间,我的房间在靠近楼梯口的位置,小萱的房间靠着走廊间。 很晚了,房间里能洗澡,跑了几天人都很困,我洗澡后也早早的上床休息了。 正睡着,可能是两点多,或者三点多,我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就跟那种烧皮子的味道很像,这股味道来自门外,很臭,味儿很呛。 穿着秋裤从床上坐起来开开灯。 我害怕失火啊,说不定是外头哪个屋点着了。 蹬上拖鞋。 我开了屋门,探头向走廊外看去。 第87章鸡脚婆 三友旅店客人不多,旅馆走廊为了省店没开灯,一开门烧皮子的味道更大。 手边儿没有手电筒,我就举着手机照明,来到了走廊外。 这是二楼,上面还有层三楼,走廊间位置是上三楼的楼梯口。 楼梯口那块儿摆着个公用的绿皮垃圾桶,烧皮子味儿就是从那里飘过来的,拐弯那里还隐隐亮着火光。 不会真着火了吧? 我拿着手机,快步走了过去。 “谁!” “谁在那里!”我刚走到拐弯楼梯口这里,突然看到有个女的蹲在地上。 地上放着个洗脸盆,盆里烧着一些东西,洗脸盆周围散落着一些鸡|毛。 听到我在叫她,这烧东西的女人一抬头,我冷不丁看到了她脸,大半夜的差点给我吓死。 这年女人四五十岁,短发,穿着一身红色毛绒睡衣,让人看了害怕的是她那张脸,她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红痘痘,可能是痤疮一类的皮肤病。 卧槽....我吓得我大骂了一句,没忍住,一脚踹这女的头上了..... 她被我一脚踹脑袋上,躺在楼梯上哎呦哎呦的惨叫。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人,当即壮着胆子大声问:“吓死人了!你干什么的!大半夜在楼道口烧东西!” 年女人捂着头坐起来,她说话的声音跟公鸡打鸣一样,又细又长。 “我看你们几个快死了,想好心救你们一命,你踢我干什么,疼死姑奶奶了。” 听到她咒我们死,我皱眉说:“你是不是有病?我看你才快死了。” 这穿着睡衣满脸痤疮的女人扶着栏杆站起来,指着我说:“知道你不信,不过.....年轻人,我看你以后有牢狱之灾啊,不光你有,以后凡是跟在你身边儿的人,横死的横死,坐牢的坐牢,如果你想破解的话,明天下午来活禽市场找我吧。” 说完话,这满脸痤疮的女人深深看了我一眼,用抹布垫着,端着脸盆下楼离开了。 我在原地愣住了,或者说,被她这番话吓住了。 “死....牢狱之灾....坐牢。” 这几个词,一直是埋在我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房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下楼,我看到秃头发在一楼拖地,便问他:“发哥我跟你打听个事儿,你这楼里有没有住着一个女的,四五十岁,短头发,脸上都是痘痘痤疮,看着有点吓人。” 秃头发扶着拖把布,看着我点头道:“有啊,兄弟你说的是鸡脚婆吧,她在活禽市场里摆摊卖鸡,不住我旅馆啊,怎么,兄弟你见到她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摇摇头,说昨晚确实吓了我一跳。 我掏出烟散给秃头发,跟他打听这鸡脚婆什么来路。 秃头发把拖把立到一旁,点着我递过去的烟,抽了一口说道:“她啊,你让我怎么说,住兰州老城附近的都知道她,有人说她神棍,有人叫她鸡巫婆,谁家小孩儿丢个魂了,谁家老人去世了,癔症了,有信这方面的人会去找她。” “怎么,她是跟你说什么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没说什么,我就是好奇而已,问问。 可能是抽着烟来了兴致,秃头发给我说了一个事儿,据他说就是前几个月发生的。 当时这事在兰州城关区一带很出名。 秃头发说城关区的雅馨园有户人家,一家三口,男的在变电站上班当电工,女的在家带小孩,小孩九岁了,也就是上个月吧,这家小孩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老是趁他爸他妈不注意,用钥匙把他爸妈锁在房间里,而后这孩子一个人打开屋里电视机,学着电视机跳广场舞。 我听后眉头直皱,说这什么意思。 秃头发单手夹着烟,说兄弟你别慌,我这不是还没讲完呢。 “这事后来闹的很大,听说还登早报了,不光雅馨园,连西大坝,任家庄那里都传开了。” 秃头发继续讲。 雅馨园那家的孩子越来越过分,不但天天锁门,有时正吃着饭还会突然生气骂人,说她妈为什么把饭做的这么硬,不知道他牙口不好嘛。 七岁的孩子说自己牙口不好,加上之前的种种反常行为,他家父母就害怕了,开始怀疑自家孩子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父母带着孩子去了白塔寺玉佛寺烧香拜佛,结果没起什么作用,回到家还是这样,父母着急了,又带着孩子去了道观志公观,请观里道士看了看,花钱买了个护身符。 结果就是道观请来的护身符也没用,后来有人跟小孩父母说,说要不带孩子去活禽市场看看吧,听说那里有个卖鸡的女人,外号鸡脚婆,能看事儿。 于是这家人带着孩子就去了。 鸡脚婆就看了小孩一眼,当即板着脸说:“这不是你们孩子,孩子脖子上骑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你们不该去寺庙道观耽误时间,来的晚了,孩子早丢魂了。” 小孩父母吓坏了,说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就这一根独苗,只要我们孩子好了,花多少钱都行。 最后小孩父母花了万块钱,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请她帮忙救孩子。 鸡脚婆怎么治的这孩子,当地传有两种说法,秃头发给我说的应该是第一种。 他说鸡脚婆花了两天时间选了一枚鸡蛋,然后把这枚鸡蛋放坛子里用醋和生石灰泡,泡了整整十天后这枚鸡蛋的蛋壳变软了,蛋壳变的很软。 随后,鸡脚婆用一个木头做的方模具一压,就把一个圆形鸡蛋,压成了方形鸡蛋。 把这枚方鸡蛋塞到小孩怀里,然后父母开车带着孩子,绕着整个兰州城转了一圈。 回来后把鸡蛋从孩子怀里拿出来,打碎蛋壳后,鸡蛋表面上出现了两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可能是压痕。 鸡脚婆说:“这条路附近,就是你家孩子掉魂的地方,只要你晚上十二点把孩子带到这里,连着大喊三声孩子的小名儿,你家娃儿就好了。” 故事说到这结果已经出来了,小男孩好了,恢复了正常,事后父母也问他了,小孩说之前的事都记不清楚了。 我盗墓下坑,走南闯北,头一遭碰到这种事,当时心里就拿不定主意,加上之前碰到过豆芽仔那件事,我真有些发怵。 昨晚上楼道烧东西的女人就是鸡脚婆,她断言说我有牢狱之灾,还亲口说能帮我破解,所以我打算下午去一趟活禽市场,找她看看。 这事儿我本来打算瞒着豆芽仔和小萱,但是午的时候秃头发说漏嘴了。 小萱问我什么情况,是不是有事瞒着她和豆芽仔。 我有苦说不出,便支支吾吾的说了昨晚的事。 豆芽仔不迷信,但小萱她爸活着的时候老找风水先生算命,所以小萱有时相信这些。 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自己最清楚。 牢狱之灾....太吓人了。 于是,那天下午两点多,我们三个一道,打车来到了兰州活禽市场。 跟人一打听就知道了位置。 “年轻人你来了。”当时鸡脚婆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她摊位周围摆满了鸡笼,笼子里都是活鸡,味道很大。 “进屋谈吧,”她放下报纸,站起来把我们带到了屋里。 屋里有张贡桌,桌前摆有香炉黄纸,香炉后头供奉着一尊泥像。 这泥人像做的就很奇怪,有一张泥捏的女人脸,这泥像下巴处粘着一大堆黑布条剪成的胡须,一条一条的。 更奇怪的是泥人像下半身,竟然没有人的双脚,只有一只脚,还是只带爪子的鸡脚。 豆芽仔看到后口无遮拦,他指着说:“这什么东西,妖怪吗这是。” 一听这话,这女人脸色阴沉,生气了。 她看着豆芽仔冷冷的说:“年轻人口无遮拦惯了,当心走夜路被车撞死啊。” “这是我母亲。” 第88章小鸡脚婆 “啥!这.....这你母亲!” 豆芽仔指着泥人像忍不住又说:“你妈长这样?” 看鸡脚婆脸色不好看,我忙拉住豆芽仔让他别说了。 我道:“今天来不为别的,关于你昨天说的那些,我就是想过来问问,你说我有牢狱之灾的依据是什么?” 鸡脚婆拿鸡毛掸子打了打泥像身上的灰尘,回头道:“依据?没有依据。” “我是不想见死不救,年轻人你信的话可以坐下来谈,如果不信....” 她指着门:“门就在那儿,现在可以走了。” 我点头说:“那就当我信吧,你说这是我的灾,那具体要怎样才能破了这个灾?” “难啊....”鸡脚婆摇摇头,神神叨叨的说:“你去城关一带打听打听,我李小兰都帮了多少人了,年轻人你这灾,要想破的话..... “要多少?” 我眉头一皱,知道她意思是想要钱。 鸡脚婆咧嘴一笑,满脸红疙瘩都挤在了一起,伸手比了一根手指头。 “1万?”我猜着问。 “不,不,你的灾太大了,我要10万。” “10万!” 豆芽仔听的直接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傻子啊,我们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你破什么灾是不,最多给你500块钱,办不办吧。” 鸡脚婆立即冷着脸说:“年轻人你又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一个人10万,你们三个人,加起来就是三十万,我的本事值这么多。” “哈哈,30万?” “500我都觉得多给你了!” “峰子我们走!” 豆芽仔连拉带扯把我拽了出来,并且大声说这就是个骗子,咱们可不能上当,快回去吧。 “还愣着干嘛!你快出来!”豆芽仔又对小萱嚷嚷着说。 小萱一直没说话,被豆芽仔叫出来后才说了句:“这事儿宁可信其有,她说能帮我们破灾,我觉得咱们可以和她谈谈,看看能不能少要一点。” “我去,你两这是咋了?”豆芽仔指着自己头说:“脑袋没生锈吧?回去成不?” 三人意见分歧,回到了三友旅馆后又关上门讨论。 讨论了个把小时也没结果,豆芽仔突然站起身走到门口说:“要钱没有。”说完话,他一把拉开了房门。 “嗯?发哥?你干嘛?” 豆芽仔突然拉开门,我看到旅馆老板秃头发差点摔进来。 豆芽仔疑惑的上下打量着他说:“发哥?你刚才不会是靠在门上偷听我们说话吧?” “怎么会,”秃头发看着我们笑道:“我刚好路过,看你们这房间的门好像没关严,还以为人都出去了,就想看看,帮忙关一下,呵呵。” “人都在就行,那我下楼了,有什么事儿喊我就成。”他说完话扭头转身下了楼。 我看他下楼也没在意,随后豆芽仔生闷气回自个儿房间了,现在就剩下我和小萱。 “小萱你伤怎么样了?”我关上房门后问。 小萱坐在沙发上摇摇头,她突然抬头看着我说:“云峰,要不....要不....”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怎么吞吞吐吐的?” 小萱起身走过来,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大眼睛看着我说:“我心里不踏实老害怕,别管豆芽仔,要不咱两凑凑钱给了那个鸡脚婆,让她帮我们破了这个灾。” 听她这么讲我很讶意,便问:“鸡脚婆说要三十万,你的意思是咱两一人出15万?” 小萱松开我的手,看着我点点头。 不过很快她又摇头,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这样的云峰,我....我现在身上只有5万多了,你能不能多出10万,这钱我以后还你。” “啊?” “怎么会!” 我说咱们上次分阿育王塔的钱呢,给你分了好几十啊,你钱都花了?买了什么? “我好像就见你买了个手机。” 小萱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会儿说自己买珠宝首饰了,一会儿又说自己借给香港的一个朋友了,前后不搭。 于是我又问那你买的珠宝呢,东西拿出来我看看,帮你看看是不是被坑了。 见我逼问,小萱还真回自己房间拿出来个小首饰盒,她看着有些心虚,把首饰盒递给了我。 首饰盒不大,三四公分长,不可能是装手镯之类的大件,最多是装个耳环吊坠之类的小物件。 女孩子嘛,天生喜欢这些东西,我想着就算她买的东西差了点儿我也不会说出来,还会夸东西好,漂亮。 结果等我翻开首饰盒看到里面的东西,愣住了。 “这.....些什么个玩意?翡翠?” 首饰盒里是一件翡翠吊坠,男戴观音女戴佛,雕刻的题材就是普通的大肚弥勒佛,大小比指甲盖大点,这件翡翠弥勒佛雕工一般,颜色发暗基本没绿,弥勒佛的肚子看着灰扑扑,这东西在翡翠里顶多算个豆种老油青,连糯种都够不到。 我颤抖着声音问:“你.....你什么时候买的,花了多少?” 小萱低着头不敢看我,哼哼唧唧跟蚊子说话一样。 “没听清,你说多少?”我追问。 她这才声音大了点,支支吾吾的说:“五....五十五万。” “你这败家老......!”我差点骂出来! 破油青,豆种底,没颜色,雕工还是学徒工! 就这件翡翠大肚佛,撑死了说,不超过五百块钱! 她背着我,也不和我商量商量,偷偷摸摸就买了个这!是不是傻!是不是虎! 我气得使劲揉脸,都快把自己脸搓烂了! 深呼吸一口,我看着不敢抬头看我的小萱说:“恭喜你,赚大了,这件翡翠进货价不超过100块,你赔了五十四万九千九,干的好。” 虽说这是小萱她自己的钱,我不该多说什么,但我知道,这笔钱来之不易,我们都冒了很大风险,一旦被逮到就完了,说白点就是拿自己命换的。 我怎么能不气。 买这种东西涉及到艺术品交易,警察不管,打眼了没辙,我能想到,就算我问出来她是在哪买的,拿着东西找过去,人也根本不会承认,说不定连人都找不到! 我越想越气,绷不住骂了她两句,可能话说重了。 小萱红着眼睛一把从我手拽过去大肚佛,跑回了自己房间,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她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坐在沙发上揉太阳穴,感到自己有些头疼。 小萱把攒的钱都花了,只剩下五万块,豆芽仔自己攒的最多,但他就像貔貅一样只进不出一毛不拔,平常吃饭打车也都是我付的钱,何况他根本不信那些迷信的东西。 思来想去,我决定一个人再去找鸡脚婆谈谈,迷信就迷信,如果能谈到三个人十万左右的话,那这钱我就一个人出了,再多的话就算了。 干这行,就当花钱买个安心,要不然以后在想到这事儿心里不舒服。 我直接一个人去了活禽市场,结果鸡脚婆没在,她摊子上那些鸡笼倒是都在,是她女儿帮忙看摊儿的,我听周围有人喊她女儿叫小鸡脚婆。 小鸡脚婆不像她妈那样丑,看她样子比我大几岁,皮肤白的很,身材也很好,就是发型太减分,她烫了一头大卷全染红了,嘴角和耳朵上打着银色耳钉,怎么看都是一身杀马特小太妹气质。 “我妈不在,不知道去哪了。”她说。 因为不知道她叫啥名,我看周围有人这么喊她,便也这么叫。 我说小鸡脚婆,等你妈回来了让她去三友宾馆二楼找我,就说我还想在谈谈,你问她来不来。 “什么?” “你刚才叫我什么?” 这女孩突然站起来,生气的指着我就骂,毫无女生形象:“草,小子你刚才叫我小鸡脚婆了?你在叫一声试试!” 说罢,她突然从裤兜摸出来把弹簧刀,啪的甩了下,帅气的弹出来刀刃。 她拿小刀指着我:“你哪个学校的,不知道我是谁?找事儿是不?” “在敢那么叫我,我弄你信不信。” 第89章意外的转折 我看着她手的小弹簧刀,笑了。 我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听周围有人这么叫你,所以我才这么叫,如果冒犯了你,跟你道歉。” “还笑?你这是道歉的态度?” 我立马蹦住脸不笑了。 这时候接近傍晚,市场里不时有商贩大声喊着减价促销,我跟这女儿没法沟通,便想着去转一转买点东西,顺便在多等一下,看看鸡脚婆会不会回来,我当面儿跟她谈价钱。 我直接扭头就走,这女的没跟过来,只是在我身后喊了声,让我小心点。 活禽市场东边是卖鸡鸭牛羊的,西边儿主要卖海产货,有鲜鱼,也有冻鱼。 我想起了在顺德吃的蒸鱼味道,便买了一条大草鱼准备回去自己搞一搞,付了钱让老板帮忙杀好鱼,我又去找卖蒸鱼调料的地方。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市场里的人都往东边儿跑,个别人还边跑边喊:“快走!看热闹去,掀摊子打起来了!” 我提着用塑料袋装的草鱼,跟着人群赶了过去。 “怎么是她。” 我围在人群看,发现是小鸡脚婆的摊子被人砸了,那些笼子东倒西歪,凳子倒在地上,地上散落了一地鸡毛,有两名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人正薅着小鸡脚婆头发不放手,另外一人啪啪的扇她耳光,把人脸都打肿了,小鸡脚婆还嘴硬,嘴里脏话连篇的不服软。 人群议论纷纷。 “大老爷们怎么打女人呢。” “就是就是。” 也有人吹着口哨起哄。 说打,使劲打,往死里打。 看的人很多,都是看热闹的,没人出来帮忙管。 我看那两男的下手太狠,看不下去了,毕竟还想让她妈帮忙,所以我挤出人群去帮忙。 我直接推开其一人,说别打了。 “呸!” 小鸡脚婆擦了擦嘴角血迹,恶狠狠的唾了口唾沫。 见我出头,其一个男的怒道:“你小子干嘛的!我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敢出头我叫人过来连你一起打!” 看这两男的块头这么大,还说要叫人,我脸色一变,说你们继续,我走了。 “怂比。”男人骂了我一声。 我挤出来人群跑到一旁,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正装货呢,怎么了云峰?” 我拿着手机说:“刚子哥你现在在哪?你快来,我朋友让人打了,地址在活禽市场这里。” “我草,”电话里刚子骂了一句,说谁这么牛逼,你把电话给他我问问,看认不认识。 我忙说你别挂。 拿着手机跑回去,我把手机递给那男的,说兄弟有人让我问问你是谁。 那男的疑惑的接过来手机,和刚子通了两分钟电话。 挂了电话,这人大变脸,他笑着把手机还给我说:“误会,误会,那我们就先撤了。”这两人说完就跑了,也没在打小鸡脚婆。 “散了散了都散了,别看了。”我扶着小鸡脚婆钻出了人群。 小鸡脚婆就是嘴上厉害,脸都被人打肿了还骂骂咧咧的说那两人等着吧,等她找人来报复。 出来活禽市场,她整理了下头发问我:“小子你是我们兰州人?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找我妈干什么,找我妈看事儿?” 我心说我救了你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不过转念一想改口道:“没错,我碰到了问题,想找你妈帮忙。” 小鸡脚婆看了看周围,她突然把我拽到墙角,小声说:“今天你帮我解了围,我王惠丽也不想欠你,你快走吧,别找我妈了,我妈那是骗你钱的,什么帮人看事儿,都是假的。” “假的?” “那你妈怎么能了解我的情况?”我疑惑的问。 “哎呀你别问了,我怎么知道!”小鸡脚婆怒道:“她以前帮人看事儿都是找的托,上次城关雅馨花园那家也都是托,我看到我妈给他们钱了,我告诉你了,小子你不信就拉到。” 和小鸡脚婆在活禽市场外聊了半小时,我一头雾水的回到了宾馆。 小萱还在生我的气,见我回来也不搭理我,直接把脸扭到了一边儿。 我提起来塑料袋哄她道:“你看我买回来什么了?鱼,等下我去找发哥借点味精调料,晚上我们蒸鱼吃。” 小萱一撇嘴,说谁稀罕吃你的鱼。 说完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 这...... 我摇摇头,提着鱼下楼去找秃头发借调料,我就不信,凭我的手艺,等下满楼道都是鱼香味,不信她到时能忍住不吃。 “发哥?” “发哥?” 楼下前台没人,我去他房间找了找也没人,秃头发不知道去哪了,店也不看。 我想着就用用蒸锅和调料而已,等人回来了在说声也行,随后我提着鱼直接进了一楼厨房。 “啪!啪!”放平案板,我用菜刀拍烂了两头大蒜。 其实我也不会做鱼,就瞎做的,找到葱姜蒜料酒倒盆里腌一腌去腥味,然后撒点盐把草鱼放锅里直接蒸。 打开燃气灶,我擦了擦手就准备出去。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厨房隔壁传来争吵声。 这隔壁是小单间,不是用来住人的,算是个小仓库,秃头发往里放一些旅店的水桶拖布等杂物。 仔细一听,有女人的说话声,而且声音又尖又细。 我越听越像,这不是鸡脚婆吗?她怎么跑这来了?来找我的? 我把灶上火关小,耳朵贴在墙上听杂物间动静,听的很清楚。 我先听到了秃头发的声音。 “让你少要点,让你少要点,你偏不听!” “许老秃,不你说这伙人有钱?你说他们从银川过来肯定是逃难来的,成身上有案底,这种人都怕警察,我要三十万怎么了?” “虎比娘们!”秃头发生气道:“这是刚子带过来的人,我让你等两天再下手,你不听!非得那么急,还狮子大开口!要把人吓跑了,咱两一分钱弄不到!” “你放心。”鸡脚婆笑了两声说:“领头那小子我见过了,疑神疑鬼的,对付这种人我最有经验,我先消失两天让他找不到我,到时我在主动降降价,要他个二十万,那咱们这单生意就成了。” “行吧,”秃头发说:“那还照以前的老规矩,人是我送过去的,我你四,我得12万5。” “滚吧你,这次好不容易宰条大鱼,出力全在我,五五分,事后一人十万,就事儿论事儿,下一单在照着四分。” “行,那就这一次,你赶快走,我这边儿在给你扇扇风。”秃头发说。 “好,就这样,那我先走了。” 随后我听到杂物间的开门声。 我眼疾手快,立马跑到厨房门口关上了门。 外头,秃头发和鸡脚婆小声说着话离开了,没有留意到厨房这里。 蒸锅里的水还烧着。 我之前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之前秃头发给我讲的绘声绘色,说鸡脚婆会看事儿,多么神,多厉害。 狗屁啊。 什么看事儿,什么牢狱之灾。 从刚子把我们送过来,从我们刚到兰州的第一天就被人算计了。 要不是我今天想着吃蒸鱼,又恰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那最少十多万就没了。 真是人心难测。 防不胜防。 第90章平静的日子 鱼蒸好了,端着鱼回到二楼房间,我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思考。 我在想,如果是把头碰到了眼前状况,他会怎么做? 是撕破脸皮,当面戳破秃头发鸡头婆,还是不管不顾,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呦,隔着门大老远都闻到香味了,蒸鱼啊,”我正想着心事,豆芽仔笑呵呵闻味过来了。 “先别动。” “去叫小萱过来一起吃。” 豆芽仔一撇嘴,说:“峰子你哪里得罪大小姐了,我怎么看人还生你气。” 豆芽仔直接捅了一筷子鱼肉放嘴里,若无其事的吃着说:“放心吧,我来当这和事佬,一会儿看我的,这就把她叫来。” 十多分钟后。 我脸上陪着笑,说味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小萱停下筷子,黑着脸说:“一般般吧,不咸不淡。” 晾了我一天,看她终于肯开口和我说话了,我当即笑道:“对不起啊小萱,我之前说话重了点儿,你花的是你的钱,我无权干涉,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另外,鸡脚婆的事儿你也不用操心了,我都处理好了。” 听到这话,小萱放下筷子抬眼问:“咱们的灾破了?” 我点点头,说破了,放心吧,没花什么钱。 话说到这里,我心里已经做好了下一步打算。 我不会拆穿秃头发和鸡脚婆的勾当,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同时,三友旅馆是不能住下去了,人心叵测,今儿个秃头发能为了钱把我们卖给鸡脚婆,那么明个儿他就能把我们卖给金风黄。 一旦金风黄知道了此刻我们藏身在兰州,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搭了。 所以,这天晚上我就给刚子打了电话。 听说我要换地方住,电话里刚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纳闷。 “怎么了云峰,是在秃子那儿住的不满意?” “没有啊刚子哥,就想换个地方住,换个环境,你可别多想。”我笑道。 “那你们打算住哪?”刚子问。 “暂时没定,等我们安顿下来在联系刚子哥你。” “那行,对了,你说的上次活禽市场那两人就是本地的二流子,以前打牌见过,有事吭气。” 我说好,道了声谢便挂了电话。 我其实已经物色好了住的地方,大隐隐于市,住小区居民楼,往往比住街边旅馆更安全。 至于秃头发的事儿,我相信如果把头此刻在我身边儿,他也会这样做。 对于我们突然要搬走,秃头发显得有些慌张,他一个劲的挽留,说要是自己哪里招待不周就说出来。 我心想你招待的可真周到,不过我表面不动声色,笑着编了个理由应付了过去。 “走了啊发哥。”我们三个提着简单的行李出了三友旅馆。 “那....走好,”秃头发尴笑着挥手送别。 当时我对兰州完全不熟悉,所以租楼房找的介公司帮忙。 这个年份段是租房介爆炸发展的时候,站点最多的介公司是我爱我家,链家才刚成立一两年,那时兰州没有链家,只有我爱我家和一些小的房屋介,像城关老庙街上的三羊地产,峰峰介,老张介。 三羊地产有个毛经理,二十多岁女的,兰州本地人,毛经理非常热情,明明她比我大,却一直管我叫峰哥,叫小萱叫小萱姐,还帮我提包。 这么会来事儿的毛经理,我自然要照顾她生意,押一付三,我最后租了一套三居室,位置在宏宇变压器厂家属院。 重新安顿下来后过了几天平静日子,风平浪静,我们一直在等把头电话,不知道把头在黑水城的进展如何,家属院东边儿有个儿童广场,后边儿有个黑网吧。 打发时间啊。 白天在广场上看老头们下棋,晚上我和豆芽仔去黑网吧上网,黑网吧都是大头电脑,我冲了两百块钱,到现在都没花完。 网吧大门一直锁着,进去上网要对暗号,老板没证,天天提心吊胆的怕化局来查,我和豆芽仔玩的侠盗飞车,小萱就挂个,不知道她和谁一直聊天,我们玩累了就回去睡。 就这么混了几天日子,那天,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份平静。 “怎么了刚子哥?” “哈哈,”电话刚子突然大笑着说:“云峰兄弟,你们来兰州也有段时间了吧,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银川变天了!” “刚子哥你的意思是......” “还没听出来?” “金风黄让人捅了!人没了!” “什么!” 我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 “我没听错吧?刚子哥你说金风黄死了??” 电话里刚子笑道:“我骗你这个干什么,这事儿在银川道上都传开了,说金风黄在自家小区的楼道里被人偷袭了,不知道是谁干的,下手真他妈狠,我听人说金风黄被捅了十几刀,那血啊,从三楼一直流到了一楼!” “这还不是好消息?智元哥让我告诉你,说你们不用在躲了,如今金家兄弟一死一失踪,谁还找你们麻烦?” “不过智元哥还说了,说近一个月内你们暂时还不要回银川,乱的很,都在抢金氏兄弟的矿产公司游戏厅台球厅。” 挂了电话,我足足用了好几分钟才消化这条消息。 豆芽仔知道了这事儿后直接拍了桌子,哈哈大笑着说:“恶有恶报!普天同庆!” 我也高兴。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我们以后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银川大街上,不用担心在有人找麻烦。 一切都始于血玛瑙,如今伴随着金式兄弟的倒台,全都落下了帷幕。 庆祝,必须得庆祝,虽然不知道捅金风黄的是谁,但这人就是我们的恩人。 我当即宣布说:“晚上喝酒,吃大餐!” 豆芽仔一脸轻松,点头附和说:“对!不醉不归!” “这是好事啊,小萱我看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我看她好像有心事。 “没有啊,”小萱立即笑着说:“你哪看出来我不高兴?我高兴着呢。” 我皱眉想了想,没说什么。 晚上为了庆祝出去吃了大餐,我和豆芽仔喝了不少,小萱没喝多少。 晕晕乎乎的回到家属楼,我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心情愉悦的翘起二郎腿,点了一根烟。 时间不早了,小广场那边儿早就没了人,外面一片漆黑,整个家属楼小区都很安静,连声狗叫声都没有。 关了灯,夜深人静,我躺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考虑着今后的打算。 也就在这时。 我突然回忆到一件事情的某处细节,随即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不对!” “小萱有问题!” 第91章隐患 “砰!砰!”有些事越想越后怕,我直接登上拖鞋敲了小萱屋门。 “开下门,我。” 屋里传来小萱的说话声。 “我正泡着脚,等下。” 两三分钟后,小萱给我开了门。 “怎么了?”小萱扶着门,穿着睡衣拖鞋问。 我直接进到她屋,坐下来后脸色凝重的问:“小萱,我问件事,你要老实回答。” “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金风黄死了?” 听我突然这么问,小萱穿着拖鞋睡衣楞在了原地。 “云峰你说的什么话,这么大的事儿,我也是听你说了才知道。” 我问:“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马大姐家住的那晚?” 小萱点点头,说当然记得。 我又问:“好,那你记不记得有天晚上你出去了?你说去赶猫?” 听到这话,小萱脸上慌张的表情一闪而过。 “那就是只野猫,白色的,大概有这么大。”她抬手比划着野猫大小。 “哎....”我叹了声。 不是她太会说谎。 当局者清旁观者迷,是因为有些事我处在局,才会后知后觉。 我看着她,用了几分钟时间,说了我的心里话。 “你没必要瞒着我,如果我刚才说的对,你点下头就可以。” 小萱轻咬下嘴唇捏着拳头,点头默认。 “云....云峰。”她像一直以来压抑了许久,突然叫着我名字哭了,一哭就止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我怕....我怕....”她光着脚,情绪激动,突然冲过来抱住了我。 “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就在这里。” 小萱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哭着说:“我怕你什么时候突然死了,我怕豆芽仔有一天突然不在了,我怕有一天把头突然不要我们了。” “不会的,”我帮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坏人活千年,咱们干盗墓的都不是好人,怎么会死?不旦要活着,还要像有钱人那样活着,做人上人。” “睡吧,什么都不要想,等睡醒了什么都忘了。” “我.....我睡不着,我想起了我爸,我想起了我家门口的狗,还有我家的大船,你别走行吗,陪我说说话。” 小萱自从跟了我和把头后,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之前的事,以至于有时候我都忘记了,忘了她曾经是白富美,宏星千金。 在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了。 长发变成了短发,身上的耳环首饰没了,人黑了,瘦了,好像个头也长高了点,总之就是大变样。 我一直陪她说话说到凌晨一点多。 等安抚好她情绪,我轻轻关上房门来到了客厅。 豆芽仔房间的门敞开着,他呼噜声响的厉害。 我又帮豆芽仔关上门,随后坐到沙发上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 电视是原房主留下的大头彩电,电视里正演着什么晚会,又唱又跳的很热闹。 此事原委已经水落石出。 有时候真不能小看女人,非常狠。 就像我犹豫不决不敢下手的这次,小萱瞒着我和豆芽仔,不声不响就下了死手。 她那五十多万,根本就不是买了什么垃圾翡翠吊坠,而是给了刘智元..... 那晚在宝湖公园时刘智元曾说过,他说认识一个小兄弟,这人和金风黄有大仇,代价就是需要我们出50个,并且刘智元表示会暗帮忙。 这事小萱知道。 所以,那晚她肯定是出去和刘智元见了面,我想刘智元之所以对我保密,成也是小萱要求的。 至于她脚上沾的泥,赶什么猫,都是假的,骗人的话。 我很替小萱担忧。 如果以后一旦东窗事发,买凶杀人是重罪,要留案底的。我只能祈祷,这事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掏出手机,我翻了半天手机通讯录,还是下定决心打了过去。 对方诺基亚的铃声响了半天,第一通电话没人接。 我又打过去。 这次打通了,电话里传来低沉的男声。 “很晚了兄弟,找我有事?”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刘哥,小萱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全部,你瞒着我这我不怪你,之所以这么晚打扰你我就是想问问,这事以后会不会查到小萱头上?如果有隐患,我能怎么补救。” 电话刘智元沉默了几十秒,随后,我听到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兄弟,你不用怕,银川不知道多少人巴结着金家兄弟倒台,树到猢狲散,没几个人关心是谁干了金风黄,在那些人眼只有利益,金家兄弟倒了,很快还会有另外一个金家兄弟顶上来。” “至于我找的下手的小兄弟,女孩出了55个,他拿50,我按规矩收十分之一搭桥费,也就是五个。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以后东窗事发了,线索到我这里就断了,懂了没?” 我听后沉默了两分钟,开口道:“刘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还是不放心,如果你方便,能不能牵个头,让我和这人见上一面。” “见一面?” 电话,刘智元疑心的说:“兄弟你不会是为了那女孩想杀人灭口吧?” “刘哥哪里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为了小萱的安全,有些话我必须当面和那人谈谈。” “这个嘛....我需要问问人,你容我想想,我等下回你。”刘智元说完挂了手机。 我起身关了电视,也不敢睡觉,就守着手机等他电话打来。 凌晨3点40多,我手机响了。 “怎么样刘哥?”我接起电话就问。 “问过了,说实话,有些出乎我意料,那边儿说也想见见你,不过地点不能在兰州,你得一个人来银川一趟,具体见面位置等你到了银川我会派人去接你。” “什么时候见面?”我问。 “那边儿的意思是越快越好,最好明天。” 我看了下手机时间,点头说好,明天上午我就到银川。 “好,那就这样,明天到了联系我,挂了。” 我离开时是偷偷走的,小萱和豆芽仔已经睡着了。 披上衣服系好鞋带,我轻轻带上房门,出了家属院小区。 等到了火车站买好车票,我才给豆芽仔发了条短信,“我有事出去一趟,下午或者晚上回来,在家看好小萱,等我回来。” 我坐的是凌晨最近一辆火车,这时还没普及高铁,就很普通的绿皮车,从西宁到沈阳北,路过银川,7个半小时后到。 上午十一点多,我下了火车,到了银川。 来接我的人是那个话很少开修理厂的光头男,因为听到过刘智元叫他哥,所以我也称呼他为哥。 哥开的是修理厂的皮卡,从火车站拉上我后,他直接把我拉回了修理厂。 到了修理厂我皱眉问:“哥,智元哥的意思是在这里见面?” 哥冷着脸,说跟我走,过去再说。 他这家修理厂大院里有几间平房,平房后面是一片小树林,哥带着我钻进了小树林里。 我进去后才看到,修理厂树林里还藏着一间平房,藏的很隐蔽,刘智元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衣,正站在屋外。 “来了兄弟。”他笑着上前和我打招呼。 “人呢刘哥?”我问。 “你别急,人已经到了,我作为间人就不进去了,有什么话你直接当面和他谈。”说完话他指了指树林里的这间小屋,意思是告诉我人在里面。 我点点头,几步走到了小屋前,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我知道,屋里的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为了钱连金风黄这种人都敢杀。 我没杀过人,说不害怕是假的。 我右手握在门把手上,深呼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屋里没有灯,光线不亮,有些灰尘,小树林里的阳光通过窗户照了进来。 我看到,一个人背对着我站着。 “你好。”我率先开口和这人打招呼。 听到我说话,这人慢慢转过来了身子。 他身高一米七出头,年龄在三十左右,这人脸上有好几道狰狞的刀疤,看着就毁了容,还有,他左边耳朵没了,只有一只耳朵。 看我发呆,这男的笑了笑,伸手和我打招呼。 “云峰,我们有段日子没见了。” “别来无恙。” 第92章神秘短信 这一脸刀疤只剩一只耳朵的男人咧嘴笑道:“怎么?是不是大变样,不认识我了?” “你......” 男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消失,眼神平静的看着我。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短短数月不见,一个正常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番模样? 不单单是外观外貌,还有气质,都变了。 是阿扎! 我整个人都处在震惊,大变样的阿扎眯着眼睛,开口说:快一年了吧项云峰?这一年来我东躲西躲受尽欺负,有人骂我,打我,划烂我脸,割了我耳朵,这些我都可以忍,没问题。可偏偏,偏偏他们要对我妈下手,而我,只有一个妈。” “看,看到这只耳朵了没?” 阿扎右手摸在自己脑袋一侧,那里平平的,只留下一片形状不规则已经长好的伤口。 “我想找都找不到,因为被金风黄那些人扔马桶里冲掉了。” “血玛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血玛瑙。” 说着说着,阿扎忽然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我看他眼角有东西,好像是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可笑,”阿扎指着我说:“项云峰你说可笑不可笑?你们卖石头得了钱揣自己腰包里了,然后你们又把卖石头的钱给了我,请我杀了金风黄,金老二找了一年石头,最后也因为这块石头死了,你说这难道不是命吗?” 如今的阿扎是亡命之徒,他那张刀疤脸小孩儿看了都会害怕,之前那个鬼心眼坏小子的阿扎已经不见了。 活生生的大活人就摆在眼前,事实如此,这让我不得不相信。 我平复心情,带着心疑惑开口说:“阿扎,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金风黄对你妈和你做过什么,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是你杀的金风黄,和我们,和小萱没有任何关系。” “是我?” 阿扎一愣,伸出舌头舔了嘴唇一圈。 “是你!” “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项云峰!” 我毫无惧色的看着他说:“你想怎样?报复我? 阿扎神情激动道:“现在的我当然可以杀了你!也可以杀了那个小女孩!但我不会这么做,我要你项云峰活着,亲眼看着,我阿扎!以后会成为整个银川的王者,银川王!” “你之所以今天来找我,不就是为了那女孩儿吗?” “好,可以。”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女孩买凶杀人的事除了我们几个,永远不会再有外人知道,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就算以后我进去了,也不会提那女孩名字的半个字。” “什么条件。”我问。 阿扎冲我勾了勾手:“走进点儿,我跟你讲。” 我附耳过去听他小声讲。 阿扎趴在我耳边,除了告诉我这个条件,还告诉了我金风黄死时的细节。 他说刘智元告诉了他金老二家的住址,他埋伏了好几天,终于在一天晚上逮到了金风黄落单的机会。 阿扎笑着说金老二死的时候就像条老狗,只会趴在地上哈吃哈吃的喘气,血顺着三楼楼道往下流,就跟谁家在楼道里洗了衣服一样。 他一脸微笑说的轻描淡写,我却听的胆战心惊。 ....... 半小时后,我独自一人出了林小屋。 我不知道阿扎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他没有跟刘智元提起过我,换言之,刘智元还以为我和阿扎素不相识,他更不知道血玛瑙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们谈的怎么样?”刘智元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 我说已经谈好了,那人发了誓,永远不会透漏小萱的名字。 刘智元有些意外,他说:“云峰兄弟你出了多少钱?” 我说出了很多。 刘智元听后点点头,说那就这样,金家兄弟倒台,如今的银川你们大可来去自如,我等下让老送你去车站。 我点头说好。 刘智元不知道的是,阿扎答应把小萱的事烂在肚子里,他并没有要我一分钱。 至于阿扎说他以后要当什么银川王,我根本不会相信,权当是他受了刺激后的信口开河。 如今的银川,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暗流涌动。 游戏厅台球厅门口常能看到聚起来的一伙伙小混混,他们叼着烟,坐在摩托车上窃窃私语,不知道在互相交谈着什么。 金氏兄弟倒台了。 接下来接手金氏兄弟的是谁? 目前局势不明,一切都还是未知。 至于阿扎让我答应的条件,等时机到了,我才能说。 下午两点多,修理厂哥开皮卡把我送到了银川火车站。 就在我下车关上车门那一刻,哥忽然开口问了我一句。 “兄弟我问一句话,纯粹好奇,你们一伙人到底做的什么买卖?挺赚钱?” 我看了眼银川站的大字招牌,回头笑着说:“赚不了多少,比哥你修车强一点。” 听了我的话,哥一直绷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一脚油门开走了。 回到兰州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进了家属院小区,豆芽仔给我开的门。 一见面豆芽仔就黑着脸质问我:“峰子你去哪了,吓得我还以为你一个人跑路了。” “我跑个屁。” “没事,就是去见一个朋友而已,别乱想。” “小萱呢?”我问。 豆芽仔一拍脑门: “她啊,手机摔坏了开不了机,下午四点多就出去修手机了一直没回来,刚才我还去找来着,结果峰子你猜我在哪找到的人?” “手机店啊,不你说小萱去修手机了?” “哪啊,”豆芽仔说小萱还在城关的一家理发店做头发,店老板给她推荐了一款美白产品,说是做了那个套餐就能变白,我劝她都不听,只好一个人先回来等你了。 我听的一脸黑线。 “走,过去找她去。” 锁好门,豆芽仔带着我去了那家美发店。 这家店名叫亮妆美发,当时开在城关后街对过,我到那一看,好家伙,小萱抹了满脸黑泥,正躺在大头灯下照脸。 店老板是个小伙子,信誓旦旦的介绍说这是火山泥冷光美白疗法,只要坚持做10个疗程就能看到完全变白,每一个疗程三个半小时,收费500块,那十个疗程就是5000块了。 他这理发店帮人剪次头发才五块钱,所以说小萱是单大生意。 老板滔滔不绝的不断吹嘘自己的技术多好。 我皱眉说这都十一点了,还没做完? 老板看了看时间道:“快了,这位顾客来的晚,明天要早点来,再有二十分钟就能洗脸了。” “哎呀,你们别催啊,”小萱躺在大头灯下,睁开眼说在等等,弄完了就回去。 又过了二十分钟,店老板用清水帮小萱洗干净了脸。 “怎么样怎么样?”小萱拍着自己脸蛋问我白了没。 我走进两步,盯着她的脸左看右看了半天,狐疑的说:“好像是白了点儿吧。” 豆芽仔抢话道:“哪白了啊,我怎么看不出来,还是这么黑。” 三人哈哈笑着闹做一团。 就在这时,豆芽仔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声。 “先等等,谁啊这是。” 豆芽仔掏出手机翻盖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 知道我们手机号的人很少,豆芽仔一脸疑惑的打开短信看了内容,我也凑过去看了。 这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 “云峰,小萱,芽仔,还记不记得阿拉善沙漠里那个矿坑,你们准备好一个月量的食物水和生活必需品,然后在去做衣服的地方,找裁缝做三十面小白旗,记得,一定要让裁缝在旗面上用红线做上圆圈标志,要在十天内准备好。” “王显生留”。 “勿念”。 第93章是谁? “把头!”豆芽仔举着手机惊呼出声。 “快,记下发短信这个号码,打过去看看。” 豆芽仔嗯了声,连忙照着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不是把头?”豆芽仔看了眼手机号。 我接过来手机,问对方:“你好,你哪位?刚才这条短信是你发的?” “短信?什么短信?我没发短信啊。” “唉,不对,刚才是有个女的说借我手机打个电话,我看她穿的像有钱人,就借了两分钟给她用。” 我紧张的追问:“人现在在哪?刚才借你手机的女人长什么样?” “草,有病啊,我凭什么告诉你这些。” 对方骂了一句,挂了电话。 我重新打过去。 那边接起电话就骂:“草,我说有完没完了!” 说完又挂了电话,这次我再打对方直接不接了。 豆芽仔疯了一样不停打那个电话,边打边骂说:“他妈的接啊!接啊!” 我皱眉一直在想,想把头发来的短信内容。 这条短信有很多疑点。 我有切身体会,阿拉善沙漠深处根本没有手机信号,是一格信号都没有,根本发不了短信。 难道说把头从黑水城出来了? 出来了怎么不主动联系我? 如果把头还在黑水城,那发短信的就不是把头。 借陌生人发这条短信过来的是个女人,这女的是谁? 我想的头都大了,还是理不清其原由。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短信说的那个矿洞,就我们第一次进阿拉善发现的那个,当时豆芽仔和商关民的骆驼都掉进去了,阿扎就藏在那个废矿洞里躲了几个月,躲避金氏兄弟的追捕。 我仔细回忆了回忆,知道那个废矿洞存在的,好像只有七个人。 我,豆芽仔,驼队向导老张,秦兴平,小萱,把头,阿扎。 除了包括我在内的这七人,没人知道废矿洞的存在。而且,七人只有小萱一个女的。 在看把头短信的内容。 他要我在十五天内,准备一月量的水和食物藏废矿洞里,然后去找做衣服的地方,定做三十面带圆圈记号的白旗.... 这是要干嘛?....对把头这番安排我完全琢磨不透。 我一想不行,刚才那个陌生的手机号必须打通问清楚。 小萱的手机已经修好了,豆芽仔的手机打不通,那就换号打,用我们的。 这招果然见效,这次换了手机号打通了。 对方一听还是我打来的,当即服软道:“兄弟你到底想干嘛?我都说了,就是一个女的借用了我两分钟手机,至于你说的什么短信,我根本不清楚,我忙着呢,你别在来烦我了成不。” “先别挂!” “我就问几句话!只要你告诉我就行。” “好,那你问吧。” 我想了想开口:“借你手机的女人,年龄大概多大?” “我想想啊,刚才那阵都十一点多了,黑不拉几的看不清,应该.....三十左右?” 我又皱眉问:“个头多高,长发还是短发,穿的什么衣服。” “个头不低啊,应该和我差不多高,衣服嘛....唉,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女的衣服上好像写着个蓝天歌舞团!” “就这些,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在问我也想不起来什么了,求求你别在给我打电话了,我正忙,没时间。” 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来得及问,这人直接挂了。 现在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我看了看手机,又打了过去。 “爹!” 对方开口就喊我爹,哭着说你怎么还打。 我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人现在在哪,在哪座城市,什么位置。 对方沮丧着,一字一句的说:“我在兰州市,城关区,老街后面,粉红沙龙,够清楚了吧?正大保健呢,都他妈让你打电话打软了,草。” 我拿着手机,和豆芽仔对视了一眼。 兰州市城关区老街? 那不就是这里! 我腾的站起来!大声问理发店老板,问他老街这里有没有个叫粉红沙龙的地方。 店老板小伙楞了楞,语气酸酸的说:“你说粉红沙龙啊?知道,你们说说,现在真是世风日下,我这么好的剪发技术没人来,全都跑去那些不正规的地方去了,那些人有我手艺好吗,全是卖的,照我看....” “卧槽,”豆芽仔急的骂道:“问你粉红沙龙在哪!不是让你发牢骚抱怨!” 店老板立即停止了抱怨,指着门外说:“出去直走两百米,左拐一直走能看到个公共厕所,厕所南边儿两三百米的小店就是粉红沙龙。” “走!快过去堵人!”我们三个立即向那边赶去。 店老板还惦记着小萱这个大客户,当即跟出来大喊道:“美女别忘了明天早点儿来!要十个疗程才能见效!” 跑着赶过去时我就想了。 根据刚才电话里得到的消息,那人说给我们发短信的女人个头不低,最少一米七,之前有一瞬间我以为是红姐,不过马上被我否定了。 因为红姐的个头不高,最多也就一米出头,硬性条件和这人对不上。 眼下怕是只有找到这人亲眼看看,才能知道是谁,至于把头短信里为什么要我们这么做,先不想了。 “快看!那是不是公共厕所!”气喘吁吁的跑到地方,豆芽仔指着土路边儿一间平房喊。 城关老街这边都是城村,村里根本没路灯,现在大半夜的根本看不清周围环境,全凭着我们的手机照明看路。 跑到那里一看,平房外面围墙上写着“男”“女”,这里的确是公共厕所。 我们顺着厕所这里往西南方向跑,最后看到了一家有玻璃推拉门的小门脸,玻璃门上写着,“足疗,保健,刮痧,沙龙。” 小店门口亮着淡红色电子灯箱招牌,我看电子牌上写着粉红沙龙几个字。 周围除了这家粉红沙龙亮着灯,别的地方一片漆黑,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就是这个地方。 我带头,直接推开玻璃门进到了店里。 刚进到小店就能闻到一股香水味,店内客厅有前台,前台后面有扇小门,门上吊着门帘。 我看了看,小屋内有一把理发用的升降椅,除此之外还有两排海绵沙发,两个年轻女孩儿正无聊的靠在沙发上剪手指甲。 见我们推门进来,其一个女的立即靠过来,笑着问豆芽仔保健吗,一百。 豆芽仔黑着脸说保健个屁,他一把将这女的推到沙发上,直接掀开门帘闯进了内屋, 从外面看这门脸很小,原来里面别有洞天,地方不小,有七个小隔断房,隔断房门上也都挂着门帘。 有的门没锁,豆芽仔直接一拧门把手进去了,屋里没人,灯光昏暗,只有一张床和桌子。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两女的气冲冲的走过来,拽着豆芽仔大喊大叫。 豆芽仔说去你的,一把甩开了人。 “卡嗒。”我发现其一间隔断房反锁了。 “让开!” 豆芽仔后退两步,砰的一脚踹开了门。 小屋里有一男一女衣衫不整,那男的慌乱的提起裤子,大声呵斥豆芽仔,说你吓死老子了。 豆芽仔一个箭步上前,掐着这男的脖子把他推到墙边儿,啪的给了他个大嘴巴子,这一巴掌,把这男的打懵逼了。 “就是你吧,”我上前两步看着他说:“我们刚才通过电话,短信的事儿。” 这男的光着膀子,开口就说大哥我错了,刚才不该骂你。 我急道:“不是骂人的事,那女的呢!从刚才到现在离开多久了!” 就在这时,沙龙店里一个年级稍大些的女人冲了进来。 “敢来砸场子!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这女的说完,把我堵在门口,当着我面打了通电话。 “哎呦,飞哥,我啊,兰姐。” 第94章蓝天吹唱班 兰姐是粉红沙龙的老妈子,同时也作为老板收抽头,她主要负责保护手下小姐妹们日常安全,还帮趁着揽活。 老妈子兰姐又喊又叫,还让人把玻璃门直接反锁了,摆明了是在等救兵过来,救兵也就是她口那个大飞哥。 豆芽仔根本没搭理这老娘们,他啪的又抽了那男的一巴掌,指着人恶狠狠的问:“说!借你电话的女人步行还是开车!离开多长时间了!” “一.....一个小时了,没开车,”这男的被豆芽仔抽了两耳巴子,左半边儿脸都肿了。 我直接喊豆芽离开。 步行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有可能还没走多远。 见我们出来,之前在沙发上剪指甲的那两名年轻女孩堵住了玻璃门,口还说要我们赔钱,什么大飞哥马上就到了。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她刚说完,我站在屋里就听到店外响起了摩托车声音,听声音,最少有两辆摩托车停到了外面。 老妈子兰姐用钥匙拧开玻璃门,哗的一下推开,口大喊:“飞哥!有人欺负我!” 店外停了两辆破破烂烂的125摩托,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四个人,领头的人嘴叨叨道:“妈的!谁!谁敢在粉红沙龙找事儿!” 玻璃门拉开,我站在门口,他一看过来,我和这人不偏不倚的来了个四目相对。 “怎么是你!”这个大飞哥傻眼了。 我也纳闷,感叹兰州果然不大,怎么又碰到这人了。 这叫什么飞哥的,就是那天在活禽市场打小鸡脚婆的二流子,后来这人接了刚子电话就放人走了。 刚刚飞哥下摩托车时还气势逼人,现在马上换了副笑脸,走上前来和我搭话。 “误会啊兄弟,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这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啊,没什么事,我就过来转个圈。” 见状,粉红沙龙里的几个年轻女孩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看她们表情,估计这个飞哥以前帮过她们不少忙。 倒是老妈子兰姐眼力可以,她一看眼下情况,变脸比变天还快,声音立马变嗲。 “哎呦!原来哥哥们都认识的,误会了,误会了,要不大家进来喝点茶?我亲自泡。” 这女的年纪都能当我们妈了,还肉麻的叫我们哥哥,豆芽仔厌恶的和她保持了距离。 “就是,咱们要不坐一桌?你把刚哥叫来,兄弟我做东。”飞哥笑着问我。 对于这种小地痞二流子,我压根就不想和他们认识。 “不了,”我找了个理由说现在没空,以后再说。 说完我们直接出了粉红沙龙。 小萱跟着我,我和豆芽仔兵分两路,一人向北一人向南,约好了,要是看到疑似的人物立马打电话联系对方。 当时的城关老街这边马路很窄,走着走着经常能碰到通往村里的岔路口,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四通达了,我们小跑着找了近两个小时,一直从老街跑到了永昌路附近,都上了大马路了,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女人。 站在大马路上吹着夜风,二十多分钟后豆芽仔跑了过来,看他一脸失望的表情就知道,豆芽仔也一无所获。 我皱着眉头,心想:“这人可能知道我们的位置,或许和把头认识,是敌人还是朋友不好说,她摆明了暂时躲着我们,不想和我们见面。” “到底是谁......” 豆芽仔晃了晃脑袋说:“别想了峰子,在想头都大了,这大半夜在这儿待着不是事,先回去再说,从长计议。 我无奈点头,当下也只好先回家属院。 其实我隐隐有种直觉,我老觉得把头这次的安排和黑水城里的东西有关,比如说流泪佛,或者说妙音鸟。 刚子哥这段时间还在兰州,第二天我给他打了电话,我在电话说请他帮忙找一个人,打听现在兰州境内有没有一个叫蓝天歌舞团的组织。 这时候歌舞团很流行,谁家要是死了老人,但凡有点钱的都会请歌舞团,一般都是在灵堂前圈一块儿地,开场先放一段哀乐,歌舞团主持拿着话筒配着哀乐,先念上一段词,大概就是呜呼哀哉,哪哪年几月几日,沉痛哀悼某某先生与世长辞,呜呼哀哉。 然后让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上场,动次打次的开始又蹦又喊,跳舞唱歌。 刚子本人在兰州活跃的时间不长,但他人脉可以,我上午拜托了这件事,他下午一点多就打电话过来回了我消息,我听他那里的环境有些吵。 “兄弟照你说的我找人问了,近期呢从外地一共过来队歌舞团,有什么舞动歌舞团,传奇歌舞团,姿态歌舞团,没一个叫蓝天歌舞团的,不过就在刚才有个小兄弟告诉我,说他倒是知道一个蓝天吹唱班,应该是外地的,大概三个月前过来的,吹唱班里都是老头,拉二胡吹唢呐的,年纪最小的都五十多岁了。” 我在电话听的一头雾水。 “蓝天吹唱班?都是老头?” “什么鬼,应该不是这个吧.....” “地址呢刚哥,有没有这个吹唱班的具体地址?” “有个大概,但不知道人还在不在那里,我说你记。” “庆阳路116号附近,闹市区啊,倒是离着秃子的三友旅店不远。” “我还帮你问了好多朋友,有人说在那附近见到过蓝天吹唱班,只能打听到这么多了,具体这伙人住不住那里,你得自己去看看啊兄弟。” 怎么在那里!我听的一惊,那附近就是秃头发的三友旅店啊,挨着兰州博物馆。 我缓了缓道:“嗯,知道了刚子哥,那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喝酒。” “呵呵,好,那我挂了。” 兵贵神速,要想找到那个发短信的女的,就得要快,耽搁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挂了电话我换了身衣裳,喊豆芽仔一块去庆阳路附近寻找这个蓝天吹唱班。 到了地方就是挨着门牌号找,116号是庆阳路南边儿的一参大院,我们到时两扇大铁门紧闭上着锁,跟路过的本地人打听,人告诉我说116大院以前是个兔子厂,养兔子的,倒闭了两三年都没租出去,院里都长草了。 豆芽仔拍了拍铁皮门,大喊:“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大门紧锁,院里没人回应。 我抬眼看了看门牌,庆阳路116号,确实是刚子哥说的地方。 这时,豆芽仔小声说:“上吧峰子,我们翻墙进去侦查侦查。” 我左右看了看,虽然这里位置偏,但毕竟是在闹市区,大白天经常有人经过,光天化日之下在闹市区翻墙而入,肯定会被人看到。 我合计了合计。 院子围墙不高,两米左右,按理来说想翻进去不难,但有个问题,就是墙头上插满了碎玻璃碴子,要是徒手硬翻,铁定会被扎的满手口子,得有装备才敢翻。 想了想,我跟豆芽仔制定了一个计划。 先去附近商店多买两幅厚的劳保手套,然后就蹲点。 守着。 守在这里看有没有人进去,要是没人进去,等到晚上路上人少了在翻墙进去。 我就在这守着,豆芽仔去买了劳保手套,我看他回来时手上还提着个塑料袋。 “快,趁热吃,我买了豆浆煎饼,”豆芽仔递给我一杯豆浆,同时晃了晃手套说:“我跟老板要了硬纸壳子,都塞进去了,晚上咱们翻墙肯定划不破手。” 我接过来看了看,直夸奖豆芽仔聪明。 豆芽仔嘿嘿一笑,咬住吸管开始吸溜豆浆。 我两站累了,就蹲坐在墙边喝豆浆,这时辰段路边来往的人就没断过。 过往的男女老少好奇的打量我和豆芽仔。 估计都不知道这两小子蹲墙角干啥呢。 第95章兔子场 豆芽仔和我蹲在墙角,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那是个塔?”豆芽仔突然指着西北方问我,那里离我们这里大概几百米距离。 我点头说是,告诉豆芽仔那是白衣寺塔,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明代建造的,重建后归兰州博物馆管辖。 豆芽仔吸溜干豆浆,咬着吸管说那塔还挺高的。 说完这个,他又指着路人说你看那妹妹怎么样?真是不怕冻腿啊,穿着裙子里面秋裤都不穿。 “快看快看,那妹妹看过来了!在看咱两!” 我没理会豆芽仔。 近来几天都没怎么睡觉,我一直银川兰州的来回跑,是真困了,根本没听到豆芽仔说什么,慢慢的,我坐在地上靠着围墙睡着了。 感觉是没睡多久,但等我睁开眼后,庆阳路上已经亮了路灯。 晚上了。 我使劲揉了揉脸,问豆芽仔我睡着了怎么不叫我,现在几点了。 豆芽仔笑道:“刚才我看你睡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哪敢叫你啊,放心吧,我没睡,一直盯着了,从下午到现在,这大院门都锁着,没有一个人进出,咱两什么时候翻墙进去?” “竟然都九点多了.....” 我张嘴打了个哈欠,看路上还有人,说在等等,11点以后再说。 又蹲了两小时,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半,马路上基本已经没人了,有车的话也是偶尔开过去一辆。 “行动。”我起身说。 结果我刚起来就差点摔倒,豆芽仔眼疾手快把我扶住了。 蹲太久,脚蹲麻了。 麻的厉害,我动都不敢动,缓了五分钟才缓过来。 这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我带好双层的劳保手套,后退十几米后开始助跑,然后一脚蹬在围墙上,双手发力,紧紧扒住了墙头。 我感觉到墙头上插的玻璃碴子后笑了笑。 根本不疼好吧。 随后我扒着墙头翻进了院里。 大院里一片漆黑,我脚下都是杂草。 “快进来,别磨蹭,”我压低声音冲墙外喊。 “马上,先等等,来人了。”豆芽仔的声音从墙外传来。 过了五分钟。 “没人了,峰子我来了。”豆芽仔翻上了墙头? “快,我接下你。” “不用,你让开。”豆芽在蹲在墙头上喊我退后。 我后退两步后豆芽仔直接从墙上跳了下来。 黑灯瞎火的,我两打开手机照明,随后弯着腰,鬼鬼祟祟的向院子里走出。 这大院里房子还不少,有七间平房,院里长了杂草,有好多铁笼子摞一起堆在墙角,我估计这些铁笼子都是以前养兔子用的。 黑暗,豆芽仔小声说:“喂,峰子,这里不像有人住过啊。” 我说不知道,蹲了一天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进屋看看。 七间平房都上着锁,个别房间窗户上的玻璃都没了,只剩个窗户框,人踩在窗台上就能直接钻进去。 我两挨个钻进去。 房间里一股霉烂味,都是些结了蜘蛛罗网的破家具。 不过,当找到第四间平房时,我发现有些不对劲。 之前几间平房破破烂烂的连扇窗户都没有,唯独这第四间平房换了新窗户,我看锁也是新的。 确认了屋里没人,豆芽仔用劳保手套包着手,啪的一下,一拳打烂了窗户,碎玻璃散的到处都是。 “进去看看。”他率先钻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相比之前的房间,这间房里明显打扫过,地上灰尘少了不少,而且那些烂家具都被清理过了,屋里还铺了一层黑灰色毛绒地毯。 我和豆芽仔举着手机,面面相窥。 这一切说明什么? 说明很大可能,在我们进来之前有人在这里住过!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什么蓝天吹唱班的人。 随后我两在房间里仔细找了找,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还真有所发现。 豆芽仔在墙角看到了一摞木头板,这些木头板堆在一起用铁丝捆着,已经打包好了,看样子像是还没来得及拿走。 我抽出一块看了看,这些木板长不到一米,宽四十左右,木板前后两段有一排豁口,豁口跟齿轮有些相似。 等全部看清楚后,我脸色变的很不好看。 “怎么了峰子?这堆木头板子有问题?”豆芽仔问。 我指着那些没来得及带走的木头板,黑着脸说:“这他妈全是豁子板,盗墓用的。” 在我们行里豁子板也叫洞板,是支撑盗洞用的,不是打什么盗洞都要用豁子板,先抛开复杂的土壤结构不说,正常情况下,打拐弯式盗洞时才会考虑用豁子板加固。 行里人打的洞,大体上就三种。 垂直式:盗洞垂直向下打,一直通到墓室棺椁附近。打这种盗洞要注意进出安全,如果是战国西周的大墓有可能打十几米深,没绳子脚滑了会摔死人。 斜坡式:相对于垂直式的盗洞来说,路线稍微较长,但是降低了摔死的风险,一般这两种盗洞是最常见到的。 拐弯式:垂直式转水平,斜坡式转水平,线路比较长,工程量大,行里人正常情况下不会选择这种,挖横井也属于拐弯式的一种,由于盗洞整体过长,所以需要在拐弯的地方加固豁子板支撑,防止盗洞塌陷。 在这种情况下木板需要受力支撑,如果用普通的两头光滑的木头板,地基是土,受力时间一长就会跑偏,到时盗洞可能就塌了。 相反,豁子板两头做成齿轮形状,这样就能卡住卡稳,支住盗洞后只要不碰它,一般情况下跑不了,大大提高了生产作业时的安全性。 让我吃惊的还有这些板子的数量。 这么多,这都谁堆在这里的? “不对劲啊.....” 我踩着屋里地毯,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豆芽仔问我干什么,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当走到屋里西北角,我突然停下脚步,站到了墙角。 “芽仔从你那开始,把地毯抽掉。”我吩咐道。 豆芽仔咽了两口唾沫,蹲下来开始往外抽地毯。 地毯一点点揭开,露出了原本的水泥地面。 这时,我发现有处地方的水泥颜色和周围不搭。 接下来可想而知,找来东西砸烂这里,地面上露出了一个大窟窿。 水泥只有薄薄一层,间木板隔着,这招在行里叫假埋,是暂时性处理盗洞的办法。 豆芽仔拿着手机,趴地上朝洞里看了看。 “草!太深了!这他妈的通到哪里了!难道这兔子场地下有古墓!” 我心里砰砰直跳,已经猜到了大概。 蓝天吹唱班..... 这伙人不知道什么身份,胆子太大了! 这可不是在荒郊野外,这可是在闹市区! 一旦盗洞塌陷,上面马路上走的路人随时可能掉下去。 而这伙人的目标.... 我走到窗户那里,看向西北方向。 兰州夜色,远处矗立的一座实心砖塔看的分外显眼。 是白衣寺塔。 而这座塔,恰巧在兰州博物馆的围墙之内。 第96章人去楼空线索断 明代之前留下来的古塔,历来深受盗墓贼喜爱,相比于大墓,一般情况下古塔里的东西更精,更值钱。 各位是不是以为塔那么高,宝贝都藏在塔身某一节吧,这种情况是有,但非常少,一般情况下如果建塔时埋了东西,要么在塔刹上,要么在塔底,就在地基之下。 这种封藏在塔基之下的东西,考古队一般不提倡主动挖掘,塔下藏东西的空间都不大,十几平米到几十平米,当初法门寺因为遭遇暴雨倒塌,才无意发现了塔基之下的秘密,出土了一批划时代的超级物。 法门寺是十三层砖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其塔基下出土了十三枚用玳瑁材质做的开元通宝。玳瑁就是海龟壳,乌龟壳做的铜钱,历朝历代,只此一例。 此外还发现了一批晚唐时期的秘色瓷,秘色瓷数量远比北宋汝窑少,之前都只是听说过,没人见过实物,有部分学者认为秘色瓷只存在书本上并无实物传世,法门寺的发现狠狠打了这些人脸。 还有武则天本人的一件裙子,浮屠金函等等,都发现于法门寺地基下。 我说这些的意思是古塔下有可能存在值钱的东西,兰州博物馆不是不作为,只是不提倡主动挖,由此才会让盗墓贼给盯上。 我第一次看见庆阳路兔子场里的那个盗洞,心里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害怕。 那里距离兰州博物馆只有数米之远,这条盗洞6米左右深,盗洞上方就是车水马路的庆阳路,盗墓的在地下挖洞倒土,说不定上面就有人骑着电动车在等红灯。 见我震惊不语,豆芽指着盗洞招呼我:“峰子要不咱们下去一趟,看看这老鼠洞通到哪里了。” 我本不想下,因为豁口板还堆在这,证明那帮人随时还会回来,要是人回来发现有人进了盗洞,直接把洞口封死了怎么办? 要那样,几年后庆阳路修路,没准会用勾机把我和豆芽仔翻出来。 后来还是下了坑,纯粹因为好奇心太强烈,我想看看,这条盗洞有没有通到白衣寺地基那里。 怕那伙人突然回来,下坑前我还特意拽来地毯简单做了掩盖。 盗洞不宽,我和大豆芽仔摸着黑,两脚撑着滑了下去,下去后摸出来手机,我两借着微弱的手机光照明,猫着腰往前钻。 看洞墙上留下的铲痕能看出来,那伙人用的应该是手动式旋风斩,铲口归整,一层压着一层向下延伸,挖这洞的土工铁定是高手。 我有心留意,当我猫着腰顺着盗洞爬了两百米左右时,发现地上有个烟头,我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烟头是内蒙一带产的白兴安,不知道兰州这里能不能买到这种烟。 “这就是上面那些木头板吧?”等走到一处拐弯,豆芽仔指着问我。 我说是,小心一些,别碰倒了这些豁子板。 拐了好几个弯,盗洞越来越窄,我们起初还能猫着腰站着,等走到这里只能趴着往前爬。 “呸呸!”跟在我后面的豆芽仔抱怨:“峰子你慢点,土都弄我嘴里了。” 我抬头看着盗洞上方,小声问豆芽仔有没有听到汽车喇叭声。 豆芽仔抬头听了听说:“哪有,别疑神疑鬼的,这老鼠洞地方太小,妈的,挤死了。” 顺着盗洞继续爬了四五百米。 “停!” 我突然发现前方没了路,盗洞有塌方被土埋了大半,掉下来的土块儿刚好被豁口板挡住,现在眼前这种情况,人想要钻过去基本不可能,除非重新挖。 我不确定是那伙人得手后故意搞塌的还是出现了失误,现在只能原路返回。 “往回走芽仔。”我扭头喊。 由于空间小没办法掉头,我两是一点点倒着退回去的,不过几百米距离,一来一回花了近40分钟。 回到家属院后见我两满头都是土,小萱吃惊的问你两干啥了。 豆芽仔拍了拍头上的土,告诉了小萱兔子场盗洞的事。 眼下兔子场人去楼空,给我发短信的那个神秘女人到底是谁,暂时断了线索。 我告诉豆芽仔,要是那伙人不回来填坑处理豁子板,那条盗洞在没人干涉的情况下可能能撑几年,但最后一定会塌。 豆芽仔撇嘴道:“管那事干求,塌就塌了,又不是我们挖的,难不成峰子你还要报警说庆阳路下有条地道,提醒人路过时注意点?” 我黑着脸没回话。 隔天我跑去转了兰州博物馆,并且看了博物馆院里的白衣寺,从地面上看不到任何痕迹,一切正常。 整个兰州都找不到蓝天吹唱班影子,我们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以我对把头性格的了解,他是那种喜欢藏后手的眼把头,飞蛾山就是例子。 不管发短信的神秘人是谁,我思来想去,觉得短信上的内容可能是真的。 把头信任我,我也选择信任他。 准备一个月量的食物和水,找衣服店做三十面小白旗,然后藏到阿拉善那个废矿洞里,半个月期限要想做完这些,必须暂时离开兰州,回银川找商关民借骆驼。 走前我跟刚子哥打了个电话。 听说我们三个要回银川,刚子一反常态,竟然沉默了,这在之前是没有的。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说话。 “云峰兄弟,一路顺风。” 我感觉刚子电话里的语气有些不对头,但也没往深处想。 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金风黄没了,如今银川没有人故意针对我们,人走在大街上也踏实。 我们回到银川后,第一时间去了贺兰山养殖基地,想着去找商关民帮忙。 没曾想,养殖场的员工告诉我,说商总才做完手术出院没两天,现在还在家养伤,要找商总的话直接去他家找吧。 “商关民刚出院?” 我问养殖场员工怎么回事,你们商总得了什么病做手术了。 他小声的说:“我告诉你们,你们出去可别乱说,前几天养殖场来了七个人找商总,说谈生意,我看到了,他们个个长的都不像好人,商总应该是没答应他们,然后就被这伙人打了,商总头上缝了二十多针,流了好多血。” “什么?商关民被打了!” “谁干的!胆子这么大!” 这员工说我哪知道,我之前见过你,你们是记者吧?我们商总可是好人,对我们底下员工都很好,你可别乱写乱报道。 “地址呢,你们商总住哪?我去看看他。”我问他。 他一再让我保证不乱报导此事,这才告诉我商关民家住哪。 别看商关民只是个养殖场老板,他在本地商人圈里影响可不小,他这里被政府部门作为典型扶持,要尝试把规模化养殖和特色旅游业相结合,贺兰山养殖场被当成了试验点,在税收,检疫,手续等方面都是受到照顾的。 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敢跑到养殖场来打人?还把人打的缝了二十多针! 我和他算是半个朋友,就算不是朋友,这次要想借骆驼带东西进阿拉善,必须要他本人签字点头才行,要不然,我们去哪搞骆驼运东西。 商关民住在玉皇阁南街的新月小区,当时新月小区刚建好一两年,算是富人区,房价可以对标现在的天鹅湖小镇和银基花园。 上午打听到地址,午我们就提着两箱露露过去看他。按了门铃,是商关民老婆出来给我们开的门,他老婆是很知书达理的一个家庭主妇,我叫她方嫂。 听闻我们是他老公朋友,方嫂强笑着接过来露露招呼我们进屋。 “老商,你朋友来看你了。”进屋后方嫂冲屋里喊了声。 “谁啊?” 没过多久,商关民拄着双拐,后脑勺包着纱布,一瘸一拐来到了客厅。 “你们怎么来了?” 第97章商关民的困境 “商总你这是......” 商关民神情有些意外,他可能没想到我们会来看他,楞了楞才说:“哎,别提这事儿了,我这是流年不利,你们来找我不是单纯看看我那么简单吧?” 我点头说没错,我说想找商总你借几头骆驼用。 方嫂端来几杯水,商关民接过来玻璃杯说:“借骆驼?你们还要去找扈特人?小甘还没回来啊,你们又去。” 我听够一愣,“甘璇还没回来?这都有一个多月了吧。” 豆芽仔之前还抱怨过,因为甘记者借走了手机,他没用的又花钱买了个便宜的,说真的,我以为甘璇早回来了,这难道是跟着扈特部住沙漠里了? “别把水喝完,该吃药了,”方嫂递过来一把药。 商关民一仰脖吃了药,他放下杯子说:“你们别多想,借骆驼没问题,我等下给厂里值班的打电话说声就行,至于我身上的伤,哎....说来有些丢人。” 商关民断断续续讲了事情经过。 他出事的时间线,就在我们刚搬到变压器长家属院那时候。 那天商关民照常工作,养殖基地突然进来了七辆摩托车和一辆没牌桑塔纳,车上下来一群人直接把办公室门堵了。 商关民也算是号人物,普通的小混混他还不放在眼里,他认为就算谈不拢顶多出个几百块钱就打发了。 没想到为首的男人进门就说:“商总,我们今天就是来给你下个通知,以后养殖场送货的业务全由我们说了算,司机也得我们安排,不过你放心,货款一分不少你的,我们只挣自己该得的那部分运费和油钱。” 商关民怎么可能同意! 养殖场送货人员有时要拿货款,这么多年来全是用的熟人,货车是厂里自己的,开车的司机也都是厂里那些七大姑大姨的亲戚们,路都跑熟了,这等于是养殖场花了很长时间做起来的自建物流,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让给别人,根本不可能。 商关民看对方坐沙发上说这种大话,当场就发怒,说你们算什么东西! 养殖场是政府单位扶持的试点企业!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被商关民这么骂,领头的那人也不生气,那人起身后微笑着说:“商总,我们老板做事讲究个规矩,今天只是第一次来通知你,老板说希望你能认真考虑。”留下一句话后这帮人离开了。 过了两天,这伙人再次登门,结果自然又被商关民骂走了。 也就是在一个星期前,还是这伙人,他们第三次上门,进来后二话不说就砸东西,见到人阻拦就提着棍子打,商关民和四五名员工都被打伤住了院,他自己伤的最重,不但脑袋上缝了针,右小腿也挨了一棍子,在医院拍片看了看是骨裂。 商关民住院后气的七窍生烟,于是就想找回场子,他通过关系找了一个混道上的朋友,说不管多少钱,都得让这帮人付出代价。 这朋友以前和商关民有过几次往来,听后便摇头说:“老商,不是哥哥我不帮你这忙,我之所以不帮你,是因为这伙人势头正猛,有后台,我劝你这次还是服个软吧。” 故事再到后来,接着就是商关民出院,我们来找他。 豆芽仔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皱眉道:“商总,你现在答应这伙人提的条件了没,我指的养殖场的送货物流交没交给他们。” 商关民叹气一声,摇头道:“我后来又找了几个朋友,也都被婉言拒绝了,这些人若不肯帮我老商出这个头,看来也只能那样了。” 方嫂这时红着眼睛责骂说:“看看你都被人打成什么样了!还天天想着钱!命都要没了!要钱有什么用!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钱不重要?” “钱不重要你能住进这么好的小区!钱不重要儿子能出国留学!养殖场物流要是交给这帮人,以后谁还敢跟我姓商的做生意!” 眼看着要吵起来了,我忙劝架说别吵。 两口子有什么事要心平气和的谈。 就在这时商关民手机响了,是养殖场办公室的座机打来的。 我听不到电话里谈的内容,只看到商关民气的浑身发抖,估摸着成又出了事。 我一问果然是。 因为商关民还没同意那伙人又来闹事了,目前已经打伤了两名工人,并且说要是商关民今天不同意,就开栏放跑养殖场的牛羊。 我说:“商总我们跟你一起回去,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敢硬撑。” 商关民一脸落寞的点了点头。 看他这样子我心里也不太好受。 方嫂开着家里那辆丰田把我们送到了养殖场,她还在车上一直叮嘱商关民,说让他答应那伙人,千万不要在骂人。 结果猜怎么着,一路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在大门口老远一看,我当时就认出来一个人,这人长的太显眼了。 就是那个堵过我们的侏儒小矮人。 小萱看到侏儒男有些怕,她拉了拉我,小声说云峰我们走吧。 金老大失踪,金老二死了,银川金氏兄弟已经倒台,可这小矮子怎么回事? 对方那伙人注意到了我们,现在想走也走不掉,只能硬着头皮顶着,让自己看起来不露怯。 侏儒男边走来,边笑道:“呦,怎么你们三个小蚂蚱跑这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跑到南方躲起来了。” 豆芽仔眉头一挑,指着人回骂:“小矮子你个头不大口气不小,要没人罩着你算个毛,你陆爷我一脚就能把你踢死。” 侏儒男正想开口,这时同行一人弯腰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这人说着话还不停看我和豆芽仔。 他听完后脸上神情一变,忍住没开口。 这时另一个年男人站了出来,开口道: “商总,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老板说只要你把物流队放给我们,一切都好说,大家还能做朋友。” 商关民让他老婆搀着,闻言冷笑道:“呵,朋友,物流可以放给你们,但现在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可以说来听听。” 商关民太阳穴青筋暴起,咬着牙说:“我要见见那个人,见见你们老板.....” “那可不行,”男人摇头道:“老板说过不想见你,不过老板马上到了,他倒是想见见你们。” “见我们?”我们三个面面相窥。 他话应刚落,远远的,一辆崭新黑色奥迪车打着双闪开到了养殖场,直接停到了众人面前。 随后这帮人站成两排,对着奥迪车微微低头弯腰。 “卡嗒一声。”司机先跑下来打开了车门。 我是先看到了一双脚。 这人脚上穿着黑皮鞋,皮鞋擦的蹭亮。 随后这人下了奥迪车,关上了车门。 这人头发打理的很整齐,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上表情平静,嘴角挂着淡淡微笑。 第98章坑下屋 人靠衣装马靠鞍,不光是我,豆芽仔和小萱也楞住了。 “智.....智元哥?” 我没想到,矮子这帮人口的老板竟然会是刘智元! 这一幕太突然了。 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我联想到回银川之前刚子哥电话说话的语气,直觉后背有些凉意。 “云峰兄弟。”刘智元径直上前,拍了拍我肩膀笑着说:“你不用太过拘束,我还是那个我,我还是刘智元。” “我们屋里谈。” “商总,还劳烦你泡杯茶。” 进到养殖场办公室,商关民泡了壶茶看着我欲言又止,随后所有人都退出屋外,屋里只剩我和刘智元两人。 “尝尝,花茶。” 见我没动,刘智元不断用指关节敲着桌子,开口说:“云峰,咱们认识有段时间了,我也不想瞒你,金家兄弟倒台了,总要有人出来接他们那堆烂摊子,行里人提的要求是要找出捅金老二的人给他们交待,这点你放心,你那个女孩,还有那个动手的兄弟,都会安全。” 刘智元脸色平静,说话的语气也和以前一样,但我听的只感觉阵阵后怕。 他真拿我当朋友?当他小兄弟? 我回想起那晚第一次见刘智元,他在认出矮子后有如神兵天降般的又杀回来..... 还有, 国道上开爱舍丽保我们出银川。 随后找人动手捅死了金风黄..... “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我深呼吸一口气说。 “其实我来之前没想到你和姓商的认识,既然这样那我就卖你个面子,你和姓商的谈谈,物流队我们不动,让他一次性拿6万块钱,多少也算能让我交差。” 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刘智元让我有空去家里坐坐,随后奥迪打开双闪开路,带着桑塔纳和摩托车队离开了养殖场。 一帮子人走后我把刘智元话带给了商关民。 “不要物流队,一次性要6万块钱?” 商关民松了口气,向我道谢说:“要几万块钱还好,我欠你一个人情啊。” “对了,你认识坐奥迪那人,什么来路?给老哥我透个底。” 这让我怎么说? 我想了想,只是说那人以前开黄面的。 刘智元突然上位让所有人始料未及,刚子没有跟他来银川,我后来问了问刚子,刚子笑着说:“有些日子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我活的挺好,等我帮妹妹攒够了嫁妆,然后自己也找个愿意跟我的女人,到时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啊。” 至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刘智元是如何接管那些产业的,我也不能细说,大概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自己来养殖场之前都没想到,竟然无意帮了商关民的大忙,他对我千恩万谢,借个骆驼用自然不在话下,商关民甚至直接对养殖场的管理人员放话:“云峰兄弟都认识了吧?以后他再来借骆驼,随时牵走,不用和我请示。” 回去的路上豆芽仔挠着头还在抱怨。 “没想到啊峰子!人都会变?怎么我现在谁也看不懂啊!” 我摇摇头,说我们三个不变就好了。 借骆驼的事儿搞定了,接下来就是准备东西,我揣摩不透把头的意思,就按照了十人份一个月的量准备瓶装水和吃的,除此之外还准备了帐|篷,绳子,防寒被褥,手电,一些常见药。 那些旗子不好弄,得找人定做。 银川当时新百货三楼里有家店能定做服装,我找过去和人说了说,人说能做,不过店里没有现成的白布,要去外面买,总共三十面旗子,一面收我35块总共1050,我交了300块钱定金,和店里约好了三天之后来取货。 三天之后我如约而至来取货,做的非常好,那些小白旗都带着杆,杆子的长度大概40多公分,每面白旗上都用红线缝上了圆圈标志,远远插地上颜色看着很醒目。 第四天,清点好数量绑上骆驼,叫上豆芽仔和小萱,我们带着满满的东西上路了。 路上有人跟着我们看热闹,不时有年轻人跑上来问:“你们是进沙漠拍电视剧吗?哪个台的啊,能不能让我也上下电视?” 他这么问还真有原因,因为前年央台拍了一部有关丝绸之路的纪录片,来这里取景了。 头天出了银川,站到107国道边儿上,小萱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沙漠地带,有些忧虑忡忡。 “放心吧!”豆芽仔撩开外套,指着他腰上别着的两把刀说:“他妈的,只要那牵狗的敢在出来,我非得把他弄死!给你报仇!” 小萱强笑了笑,没说话。 废矿坑位置在模子坟那里,模子坟标志明显,没来过的人不好找,对于来过的人倒是很好找,在我的带领下没走多少冤枉路,几天后就到了地方。 阿拉善某处沙地上。 “我记得是那个吧!”豆芽仔牵着骆驼,指着一处废矿坑说。 “你记错了,不是那个!是那个!”小萱指着另外一处废矿坑说。 她说的这个废矿坑方向和豆芽仔完全相反,厚厚的一层沙子已经把盖着洞口的板子埋住了。 我说:“这地方一年来不了两个人,你们忘了死骆驼了?过去扯开板子看看不就知道了,哪个坑下有死骆驼就对了。” “对啊,”豆芽仔笑呵呵道:“当时要不是骆驼帮我垫了底,没准我真就摔死了。” 清理了沙子,我们三个一起用力,慢慢推开了板子。 “怎么样?有没有?”我用手电帮豆芽仔照明。 “不对,没骆驼,不是这个坑。”豆芽仔趴在洞口看了半天道。 “哎呀,我早说了不是这个!是那个!”小萱无语道。 于是我们又跑到那处模子坟,推开了盖板。 “还真是!” “有!真屌臭!” 推开板子用手电一照,我们借着手电光看到了坑底的骆驼尸体,坑底能闻到一股腐臭味,都几个月时间了,死骆驼早变质了,豆芽仔连声说臭。 这玩意得弄出来,太臭了..... 还好这次早有准备带的绳子够长,我把绳子一头栓在了临近一处废矿坑的木板上,用手拽了拽试了下力度,由于木头板卡在洞口处,我这边儿试了试拽不动,很安全。 把绳子这头扔进矿坑里,随后豆芽仔带上手套滑到了坑底,我和小萱留在上面接应。 骆驼太重搞不动,豆芽仔直接用刀割开了。 “咦.....脏死了。”小萱看两眼就不想看了。 “绑好了!” “上!”豆芽仔晃了晃绳子。 就这样,我一段一段把死骆驼拔上来,用纱布蒙着嘴都不行,还是很臭。 清理完死骆驼一刻没停,我又绑好绳子,分批把东西卸了下去,豆芽仔接到后解开绳子把东西按类分好,吃的堆一块儿,水堆一块儿,三十面白旗塞麻袋里放到了角落,都堆在坑底下。 搞完这些天都黑了,我和小萱下到了坑底。 推开沾满沙尘的小门,看着里面的藏身空间,豆芽仔感叹道:“阿扎那小子还整挺好,也不知那小子死了没,是死还是活。” 我心说:“他不旦没死,还牛比的想当银川王。” 别说,住这下面还挺好。 风吹不到太阳晒不着,晚上还保暖,除了脏了点儿,这里还真算是个好的藏身之地。 我管这里叫坑下屋。 第99章春风不度玉门关 坑上头呜呜刮着大风,废矿洞下保暖性能很好,我们三个挤在阿扎留的小屋里过夜休息。 我起初留了个心眼没敢睡太死,到后半夜遭不住了眼皮子打架,迷糊过去睡死了。 “快!” “快醒醒!出事了!” 不知道睡过去多久,小萱突然使劲把我晃醒了。 “怎么了!”我犹如惊弓之鸟腾的坐起来,我起来扭头一看,差点吓了个半死! 黑咕隆咚,只见小萱拿着手电筒对着自己下巴,披头散发,看着跟女鬼一样。 “吓死我了你!” 我一把拽过来她手的手电。 “出事了云峰!”小萱慌慌张张指着外头急声道:“我刚才起夜,发现我们放下来的绳子没了!矿洞口也被木板盖住了!” “什么!”我吓得神无主,鞋都没穿,穿着袜子就跑出去看。 看到眼前状况,我脸色刷的白了。 我们之前系好,用来上下矿坑的登山绳没了! 不光这样,洞口也被木板盖上了! 谁干的! “还睡!出事儿了!”我回去一把扯掉了豆芽仔被褥。 “这.....这.....”豆芽仔出来后拿手电往上照了照,脸色也白了。 模子坟这里鸟不拉屎,我之前压根就没考虑过会有外人.... “快想办法,”小萱急的团团转,说没绳子我们怎么上去,上不去怎么回银川。 “别慌,不能慌,越慌越乱。” 好在东西还在,有这些吃的喝的,最起码我们暂时安全。 没心思睡觉了,我们不停的坐下,起来,起来坐下,在坑底不停转圈走。 什么办法都想过了。 高度这么高,宽度远远宽过盗洞,周围土墙光滑没能抓的东西,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上去。 这是死局。 唯一的办法是有人移开木板发现我们,发现废矿洞底下有人,然后放下来绳子。 “喂!” “谁他妈干的!” “喂!有人吗!”豆芽仔大声喊话。 洞下只有回音传来,没人答话。 “我知道了!短信根本不是把头写的!就是有人想骗我们过来!然后趁我们不注意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一定是这样的!”豆芽仔振振有词的说。 “狗屁。”我反问他:“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这么害我们,还让我们准备这么多的水和吃的,有病啊这人!” “我相信那条短信就是把头发的,等着吧,阿扎都能在这里躲半年,我们有东西吃有水喝,眼下暂时没问题。” 我话是这么说,但说自己不害怕那是假的。 坑下不分白天黑夜,我们吃喝睡觉在屋里,方便的话去屋外,方便完再用土埋一下。 时间一长太难受了,这种慢慢等死的感觉折磨着所有人,我都感觉自己快得幽闭恐惧症了。 可能过了五天。 或者是七天? 那天我和小萱在小屋里躺尸,豆芽仔在外头拉屎,忽然间,我听到豆芽仔大呼小叫的喊:“有人!这有人!” 我忙拉开门跑出去查看情况。 豆芽仔屁股都没擦,裤子也没兜,穿着小裤衩抬头挥手,大呼小叫。 我抬头往上看去。 外面是白天,木板缓缓被人推开。 一束久违的眼光照进来。 有些刺眼,我眯着眼睛,抬手挡了挡。 逐渐适应了阳光,我抬头看到矿洞口有三个人影,其有个人长发,应该是个女的,这三人都带着面具做了伪装,带着小孩儿玩的那种美猴王面具。 豆芽仔兜上裤子朝上喊:“你们谁!是不是你们把绳子收走的!你们....” 豆芽仔话还没说完,上头的人就扔下来了绳子。 随后,在我们几个的注视下,那女的带着手套,顺着绳子滑下来了。 “先别动手!”我制止了豆芽仔拿刀砍人。 此刻站在我眼前的女人,带着美猴王塑料面具,身材高挑一米七以上,面对面和我站着,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问:“阁下是谁,如果我没猜错,那条短信就是你发的?” 听了我说的,这带塑料猴王面具的女的顿了顿,慢慢把手放在了面具上。 我紧张的注视着他手上的动作。 豆芽仔已经伸手摸出来了水果刀。 阳光照射,她慢慢拿掉了脸上的面具。 这女人,弯眉毛高鼻梁,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牙很白,眉目之间透露着一股英气。 “好久不见,云峰。” “玉.......玉姐!” “怎么是你!” “是你给我发的短信!” 我人都傻了!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前两天一直追的女人,竟然是她.... 北派地下皇姚师爷的大侄女! 姚玉门! 就在我震惊的功夫,另外两人也顺着绳子滑下来了,他们摘下面具,其一人我认识,另外一个年龄大点的我不认识。 我认识的这人是姚玉门哥哥,姚策。 “我哥你认识就不介绍了,这是我四伯姚平。” 此时豆芽仔小声问我:“峰子这女的是谁,是敌是友?我看你们认识?” 豆芽仔和我在香港认识,他没进过飞蛾山,也没在顺德待过,肯定不知道姚家兄妹,小萱自然也一样。 自顺德一别,没想到我和她在这种地方又见面了。 我脸色古怪的问:“这到底什么情况,玉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银川,你为什么给我发短信,还有,你之前为什么故意躲着我。” 她微微一笑。 “去那屋里说吧,这外头味道不好。” 豆芽仔脸色尴尬,下意识移动两步,挡住了自己的排泄物。 进了小屋关上门,她才开口说:“短信的确是我发的,不过短信里的内容王把头在一个半月之前就告诉我了,之所以保密到现在,是因为有些事你们不方便知道。” “一.....一个半月之前?玉姐你一个半月之前就和把头联系上了??” 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没记错,那个时间段我们正在卖阿育王塔,应该刚从黑水城回来不久。 姚玉门点点头,“没错,我们其实三个多月前就到了银川,而且....这次我叔叔也亲自来了。” “姚师爷也来了?他在哪?” 姚玉门挽了挽头发,看着我淡淡的说:“北派回关这么大的事叔叔怎会不知道,云峰,很多事你不知道,是因为你还没资格参与进来,王把头处心积虑的做局,相信我,他是为了你们好。” “至于现在的情况吗...” 姚玉门眉头一皱:“厮杀已经开始了,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这里,因为这个地方,是王把头计划最重要的一步。” “不好意思,一声不坑把你们关在这里一个礼拜,按照原计划我哥和四伯的意思是现在还不能现身,你们还要在这里待上两天。” “不过我了解云峰你,觉得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所以我说服了我哥和四伯,提前露面下来见你们。” 我听的似懂非懂,狐疑的开口问:“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等两天,还有玉姐,水和吃的我能理解,把头要那么多小白旗做什么?” 姚玉门看向她四伯。 那人点了点头,“既然已经露面了,告诉这小子吧。” 姚玉门点点头,靠近我小声说了几句话。 我听的眼睛都直了。 这些小白旗作用真的是路标! 等我们插上白旗了。 到时寻着这些路标走过来的人,竟然是之前修阿育王塔那个人..... 廖伯。 第100章白旗接头 废矿洞下空间本就不大,现在挤了三个人更显捉襟见肘,在这样昏暗的环境秘密讨论,倒有几分地道战的意思。 没外人在场,在场所有人都是干盗墓的,谈起话来便开门见山。 我问:“玉姐,白衣寺是你们干的?” 姚玉门表情讶意,说你怎么知道。 之前在庆阳路盗洞发现了内蒙特产烟的烟头,我就知道...... 北派从内蒙过来的这帮人。 高效,速度,胆大,专业。 这些人绝不是我和豆芽仔这种半吊子能比的,他们是真正的组织。 我又试探着问:“白马寺起货了?” 姚玉门脸色平静,开口说道:“是叔叔的意思,他最近毛病犯了手头有点紧,在加上我们这帮人在银川等的时间有些长,忍不住就做了,但明塔确实不如宋塔,更是比不上唐塔,还好起货出了一对“大宣”,也就保个本而已。” 反正姚师爷如今已经不在了,我跟你们说说当初怎么回事。 白衣寺塔建于崇祯四年,也就是公元1631年,最早叫白庵寺,白衣寺院比塔要早两百年,也就是说先有白衣寺,后有白衣塔。 玉姐口的“大宣”,可不是说小萱这人名,大宣说的是明代永乐宣德两朝的青花瓷,古玩行里说永宣不分家,只要是没款的,用苏麻离青钴料烧的青花瓷,统称大宣。她们得了一对宣德青花梵高足供碗,这两小碗应该是以前放酥油的,好比佛前灯。 白衣寺塔地基下有个面积很小的地宫,面积不到十平米,里头有两件铜鎏金药师佛,一件木制经幡,这几样小东西加起来才十多万,若不是这对梵大宣碗卖了高价,真不够功夫钱。 当时庆阳路兔子场对过就是工地,工地范围内有处废机井需要回填,姚这边儿领头的花钱买了关系,打洞倒腾上来的土都埋机井里了,这么一番操作,寻常人根本发觉不了。 至于那条盗洞,据我听说的是没有回填,到了后几年兰州大搞市容重建,那盗洞被翻出来了,因为赶工期嘛,最后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在没人出事。 ....... 临近傍晚,玉姐他们离开了,走时他对我这样交待: “云峰你一定要记得,后天早上,你从矿洞这里埋白旗,旗面朝着西南方向下,每隔一公里插一面,直到插满30面为止。” “你们一定要藏好,如果事情顺利,后天晚上会有一个人敲响洞口的木板,共敲十下,随后你问他是不是来串门的,他如果说是,那就是廖三丁,如果不吭声,或者说不是,这时一定要万加小心,对方可能不是我们的人。” “我说这些你都记住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不解的问:“然后呢玉姐?要是廖三丁来了之后怎么办,他要是最后没来我们又该怎么办。” 玉姐想了想说:“如果廖三丁来了,你们就在这里等。” “如果没来,证明王把头计划有环节出了岔子,你们三个要赶快回银川躲起来。” “云峰,现在咱们就像在踢足球,一场比赛有教练,守门员,队员,队医,替补,后援等等,王把头如今就好比有射门机会的前锋。” “你一定要给他传好这一球。” “球进了,就能笑到最后,把奖杯捧回家。” “至于你们带的那几头骆驼,我和我哥需要暂时借用一下,会替你们照顾好的。” “要打仗了,打起精神来。” 玉姐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 “把头到底想干什么啊云峰。”姚玉门走后豆芽仔使劲搓着脸。 我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让咱们怎么干就怎么干,两天后插白旗做路标,随后接应廖三丁。 豆芽仔哦了声,没在说话。 ..... 两天后的早上。 “这么放行吗峰子?” “不行,要埋深点,露一点儿头在外面就行。” 豆芽仔又往下摁了摁。 “可以了,用沙子堆紧。” 我抬头看了看大太阳:“加快速度吧,都晌午了一半还没整好。” 就这样,我们大概往前走一公里就埋一面白旗,顺着西南方向一路埋,也是够幸运,这天阿拉善没刮大风。 紧赶慢赶做完了这些,等我们回到矿坑小屋已经晚上8点多了,出了一身汗,豆芽仔光着膀子咕咚咕咚连喝了两瓶水,打了个饱嗝。 “你说廖三丁能找过来吗峰子。” “不知道,不过白底红字的小旗晚上看着显眼,只要他能看见我们埋的一面旗子,应该能顺着路找过来。” 我们下来时盖上了木头板,眼下就是等,谁也不敢睡。 11点,12点,1点,我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眼时间。 “别睡!”我看豆芽仔眼皮打架了。 小萱打着哈欠缩了缩身子。 我也很困,强忍着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时间到了后半夜,凌晨3点半。 “嗒!嗒嗒!” 突然间,坑上有人敲响了木板。 深夜时分,嗒嗒的敲击声听着分外刺耳。 我记着玉姐的交待,不管上面是谁,不敲够十声不回话。 。 九。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记错了,到第九下时停顿了片刻。 我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嗒。” 不多不少,刚好十下。 我立即起身喊:“是不是串门的!” 很快,沙哑的话音传来。 “是。” “廖伯!”我脸色一喜,对上了! 木板缓缓移开,一束手电光照下,刚好晃在我身上。 来人头发花白,一脸的风尘仆仆,正是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廖三丁廖伯。 在我们帮助下,廖三丁背着个大包,慢慢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有水吗。”他下来第一句话问。 “有,有,”我赶快递给他一瓶水。 廖伯嘴唇干裂,头上都是沙子,他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瓶水。 “不够我们还有。” 他摆摆手,吧唧着嘴说已经够了。 “廖伯你怎么来了?”我这才问了第一句话。 他拍了拍头上的沙子,看着我开口道:“不来不行啊,王显生出的价钱很高,不过,这地方这么难找,若不是一路上那些红白旗引着,我是绝计找不到这里的。” 这时豆芽仔皱眉道:“廖伯你不是修东西的吗,怎么,难道你大老远的跑来也是过来修东西的? 廖三丁闻言搓了搓手,看着豆芽仔开口说: “年轻人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们老廖家,不但会修东西。” “还会做东西。” “做东西?” “我们把头让你做什么?”豆芽仔好奇的问老人? “呵呵,”廖三丁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具体的,还要等王显生把东西拿过来才能定。” 廖三丁这人并不是在吹牛,他说拿来什么做什么,是仗着他手上家传的本事。 此人大有来头。 廖三丁太高祖名叫廖泓,当年是乾隆雍正两朝的造办处工匠,廖泓精通木匠铁匠杂匠,他仿古的手段堪称鬼斧神工,不过此人因为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所以虽然技艺高超,但最终也没能落个一官半职,在造办处当了一辈子仿古工匠。 乾隆爷爱好仿古的东西,当时唐英负责的御窑厂主要仿造北宋的五大名窑瓷器,廖泓则是在造办处仿古青铜器,字画,玉器,最终要做到神形兼备,供乾隆赏玩。 廖泓死后,往后在传七代,到了民国时期,宫里的造办处早解散了,但廖家的手艺没有断啊,于是廖三丁的爷爷廖佳,就去了荣宝斋,去帮人仿造古董,荣宝斋那时能崛起,廖三丁爷爷廖佳功不可没,他仿的那些东西,不知道骗过了多少行家的眼睛,甚至就连同为造假大王的岳斌也骗过去了。 仿造,就等于造假。 到了今天,更是形成了产业链。 我因为接触过,所以知道一些作假办法。 青铜器作假,主要有三种。 低级的用强酸咬,碰到这种的,拿舌头舔一下就知道了。 级的,把青铜器扔茅坑里呕一个月,然后捞上来埋土里一年,一年后拿出来再晒,晒到臭味消失为止,这法子做的青铜器红斑绿绣,看着比较像真的,鉴别办法是用小刀刮,真货都是埋葬千年的透骨锈,刮不下来。 高级的就是拼接了,比如说两件或者三件残器,这边儿拆一个腿,那边儿卸一个耳朵,最后用鱼鳔熬的特殊胶水沾在一块抹上土,非常牢,而且是原皮原锈,做的好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书画作假呢,有临摹,印刷,飘染,揭层。 揭层是最厉害的,分辨不出来真假,就是把一张画揭下来一层重新装裱,最终由一张真画变成两张真画,碰到这种大部分只能自认倒霉。 玉器造假。 冲压,呕粪坑,电脑刻印,原石染色。 瓷器造假。 接底,老彩新画,老器复烧,一比一电脑打款,做火石红,故意打碎后在金缮包口等等,太多了。 廖三丁家传的仿造手段,是上述所有手段里最高级的那种。 我也是后知后觉啊。 把头这是招天马行空的险棋, 所谓富贵险求。 究竟最后能不能成功。 还要看把头从黑水城带出来什么东西。 第101章真假妙音鸟 阿拉善起了夜风,我们在矿下小屋里点上蜡烛,守着蜡烛围坐在一起。 我看着廖伯慢慢打开了背包。 他从包里拿出一团泥,一个卷尺,一把刀,一张白纸,一个小瓷盒,依次排开放到了地上。 看着面前地上这些简单的工具,我问:“廖伯,你拿这堆东西做什么?” 廖伯笑了笑,说:“这是祖传的秘密吃饭的手段,怎可泄露给外人,我就是不放心拿出来检查检查,还好,东西没少带。” 玉姐走之前说过,一旦廖伯来了我们需要在等。 而这一等,又是两天。 那晚深夜时分,我们睡下后把头是偷偷来的,他背着小包拿着手电,一路踩着沙子,跟着那些小白旗找了过来。 那些白旗路标,不单是给廖伯领路的,还负责给把头领路。 要知道阿拉善晚上不比白天,看不到参照物非常容易走偏,行里人都说王显生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最是老谋深算,永远给自己藏后手,就好比水泊梁山上的智多星吴用。 当再次见到把头,我很激动。 但怎么说,当时把头给我的感觉,是他整个人高度紧张,脸色凝重,整个人的状态就像一根绷紧的绳子。 “云峰,芽仔,萱萱。” 把头看了眼手机,神情凝重的开口说:“你们白旗路标做的好,让我没走冤枉路,如今没时间家长里短,我过来只有十五分钟时间。” “廖兄,辛苦了。”把头点头向廖伯施礼,廖伯颔首打了招呼。 打完招呼,把头拉开背包,像是捧着掌上明珠,小心翼翼从包里端出来一个东西。 这东西套着双层防水黑塑料袋。 “噗通....噗通....” 气氛紧张,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到了廖伯的喘气声。 小萱更是紧张的捏紧了拳头。 在所有人注视下,把头一点点,解开了黑塑料袋。 袋子里是一尊雕瓷,类瓷类陶。 雕瓷造型是一只卧鸟,长着两扇大翅膀,但是有人脸人手,脑袋上带着一顶宝冠,宝冠上有处小孔,在小孔周围刻了一圈类似卍的符号。 卧鸟人脸的开脸,眼眉低垂,嘴唇浅笑,身上有尚未完全脱落的红彩,绿彩。 雕瓷右胳膊没了残了,不过还保持着单手合十状,远看有点搞笑,但近距离观察过后,从其开脸的笑容上莫名的能感受到一丝悲伤,仿佛在怜悯世人,怜悯我们在场所有的人。 绝不夸大。 那一刻看着看着,我突然就想哭。 黑水城处大货了! 这就是西夏国宝,灵武妙音鸟… 当年李現费尽心机想要带走的就是这东西! 原版妙音鸟。 一旦这东西流出去,能卖多少钱我都不敢去想! 廖伯眼神狂热,他慢慢伸手捧起雕瓷,静静的看着。 而把头也没有阻止,就让他看。 看了三四分钟,廖伯如梦初醒,深呼吸了一口。从他脸上皱起的眉头,我能感受到他压力很大。 廖伯轻手放下,随后他拉开卷尺仔细量了每一处尺寸,接着很潦草的在纸上画了一张草图,他用小刀小心的从妙音鸟断手处刮了一点儿粉末,放入了盒,最后又掏出包里的小相机拍了细节照片。 有些东西他只能靠记忆力,比如妙音鸟身上残留矿物料彩绘的颜色面积,断手的位置,头顶上小洞和卍佛号.....需要留意的细节太多了。 “我没时间了,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把头用衣服蒙住了脸,把妙音鸟小心包住放到了背包里。 廖伯脸色发白,犹豫的叹了声,开口说:“显声啊,此等国之重器,我们能亲眼看上一眼已是三生有幸,清宫里都没有的东西,乾隆爷都没见过的东西,你我却上手了,实在不虚此行。” “这活....我廖某接了。” 把头蒙着脸,背好包起身,对廖伯躬身施了一礼。 “把头你要去哪!” 见把头要走,豆芽仔急切的说道:“还回去干什么!你带着国宝鸟跟我们跑吧!卖了钱咱们就藏起来!” “是啊把头,你还回去干什么。”小萱红着眼说。 把头摇了摇头,说云峰照顾好他们,我走了。 “把头!” “我们什么时候在能见到你。”我问。 把头背对着我们,说:“快了,等一切尘埃落定。” 把头就这么走了,他出现的时间前后不超过十五分钟。 那晚亲眼见过把头之后,我才完全明白了那条短信的意思。 我们梳理一下。 准备一月量的食物和水,不是让别人吃喝的,就是让我们自己吃喝的。 三十面小白旗路标,指引着把头和廖伯大大缩短了时间,沙漠里没有手机信号,没法用手机通信,这看似老土的办法发挥了奇效。 这所有的安排,都是为了那晚短短十五分钟的会面。 把头要廖伯做一个假妙音鸟,我问廖伯有多大把握。 廖伯说不好说,他只能尽力一试,高级的物仿造涉及到方方面面,烧好后要覆盖上原彩原土,以前的矿物质颜料需要不断选配,不光要骗过人眼,还要尽力做到骗过机器检测,类似碳十四化验。 如今是2021年了,妙音鸟静静的摆在宁夏博物馆里最显眼的位置,有好几尊呢,有黄颜色的,绿颜色的,还有白的,造型都一模一样,官方的说法是西夏王陵区出土的建筑构件。 可以仔细想想,西夏王陵一带自西夏灭国后,被几十代盗墓贼光顾过,厉害的盗墓贼可不比考古专家差,他们能留下这东西?(只代表个人观点)。 把头走后我们在阿拉善又呆了几天,廖伯在当晚就离开了,他离开之前和我们要了几瓶水,还要了我手机号,说如果东西做好了会联系我,到那时把头应该从黑水城回来了。 还有。 我本来想着玉姐把我们的骆驼送回来,但他们一伙人一直没冒头,不知道去哪了。 四个人吃喝,眼看着食物和水一天天减少,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又打不通电话联系不上,这样坐吃山空什么时候是个头。 于是我和豆芽仔一合计,整理了剩下的东西,决定回去。 第102章去买手机 零几年的这次黑水城盗宝,我其实也算参与了,没在一线是因为太年轻不够资格,插不上手。 姚师爷都带着自己的内蒙团队亲临银川了,像九清水那样的人肯定也有人来帮,05年涞水县有一批人被判了刑,全是让九清水这女的害的,相比之下你看看姓姚的,多活了十来年,最后要不是被同行出卖,他也不会在天义宾馆被逮,所以我说九清水的组织能力不如姚师爷。 回到银川后我把临时落脚点选在了之前住的那地方,就是靠近沙坡头那参平房小院,重新入住之后我发现油锯还在小院里盖着,扇布上落了一层灰。 一看到油锯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把答应给夏米琪的尾款给忘了...... 当时答应给人家兄妹两一万块钱报酬,因为钱不够先给了3500,还欠着这虎妞6500。 豆芽仔说:“别给了吧,咱们在这藏着等廖伯和把头电话,夏米琪又不知道咱们藏在这,咱们赖账吧。” 我皱眉数落豆芽仔。 我说你怎么这么小气,你要这样,以后这样谁还跟咱们打交道?要钱多赖就赖了,几千块钱而已,别让人背地里戳脊梁骨,我们要言而有信。 “豆芽仔夸张的瞥着嘴大声说咱们是贼啊!讲个屁的信用! 懒得跟豆芽仔打嘴仗,我下午取了钱装信封里,兜兜转转来到了老信义市场。 走到市场最后一排,我看到水果摊前一个女人正在忙碌。 “大姐!” 女人抬头看来。 “小项?” “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哪的话,我今天来是专门过来给您赔礼道歉的,就这两天,油锯我抽空找辆车给您拉来。” 夏姐说那行,午饭吃了没,来都来了吃顿便饭吧。 我挠头说没吃。 之前都是我和豆芽仔轮流做饭,小萱自那次把炒肉做成炒煤后在不敢让她下厨。 “是你!”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声女声,我回头一看是夏米琪,她手里抱着一摞课本。 看夏姐进屋了,我偷偷把夏米琪拉到墙角,从怀里掏出信封袋给了她。 她打开信封说这多少? 我笑着说:“一万,多给你们点儿算违约金了。” 听到信封包着一万,夏米琪脸色立即从阴天变成晴天。 她快速把信封塞怀里,笑道:“走啊,请你去我家吃饭。” 午吃的家常便饭,水果管够。 看着桌上的饭菜和她们母女,有一瞬间我恍如隔梦,仿佛自己还在顺德。 “小项你吃啊,别拘束。” 吃饭闲聊,夏姐提到了一件事,她说信义市场的房租突然涨价了,涨了百分之30,不但信义市场,好几个市场的租金涨价了,像串通好了似的,卖水果利润一般,年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下去。 我扒拉着饭说,“那没准就是联手涨价。” “我看未必。” 夏米琪举着筷子,指点着道:“我班上有同学家里是市场管理部的,我听我同学说了,前段日子市场来了很多人,那帮人直接找的市场领导谈了话,从那之后就有人传出说租金要涨。” 我皱眉心想,该不会是智元哥干的吧? 吃完午饭,夏米琪说下午没课,她不懂,问我能不能带她去新百货买部手机。 “你不是要买包?不买包改买手机了?” “买啊,先买手机在买包包。” 我又问:“那你不给你哥分钱了?” 她嘿嘿笑了笑,说不给他分了。 那时北|京的关村有电子一条街,银川还没有电子一条街,要到几年以后电子产品才聚集在新华东街附近,像新百通信,现代通信,紫庆手机连锁等牌子开始陆续冒头。 新百货一楼有家柜台卖手机的,夏米琪领着我去那里买的,机器不多,她挑来选去买了一款翻盖带一圈跑马灯的手机,应该是杂牌子,整一千块。 老板收了钱态度立即大变,他让我们赶快走,别在他柜台停留,还叮嘱夏米琪,说要是有人问你从哪买的手机,不能说在他这里买的。 夏米琪提着新手机包装袋,不悦的说:“你这什么态度啊,刚才还那么热情,你要在这样我不买了啊。” 老板脸色发白,说姑奶奶你快走吧!人要来了! “赵老板忙什么呢,我看看。”说着话从一楼上来两个男的,二十多岁留着长头发,商场不让抽烟他两还叼着烟,说话的语气流里流气。 档口老板慌忙解释说:“马哥你别误会,这位客户手机坏了,刚才问我能不能修,我看过了,手机本身坏了个零件我这儿没货,这不让他们拿回去了吗。” “哦?是这样?” “那我怎么看像从你这里买的新手机.....” “你小子不老实啊!” “小妞,拿过来让我让我看看。” 夏米琪后退一步,挑眉道:“你说看就看?这我的手机又不是你的。” 眼看着双方要爆发口角冲突,就在这时档口老板改口了。 “马哥我错了,这台手机卖了一千,这是两百,您拿好。”老板肉疼的掏出来两百块递了过去。 “啪!” “啪!”档口老板被那男的扇了两耳光,脸都扇红了也不敢吭气,就在那矗着。 “这次要记住啊,下不为例。”随后他们收了两百块钱转身下了楼。 “呸!” “咒你们全家出事儿,你妈xxxxx” 档口老板冲着人离开的背影破口大骂,骂完了祖宗十代。 我不解的问:“老板刚才咋回事?你卖手机为啥要给他们钱?他们勒索你了?” “哎,你们说说现在这世道。”档口老板靠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说:“日子不好过啊,上礼拜的新规定,我们档口卖一台手机,要抽成百分之二十给那伙人,不给就会挨打,三楼有家同行,前两天就是因为没给钱才被砸了,人也打坏事了,现在还在医院。” “生意这么难做,所以我刚才趁着功夫让你们快点走,就是想省了这笔钱。” “怎么这样啊!” 夏米琪挑眉怒声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103章是喜是忧? 出了新百货,夏米琪还在生气。 “不行!我就不信这事儿没人管!我要去举报!” “你举报什么?你不要命了?” 我皱眉道:“听我的,这事千万不要管,要不然你出事了你妈该多伤心。” 等把夏米琪送回去了,我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智元哥,是我。” 手机信号不好,一阵电流音,我走两步换了个位置。 “是云峰啊,找我有什么事?” 我怀疑的开口问:“智元哥,那些事是你下令干的?” “云峰你指的是....” “新百卖手机收抽成,信义市场租金涨价。” 她在电话沉默了几十秒,开口道:“没错,是我让的。” 我急道:“智元哥你这样不行啊!哪有这么干的!金风黄在时也没敢这么干!你要在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 “呵呵。”他在电话笑着说:“云峰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很艰难,只有在短时间内补了窟窿我才能坐稳。算了,咱们不聊这个,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哈哈,”能听出来他想起了什么开心事儿。 “告诉你云峰,小霞怀孕了。” “啊?嫂子怀孕了??”我脑海浮现出常小霞拄拐的模样。 “你还在银川吧?要不过来一趟,来我家庆祝庆祝,刚子和老也来。” “这.....” “来吧,”他在电话劝道:“都是自家兄弟,过来聚一聚。”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意思在推辞,便说那好,我等下就过去。 我知道,刘智元是深爱着常小霞的,常小霞年龄不小了,算高龄产妇,如今她怀孕,抛开别的不谈,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儿。 虽然刘智元发达了,可能是常小霞怀旧,他们两口子还住在那间老房子里。 我三点多到的地方,胡同口停了一辆丰田,顺着胡同口进去,我刚好看到刚子蹲在门口抽烟。 “刚子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说着话走过去。 “来了。” “我上午刚到,嫂子有喜了,智元哥非得让我过来,人不多,就来了五个人,都是朋友。” 刚子散给我一根烟,我接过来烟,问他以后什么打算。 刚子挠了挠头,说过来就是喝喝酒吃吃饭,晚上就回兰州了,今天还没喂林哥(他那只哥鸟。) “哈哈,云峰来了啊!” “进屋啊,门口站着干什么。” 我忙点头说好,丢掉烟头跟刚子一道进了屋。 屋里摆了一大桌子,鸡鸭鱼肉都有,还摆着四五瓶茅台,我看了看,屋里除了修理厂的哥我认识,另外两个年男人我都不认识。 “我介绍下,都是以前跟过保田叔的,这是老耿,这是老宋。” “老耿老宋,这是我的小兄弟,云峰。” 我忙起身点头,说耿哥好宋哥好。 这两人也没什么架子,乐呵呵的招呼我赶快入座。 这时常小霞端来了盘子。我又忙说嫂子好,恭喜恭喜了。 常小霞对我的恭喜还以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她好像不是很开心,像有心事。 这顿饭,从下午五点多持续到了晚上10点多,这帮人太能喝了,后来喝开了,不断说自己以前的往事,什么大家伙一块儿拳打养老院,脚踢幼儿园,那些事我没和他们经历过,自然带入不进去,我只是时不时夹起花生米吃一粒,权当是听故事吹牛逼了。 我没敢多喝都晕了,刘智元喝不少。 “时.....时候不早了,今天咱们就到这儿,你们..你们能开车走不?” “没问题,这才哪到哪,没到位呢,”老耿说我来开就好,他掏出丰田车钥匙晃了晃。 “没,没到位!”刘智元笑着摆手说:“我要当爹了!当爹了知道啥意思不?没喝到位!就冲这句话,都不能走了啊,老婆你去在买两瓶酒,什么酒都行。” 我可撑不住,忙说智元哥算了,天太晚,咱们改日再聚,嫂子做了这么多菜也累了,你们早点休息。 刚子骑电车来的,他喝不少,迷糊着说不能喝了,就到这儿,还要骑车回去。 至于常小霞,她端上菜后就没在进来看过,貌似不太喜欢屋里的场面。 散场后,刘智元把我和刚子先送出来胡同,老耿他们说待会在走。 胡同外冷风一吹,人的酒味也消了两分。 “刚子,我还是那句话,想回来随时找我,帮你买房买车都没问题,我不会让当初咱们这帮兄弟寒心。” 刚子笑了笑,说我知道,回吧。 刘智元点点头,说和老耿还有事要谈,那就这样。 他走后刚子打了个酒嗝,问我去哪,顺路捎我一段儿。 我报了沙坡头地址,刚子说没问题,要把我送到那里。 他骑着辆破电车,小天使牌的,质量一般,我坐后座上嘎吱嘎吱老响,估计轴承哪里有问题。 刚子不知道是不是酒还没醒,骑车拉着我在大马路上划蛇,有两次差一点就窜绿化带里,把我吓够呛。 我直接从电瓶车上跳下来说:“换换吧刚子哥,我来骑。” 就这时候,刚子手机响了。 “他妈的,谁啊,几点了打电话啊,”刚子摸了摸裤兜,骂骂咧咧的掏出了他那个三星手机。 “怎么了智元哥,我可不回去喝了。” 话还没说完,我看到刚子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变得惨白无比! “出事儿了!” “走!快回去!”刚子瞬间清醒,拉上我就掉头往回赶。 电瓶车能跑多快?拧到底才跑三十多迈,刚子急的出了一头汗。 我忙问出了什么事。 骑着车,刚子牙齿咬的咯吱直响,颤声说:“有....有仇家找上门了。” 刚子眼球充血,说话的声音逐渐激动。 “老耿挡了两分钟应该不行了,智元哥带着小霞嫂子跳窗户跑了!他们还在被人追!”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差点从车上掉下来。 “人呢!智元哥和嫂子现在人呢!” “跑哪了!” 刚子骑车带着我直接闯了红灯,急的大声说: “妈的不知道!刚才电话没打完!” 第104章灾难 “刚哥你慢点!看路!” 看他情绪不对,我怕出事,大声出言提醒。 类似的这种场面,在90年代的时候刚子和刘智元这伙人应该经历过不少,刚子虽然有退隐的心思,其实心底里还认着这个哥。 已如今刘智元的地位,要么没人敢动他,要么这次动他的人就是有备而来,下的死手,所以刚子才害怕,害怕智元出事。 半点酒意早消失不见,别看刚子带着大金链子看着憨憨的,他心眼可不少。 前面拐弯就到了胡同路口,他招呼我一声下了电瓶车,开始步行。 “汪!汪!” 小胡同里一片漆黑,不知道哪家的狗一直持续叫个不停,刚子贴着墙角,带着我小心靠近。 刘智元家门大开,门外一地的碎玻璃碴子,地上还有一摊血。 刚子伸手捡起来一块碎玻璃攥在手,不吭声的抬脚进了院里。 “老耿!”我们刚进来,一眼看到了老耿躺在地上,身下一大滩血,他满头血顺着往下流,头上受了重伤。 “老耿!说话!”刚子使劲拍了拍老耿脸蛋,就这么拍了拍,手上就沾了不少血。 “醒醒!”刚子红着眼睛想要叫醒老耿,他们以前都是一块经历过风雨的,感情深厚。 老耿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了一条缝。 看到刚子,他想开口说话,结果一说话嘴里就往外冒血,估计还有别的地方受了内伤。 老耿嘴唇动了动,刚子立马俯身听他说话。 “谁!” “老耿你告诉我,谁搞的我们!” “救.......救......”就说了一个字,然后老耿就没声音了。 眼下根本管不了这么多了,刚子立即打了120,报了胡同这里的位置,大声说有人受了重伤,你们赶快来人! 院里乱,屋里更乱,桌子,家具,盘子电器倒了一地,地上时不时能看到一摊血,这些都证明我们离开后,这里发生了事。 和老耿一道来的老宋,刚子在厕所发现了他,厕所门反锁着看样子被人暴力踹开了,老宋靠在马桶上捂着肚子闭着眼睛,卫生间也都是血,人已经没气儿了。 老耿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死了,死因是脾脏破解加颅脑损伤,死的很惨。 屋里小厨房有扇窗户玻璃没了,从窗户这里跳出去能走到小巷子里,从电话的描述看,智元哥带着常小霞从这跑了,刚子判断修理厂的光头哥应该跟着他们。 “草!” 刚子一拳砸在墙上,他双眼冲血,太阳穴两边儿青筋暴起,快气炸了!老耿和老宋出了事,对他打击很大。 眼下要做的,就是找到刘智元,找出对方这伙人领头的是谁!还击! 还有,常小霞高龄得子怀了孕。 道上言,祸不及妻儿,以刘智元对常小霞的爱,他绝不会让这种状况发生。 怕是死也不会。 我们顺着厨房窗户跳到了小巷子里,这里是刘智元带着常小霞的逃跑路线,没有路灯很黑,刚子掏出手机联系了人。 “是我!刚子!” “别睡了!” “把人都叫来!”刚子报了地址,他挂了一个电话又继续打。 “我是刚子,把人都叫来。” 他一连打了五个电话。当然,还尝试着拨打了刘智元手机。 那边儿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不知道是不是刘智元在逃跑过程把手机掉了。 没有方向,不知道去哪里招人。 刚子打完电话抱头蹲在路边儿,一动不动。 过了几分钟,我忽然听到了轻声的哭泣声。 我没想到,刚子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蹲地上哭了。 “我....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 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刚子激动的对我说:“只有我们知道,95年保田叔就是这么死的,我劝过他,他不听,如果他好好开面的,如果哥老实开修理厂,就不会出事!为什么还要走老路!” 刚子这番话口的他,自然就是指的刘智元。 刘智元孤身一人,当年为了追到常小霞从枣庄跑到了银川,从冒头小伙待到了年大叔,一待就是十几年。 最终抱得美人归了,常小霞怀孕更是天大的好消息,她肚里的小孩儿不管是男是女,代表的就是希望。 本来可以过上一家三口的正常生活,却因刘智元起了念头放不下,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刚子是恨铁不成钢。 80年代末到20年年初,我也算是见证者之一。 我已一个无人知晓的盗墓贼的身份混入其,亲眼见证了银川这伙人的消亡。正义的铁拳不会迟到,国家不允许这伙人存在。 有些事我也不敢细说,大家意会到了就行了,多说无益。 前段期间孙红雷不是演了一部电视剧,细心的人不难发现,电视剧起初的时间线就是我身处的那个年代,而银川好比另外一个小绿滕市。 .... 我和刚子在小巷子里等了半个多小时,陆陆续续有摩托车开过来,刚子五个电话叫来了三十多号人,其有些人接了电话明明说来的,但最后却没来。 对于这点,刚子眼失望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就下了行动命令。 命令就是找人。 三人小队确保一人有手机能联系,然后就开始寻找刘智元和常小霞,还有修理厂哥,找到后一旦发现情况有所不对,立刻打电话互相联系抱团。 必须要找到刘智元,更要保护好常小霞和她肚里的小孩儿。 不管刘智元怎样,他对我有过恩。 我还记得他开爱丽舍在送我们离开银川之时,刘智元说过的话。 “兄弟,今天我救了你,要是哪一天我落难了,我同样希望你能伸出援助之手,帮帮我。” 如今在回想起这句话,我有了不一样的理解,或许他对今天这一幕早有预料?....说不好。 后半夜参与刚子组织的找人行动,我没回去,并且打电话告诉了豆芽仔一声。 豆芽仔在电话问我:“峰子你干啥呢不回来睡觉,大半夜跑哪去了。” 我知道豆芽仔性子冒失,所以也没有告诉他事情真相,我在电话撒谎说: “没事啊芽仔,碰到个老朋友喝酒喝多了,沙坡头太远了,这么晚了也不好打车,晚上就在这朋友家过夜了,我白天回去。” “这样啊,那你小心点,挂了,困死我了,”豆芽仔打着哈欠撂了电话。 我把手机合上盖儿,放裤兜里。 抬头看了看银川的夜空,有很多星星。 “轰隆隆....” “轰隆隆.....”周围不断响起摩托车的打火声。 这时,摩托车大灯照亮了小巷子,刚子扔了他那辆天使牌破电瓶车,骑着一辆大马力铃木停到了我面前。 刚子不停拧着油门,看着我,摆了摆头说: “走。” 第105章领头人 有没有银川的朋友? 不知道当初住那一带的还有印象没,如果是90后的话那时还是孩子,或许有个别的没睡觉,还躺在被窝里偷偷玩掌上游戏机。 那晚要是没睡的,能听到外面震天响的摩托车炸街声,一群一群的摩托车拉着人呼啸而过,这时若有人拉开窗帘看看,没准能看到我啊。 因为我当时就坐在其一辆上,骑车的是刚子。第三天早报还说了这件事儿,严重批判了这种深夜扰明的不明行为,交警队的某位同志做了表态,说要把那晚骑摩托的全逮到,请群众们放心。 ....... 车队到了西塔寺附近散开了,我和刚子一辆车去了羊肉接附近搜寻。 刚子负责骑车,我负责看,我就看路边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其实我心里还是害怕的,我想,这要是万一碰到那伙人了怎么办? 老耿和老宋二人的下场触目惊心,这伙人来历不明下手又狠,我怎能不害怕! 我就怕路边突然冲出来一伙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截停我们车,一顿钢管刀片的招呼,然后我和刚子小命儿稀里糊涂就没了,双拳难敌四手,我又不会武功。 绕着羊肉街转了一大圈没什么发现,期间我们看到马路边躺着个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刘智元,结果走进一看发现不是。 那是个精神病流浪汉,身上穿着塑料雨衣,正躺在垃圾桶旁边睡觉,虚惊一场。 摩托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刚子皱眉看着手机分析说:“智元哥的黄面的早扔修理厂了,他平常坐的那辆奥迪不往回开,出事到现在快两个小时了,他两如果是步行,应该跑不过10里地。” “那.....”我皱眉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智元哥和小霞嫂是跑的,我们找不到,会不会是他们被抓起来了.....或者。” “不可能!不会!” 我话没说完就被他挥手打断了,刚子说刘智元是老手,对付这种突发状况有经验,既然能跑掉,就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抓住,他现在肯定藏在某处隐蔽的地方,或许因为逃跑时手机丢了无法和我们联系,正等着我们过去救! 刚子话音刚落。 “来了!我说什么来着!电话来了!” “快说什么情况!”电话是车队某人打来的,刚子接起来便问。 “哥!他人在哪!” 刚子呵斥道:“他妈的哪个医院!说话说清楚!” “确定?人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着?” “好,通知兄弟们继续找智元哥和嫂子,留意陌生电话,智元哥有可能借手机打来。” 挂了电话,刚子直接招呼让我上车,我问他在哪个医院,刚子就说了个人民医院。 风驰电掣的赶到人民医院,我和刚子见到了光头哥,他意识清醒,只是右脸上有大片擦伤破皮。 刚子急切的问:“怎么回事哥,智元哥和嫂子呢?那帮下手的人什么来头!” 哥抓着刚子的手,喘着气说:“现在没时间谈这个,救人最要紧,刚子你带上兄弟们快去找智元和弟妹,他们现在正躲在糖果厂。” 刚子一咬牙点头说好,他又喊来两个小兄弟照顾哥。 随后我和刚子一道出发赶往糖果厂,路上,刚子通过电话通知了他那些兄弟们。 我两离糖果厂最近,是第一个到的。 那个糖果厂是无证营业的小厂房,连个厂子名都没有,就叫糖果厂,位置离羊肉街不远,主要是生产跳跳糖,有时为了利润也会仿制大白兔和旺仔奶糖,因为没证都是偷着干的,白天大门锁着,到了晚上才加工生产。 从哥口得到这条消息,刚子一刻不停,火急火燎的想要赶过去救人。 我们率先到了地方。 糖果厂铁门没锁,半来着,厂区里有三间平房小屋,一片黑灯瞎火,连声狗叫都没有,出奇的安静。 刚子拿上手电,抄起一根铁管就想进去,就在他要进门那一刻,我拉住了他。 刚子意外的转头看我,问我干什么。 我皱着眉头,看着漆黑安静的厂院说道:“刚子哥,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头。” “哪里不对头了?”刚子皱眉问我。 我说:“你回想回想,刚才在人民医院,哥别的话都没说,第一时间让你把人都叫到糖果厂,耿哥和宋哥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反倒是哥,神智清醒,也只受了些皮外伤。” 糖果厂大门前,刚子停下了脚步,他本来就黑,现在脸色阴沉的更加吓人。 “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意思。 刚子不是傻子,我的话他肯定听懂了。 他望着糖果厂大院犹豫了两秒钟,开始慢慢向退。 “啪塔!啪塔!” 就在这时,刚子刚后退两步,糖果厂大院里瞬间灯火通明。 刚子大跨步跳上铃木摩托车,扭头冲我咆哮:“上来!” 我慌张的上了摩托车,刚子一拧油门就要跑。 但是太晚了。 我们这辆摩托还没掉头,不知道从哪个巷子里突然窜出来四五辆普桑。 普桑大灯同时打开,一前一后把我和刚子堵在了糖果厂门口。 刚子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他立即打电话告诉其他领头的兄弟,说糖果厂有埋伏。 普桑开着车灯,车门陆续打开,每辆车上都坐了不少人,从车上下来的很多都是生面孔,我不认识。 “你就是方刚吧?” “你哪位?”刚子看着来人,挑眉问。 这人穿着外套牛仔裤,单手插兜笑着说:“让你们在银川蹦跶了两天而已,你看看刘智元搞的什么,搞的乌烟瘴气。” 刚子手握钢管,指着这人说:“我他妈问你是谁,跟谁混的,你老大谁,听不懂人话?” “嘴真臭,怎么王保田以前的人都这德行?” “你今天是走不掉了,不是问我们老大是谁吗?诺.....他来了。”这人阴阳怪气的看向糖果厂大院。 我扭头看去。 糖果厂大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休闲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人脸上刀疤满布,头上带着棉制耳机,好像少了一只耳朵。 竟然是阿扎! 阿扎看到我有些意外,他开口说:“项云峰啊项云峰,怎么哪哪都有你,你不去荒山里刨坑盗墓,怎么,改行开始混了?” 刚哥皱眉问我,“你认识这人?” 之前我怎么都没想到,阿扎在糖果厂里藏着! 我深呼吸一口,不敢相信的开口问:“阿扎,你现在是这些人老大?” 阿扎笑了笑,摇头说: “我?” “项云峰你不要乱说,我可不是老大,那位主才是老大。” 阿扎话音刚落,从最后一辆桑塔纳上下来一个男人。 这人穿着风衣带着帽子,正缓缓走来,车灯照亮下水泥地上拖的影子老长。 随后,这人停到车前,慢慢摘下了帽子。 当看清楚他模样..... 我站在原地,瞳孔瞬间放大。 第106章大洗牌 不光我,等走进了,刚子也看清了这人长相。 刚子脸色发白,脑门上瞬间出了一层汗。 这人脸色平静,随手一扔帽子,身旁的人接个正着。 刚子握着钢管的右手轻微发抖,说话的声音都打颤。 “金.....金老二?你是金老二??” “你是人是鬼?” 这人微笑颔首,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说:“没错,是我,怎么你觉得我是鬼?我要是鬼,哪来的影子?” 正在这时,路边儿小区一家住高层的亮了灯,随即有个大嗓门拉开窗户朝下喊:“能不能有点儿素质!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在吵吵我......”他看到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不锈钢钢管,转而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哗的一下拉上了窗户。 “行了。” 金风黄平静的下令说:“把人弄到厂里再说。” “谁敢动!” “谁他妈敢过来!” 刚子看着来人靠近,玩命的挥舞手钢管。 金风黄还没说话,阿扎摆了摆手。 立刻有个人手拿铁管冲了过来。 刚子大叫一声,仗着一股冲劲和这些人打作一团。 双拳难敌四手,被这么多人拿着铁棍围打,刚子很快挂了彩,他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两焖棍,头也被打破了,不断往下流血。 我也想拼,但经常打架的刚子都这样,我知道就算自己豁出去了也没用,看来是凶多吉少要交待在这儿了。 我和刚子被人架着胳膊,像托死人一样托进了糖果厂,随后糖果厂大门被人关上。 很快,我们身上的手机被人收走了。 糖果厂大院里。 两名小弟搬来椅子,金风黄坐下后指着我说:“你,你小子是最让我意外的,我之前怎么都没想到,你们那伙人竟然是干盗墓的,怪不得那么有钱,55万买我命?呵呵,这还多亏了阿扎,是吧阿扎?” “哪里的话老大,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阿扎微笑着说。 “很好,”金风黄转头看着阿扎,颇有些玩味的说:“你不会记恨我吧,你脸和耳朵的事儿我道个歉,还有你妈,你要知道,你妈的死和我可没关系,她身体本来就不好。” 阿扎脸上依然笑着,只是毫不犹豫的直接跪下,给金风黄磕了个头。 “都过去了老大,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哪里会记恨你。” 金风黄满意的点点头,示意阿扎起来。 “盗墓的小子,还有你刚子,我金老二把话挑明就告诉你们吧,你两今晚不可能出去糖果厂了。” 听到这句话,我和刚子顿时面如死灰。 金风黄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些事。 直到此刻我才清楚的意识到。 刘智元被耍了,刚子被耍了,我们所有人都被耍了。 金风黄一个人玩了招瞒天过海! 他的死瞒过了所有人,刘智元趁机上位,阿扎反水,银川大乱,这一切都在他预期的计划!而且肯定有不能说的那股势力帮忙做局! 这一次是大洗牌..... 要没有银川这伙势力帮忙,不可能把刘智元瞒这么死,人家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玩了。 这么干有什么好处? 对某些人来说好处太大了。 首先是金风黄,他哥金雷黄自打在北|京失踪后,金风黄就已经开始发力吞并他哥那部分产业,经过整合之后,金风黄实力大增,已经够资格和银川的某些人物在酒桌上谈话了。 但是,金风黄也发现了能威胁自身根基的隐患。 一个就是90年代末,王保田死后残余的那一部分势力,最少也有上百人,而这其,又已王保田手下大将刘智元为首。这伙人虽然大都不混了,但像刘智元一样,很多人名声都还在,要不把这伙人干掉,金风黄这个土皇帝卧榻难眠。 还有,他可以借着这次假死,除掉自身队伍的臭虫,只留下对自己忠心的。 比如他一“死”,有很多像侏儒男那样的人,立即抛弃了金风黄这位原主子,改投了银川的新晋之王刘智元。 金风黄正是要踢掉自己身边儿的这种小人。 智元哥太惨了。 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这么玩儿? 智元哥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搞钱,去养殖场要钱,去信义市场要钱,去新百货要钱,不惜手段的搞钱,说的是为了自己能坐稳而补窟窿。 而那伙势力压根就没想让他做稳! 就是玩他的!故意让他填窟窿! 仔细想想。 等银川民声怨道之后,所有人都在背地里骂他刘智元,这时金风黄在华丽转身,在某些人的帮助下一举将智元哥这帮人连根拔掉,随后迅速接手银川,在把银川的一切恢复如初。 等走到这步了,像夏米琪他妈,新百货手机摊老板那样的市井小民会恨金风黄吗? 不会! 因为租金没涨,卖手机也没有混子来骚扰了,他们不旦不恨,更会感激金风黄,会更加信任他,配合他。 这样一来,银川地下市场和某些非法来财就会稳定。 没错,金风黄只是明面上的银川王。 百姓不闹,乖乖交钱。 收支平衡,一切稳定。 稳定! 这才是金风黄背后之人想要的最终结果..... 这场洗牌大计划就像连环套! 一人套着一人,做局做进来很多人,智元哥只用了一个多月的银川王体验卡就匆匆下台.... 金风黄可怕。 更可怕的,则是他背后那伙见不得光的人。 至于阿扎.... 他在整件事卖了我,卖了刘智元,卖了自己的脸和耳朵,卖了自己老妈的命! 他还有什么能卖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是真心选择给金老二当狗,还是...... 看着吧。 ..... 我印象很深,就是那天晚上,刚子被人架着拖出去,等他被人再扔回来,人已经快不行了。 刚子眼睛肿的睁不开,眉角裂了大口子,他头上都是血,脸上都是血,一喘气嘴里也往外冒血,咕嘟血泡泡。 “兄....兄弟。” 我红着眼睛抓着他手。 “我在!我在刚子哥。” 刚子被打的眼睛睁不开,不过我知道他在看我。 “我.....我不行了兄弟,想....想托你两件事。” 我用袖子帮他擦擦眼,红着眼眶,更咽着说刚子哥你说。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凑近了才听清他说什么。 刚子哥有两件心事放不下。 一个是他妹妹,他妹妹叫方芳,在兰州读大一,是个大学生,学的法律专业,大学生方芳一直是刚子的骄傲,刚子还有个后妈,很小就不管他们了,是刚子把他妹妹供上大学的,刚子死前最担心的就是他这个妹妹,他说如果我没死的话希望能照顾一下他妹妹。 他另外还有一个东西放不下,就是他货车里那只哥鸟,那只鸟叫林哥,他喂了五年。 刚子担心哥在饲料厂没人喂。 ......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能活着走出糖果厂吗?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命运和智元哥小霞嫂子一样,飘忽不定。 我怕。 第107章金老二的贪念 我被人关在糖果厂的某间平房里,到了第二天清晨,刚子身上已经变凉,我不敢去看他,刚子就靠在墙上低着头,像是睡着了。 我挨了打,手机被没收,被人锁在房间里出不去,无法和豆芽仔取得联系。 到了晌午,有三个人开锁进了屋,我抬头看了看,其一人我很熟,是修理厂的光头哥。 哥进来后看到了靠在墙角满头是血的刚子,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搂着刚子已经发凉的身子,哭道:“哥对不起你刚子!哥对不起你!” 我扭头不想看这人。 刚子很快被人拖出去了,这时哥红着眼眶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可以恨我,你不知道我的苦衷,你才认识刚子几天,我和刚子的感情比你更深,刚子妹妹我会供她读完大学。” 哥递给我一瓶水,我虽然很渴,但没接。 他把水放在了地上。 “你不是我们本地人,也不是保田叔旧部,小兄弟,如果你能活着出去的话,离开吧,离银川远远的,因为说到底....我们这种人,最后一定没有好下场。” 哥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 当时我觉得这人太假仁假义,但他说的这番话几年之后全部应验,不管混的多牛逼,一夜之间,这帮人全部完蛋了,一个没跑。 刚子死了,我不知道金风黄留我干什么。 折磨我?看我笑话? 没有。 我一连被关了三天,金风黄都没对我出手。 说他把我忘了也不对,因为每天有人过来给我送两顿饭,没有早饭,就午一顿晚上一顿,一个凉馍半碗凉水。这期间吃喝拉撒都在屋里解决,我过着人不像人的生活。 第三天傍晚6点多,门突然被打开。 我一看,是阿扎提着塑料袋过来给我送饭。 我身上没力气,靠在墙上问:“金风黄想做什么,为什么不杀我就把我关着。” “你想死啊?”阿扎笑着嘲讽我:“想死还不简单?你一头撞在墙上就行,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咬舌自尽,又没人塞着你嘴,我算看透你了项云峰,你就是是怕死,你是不敢去死。” “所以我说,你得谢谢我,要不是我这两天一直在尝试说服金老二,你早让人弄死沉河里了。” “我感谢你?”我气极反笑:“你就是个小人而已,收了刘智元钱转身就把人卖了,你以后没有好下场。” “哈哈。” 阿扎听了我的话突然笑了。 他拍了拍自己脸说:“没有好下场?我都成这样了还能坏到哪去?咱两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虽然关系不怎么的,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半个朋友,你不要忘了,当初你答应我的条件.....”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阿扎又道:“话说刘智元真牛逼,带着个瘸子老婆都这么能跑,听说他瘸子老婆还怀着孩子?金老二满银川找了好几天,到现在楞是没找到,牛逼啊。” “哈哈,”听到智元哥和常下霞还没被抓到,我笑了。 阿扎脸色一变,毫无征兆的出手,啪的扇了我一巴掌。 “笑你妈呢笑,很好笑是不。” “啪!”他又打了我一耳光。 “呦,呦,对不起啊云峰,你看你脸都肿了,我不该扇你的,要不你也打我一下?”阿扎笑着把脸伸了过来。 “就知道你下不去手!”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阿扎直接把脸收回去了。 他看着我说:“好兄弟,咱们在合作一次?” “合作?”被坑了好几次,我怎么会在信他! 他道:“项云峰,眼下你没得选,不管你信不信我,不和我合作,你必死无疑,但要是你配合,或许你能活着出去也说不定,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你想吧。” 我深呼吸一口,想也没想便开口道:“这次和你合作,你还会坑我?” 阿扎看着我认真的点点头,说那当然。 “好,你想怎么做,说吧。”我闭眼道。 “果然聪明,怪不得能干盗墓。”阿扎毫不吝啬的夸奖我。 “是这样的,我说,你听着。” “金老二这次虽然重新掌权,但也伤筋动骨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金氏矿产和几家游戏厅,有大量合法投资人选择了退出撤资,眼前快冬天了,只要一下雪,有关部门对阿拉善玛瑙矿就管的不那么紧,最多在有三个月,到时金老二必定会花大钱去开矿偷挖,要不然,明年开春他没法跟国外供应商交货。” “你别看金老二产业多收钱多,他得到的那些钱,一大半都不属于自己,要给别人的,他重新上位后必定拉新人入队伍,养这么一大帮人要花多少钱你知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金老二资金链出了问题,然后呢?” 阿扎使劲揉了揉我头发,笑道:“然后,然后我就推荐了你啊,要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能活到现在?因为你能搞钱啊!钱啊兄弟!只要有了钱,几条人命而已,算什么。” 我没想到阿扎会这么说,当即脸色古怪的看着他问:“你想让金老二去盗墓??” 阿扎打了个响指甲,“完全正确。” 阿扎指着我说:“那个老头叫王把头是吧,我记得他,你们在我们银川赖了这么长时间不肯走,还三番两次往沙漠跑,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这儿肯定有什么古墓对不对?” “我用了三天时间说服金老二,不过看他样子兴趣不大,金老二今晚会单独过来见你一面,到时你怎么说,关系到你明天能不能活着,”说到最后一句话,阿扎神情变的严肃。 “只要你能让金风黄感兴趣,你就能活下来。” 这时我皱眉问:“你就不怕我把这些都告诉金风黄?” “怕,我当然怕,我怕的要死,不过.....”阿扎声音低沉,一字一句道:“你可以告诉他,结果你看到了?就是刚子那样。我死,你也死。” “走了,东西放下了,记得吃,不吃东西可没力气说话。”说完这句话阿扎转身出去,门也被他重新上了锁。 看着地上的塑料袋,我鼓起勇气伸过去手。 阿扎有一句话没说错。 我怕死。 我想活着。 豆芽仔和小萱还在沙坡头,他们肯定在等我回去。 那天很晚,大概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 正半睡半醒着,屋里一片黑,我忽然听到动静声传来。 金风黄真来见我了,他身后还跟着七个人进了屋,看样子都是亲信。 “风哥,这小子精神头看着还可以啊,”走过来一人,用脚踢了我脑袋一下。 金风黄摆了摆手,这人当即退下。 “小子,阿扎告诉我你们在银川一带盗墓了,盗的哪的古墓。” 我早就组织好了说辞,便回道:“镇北部古遗址,北武当庙遗址。” “哦?”金风黄皱眉道:“火车站北边儿那个镇北部古城景点儿?那里天天人来人往的,也有古墓?” 我点头说有,说了一大堆行话,知道他听不懂,当即又补充道:“我们挖出了佛像,瓷器,还有阿育王塔,都卖了,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阿育王塔?”金风黄楞道:“那是什么东西?值多少钱。” 我比划着样子告诉他,并且说卖了300多万。 金风黄吸了一口气,说一个什么阿育破塔就能卖300多万,问我还有没有。 我肯定说有,要说没有我就死了。 我告诉他,东西可能在沙漠里,我几次去找商关民借骆驼就是为了那东西。 这话就对上了。 金风黄知道我找商关借过骆驼,正常人谁会没事干老跑沙漠里,我看他样子已经有点相信。 这帮人为了钱人都敢杀,更别说刨坟盗墓这种事。 看金风黄低头陷入了沉思。 我心里冷笑:“银川不光有我这个小盗墓贼,还有你听都没听过的大盗墓贼。” “我这招叫祸水东引,你哥就这么没的,去试试看吧,看看是你金老二牛逼,还是那些大盗墓贼牛逼。” 金风黄不知道我心里的小算盘,他抬头问身边一个男人:“你怎么看?” 这人看了看我,说道:“风哥,盗墓风险低回报高,我们现在很缺钱,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如果能成功,咱们以后又多一条来钱路子。” “没错,”金风黄点头道:“刨坟的确是个风险低回报高的活,可以试试。” 听到他两对话,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至于他说的风险低? 黑水城那些人四海为家,怕是根本不屌你这个银川土皇帝。 姚忠,九清水,朱宝抠,小凯.....你认识谁? 快去招惹他们吧。 如果触犯了姚忠的利益,到时看看吧, 看看玉姐会不会一枪崩了你这比。 第108章压力之下心理崩溃 金风黄沉思片刻,随后让人给我搬来把椅子。 “小子,你说你盗过镇北古城遗址,那里现在还有没有值钱东西?” 隔行如隔山,正因为这伙人都不懂,所以我才敢胡编乱造的瞎说。 “没东西。”我摇头道:“镇北部只是一处土穴独墓,并非墓葬群,陪葬的东西比较有限。” 金风黄皱眉又问:“那我们这儿,哪还有值钱古墓?” “阿拉善。” “阿拉善沙漠深处。”我看着他说。 “沙漠里?”金风黄眼神狐疑的打量着,摇头道:“刘智元还在逃,王保田残存旧部也一样,我想搞钱不假,但这时候银川更需要人手围稳,所以啊小子,沙漠不行,换个地方,一定要在银川市内。” 我没想到金风黄会这么想,顿时有些慌神。 他要不去沙漠,怎么能碰到回关那些人? 我继续尝试着忽悠,我说阿拉善沙漠里有什么什么宝贝,只要带人能挖出来就能卖上百万! 金风黄耐心耗尽了,他起身不耐烦的摆手说:“既然这样,那你没用了。” 听到这话,阿扎脸色变了,他拼命的对我挤眉弄眼。 我知道,只要金风黄走出这间屋子,那我就完了!我的下场成会和刚子一样! “等等!” 金风黄手里拿着帽子,快到门口时停了下来,转身笑道:“在银川这么久,就知道你小子藏着东西,说吧,哪里有古墓,你要能帮我搞到钱的话可以不死,搞不到钱你就得死,就这么简单。” 我知道这比不是在吓唬我,他真干的出来。 但另一个大问题来了。 目前银川市里哪有未被发现的古墓? 我不知道啊。 想了想,我紧张的开口说:“有!市里也有古墓!但我需要时间来找!此外我还需要一张罗盘!” 听到这话,阿扎走过来踢了我一脚。 “几天时间!要什么罗盘!给老大说清楚点儿!” “三天!”我说我要三天时间,罗盘就普通的风水铜盘就行。 金风黄真不懂,他这时但凡懂点儿,必然就识破我是情急之下瞎说的了。 毕竟市里一马平川,根本没大山,要罗盘干什么。 “一天,”金风黄离开前放话:“从明天开始,我就给你一天时间,一天内你要是让我发不了财,后果你自己清楚。” 他留下这句话就走了,根本没给我讨价还价的机会。 金风黄这人表面上看不显山露水,实际上心底疑心很重,从假死这事就能看出来。 由于阿扎之前的吹捧,在不经意间给金风黄灌输了“盗墓来钱快”这一想法,要知道,这个年代几十万是一笔大钱,普通家庭能拿出来的寥寥无几。 金风黄有所心动,他相信盗墓能来钱,但他还不相信我,也是,毕竟我这么年轻。 我原本计划的是把金风黄这伙人引到黑水城一带,恶人自有恶人磨,像朱宝抠那种为了点吃的就敢下手杀人的人,最适合来对付金风黄。 但现在...... 一天时间,我要在银川市内找到尚未发现的古墓,谈何容易。 我虽然懂一些,但还和把头差的远,这事儿真要看运气。 阿扎故意最后离开,他路过我身旁时小声说:“趁金老二还有兴趣,快想办法。” “卡塔。”已金风黄为首的一大帮子陆续离开,大门关上重新上了锁,屋内陷入了黑暗。 这晚我做噩梦了。 我梦到有人拍了拍我,我回头一看是刚子。 刚子满脸血,开口说话时牙齿都被染红了,刚子笑着说:“云峰,我这里好冷,路上等你啊。” 噩梦惊醒,已是天亮。 白天金风黄派来了五个人,他们怕我跑特意给我带上手铐,推着我出了糖果厂。 我被关了这么几天真遭了罪,浑身臭烘烘,头发乱眼圈黑,一天只能啃两个凉馍,气色很差。 五个人押着我上了金杯,开车的扔给我一张银川市地图,不耐烦的说:“妈的快看哪里有古墓!我看老大真是脑袋出问题了,信这毛头小子的话。” “你可小点声,这话要是让老大听到,不想活了?” “反正就今天一天,咱们哥几个一人有两百补助,权当是应付差事了,哎,我听说艳红那里来了几个新人,晚点儿咱们去尝尝鲜,两百够了。” “好主意,我也憋好几天了。”这几人有说有笑。 金杯车发动,我带着手铐低头看了看车门把手,有几次我想直接冲过去,但最后硬生生忍住了。 面对着五个人,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跑不掉,我看金风黄的意思,一旦我逃跑被逮到,基本就凉了。 跑不了怎么办? 我转头把目光放在了手这张银川地图上。 以我这么久对银川的了解,已发现的古墓遗址都被保护起来了,就像兰州白衣寺一样,金老二这些人都是混子,不是姚师爷那样的专业团伙,主动带他们去挖这些被保护的遗址,简直就是直接把自己往监狱里送。 所以,银川的西夏王陵,明王陵,北周李涵墓,固原隋唐墓遗址,贺兰暖泉汉墓遗址,窑子梁唐代遗址,这些地图上有标明的地方肯定不能去,要敢挖这些地方,这伙人一旦被抓,我肯定要进去。 我不想死,也不想吃牢饭。 金杯车漫无目的开着,车上这几人压根不搭理我,只是互相闲聊吹牛,透过车玻璃看路边儿都是沿街而立的商铺小区,也没有封土堆庄稼地,这能看出来什么? 金风黄只给一天时间。 而这一天,一无所获。 晚上失望的被带回到糖果厂,就在下车那一刻,我低着头心一横,准备拼死一博。 我清楚的知道,只要踏进铁门就完了。 “妈的快点儿啊,磨磨唧唧,别耽误我们时间,”见我走的慢,一人使劲推了一把,这一推,推的我往前一个踉跄。 借这个机会,我调整呼吸准备逃命,明知道会被抓住,但这次我必须要尝试。 就在我准备迈步逃跑这一刻。 背后突然有人摁住了我肩膀。 “别墨迹,快进去。” 阿扎一脸冷漠的阻止了我逃跑。 阿扎这人很复杂,有时他突然会对身边儿朋友下死手,有时又能在关键时刻帮上你的忙,如果活在抗日年代,他最适合去当个特务。 就这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阿扎支走了门外看着我的两个人。 隔着门,他小声开口说:“别指望我能放了你,金老二这条件你必须满足,白天出去转了一天,别告诉我你什么头绪都没有。” 我靠在门这边儿,开口说:“如果你刚才不拦我,我或许已经跑了。” 阿扎声音提高了两分。 “你傻比要找死?两条腿能跑过四个轱辘?刚子还没烧,怎么,你赶着去找他?” 听了这话,我心里头压抑了几天的怒火,夹杂着恐惧瞬间爆发! 我落的这般下场,全是他害的! 我心理防线崩溃,双手抓着大门拼命摇晃,摇的铁锁链互相碰撞叮当作响,跟精神病一样。 我拍着门大喊:“阿扎你妈的个xxxx” “你全家xxx” “狗xxx” “我xxxxx” 第109章死马当活马医 “你骂,使劲骂。” 过了五分钟。 “怎么不骂了,没力气了?”门外阿扎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嘲讽。 我靠在门上喘着粗气,心灰意冷。 骂他有什么用? 骂在狠都没有用,还是改变不了现状。 听我不说话了,门外阿扎这时开口说:“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碰到我算你运气好,这事儿很多人不知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有古墓,而且还没被发现。” 我立即提起精神,侧耳听他说。 “我只是告诉你,有没有也不一定,要碰运气。” 阿扎讲:“我上初一那时候,本家一个二大爷给建筑队当小工挖井做零活儿,二大爷在平吉堡那里挖到过一堆铜钱,我见过,都锈成了一大块铁疙瘩,听说还有人翻到了铜镜,最后东西都当废铜卖给了废品站,后来也没听说有人在去挖。” “平吉堡?”我听的疑心。 这地方我知道,那片儿地在银川西夏区西南方向,一片荒凉,没几栋房子,只有一个大型奶牛场,这奶牛场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就有了,好像还是国有企业。 我问阿扎说的地方是不是平吉堡奶牛场。 “你知道啊,”阿扎说是,就是那个奶牛场,具体应该在奶牛场公厕附近。 我皱眉陷入了思考。 之前有段时间,我和小萱豆芽仔在银川四处玩儿,曾两次路过那个奶牛场,那地方没看到有封土堆。 会有古墓? 我吃不准。 如果阿扎说的真话,他二大爷挖到过沾连锈蚀到一起的铜钱疙瘩,那地方可能有窖藏也说不定,当然,也不排除有古墓。 窖藏在古代很常见,尤其在北方,解放前还有人用窖。 古代一逢打仗了,闹天灾了,这时就会有富家地主老财开始藏东西,尤其是元代。 因为怕灾民进家抢东西,这些地主老财往往会挖个红薯窖,把大量铜钱元宝藏进去,也有地主会把袁大头包上布藏影壁里,藏完了直接用砖头砌死。 这种情况还不少,某天这些财主地主突然死了,那些类似红薯窖的窖藏就永远埋在了地下。 我记得听把头说过,从上世纪四十年代开始,北派里就有一伙人专门搞红薯窖,行里的黑话都是“挖红薯。”而北派专搞这门的人有个外号,叫“宰花。” 这种红薯窖,浅的离地表不到一米,深的有十几米,“花”的意思就是指元青花。 很多人都知道元青花贵,因为鬼谷子下山那个罐子卖了两亿多,但是在二三十年前,元青花没人认的,行内人都认为是明代早期的青花瓷。 元青花出世即巅峰,其烧造历史没有过渡期发展期,这在学术界里是个谜,因为神秘,少,所以值钱。 北派里最早干宰花的那批人都发了大财! 不少人都挖窖藏挖到了元青花。 光行里人知道的,河北定兴窖藏,内蒙林西窖藏,呼和浩特保合少窖藏,江西九江高安窖藏,安徽歙县窖藏,四川三台窖藏,江苏句容窖藏等。 银川这里地处西北,我还真没听说这里出过有名的窖藏,仔细想了想,阿扎这小子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阿扎怕金风黄起疑心,也不敢待的太久,他留下一句话后就走了。 “项云峰,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眼下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吧。” ....... 第二天。 临近午饭点儿,金风黄匆忙过来见了我一面,他见面便问:“怎么样,哪里有古墓。” “平吉堡奶牛场。”我当即回道。 “那里?” 金风黄皱眉说:“你确定?” “确定,”我说那里地下肯定有古墓。 他眉头舒展,笑道:“那好,今天下午就动手。” “下午!”我惊道:“怎么可能!还没踩点,没下洛阳铲探土确定位置!大白天怎么敢!” 金风黄想了想,点头说:“也对,那吃过晚饭去吧。” 我强忍住骂你是傻比的冲动。 我劝他这样不行,盗墓不是这么盗的,眼下别说旋风铲了,那个可以勉强用铁锹代替,可连洛阳铲都没有一把是万万不行,不定点儿就无从下手,只能乱刨乱挖。 金风黄说可以,洛阳铲是吧,天黑之前给你弄到手。 我头一次这么干盗墓,连踩点探土都没做,午决定了,晚上就去挖..... 金风黄说话算话,晚七点多让我跟他出发,两辆金杯,大概十五个人,车后排放着挖土用的铁锹,其有两把洛阳铲,不知道他从哪搞来的。 随后,两辆金杯,浩浩荡荡杀向了平吉堡。 平吉堡奶牛场前身是平吉堡农场,改开后归宁夏农垦集团管理经营,占地近万亩,地方很大,那时还没有彩钢瓦围墙,开放式的,有个门岗,门岗夜班看门的大爷姓牛,当时60多岁,现在人已经不在了,这人叫牛庆生。 我对这位牛大爷印象深刻,具体怎么深刻,你们接着看。 门岗亭就设在奶牛场大马路上,有个木头做的手动栏杆,金风黄带着我7点多出发,点左右就到了这里。 “你们干什么的?”老头牛庆生打着手电出来问。 金风黄没下车,其一名小弟下车说了几句话。 “买牛?” “领导没通知我这事,你们等着,我打电话问问。” 这小弟一听打电话,着急了,当即一把薅住牛大爷衣领,恶狠狠的说:“老头少废话,快把杆抬起来放我们进去!” “找茬?” “放开。”牛庆生低声说。 这小弟使劲一推,把老头推倒了,并且嘴里骂骂咧咧的说:“妈的,死老头给你脸了,敢耽误我们发财,滚一边儿去。” 牛庆生爬起来,他拍了拍大衣上的土,黑着脸一声不吭,直接回了岗亭关上了门。 “呸!死老头!”小弟冲门岗吐了口痰,转而笑呵呵的抬起栏杆,想指挥金杯车过去。 就这时候,岗亭小屋门开了。 牛庆生脸色铁青,双手握着一把打野猪用的双管土枪走了出来。 他一句话没说,抬手就扣动了板机! “砰的一声!” 土枪枪管冒烟,一枪打在了金风黄这小弟的大腿上,这种打野猪用的土枪远程准头不行,但近距离威力非常大。 那小弟躺在地上嗷嗷叫的打滚,右大腿一片血肉模糊.... 牛庆生岂止是胆子大脾气爆,简直就是虎! 金风黄脸色动容,他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看着老头说:“你知道我是谁?” 老头皱眉说你谁。 “金家兄弟知道?”金风黄说完便往前走了一步。 老头牛庆生立即举起土枪,大喝道:“滚不滚!” “不滚一枪打死你!” 金风黄楞了楞,不敢动了。 第110章胖子李振 金凤黄听信我的话,带着两金杯车的人来平吉堡奶牛场挖东西,有没有先不说,没想到眼前事情发展出乎意料,碰到个暴躁老头堵门。 因为奶牛场以前招过狼和野猪,所以门岗才敢配土枪,这当然是不合法的。 在银川,枪这东西触及到底线,不管是刘智元金风黄或是谁,都尽量恪守着底线不去碰。 可能会有人怀疑,说现实真有这么横的人? 我告诉各位真有,银川的牛庆生就是这种人。 此人是退伍老兵,参加过79年越战,他侄子就是平吉堡奶牛场副总经理李振,现在用天眼查看奶牛场高管有个叫李桥的,其实李桥就是李振儿子,从五十年代到现代,他们一家三代人都在奶牛场任职,只不过后来平吉堡农场被收购国有化,李振李桥变成了替公家管理。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牛庆生牛大爷用土枪打死人不犯法。 为什么不犯法?因为牛大爷有精神病,他这种病叫轻微狂躁症还是躁狂症来着,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用土枪打人了,上次有个偷牛的逃跑时被打了后背,要不是抢救及时铁定就挂了。 ....... 金风黄被人用土枪指着,脸色阴沉的害怕,一直盯着他面前的牛庆生。 “看什么看!” “进屋!” “快走!”老头呵斥道。 金风黄被逼着进了岗亭,他手下这帮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就看着。 小岗亭里有一张床,一张竹子做的破躺椅,一张密度板桌子,桌子上放着座机电话,一台收音机,收音机立着天线,还在说话。 收音机兹兹拉拉信号不是很稳,正说着单田芳讲的白眉大侠评书。 “啪!”惊堂木一拍。 “刀是什么样的刀,金丝大环刀!剑是什么的剑,闭月羞花剑!招是什么样的招,天地阴阳招!情是什么样的情,美女爱英雄!” 老头牛庆生左手端着双管枪,右手直接打了座机号,是打给奶牛场副总经理的,也就是奶牛场副经理他那个叫李振的侄子。 “振子,我。” 牛庆生警惕的看着金风黄,跟他侄子报告了刚才发生的事儿。 “小崽子,我侄子问你是谁。”牛庆生问。 金风黄脸色难看,在银川道上还没人敢当着他面叫他小崽子,脸色顿时变的难看。 金风黄被老头土枪指着,乖乖的接过来电话放到耳边,声音低沉的开口说:“喂。” 我离着有几米远,座机电话也没有免提,听不到电话里那头说话,只能听到这边儿金风黄说话。 “你叫李振?我是金风黄,金氏矿业老板。” 金风黄听着电话,嘴角一笑,把电话拿给牛庆生:“你侄子让你听电话。” 老头接过来放到耳边,听了几秒钟脸色就红了。 “让我道歉!我道个屁!” “是这帮崽子先打我的!你来吧!我不和你说了!”牛庆生气的直接把电话摔到了桌子上。 这时有人开口喊:“风哥!那兄弟腿得赶紧治,要不就废了!” 金风黄眉头皱起说等着,待会儿受伤的兄弟还有用,他要是残了,我金风黄养他后半辈子。 听到这么说,这小弟不敢在说了。 小岗亭里气氛焦灼。 老头牛庆生因为保卫奶牛场被自己侄子骂了,气的满面通红。 除了金风黄没人敢往他身边儿站,都怕他这个火药桶会炸开,开枪打人。 前后等了二十分钟左右,一辆黑色吉普越野车开着大灯,火急火燎开了过来。 吉普车停下,牛庆生侄子李振推开车门,匆忙跑了过来。 这人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估计超200了,吃的又白又胖大腹便便,都看不到脖子了,跑过来时远远看着像一个大肉球。 “干什么!” “快把枪放下!” “误会啊哥!这都是误会!”李振满头大汗,喘着气说。 “这我亲戚,有点儿楞,这里不好使,”胖子李振指了指自己脑袋。 金风黄坐到椅子上,看着李振翘起二郎腿道:“我兄弟被打坏了,既然你这胖子认识我,那应该知道我姓金的讲规矩,你说怎么解决。” “赔!” “我赔!” 李振掏出纸巾擦了擦汗。 “小兄弟的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我都出了,金哥你开个口。”胖子李振肯定知道金家兄弟,直接叫他金哥。 “你出?那好。” “一百万。”金风黄淡淡的说。 “一.....哥你这.....”李振话都说的结巴了,他这奶牛场一年才多少利?金风黄这就是在故意为难他。 “怎么?拿不出是吧,那我也不要了。” “我们走。”金风黄起身就向外走。 “别走!哥别走!”李振两步上前挡住了门。 因为他知道,今晚一旦让金风黄走了,以后只要奶牛场还在银川地界经营,那就会麻烦不断,永无安宁。 李振不知是故意做给金老二看,不断厉声呵斥老头牛庆生,这事要善了,关键点还是金老二。 此事怎么解决的呢。 李振赔了3万块钱医药费,并且以奶牛场经理的身份同意了金风黄提的要求。 金风黄当然不会说自己是盗墓的,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说矿脉勘探。 胖子李振不傻,他会信才怪,但肯定也不敢说什么。 奶牛场公共厕所在北面,离门岗这里有一公里左右,金风黄把大腿受伤的那人留在门岗,又喊了辆车把人送去治伤,具体送到哪个医院不清楚,肯定是有关系的医院。 牛大爷骂骂咧咧被李振开车拉走了,现在的奶牛场只剩下我们这些人。 到了厕所附近,十几人打着手电下了车,掀开车后门,每人分了一把铁锹。 这帮人毫无专业素质,大都拄着铁锹抽烟闲聊,互相推搡着又打又闹。 金风黄对这些人不管不问,转身问我:“古墓在哪?” 我举起双手,说你这样我怎么找。 他一摆手,有人过来用钥匙帮我打开了手铐。 在这么多人目光注视下,我深呼吸一口,带上头灯拿起组装的洛阳铲,向前走去。 阿扎此刻没在,他带着不少人还在找智元哥,按照他给的提示,如果这里地下有古墓或者窖藏,应该就在厕所附近。 我扛着洛阳铲绕着厕所转了两圈,主要看地形高低和杂草长势。 我最终锁定了三处地方开始下铲。 奶牛场这边儿土质软,下铲就感觉到了,我双手攥紧洛阳铲举高落下不停带土。 我表面上看着充满信心,实际上心里慌的一比。 第一处探点都下了几米深,我看铲子带上来的都是死土,于是又换到第二处探点。 这地方也一样,地底下什么都没有。 金风黄丢掉手烟头,眼神冰冷的看着我,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 我压力很大。 风走到最后一处探点。 我心里默念了句祖师爷保佑我,随后高高举起洛阳铲。 插了下去。 第111章牛奶场窖藏 半米深。 一米深。 两米深。 我不死心,把另外一根洛阳铲杆身接过来,继续往下,探洞取土。 土一铲一铲被带上来,估摸着深度已经超过了五米。 “咦?” 就在这时,我发现最后一铲带上来的土层颜色有了变化。 我忙摆正头灯,伸手抓了一把带上来的土。 五米之下的土层有些偏红,其夹杂着一点儿白色杂色,用手来回一捻,感觉有些沾手。 “不对....” “这是活土...地下真他妈有东西,阿扎这次没骗我!”这种感觉怎么说,就像突然买彩票了头奖,我顿时欣喜若狂。 “怎么?有了?”金风黄走过来问。 我点头说:“有七成把握,如果地下有古墓,眼下我要继续探,直至确定古墓的边界,形状,大小,这么干才能选准地方开挖。” 金风黄皱眉问要多久。 我说只有我一个人,最快也两到三个小时。 “两三个小时?这么麻烦?” “起开,一边去!” “所有人都过来。” 十几个混混立马集结过来,听候吩咐。 “都看到没,”金风黄指着地上我刚打的探洞说:“就这里,给我挖!” “收到!” 一帮人立即挥舞着铁锹开始乱刨乱挖。 十几把铁锹,也不讲什么节奏配合,不时叮当的互相撞一起,动静声闹的很大,这是在奶牛场,要是在城里早被人发现了。 往下挖了一米多深,挖了个直径一米五左右的大坑,有四五个人手拿铁锹跳到坑下继续往上扔土。 一个小时后,坑下的人已经扔不上来土了,太深。 这时一个负责指挥的年轻人跑来说:“不行啊老大!你看兄弟们挖多深了!别说古墓!毛都没见一根!土都扔不上来了!这小子没准在诓我们!” “就是,”有人抱怨说:“毛都没有,挖了这么深,干脆把这小子埋里算了。” 我脸色一变,忙解释说不是,深度还不够,你们连绳梯都没有!这样挖怎么行! “相信我,在往下两米到三米看看。” 金风黄想了想,说在信我一次,要是挖不到古墓,就要把我扔坑里活埋。 碰到了困难怎么办,这时有人想了个办法。 奶牛场有口老水井,水井上有台手摇轱辘车,他们派人拆了轱辘车搬过来架在了盗洞上,随后又找来了多余的水桶,用水桶提土。 坑上的人摇着轱辘车把桶放下去,坑下的人挖土放桶里,装满了就晃晃绳子,坑上的人把桶绞上去在倒掉。 本来人就多,又用上了趁手工具,干的很快。 “停!先停停!”我听到盗洞下有人大喊。 “怎么了!” “砖啊!挖到很多砖头!” 金风黄脸色一喜,当下打着手电喊话道:“别管什么砖,给我破开!” 坑下的人得令,转头反过来铁锹开始砸。 挖到的砖顶呈拱桥形状,厚度有三个砖摞一起那么厚,我一看就知道了,这是以前的劵顶,肯定是唐代之后,劵顶呈拱桥形状,是辽金,或者宋代的可能性最大。 我没下去,根据那些人后来说的,奶牛场地下的是一间北宋砖室窖藏,的确不是墓葬,因为没有天井,就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独室,独室里没有棺材,有二十多个大陶罐,罐口用土封着,有两三个陶罐破了,罐子里全装的是铜钱,保存状态好的还能看到串铜钱的麻绳。 金风黄大喜,他指挥着手下的人用轱辘车放下去绳子,把破的,好的,所有的大陶罐都拿上来了。 他冲我招手:“小子快来看看,这么多,看看值多少钱。” 有的陶罐还密封着没打开,我就看了看那些破的。 成堆的铜钱生着绿珠,锈成了一大坨,借着头灯照明,我捡了一把散地下的仔细看了看,有的字口能看清,有的锈的厉害的看不清。 这一看,我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怎么全是这些.... 淳化元宝、淳熙元宝、淳佑元宝、皇宋元宝、元佑通宝,政和通宝..... 我不死心又扒拉了扒拉,好像翻来覆去就看到这些宋钱。 这些都不值钱啊,基本上全是小平钱,有个别少量的折五钱,折十钱。 宋代时期银川这地方是西夏领土,怎么会有个宋钱地窖?见了鬼了,难道是当年某位来回通商的商人留下来的? 金风黄一脸高兴的问我怎么样,能值多少钱。 这让我怎么说。 如果这砖窖是西夏的,罐里藏的都是西夏钱,那就值钱了,可偏偏全都是这些最垃圾的宋钱。 当初我在漠河也收过这些,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些宋钱在北|京,当时的价格是三毛钱一枚... 可能品相好的有人能给到五毛钱一个..... 我现在命都在他们手里。 他问我值多少钱。 我要是如实说:“一个三毛,一百个30块,一千个300块,你们去数吧。” 那我当时就被活埋了。 于是我撒谎道:“运气不错,你们挖到了北宋的砖室窖藏,这些全都是宋代铜钱,距今有百年了,数量如此多,具体值多少钱我不敢估。” 金风黄一听这话,连忙叫人过来装车。 他拍了拍我脸蛋儿,笑道:“不错不错,阿扎推荐你是对的,你有大用,怎么样,我现在正缺人才,跟着我干吧。”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松了口气。 我摆手道:“这不算什么,都是小打小闹,现在你信我之前的话了?如果你进阿拉善沙漠能找到那些古墓,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发大财。” 金风黄想了想,看着正在装车的小弟们问我:“这些有没有一百万?” 我心想:“没有一百万,一万块钱都不知道有没有,就算几千块钱,人还不一定要。” “嗯.....应该差不多。”我撒谎骗他说。 “好!”金风黄夸奖我道:“干的不错,等卖了钱自然有你好处,只要你以后继续这样帮我干,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我忙点头说好。 “那这样....我是不是能回去了?” 金风黄笑了笑。 “当然,你可以回去,不过这两天记得过来找我,到时商量商量下一个墓的事儿。” 盗墓来钱这么快,金风黄初次尝到了甜头,已经颇有些迫不及待了。 装好了那些陶罐,开车离开奶牛场进了市区,在一家农业银行门口,金风黄让我下了车,因为我在车上答应他回去收拾收拾就来找他,帮他继续找墓,让他赚钱。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上班族还没起床,路上冷冷清清。 我这次能死里逃生,除了阿扎没坑我,是运气占了很大成分。 后来我听说金风黄自己邀请了好几位外地古董商上门看货。 结果是两个人不要,另外一人给报的打包价是7500块钱。 金风黄当场傻了。 气的把上门看货的古董商打了一顿。 第112章银川破烂王 回到沙坡头小院,我路上一直小心翼翼,就怕有人跟着。 时隔几天在见到我,豆芽仔激动的将我一把抱住。 “去哪了!” “峰子你吓死我了知道不! “我他妈以为你被人活埋了!” 听闻声音,小萱快速跑来,我看她眼眶红红的,应该哭过。 “怎么了你两,我这不是没死吗?” 我摊开双手,苦涩的笑了笑。 “先别说了,有没有吃的给我整点儿,饿坏了。” 半小时候后。 小萱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胳膊,大眼睛一眨不眨看我吃饭,豆芽仔也差不多。 吃的剩菜大米饭,我一连干了三大茶缸,这才打了个饱嗝,道:“智元哥出事了,要不是运气好,我这次也差点就折了。” 我挑重点讲了这两天的经历。 小萱听后满脸的不可思议,肉痛的说:“我.....我的钱...” 我无奈叹气道:“打水漂了。” 豆芽仔砰的拍了桌子:“草!刚子死了,哥卧底,智元哥不显山不露水,阿扎那比一肚子坏水,金老二竟然假死!乱成一锅粥,这是打地道战啊!” “不好弄,峰子你这次又糊弄了金老狗,那他不得提刀来砍我们?”豆芽仔担心的问。 我说我又不是故意糊弄他的,那是天注定,这地方怕也不安全了,就这一两天,咱们尽快搬家。 “还搬...”小萱不情愿的说,“才住一个地方有点感情,又搬...” 我摇摇头说:“为了安全,不搬不行,眼下没人能保我们,智元哥如今是丧家之犬被追着不放,他带着小霞嫂自身都难保,这次听我的,快收拾东西,尽快。” 目前来看,金风黄一家独大,是最大的赢家,我们这伙战败势力只能缩起来,等待机会。 我想过回阿拉善住矿洞,但考虑了考虑,还是觉得不行。 别忘了,我和廖伯约定的碰面地点在银川,有在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每次出事了总被撵着跑太窝囊,我这次就打算搬家后留在银川!等廖伯,等把头! 来个灯下黑! 金风黄势力是大,但他也是人,不是神。 出门在外靠朋友,这时候就能体会到有个本地朋友的重要性了,上次在宝湖公园,那件事已经证明了老可以信任。 这天傍晚,我和老在沙坡头公园北门秘密碰了头。 老攒了点钱,如今也有手机。 坐在公园躺椅上,老佯装着看手机,头也没抬的小声说:“老板你怎么又惹麻烦了?要跑路还是换窝?” 我背对着老,看着来往的路人道:“沙坡头这边儿住的时间不短了,眼下我们几个还不能离开银川,所以需要找个新的落脚点,金风黄肯定要找我,所以我不能太抛头露面。旅馆,酒店,人口密集的小区都不能住,麻烦了。” 过了几秒钟,背后老的声音传来。 “没问题,放心,我这次帮你们找的地方别说姓金的,连老鼠都找不到,记住了,还在这儿碰面,明天凌晨天不亮,4点左右,我开三轮过来拉你们。” “还有.....”老忽然停顿了下,语气神秘的悄悄对我说:“老板,明天还有个惊喜,你到时可别吓着喽。” “惊喜?什么意思?” “现在不能说。” 老留下了这句话,随后装做和我不认识的样子,拍拍手离开了。 ...... 隔天凌晨。 沙坡头这边儿天还没亮,我们三提着三大包行李站在公园北门。 “冷....冷啊。” 豆芽仔脚下放着行李包,来回搓着手。 小萱用围巾包着嘴说:“又不是在屋里,都落霜了能不冷吗,让你穿厚点你不听。”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4点06分。 “来了来了,看那个是不是!” 小萱隔老远发现有辆电动三轮板车,正开着大灯往这边儿走。 等走进了我一看是老,他还挺准时的。 “倒车,请注意。” “倒车,请注意。” 老倒车掉了个头,扭头喊我们快上车。 这次跑的远,我看老脚下踩着一块大电瓶,估摸着充满了电。 把行李放好,我们三盘腿坐在车板上,老问了声好了没,一拧电门开走了。 4点出发,这趟路真不近,亏着老车上的两块大电瓶耐用,就这,也是刚够到地方。 对于路途的标志建筑,我只记得有个邮电大楼。 最后老带我们到了一大片矮房棚户区。 下了车,老指着那一大片破旧矮房子介绍道:“那儿是银川最后一片蜘蛛巷了,以前这里是老城,到处都是这种密集的矮房子,每隔几家就有一条小巷,从半空看这些小巷就跟蜘蛛罗网一样四通达,所以老银川人叫蜘蛛巷。” 老面色怀旧,回忆道:“以前我小时候上学啊,大点的孩子老传,说蜘蛛巷里有条小巷子藏在最深处,只要找到这条巷子走进去,从那头在出来,就能直接穿到北|京最大的游乐园,游乐园里还有恐龙吃小孩儿。” 看着眼前这片像废墟房的地方,豆芽仔皱眉问:“这地方没水没电吧,现在还有人住这里?我感觉也不是很安全啊,还不如去矿坑。” 老楞了楞,说矿坑是哪里?银川还有这地儿? 废矿坑据点是我们的秘密,可不敢随意说出来,我忙岔开话题说:“就听老你的安排。” 老点点头,回答了豆芽仔的疑问。 他道:“现在的蜘蛛巷没水没电,好多年前就说拆一直还没动,里面的确有几户人家,我一个朋友还住里面,还有,我说保你们地方安全,可不是让你们住没水没电的蜘蛛巷破房里,我自由安排,跟我走吧。” 拆迁区蜘蛛巷地形复杂,老脑袋里就像装了定点雷达,好家伙,他带着我们左转右拐,七走绕,好几条小巷子地面潮湿,碎砖破瓦到处都是,人路过都没地方下脚。 走了快半个小时,把我都绕晕了,老终于在一处废水池旁停了下来。 水池里积攒了不少夏天雨水,死水,发黑发臭,水面上飘着一层绿油油的东西。 废水池正后方是一参小院,院墙塌了,大量砖头散落在地上长着青苔,看这样,那两扇破木门就形同虚设。 我们提着行李,老带着我们没走门,从塌墙这里就直接进去了。 刚进来我就看到院里有个年男人,这人四十多岁,还没到冬天就捂着个蓝色破棉袄,头发又脏又油,结成了小辫儿。 “来了啊。”这人跟老打招呼。 老笑道:“我介绍下,这是我学同学,老葛,葛大明,别看老葛现在混的不咋的,那头十年也是个富户,号沉西北破烂王,银川马未都。” “哪里哪里,”这人不好意思的摆手笑道:“都过去了,过去了。” 收藏家马老这时候已经在圈里出名了,只是彩电和自媒体还没普及,所以没现在这么出名,因为人办了全国第一家私立博物馆,在行里的确大名鼎鼎。 这人挺有意思的,我说说他。 老葛只是外号这么叫,其实和马先生根本没交集。 90年代初银川开始大规模拆除蜘蛛巷,拆的快建的慢,老房子被拆除,新规划的楼房还没开建,那段时期,却成了年轻人和孩子们最欢乐的时光, 初生放学了,就跑到那些老房子废墟翻翻捡捡,有时捡到人家居民没带走的废铜烂铁就高兴得不得了,因为可以卖了换零花钱,老葛也热衷此行,他是最早那批捡垃圾大军的一员。 老葛捡垃圾,第一桶金是在当时十五被拆掉的土墙里发现了一罐子古代银元宝,元宝就是银锭,上面还有戳几,是光绪二十五年烟台造的三十两官银,一大罐子足有十个,老葛一个卖850,卖了一万多块,直接从穷小子变成了万元户。 后来只要一听哪哪的破房子蜘蛛巷要拆了,老葛总是第一个到,他的捡垃圾事业屡屡得手,官窑碗,铜如意,古佛像,旧字画,老葛都捡到过,管他谁家的,反正捡起来装麻袋里就跑,运气逆天了。 慢慢时间久了。 他就得了个西北破烂王,银川马未都的外号。 第113章蜘蛛巷 是不是以为老领我们过来,就让我们住这破院里了? 偷偷告诉你们,还真不是。 这参小院里原来别有洞天。 进了破院东屋,屋里有道破木门,门前挡着一顶大水缸,老葛招呼老帮忙挪开水缸,随后伸手拉开了木门。 开门后能看到一条小路,顺着这条小路走五十米一拐弯。 你们猜我当时看到了什么? 防空洞!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建的防空洞! 其实这种类似的防空洞哪个城市都有,数量还不少,可多,很多都是当时有关部门建造好了没用上,在新时代的城市建设,这些防空洞有的被回填隐藏,有的还没发现,就这样保存了下来。当年风声鹤唳的年代,这种防空洞也叫紧急避难所, 看我吃惊,老嘿嘿一笑,说这才哪到哪啊,走,带你们下去看看。 老葛和老顺手点着准备好的火把头前带路,我们三个跟着他两进了防空洞。 刚进去就是一排60度向下的台阶,顺着台阶下去就进到了地下,这里高度不高,小萱还好,我们几个男的不弯腰就会碰到头。 这洞牛逼,走一段就有拐弯,要没人带路铁定迷路。 七拐拐走了半天,老带我们到了一间小房前,说是小房,其实就是在洞墙上掏出来的小型窑洞,这种小型窑洞,刚才路过时已经看到了好几个,我估摸着以前是储备物资用的。 小窑洞有门,反锁着,老拿着火把,伸手敲了三下门。 里面没动静。 老又敲了两下,这次才开口说:“是我,树普。” 过了三五分钟,小门卡嗒一声从里面被打开。 先开了一条小缝,随后隔着门缝,我看到了一双眼睛,充满警惕的眼睛。 这双眼睛看到我,楞了下,随后直接拉开了门。 “啊??” “智......智元哥!”我惊的说话都结巴了! 见我这般失态,老嘿嘿笑着说:“怎么样?昨天没骗你吧?是不是给了你个惊喜。” 我差点爆粗口,惊喜谈不上,这他妈是惊吓好不! “云峰....你怎么过来了.....”智元哥眼神有些躲闪,他扭头目光不满的看了看老。 “别怪我!是他主动让我帮忙找地方的,”老委屈的举手道:“整个银川市内,这地方最安全了,所以我才带他们三过来。” “哎....”智元哥心情低落的叹了声,随后请我们进屋。 嫂子常小霞见来的是我们还是欢迎的,她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 “豆.....小哥你叫豆什么来着?”常小霞问。 “我不叫豆什么,我叫陆子明,只是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豆芽仔。” 我环顾打量小窑洞。 这里空间不大,温度明显比外界低了好几度,有张床,床上铺着厚厚两床被褥,周围还有些做饭用的煤气灶,锅碗瓢盆等家伙式,一众生活用具被常小霞收拾的整整齐齐,像个小家。 怪不得金风黄找不到我智元哥。 这地方是个防空洞.....要没人带着,怕是把北斗卫星摆院里都找不到! 不愧是银川通老,就是牛逼。 我好奇站起来问:“智元哥,你和嫂子是怎么逃出来的?你不知道,外面阿扎领着一大帮子人,天天在各大旅馆小区找你们!” “哎,一言难尽,云峰坐下说吧。” 他断断续续跟我们讲了那几天的逃亡经历。 虽然讲的平淡,但也听的我心头狂跳,胆战心惊。 智元哥带着小霞嫂子,偷过车,钻过猪圈,藏过桥洞,他手机丢了又不敢主动联系任何人,要不是他命不该绝碰到了老,估计已经被逮到了。 见面后老不旦处心积虑把他们藏起来,听闻常小霞怀孕了,老花了不少钱帮忙买了补品,生活用品,知道防空洞下潮气大,还特意从朋友那借来了小发电机和电褥子,每隔两天过来送一次米面菜,真是仁至义尽。 豆芽仔这时说道:“金老狗是假死,智元哥你大意了啊,还有我们,峰子之前还故意瞒我,都是阿扎那比害得!狗东西!” “阿扎....”刘智元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很快被他收敛了。 “阿扎当初也是故意瞒着我,说不认识你们,如今想想,怕是从收到55万开始,他已经决定背地里对我下刀子了。” 我点头说:“没错,还不光如此,智元哥,金风黄的假死连你都瞒过了,我猜你当初肯定不止一次确认这消息吧。” 刘智元颔首道:“是啊,几拨派去医院的人,回来都告诉我亲眼看到了金老二尸体,我不放心,又特意派老去了医院太平间,他回来也是那么告诉我的,说金风黄死于严重刀伤。” “老....哥.....” 我咬牙道:“不用我说,你应该猜出来了吧。” 刘智元痛苦的闭上眼睛。 “我和老认识十多年了,以前他帮我挡过刀,我们是生死兄弟,虽然后来日子平淡了,但,我不敢相信他会背叛我......” “云峰,老接触那帮人少,你应该知道,我问你点事。” “智元哥你要问什么。” “那天为掩护我和小霞跑,老....老宋怎么样了....” “死了。”我没打算瞒他。 刘智元右拳握紧又松开。 “老耿....” “死了。” “还有刚子哥,那天晚上,刚子哥为了救你和我去了糖果厂,他被金老二活生生打死了,就死在我面前。” 听闻了刚子的遭遇,刘智元低了下头,不说话。 等他在抬起头。 早已是泪流满面。 “是我害了刚子.....他早就打算退休,是我逼着他让他过来喝酒的,如果那晚他不来,就不会出事儿....” “哎。”我摇头叹道:“你错了智元哥,就算刚子那晚不在胡同小院,只要你出事了,他还是会从兰州回来救你,刚子哥就是那样一个人。” 提起刚子,我又想起了他死前托付我的事儿,作为刚子哥死前唯一的两个愿望,我想了想,还是讲了出来。 智元哥回忆道:“我知道方芳,很能吃苦的一个女孩,这事我记下了。” 他抬头看着防空洞混凝土洞顶说:“刚子你放心,若我刘智元还能东山再起,你妹妹就是我妹妹,这辈子我让她荣华富贵。” “砰!” 突然间,常小霞重重把铁盆摔到了桌子上。 她一脸寒霜,回头看着智元哥大声说:“你还想什么东山再起?你考虑过我吗!你考虑过肚子里的孩子吗!” 些许有些话在心底埋藏了太久,常小霞越来越激动,开始不断摔东西。 “我们的孩子!你是不是打算让他一辈子躲在这洞里!东山再起!东山都塌了!你拿什起!刘智元你醒醒吧!” 一顿咆哮。 智元哥嘴巴大张,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呆呆的发楞。 “算了吧,怎么进来后净说些不开心的,”这时老咧嘴笑道:“日子不好过也得过啊,你们都是有钱人,在看看我,穷光蛋老光棍一个,但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以后一定能成为有钱人,然后在娶个比我小岁的老婆,到时不漂亮我老二还不要呢。” 说完,老他又看着我说:“还有老板你,你两算是完犊子了,被人满银川撵着跑,刚好凑了一对难兄难弟。老葛,天冷了,把你宝贝拿出来,大家伙喝上两口,暖和暖和。” 穿着破棉袄的老葛呵呵一笑,伸手往棉袄里一掏,摸出来一小瓶白酒,随后他像变戏法似的,在裤兜里揣鼓了半天,又摸出来半袋带皮的五香花生米。 席地而坐,拿来空杯子。 除了常小霞,老葛给每个人都倒了一小杯,包括豆芽仔和小萱。 “来来。” 老率先举起酒杯笑道:“没了东山还有青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往后的日子谁知道呢,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干了干了。” 随后。 所有人都举起来。 清脆的酒杯碰撞声,回响在银川蜘蛛巷地下防空洞,经久不散。 第114章功夫小子 那段日子一直藏在防空洞里,我们住的洞和智元哥紧挨着,有电褥子打地铺睡的,我没事了就过去串串门,用的电是直接顺着发电机接过来的。 老为了给我们解闷,从二手市场买了个12寸卫星小彩电,小电视伸缩天线能拉高一米多。 防空洞下看电视要找信号,豆芽仔天天抱着电视往外跑,他大部分时间都坐洞外看西游记和济公,等到饭点儿了在抱着小电视回来。 这期间,我偷偷出去过一次,怕被人盯上还特意做了伪装,我换了手机补办了原手机号。 因为那手机让金风黄没收了,必须要原来那个手机号,我一直在等廖伯电话和把头消息。 豆芽仔看电视打发时间,小萱有了个纳鞋垫儿的爱好,至于我,我研究着看了几本书,其就有葬经和阴宅风水。 我化程度不高,但不知道我算不算天赋异禀,书上说的墓葬形制,风水讲述,祸福吉凶我几乎看两遍就能理解..... 我初语老师叫李祥,他要是知道这样得气死。 一连住了十几天吧,那晚我正磕着瓜子,在研究书上古人阴宅风水对活人的影响,书上说那种墓葬周围叫杀师地,开棺迁坟时不能见6月份,9月份生辰的人,否则迁坟者会在一年内暴毙而亡,我看入迷了,正研究着其的具体说法门道,忽然门被敲响了。 我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老葛。 “小兄弟你过来,”老葛招了招手,神秘兮兮的把我叫了出去。 我放下书,跟着老葛走到了地下防空洞的一处拐角。 “怎么了?”我不知道老葛突然叫我出来干什么。 “兄弟,我老葛对你们怎么样?” “怎么突然这么说,”我说当然没得说,收留我们给吃给住。 老葛呵呵一笑,他身上还是穿着半月前那件包浆蓝色羽绒服。 老葛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来一支递给了我,嘴上说兄弟来一根? 我看他手上皱巴巴的香烟,摇头说:“不抽了,这两天嗓子不舒服,老葛你叫我出来不是抽烟的吧?说吧,什么事儿” 老葛扭头观望,小声说:“兄弟你在这儿都待半个多月了,不闷的慌?今晚刚好有活动,我来叫你一块去玩玩。” 我看时间都快十点了,问老葛什么活动,我如今在躲仇人,不能在大街上抛头露面。 “哎,这我知道,不让你去大街上抛头露面。” “就在外面,在这蜘蛛巷里,一月有4次活动,不去后悔啊!” 我还没细问,就被老葛又拉又扯的拽着走。 银川老城,晚上的蜘蛛巷里一片漆黑。 到处都是破房子烂砖头,不拿手电根本走不了,老葛硬推着我到了一处秘密地点。 那是一处用红白雨布搭的大帐|篷,很大,从外面,看里面灯火通明拉着灯泡,很吵,估计有很多人。 门口有个看门的认识老葛,直接撩开门帘让我们进去,我好奇心起来了,在蜘蛛巷住了十几天,还不知道大晚上的有这么个地方。 一进去,里面空气烟雾缭绕,呛的我咳嗽了两声。 “跟不跟!” “他妈快点儿!三家不开牌!跟不跟!” “催个屁啊!” “跟了!” “开!开!看底牌!” 一大帮子人叼着烟吆五喝,嗓门大的震天响,而这只是其一桌。 我呆呆的看着这里面十几张桌子,脸色古怪。 这他妈! 竟然是个赌场! 而且是藏在蜘蛛巷的黑赌场! 这些人主要玩的炸金花,没女的,全都是大老爷们,有少数两三桌在推牌九。粗略数一下人头,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我脸色一变,当即扭头就想走。 “唉,兄弟!”老葛一把拉住了我。 老葛笑着说:“别怕啊兄弟,这里绝大部分都是外地人,根本不认识你那个仇家,放心吧,来都来了,不如陪老哥我玩两把?我感觉来了,感觉能赢钱。” 我黑着脸甩开老葛,说你玩吧,我外面等你。 老葛在落难之时给我们提供了栖身之所,这是我欠他的人情,但我甩开他不是不给他面儿。 那里面乌烟瘴气,混的也是三教九流,谁知道有没有人认识金老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认出来了,小萱豆芽仔,包括智元哥和常小霞,全都会受到牵连。 再有一个,当初大哥和三哥在时就说过,他告诉我,人这一辈子,有两样东西不能碰,一是毒,二是赌! 一旦碰了这两样东西,人这辈子就完了! 我起初还纳闷,老葛为什么从90年代的万元户落魄到这种地步,没老婆没孩子还非要住在蜘蛛巷,现在我算知道了,全是他自己造的。 我直接甩开老葛,说在外面等他。 这一等,就等了近两个小时。 他要是再不出来,我准备打算自己摸索着回防空洞。 12点多,老葛一脸着急,急匆匆跑出来找我。 “兄弟,兄弟!你身上有没有三百块钱!” “先借我用用,过一两天我就还你!”老葛一脸着急。 我冷着脸说没有,出门没带钱。(其实我有) 老葛抓着自己头发说:“快点儿吧兄弟,我肯定还你!你前几天出去买手机,不还剩了一千多块吗,我就借三百,就三百!” 我说你打算几点回去。 老葛说一点半,一点半准时回去! 我考虑了考虑,还是掏出三百给了他,给这钱不为别的,只算我还他收留我们的人情。 老葛收了钱,叫了声好兄弟你等我,转头回去继续赌了。 还不到二十分钟,老葛又出来了。 看他那屌样我就知道,肯定又输了。 “妈的!今天怎么这么背!我k金上家就是a金!我拿456拖拉机就有个678拖拉机!背死了!”老葛气的直抓头。 我直接说:“玩也玩了,回去吧,在借钱没有。” 他也不好意思跟我在借钱,只是一脸不甘心,垂头丧气的点点头。 事先声明,我这人这辈子没赌过,过年期间都没打过牌,就算后几年我自立门户事业达到了巅峰,我都没碰过一次这东西。 人这一辈子活着为了啥?谁还没点故事啊,老婆孩子热炕头我是没有,不管朋友们信不信,但兄弟我也曾有段时间辉煌过,不后悔。 后来我叫上老葛,就准备回去。 结果我们还没离开这里,忽然听到雨布篷里面打起来了,能听到各种嘈杂骂人,砸东西的声音。 老葛输了钱,他听着那边儿动静,幸灾乐祸道:“呵呵,打吧,使劲打,估计谁出千被逮到了,要不就是谁他妈输急眼了,别慌走兄弟,咱们看热闹。” “砰!”老葛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一个人从篷包里飞了出来! 不夸张! 真是飞出来的,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一脚从屋里踹到了屋外,最起码在地上滚了五米! 是打群架了。 很快,有个带着棒球帽的黑小子走了出来,这人二十多岁,身材魁梧又高又壮,那胳膊粗,和扈特部忽碌叔有的一拼。 除了会用软剑的乞丐刘,我之前从没见过有人赤手空拳这么厉害,豆芽仔打架全靠莽,而这带着棒球帽的黑小子是靠功夫,把我都看傻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了人,陆续有人冲出来加入围攻,有人手里举着椅子,有人手里拿着棍子,霹雳吧啦都来打他。 这人一脚就能把人踹飞,两步躲闪后一耳光扇人脸上,啪的一声!随后挨巴掌的人失去知觉,直挺挺栽倒在地。 我看到他后脑勺挨了一椅子,木头椅子都打碎了,可这人只是踉跄了一步,转头跟没事人一样,抗击打能力超强! 高手在民间。 十几个人打一个,结果被他一个人赤手空拳追着打! 他就是现实版功夫小子。 第115章把人带回家 “谁!” “还他妈的有谁!”不消片刻,围打他的十几人全躺在了地上,地上一半人都没了知觉.... “呸!”吐了口痰,这人捡起地上的棒球帽拍了拍带上,转身走了。 看着面前躺了一地的人,我咽了口唾沫开口问:“老葛,这人谁?认识不。” 老葛也看呆了,他不住摇头:“不知道,以前一次没见过,听口音不是我们银川人,成是外地过来的串子,这不是在拍电视剧吧,怎么有人这么猛。” 看那个黑小子马上走远了,我忙拍了拍老葛,说走,过去问问。 “兄弟!” “兄弟!”我跑着追过去,一连叫了两声。 “嗯?” “活够了?还敢追我?”他眉头一挑,感觉像是要出手打我。 “别!” 我忙后退一步摆手说:“别误会,我不是刚才那伙人。” “那你叫我干什么?” 我脸上笑呵呵,掏出一根烟递过去,“兄弟认识一下吧,我叫项云峰。” “一边儿去,”他一把打掉我的烟,转头就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当即喊:“输完了吧!缺钱不!” 走了十几米,他停下了脚步。 “怎么?你要给我钱?” 我双手揣兜,看着他点点头,说也不是没可能,我看兄弟你身手很好,出门在外嘛,想交个朋友。 “项云峰。”我走过去再次伸出手。 他没和我握手,只是一脸平静报了个名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假名。 我主动过来结交此人,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他帮我。 我已经吃过不止一次亏,之前在糖果厂门口,若是身边有这人护着我,我就不会被打那么惨。 我收回手笑着说:“有地方落脚?想请兄弟你吃顿饭。” 其实我是明知故问,眼下大半夜的,他要是有地方落脚也不会跑到蜘蛛巷这里。 “吃什么。”他问。 “有大米饭,炒菜。”我说。 随后我把他带回了防空洞,路上老葛不敢靠近他,估计是被刚才那一幕吓着了。 这人自己告诉我的名。 他姓氏很少见,姓鱼,叫鱼斌。 我还问他是不是搞错了,他说没搞错,自己就是姓鱼,鲨鱼的鱼。 我觉着百家姓里肯定没有这个鱼姓。 功夫小子鱼斌短寸头,没想到和我是半个老乡,他家在东北哈尔滨。 哈尔滨鱼斌,03年到05年,银川很多混子都知道这个名。 有一次,他低头让我看他头,我扒开头发看到他头上有三个旋,在我们漠河农村地区有个说法,说一旋好,二旋孬,三璇敢碰火车头。 我笑着这么说了,他摆手说不对,不是让你看我头上几个旋,你在仔细看看。 我后来又看了看才发现,原来他头皮上有四个点儿,四个戒疤。 怎么回事呢? 此人身世和我很像,自小无父无母一直跟着他姥爷,姥爷死后他被人从哈尔滨不远千里,送到了郑州一个远房亲戚家寄养,远房亲戚嫌麻烦,又托关系,把他送去了登封少林寺,出家当了年和尚。 鱼斌在少林寺呆了年,出来后已经成年,他又回了哈尔滨,在一家戏班子给人当武生,戏班子班头天南地北哪都跑,他们大概半年前来到银川唱戏讨生活,他因为闯了祸被班头踢除了队伍,开除了。 碰到我之前,他在银川流浪了半年,基本上都靠工地上打打零工,帮人搬家挣点小钱维持生活,来蜘蛛巷打牌是跟着一位工友来的,因为忍不住手痒就梭哈了一把,结果一把将身上的钱全输了,要不是我把人带回防空洞,他铁定又要流落街头。 那晚鱼斌跟着我和老葛回去后,我跟他介绍了小萱,又帮他盛了一大盆大米饭。 小萱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扒拉米饭,不满的把我叫到门口,小声埋怨:“云峰你不知道咱们眼下什么情况?怎么什么人都往回捡。” 我安慰小萱说你别管,这人对我有大用,对了,刚才路过怎么没看到智元哥,还有,豆芽仔去哪了。 小萱指了指自己头顶:“都在上面,豆芽仔在上面看电视,智元哥也在。” 我哦了声,转头进了屋。 “吃完了没?吃完带你去认识两个朋友。” 他擦了擦嘴边大米粒,说:“差不多了,七分饱了。” 防空洞有圆的,方的,蜘蛛巷这个防空洞比较特殊,它地下是圆的,顶上是方的,外头有石台阶可以爬到顶上。 我带着他出去,爬上了房空洞屋顶。 智元哥正抽着烟,一脸犹豫的看月亮,至于豆芽仔,他正盘腿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小卫星电视,天线拉出来老高,正聚精会神看央台放的济公电视剧。 “云峰,这位是?”智元哥看到了我们两。 我指着人介绍:“智元哥,这我刚认识的朋友鱼斌,带过来和你认识认识,放心,可以信任。” “哦?这样啊,兄弟你好,我叫刘智元。” 吃人嘴短,鱼斌吃了我一盆大米饭,也没在摆之前的架子,他很正常的跟智元哥打了招呼,又跟豆芽仔聊了几句,算认识了。 这时我把智元哥悄悄拉到一边儿,小声跟他说了鱼斌的事。 智元哥讶意的看了看,摇头对我说:“云峰,你说的这种人我见过不少,能打是能打,但只是一个人而已,翻不起来什么浪花。” 我否定道:“那不是,我见过的这类人也不少,高手也见过,他给我的感觉不一样,是高手的高手。” “呵呵,”智元哥笑了笑,说你如此推崇这人,那我去试试他。 “喂,鱼兄弟,我听云峰说你身手很好?” 他正盯着豆芽仔的小电视看着,闻言抬头道:“怎么,你想试试?我怕我一出手打伤了你。” “哈哈,”智元哥脸上一扫几天的阴霾,难得的大笑了两声,指着鱼斌说:“我以前天天打架,只不过结婚后和人动手少了,你这话我不服,走,下去试试。” 智元哥这话我信,毕竟他以前可是王保田头号战将,想想,帮人看游戏厅的打手出身,要是手上没点东西,也不会让王保田那么看重。 鱼斌咧嘴一笑说:“别在房顶上动手,掉下去可不好,要动手就下去。” 看这两人爬台阶下去了,我忙关掉豆芽仔的小电视,说快别看了。 不大会儿,二人面对面站在了过道里。 按理说,电视里高手切磋,都会先各报师门,然后说:“请。”对吧? 哪想到,刚站好,智元哥一句话没说,冷不丁就直接动手了! 智元哥一个高鞭腿,直接就往人脸上踢! ....... 第二天,老早早就来了,他来时提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刚从药店买的红花油,跌打丸,还有一板三七片,都是止痛活血用的。 这时。 嫂子常小霞一脸寒霜,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过来。 第116章我觉得我行了 智元哥会打架不假,但和功夫小子鱼斌不在一个量级上,这场在防空洞下的二人交手,结果智元哥吃了大亏,他后背挨了一掌,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才缓过来,他的伤就是我们常说的“岔气了”。 别看嫂子常小霞平常话不多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护短着呢,瞧自家爷们被打成这样,天天跨着脸,靠近她周身三米感到冷嗖嗖的,吓得鱼斌每次都要躲着她走。 那个年代,鱼斌小时候去少林寺当和尚纯粹为了有口饭吃,要说不是和尚吧,他撞过钟吃过斋烫了戒疤,可要说是和尚,他还俗后抽烟,打人,赌博,喝酒吃肉,骂脏话..... 我找他交涉了三次,终于说服了鱼斌,他答应这段时间给我当保镖,作为老板,我不会小气,给他开的工资是每月2500包吃住,慢慢混的熟了,我改口叫他鱼哥。 鱼哥如今已年过四十,早两年他开的武馆倒闭了,后来他结婚,和他老婆一道回了哈尔滨,在索菲亚教堂附近的永和旅店一楼挂牌营业,开了家蜜雪冰城奶茶店,据听说日子过得可以。 那几天我请求他,说鱼哥你教我点功夫,那种真正的功夫,要速成的,要跟人干起仗来能把人打趴下的那种。 鱼斌呵呵一笑,毫不避讳的说:“可以啊,去把那个卖豆芽的叫来一块儿学,在问问那个小黑妮子愿不愿意学,我教你们点真本事。” 豆芽仔听后一拍大腿:“好!我学!我要学少林寺真功夫!” 那天早起,寒风振振,天色蒙蒙亮。 我们三个排成一队站在蜘蛛巷破院子里,我和豆芽仔有些激动,至于小萱,她打着哈欠耷拉着脑袋,一副兴致平平的模样。 豆芽仔说:“鱼哥你可是少林寺出来的,会不会易筋经和波若掌?能不能教教我?” 鱼斌环抱双手,看着豆芽仔声音洪亮的开口:“说那些没用,你们都是普通人没有底子基础,如果以后碰到危险跟人动手,不能慌,要把我说的话牢牢记住。” “打蛇打七寸,打人打关节。” “踹,踢,掰,咬,拉,扯。” “你们只要记住五处关节五处要害,和人打架时要看准,就找这些地方下手。” “髋关节,膝关节,手关节,足关节,脊柱关节,眼睛,太阳穴,后脑勺,蛋部,侧颈部。” “就这些地方,记住了没?” “记住了。”我和豆芽仔异口同声的开口说。 “记住只是第一步,主要是培养你们短时间内下手时养成习惯,下午开始正式学习,解散。” 这天下午鱼斌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他用板车拉回来好几个白塑料人体模特,然后他在院里插了四根木棍,把塑料模特绑在木棍上,最后又用水彩笔在模特身上画了几处标记。 “看到了没,”绑好塑料模特,鱼斌指着假人膝盖说:“踹这里要用脚后跟,如果对方处于紧绷状态挨了这一下,当场就得趴下。” “这简单啊,鱼哥你让开我试试。”豆芽仔大叫一声助跑两步,飞起一脚踹到了假人膝盖上的标记点,这一脚,连棍子都踹断了。 “不错,”鱼斌点头道:“底子很不错,下手狠,力道足。” “换人试试。” 我跃跃欲试,后撤一步抬脚便踹,踹是踹到了,但我脚底板打滑,差点就劈了叉,力道也远不如豆芽仔。 鱼斌我说底子不好,没劲,平常要多吃肉多锻炼才行。 练了好几天豆芽仔进步很快,他掌握了打眼,踢挡,踩脚,踹膝盖,扭关节....我也学会了几招,比如被人抱住腰后该怎么做,被人从身后锁住脖子该怎么做。 听起来不复杂,但鱼斌教给的小技巧都非常实用,我练了几天就觉得自己牛逼了,觉得自己行了,迫切的想要找几个小混混试试手,试试功夫速成班的训练结果。 晚上吃饭鱼斌出去上厕所了,豆芽仔端着碗小声说:“峰子我上次说那事儿怎么样?你跟他说了没?” 豆芽仔指的让我和鱼斌谈谈,看看能不能拉他入伙。 “先别慌,”我说时机还不到,如果能把鱼彬拉进来一起盗墓,肯定对我们有好处。 智元哥伤好后对鱼斌彻底服气,在不敢说和人切磋这类的话。 那天下午,智元哥敲了敲门:“云峰出来一下,有话跟你讲。” 出来后我看到老也在院里,估计刚到。 智元哥开口说:“老都打探清楚消息了,老耿,老宋,刚子,都在西三环北边儿的一家小火葬场,我想去看看他们,你去不去。” 我眉头一皱:“智元哥,金风黄这人我了解。他肯定还在找咱们,火葬场会不会有他们的人蹲点?” “这个我自然考虑过,所以才让老连续盯了几天。” 我看了看老。 我们这几天光练武了没注意,我说怎么好几天没看到他,原来是干这个去了。 老道:“根据我这几天的蹲点观察,那家火葬场老板是个胖女人,姓孙,因为火化价格便宜,又可以不记名,所以基本上都是揽的黑活,我留意了,近三四天火葬场都没什么生意,没看到有混子之类的闲散人员,应该是安全的。” “怎么样兄弟,”听了老的话后智元哥问我去不去。 并且他还说:“我受伤那几天老躺床上睡觉,有一次我梦到了他们几个,我梦到刚子,老耿,老宋三个蹲在一棵老槐树下,老槐树叶子发黑,那条小路上都是白雾,我穿过白雾走到槐树下,我问刚子老耿,我说你们怎么都蹲在这里。” 老耿抬头说:“老刘,冷啊,身上没两件衣服,我们等着有人烧寒衣过来呢,你现在还不能来这里,快回去吧。” “是啊,快回去吧,”刚子也蹲在老槐树下劝说。 “梦醒后我出了一身汗,我托老找人问了问懂的人,他们告诉我,说烧寒衣是一种上坟方法,能收到寒衣的都是横死之人,在黄泉路上游荡,变成了孤魂野鬼。” “所以云峰,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去看看,如果能找到,我想把他们的骨灰带回来,带给他们家人,入土为安。” 我听后摇摇头。 “哎.....人啊,都这样。” “走吧智元哥,我叫上我保镖。” “抽空走一趟火葬场。” 第117章我的刚子哥 为了让刚子他们入土为安,我们这趟火葬场之行,计划定在了明晚9点半,去的人有四个。 我,刘智元,老,还有我的保镖鱼斌。 怕引起注意,同样为了不露面,我和刘智元都带了口罩,捂的严实。 防空洞这边儿只剩下小萱和常小霞,我叮嘱豆芽仔照顾好她们,别老抱着电视出去看电视。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晚上。 蜘蛛巷离西三环太远,我们只能选择打车过去,是老找来的黄面的,出租司机姓王,和老算是酒肉朋友。 四个人上了车关上门,老直接说去哪哪。 “西三环火葬场?” “我跑了这么久车,怎么不知道西三环还有个火葬场?老二你是不是搞错了,火葬场不都在宁大南校区对过吗,还有家在广播大学对过。” 老说:“行了老王,你算白开两年面的了,听我的,上了西三环从第四个岔路口下去,我让你怎么走就怎么走。” “行。” “你给钱你是大爷。”说罢,司机老王发动车子带着我们出发了。 一个半小时后,黄面的颠簸的上下起伏。 “老二,这什么鬼地方,在他妈开就进村里了。” “没错啊,就是要进村,往前走看到电线杆就左拐,那村子叫小池村。” 老帮忙指路,都是土路,我们坐的面的颠簸起伏进了小池村。 这时是晚上十点多,大部分人都回家了,我透过车窗看到有两老头端着碗,正坐在自家门口吃饭,估计是干活的回来晚了。 走在村里开了十来分钟。 “看到那家店了没?门口挂着卖羊汤羊油那家,从那左拐。” 司机老王说知道了。 左拐开过干洗店出现了一条小路,路比较窄车开不进去,老喊我们下车。 “老王你在这等我们,还跑返趟。” “行,等你们是吧,我用打表不?” 老骂道:“打个屁的表,放心吧,一来一回这钱少不了你的。” 眼前这条小路一百多米,老打着手电走在最前头带路。 穿过这里,一参红砖大院出现在我们面前,院门紧闭,我看院里亮着灯,在红砖围墙上用生石灰歪歪扭扭的刷了四个字。 “院内卖床。” 我皱眉问老,院内卖床是什么意思? 不应该写个院内是火葬场? “这你就不懂了吧?”老拿手电照了照墙上刷的字,开口说:“都是偷干的,来这里的都是熟人,像金老二那种人,还有,根据我的摸排,这地方还做着别的见不得光的生意,一般人不懂规矩根本进不去,待会儿你们看我的。” 我暂时没听明白老话里的意思。 这地方如此偏僻,而且这家隐藏在小池村的火葬场连个名都没有,怪不得开了两三年黄面的司机老王都说不知道。 老一摆手,带着我们来到了大门前。 “砰砰砰!砰砰砰!”老大力拍了几下门。 过了能有五分钟,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胖女人露出半张脸,狐疑的问老干什么的。 老佯装着四周看了看,这才说:“孙姐,我老周介绍来的,今天带几个外地的老板过来看看生意。” “老周?” “不认识啊,你们找错地方了。”胖女人说着就打算关门。 “别慌孙姐。”老一把顶住大门。 “孙姐你放心,都是一家人介绍过来的,老周都告诉我了,你这儿不是火葬场吗。” “什么火葬场!”胖女人粗着嗓子说:“你看我这儿哪像火葬场,我这里就是卖床的!” “那就对了啊!”老笑道:“我们几个就是过来看看床,顺便买点儿假发样品。” 听到老这句话,胖女人脸上紧绷的神情顿时放松。 她打开大门招呼我们进来,同时笑着说:“别怪我多疑,我听说这两天有记者打算过来暗访,进屋谈吧。”她说着话又关上了大门。 这时从屋里跑出来两个年轻小伙。 “配合下,搜搜身。” 老率先抬起胳膊,“应该的,我们不是记者怕什么,随便搜。” 搜完了身,胖女人老板这才彻底放下戒备,她说话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有货,问我们要看哪种。 老说:“钢丝球,黄柳,松毛卷都有吗?有多少?” 胖女人笑了笑,说钢丝球没人要,剩二三十个,黄柳和松毛卷要的人多,剩没几个了,要的话带你们看看去。” 我当时听不明白他两说什么,也是事后才明白。 胖女人说的都是黑话,他这家非法火葬场,不光干烧死人生意,还做着卖头发的生意。 卖什么头发? 当然是死人头发.... “黄柳”指的是三十岁以下年轻女孩的头发,意思就是天然淡黄色的半长发。“松毛卷”也是年轻女孩的头发,指的是天然自来卷的那种。 “钢刷子”说的是男人头发,意思就是男人那种又硬又黑的毛刺头,这种最便宜,价格最低,钢刷子她这家火葬场都攒了好几麻袋了。 除此之外还有黑松,玉米穗。 在胖女人眼里,人死了马上要烧了,要头发做什么?还不如剪下来卖掉换成钱,反正火化时谁也看不到,这生意是不要本钱的一本万利啊。 想想。 国内秃头需要带假发的人有多少? 太多了。可为了几百块钱愿意卖自己头发的又有多少?太少太少了。况且各大城市理发店剪下来的都是碎头发,不完整,做不出来高品质真人假发。 由此就诞生了这种非法行业,后几年淘宝发网购大力发展,网上很多头发都是这种来源。 害怕不?说不定你带的假发也是这么来的。 言归正传,那天晚上胖女人领着我们向里走,当时我右边是私自改装的冷库停尸房,停尸房后面装着七台空调外机。 挨着停尸房的是火葬房,他这里最早是用煤烧的,又用柴油,后来因为晚上冒烟太厉害怕被查到,又改成了用封闭式气烧。 在看。 停尸房旁边的小屋是展示厅,一般情况下烧好的骨灰都放这里,此外展示厅还卖骨灰盒,骨灰盒有木头的,石头的,铁的,玉的四种。 胖女人带着老去看头发了,我和智元哥则径直走向展示厅。 “干什么?你们不来买货的?”火葬场打工的两个年轻小伙拦住了我们。 我走过去拍了拍其一人肩膀,小声说:“买货肯定买,不过还有一件事兄弟能不能帮帮忙?”说着话,我偷偷往他裤兜里塞了三百块钱。 “帮什么忙。”小伙不动声色收下了钱。 我说有三个人前段时间过来火化了,大概一个月前,男的,年龄三十岁到四十岁,应该是一道送来的,有印象没?” 小伙子抬头想了想,低声说:“想起来了,的确有三个这样的,早烧了啊,怎么了,你认识?” 听到早烧了,智元哥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他咬着牙又松开了。 智元哥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问:“骨灰,骨灰在哪,我们来取那三个人的骨灰。” “要骨灰?” 小伙子不住摇头:“这种没身份的没认领的,一般情况下只保存七天,你们都找过来了应该知道啊,我们这儿又不是什么正规地方,一旦过了保存期限就没必要留着了。” “我们为了腾地方,一般都冲下水道里了。” 听到这句话,智元哥身子晃了晃。 我忙把他扶住了。 我的刚子哥...... 第118章入土为安 听到骨灰冲下水道了,智元哥额头青筋隐现,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他整个人气血上涌,处在暴怒前奏。 我心里当然也不好受,但我知道眼下不能惹事,惹的事越大越容易暴露。 “智元哥你冷静,冷静....”我摁着他胳膊,不断劝说。 这时,火葬场的伙计挑眉说:“咋的了,你这架势还要打人?都说了没人认领的骨灰占地方冲下水道了,怨谁?谁让你们不早点来。” “滚!” 智元哥忍无可忍,暴怒的他一把推开我,想也没想的抡圆膀子啪的一下!一巴掌扇的这伙计踉跄了好步!把人嘴都打出血来了! “我草泥马!”伙计捂着腮帮子大叫了一声,结果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智元哥两个大跨步上前,一脚踹蹬到了伙计胸口处,伙计仰躺着向后倒去,智元哥又追上去,抬脚就跺,专门朝着这人脸上跺! 他穿的硬底胶鞋,到处都是血...... “别打了!在打把人打死了!”我冲过去抱住他使劲往回拽,在看地上躺的伙计,别说喊了,动都不动。 伙计鼻梁塌陷满脸是血,头歪在一边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们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呵斥声,我回头一看,是火葬场老板胖女人和老过来了,老手上提着个红色塑料袋一脸吃惊,胖女人瞧见自己员工被打成这样,当场就炸毛了。 “好....好!闹事是吧!等着,等着!” 她本来就胖一生气就喘,看胖女人喘着大气儿摸出手机要打电话,老离的最近,他当即突然出手,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来胖女人手机。 “还我!” “找死吗你!”胖女人又抓又挠拉骂老。 看到这一幕,鱼斌摇摇头走了过去,我看他用手刀拍了胖女人脖子一下,随后胖女人身子一软,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年轻伙计见状想跑,结果还没跑到大门那儿就被鱼斌双手勒着脖子制住了。 “坏事了!坏事了!”老反应过来后急道:“火葬场这些人可能没见过金老二,但肯定认识金老二手下的人!我们怎么办!要不杀人灭口!要不就等着被人找上门去吧!” “放了我!哥放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过来打工几个月!”最后一个年轻伙计着急的求饶。 刘智元看着这人,冷冷的问伙计那三个人在哪烧的,带我们过去。 伙计忙点头说好。 见他走的慢,鱼斌踹了他一脚。 伙计爬起来后继续走,他带着我们进了火化间。 火化间屋里有四台封闭式火化炉,伙计指着角落一台:“四...用四号炉烧的,哥你别打我了,我就是个打工的,才干三个月。” 智元哥脸色凝重的走到四号火化炉,看到炉子上有个把手,他试了试没拉开。 叫伙计过来操作打开火化炉,我看到一张类似推拉床的不锈钢火化台。 我猜想,一月前,刚子应该就躺在这张台子上完成了火化。 不知道是不是没扫干净,火化台一处角落里还残留有一点儿粉末,看的比较明显。 智元哥扭头问伙计,角落那一点骨灰是谁的。 伙计小心的说:“这段时间生意不行,四号炉就上月用过一次,后来熄火了在没点,好像....好像...好像是你们找的那三个人的骨灰。” “说清楚!具体是谁!”智元哥大吼。 年轻伙计苦着脸说:“扫都扫一块儿了,烧一个人半小时不到,就前后脚的事儿,没扫干净骨灰都混一起了,我怎么能分出来啊哥。” 看刘智元又要生气,这伙计抢先说:“哥啊,就算这样,有也比没有好是不?另外我知道老板娘珍藏有一个和田白玉骨灰盒,我可以告诉你们藏在哪。” 我踢了伙计一脚,说在哪呢,快带我们去,我们要把剩下的骨灰拿走。 那个和田玉骨灰盒形状是椭圆形,有盖儿,骨灰盒被胖女人藏在了柜子隔断间,用黄布盖着。 我看后发现这的确是个好东西,不是和田籽料但也接近籽料,应该是和田玉的山流水,关键这骨灰盒是用一块料子掏出来的,打磨光滑,用手一模冰冰凉,不算工,估计光料子最起码要几万块钱。 民间说好玉养魂,一看我就相了,我要给我刚子哥住好的。 刘智元用小扫帚小心的把一捧骨灰扫一堆,扫的很仔细,然后全装进了和田玉骨灰盒里,准确的说是刚子,老宋,老耿,三人住一块了,因为骨灰都混了。 智元哥抱着骨灰坛子走到院子里,这时老说:“快走吧,胖大姐等下醒了就麻烦了,快走快走。” 鱼哥叼着烟说:“不用,人早醒了,”他指了指躺地上一动不动的胖女人。 说着话,鱼哥蹲下来身子,抓住胖女人胳膊,用烟头烫了她胳膊。 胖女人一声没吭,一动不动。 智元哥冷着脸说:“挺能忍,算了,把人丢炉里烧了。” “别!” “别杀我!” 胖女人突然自己从地上坐起来了。 她慌乱的求饶道:“规矩我懂!要财要色我都给!” “谁他妈要你的色!” 老厌恶的说不看看自己那猪样。 智元哥从兜里掏出十块钱,丢给了胖女人。 “骨灰坛我买了。” 说完话,我们一行四人急匆匆跑出了火葬场。 司机老王还在等我们,上了车关上车门,老王听从指挥,一摆方向盘,带着我们出了小池村。 事后我分析胖女人肯定不敢报警,因为本身她这家火葬场就是黑户在工商局没有备案,属于违法运营,一旦报警第一个吃亏的是她自己,唯一担心的就是金老二或许有所察觉。 但后来想想又释然了。 察觉了又怎样? 防空洞那个地方他肯定找不到。 落叶归根,故人要有个容身之所。 蜘蛛巷北边儿有处土山坡,我们就把骨灰坛埋在了那里,老耿老宋刚子住一块儿互相有个照应,来世还做好兄弟。 那晚,智元哥对着骨灰坛发了誓。 他说:“你们先临时住着,等以后,我刘智元一定替你们风光大葬,我欠你们的。” 鱼斌还替刚子他们超了度,他一边抽着烟一边烧纸念经,念的地藏经。 记得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眼花了。 就在鱼哥抽烟念经的时候,我无意间瞥到了一幕,就在不远处好像有三个黑影站着看我们,模模糊糊看不清。 揉了揉眼在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我摇摇头。 可能真是眼花了。 第119章的梦 你们信托梦这个说法吗? 我信。 因为有时候等梦醒来,会感到太真实。 以至于我如今一旦做个什么奇怪的梦,早上醒来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百度一下周公解梦,看看昨晚梦到的东西是吉是凶。 ..... 那天晚上埋完了骨灰,回去后我们在防空洞喝了酒,一次性纸杯一杯不到三两,我差不多喝了三杯,醉了,唯一有印象的是小萱帮我脱的鞋。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到自己轻飘飘来到了一条小路上,四周生着朦胧白雾,有些冷。 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正走着走着,忽然不知道从哪飞来一只黑色的小鸟,这鸟扑棱着翅膀落到了我肩膀上。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我一喜,扭头看向自己左肩。 “林哥!”这是刚子养了五年的那只哥! 林哥呼扇着翅膀飞了起来,它飞的很低,我忙伸手去抓,追着它跑。 跑了几分钟,在天上飞的林哥不见了,向前看去,我看到刚子穿着一身干净白衣,脖子上挂着他的大金链子,正笑吟吟的看着我,而林哥已经落到了他肩膀上。 刚子说:“林哥来找我了,云峰你不要自责,就算你去喂它也不会吃食。老耿老宋已经走了,我多留一天就是为了最后在见你一面,从今往后,你不会在梦到我了。” “我们意外死亡,本来属于孤魂野鬼,也拿不到路引牌,没有路引过不了鬼门关,因为有高僧大师帮我们超度,现在好了,我们有了,”刚子一抬手,我看到他手上多了一张红色木头牌,牌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看不懂的字,牌上还盖着红印章,刚子说这就是路引牌,有了这东西就能过鬼门关。 “云峰,还有时间,你送送我吧。” 我说好啊刚子哥,我送你,说完我就跑过去,和他并肩前行。 刚子一路上和我说了很多,最终他带着我停到了一处小门前。 眼前小门是用木头做的,刷着红漆,那漆的颜色就像血一样鲜艳,这扇门很矮,高度不到一米七。 “行了云峰,就送到这了,这扇门你可不能跟着进。”刚子哥告诉我,说进了门要爬望乡台,过了望乡台要上金银桥,下了桥要走恶狗岭爬金鸡山,随后到供养阁休息洗澡,洗完澡后上奈何桥喝汤,喝完了汤去思过涯接受分配,最后跳下去就投胎去了。 刚子不好意的说:“我以前混社会欺负过不少老实人,有罪业,到了金鸡山会有野鸡来啄我,云峰你回去后在我坟前刨个坑,然后在坑里撒一把黄小米,那样我就能收到小米了,到时过金鸡山如果有野鸡来啄我,我就撒点儿小米给鸡吃,这样它们就不会缠着我。” “哦,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是我妹妹,有能力的话照顾一下,她日子不好过,我下辈子会还兄弟你这份情的。” “我走了兄弟。” 刚子哥就像进小区刷门禁卡一样,刷了一下他手的木头牌,随后小门缓缓打开,他洒脱的摆手笑着说了句:“撒由那拉兄弟。” 然后就消失在了门那头。 “刚子哥!” “刚子哥!” 我猛的坐起来,浑身大汗淋漓,像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不住的大口喘气。 小萱一脸紧张的抓住我手,她摸着我额头心疼的说:“你昨晚发烧了,嘴里还不停说什么梦话,说什么黄小米之类的胡话,还好,烧应该退了。” 我擦擦汗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十五分...... 我梦到刚子哥穿着一身白衣走进了小门里,清醒过后说不害怕是假的,一回想起这怪梦就让我心有余悸。 昨晚我提早败下阵来,剩下他们几个喝到了天亮,我过去找小霞嫂子要小米时智元哥还在睡,看那样子,估摸着要睡到下午去了。 用塑料兜包好小米,我直接去了昨晚埋骨灰的土坡那里。 用手刨了坑,我解开塑料袋把黄小米全撒到了坑里。 不管有没有用,这么做能让我心里好受些。 回去后我看到院里有一大堆干草,老葛坐在小马扎上正编草绳。 见我来了,老葛吐出嘴里咬着的草绳,说道:“兄弟不好意思,借你的三百还要等两天,等我搓好了这十斤草绳就去卖,卖了钱在还你。” 那钱我就没那算要,当即摆摆手道:“那不慌,老葛我跟你打听个地方,你们银川有几家饲料厂,清楚不。” “饲料厂?” “我想想啊。” 老葛想了一会儿开口说:“我以前养过几头牛,饲料厂小的不清楚,大的好像就鑫通饲料,三益饲料,还有家成丰饲料。”老说完又告诉我三家大饲料厂的大概位置。 我根据刚子哥生前的活动推算了,三益饲料厂最有可能,那家的位置在南环路,南环西路附近。 鱼哥昨晚和智元哥拼酒了,一样宿醉未醒,于是我一个人偷偷去了南环西路,刚子哥已经去世一个多月,昨晚上我还梦到了那只哥鸟,我决定去看看那只鸟什么情况。 路上怕被金老二的人马发现,我照例做了简单伪装,我拿来鱼哥的棒球帽戴上了。 当时银川南环路都是平房大院,一座高楼都没有,三益饲料厂的位置在南环路81号,主要生产鸡鸭饲料和鱼饲料。 刚子哥生前在这里揽了个长活,主要负责往兰州,内蒙,山西等地的宠物市场送面包虫饲料,因为有时送货回来很晚,厂长给他留了个小屋让他住,哥休息时养在屋里,出车时刚子都带在车上,上次在107国道上救我们,刚子哥就是去兰州送面包虫饲料的。 三益员工有十几人,老板叫王军华,我没说刚子已经过世,我就说刚子在外地有事过不来,让我过来拿点东西。 老板王军华也没多想就给了我备用钥匙。 打开门,我推门进到了屋里。 屋里拉着窗帘,一个多月没人打扫房间,有些灰尘。 屋里摆放着一些简单家具,桌上放着电热水壶和打火机,我看到床头上吊着个鸟笼。 走进一看,鸟笼里躺着一只黑色小鸟。 因为没人投喂换水,已经死了。 回想起昨晚的梦境,我呆呆的望着笼子里的哥鸟,眼眶微红。 物是人非,主人走了,这只会说恭喜发财的哥鸟也跟着他主人走了。 知道刚子哥生前爱它,我抽抽鼻子,打开鸟笼,把哥鸟拿出来用布包好。 我打算把鸟拿回去和刚子骨灰埋一起。 刚子没什么遗物,衣柜里的衣服就是几件工作服来回替换着穿,我翻了翻,在一件衣服里翻到个皮夹子。 皮夹子里有一张农行卡,一百多块钱零钱,五块十块的都有,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三寸彩色照片。 照片边缘微微泛黄,照片的刚子留着长头发看起来好小,最多十七岁,他笑呵呵伸手牵着一个小女孩。 照片的女孩小脸儿涨红,留着鼻涕,都快留到嘴里了。 我猜这流鼻涕的小女孩就是刚子妹妹方芳。 注视照片良久,我做了个决定。 我打算给这个方芳留一笔钱。 这笔钱,应该能让她不用受苦。 安安心心的念完大学,毕业成人。 第120章优秀的方芳 刚子妹妹方芳,这个在兰州上大学的女孩还是必须要说下,相信我,如果她以后不和我打交道,我就不会说了。 但这女孩以后帮了我的忙,因为我犯下的过错可不只七年,那段时间我提心吊胆坐卧不安,等那一天结果下来我就知道,她天生就是干律师的料,方芳律师事务所,牛逼。 刚子不在了,他妹妹方芳还在,并且最终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接下来这一节,我就讲讲这女孩的成长史。 兰州大学法学院,位于甘肃兰州,设立可上溯至1909年(清宣统元年),系由兰州大学前身甘肃法政学堂创建,法学院是四个学院实力最强的。 这女孩命苦全都是拜她后妈所致,我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就觉得她后妈是个垃圾,人渣,傻比,完全不配身为人母,要是有一天见到她后妈,非得当面抽她两大巴掌不可。 事情是这样的。 刚子小学上到初一年级就辍学了,跟了后妈后刚子就开始在社会上游荡,从游戏厅给混子们跑腿买烟开始,刚子一步步长大,一步步混到了高位,最后成为了王保田手下大心腹之一,很少人知道的是,刚子之所以被王保田看重,就是为了他妹妹,干了敌对势力的一位高层。 王保田那个年代啊,最大的对手是鬼头帮那伙人,这伙人最早开着三马车在街上卖瓷碗瓷盆的,所以这帮人最出名的十三个人在90年代末的台球厅圈子里,被人叫做“陶瓷十三英”。 如果是银川本地的朋友肯定见过,以前大街上常有那种推着三轮,开着三马,在大马路上占道卖盘子砂锅的,盘子砂锅摆一地用草绳兜着,这伙人背后也是有组织的,就是鬼头帮。 此外,家在天津的朋友们多少也听过一些,地区性传言,说在天津境内,那种推着银色小货车卖麻花的不是好人。 这辆银色小货车在人群毫不起眼,老板推着车子穿梭在大街小巷,车上改装的透明玻璃罩印着显眼的五个大字“天津大麻花。” 透着玻璃往里面瞧,车里井井有条摆满了一排排的巨型麻花,随便拎出来一根麻花就足足有好几斤重,里面的麻花也是包含了各种口味琳琅满目,因为不见人买却又无处不在,久而久之就有人传言,说天津大麻花都是偷小孩的。 除此之外,还有新疆的切糕帮,就是那种号称一刀马云伤心,两刀建林落泪的切糕小推车,这种卖切糕的胆子大,你说就要一点,要10块钱尝尝,结果切下来后一上称最少二三百,你说不买,老板态度立马大变样凶起来了,找谁来了都不好使,切下来多少就是多少钱,必须买走。 谁给这些卖切糕的胆子?不怕挨打吗?相信我,传言并非都是空穴来风。 新疆切糕,天津大麻花,银川陶瓷,背后都有个神秘组织。 根据业内人士透漏,这些人和70年代末长春会的某些人有所联系,具体真假,不得而知。 那时候方芳七岁,银川陶瓷十三英有个叫马杰的年轻人,马杰的小儿子马飞那年十岁,简直飞扬跋扈的不行,欺负同学,骂老师,小小年纪不学好。 刚子在外混长时间不回家,方芳跟着她后妈住在西夏区艺巷,这里离二十一小学近,马杰儿子马飞在二十一小上五年级,那时方芳上二年级。 马飞年纪小飞扬跋扈惯了,仗着他爹是陶瓷十三英的一员,欺负小孩骂老师,江湖人称“二十一胖子小霸王马飞。” 当时是夏天还没到暑假,银川小孩子们流行喝一种塑料袋装的汽水,这种汽水叫“三毛流浪包。”一毛五一袋,冰镇的要一毛。 后妈对方芳不好,基本上不给零花钱,除了一天管一顿饭学杂费都不想给交,所以七岁的方芳长的比同龄孩子小一号,都是营养跟不上,个子小,头发也黄黄的。 大西北的夏天热,小女孩捡易拉罐瓶子可能卖了几毛钱,本来是打算留着买橡皮的,因为看同学都喝汽水馋嘴了,就三毛钱买了两袋淘气包汽水,因为当时二十一小的小卖部搞开业大酬宾,买两袋淘气包送一颗软糖。 小女孩开心的买到了汽水,结果还没喝呢就碰到了马飞,马飞把她推到了,然后又把汽水抢过来用铅笔都扎破了漏完了,更可气的还不是这个,他推了一把,让方芳后脑勺磕到了铁桌子角,当场就血流不止。 老师见状带着孩子赶快去医院,随后又通知她后妈来医院,马飞知道自己可能闯祸了就跑回家跟他爸说了这事。 事后,马杰找到方芳后妈,说是你家小孩先开口骂了我家孩子,双方都有过错,我出于人道主义考虑,赔50块钱营养费,这事就算了。 方芳后妈不敢惹马杰,就收了五十块钱营养费答应了私了。 前面说过这后妈不是东西,好赌,孩子接回来后也没安慰两句,转头就拿五十块钱去麻将厅打麻将去了。 输完了钱的那一瞬间,这后妈意识到了一件事。 “原来这孩子也不是没有用,还可以用来挣钱......” 随后这个后妈经常不让方芳上学,她有时故意把方芳弄伤,然后带着小女孩去找她生父之前的亲戚们要钱,到了亲戚家就一把抹着眼泪,说自己没钱带孩子去医院了,吃都吃不好了,总之就是想着法的要钱。 方芳生父那些七大姑大姨们,经常看孩子可怜,多少会给点钱接济一下。 这就是现实版的家暴,蛇蝎女人。 刚子经常不在家,也是有一天,他无意从一位远房表哥口知道了这件事儿,当场就气炸了! 刚子直接去了二十一小赌到马飞,把孩子一顿收拾打开了花,当天还不解气,他又找上马飞他爹马杰,当时马杰正在和朋友们在一家火锅店吃火锅,刚子二话不说,直接把一盆滚烫的火锅底料泼到了马杰脸上。 后来,那人基本就废了。 刚子带着方芳跑出了家,东躲西躲,逃避着陶瓷十三英的报复,这兄妹两住过桥洞,睡过大街,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 直到王保田知道了这件事,他派人找来刚子,对他说: “年轻人跟着我吧,以后我罩着你。” 这就是方芳的童年。 我觉得她的童年应该没有一丝快乐。 那时因为怕去车站碰到金风黄的人,我通过老联系上了那个黄面的的司机老王,我后半夜两点半出发,坐着老王的黄面的去了趟兰州。 白天到的,经过打听,我终于在兰州大学食堂里,见到了这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 她带着眼镜,个子不高比较瘦,看人的眼神坚定透亮,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二十岁左右。 “你是.....?”女孩放下一本厚书,抬头问我。 我笑着说:“我是你哥朋友,你哥有事过不来,让我给你带点东西。” 女孩问:“我哥不是在饲料厂送鱼饲料吗,他经常银川兰州来回跑,上上个月我还见过他一次,就算忙不开,怎么托人过来送东西也不通知我一声,他忙什么呢?” 我递给她一个塑料袋,开口道:“刚子这段时间跑外省业务,可能还会出国,我就是过来送个东西,我走了。” “你等等!” 方芳让我等一下。 她打开塑料袋看了眼,随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人都丢了魂。 我不敢在多看她,也不敢面对她。 只是慌慌张张的跑出了食堂。 刚子的故事就此落幕。 第121章恐怖来电 隔夜回到银川,除了这趟长途车费,我额外给了司机老王一千块钱,我让他对外保密,不能跟任何人说见到过我。 跑一趟几百公里的长途而已,收到这么丰厚的报酬,老王脸都笑开了花,他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你!我保证守口如瓶。” 我本以为接下来要继续过一段平淡的日子,没曾想...... 我错了。 算算时间,在从黑水城废矿坑离开近两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而打来电话的,正是廖伯。 他约我尽快见面,我说我们已经不住宁沙坡头了,为了安全,我把见面地点定在了蜘蛛巷这里,怕他找不到这地方,我让老去接他一程。 我记得那天大概晚8点左右吧,老骑着三轮车回来了,廖伯没在车上,不过,老回来时车上多了个大号迷彩双肩包。 “快进屋,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老左右张望了一眼,神色匆匆带我我进了屋。 我问老人呢? 让你去接人,人没来,怎么就拉回来一个包? 老把迷彩大包放屋里地下,小声对我说:“你不是让我去接人嘛,那白头发老头我见到了,他说自从到银川下了火车就感觉不好,老觉得路上有双眼睛从背后看着我,可每当突然扭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老头说以防万一,人货分走。” “人货分走?” 我皱眉看着地上的迷彩包。 想了想,我说老你先出去,路上辛苦了。 老知趣的没多嘴问。 他出去后我提起背包放到桌子上,感觉还不轻,有些分量。 拉开背包拉链,包里塞着一个长方形泡沫保温箱,箱子上缠满了黄胶带。 这时小萱端着碗,好奇的凑过来看。 猜测泡沫箱里可能就是妙音鸟的复制品,我手都有些抖。 我迫切的想看看。 究竟人工仿造,到底能不能达到鬼斧神工,以假乱真的程度。 小萱放下碗帮我按着泡沫箱固定。 我找来剪刀,心怀激动,一层层破开了胶带。 拿开泡沫箱盖子,首先映入我眼前的竟然是一块不透明的蓝色雨布,厚雨布下不知道包着什么东西。 “是不是廖伯做好的妙音鸟怕沾水?” “不对啊,都几月份了还下雨,在下就下雪了。” 小萱端起大米饭用勺子吃了一口,说:“有可能是怕受潮呗,快看看里头有什么东西。” 我没说话,疑惑的一层层解开了雨布。 “哐啷!” 等看到雨布里包的东西,小萱手一抖,饭碗掉地上摔了个粉碎。 小萱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她眼神惊恐的不断后退! 我也后退了好几步! 差点吓尿了! 泡沫箱里的不是廖伯做的妙音鸟! 是一截活生生的人手! 听到了碗打碎了声音,鱼斌忙跑过来查看情况。 看我脸色苍白牙齿打颤,鱼斌好奇的走进,低头看了看打开的泡沫箱。 “这谁的?”他脸色变了变,转头问。 “不......不知道.....”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鱼哥立即盖上盖儿,让我不要慌,把话说清楚。 谁的手! 我吓死了快!又慌乱拨通了老手机号,让他快过来。 老进来窑洞后看气氛不对,当即说怎么了啊,背包我可没打开过啊,要是丢了东西可别找我。 “呕!” 小萱刚才正吃着饭,这时候在也忍不下去,跑到外头过道干呕了起来。 我使劲掐了自己虎口一下,让自己清醒点。 “老....老我问你,谁....谁让你拿回来这个包的...” 老看着我道:“都照你说的啊,那个手机号在车站打过去是个老头,我在二号出站口接到了他,那人白头发不少,和老板你说的一样啊。” “长什么样!” “那人具体长什么样!” 老脸色为难的开口:“这.....这你让我怎么形容,就是普通人的样子。” 鱼斌皱眉问老:“注意了没,路上有没有人跟着?” 老立即摇头:“没有!绝对没有!这事我特意留意了,为此还专门钻胡同绕了路,我保证从车站出来后没人跟着。” 鱼哥扭头对我说:“先别管送来的人是谁,刚才我看了,这手可以肯定是男人的,冻的时间不短了,年龄跨度不好说,35到50之间都有可能,你仔细想想,这个年龄段的人都认识谁。” “冻的时间不短了?” “35到50.....男的.....” 我头都想大了!想出来会是谁! 我只能确定自己是和廖伯联系的,至于老在车站接到的是不是廖伯,我不能确定。 我脸色发白的问小萱:“豆芽仔呢?” 小萱吐了一阵,断断续续的说卫星电视没信号,豆芽仔一大早就跟老葛出去修电视了。 我给他打过去了电话。 豆芽仔那边听起来在马路上,能不时听到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怎么了峰子,正往回走呢,需不需要给你们带点东西回去?” “先别回来,你快去趟车站,尤其是二号出站口,看看能不能碰到廖伯,如果见到了别打招呼,直接给我回电话,如果没看到就快回来。” “谁?” “廖伯!假鸟做好了??”豆芽仔声音提高了两分。 “现在别问这么多,赶快。”我催促道。 豆芽仔听我说话慌慌张张意识到可能出事了,他当即说知道了,这就打车过去看一眼。 就在这时,电话还没挂。 我忽的听到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 还有砰的一声巨大碰撞声! “芽仔!芽仔!” “陆子明!陆子明!” 电话还通着,豆芽仔突然不说话了,我和他失去了联系。 仅仅过了两三分钟,忽然,豆芽仔的手机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喂.....” “你是谁!”我抱着手机紧张的问。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我听到一个男人声音低沉的说: “过来面谈吧,送你的东西应该收到了,听说那人和你有过节,为了示好,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如果你不来,你这位朋友就活不下来了,希望你相信我的话。” 我藤的站起身,咆哮着问你到底是谁! “你来了就知道了。” 电话里的人语气平静,继续说:“你所有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同样,任何麻烦我们都可以帮你处理解决掉。” “作为回报,我们只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东西在哪里。” 第122章光明会馆 挂了电话,我的心脏就像坐高空过山车一样,无法平静。 电话里陌生男人最后报给我的见面地址。 兴庆区山北街456号。 光明会馆。 老告诉我,他说光明会馆几乎是银川最神秘的私人性质会馆,那里安保严密,大门常年反锁,本地有种说法,说山北街456号是徽商会馆。 对方没有表明身份,只是在电话种强调我一定要去,暗意思表明了豆芽仔去修电视出了事,在他们手上。 老去接廖伯,没接到人只拉回来一只人手,那时候大概是8点40。 9点左右,我接到了这通神秘来电。 对方要求,我12点之前必须要到。 此时鱼哥看我心神不定,叹了声说:“看来有人要搞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吧,我跟你走一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旦出现紧急情况,我鱼斌,护你安全。” 鱼哥一脸认真说着平静的话。 我呆呆的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 对方自称“我们。” 他们是谁? 这一切,两个小时候就知道了。 “不去不行吗云峰....”小萱担忧的看着我说。 我摇摇头,说不去不行,对方虽然没明说,但已经放出信号,如果我不去,下次送来的可能是豆芽仔的手。 小萱低下头,不说话了。 鱼斌消失了两分钟,在见时他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 天气越来越来冷了,他换了身身宽松的黑色运动服,拉链拉到下巴处,手里拿着一根近2米长的光滑木棍,眼神凝重。 我猜想,可能鱼哥也感觉到了,这伙人绝不是银川本地势力。 路程不近,智元哥借了老王的黄面的,他丢掉半截烟头踩灭,拉开车门让我们上车。 我看到小霞嫂子在远处默默看着,没有上前说一句话。 副驾驶有一把开刃砍刀用毛巾包着,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 深夜的银川安静无声,一辆破旧的黄面的打着双闪,匀速开往兴庆区方向。 到了地方,11点25分。 鱼哥拿着木棍下车后说:“在外面候着,随时接应我们。” 智元哥熄灭车灯,看着我们点了点头。 我抬头看去,前方不足百米远的地方,矗立着一座仿古式建筑,青砖瓦房,木门铜钉,门前左右各悬挂着一个红灯笼,灯笼里的灯泡度数很低,发出来的照明光也显的朦朦胧胧。 灯笼之下有一块黑底金子牌匾,字迹深刻,烫金浑厚,从左往右,龙飞凤舞的刻着四字楷书。 “光明会馆。” 鱼哥提着棍子,走到门前,单手啪的将棍子砸地,抬头看着门上的小型探头。 三分钟后。 “吱呀一声.....” 光明会馆的大门缓缓向两边儿打开。 里面出来一个年轻人,这人年龄大概三十出头,长发,身形瘦削,脸上表情看不出异常, 他看着鱼哥说:“这位朋友,棍子放门口就好,这里很安全。” 鱼哥只是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这人看鱼哥不搭理他,眉头挑起。 “没事,让他们进来吧。”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声洪亮的说话声,在门口听这声音,只感觉气十足。 随后这人不在阻拦,只是微微弯腰,很有礼貌的说了句: “请。”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露怯,迈步走入了大厅之。 光明会馆大厅灯火通明,周身摆放的家具都是老家具,我粗略看了一眼,光明代早期的黄花梨家具都不下十余件,更别说随处陈列可见的官窑瓷器。 “坐吧。” 大厅正堂,开口说话的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他鬓角有丝丝白发,穿的是普通的白衬衫西服裤,白衬衫袖口向上卷起来露出大半个胳膊,看着像很普通的路人大叔。 “不冷吧,屋里开着空调,”他笑了笑,起身招呼我们坐下。 屁|股下坐着明代的黄花梨太师椅,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开口问:“阁下是.....” 这人看着我笑道:“项云峰小友,你和我们素有交集,顺德之缘,飞蛾山下一别,已过年余了。” 此人虽然外貌普通,穿着也像街边大叔,但不知为何,他说话间给我极大的压迫感。 在进来那一刻,我其实就猜到了.... 是长春会..... 是起源东北长春,暗管理着旧社会三教九流的那个庞大组织团体.... 我很紧张抓紧了椅子扶手,鱼哥注意到了我的紧张,也下意识握紧了棍子。 他看我身子紧绷,开口说: “年轻人不必紧张,我和某些人不一样,同时我本人和赵清晚女士素有交集,还是要给她面子的,我始终站在正义一方,这次请你过来,主要是想开成公布的和你谈谈。” “谈谈.....?” 我咬牙道:“红姐那么好的一个人,被你们那样玩弄,红姐捅了把头,你知道她心里会不会自责?会不会难过?她父亲被长春会所害,红姐跟我说过,她这生的目标就是攒足够的钱,一亿不够就三亿!红姐说必杀上东北以报家仇!” 我想起往事越说越激动,脸也红了。 “站在正义一方?你想没想过,用那些旁门左道控制人,让人昧着自己良心做事,谈何正义!” “还有!你们不远万里追我们到香港!赶尽杀绝为了什么!就为那瓶什么药水?!” 这人听我把话说完,始终保持安静。 “哎....” 他叹气道:“年轻人啊,长春会很庞大,相信我,比你想象的都大,我只能控制其一部分,对于你们之前的遭遇,我深表遗憾,抱歉了。” 听到这话我有些不知所措,就是意外。 是长春会? 长春会不都是小绺头那种目无人的人? 可是这样,这些人为什么又要对付豆芽仔? “年轻人,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我的时间很急,我只要你手的那瓶药。” “你只需把它给我。” “作为回报,我可以答应你两件事。” 他看着我说:“第一,我们帮你摆平银川敌对势力,不管是谁,你如果想让他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说个名儿。” “第二,只要在我的任期内,长春会永远不会在主动干涉你们生活。” “怎样?”这人说完话给自己倒了杯茶,平静的看着我,等我答复。 蓝药水..... 小蓝瓶...... 对于那个东西,自始至终我从心底里一直抗拒着,每每闭上眼睛,我脑海经常会浮现出安研究员的影子,太可怕....如果不是自己看到过,我绝不会相信死人还能在睁开眼。 那东西,就是对明社会现代科学的践踏! 小蓝瓶就像某种禁忌,我打心底里抵触这东西。 这东西如今在哪里,怕是只有两个人知道了,就连我最净重的把头都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出过这个秘密。 这两个知道的人,一个是我自己。 另外一个。 是香位于香港某处,一位不知名报亭老板。 第123章千年基因密码 当初在飞蛾山下的芥候墓,我不知道二哥和李争到底怎么了,他们上来后为什么变的怕光?眼睛变黄? 小蓝瓶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是长生不老的药? 就像徐福替秦始皇寻找的东西一样。 对于这点,我起初不信。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存在,这不合科学。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之前给我们开门的年轻人进来了,他弯腰躬身说:“大人,已经准备好了。” 年人点点头对我说:“年轻人,我知道你不信,同时心也有很多疑问,跟我来吧,我来帮你解开心的疑问。” 说完话,他起身走到客厅堂的一堵墙前,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 随后一阵咔咔声传来。 客厅这堵墙竟然别有洞天,里面是一处玄关。 他摆摆手,示意我和鱼哥跟他进去。 “怎么?怕我杀了你们?”见我没动,他转头笑着说。 “你们多心了,你不想知道那瓶药的故事?进来吧。”他说完话就消失在了玄关之后。 我和鱼哥对视一眼,鱼哥说要进就进,不进就走,别犹豫。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进去看看,因为我想知道小蓝瓶的秘密。 玄关后面地方不小,大概类似一间楼房的阁楼储藏室,除了杂物,房间里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墙上挂着一块惹人注意的小黑板,黑板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英字母和符号标记。 经过介绍,我知道这老人叫王安,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我只知道他是一名医生,同时也是某类医学研究领域的资深教授,级别很高的那种。 “老王,照我之前说的,你来回答。” 这老人点点头,对我说:“年轻人你还不知道吧,你手上的那瓶东西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那东西就像一把钥匙,在特殊条件下,有可能打开人类身体锁着的秘密。” 说完,他指着小黑板上问我:“现在,你来念念这句英。” 看着黑板上一排英字母,我根本不会读,也不认识。 我只认识几个英字母,比如香蕉念不拿拿,狗念道哥,你好念和楼。 “不认识?” 他又问:“那个拿棍子的年轻人,你可认识?” 鱼哥冷着脸不回话。 “都不认识?” 白发老人摇摇头,“我估计解释起来有难度,算了,直接告诉你们吧。” 他用手指着黑板说:“这个,这是个女人名,此人叫海瑞塔?拉克斯,henriettcks,这个外国女人,就是我们医学领域海拉细胞的原宿主,海拉细胞隐藏着人类长生不老的秘密。” “什么东西?” 我完全听不懂他讲什么,芥候是西周时期南方地区的一个诸侯王,3000年前的人!怎么又蹦出来个什么拉的外国女人! 这他妈和小蓝瓶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老人断断续续的讲了近两个小时! 他越说眼神越狂热,越说越激动,讲到最后不停拍打黑板,表情狰狞,和之前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他讲的很复杂,有些我完全听不懂,也记不住,而有些我还是听不懂,但记住了。 我说给你们吧,太吓人了。 华夏上下五千年,历朝历代追求长生不老的帝王将相何其之多!徐福出海究竟有没有得到那种药?不得而知。 我学历低下,只能照我的理解来解释那个老医生的话,很多我不懂,如果有专业学医的朋友可以说说看,看看现实里到底存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海瑞塔?拉克斯,这个外国女人于1951年去世,原因是死于癌症,在这之前为了确定癌症,其主治医师取了她身体内的一部分癌组织样品,没曾想,海拉本人死后这部分细胞还活着,并且这部分活着的细胞完全颠覆了现有认知的医学常识,那组细胞不会衰老不会死亡!并且在显微镜下已惊人的速度不断生成新的海拉细胞! 按照老人讲的话说。 一个正常人体内细胞的分成极限次数是56次,每分一次都会衰老,到50几次后细胞都死了那人也死了,但无意发现的海拉细胞不受这种规则的限制,就算分一万次,十万次,甚至数十万次都不会衰老!在显微镜下永远保持着年轻人体细胞的高度活性。 所以我才说吓人! 正因为有这种东西存在,有位作者才写了那本畅销书,《永生的海拉》。 回想老人对我的讲述,细胞末端有种物质叫端粒酶,就是这种端粒酶影响了人类的衰老,海拉细胞的端粒酶可以瞬间完成对分|裂后细胞损伤的的修复,这就是人类基因底层的突变进化,就是数千年来传说长生不老药的药理。 说个事,可能很多人听说过。 数年之后,香港有家医药公司研究出了一种癌症疫苗,说只要打了这种药就可以永远防治某一类癌症,这就是那种网上流传的“dcv天价疫苗”120万一针..... 绝大部分人质疑真假,这个先不提。 就说这药,是香港某某医药集团研发的。 而我之前在飞蛾山遇到的李争,安研究员,都服务于香港天麟医药研究所.... 据传有人曾将活体的海拉细胞株打入过人体,造成的后果不得而知,大概率是人没活下来,所以有科学家断言说过一句话:“当人类完全破解了海拉细胞的底层基因密码,那就可以长生不老。” 问题又有了,像神一样的海拉细胞原宿主是那个海瑞塔拉克丝,这是世界上已知的唯一的一个例子吗? 有没有其他人,身体内也有这种类似的东西存在? 有。 按照长春会那人的解释。 应该就是芥候。 我瞬间联想到了某些事情的答案。 想想在顺德。 姚玉门说过,她说芥候只是西周时期南方地区的一个小诸侯王。 这个小诸侯王为什么不怕周天子?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地宫后花园?为什么有财力可以从北方拉石头不远千里的建灌顶?为什么可以用砗磲棺椁?为什么他小女儿死后都可以用金棺银椁? 为什么周王对芥候的这些越级选择无视? 还有,我们挖出芥候棺椁时发现了古越国的图腾青铜器,古越和古蜀类似,出现时间还早在西周之前! 芥候棺材上四脚蛇部队的图案,而四脚蛇又和古越黑巫师有关,我们起初猜想过,想的是芥候可能是古越人某支贵族的后代。 我们可能错了。 棺材里那几件古越青铜器陪葬品,一切的一切,都很有可能说明了一件事。 这个芥候,从古越国活到了西周。 佛教道教在那时还远未传入,那时候不论统治者还是百姓,全都信封的是鬼神,鬼神之力,神秘的图腾化崇拜,他们认为鬼神能给自己庇护,能随时决定自己的身死,就此心甘情愿的贡献钱财,免费劳作,给予权利。 用一句话说,那就是在那个年代,永远不会衰老的芥候。 就是他们神明。 神明自然可以享用一切。 1952年在国外发现的海拉细胞,并不是全世界唯一。 有更高级的存在。 这么看的话,华夏早就有了不会衰老的人,被当时的统治者都当做神的人。 国外有神秘异常的海瑞塔拉克丝,而我们华夏,有更早的芥候。 早多少年? 也不多。 3500年。 第124章李子昂老师 光明会馆玄关内。 电压不稳,灯光变的忽明忽暗。 年人转头看着我,开口说:“年轻人,我叫吴乐,现任职长春会北三省干事,今天告诉你这些是我争取了很久的结果,我真诚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让双方以最和平的方式解决此事。” 我没直接告诉他蓝药水在哪,而是反问。 “豆芽仔呢,红姐呢,廖伯呢,还有那只手是你们送来的,谁的?” 他听后道:“百年前三教九流本一家,你们土夫子这一行统归盗门,陈红爷爷煤马陈是江湖义士,他的后辈我会尽量照顾,副会长身体越来越不好,他现在不能死,你手里的东西或许能救命。” “叫豆芽仔的受了点轻伤,你给了我们东西,我们自然会放了他,至于那个叫廖伯的。”他拍了拍手,很快,之前开门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其身后跟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我一看。 正是廖伯。 廖伯进来后眼神呆滞,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根本不认识我,我叫了他两声都反应。 他如今的状态,就和当初的红姐一样! 我瞬间联想到了那个玩鸟的猫头鹰女人,温云! 现在控制人的这种本事一直存在,小时候经常听大人说,路人碰到有陌生人叫不能回头,如果被陌生人拍了肩膀就会被拐卖,还有现在有低级点的迷魂水听话水,只是猫头鹰女人的手段更高级而已。 他们只是让我看了一眼就把廖伯带走了,随后自称叫吴乐的长春会干事说:“我知道太突然你有些接受不了,所以给你三天时间,你可以自己去取东西,当然,也可以告诉我东西在哪里,放心,等收到了东西你的这些朋友都会平安回去。” 我听后冷着脸说:“这就是你所谓的和平解决?” “关于这点不是我能做主,”他摆手说:“我听说白春点后人之前和你有过节,所以特意送了你礼物,可收到了?” “白春点?”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春点......陈建生?!” 我想起来了,吓了一跳。 “泡沫箱里装的是南派陈建生的一只手!” 就在这时,年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接了电话,皱眉说:“消息属实?半个月了为什么没人通知我,查到那人的行踪了没。”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皱眉陷入了思考。 过了两分钟,他开口叫来了那个年轻人吩咐道:“我刚刚收到消息,说那人在半月前逃出来了。” 年轻人脸色一变,扭头看了看我,“大人,我可能没什么把握。” “有几成把握?” 年轻人低头道:“若对上那人,我不计后果,最多也只有三成半胜算,”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在调来其他人,怕是结果也一样。” “嗯.....” 年人皱着眉头,不停的来回跺步。 过了一两分钟,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说:“年轻人,你离开吧,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还有,你们现在住那个地方隐蔽性不错,听我的,近些天不要出来,可能有人会来找你麻烦,我会尽快解决此事。”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问他什么叫这两天有人来找我麻烦,谁? 他说这个不能告诉你,总之尽量小心点。 结束了这场光明会馆的深夜访谈,我和鱼哥被人下令送客。 出来后我收到一条短信,短信内容很短,是一串电话号码。 长春会悄无声息来了银川,甚至连我们的秘密落脚点都一清二楚,这个自称叫吴乐的年人来了次先礼后兵。 他很礼貌的请我过来,告知我小蓝瓶的秘密,随后意思又说给我三天时间,要是不给他蓝药水,豆芽仔和廖伯作为人质就会有危险。 “怎么进去了这么久,没出问题吧?”离开光明会馆走到马路上,智元哥打着双闪,把车来了过来。 “出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摇摇头,直接拉上车门说回去再说,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3点多了。 智元哥点点头,左打方向过了红绿灯。 我需要时间来消化,并且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正想着,我忽然听到正开车的智元哥低声说:“屁|股后面有人跟着。” 我从思考回过神,侧身看了眼后视镜。 我们身后百米处的确有辆车尾随着,黑色的,看样子应该是老款的虎头奔。 过了两个红绿灯到了英才巷路口,这辆虎头奔突然拐弯进了英才巷,智元哥故意放缓车速盯着后视镜看了好几分钟,那辆虎头奔一直没在出来。 随后我们特意绕了路,确定在没有车尾随着,我们才敢回蜘蛛巷。 “还好,没出事。”回来后拉上手刹,智元哥松了口气。 他把白布包着的砍刀藏到了车座下,他不敢往回拿,怕常小霞看到了会生气。 回去后我发现小萱一夜没睡,正坐在凳子上控制不住的打盹。 我拍了拍她。 小萱猛的惊醒,看到面前是我才松了口气。 “事情怎么样了云峰,豆芽仔呢,廖伯呢?” 我摇摇头,说人暂时回不来。 我想了想,“小萱我问你个事,你们香港那种能寄存东西的报亭知道不?” 小萱说知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那种报亭有很多。 我又问:“要是有人在报亭寄存了东西,又一直没来取的话会怎么样?” “这样啊.....那要看时间多久了,那边儿如果时间太长的话一般会当做无主物,正规的报亭寄存点都会向警察报失,这样做是为了怕某一天主人突然回来要东西,要是自己处理的话就算不合法,一旦事后被举报会被吊销证件。” 我听了有些紧张“大概多久会被当做无主物处理?几个月?一年,还是两年?” 小萱摇摇头:“这方面我不清楚,怎么了云峰,你在香港还存着东西?” 我起身走到洞外看了眼,见四周无人又关好了门。 我小声对小萱说:“你那边儿还有没有能联系到的朋友,帮我去一个报亭问问看。” “问报亭?”小萱疑惑的问我具体哪个报亭。 我想了想告诉她:“从港码头到那里不到8公里,挨着西环路小巷子,附近都是胡同民宿区,那个小报亭就挨着民宿。” “那里.....” 小萱告诉我,她离开后就没跟李伯联系过,李伯也从来没有找过她,她爸出事后跟那些亲戚也断了联系,她只记得自己班主任的手机号。 就是以前小萱让他爸找人打的那个班主任。 李子昂。 第125章星雨星愿 李伯.... 我对管家印象不太好,总感觉他不像是好人,如今我又经历了这么多,更加确定了自己这种感觉。 我问小萱:“你和那个叫李子昂的班主任关系怎么样,他能不能答应帮忙?” 小萱像是想起了往事,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以前因为在学校化妆和老师吵过架,回去后我让我爸派人去打他,虽然没动手,但我们关系一直不太好,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话说到最后,小萱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我说要不你试试,你记得电话号,现在打个电话试试看,报亭的东西对我们很重要。 “现在打?现在才五点多,人可能还没起床。” 我说事不宜迟,试试看,说不定已经起来了。 小萱摁了几分钟手机,回想着电话号码,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才鼓起勇气按了拨号键。 第一遍没打通,小萱确认了手机号,又在号码前加了00852。 00852在加手机号,等待了片刻,手机里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港普声。 “雷猴。” “雷猴?系谁啊?” 小萱不知道怕生还是因为什么不说话,我指指手机屏幕,示意她快回话。 小萱拿起手机放到耳边,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听不太懂,我猜测大概意思是,老师你好,我是以前你的学生赵萱萱,抱歉这么早打扰你。 对方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忆,随后音调突然加高,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 这通长途电话打了近二十分钟才挂。 我说小萱怎么你普通话这么好,你这老师怎么讲话这样子的。 小萱说她爸的渔业公司,包括股东在内有一半都是内地人,她很小就学普通话,自然会讲。 我又问她,“怎么样?这位李子昂老师答应了没?” 小萱点头道:“他早上要上课没时间过去,不过他答应下午或者傍晚去找那个报亭,帮忙问问看。” 我松了口气,点头说好。 两地相距数千公里,眼下我只能在心里默念,希望东西还在报亭,要是不在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一夜没睡上午会发困,我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大量片段像放幻灯片一样不停闪过。 芥侯,长春会,把头,红姐,姚玉门,金风黄,阿扎,妙音鸟,九清水,流泪佛,老学究,蓝药水...... “想什么呢峰子?”我忽然听到了豆芽仔叫我。 睁眼一看,周围又什么都没有。 “鱼哥你在那儿干嘛?”我抬头看到鱼斌正站在防空洞顶上,不时来回看着周围。 他顺着台阶跳下来。 “我们昨晚后半夜回来,你有没有听到一种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我说没听到什么声音啊,防空洞这里只住着我们几个人。 鱼哥揉揉太阳穴,“可能是我神经太紧张,我好像听到了类似打鼓一样的声音,就跟小孩玩的那种拨浪鼓一样。” “拨浪鼓?” 我想了想,说鱼哥你可能真听错了。 他点头又问:“不说这个,之前那断手你好像知道是谁的。” 我告诉鱼哥,说那人叫陈建生,一年前认识的人,曾经和人合伙陷害过我,算是有过节,结了梁子。 “挺牛逼的啊这帮人,砍了手给送过来,不知道是主动示好还是想吓唬你们。” 我两正聊着,老提着一个大塑料袋过来了。 “老板,我带了迎宾楼堂炉烤鸭,晚上去屋顶喝酒啊。” 我强笑着说不了老,现在没什么心情。 老天生是个乐观派,有时候说话又像个哲学家。 他笑道:“知道你忙,但是呢,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可不是贫白无故找你喝酒的,你们都没看电视新闻吧?” 我问老电视上有什么新闻。 “流星雨啊!”老大声道:“前两天电视和报纸都说了,我们宁夏历来被誉为星星的故乡,电视台说今晚过了十一点会下流星雨,说宝瓶座流星雨比往年来的迟了两个月,而且这次量大,根据专家预测,五十年一遇!” 宁夏是星星之城这我知道,但如今我意兴阑珊,还是提不起什么看流星雨的兴趣。 老认真的说:“不能不信,去年10月份就有一次流星雨,那许愿是真准,我去年许愿说来年要碰到贵人,今年你就来到了我树普身边,老板你就是我的贵人,我命里有你啊。” 老肉麻的话听的我起鸡皮疙瘩,什么叫命里有我,还有我是什么贵人,他肯定错了,我这个贵人给他带来不了什么好运,带他进监狱倒是有可能。 一直等到了傍晚,小萱跑来告诉我,说有消息了。 我紧张的问:“怎么样?打听到了没,我寄存的东西还在不在。” 小萱摇头道:“他下午去找了,他说西环那边的报亭半年前全都搬走了,原因是政府要搞道路绿化,你说的那个报亭暂时还不知道搬哪里了,不过老师说会继续帮忙找一下,什么东西啊云峰,对你这么重要。” 我心里一紧,怕什么来什么。 我尽量让自己不慌乱。 “你在拜托一下对方,让他抓紧时间打听打听,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那个报亭搬到哪了。” 小萱答应了,说我尽力试试,他和我不太熟,对方上不上心我不敢保证。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心里有些发慌。 那些人说给我三天时间,别说寄存的蓝药水了,如果时间到了都还没找到报亭怎么办,到时我说的话他们会信?会不会以为我是在骗人。 如果最后事情发展成这样..... 豆芽仔怎么办? 我该怎么救我的兄弟! ...... 大晚上,我被老硬推着上了房顶,除了不知道去哪了的老葛,所有人都在,都是被老喊上来的。 我,小萱,鱼哥,智元哥,小霞嫂子,三男两女,一共五个人拿着草垫儿坐在屋顶上。 老买的迎宾楼烤鸭,大饼,老醋花生米,小霞嫂子擦了盘白萝卜丝凉拌,倒了点醋和香油。 睡不着,都来看电视上说十一点十五下的流星雨。 小萱和我一样闷闷不乐有心事,我知道她肯定也担心豆芽仔。 老一手大饼卷烤鸭,一手半根大葱,咬一口后在端起酒杯抿上一小口白酒,嘴里发出啧啧的满足声。 我猜测。 智元哥心里想着,怎么干掉金风黄替刚子报仇,怎么重新掌权归位。 小霞嫂子心里想着,怎么让自己老公收下心,安安稳稳的陪在自己身边等孩子出生,不管孩子是男是女,她都不想在担惊受怕。 鱼哥心里想着,开个属于自己的武馆,打遍天下无敌手,让戏班子班头抱着自己大腿哭。 至于小萱和我,应该想的差不多。 恐怕,除了抿着小酒怡然自乐的老,在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我草!” “快看!” 老吞下嘴里的东西,看着天上大喊:“来了!快看!宝瓶座流星雨来了!” 我抬头看向银川的夜空。 条条金线自夜空划过,有长有短,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都拖着淡金色的小尾巴你争我赶。 新闻预报的很准时,开始下流星雨了。 老一把扔掉没吃完的烤鸭,拍着我大喊:“快!老板快许愿!来年梦想成真啊!” 这年这场流星雨下的很大,几乎照亮了一半夜空,我们站在高处,蜘蛛巷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甚是壮观。 老已经开始许愿了。 我正考虑许什么愿,忽然听到鱼哥沉声说:“不对!有危险!” 还没来得及问,鱼哥突然直接从洞顶上跳了下去!三米多的高度!他跳下去随手抄起来棍子就跑! 吓坏我了。 鱼哥掂着棍子跑的非常快,流星雨还在下,趁着亮光,我看到了一辆车停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巷子里。 车灯关着,浑身漆黑。 是之前跟过我们的那辆虎头奔! “有情况!老你快带小萱和嫂子找地方躲起来!” 我留下一句话,忙喊上智元哥跟过去。 距离不远,快跑几分钟就到了。 鱼哥二话没说,啪拉一声,直接一棍子打碎了虎头奔前挡风玻璃。 车里没人,我只看到车座上有个小对讲机。 鱼哥紧张的四处乱看。 在离虎头奔不足两百米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一个人靠在砖墙上。 这人长发,身材削瘦,我们发现他时满脸是血。 是昨晚光明会馆给我开门的那个年轻人! 鱼哥蹲下探了探他鼻息。 没气儿了,人死了。 “其实昨天我就注意到了,”鱼哥皱眉道:“你们看他手,这人是个练家子。”说罢,他抓起了这人胳膊。 这一抬胳膊,突然从这人怀里掉出来一部手机。 手机亮着屏停在了短信页面,上面留了两个字。 “快跑。” 此时宝瓶座流星雨已经接近尾声,残留的淡淡亮光映照着蜘蛛巷。 鱼哥神情紧张,他突然站起来,看着西南方向摆手说:“仔细听,听到了没?” 我耳朵前后一动,这次听到了,听的非常清楚。 “梆梆梆。” “梆梆梆。” 是小孩子玩的拨浪鼓声音。 谁在摇拨浪鼓? 第126章犁花大鼓 电视台预报的这场流星雨落下帷幕,废弃的蜘蛛巷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了黑暗。 四周寂静无声,我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梆梆梆!” 摇拨浪鼓的声音越来越近。 鱼哥猛的转身,眼睛死死的盯着西南方! 我慌忙掏出手机照了照。 只见前方不远处好像有个人影,这人蹲在地上背对着我们,他单手举着一只大号拨浪鼓,正左右摇着。 “傻比啊!装神弄鬼吓唬人!” 鱼哥大骂一声,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红砖头,甩手就朝蹲着的人甩了过去! 这可是实心红砖! 这么大力度砸到人身上后果可想而知,而且还是朝着这人脑袋上砸的! 可地上蹲着这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速度很快的起身平移了两步,砖头直接砸到墙上,啪的一声摔成了两半。 我这才看清楚这人。 这人很高,又高又瘦,鱼哥一米几的身高就显得很魁梧了,可这人身高目测过了一米九,非常瘦,立在那儿跟个竹竿是的。 这还不算什么,更另类的是这男的穿着打扮。 这人穿着一身女式的毛绒长款羽绒服,里头应该只穿着件秋裤,白色女式羽绒服长度盖过了他膝盖,他脚下穿着一双军绿色劳保鞋,左手拿着一只不锈钢拨浪鼓,右手抓着个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桶捡来的布人偶。 这打扮已经不能说是另类了,简直就是脑残。 正常男的谁会这么干,把我都看傻眼了。 智元哥握着砍刀,愣着说这怕不是个要饭的吧。 鱼哥看着这人,眉头紧锁不说话。 这要饭的男人指着我们哈哈一笑,大晚上这笑容听起来有几分诡异。 他笑着晃动手的拨浪鼓,冲着我们大声道:“姑娘十|九,拉着我的手,喝了两瓶酒,就要跟我走,来年要结婚,快把彩礼留,洞房花烛后,女人真叫累,每天没点睡,还把孩子喂,男人要体会,奖励个大宝贝,”梆梆梆,他摇动拨浪鼓:“嘿哎嘿,奖励个大宝贝!” 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听了半天后松了口气。 “走吧,还真是个傻子。”我准备叫人走。 我刚转身,忽听的身后传来喊话声。 “哎,别走啊,你是叫项峰峰吧。” “项峰峰?”我回头看了看,项峰峰是谁,怎么和我名儿这么像,我叫项云峰啊。 “哦,那我记错了,就是你叫项云峰?” 我皱眉看着对方,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看来是了,我找对地方了。”对方嘀咕了一句。 忽然间! 这人一把丢掉布偶,举着不锈钢拨浪鼓飞快的朝我冲来,那架势好像要拍我脑袋上! 鱼哥瞬间闪到我身前,抡圆了手的棍子举棍便砸! 这一击结结实实的碰撞在一起,鱼哥手的木棍向下弯曲,这他妈哪是小孩玩的拨浪鼓!怕是不锈钢实心的!砸人就跟大铁锤一样! 这是要用拨浪鼓砸死我! 一击被挡,这人原地不动,看着鱼哥笑道:“准头可以啊。” 我看到鱼哥右手伸开又握拳,这动作反复做了两次,像是手麻了。 “你们两个快离开。”鱼哥一副如临大敌,对我和智元哥小声说。 “你的意思.....开虎头奔的是这人弄死的?”智元哥也有些紧张。 “你们商量什么呢,商量好了没。” “我今天要杀项峰峰,啊呸,我今天要杀项云峰,你们两敢拦着也得一块儿死。” “呀,呀呀呀,”他像在台上唱戏一样,掀起身上穿的女式羽绒服原地转了两圈,定身亮相道:“呔!项峰峰,快快过来受死!”呀,呀呀呀,他又开始掀起衣服继续转圈。跟个精神病一样。 看对方这样。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名,瞬间脸色发白! 长春会... 风|流乞丐花剑刘,北平流星王绍元,津门说书白玉清,奉天落子魏通,煤马大刀眼睛陈.....这人..... 这人是犁花大鼓谢起榕! 飞蛾山下剑哥的干爹! 一定是他!这人可不好惹..... 我恐惧的下意识后退。 谢起榕怎么看起来还这么年轻! 当年谢起榕杀人偏门的北平王绍元,把人一家人眼珠子都扣出来了!燕子李三的后人得知此事后登门寻仇,结果也被这人打死了,最后长春会出动了一批会内高手才把这人活捉!红姐说这人一直被关在佳木斯精神病院!从84年开始关到现在,关了十几年了! 怎么跑出来了! 这他妈谁放出来的!这人本来就是治不好的重度精神病,又关了十几年天天打针电击,怕不是已经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看他还在转圈玩拨浪鼓,我脸色煞白的拽了鱼哥:“快走,这人是长春会高手。”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鱼哥冷眉上挑,跃跃欲试道:“什么会很牛逼很能打是吧,来,我和他试试,我还没碰到过能让我吃亏的人。” 那人不转圈了,他好像听到了鱼哥说的话。 他单手掐腰,用拨浪鼓指着鱼哥说:“你要和我打?可以啊。” 说完话,他一把扔掉手的拨浪鼓,开口嘲笑道:“让让你,你用棍子,我用手,不过我打死你了你可不要怪我。” “呵....” 鱼哥丝毫不惧,冷笑道:“少林寺里都没几个敢这么跟我说话,傻比,来吧。” 鱼哥直接扔掉手木棍,他身子微躬,双手握拳,右腿脚后跟抬起,竖眉冷目,显然是动了气,我根本劝不住。 “我们后退兄弟,”智元哥拉着我跑远了几步。 这时只听得远处喊道:“喂,别跑太远,等我打死了这人就去找你。” 我曾亲眼见过鱼哥打架,他一人对上十几个混子完全游刃有余,我知道他还是收着手,包括和智远哥那次也是收着手。 他自小在寺内习武撞钟,实战打架天赋极高,少林我鱼哥可不是白叫的。 旧社会大门,金皮彩挂评团调柳,谢起榕属于门之的挂门,挂就是武行,道上都传谢起榕厉害,但那毕竟都是传言,既然鱼哥自己有信心,那我就选择相信他。 智元哥大吼助威:“上!老鱼干趴这傻比!”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的功夫,二人就赤手空拳交上了手。 谢起榕一记高鞭腿干净利落势大力沉,一脚就冲着鱼哥脖子上踢去,鱼哥反应很快的低头弯腰躲过了这记高鞭腿,随后鱼哥瞅准机会,右膝飞起,直接用膝盖朝着谢起榕蛋部顶去! 谢起榕见状,身子使劲,往后一撅屁|股,刚好躲过了这一击。 这瞬间一连串的动作前后不过几秒钟。 我看着他们的近距离交手,看的嘴巴都合不拢。 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飞檐走壁拳风阵阵,起手就是直攻下三路! 谢起榕收回屁|股身子一侧,非常巧妙的抓住了鱼哥胳膊,鱼哥见状一记直拳朝着谢起榕脸上打去。 谢起榕单掌挡住这一拳,二人几乎是同时收招又同时出招,互相一记正蹬踹到了各自肚子上,这一记正蹬看都能看出来力道极大,寻常人怕是挨一下就不行了。 鱼哥被这一脚踹的,噔噔噔接连后退了十几步,重心不稳,半靠在了墙上。 反观谢起榕挨了鱼哥一脚后,他砰的一脚跺地,站稳了身子,一步未退。 照面就吃了亏,鱼哥起身后来回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了阵阵异响。 谢起榕穿着女式长款羽绒服,见鱼哥挨了一脚跟没事人一样,讶意道:“在哪学的?年轻人有硬功底子啊。” 鱼哥呸了声,指着谢起榕:“管你什么会的,别牛逼,有种再来。” 说罢,我看鱼哥摆了个架式保持不动,他额头两旁的太阳穴青筋暴起。 下一刻我听的很清楚,像是从喉咙里,又像是从他身体的各个关节里,发出了阵阵低沉的声音。 “哎呀!” 谢起榕听到了这种声音,当即后退一步,大声道:“我知道了!外练内壮大开!你在少林寺待过!” “筋骨齐鸣。” “这是虎豹雷音啊。” “吃过不少苦吧,年轻人不简单啊。” 谢起榕毫不吝啬,笑着对鱼哥比了个大拇指。 第127章猫吃老鼠 平常人接触不到这类人,我来解释。 虎豹雷音一词取自现实描述,极少有人听到过真正的虎豹雷音。 那么这种声音究竟是怎么来的,是什么原理。 现实生活的老虎和豹子,这两种可能平常见不着,但小猫小狗总是能摸得着。 它们算得上小老虎、小豹子,当抱起小猫小狗,用手按住它们的身体,又或者直接凑耳贴在它们身体上,就会发现它们的身子无时不刻的在进行微微的震颤,就像音叉一般颤动,甚至还有连绵的“嗡嗡嗡……”声音。 鱼哥能发出的就是类似这种的声音。 这种声音很低沉,不是嘴巴里吼出来的,而是骨骼坚韧,在不断颤动间抖出来的,想象音叉即可,音叉一敲,不断颤动,发出的声音也是“嗡嗡嗡”的虎豹雷音。 一身筋骨,外炼内壮,浑然一提,锻炼的结实匀称,一发力间浑身协调用力,形成的震颤就会发出类似的声音,声音没有想象嘴巴吼出来那般响亮,但却真实存在! 耳旁听到人体能发出这种声音,我一阵激动,在看身前的鱼哥就宛如现实的绝世高手,散发着无穷魅力。 鱼哥保持着姿势,开口说:“不错,我少年曾在登封少林拜师学艺,阁下也是硬功出身,敢不敢接上我一拳?” “接你一拳?” “有什么不敢,行啊!” 谢起榕脱掉女式羽绒服,露出排骨一样的上半身,下半身只穿着一条破烂秋裤。 “来啊,你试试能不能一拳打死我,我不看。”他说完话直接转过身子,背对着我和鱼哥。 “好魄力!”鱼哥大喊道。 “我用通背第招,阁下接好了!” 谢起榕背对着我们摆摆手,意思好像是快点吧。 “来了!” 鱼哥刚喊完来了,突然拽着我和智元哥掉头就跑,还边跑边回头看,看人有没有跟来。 一头扎进蜘蛛巷,等跑到一处废院子里,我弯腰气喘吁吁的说:“跑.....跑不动了。” 鱼哥皱眉:“跑不动也得跑,这人太牛逼了,我干不过,估计就算教我打拳的师傅也没这人厉害。” “鱼...鱼哥你师傅在哪。” “死了,圆寂火化了。” “真不好办,你怎么会惹上这种人。” 我说我哪知道,我今天第一次见这人,等等..... 我想起来了那只长春会送来的断手。 如果说那手是陈建生的,陈建生是剑哥的人,剑哥干爹又是谢起榕.... 难道说为了替陈建生报断手之仇,剑哥找了他干爹来银川杀我? 如果真是这样,我冤啊! 陈建生的手又不是我要的! 他和我有过节不假,但我根本不关心他是死是活,这事是光明会馆那个什么干事做的,他这么干,是为了示好从我手得到蓝药水,怎么最后反倒是我成了目标了! 此时智元哥一脸着急:“我要回去,我不放心我老婆。” 鱼哥挡住他:“不能回去,老带着你老婆跑了,他们应该躲起来了,你贸然回去找肯定扑个空,一旦碰上刚才那个精神病,绝对是死路一条!” “打电话,打电话联系看看。” “对!”我忙拿手机拨了小萱号码。 “怎么回事!怎么打不通!难道是没信号?”我着急的尝试了几次都联系不上小萱。 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 “梆!梆梆!” 不知道从哪又响起了拨浪鼓的声音。 “快走.....”鱼哥脸色大变,推着我赶快跑。 蜘蛛巷里的环境错综复杂,许多院子平房早已倒塌,各种小路小巷子也很多,就宛如老鼠洞。 我们三就像老鼠一样在蜘蛛巷里钻来钻去,跑到最后,实际上自己都迷了路了。 而谢起榕就像一只猫,一只几天没吃东西的野猫。 大晚上路况这么复杂,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咬住我们的,一听到拨浪鼓的声音就知道他跟来了,追人这么厉害,根本不像是个精神病! 跑着跑着,突然就跑到了蜘蛛巷赌场那边儿。 雨布搭的大棚里灯火通明,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这个非法赌场一月有四次聚会,因为位于蜘蛛巷深处,警察找不来,就算警察来了,这么多人四散跑开也抓不到几个,所以这里就成了赌鬼们的天堂,来这里赌的基本上都是平民阶级,都想着能一夜翻身,暴富来财。 赌场这次人很多,里头足有五十号人,我们躲进去后直接装成了赌客坐下,还特意脱掉了上衣。 “发牌发牌,草,今儿点怎么这么背,你臭手啊,能不能发把好牌。” “比比什么,谁赢谁发牌啊,你还有钱没?” “还没轮到我下底!让你发就发,我他妈有的是钱!” 这声音听着很熟悉,我小心翼翼的扭头看去。 只见老葛输得满脸涨红,正不断催促着赢家快点儿发牌。 我说怎么一天都没看到老葛人影,原来他是跑到这来了! “喂。” “喂,老葛。”我小声叫了两声。 赌场里嘈杂声太大,我声音不大,老葛像是根本没听到,只顾着伸手去抓牌。 “别乱看,快低头....”鱼哥忽然小声提醒我。 我们这桌也是玩的炸金花,我往桌上扔了五块钱,随后佯装着抓起牌,用眼角余光看了看门口。 谢起榕撩开门帘,进来了。 之前外面光线不足,赌场里却灯火通明,我这才有机会看清了他的长相。 大长脸,瘦的快脱相了,下巴留着一撮胡子,脸上抹了不少黑,看模样最多五十出头,怎么形容,就很像鹿鼎记里的瘦头陀。 他一米九几的身高,进来后头都快顶住吊着的灯泡了,他手里拿着拨浪鼓,穿着一身女式长款羽绒服,站在人群显得鹤立鸡群。 “喂喂。” “该你说话了。” “跟不跟啊,我下20了!”牌桌上一名上了岁数的赌徒冲我喊道。 我根本没心思,连牌也没看,兜里摸了一百块,直接扔到了桌上。 看我底气这么足,对方脸色一变,忙小心的看了看自己的牌,犹豫再三后丢了牌。 “妈的点儿背,不跟了。” 我一看,他丢的牌是对a。 “走了。” “我也不跟了,走了。”另外两人见对a都跑了,也连忙丢了手的牌。 我一看我的三张牌。 我他妈抓了个235,还不是一个色儿的,是最小的牌..... 怕亮牌被人打,我直接把牌混里了。 “愣着干嘛,赢家发牌啊,第一次玩啊你。” 我笑着说不好意思,随后边发牌边偷偷打量对过的谢起榕。 我们这桌和谢起榕站的地方,间直接距离大概隔着七桌,他起初不断扭头来回寻找,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就像突然把我们忘了,开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牌局。 那桌人玩的是捉黑a,谁拿到黑桃a谁就是庄家,如果最后其他人没认出来,或者认错了人,让拿着黑桃a的跑了,那庄家赢,其他所有人都要给钱,玩这个,把黑桃a藏到最后是关键,不能让人认出来是自己手拿着。 开始出牌后不久。 没曾想,谢起榕看了两分钟后对着一人大声说:“出k了,压啊,黑桃a留着干什么,会不会玩。” 这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你妈比的找死啊!” 他气的突然起身,啪的扇了谢起榕一耳光,这巴掌声音很响亮。 谢起榕毫无反应,呵呵笑着说:“会不会打牌啊你,不会玩就让我玩。” 被说成不会玩,这人气的脸色通红,当即一步上前,薅住谢起榕头发,啪,啪,啪,连打了三个大耳光子。 其他桌打牌的看到了这一幕,闹哄哄有一人笑道:“干嘛呢老宋,你看他穿的女人衣服,摆明是个傻子啊,你打要饭的傻子干嘛。” 这人说着话走过来:“这拨浪鼓不错,不锈钢的吧,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桶翻来的,”说着话,这人从谢起榕手抢过来了拨浪鼓。 谢起榕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大叫着说把拨浪鼓还我。 那人存心逗他,便单手举起拨浪鼓,梆梆梆摇了起来,口不时哈哈大笑。 鱼哥握紧拳头紧张的看着这一幕,脑门上都出了汗。 “砰!”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桌子。 我一看,竟然是老葛! 只见老葛愤怒的站起来,大声的抱打不平道:“王老三!成年人有没有点儿素质了!” “把东西还给他!” “你不要欺负老实人!” 第128章赌场惊魂夜 “呦!” “这不是破烂王老葛嘛,你说你辛辛苦苦卖两张纸壳被儿,有那钱留着不好非要来赌,看看你身上穿的烂棉袄,他妈的包浆出油了都,多管闲事。”这人又笑着摇了两下拨浪鼓。 “王老三!” 老葛砰的一拍桌子,红着脸回骂道:“没错!老子我就是个捡破烂的,当初就不该把你从茅坑里捡回来!白养你这么大了!” “你妈,你在说一个试试!” “说就说,儿子哎!” 说着话二人就动手扭打在一起,撞到桌子椅子,麻将扑克散了一地。 这个点儿,来赌博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一大帮大老爷们吹着口哨,像看热闹般围观较好,还有的赌鬼浑水摸鱼,趁人不注意,悄悄偷拿邻桌赌桌上的钱。 谢起榕坐在地上,双手扶在膝盖上,乐呵呵看着周围的混乱,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快走,出去离开这儿,”趁着眼下乱是离开的好机会,鱼哥准备起身带我们跑出去。 老葛岁数大了,体力明显不如王老三,扭打了几分钟便落了下风,他穿了几年的那件蓝色羽绒服被撕了个大口子,羽绒毛飞得满身都是,就这老葛还嘴硬,骂骂咧咧的放着狠话。 “住手!” “都给我住手!” 忽然间,人声鼎沸的赌场里有人大喊住手。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从地上起来的谢起榕,不知道这个傻子想干嘛。 只见谢起榕使劲兜了兜秋裤,捡起地上的大拨浪鼓走了过去。 王老二压着老葛,气喘吁吁的回头:“傻....傻子你干嘛,叫你爷爷我....” “砰的一声!” 王老二话没说完直接一头栽倒在地,脑袋破了不断往外流血,谢起榕呵呵笑着,把沾了血迹的拨浪鼓往自己身上擦了擦。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呵,呸!”老葛被压了半天,这才骂骂咧咧的站起来。 老葛起身后看着自己面前的谢起榕,笑道:“哥们你下手真狠呢,我帮你纯粹是因为看不惯王老三。” 谢起榕看着老葛挠挠头,“好朋友你刚才帮了我啊。” 老葛拍了拍自己胸脯,大笑道:“哈哈,没错,好朋友都应该的,不用谢我。” “砰!” 谢起榕出手极快,包括我在内我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突然使劲一甩拨浪鼓,结结实实打在了老葛脑袋上! 这突然一甩手力气极大,鲜血滋了他一脸,老葛一句话都没说,当场倒在了血泊!半拉脑袋都看的瘪了! 谢起榕蹲下,用拨浪鼓把手那头,捅了捅老葛,见老葛不动不吭气,他眉头紧蹙,砰的又用拨浪鼓拍了老葛脑袋一下。 人群惊叫。 “杀人了!” “快报警!杀人了!” 谢起榕脸上都是血,他拿着拨浪鼓跳到赌桌上见人拍! 有人随身带着小刀想还手,结果一个照面就倒。 慌乱的赌徒们到处跑,谢起榕满脸是血,他梆梆梆摇着拨浪鼓,一边儿兜着秋裤,一边儿哈哈大笑着撵着人乱跑,就像老鹰捉小鸡。 这人行事完全无法预料! 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赌场当然有庄家看场子的,早被吓跑了,老葛脸朝下趴地上到处都是血,不知道是死是活,我想救他也有心无力。 我手无缚鸡之力,要过去的话下场恐怕比他还惨! 趁着混乱,鱼哥推着我跑出了赌场,智元哥紧随其后。 这时候天短夜长,天还没亮,外头也是黑乎乎的,后半夜天上出了月亮,我们借着月光一路快跑。 “项峰峰!哈哈!项峰峰别跑!” 我回头一看,差点就把我魂吓飞了! 谢起榕脸上有红有白,头发也被血水沾湿了,他自己用手把头发立起来,就跟抹了定型发胶似的整了个冲天辫发型,他手里不断摇着拨浪鼓,月光照亮下,搭配一身白色羽绒服,真就像阎王手底下勾魂的白无常。吓死我了!白无常来勾我魂了! 这一幕给我留下了心理创伤,以至于很多年后,只要在晚上没路灯的地方看到穿白羽绒的我就害怕,不管是男是女。 跑了几分钟。 前面出现一堵三米高的青砖墙,紧急之下鱼哥和智元哥都爬上去了,我跑的最慢拉在了最后。 “快!云峰!”智元哥满头大汗一脸慌张。 “把手给我!” 我快急死了!高度太高,蹦了两下都没摸到墙头! 情急之下我退后几米助跑了两步,一跳扒住了墙头!智元哥和鱼哥一左一右抓住我,想把我拽上去。 就在这时,满身是血的谢起榕突然丛旁边的巷子钻了出来,他一把拽住了我双腿!使劲的想把我薅下去! 我疯狂大叫。 智元哥和鱼哥拼命的往上拽我。 我大叫不光是因为怕! 还有疼! 我感觉自己要被扯成两半截了! “让开!” 鱼哥喊了一嗓子,硬生生从墙上扣下来一块砖,甩手就砸! 谢起榕见砖头从天而降,立即抬手用拨浪鼓挡住了砖头,我趁这个机会抓住空挡直接爬上了墙头。 跳下墙头还摔了,智元哥把我扶起来慌张的继续跑。 这里一排房子,其有一家二层门脸房挂着招牌,招牌上落满了灰尘破破烂烂,牌子上写着洗澡,搓澡,推拿。 这是蜘蛛巷以前一间二层楼澡堂子。 鱼哥一脚踹开门锁,我们躲进去后匆忙关上门,不敢动,都靠在墙上大气儿都不敢出。 过了三五分钟,我又听到了拨浪鼓的声音,听距离最多有几十米。 “我来了!” “藏好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起榕忽然吹着口哨唱起了歌。 “哎,哎,蓝蓝的天空云儿在飞翔,你追他赶我们玩捉迷藏,”他唱歌的声音忽然提高,“他藏在小树后你藏在树顶上,嘿....藏在树顶上。” 唱完了歌,随后我听到一脚一脚的踹门声...... 智元哥大气儿不敢出。 鱼哥攥紧拳头额头出汗。 就在这时。 我裤兜里的手机突然亮屏响了起来。 静悄悄的黑暗,响起的铃声分外刺耳。 我吓尿了!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挂了电话。 结果我刚挂了电话,又收到一条短信。 发这短信的是陌生号码,没有备注。 “我是吴乐,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 是长春会那个干事? 我马上反应过来,他想要我手的蓝药水就不能不让我死!那个开虎头奔监视我们的就是他的人,不光监视,还负责保护,应该是个和鱼哥一样的高手,只不过碰上了谢起榕这种异类。 想通了其关系,我马上用衣服挡着光编辑短信回过去。 “找到蜘蛛巷赌场,向北走翻过一顿墙,有一间二层的废弃澡堂,我在这里,速来。” 收好手机,鱼哥拍了拍我,他指了指二楼楼梯。 那意思应该是说一楼不安全,上二楼找地方藏着。 我望着前方落满灰尘玻璃渣的楼梯,点了点头。 第129章妈妈 二楼分着左右两部分,左边走廊尽头挂着半截白布,上面写着“男部”。 右边走廊入口处写着,“女部”。 顺着楼梯悄悄上来,我带头进了女澡堂。 女澡堂荒废多年早就没水了,地上散落着大量破报纸老鼠屎,靠墙一侧有两排淋浴水龙头,间有泡澡用的公共浴池,浴池没水了,我看池子里有一块一块的东西,不知道是人屎还是狗屎。 实在没地藏,我们就跳进浴池里蹲下去,靠在那儿藏着。 就这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周围一直静悄悄没动静,我都能听到智元哥的呼吸声。 “走了?” “我们是不是躲过去了?”我问。 鱼哥不放心,说在等等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啪塔....” 突然间,不知道从哪掉进来一小块碎玻璃,玻璃掉到浴池里摔碎了。 “啪塔.....”又掉进来摔碎一块。 我慢慢起身,探出半个脑袋,向地面上看去。 我看到一个穿羽绒服的男人坐在地上,他脸上笑着,正无聊的捡起碎玻璃,往我们这里丢... 是精神病谢起榕..... “他妈的!” 智元哥终于忍无可忍,他做势就要冲上去,不过被鱼哥拉住了。 鱼哥站起身,脸色凝重的看着谢起榕,开口说:“我鱼斌从小不说假话,我打不过你,但为了朋友,我愿拼死一战。” 谢起榕不丢玻璃了,他摇头笑着说:“你想护着项峰峰让他跑啊?没可能的,这里又没窗户,只有这一个出口,只要我不倒下,他跑不了的。”他说这话分析准确,又宛如正常人。 说完这话,谢死榕突然扭头看向门口,眉头一皱。 我仔细一听,好像听到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一个男人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谢师傅,你不该跑出来啊.......”说着话,一身灰色山装的吴乐进了澡堂。 谢起榕眉头紧锁,他看着吴乐身后的两名年人,像是陷入了思考。 忽的,谢起榕一拍手。 “小吴!” “你是以前跟着郑大胆的小吴!” 吴乐脸色微变,开口说:“当今世上,也只有谢师傅你敢这么叫副会长了,副会长年岁已高,谢师傅你却还看着这么年轻。” “哈哈。”谢起榕笑道:“人还得锻炼,得练气!我天天练当然年轻了,改天有空了我教你,你看你都有了白头发。” 吴乐置若罔闻,单手指着我说:“谢师傅,这人,我要这人。” “你要项峰峰?” “不行不行,那不能给你,我干儿子要他的命我怎么能放过他,今天别说是你,郑大胆来了都没用!” 说完话,谢起榕看着吴乐摊开双手,满脸笑意的说: “白玉清死在了女人肚皮上,魏通前两年风了现在上厕所都要人扶着,马灯泡远在千里之外的皮县养老院。” “如今会里,我天下第一! “谁人能挡!” 听到这么霸道的话,吴乐身后跟着的两名年人脸色变的很难看,面相上已经露了怯。 看到这一幕,谢起榕开怀大笑,那笑声肆无忌惮充满疯狂,根本无视了他面前的吴乐三人。 这时,其一人明显动了怒,在没得到吴乐命令下,他突然从怀掏出一把手枪,卡嗒一声拉开保险上了膛,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前方。 吴乐不说话,并未制止。 谢起榕脸上的笑容嘎然而止,他就这么一步步走上前去,弯下腰,把自己额头顶在了枪管上。 “打。” “你打啊。”谢起榕催促道。 举枪的年男人面白如纸,上半身颤抖个不停。 “不敢?” “废物!” 谢起榕一把夺过来手枪,对准了吴乐。 吴乐眼神平静,看起来一点不怕。 忽然,谢起榕胳膊一移,砰砰连开两枪! 突然开枪,两枪全打在了对方大腿上! 这人半跪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疼的出了汗,一声都不敢吭。 “好用好用!这玩意就是比我的鼓好用!” 谢起榕吹了吹枪管,撩开羽绒服,把手枪别在了自己秋裤上。 “喂.....到了没。”吴乐没有在意手下的受伤,反而接了个电话。 “没错,是澡堂,上二楼。”他说完挂了电话。 “又找帮手了?” “好,来吧,我看看谁。” “谁能制我!”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谢起榕在吴乐面前摇着拨浪鼓,一脸轻松的唱歌。 三分钟后,一共有三人上了二楼,是吴乐找来的人。 两男一女,走在最前的女人穿着奇怪,她一身白大褂,带着口罩,身材高挑,粗看之下年纪不大。 白大褂女人转头看向了谢起榕。 谢起榕看到了这女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变的极其难看! 他看着女人浑身哆嗦,眼神恐惧的不断后退,跟看见鬼一样。 女人摘下口罩,很年轻,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皮肤很白。 她开口说:“76号。” 谢起榕拿着拨浪鼓不住后退,看着面前女人惊恐的喊:“我不要治!我不要治!我不要打针!妈我错了!” “什....什么玩意??!” 我没听错?精神病杀人狂魔,现今长春会第一高手,叫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叫妈? “我不要回去!” 谢起榕速度非常快,几步就冲出了澡堂,连楼梯都没走,直接从楼上走廊跳到了一楼!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看到这一幕,叫吴乐的长春会干事松了口气。 “别追,你追上去就是送死,”他摆手制止了身后的年人。 看人跑了,鱼哥不满的说:“有枪不开枪?刚才你们路过赌场没看到?对付这种人打死了都不犯法!” 吴乐看着雨哥摇摇头。 “年轻人,当年很多事情你都不清楚,别说我这个三省干事了,只要会长还在一天,就没人敢那么对他,否则当年就不会为抓他死了那么多人。” “不提这个。” 吴乐看向穿白大褂女人,“李医生辛苦你了,这么急把你叫来。” 这女人脱下白大褂,我这才看到她里头穿的是正装,薄款羽绒服加紧身牛仔裤。 她摇头说:“不麻烦,没能看好他是我的失职,我也是第一次来银川,打算多待两天再回去,另外你们也知道那人的危险性,会里还是要早做打算。” “这是自然,”吴乐点头说:“李医生你可以多在银川留几天,花销全都报销,医院那边儿我会打招呼,至于谢师傅怎么处理......我会上报会长,实在不行只能去皮县请那位出手了。” “送一下李医生。”吴乐说完又吩咐手下道。 这女的下楼之前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什么都没说,带着一人下楼离开了。 鱼哥一脸惊讶,开口说这女的谁啊这么牛比,峨眉派的吗,是高手?她师傅是谁? 吴乐摇摇头,告诉了我们一些事。 原来刚才那女医生也是长春会的人,名叫李朵,是佳木斯第二精神病医院的医生,当年谢起榕被关到精神病院后病情时好时坏,喜怒无常经常打人,后几年就碰到了这位李朵医生。 李朵医生对付精神病人很有一套,扎针电击老虎凳辣椒水都不在话下,谢起榕谁都不怕,偏怕这位医生,精神病本来就不正常,时间长了,他一看到李朵拿针过来就怕,一怕就开口叫妈,老老实实的不敢反抗。 长春会知道了这件事,当时就以优待条件把李朵招进了会里,而给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看好谢起榕,别让他在医院里乱下手伤人。 谢起榕从佳木斯二院跑出来,是越狱出来的,李朵是正儿经的医生,又不是保安狱警,这事还真不能怪到她头上。 全国精神病院那么多,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谢起榕具体在哪个精神病院,而且在里头也用的是化名,他干儿子,也就是当初跟着小绺头的剑哥打听到了地方,最终买通了医院的人,里应外合放跑了谢起榕。 ....... 被精神病追杀,我捡回来一条命。 这事怎么说。 可能世上还真有一种关系存在。 叫一物降一物。 第130章谁干的! 谢起榕疯疯癫癫跟鬼一样,他跑了,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吴乐代表长春会友好派,他走前委婉的对我说:“年轻人,我时间不多了,如果到时你还没找到东西,那么我在这场计划将失去话语权,到时会换另外的人找你。相信我,那样不会有好结局,对于你们所有人来说。” 我握紧拳头又松开,只盼望此刻身在千里之外,香港的那位李子昂老师,希望他能帮到我。 老很机灵,当晚一出事他就带着小萱和小霞嫂藏到了另外一处防空洞,我之前打不通电话,是因为当时他们都躲在地下一点信号都没有,一直等到白天他们才主动联系我。 老葛。 如果当时能在十分钟内把他送到医院或许还有救,但.....事实无常,老葛就这么走了,谢起榕发疯在赌场内拍死了不止一个人,长春会不知用什么法子压下去了这件事。那个赌场一夜之间被拆的一干二净,虎头奔男人的尸体一夜消失,蜘蛛巷这里本就偏僻连电都没有,等天一亮,像是昨晚的惊魂夜就是一场梦。 老葛无儿无女,他身上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件羽绒服了,我们把人埋在了防空洞后山那块儿的柳树下。 老看着柳树下隆起的土包,哭道:“兄弟一路走好,到那边儿吃好穿好,再也别赌了,哥们也想给你请个歌舞团热闹热闹,但哥们我没钱啊,你到那边儿保佑我早点发财,咱们一切从简了就,给你烧点纸钱安心走吧。”老说完抹了抹眼角。 烧完了银元票,我们弯腰拜了拜,表示对死者的尊重。 银川破烂王老葛死的又冤枉又窝囊,他到死,欠我的三百块钱都没还我。 ..... 也就是埋完老葛的那晚,我正在防空洞后面蹲着上厕所,忽然听到小萱着急的喊声。 “云峰!云峰你在哪!” 我吓了一跳,忙兜起裤子站起来,“干啥,我在这呢。” 小萱气喘吁吁跑过来,“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快说,是不是东西找到了!” “没!” “老师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他通过打听找到了地方,那家报亭从西环路口搬到了元地街,我老师照你的话问了,老板说他倒是记得这件事,不过那东西已经被人取走了。” “什么!什么玩意?被人取走了!”我吓了一大跳。 蓝药水藏在报亭只有我知道! 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怎么会被人取走了! 不是我本人怎么能取我的东西! 报亭老板是瞎子吗! 我气的砰一脚踹到墙上。 “你别慌,听我把话说完行不!”小萱看我这样皱眉说。 “根据老师讲的,那老板回忆说,就在你存了东西的第二天,来了个男的说是你朋友,说来代替你取东西,因为人描述的都准确,报亭老板当时也没多想,代取东西这事在他报亭一直有,所以当时就把东西给他了。”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存了东西的第二天,就有人替我取走了?? 男的,谁? “你那老师有没有弄错,或者他没找对报亭?” 小萱摇头:“我也这么问过,有没有可能找错,结果老师给我传过来一条彩信,你看看这人是不是当时的报亭老板,如果不是,那就搞错了,如果是.....” 小萱话没说完,她找到那条08552区号发过来的彩信,打开让我看。 彩信里有一张照片,是用诺基亚3660,3660是3650的升级版,当时只在香港深圳一带流行,内置了30万高清d摄像头。 因为长途,加载彩信图片很缓慢,一张照片一点一点的加载过来了。 我一看...... 这不就是当初的报亭老板吗,叼着烟正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摄像头,好似不愿意被照相。 我瞬间面无血色。 是谁取走了我的东西.... 我在脑海快速回忆当时发生的事。 李争?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人。 当初他骗我去大富豪包厢玩,还叫了两个公主妹蜜儿雪儿灌我酒,结果等第二天我醒来就出了事,我住的民宿旅馆被翻的乱七糟,把头被红姐捅了,随后我去找了小萱老爸,请求他帮忙去医院捞人。 走私过来的那箱古董,用的是宏星的渔船,因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为了防止事情败露,赵宏星花大钱捞出来了把头。 随后小萱他爸出事,管家李伯暂管宏星渔业,我带着小萱和把头上了老霍的渔船,招揽豆芽仔入伙,在深圳码头下船,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最终从香港到了邯郸赵王宾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真的是李争? 我又回忆起了李争的黄眼睛。 把头出事来的太快,太急,我们匆忙逃亡到了邯郸,整件事还有一个神秘人物没露面,这个人就是李争,安研究员口所谓的“老师”,“医生。” 我呆呆的发愣,想的头都大了,想到最后也不能确定是谁取走了我在报亭寄存的蓝药水。 “云峰你两在树底下干什么呢?你嫂子让你下去吃饭,就等你们了,你嫂子烙了饼,整了盘鸡蛋干茶树菇。”智元哥找过来说道。 我心事重重下了防空洞,由于是老找的新住处,这边儿还没有电,洞里点着蜡烛,鱼哥和老已经在吃了。 “出问题了?”鱼哥看我脸色难看便问了句。 看着桌上蜡烛火苗摇曳,我心神不定,点头默认。 鱼哥放下筷子,皱眉说:“豆芽菜在那些人手上,当时我在场,如果我没听错,那个叫吴乐的给你三天时间找东西,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我根本没心思吃饭,鸡蛋干吃嘴里都一点味道没有。 第三天,最后期限。 这天上午,长春会吴乐给我发来一条短信,他让我一个人去那个赌场一趟,他说给我留了一件东西。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那里一看,蜘蛛巷赌场已经没了,地上到处都是碎砖头破石头。 此外。 地上放着一个白色的泡沫塑料箱,泡沫箱上缠了两圈黄胶布...... 第131章药剂师 看到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泡沫箱子,我脸刷的白了。 我捡来一块石头割断了黄胶带。 深呼吸一口,慢慢拿掉了泡沫盖子。 泡沫箱里有两层雨布,我揭开雨布看清了里头包着的东西。 是一只断手...... 血淋淋的断手! 我跌坐在地上,后退几步,使劲咬着自己胳膊没有叫出来。 包着断手末端的衣服我很熟悉。 是豆芽仔的...... 我发了疯似的打吴乐电话,他好像故意躲避,一个都没接。 我红着眼睛又发短信过去:“为什么!还有今天一天时间!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要这么干!” 这条短信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半点回复。 我绷不住了,疯狂的一条条发短信过去,开始疯狂骂人,把他祖宗十代全家人都骂了进去。 我心里自责,后悔,难过,愤怒......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吴乐回过来一句话。 “我尽力了,这不是我本意。你尽快吧,今晚过了12点来会馆,如果我们没得到想要的,你应该能猜到后果。” ..... 精神恍惚回到防空洞,没敢把泡沫箱的事告诉小萱,小萱问我去哪了这么久,我说没事,就是出去透透风。 眼前的局势,为了保豆芽仔的命,我没得选,必须要把东西交给长春会! 我砰的一拳砸在墙上,拳头都砸出血来了,吓了小萱一跳。 我他妈没有东西怎么给! 有我就给了!难道我凭空造一个! 等等!..... 造一个....... 猛然间,我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我自己造一瓶蓝药水怎么样? 除了我,没其他人见过那东西长什么样,他们最多只知道是蓝色的液体! 今晚12点去光明会馆,最后期限,这可能是唯一有可能救豆芽仔的办法!虽然听起来很扯淡,但我就像快要溺水的人,在绝望抓到了一件救生衣。 “怎么造.....怎么造.......” 我不停在窑洞里转圈走,脑海里飞速运转。 “哎?” 我喊来老,问他附近有没有药店。 老告诉我,最近一家药店离蜘蛛巷公里左右,好像只营业到晚上8点多,8点以后就没人了。 长春会不是傻子,尽管没见到人,但我知道,他们的人应该盯着我。 这时候,铁定拿着望远镜看着我们几个。 我思考再三,还是选择走一招险棋。 蜘蛛巷这里环境错综复杂,同样,各种巷子小道也是四通达,长春会就算在厉害人手也是有限的,只要能完美避开那些眼睛,那我就走出了计划的第一步。 怎么避开? 还要靠老。 他从小在这附近长大,没有人比老更了解蜘蛛巷。 我小声将计划告诉了老。 老点着烟抽了一口,笑着对我比了个手势,“搜易贼。” ....... 晚7点半,天色擦黑。 防空洞外冒起浓烟,智元哥在洞口外生了一堆火准备做烤鸭,鱼哥专心致志做一根新棍子,小萱帮小霞嫂子倒热水收拾鸭子,一切显得很平常。 而地下防空洞内,我和老带着头灯靠着墙快步行走。 军事年代建造的这种地下掩体,都不止一个出口,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年,有的出口找不到,还有的坍塌被堵,都很正常。 “就上面,看到了没。”老正了正头灯,跳了下去。 “这儿?”我抬头往上看。 老指着自己脚下说:“这里以前是厕所存粪池,几十年不用现在早干了,从上面这小口钻出去,能直通到马路边的一家荒废公厕,老板你先踩着我上去,然后把我拉上去,这是最安全的一条路。” 看着头顶上不足半米的小口,我咽了咽唾沫,心一横,为了救人豁出去了。 我踩着老肩膀,顺着小口爬到了地面。 这里的确是一间厕所,不过荒废多年地上长满了杂草,没点人气儿。 把老拉上来,关掉头灯摸黑上了马路,周围没人注意到我们。 我掐着点儿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等找到那家药房人已经关门了,我照着门上联系方式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个女的。 “买药?店里一个小时前就关门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您行行好,”我祈求道:“家里有小孩儿发高烧,我大老远跑过来必须得买到药,您过来一趟行不行。” 女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你们去别的地方找找吧,我现在有事儿做,挂了。” 一阵电话盲音传来。 “你妈.....” 药店正门是卷帘门上着锁,听这人不肯来,我心一横,直接用砖头砸了玻璃窗户,爬上窗户跳进了药店。 怕被人发现也不敢开灯,就这么乱找。 我脑海里老是有印象,小时候喝过一种药,外观淡蓝色,味道甜甜的,但我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儿了,我喊老一块过来翻。 这家药店虽然不在闹市区,但规模不小,光放药的货架就有七排,还有一整排玻璃柜,越着急就越找不到,我找到了什么止咳糖浆,藿香正气水,吗丁啉,闪亮,洗耳水..... “在哪,在哪!他妈的到底放哪了!” 我明明记得以前用过蓝色的药水,就是找不到。 眼下既担心被人发现入室偷盗,又眼睁睁看着十二点越来越近,我急的满头大汗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 “老板快来看!你说的是不是这种!”老喊我过去。 我急忙跑过去一看。 顿时大喜! 就是这种! 天然的淡蓝色药水! 盒子上写着,“哈药厂,葡萄糖酸锌口服液。” 小时候有印象的就是这个! 我直接找到相同类型的包装拿了两三盒,又在药店翻了半天找到了小试管,然后我把葡萄糖酸锌口服液全倒进了试管里,用塞子塞住口。 灯照下,玻璃管内液体整体呈现出淡蓝色,轻轻晃动,有很高流动性。 我回忆起真正的蓝药水,那种摄人心魄的感觉仿佛历历在目。 在看看现在手上的。 我眉头一皱,感觉就是颜色太淡,看着太普通了,不牛逼,档次不行,不神秘,一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地摊货。 反正有那么多盒葡萄糖酸锌口服液,我想试试混合一下其他的,看看能不能变的更蓝一点,如果不能,那只能这样交给常春会,估计人大概率不信,他们一旦起了疑心,剩下只能听天由命。 老苦着脸说:“这能行吗,我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跟闹着玩是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不行就拉到。 随后老帮我一块找,我们找来了一大堆乱七糟的东西,挨个往试管里倒,每倒一样就等个几十秒,看看颜色有没有什么变化,印象的有一些什么复方醋酸钠林,碳酸氢钠药水,林格液眼药水....等等。 用的有大试管,小试管,分着试。 过了一会儿,大试管有了变化,本来葡萄糖酸锌酸锌是淡蓝色的,结果开始后我加了几种药水竟然变成黄颜色的了..... 老脸色难看的说这怎么跟尿一样啊,还有味儿。 “等等,老你手上的...”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老手上有一个小试管正慢慢发生变化,正在从淡蓝色慢慢过渡到深蓝色,而且颜色纯正,比海水都要蓝。 我大喜,我看过蓝药水好多次,非常像! “你刚才倒的哪一种!”我急声问老。 老呆呆的看着手上的蓝药水。 “我.....我不知道啊。” 第132章我的想法 药房内,光线昏暗。 距离长春会给的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蓝药水”闪着微微蓝光,荡人心魄。 看久了,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豆芽仔以前跟老霍跑船,那时候他处在二年纪,便学习了人家热血青年用烟头烫自己,这叫烫烟花,烟花越多给人的感觉越厉害。 可那只断手... 仔细回想了早上那一幕..... 我转过头问:“老,你觉得咱们这次从蜘蛛巷跑出来配药水,有没有被人发现?” 老立即摇头:“怎么可能啊,防空洞厕所那条路,除了我和儿时的几个玩伴,绝对不可能再有人知道,这点自信我老还是有的,除非他们在天上长了眼睛!” “好。” “老,我想在拜托你件事,需要你出趟远门。” “出远门?去哪?”老一脸诧异。 我面色阴沉,将装着蓝药水的小铁盒递过去说: “你把东西拿走,拿去邯郸,出了火车站去赵王宾馆,去找一个姓刘的乞丐,找到他后,让他帮忙,通过宾馆伪造一份一年左右的开|房记录,户主写我的名儿,然后你把东西锁保险柜里,密码.....就定成老葛死的那天。” 老一时没反应过来。 “啥?跑那么远??不是要把东西送到光明会馆救人吗?” “相信我,照我说的做,他们的目标不在你,最容易忽略,拜托了。” “别啊,”老拦住我:“怎么,老板你还要给我磕头啊,我担心的不是路途远....就是....就是....”老说话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什么?” 老脸一红,两根指头来回搓了搓。 “钱??” “哎,对了。你看,开一年房得交钱吧,找保险柜得交钱吧,这么远的长途,来回车费也得交钱吧,吃饭也得要钱吧。”老很认真的讲,不像在开玩笑。 “你先垫着,这个点儿我没办法取钱给你,等你回来,我十倍还你。” 老脸色一喜,说我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现在就出发,路上机灵点,蓝药水保护好别丢了,小心可疑人员。” 老收好小铁盒,苦涩一笑:“我本来就是个蹬三轮拉货的,怎么跟老板你混了两天,感觉自己变成敌后武工队了。” 我笑着说你就是敌后武工队,而且还是大队长。 就这样,在夜色掩护,我们兵分两路。 老向北,我向南。 ....... 12点半打车到光明会馆,我看着头上的金字牌匾,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而入。 “来了,东西呢。” 诺大的客厅内只有年人吴乐一个人,或许是天凉了,他腿上披着一件毛绒毯。 “你知道我并没随身携带,我来银川之前就把东西放好了。” 吴乐扭头看了我一眼,点头说:“所以我才给你三天时间。” “那东西真的如此重要?我怕到头来只是一场虚幻一场空。” “就不需要你费心了。”他敲了两下桌子,很快,两个人头上套着黑布套,被人推了进来。 “呜.....呜!”吴乐一挥手,头套被摘下。 是豆芽仔和廖伯。 我就知道! 看到四肢完整的豆芽仔,我强压住自己脸上的喜色。 豆芽仔被塞着嘴,额头上有处伤口止血了,不停的对着我呜呜叫。 这时吴乐笑道:“年轻人,之前的小礼物吓到你了吧,人你可以带走,东西在哪告诉我。” 我摇摇头。 “告诉你可以,但你得先放我们离开,等我们到安全的地方了,自然会把位置告诉你。” 吴乐眉头紧锁,“你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我低过头说不敢,只求活命,等我们离开,天亮后就告诉你东西在哪里。 “嗯......” 吴乐想了想,盯着我说:“你别忘了谢师傅,如果你敢和我耍小心眼.......” 我弯腰低头道:“但凭处置。” 见我表态,吴乐大手一挥,示意手下对豆芽仔和廖伯松绑。 “大人你这.....”两名手下明显不乐意。 “让他们走。”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指了指脸色苍白的廖伯。 吴乐知道我的意思,他说他们不会把精力手段浪费在一个没有用的老头身上。那意思是对廖伯的控制已经解开。 尽管表现的很镇定,但等踏出来光明会馆那一刻,我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全是汗。 “哈哈!” 豆芽仔使劲抱住我,“峰子我就知道你牛逼!肯定能把我救出去!” 我苦笑着推开豆芽仔。 “廖伯,你怎么样?” 头发花白的廖伯叹气道:“栽了,不过还好,东西我没随身携带。” 我道:“这么说,廖伯你已经做好妙音鸟了?” “没错。”老人扭头朝周围观望,凑过来对我小声说:“我这次空手来的银川,妙音已成,我用了同时期唐代陶土,矿物料也经过精心选配,别说肉眼,就算上机器做碳十四误差也控制在一百年之内,如今东西在我徒弟手上,回去我就联系他,此地不宜细说,先回去吧,我有王显生的消息。” 带着他两回到新防空洞,老远一看洞口守着个黑影,吓了我一跳,我走进一看原来是鱼斌。 “几点了鱼哥,你怎么还不休息。” “睡?不敢睡啊,我都两天没敢合眼,谁知道那疯子会不会再来。” 我知道他说的精神病谢起榕。 “看来人捞出来了,这位是.....” “鱼哥这是廖伯,我之前认识的朋友。” “幸会幸会,廖三丁。”廖伯伸手和鱼哥握了握。 “老呢?怎么没见他。”鱼哥问。 “老啊,不知道,老朋友多也不这儿住,估计回去了。”我笑着说。 “这样啊,那你们下去休息,还有几个小时才天亮,天亮后我再睡,到时刘智元来接我班。” “那辛苦你了鱼哥,你这棍子借我使使,下头没电太黑了,我探探路,别摔了。”我说完伸手拿走了墙角的木棍。 顺着防空洞台阶下去,里头一片漆黑没有灯。 黑暗摸黑前行,豆芽仔大声说峰子你手机呢,拿出来照个亮啊,这他妈什么都看不见。 我说:“没电,前两天忘充电了,慢点,跟着我凑合走吧。” 豆芽仔抱怨了一句没在说什么,我用鱼哥的木棍敲着地面探路,防止黑暗走偏。 “等等先,廖伯你踩我脚后跟了,等我兜上鞋。” “我没踩你吧。”身后廖伯疑惑的声音传来。 就在这时候。 我猛然用棍子猛的一挥,一棍子结结实实打在了廖伯头上。 “噗通.....” 廖伯没有反应过来,应声倒地。 第133章智元哥的决定 “卧槽!峰子你干嘛!” 黑暗豆芽仔吓得大叫道。 “嘘!小声点,我下手有轻重,你别这么大声。” 我掏出手机照明,看到廖伯已经躺地上昏了过去。 “拿着。”我把手机递给豆芽仔,伸手扒开廖伯上眼皮看了看。 没有错。 之前出来会馆我就有注意到,廖伯说话时我一直有留意他的眼睛,准确的说是他的瞳孔。 我知道一处细节。 以前红姐被猫头鹰女人控制,那时仔细看她的眼睛瞳孔,能看到眼底有一条淡淡的竖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扒开眼皮,我发现,此刻的廖伯。 眼底下也有类似的一条竖线...... 对此之下豆芽仔就没有,和正常人一样。 豆芽仔也看到了,他打了个激灵,说现在怎么办,咱们是跑还是怎么的。 我把廖伯背起来,就说了一个字。 “等。” 几个小时后,天蒙蒙亮。 我按照约定打电话过去,告诉了长春会干事吴乐。 我说蓝药水在邯郸赵王宾馆,并且我把保险柜和密码的事儿告诉了他。 对方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心里默念:“老啊老,要赶快,我只能为你争取这么多时间,你一定要赶在长春会之前办好这件事,拜托了。” 从银川到邯郸路程不近,而我刚好知道,赵王宾馆是乞丐刘的地盘。 长春会敢动乞丐刘? 不敢,因为刘爷背后有人。 我就是要让赵清晚知道这件事儿!看看她会不会有所反应!别忘了,我和把头是交了钱的。 在亲手拿到蓝药水之前,长春会绝不会再来动我们。 一旦等其拿到蓝药水后,发现是假的是迟早的事儿,凭借赵清晚的能力,她到时也必然会知道蓝药水的秘密,只要她感兴趣。 虾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我项云峰就成渔翁了。 真假蓝药水,真假妙音鸟。 不走到最后一步亮底牌,谁知道真?谁知道假? ..... 睡了一两个小时,早晨出来,我看到智元哥正在看报纸。 “云峰你看昨天报纸了没。” “报纸?什么意思?” 智元哥嘴角抽搐,把昨天的银川晚报扔给了我。 “根据本报记者了解到的最新消息,自蜘蛛想到西塔寺一带,近期有多起暴力事件发生,根据目击者描述,行凶者身高一米九以上,身穿白色长款羽绒服,行为方式疑似精神病人,如有知情者见到疑似人员,请和西夏区派出所联系。” “这是报纸上的说法,你知道这附近的本地人都怎么传?” 智元哥撇嘴道:“这一带都是老城居民,有些上岁数的可迷信,前两天晚上有个老太太牵着狗出门遛弯,结果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穿白衣服的瘦高个,一蹦就翻过了两米高的墙头,跟僵尸一样,当场把老太太吓得心脏病犯了。” “后来经过老太太的嘴添油加醋往外一传,有少人都相信了那是白无常,是鬼,不是人,拨浪鼓就是白无常勾魂用的,谁要是听到拨浪鼓的声音,就证明白无常来勾魂了。” “什么玩意白无常!” 那打扮....还能有谁? 那他妈的不是谢起榕吗! 这人从蜘蛛巷跑西塔寺去了! 智元哥说担心这疯子什么时候在跑回来啊.... 一想起拨浪鼓声音我就浑身不寒而栗,我也怕这人,毕竟老葛就是被他拍死的,要这么看,说他是勾魂的白无常也没错。 “别说这疯子了。” “金风黄这两天有什么动静,还在找你和嫂子?”我岔开话题问。 智元哥搓了搓脸,一脸不甘的说:“金老二已经做稳了位置,而且把人手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我还能联系到几个手下,他们告诉我,金老二在火车站,高速路口,商场,游戏厅,菜市场等地都安排了人,还在找我。” 我脸色变的难看。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所以呢,你和嫂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哎.....”他叹气道:“小霞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经不起折腾,我打算这两天想办法把小霞送到枣庄,在那里有我一个叔叔在,可以帮我照顾小霞。” “你还是放不下吗哥?” “放下......” 他摇摇头,“我可以放下银川,但我放不下刚子和老宋的仇,此仇不报,我刘智元卧榻难眠。” 我皱眉道:“你就没有考虑过嫂子的想法?” “我当然考虑过,小霞话不多,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她离开银川去了山东,那我就再无牵挂,可以放开手脚的去干,就算失败了,虽死无悔。” “你呢云峰,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我.....我或许会进沙漠吧。” “去沙漠干什么?” 我笑着说,那儿有我牵挂的人。 智元哥点点头,“看来咱两一样,都有放不下但必须去做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有安排可以把小霞送回枣庄,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捎你们一程。” 我问什么安排,能躲过金老二? 智元哥笑道:“之前我被金老二偷袭才那么狼狈,你真当我在银川十五年白混的啊,云峰你太小看我了,道上还是有几个兄弟愿意帮我的,虽然杀不掉金老二,但银川这么大,送小霞和你们出去,这点儿还是有把握的。” “你考虑考虑,如果打算离开蜘蛛巷就告诉我一声,时间不要多久,最迟明天早上告诉我决定。” 我说好,我想想。 当天晚上,我听到隔壁洞里传来争吵声,还不断有摔东西的声音,摔东西的声音很大,两口子吵架,小萱和豆芽仔静若寒蝉不敢吭声,廖伯醒了,他手脚被绑靠在墙上不住叹气,说自己已经没事儿了,让我解开绳子。 或许他此刻是清醒的,但他眼底的竖线还在,谁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突然被控制,吃一堑长一智,就像红姐当初捅把头。 所以,除非我找到了怎么对付猫头鹰女人的这种奇门手段,否则,还是先把他绑着吧,要不然我睡觉都不敢合眼。 就这么过了一天时间,我接到了老电话,他告诉我已经下了火车到邯郸了。 而我,也下了决定。 我告诉智元哥要走,要离开蜘蛛巷。 至于怎么大摇大摆的走不被金老二注意到,智元哥的确有办法,我小瞧他了。 就那两天吧,有一队戏班子住进了蜘蛛巷,这伙戏班子以前主要唱的是宁夏的青海平铉,平铉有一节目叫太平秧歌,唱这种戏主要是敲敲打打沿街转一圈,祈祷一地来年风调雨顺,算是一种地方民俗。 但也就是这两年,太平秧歌越来越不受待见了,本地有些人更喜欢另外一种,“傩戏。” 而住进蜘蛛巷的那一队人,就是来唱傩戏的,这是种什么戏呢,要准确点说,那就是驱鬼祈福的戏。 傩戏发源于楚地,在春秋战国时期最为盛兴,传承至今日已经只剩两派人马了。 河北武安傩戏和东北傩戏。 而这伙戏班子领头的大班头,就是来自河北武安的峰峰和村一带。 闹了大笑话,谢起榕那两天只在晚上出没,他翻垃圾桶找吃的,捉狗撵鸡吓唬老太太,在配上他那身行头,大晚上的神出鬼没吓死个人,所以附近人一合计,知道在榆林正好有一伙跳傩戏的,不少人凑了点钱,就把戏班子请过来了。 就从蜘蛛巷这里开始,一路唱到西塔寺附近,把那个“白无常”给驱赶走。 唱傩戏有几个大部分组成,分别是跨尿盆,吹狗螺,打死鬼。 尿盆里有童子尿,相传能避鬼,狗螺呢是一种河北的民俗乐器,因为吹起来像小狗哼哼,所以叫狗螺。 最后这个打死鬼最关键,要找人化好妆扮演死鬼,这种鬼妆不旦要画,还要带一种木头做的黑脸面具。 只要带上面具混到戏班子里,不管长春会还是金老二,扮成死鬼,就算我站在金老二面前,他都认不出来。 到了西塔寺就离修理厂不远,从那条小路能直接到国道上,不走高速。 到时候走国道,小霞嫂子回枣庄安心生小孩,我们就去阿拉善找把头去了,神不知鬼不觉,还真得感谢精神病谢起榕。 现在嘛,收拾收拾,准备好东西。 静等晚上。 唱大戏。 第134章黑脸唱戏出银川 傩戏大班头60多岁,姓黄,这种民间团体为了混口饭吃走南闯北,讲究每到一地必先打“春典”,意思就是拜会本地地头蛇不要来找麻烦,刘智元就是这样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傩戏班子下午入住蜘蛛巷,黄班头搬来箱子让我们换衣服画油脸,那种衣服像是戏袍,十分宽松,给我们画脸的是名长相秀气的年轻人。 “我怎么看着像老包,”豆芽仔照着镜子自言自语道。 我看了眼其他几人,都差不多,小霞嫂子闷闷不乐,像有心事。 出发前智元哥叮嘱我道:“兄弟,到了西塔后有辆尾号462的白色货车,车上有你们需要的东西,希望我们还能在见面。” “保重。” “保重。” 晚8点多,戏班子开始游街,整个队伍大概三十多人,我们一行人走在最间,走在最前头的两人踩着高跷,胸前挂着铜锣,这两人左手拿着一把类似鸡毛掸子的棍子,走几十米就敲一下铜锣,梆的一声。 不少小孩儿年轻人在马路两旁看热闹,对着队伍指指点点。 走过红绿灯。 “注意看那些人。”鱼哥突然小声对我说。 我看到一家饭店门口站着五个年轻男人,个个流里流气无所事事的模样,其一人说着话看向我们这边儿,我忙低下头避开。 这些二流子成是游戏厅那些人,金风黄还没有放弃找人,这才刚出了蜘蛛巷,可以想象类似火车站之类的地方该有多少双眼睛。 我和鱼哥正低声交谈,只听到黄班头说:“几位,需要你们配合一下,放心吧,不是真打,意思意思。” 黄班头话罢,一名带着红脸神面具的人用鞭子甩了我们几下,他口边打边喊一些神词,听不懂,应该是河北一带的地方方言,的确不疼,装装样子。 到了变电站附近又做了跨尿盆和吹狗螺,3个小时后就到了老修理厂附近。 见周围人不多了,黄班头跑来低声说:“就那辆搬家的厢货,你们快走,衣服带走吧,画的脸用水洗一下就行。” 我看了眼,前方有一辆打着双闪的厢货。 “嫂子你保重,智元哥都安排好了,到枣庄了会有人照顾你。” 常小霞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了声你们也保重。 这种封闭式厢货是搬家用的,等我们全上去后司机跑来直接锁了门,说到地方后会停车叫我们。 车厢里有拉货用的小板车,毛毯,豆芽仔也不嫌弃毛毯脏,枕着问廖伯:“哎我说廖伯,你那假鸟放哪了,我们可不是有意针对你,峰子说你有毛病,睡觉的时候得看着你。” 货车颠簸起伏,车厢里很黑看不清廖伯表情,只听他叹了一声抱怨道:“哎,我人好好的能有什么问题?归根到底我就不该接这活,净给自己找罪受。” 我道歉说对不住了廖伯,我之前经历过类似事情,可能你真没问题也说不定,这一切等我们见到把头后再说。 廖伯语气不满道:“你没发现你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东撞一头西撞一头惹的一身麻烦,比起王显声做事差远了。” 他说的对,我并没有生气,而是反问道:“这么说来廖伯你知道些什么?” “那是,我当然比你们知道的多。” “真鸟儿估计在九清水手里,那帮人在沙漠里待了两个多月,王显生就是想来一招浑水摸鱼狸猫换太子,现在好了,就算你们找到他,没我做的假鸟,他拿什么换真鸟?怎么换?” 我想了想皱眉问:“廖伯你之前说东西在你徒弟手里,现在我们都出市区了肯定不便回去,你能不能联系一下,让他把东西送来。” “嗯.....” “手机给我。” “用我的打,”豆芽仔直接递过去手机。 一阵拨号音。 “小米啊,我,你现在在哪呢?” “师傅!”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 “这几天你去哪了师傅!人找不到电话也打不通!” “有点事耽搁了,咱们东西怎么样?” “陶鸟没事啊师傅,我在一家快捷宾馆住着,要在找不到你我都打算报警了,急死我了。” “没事没事,不用急,”廖伯笑着说:“你现在离开宾馆,带着东西打辆车过来,对了,”廖伯转头问我:“具体在什么地方碰头。” “你告诉司机,就说国道狮子弯大拐弯这边儿。” “听到了没徒弟,国道狮子弯,我们赶时间,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廖伯把手机还给豆芽仔。 听到东西会送来,无非就是多等个把小时,我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准备,厢货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豆芽仔正枕着毛毯躺着,被刹车惯性弄的一头撞到了铁皮车厢上,鱼哥手快,一把扶住了小萱,众人倒的七零落。 “卧槽啊!” 豆芽仔捂着脑袋咧嘴说疼死了。 “别说话.....” 我听到外面传来对话声,司机开门下了车。 “几位兄弟怎么了?” “后面打开,我们看看。” “嗨,哥几个,这不是西塔那边儿唱大戏吗,戏班子去榆林赶场,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没活儿,送人挣个路费而已,来,抽颗。” 我听着外面对话,心里高度紧张。 “草,三块钱的烂烟也好意思往外拿?快点的,打开。” 司机陪笑道:“行,行,您看看就看看,真是一帮子唱戏的,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说着话,我听到门栓拉开的声音,随后两束手电朝我们乱晃。 这伙人一共四个,为首说话的一脸凶样。 “过来!” “都下车!” 站在他们身后的司机对我使了个眼色。 “虎哥,还真是一帮唱戏的,我听我妈说了,说从榆林过来个戏班子在西塔附近表演。” 我画着黑脸,眼睛周围画了一圈白,为首那个叫虎哥的凑近来看,不停上下打量我。 我学着印象的河北话说:“大哥们出什么事儿了,额们还得去榆林赶场子呢,晚点了班头得扣工资啊。” “咦?” “小子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 我笑着说我这人大众脸,谁看我都说眼熟。 “不对....不对不对,你让我想想.....” 这人看着我使劲搓了搓脸,突然眼睛一瞪,大声道:“卧槽啊!真是你!” “他妈的!那天晚上就是你在奶牛场带头挖的铜钱!我当时也在!” “你是那个什么峰!” “老大要找的人就是你!” “兄弟们干!” 我没想到想到脸画成这样都能被认出来,直接慌了神。 鱼哥一把将我推开,抬腿一脚踹向这人膝盖,他吃痛怪叫一声跪了下来,鱼哥又一大脚踹这人脸上,后者当场躺尸! 另外两人见状,一人慌乱的打电话,另一个一脸凶狠的从怀掏出小刀,抬手便捅! “小心!” 小萱看到明晃晃反光的刀子,吓得出声提醒。 ...... 三分钟后,这三人躺地上一动不动。 “喂?虎子?虎子说话。” 鱼哥一脚踩碎了地上通话的手机。 “还傻站着干嘛。” 鱼哥招呼我帮忙,把人抬起来扔到了马路边,还把小刀收了过来,给了我和小萱一人一把,说让留着防身用。 司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干咽了口吐沫。 “兄弟你真猛。” 第135章腾格里的声音 银川国道,狮子弯段,一辆货车关了车灯停靠在路边。 “都半个多小时了,人怎么还不到?” 之前那三个二流子电话打出去了,我就怕金风黄突然带着大部队人马赶过来。 廖伯说:“别着急,在等等,从市里过来不堵车也得一个多小时,这才不到四十分钟,放心吧,我这小徒弟办事靠谱。” 又过了半小时。 “哎,快看,是不是那辆车?”豆芽仔最先发现。 黑暗,一辆黄大发打着双闪,靠近我们慢慢减速。 车门打开,从黄大发上下来一名十七岁的秀气少年,他身后背着个黑色双肩包。 这是个男的,怎么起了个名叫小米,听起来像个女孩子。 “师傅我可找到你了!”秀气少年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廖伯。 “你看看你这孩子,让你留在家多好,非得跟着我跑,”廖伯轻轻推开少年,眼满是慈祥。 “师傅你要去哪,我跟着你一块去。” “别闹了,东西带来了没。” 少年脱掉双肩包,廖伯拉开拉链看了看。 “趁出租车还在,回去收拾收拾先离开银川。” 少年立即不乐意,无论廖伯说什么都不肯走,非要跟着他,黄大发司机一直在催,说走不走了啊,不走打表算钱啊。 廖伯眼也有几分不舍,他转头看向我。 我一直盯着大马路,当即放话说:“不能在耽搁,赶快离开。” 就这样,为了赶时间,这一趟又多了一个叫小米的少年。 廖小米其实是廖伯在河南捡到的小孩,四岁就跟在老人身边,廖伯也有意培养,想把他培养成造办处廖家手艺的接班人。 如果现在看小米,他就是那种小鲜肉类型的,皮肤白净五官分明,瘦胳膊细腿,我觉得应该能当个爱豆。 大概后半夜吧,司机到地方后把我们放了下来,从这里徒步进沙漠最近,司机又从驾驶室拎出来三个背包,里头有智元哥准备的东西。 告别了司机,我们一行人偏离国道,开始徒步走向阿拉善境内。 鱼哥会陪我们来,是因为事后我答应给他一笔钱,这笔钱足够他在老家开一家武馆,所以鱼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小米脾气很好,脸熟了以后他叫我峰哥,廖伯作为黑水城事件的参与者不是外人,所以我也没拿廖小米当外人。 这时节已经很冷了,包里的水晚上都会结冰,折叠帐|篷本来就不够,现在多了一个人,只能让廖伯和小米挤一挤,这种帐|篷为了省地方携带做成了薄薄一层,根本挡不住阿拉善夜晚的严寒,风一刮,把人冻得瑟瑟发抖。 妙音鸟我看了,怎么说。 从肉眼上看那完全就是一模一样,根据廖伯描述,为了做这鸟,光是翻砂模具都做了二十多个,在从选出一个最完美的,材料本身是唐代陪葬用的陶俑,颜色和妙音鸟接近,这种老陶沾水后吸水非常快,我问廖伯怎么做的,他很神秘的摇摇头,说祖上绝学,不可说。 ...... 四天后。 “是这里吗峰子,我怎么觉得不太像啊,是不是走岔道了。” 看着地平线内一望无际的沙漠,我摇头说:“我记得以前路上有两棵矮树的,怎么没了,之前埋的白旗也一直找不到。” 廖伯道:“这月份风大,个把月时间,一场沙尘暴就足以改变地貌,你在仔细想想,我们真有可能走偏了。” 我茫然的看向四周,试图寻找曾经熟悉的参照物,结果连个树毛都没有,全都是沙子。 我们没有指南针,不管怎么说要确定大方向,必须保证队伍向西方走。 我想起了在扈特部时忽禄叔教我的办法。 看着太阳,我掏出小刀插在了沙子里。 太阳照下来能看到小刀影子,我用小石头压住影子前段,等了十分钟左右,刀的影子像左移动了三四厘米,我又拿来豆芽仔的小刀,比划着在小石头的位置搭了个十字。 两把刀影子交替,十字头冲着的方向,就是西方。 我起身指着西方:“往那儿走,就算走偏一点多花了时间,往西走一定能到。” 我们现在肯定还在腾格里,往西走才能到巴丹吉林,回关那些人就在巴丹吉林南边儿,如果走错方向去了北边儿,最后的结果就是一直走一直走,最终到达乌兰布和,到时候都出内蒙了。 确定好了方向众人又迈步前行,这时候气候条件比两三个月恶劣的多,每年入冬前和入春后沙尘暴频繁,光数据统计,2000年宁夏发生过46次沙尘暴,2001年达到了60多次,也就是这年,宁夏下了三北防护林体系建设计划,追加宁夏三北防护林计划投资,补助农民植树造林,减小宁夏沙源对北|京沙尘气候的影响。 这天晚上众人早早休息,外面刮风呼呼的跟鬼叫一样,风越来越大,我们扎的小帐|篷左摇右晃摇摇欲坠,我不敢睡了,便用衣服蒙着口鼻,跑出去叫大伙起来收了帐|篷,别刮跑了。 “什么!说什么!”豆芽仔拍了拍脑袋,捂着嘴冲我大喊。 “帐|篷!收了帐|篷!”我着急的冲他大喊。 豆芽仔听清楚了,忙跑着收帐|篷。 廖小米被风吹的直往前跑,廖伯一把拽住了他。 我暗自祈祷老天爷别刮了,在大就成了沙尘暴,那完蛋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我的祈祷,这阵风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逐渐小了小来,风一小扬沙也小了,人总算能睁开眼睛。 就在这时。 “先别出声......” “你们听。” 风小了,我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音调不高,起初像是老鼠的叫声,吱吱吱,过了几分钟又好像青蛙的叫声,呱呱呱。 我以为自己耳朵里灌了沙子出现了幻听,可当我看到鱼哥一脸惊讶,我就知道,他肯定也听到了。 这什么地界,这里是干的冒烟的腾格里,一点水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青蛙! 仔细聆听了两分钟,我又觉得这声音不太像青蛙叫声,如果是青蛙叫,它是有节奏,一起一伏的呱呱呱。这不一样,这种声音自始至终都没起伏,始终保持着一种音调。 声音来自我们后方,鱼哥十分好奇,说过去看看,这怎么回事。 我说小心点鱼哥。 鱼哥摆摆手,说没事,就是好奇。 顺着声音方向,我们跟着他向后方走去,走了不到十分钟,越走声音听的越清楚,最终我们停在了一处大沙包前。 奇怪的是,呱呱呱的声音就是从沙包里传来的。 说沙包行说沙丘也行,这地方我白天看到过,好像没这么大,现在变得这么大,我估计是风刮的。 豆芽仔瞪大了眼说:“沙子里住着一窝青蛙?” 鱼哥咦了声,说这什么情况,他捡起来一块石头,随手一丢,砸进了沙丘里。 石头丢进去,过了十几秒,呱呱呱的叫声变了,发出了类似低音二胡的声音,很奇怪。 就在此刻,廖小米突然举手说:“我知道了,这是不是响沙丘,我以前听别人说过,说腾格里有响沙丘。” 后来经过我的验证,可能还真是这种响沙丘,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觉得非常的有意思。 所谓响沙就是指能发出响声的沙子,这种沙丘发出的声音会受到外力影响发生变化,这种声音的形成众说纷纭,科学家们说的也都不一样,大概意思应该是和沙子内部的流动放静电有关,后来还有江西电视台的经典传奇拍过类似的一集响沙,结果也没弄明白。 我们一伙人在那儿玩了老半天,脚踩进去能听到飞机飞过的声音,一屁|股坐进去还能听到像驴叫的声音。 玩着玩着,众人脸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等风停了,沙丘周围逐渐静止。 这种奇特好玩的声音就再也没有了。 第136章倒三角 “来颗吧峰子,我存货可不多,抽一颗少一颗。” 豆芽仔小心翼翼抽出来一根烟,烟是银川特产的沙湖牌香烟,绿盒的,非常好抽,当时还能买到,现在没了,宁夏老卷烟厂吴忠烟厂04年被收购,随后发行主打的白沙牌香烟,而白沙牌一直流行至今,所以我说凡是抽过绿湖的,基本上都暴露了年纪。 我也有段日子没抽,便接了过来提提神。 “啪塔.....” 黑暗火苗升起,豆芽仔给我点着烟。 我叼着烟躺在沙地上,看着夜晚的满天繁星,谁说腾格里冬天看不到星星,瞎说,星星可多。 今天是进入阿拉善的第天,事情仍然没什么进展,我们在移动,把头他们也在移动,在无法通话的情况下,想要找到他们变的困难重重,我闲来无事,还给这次行动起了个代号。 “腾格里送鸟行动。” 水也不多了,冻的成了冰块在瓶子里倒不出来,想烧水喝又找不到能烧的东西,馍干的能砸死人,总之就是条件越来越艰苦,虽然没人抱怨,但我心知肚明,要在这样持续几天,怕是会出现内讧。 正想着心事,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峰哥原来你在这,我给你送水来了。” 我扭头一看是廖小米,他拿着半瓶化开了的矿泉水。 我坐起来问:“水不结冰了吗?” 小米嘿嘿一笑,说我捂着化开的。 “好兄弟我的呢,”豆芽仔搓了搓手。 小米脸色一板,开口说没有。 “哎小米你是哪的人来?”我问。 小米笑着说:“我啊,我广东潮汕一带的,老家在饶平县上饶镇上坑村。” “咦?” 豆芽仔一听说不对啊,廖伯不是说是在河南捡到你的?你不是野孩子吗? 小米脸色开始变的难看。 我用烟头烫了豆芽仔一下,责怪他口无遮拦,我说小米你别生气,谁都有秘密,不想说就别说,况且河南多好啊,再说了,我项云峰也是野孩子,都不知道爸妈长什么样的,但你现在看我,混的不比同龄人差吧?把头曾送给我一句话,我送给你。 “人不可妄自菲薄,咱自己必须得看得起自己。” “哈哈!” 豆芽仔坐起来捧腹大笑:“快拉到吧峰子,没准过两年你就得纸板床铁窗泪,一天三顿窝窝头。” “滚你妈蛋的!” 打闹了一番,大伙都各自回帐|篷休息。 蜷缩在帐|篷里睡了一会儿,腾格里这里没有银川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有的只是平静,死一般的寂静。 我睡觉轻,正在迷糊着,忽然听到帐|篷外有人走路的声音,就是脚步声,很轻。 我看了眼手机,一点半。 这么晚谁在外面走,是不是起夜解手的。 我披上衣服走了出去,想看看什么情况。 “鱼哥?”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出来后我看他衣服穿的很整齐。 鱼哥突然转头,对我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我小声点儿。 我忙跑过去低声问怎么了?有情况? “跟我来。” 我跟着他往前走了几十米,停下了脚步。 “看那是什么。”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小沙坑,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插了三根骨头,三根骨头对在一起立着,形成了一个倒三角形的形状,而且沙地上还留下一排走向远处的脚印,目光看去,大概不到两百米,沙子上的脚印越来越浅,逐渐消失不见。 “这什么东西?谁弄的?”我弯腰捡起来,看了几分钟问。 “别摸了,人骨头。”鱼哥冷着脸说。 “什么玩意??人骨!” 他这话吓得我立马扔掉,我还研究了半天。 鱼哥说:“大概12点半,我听到了一点轻微动静,像是风刮着矿泉水瓶滚的声音,所以就没太在意,后来我想了想不对劲,今晚根本没风,空矿泉水瓶怎么会自己跑?结果出来后就发现了这个人骨倒三角,像是某种标记。应该不是我们队伍里的人。” “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人?一直在看着我们睡觉?”我后背起了凉意。 鱼哥摇摇头,“有这种可能,但也不一定,说不定这东西之前就在这儿,不过体积小我们没发现。” “那一排脚印是怎么回事?”我问。 鱼哥皱着眉,不在说话。 这一晚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事,隔天我早早起来,喊大伙收拾营地继续赶路,关于昨晚那个突然出现的人骨倒三角,我只字未提,说了没用,怕影响队伍。 鱼哥路上捡了一根棍子,胡杨树的,他用火烤了烤把木棍压直,随后又用小刀将棍子一段削成了尖头,握在手里跟杆标枪一样。 豆芽仔包着头蒙着脸,趟着沙子走在队伍前头,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 “先别走!前面有东西!” 等走过去一看,发现地上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黑色小圆球,豆芽仔捡起来一看,用鼻子闻了闻,“这....山楂丸? “狗屁山楂丸,”我说那是骆驼屎,多长时间了都干成球了。 “骆驼?”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下落不明的姚玉门,她一个月前借走了我们的骆驼,那几头骆驼在废矿坑外饿了好几天,还是我找商关民借来的,都没去还人家。 难道是姚家兄妹曾路过这里了? 我只是心里这么疑惑,不能确定,光看一坨骆驼屎也看不出来太多,也有可能是一些探险爱好者留下的。 这还真有可能。 03年04年,国内兴起了一股探险热,当初还没有直播和抖音,搞探险的那是真正热爱这行,当时有这么几个热门的地方,像怒江,罗布泊,塔克拉玛干,秦岭,泸沽湖女儿国,这些地方,源源不断的吸引探险家们前赴后继。 这其有很多小故事,说不完,像罗布泊的双鱼玉佩和楼兰国,塔克拉玛干的黑海,这些故事都知道就不讲了。 我挑一个讲给诸位听一下。 就讲高黎贡山上的怒江两岸吧。 据我所了解的,当地有条不知名的小河内含有大量金沙,黑苗部和白苗部两个部落争抢金沙的开采权,两大部落不受明社会制度制约,常常为每年的开采权争的头破血流。 大概在60年代初国内发生了大饥荒,有一个叫王磨盘的年男人带着一头猪,逃难逃到了高黎附近。 王磨盘是真名儿,但这人可不是普通人,他随身带着族谱逃难的,根据族谱上的记载,他祖上是唐代李世民的马官大总管,掌管着一寺,二驾,四署,种。 现代的电视剧都瞎拍,公子哥骑着战马在长安城内策马而行,然后路上突然出现个家境平寒的农家少女,公子哥为了制止受惊的大马深受重伤,农家少女悉心照料后二人坠入爱河,奈何门不当户不对,随后爱的轰轰烈烈,发生了一系列故事。像这种情况,以当时的马匹管理制度来看,根本不可能发生。 这一寺是太仆寺,太仆寺统领全国官马调动,二部是南北两个驾部,统领着全国民马调动,四署指的是太仆寺下属的四个分部,分别是乘黄、典厩、典牧、和车府四署。 至于那种则指的是划分马匹的种作用,他们分别是“戎马、齐马、种马、这三种马是仪仗出行所用,另外还有道马是驿站传信使用,田马,打猎用,弩马,杂役驱使用,这些总共种。” 综上所述,平常有钱人想骑战马玩玩,不可能的。 说完了马,再说王磨盘,他祖上平民出身,最后混成了大马官,相传是会一种和动物沟通的本事,他祖宗将这种本事归纳总结,写了一本《借山驱虫鼠》,王磨盘就会书上的本事,不过因为传下来的是残篇,他只会和猪沟通。 逃难时不管多饿,他都没有吃那头猪,到了高黎后更是如此,因为那头小猪能帮他找金矿。 不知道是不是人为训练的,牵着猪走,只要发现哪段河里有金沙,他的猪就会躺下,四脚朝天,不走了。 第137章取水夜惊魂 接着说。 王磨盘本来是个四十多岁的邋遢男人,逃荒要饭的,就因为会这种祖上传下来的本事,所以在高黎一带大受欢迎,后来他娶了白苗部的一位大美女,而这女孩,当初小王磨盘近二十岁。 作为回报,王磨盘带着他的猪,带着白苗部屡屡得手,一年挖到的金沙数量是黑苗部的几千倍还要多。 黑苗部眼红死了。 说这哪能行啊,于是就派了80多个人拿着刀,就要去把王磨盘抢到自己这里来。 随后就发生了,黑白苗之间的“怒江之战” 黑苗来了80多个人,相当于部落里一半的男人都来了,白苗为了保护王磨盘不被抢走,也出动了超过半数的人马,两大部落杀得天昏地暗死伤惨重,血水都染红了河水。 结果呢,两败俱伤。 最后双方又谈判,说在怒江河岸边儿立一座点金石,这点金石一整块全都用黄金打造,双方约定,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每年都在点金石这里举行比武大会,双方各派个人,哪方赢了,就获得了明年金沙的开采权,还可以把王磨盘接来自己的部落,让他帮忙找金矿。 几年时间过去了,有时这家赢,有时那家行,王磨盘索性又在黑苗部成了个家,娶的也是最年轻的身材最好的黑苗美女。 今年在这家陪老婆,明年回那家陪老婆,王磨盘乐此不疲,成了最大赢家。 所以在高黎地区黑苗部传着一句谚语。 “水流流,金沙沙,王磨盘,来我家。” “黑苗好,白苗孬,喂金猪,发发发。” 改开之后,黑苗白苗突然隐入茫茫大山,随后不断有大量探险者去了贡山,夜不知道他们是想去找黑苗白苗,还是想寻找到那块儿比武用的“点金石。” 讲完了小故事,在说我们的遭遇。 豆芽仔扔了骆驼屎,骂了声恶心死了老子了,随后我们继续赶路。 腾格里在蒙语是天神的意思,阿拉善左旗这片广袤沙漠被称为天神,可见以前在当地人心的地位,此外,这片沙地里还有不少小型湖泊,如果用卫星地图看腾格里的地貌图,这些分布零散的小湖泊就像五颜色的珍珠,有白的,蓝的,红的,上次我和豆芽小萱就找到过一个。 如果穿过腾格里到了巴丹吉林大沙漠,虽然离的近,那就没有这些小湖了,究其原因,应该是受贺兰山的影响。 贺兰山海拔2000多米,常年降水充沛,山脉降水量丰富,沙漠降水量少,这样就会形成大气压差,地下暗河会在祁连山下形成,这些地下水分流到沙漠,就形成一座座小湖泊。 所以,腾格里这些湖泊的水源都是来自地下,而不是靠天上的雨水,要不然,沙漠里一年也下不了半碗水,怎么会有这么多小湖。 这些湖因为没有流通排泄的能力,沙漠里温度又这么高,这就会蒸发,水一干就有盐分留下来,慢慢的时间久了盐分越存越多,最终形成了盐水湖,这水比海水都咸,喝一口能咸死个人,别小看这些湖,能用来制湖盐,卖的还挺贵。 大概第天,我们找到了一处咸水湖,这处小湖竟然是红色的,而且不是全红,是一半红一半蓝,红蓝交接的地方是一条白线,湖水平静,实在太美了。 我们矿泉水不多了,当看到这小湖我第一反应是想搞水,上次进沙漠被阿扎偷了水,要不是碰到克雅人的瓶子树,那我和小萱就渴死了,还有一次碰到咸水湖,当时因为不会取水只能放弃。 后来有一次我问忽碌叔,他教了我一个办法,扈特部世代生活在沙漠里,忽碌叔的这办法非常好用。 豆芽仔包里有两个圆球形状的小玻璃瓶,原先是装的酸梅汤,酸梅汤喝完他留下了瓶子,如今正好用上。 用这个蒸馏咸水的办法,有火也行,没火也行,就是慢,分为三步。 我当时拿来两个铁饭盆。 第一步,在盆里装上沙子,沙子要装的一头高一点,一头低一点,然后把其一个玻璃瓶灌上湖水,湖水一次不能灌多,要保证玻璃瓶平放时水不能流出来。 第二步,灌好了水,和另外一个不灌水的瓶子对住口,要对严实,然后用布把接口处包住。 第三步,湖里灌点水上来,倒进装水那个瓶子的饭盆里,然后生火不断加热这个饭盆,等沙子一热,水就烧开了。 因为两个瓶子对着口,水烧开后会产生大量水蒸汽,热胀冷缩,负气压会自动把水蒸气收集到这头的空瓶子里来。 等水烧干了就在灌。 最终一滴一滴,慢慢的聚少成多,咸水变成了可以直接喝的淡水。 亲眼看着我的办法试验成功,豆芽仔喜出望外,一个劲夸我牛逼,鱼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所有人都很高兴。 只要有水,我们就能多走很长的路,能更容易找到把头。 所以,那两天我们驻扎在咸水湖附近,因为就两个玻璃瓶效率慢,所以我们分成两班倒,不分白天黑夜的烧淡水,我计划一次补充够,等把我们所有的空瓶子都装满了,在继续走。 白班是廖伯,小米,小萱。 夜班是我,鱼哥,豆芽仔。 取水的第三天,他们都睡了,就剩我一个人看着火做蒸馏。 因为收集的柴火不多,火烧小了我没管,饭盆里沙子烧热了,沙子的热量就够把那点湖水烧开,我当时正揣着双手打瞌睡。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哦呜的狼叫声,随后就是哗啦哗啦的声音。 这声音很大,当时就把我吓醒了。 沙漠狼?? 我惊慌的四处乱看。 这一看不要紧,当时把我魂都吓飞了! 一块木头板正飞快的向我这里滑来! 两匹沙漠狼拉着木头板飞快的跑,更恐怖的还不是这,我看到木头板上坐着一个人! 本来就黑,这人脸上还耷拉着一来白布,根本看不清长相。 我大喊道:“快起来!快起来!”边喊边往帐|篷那儿跑。 腾格里有沙漠狼我知道,之前跟着阿吉也见过,但现在马上就要冬天了,沙漠狼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鱼哥最先出来,他看到这一幕也吓坏了,当即拿着尖头木棍将我护在身后。小萱小米廖伯也快速跑出来,只有豆芽仔还在睡。 “来了!” 鱼哥咬着牙,握紧了棍子。 拉着木头板跑的那两匹狼好像受人控制一样,在离我们十米开外停了下来。 黑暗狼的眼睛是绿色的,这两头狼一动不动,就那么盯着我们。 这时候刚好刮起了风。 风吹着木头板上坐着的人,这人脸前的一块白布,被风吹的上下摆动。 风力渐大,最终吹落了白布,露出了这人的脸。 怪不得一动不动。 木头板上坐着的.....不是个活人..... 这人脸上的肉已经脱水,五官干缩到了一起,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右小腿上还缠着大量纱布,纱布有些风化,颜色发黄。 廖小米看到这一幕,吓得当场昏了过去。 我强忍着害怕,又看了眼这具接近风干的尸体。 顿时! 一股凉气顺着天灵盖冲了下来! 怎么会是他! 第138章一路追踪 “别看!” 豆芽仔慌乱的捂住小萱眼睛,不让他看到尸体正脸。 鱼哥身子微蹲,手木头标枪高高举起,小腿绷紧,脸色阴沉入水,蓄势待发。 忽然! 腾格里的夜晚,一声低沉的哨音响起,从远处传来。 拉木头板的两头沙漠狼,听到哨音后立即扭头张望,随后夹着尾巴掉头就跑。 看到两头狼逐渐跑远,鱼哥松了一口气。 那具风干尸体像是故意被人摆了姿势,盘腿坐着,一动一动。 尸体五官缩水变形,但我还是认出来了。 竟然是马德明!他右腿当初踩进了蚂蚁窝,用了我们的纱布! 就是已经死去多时的马德明! 有人把他刨出来了! “徒弟!徒弟醒醒!” 廖伯轻轻拍打他脸蛋,又掐了人,廖小米这才慢慢睁开眼,仍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鱼哥走进用木棍一捅,尸体向后倒去。 “这人你们认识?”鱼哥检查尸体后转头问。 我还处在惊魂未定,只是哆嗦着嘴唇说认识,这人小腿被蚂蚁咬烂了,感染发烧死了,后来我们把他埋在了沙漠里。 “感染发烧?” 鱼哥摇头说:“看来你们当初没检查,他可不是发烧死的,过来看。” 我壮着胆子走过去,鱼哥用脚把尸体翻过来了,伸手从尸体后背处拔出来一根铁钉。 也不能说铁钉,只能说类似,像,但和现代人用的不锈钢铁钉有出入。 我看到这一幕,除了感到惊悚,还有恶心。 回想起那天情况,马德明下午还生龙活虎,到了晚上8点多却突然没了气儿暴毙而亡,而且他死时衣服穿的好好的,死的非常突然。 这时豆芽仔厌恶的说:“真是老马,有人把他刨出来了,这干嘛?专门过来吓唬我们?是不是九清水清理门户了。” “不对.....不是那样。”我摇头否定。 那个时间段,九清水和把头正在处理积沙墓地宫,如果是九清水做的,基本上不会多此一举把马德明尸体送来。 不管是谁这么干的,我总觉得是在向我们这伙人,释放某种信号。 鱼哥擦了擦手,开口道:“看来你们几个仇家不少,猜来猜去没用的,正好现在没风,跟着拖行过来的痕迹找过去看看,看看从哪来的。” 鱼哥一番话点醒了我。 是啊,沙漠狼拖着木头板过来,在沙地上一路留下了痕迹,现在看着比较明显,若是等起了风,沙子就会掩盖住这些痕迹。 想着想着,我脑海莫名浮现出一个人影,这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貌,牵着一只大黄狗。 事不宜迟,要想搞清是谁干的,必须抓住眼前线索有所行动才行,就这么等着,太被动。 我说:“以防万一,芽仔,你拿好刀看好营地,看好小萱小米,我怕调虎离山。” “等我们回来。” 豆芽仔知道带这么多人和东西不方便,当下咬牙道:“放心吧峰子,我晚上就不合眼了。” “走。” 留下一句话,我和鱼哥跟着地上的痕迹一路小跑。 哨子声我们能听见,证明这人绝对跑不远,很可能在十里地之内。 一路小跑了近个把小时,我眼前突然出现个大沙坡,沙坡很陡,向下延伸成40度。 追到这里,拖行留下的痕迹突然消失了。 鱼哥举着手电四处看了看,说:“小心点,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我点头说好。 腾格里很大,像这种沙坡有很多,在白天都不引人注意,更别说晚上了,我脚踩到上面沙子已经没过了膝盖。 淌着沙子下了沙坡,此刻月光清冷,天上繁星点点,我环顾四周,骇然的发现这一片区域竟然是实心土地。 脚下土壤呈淡黑色,周围有零零散散的碎石干草,透露着一片荒凉之景。 我握紧刀把儿,跟在鱼哥身后。 光注意看四周了,走着走着我忽然被绊了一跤,差点摔倒。 我站稳后低头一看,发现绊我的,竟然是一把断成两截的木把短杆洛阳铲。 现在市面上洛阳铲基本都是不锈钢套管,只有考古队用木把(怕弄伤物)。 相比于我们平常用的洛阳铲,短柄洛阳铲目的性强,就是要带下盗洞破棺板,河南一带盗墓贼用的多。 我还发现一点,断掉的一截洛阳铲,把手处刻着一个字,“”。 洛阳铲是我们吃饭的家伙式,如无意外,绝计不会随便乱丢。 难道是回关那些人留下来的? 我想不通,便跟鱼哥说了声,开始检查周围,我让他注意地面,如果看到有土堆就喊我。 这一看不要紧,有发现。 离断把洛阳铲一百米左右,我们找到一个宽约半米的大洞,洞口通向地下,形状有些不规则,一看就是盗墓贼打的盗洞。 人靠近往洞里看看,除了黑还是黑。 有盗洞,有断掉的洛阳铲。 人去哪了? 如果是几个月前回关那些人挖的,这是个什么墓? 看鱼哥好奇的想往底下钻,我一把拽住了他。 我说鱼哥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只有一把手电,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别出事了。 “太磨叽,你想那么多没用,” 他说完直接钻进了洞里,两手抻着往下滑。 见状我也没办法了,只好跟着他下去。 这个盗洞高度大概十一二米,下到底后我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类似硫磺味儿。 用手电一照,发现有砖墙,正前方是一座矮拱门,高度不到一米,封拱门的青砖已经被人破坏,堪堪能钻进去一个人。 我皱眉看着矮拱门。 砖室墓雏形出现在西汉晚期,往后到唐宋元明清都比较流行,眼前这个高度不足一米的矮门是有说法的,和宋代的天井不同,行里人称呼这种矮门为丧门,也有的地方叫桥门,很少见。 古代人也有很多人相信头七的说法。 恩亲孤阴,独阳不长。 家里人死后要历经头七,三七,七七,民间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三年魂尽,七日魄散。魂魄散尽之前去不了黄泉路,留这个矮拱门,就是为了让主人家的魂魄能进退自如,所以说,墓葬里的桥门不是给人走的,是让魂魄走的。 “过来看看,”鱼哥有了发现,招呼我过去。 我走进一看,发现矮拱门顶部有一块青砖,砖面上用刀刻着一行小字。 擦去尘土,我尝试着一字一句,轻声念道。 “北....北都指挥佥事......金阿龙爱女,金幼孜之墓。” 第139章墓室神秘人 我大为震惊! 腾格里沙漠腹地出现的神秘砖室墓,竟然会是一座明代早期的墓葬! 北都指挥佥事是边关武职,从三品的大官! 怎么会有墓葬埋在这里!这里很靠近黑水城了! 桥门上的窟窿很小,我这么瘦要钻进去都勉强,更别提鱼哥了。 他问我有没有问题,能不能进去看看。 我脸色古怪,实在想不通这里为什会突然出现一座明代墓葬,不过按照我的推断,这种葬地方官员家属的砖室墓,体积不会太大,有个百十平米就算豪华了。 我尝试用手抠了一下想扩大窟窿,不行,成是用三合土砌的砖。 “让开。” 鱼哥喊我让开,他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抬脚便踹! 鱼哥力气很大,一脚便踹烂了桥门,大量青砖坍塌,洞口扩大了一倍都不止。 我和鱼哥顺着桥门钻进去,进到了墓室里。 “你别说,我活这么大岁数了,头次见这种东西,”鱼哥用手电乱晃。 他说的是墙上那些刻花石雕,明代早期的墓葬我们行里人不待见,因为没东西,多数是砖雕,石雕,陶俑,这些东西在黑市上都不受欢迎没人要,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朱元璋严惩贪官的制度,没人敢贪污了,陪葬品自然就会少。 像姚师爷那样的大盗墓贼,如果碰到了明代早期的平民墓葬,基本上都不会去动,因为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收入和风险不成正比,不值当。 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叫墓庭,前方是主墓室,两侧都是实心砖墙,没有耳室。 桥门离墓庭大概两三米,我目测了,从墓庭到主墓室,迈大步大概十三步的距离,这类十三的墓葬布局刚好符合明代三品官员的等级。 如果官职在大一点儿,到了一品二品,就可以用石人两个,虎,牛,羊,马,石像生各一个,望柱一对。 要知道这可是一二品大官,由此可见朱元璋对手下官员是多么抠。 墓庭这里空空无物,什么值钱东西都没看到,不知道原来是不是有东西被人拿走了。 鱼哥指了指主墓室,说进去看看。 主墓室是存放墓主人棺材和陪葬品的地方,进去后首先映入眼前是一具石棺。 石棺悬空用砖头垫着,分上下两层,盖着盖儿,长度在两米三左右。 周围地上零零散散有一些陶罐碗盘,我蹲下看了看,碗盘都是地方窑口烧的民用瓷,最多值两三百块钱没啥用,肯定是之前进来的人不要,故意留下来的。 这个砖室墓就这么大,如果有值钱东西的话,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石棺,石棺等级肯定比普通的木棺要高。 虽然我知道有陪葬品的希望也不大。 如果二哥在这里,用他的话来说,我和鱼哥就是捡破鞋来了。 “用力啊鱼哥,动都没动。” “哪看到我没出力?是棺材有分量,估计超过四百斤了。”鱼哥朝手上呸了口唾沫,搓了搓手道:“再来,我数到三一起发力。” 我说好。 “一。” “二。” “三。” “推!”鱼哥手背上青筋暴起,我也用力使劲推。 阵阵石头摩擦的声音响起,石棺被我们缓缓推开了。 打开石棺,我用手电往棺材里一照,愣住了。 “这......这都是什么玩意?” “墓主人尸骨呢....陪葬品呢....?” 石棺里没有死人骨头,没有陪葬品。 有个枕头,一床被褥,被褥下垫了少量干草,而且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被罩上的图案还写有字迹。 “银川第三学。” “这.....” 这他妈是有人住棺材里了? 不光有这些,拿开枕头,我还发现在枕头下藏着几袋巧克力,还有两颗用透明塑料纸包着的山楂糖。 我和鱼哥面面相窥,看傻了眼。 “嘘!” 就在这时候,鱼哥忽然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我仔细一听,好像外头有脚步声。 鱼哥赶忙拉着我藏在了石棺底下,前面说了,石棺是悬空的,底下有空间。 我在下,鱼哥压在我身上,等人进来我们刚刚好把脚收到棺材底下。 鱼哥体重180多斤,他压的我透不过气来,我强忍着不适,屏住呼吸向外看去。 我先看到了一双脚,不知道进来的是男是女,不过他脚上穿着的鞋不对头,一看就是别人的,有点大了。 这人停在了石棺材前,位置刚好冲着我头。 上头一阵动静声。 这人,竟然直接躺进了! 随后我听到剥塑料糖纸的声音,紧接着,山楂糖纸被这人从棺材里丢了出来,落到了地上。 这时鱼哥轻轻拍了拍我大腿。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的意思应该是问我动不动手。 我没动。意思是告诉他在等两分钟。 这里可是在一座古墓里,周围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就这么等了将近十分钟,我听到上头传来拉动棺材盖儿的声音,石头磨着石头,声音听起来很刺耳。 我的第一反应。 这人?这么大力气? 一个人就能拉动石棺盖儿。 我吃惊不已。 等棺材盖上的一瞬间,鱼哥率先忍不住了,他大喊一声动手,直接滚了出去。 慌乱我手的手电掉了,等我捡起来手电滚出去时,就看到鱼哥在拼命的压着棺材盖儿,他上半身都压上去了! “还愣着!” “快来帮忙!”鱼哥咬着牙冲我大喊。 我学着他,直接将半个身子压在棺材上。 随后石棺里阵阵大力传来,里头的人想要顶开出来。 棺材里的人力气极大,不停的拍大棺材,我还听到一阵阵啊啊的叫声。 最后我和鱼哥干脆直接坐在了棺材盖儿上。 棺材里的人疯狂拍打,大喊大叫,就是一句话也不会说,就是啊啊的叫。 我和鱼哥面色很难看。 我们整个身体,随着棺材盖儿的晃动,不断一上一下的起伏,感觉随时就要压不住了。 就这么压了五分钟,动静渐渐小了下来,我猜测里头的人可能没力气了。 于是我开口便喊话:“你是谁!” 不料.... 我话音刚落。 屁|股下瞬间有一股大力传来,直接就把我从棺材上弹下来了! 第140章墓志铭 从石棺上摔下来磕到了手腕,慌乱我也顾不上疼,就想起身想去帮忙。 只剩鱼哥一个人根本压不住石棺,我看到一个黑影飞快的从石棺里钻了出来。 “手电!”鱼哥急步后退,冲我大喊。 我捡起来手电一照,照到了这黑影。 他头发又长又乱,脸上抹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油,他一只眼睛被头发完全挡住,露出来的一只眼睛发红,冲血,眼眶周围大面积浮肿,跟得了某种眼科疾病似的,而且对手电光的刺激没反应。 我看到他了。 能确定一点,此人我之前并未见过。 “拦住他!” 鱼哥大喊一声,冲过去挥拳便打。 他像是看不见,又像是能看见,这人勘勘躲过一拳,直接搂住鱼哥腰部,推着他往墙上推! 这人没有技巧,但力气大!他搂腰推着人走就像辆推土机! 砰的一声! 鱼哥后背结结实实撞在了主墓室砖墙上! 情急之下我捡起地上的陶罐,啪的一下打在了这人脑袋上! 陶罐粉碎。 不知道他是不是害怕,他突然松开鱼哥扭头就跑,跑的非常快,眨眼功夫就出了主墓室。 “怎么样鱼哥!” 鱼哥咬着牙,单手扶着后腰喘着气说:“妈....妈的,闪着腰了。” “你等等!” 我跑出主墓室看了看,刚才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这时候鱼哥喊我进去,说别追,追不上。 此人的身份暂时成了谜。 这个墓很寒酸,没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品,就在我两打算离开的时候,鱼哥眼尖,他无意发现了藏在一块藏在墙角隐蔽处的石碑。 石碑是整块镶在青砖墙里,若是不仔细留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是墓志铭。 明代时期有身份的人,下葬一般都有墓志铭,类似活人的身份证,这东西,盗墓的一般不要。 而在国内各大古玩市场,基本上也见不到墓志铭,因为这东西一摆出来,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盗墓出土的,墓志铭和魂瓶,谷仓一样,就是见光死。 前两年运城有一个胆子大的倒爷专收墓志铭,后来他干了半年多就被逮到,判了七年半。 鱼哥帮我照明,问我上面写的什么。 砖墙里嵌的墓志铭总共两三百个字,有的地方看不太懂,不过大体意思上是说一个叫金阿龙的武官生平事迹。 墓志铭上说他是洪武三年参军,一直活到洪武三十年病逝,这一年金阿龙官拜北都指挥敛事,从三品官,类似现在的武装后勤部副部长,主要负责维持边关军事工程和防御建设。 而金阿龙死后的一年,也就是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驾崩,朱元璋的孙子建皇帝开始了为期四年的短暂执政,四年后明朝爆发靖难之乱,永乐皇帝夺权上位,自此开始,明朝逐渐安定。 看了墓志铭,我感到很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是金阿龙自己的墓志铭,在古代只有等人咽气了才会做墓志铭。 可是这不对.... 墓庭外头的拱门,门上石砖上刻的是:“金阿龙爱女,金幼孜之墓。” 那这个叫金幼孜去哪了?? 主墓室只有一座石棺,总不会是父女两一道死的,然后躺一个棺材里吧? 这种情况有是有,但那是个例,那个同棺合葬墓是金代的完颜氏贵族夫妻,实际情况是男的先死,女的是喝了毒药,然后是女的主动要求躺一个棺材里。 除此之外,历朝历代发现的墓葬都是分棺合葬,没有同棺合葬,更不用说这个叫金阿龙和金幼孜的是父女关系。 他两要是躺一个棺材里,那就是违反了当时的社会制度人伦纲常,是要被人骂的。 所以,我直接排除了这种同棺合葬的可能。 那么眼下只剩两种可能。 第一种,矮拱门上的字是瞎刻的,不做数,这个明代早期的砖室墓,就是三品官金阿龙的墓。 第二种,这附近可能还有一个墓,金幼玫的墓。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 矮拱门上为什么故意刻上了金幼孜的名? 这个我暂时还搞不清楚,但我隐隐有种感觉,这地方或许隐藏着某种秘密,某种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你腰怎么样鱼哥,能走不能。”我扶着他慢慢向外走。 鱼哥深吸一口气:“刚才那一下太猛,我得缓缓,你先松手。” 我松开手,他尝试着走了几步,虽然表情有些吃痛,但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碍。 躺棺材里的人不知道姓名,因为眼睛有毛病,我叫他红眼睛。 他肯定也是从矮拱门钻进来的,也多亏他眼神有问题,要不然鱼哥之前一脚踹烂矮拱门就被发现了,要是那样,他肯定没心情躺棺材里吃山楂糖。 我暗自猜测。 会不会是红眼人看不清东西?或者说压根就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 红眼人跑没影了,墓里又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们离开时只带走了两样东西。 棺材里银川第三学的一床被褥,还有就是那把断成两截的短柄洛阳铲。 鱼哥闪了腰走不快,我们追过来用了一个小时,回去时走了两个半小时,到了营地已经是半夜一点多,豆芽仔这次说话算数真没睡,我们回去时他正刨坑挖土。 “峰子你两可算回来了,没有逮到人?” 我摇头说没有。 他又问我手里的被褥从哪捡的。 我没正面答复,问他刨坑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豆芽仔指了指背后:“老马都干成了那样,半夜看着能吓死个人,赶紧埋了算了。” 我也不敢看马德明的尸体,也就没拦着他,而是去看了廖伯和小米。 廖小米胆子真的很小,比小女孩胆子都小,我看他时他还表现的惊魂未定。 我把被褥扔过去说:“廖伯小米,你们用吧,这里晚上太冷。” 廖伯接过去被褥给小米盖腿上,随后对我投来感激的目光,开口说谢谢。 “不用谢,应该的。” “暖和点儿了不?”我问廖小米。 不知道是热还是怎么回事,他脸突然就红了,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敢看我,甚至可以说表情有些娇羞。 看他这样,我嘴角一扯。 当即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 胳膊上也直起鸡皮疙瘩。 第141章红眼睛 隔天。 腾格里天上出了大太阳,这里昼夜温差非常大,晚上冻死人,到了午又能感觉到一丝热意。 “峰子你确定?这里真有古墓?” 豆芽仔擦了擦汗,随手把短柄洛阳铲插在了地上。 “不确定,猜的,有可能有。”我如实道。 鱼哥他扶着自己后腰,扭了扭腰看过来说:“昨晚上太黑了看不清,那人只是一把蛮力而已,要是在碰上,我铁定能把他干趴下。” 我笑着说是啊哥,你是谁,都能和长春会梨花大鼓谢起榕打个平手。 鱼哥摆摆手,“过奖了,过奖了,总之晚上还是要小心点,要留人守夜。” 我说好,听你的。 这时就听豆芽仔抱怨道:“峰子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他指着周围:“你看看这里,一马平川,别说封土堆,连个土包都没有,我觉得根本不可能有墓。” “你快拉倒吧,你知道个屁。” “明代时期除了皇帝墓,哪个墓有封土堆?不知道就别乱说,快探,往东在移一百米,每隔十米下一个探点。” “知道知道,就你懂的多,”豆芽仔笑呵呵捡起洛阳铲,移步向东走了几十米。 他用的洛阳铲就是昨晚上捡到的,本来是断成了两截,早上被我用布条绑住了,这种短柄式的洛阳铲不适合探深坑,为此,我将鱼哥的标枪绑在了上头,加长了杆身。 不是太结实,但注意点儿的话也能用。 我蹲在地上,看着远处不断下铲带土的豆芽仔陷入了沉思。 时间过了不久,我忽然听到豆芽仔喊。 “快来!” “快过来!有重大发现!” 我忙跑过去看。 “咦?这土......” 我仔细看了看,这次豆芽仔换了位置,洛阳铲带上来的土层有了变化。 我抓了一小把,撒在地上摊开来看。 颜色和周围不一致,土质发软,应该是活土。 有活土不能完全表明地下有古墓,因为豆芽仔铲子下的不深,也就两米左右,这个深度,如果以前在这里种过庄稼什么的,都有可能有活土。 让我感到奇怪的不止是活土。 还有活土上带的一点儿东西。 有种黄褐色呈细小粉末状的东西,夹杂在土层。 该怎么形容。 就有点像铁锈,像铁生锈后掉下来的那些碎渣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夹层土,第一次见,也没有听把头提起过。 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分析,如果洛阳铲带上来的土层发红发绿,那是青铜器碎片风化后的红斑绿绣,如果带上来的土层发黑发干,成是墓里以前着过火,还有一种白沫沫的土层,那是白膏泥干掉后形成的。 所以我说洛阳铲带上来的这种铁锈土层是第一次见,我目测过,铁锈土出现深度,大概在地下两米到两米五之间。 我起身,顺着这个探坑向又走了不到十米,随后我跺了跺地面说:“把铲子给我。” 接过豆芽仔递来的铲子,我皱着眉,高高举起洛阳铲又重重落下,开始下新的探坑。 不到四十分钟,探坑的深度下到了两米。 “你看你看!” “又有了!”豆芽仔大喊。 的确是,我发现一到这个深度就带上来了铁锈土。 一次是这样,两次还是这样。 这能说明一件事,这不是不偶然。 这个位置,地下百分百有东西! 随后我不断的下探坑,我想找到铁锈土的边界在哪里,看看我探到哪里,这种土会消失。 调查的结果让我吃了一惊。 我下的探坑四个角连起来,恰好是一个长方形,长方形的长度超过了400米,宽度接近60米! 出了这个长方形的位置在探,就没有铁锈土,洛阳铲带上来的全都是死土。 不会错,地下百分之百是一座没被发现的墓葬。 而且面积不小,相当于三个现代人住的三室一厅! 和飞蛾山的芥候墓肯定没法比,但如果这是明代墓,那规格已经相当豪华,怕是说仅次于明皇陵都不为过! 要知道,在明代早期朱元璋的高压政策下,就算是皇室宗亲死后都不敢用这么大的墓。 最好的证明就是朱元璋的重孙朱棣的孙子,仁宗昭皇帝朱高炽的儿子,梁庄王朱瞻垍,他的墓也才31平米。 这地下埋的究竟是谁? 肯定不会是明代皇帝。 十三陵在北|京昌平区好好的,这里可是腾格里沙漠,离西夏王陵不远的位置,明代哪位显贵会葬在这里?难道真是墓志铭上写的,金阿龙爱女金幼孜? 震惊过后是激动。 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这座墓没被盗,那里头铁定有值钱东西。 挖就完事了,既然被我找到了,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收工!” “回去吃饭,明天正式开始!”我当即发号施令。 不是我不想快点挖,是因为缺少工具,眼下只有一把洛阳铲,没有旋风铲真挖不了。 洛阳铲探个拳头大的坑还行,要是想用这东西挖出个能钻进去人的盗洞,太难。 所以我打算想办法改装,改装洛阳铲。 ...... 晚7点,营地外生起了火堆,我将洛阳铲的铲头卸下来,直接丢进火堆里烧。 廖小米双手捧着饭盆,盆里热水冒着热气,他吹了吹气,问我道:“峰哥你烧那东西干嘛。”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得烧红烧透才行,我告诉你啊小米,得把洛阳铲做成平头铲才能用。” “哦....”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继续呼噜噜喝着热水,貌似对我的计划没什么兴趣。 “好了没!”豆芽仔抱着一块石头,气喘嘘嘘的走过来问。 “应该差不多了。” 洛阳铲的铲头烧的通红,我用鱼哥的标枪快速从火堆里捅出去,由于温度太高,木棍一头着了火,我慌忙的扔地下踩灭。 “让让,别砸着你了。” 豆芽仔喊我让开点儿,随后他高高举起石头,啪的一下!重重砸到了烧红的洛阳铲。 “不行,还差远了,继续。”我看了看说。 豆芽仔又捡起石头开始砸。 一连经过了数次退火烧红,洛阳铲终于由圆筒形变成了扁平形。 照这个情况下去,在有两三次退火就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把洛阳铲做成扁平铲,只要不碰上大石头,挖这种地形的土,绰绰有余。 ..... 等搞完这些已经是深夜,我喊豆芽仔去休息,明天还要出力打盗洞,而我先守夜,在有一两个小时,鱼哥会出来和我换班。 看着地上已经冷却做好了的平头铲,我打了个哈欠,心里想着明天安上把儿就能挖盗洞了。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白天打了十几个探洞,真心累,慢慢的,我开始逐渐发困,不住打瞌睡。 一醒来我就四周看看,看周围没什么事我又继续打瞌睡。 应该是1点还是两点。 “啊!” 突然间一声惨叫传来! 声音尖锐跟女人一样!吓得我直接摔到了地上。 “怎么了!”我一听是小米帐|篷里传出来的,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看到他人好好的我松了口气,我说小米你怎么睡觉睡到帐|篷外头了,难道你梦游了? 不对,我又定睛一看,发现小米他上半身子在帐|篷外头,下半身还在帐|篷里头,在看他神情一脸慌乱,像是正睡着觉突然被人拖出来的。 “什么事!” 鱼哥拿着手电慌慌张张跑过来问。 小米表情都快哭了,他又惊又怕,颤抖着手,指着西北方向,身子冻的直哆嗦。 鱼哥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用手电照去。 不光是我,我相信鱼哥他也看到了。 手电打过去,一个人披头散发光着脚。 他怀里紧紧抱着那床印着银川三字样的被子,跑的飞快。 可能感觉到了手电光,这人抱着被子飞快跑着,还回头看了我们这里一眼。 是红眼睛 第142章铁劵顶 离天亮还有几小时,突然出了这事,所有人也无心再睡,都穿着厚衣服围坐在一起烤火。 “小米你说说,刚才具体怎么回事。”我问。 小米捂着厚衣服,惊魂未定道:“太吓人了,我刚睡着不久,突然从帐|篷外伸进来一只手,二话没说就抢被子,我没松手,结果也被拖出来了,还有,他还抢走了我的手机。” “手机?我怎么没见你拿出来过?” 小米苦着脸说:“我有的,之前我爷(廖伯)给我打过电话,不过这里没信号没什么用,我就用来看个时间。” 廖伯也说是,小米的手机是他给买的。 豆芽仔烤着火说:“手机在这里就是砖头,我的还塞包里呢,没了就没了,我有个猜测,你们说,这红眼睛是不是类似扈特人或者克雅人那样的土著?目前看,他除了抢床被子也没干别的什么吧?要我说啊这事儿峰子你也有责任,让你守夜你怎么打瞌睡了。” 我皱眉说:“别提那些,眼下除了防备这个红眼睛偷袭,还要尽快挖通那个墓,然后节省时间去找把头。” 就这样干坐了一个小时,气氛有些沉闷。 我说都睡不着? 所有人没说话,算默认了。 “那这样,鱼哥你守着我放心,芽仔拿上铲子和我去赶工。” 鱼哥想了想,点头说你们注意安全,我看着大伙。 ..... 天色黑暗,两个黑影带着头灯,轮流下铲挖土,从后半夜一直挖到天亮,在地上挖出了个接近两米深的盗洞。 “峰子怎么样?我看好像有情况。” “把布扔下来,妈的怎么这么热,”我站在坑下朝上喊。 接住豆芽仔扔下来的擦脸布,我擦了擦汗,皱眉看着脚下土层的变化。 我脚下站的地方,宽度不足一米,也就容一个人的空间,土里夹杂着大量黄褐色铁锈渣子,没有石头,而且我发现这些铁渣子越来越多。 从未见过这样的夯土层,我满心疑惑的又往下挖了半米,忽然。 平头铲“铛”的一声! 声音清脆,像碰到了类似金属的物体。 豆芽仔也听到了,他当即激动的大喊:“卧槽,这声!快挖快挖!土里埋着青铜器!” 明朝根本不做青铜器,我没理会豆芽仔,当即扒拉开土层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这什么?” 土里露出来一块大面积生铁,清理了这层土我骇然的发现,我现在整个人都站在一大块铁疙瘩上! 平头铲在也无法下去半分。 扩宽盗洞,我发现脚下全都是这种东西,根本打不下去,之前土里那些铁锈渣,就是这东西掉的。 “这......铁劵顶?” 我手抖的差点没拿住铲子。 铁劵顶??? 明代竟然有人用这种东西! 碰上大麻烦了! 我之前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我保证,这东西把头都没见过!这谁的墓,朱元璋? “快拉我上去!”我朝上头大喊。 两脚撑着盗洞爬上去,豆芽仔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拽了上去。 上去后我直接扔了铲子,整个人直接躺地上不住的大喘气,满头大汗,不是热的,是吓得。 豆芽在见我脸色难看,一脸着急的问什么情况。 我躺在地上浑身是汗,头发上沾的到处是土,大量信息在脑海里快速划过。 古人防盗手段有很多,以前南派长沙帮有位土夫子总结过,借用他的话说,那就是防盗手段的等级从低到高分为三种等级。低三,四,高五。 低三有三种防盗手段,分别是石灌顶,泡水墓,墓道门。 四有四种,分别是翻板(大部分都是木头板),暗坑,留字诅咒(吓唬人),疑冢。 最后这个高五是最高等级的古墓防盗措施,多见于王侯墓。 伏火墓,人死下葬,故意在墓里陪葬上大量猪羊尸体,然后在墓庭周围撒满硝石粉,只要密封的好,盗墓贼挖盗洞进来随时都会起火。上世纪七十年代,有关部队在四川某大山地段挖隧道时,无意挖到了一个古墓,当时喷出来的火焰高度超过两米,烧了两个小时才停,那个就是伏火墓,考古队人也叫火坑墓和天火墓。 除此之外还有大型的流沙墓,水银墓,巨石墓,始皇陵是水银墓,乾陵是巨石墓,根据探测,乾陵从墓庭到地宫墓室,有多达二十三道石门,每道石门隔着6米,间用重达数百吨的巨石顶门,巨石和石门的缝隙处在用铜水灌满封死。这种乌龟壳一样的墓怎么盗?进都进不去。 后来一直到元末明初,又出现了一种,这种叫浇筑墓,一般是用粗沙、糯米浆搅拌成的“胶浆”,经层层夯打后用来防盗,书上说有整座墓用铁水做胶浆的,但还发现过。 想想就知道,要是用这种法子,那得熔多少铁器才行,真实数量夸张的吓人。 我一铲子挖到了铁灌顶,如果按照之前下的探坑推算,这座大墓灌顶百米宽度,全都用铁水灌死了,这墓就类似像一个长方形大铁盒!将墓主人保护的严严实实,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我盗! 我不死心,又在别处试了试,而结果再一次印证了我的猜想。 “峰子?” “峰子!说说啊,急死我了快!” 我脸色发白,茫然的坐在地上,良久后叹了口气说:“这坑.....怕是九成搞不下了。” “啊?” “放空枪?” 豆芽仔不死心的问:“你说九成?那不还有一成机会?” 我苦涩笑道:“还有一成机会是挖横井,就凭我现在的本事方位感,成会挖偏,还有,拿什么挖,就靠这?”我踢了一脚地上的平头铲,垂头丧气的说。 我猜测挖横井有可能进去,而且还不是挖普通的横井。 必须挖到这座墓的地基之下,然后横挖一段距离,在往上挖,最后直接从墓底钻上去。 先不说难度,就这工程量可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如果如果时间充足工具齐全,我肯定要尝试一下,毕竟我就是干这个的,不会跟钱过不去。 可我们一没有足够数量的旋风铲,二没有足够的时间在这里耗, 还有,以后万一这事要传出去,说王显生有个徒弟叫项云峰,这小子碰到了百年难遇的浇筑墓,结果楞是进不去。 怕是同行们都要笑死我。 不甘心是肯定的。 可难道还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眼下是进退两难的局面。 第143章小黑门 回去后我把遇到的困境告诉了廖伯,想听听他怎么说。 “铁劵顶?” 廖伯惊讶道:“听说过这种东西,这沙漠里怎么会有这种墓,你确定?” 我说这能假不成,都下了十几个探坑踩点,百分百没跑的。 “嗯.......” 廖伯想了几分钟,最后一叹气:“如果从地面打不下去,那确实无能为力。” “另外有一件事儿你有没有想过。” 我问他什么事。 他说:“那个疯子(红眼睛),你不是说之前住石棺里?” 我说是,同一个位置有个明代三品官儿的砖室墓,寒酸的很,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可能是数月之前被人捷足先登了,那伙人留下个坏掉的洛阳铲,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那墓下葬时就没东西。” 廖伯摇头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座墓为什么在这里?事情发生都有原因,必须要符合当年的制度规格,一切要有迹可循,也就是所谓的合理性。此事你有没有认真思考过?” 我说我早想过了,只是想不通。 廖伯盯着我看了半天,也不说话。 “等等.....”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片段。 军事城堡..... “是啊!” “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忽略了!” 这座明代墓为什会埋在沙漠里,廖伯说一切要有迹可循,要符合当时社会制度的合理性,这话真是一句点醒梦人!我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从明朝初期开始,所有统治者都爱在边关地带建造军事防御城堡,最为出名的就是土木堡。 而在明初时期,在贺兰山脚下,有三关堡,平吉堡,镇北堡等军事防御要塞,这些要塞持续在贺兰山脚下驻扎了近七十多年,而那个墓的主人金阿龙是北都指挥敛使,应该就是死在这漫长的七十年驻军时期。如果这么想,他葬在腾格里沙漠就能说的通。 同一处位置,两座墓间隔距离不足百米。 金阿龙.... 金幼孜..... 难道是....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左眼皮不停的跳。 我当即和廖伯说先出去一趟。 出去后小萱问我要去哪,我说有点事要去确定一下。 我喊豆芽仔拿上平头铲手电筒,随后吩咐其他人原地待命。 找到盗洞,下到砖室墓,我看着眼前空荡的主墓室,石棺还在。 右手摸着石棺之后的砖墙,我开始一步步往前走。 走到尽头,我抬头又往上看。 凡是干盗墓的,有天分的,都有一种方向感,这种方向感不是说记路厉害,而是指在坑底下对方位的判断。 我说玄乎点,当时看着墓室砖墙,我脑海里产生了一副画面。 一个“我”在墓上走。 另外一个“我”在墓下走。 随后同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正前方。 这时候,上面那个我,看到了铁劵顶大墓,而坑下这个我,则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堵砖墙。 这种像是精神病的想法,就是属于我项云峰的墓下空间感。 “铛!”我用铲子敲了敲砖墙。 “铛!铛!”我又在墙上敲了两下。 豆芽仔听到了声音,震惊道:“声音不一样!” 仔细听了回音,我睁开眼,开始下大力用铁铲砸墙。 铲子毕竟不是锤子,不好砸,搞了半天出了一身汗,才搞松一块儿青砖。 我掉转铲子,用木把对准砖头的位置,使劲一捅。 青砖竟然直接掉后面去了! 豆芽仔爆了句粗口,大声说墙后面是空的! 我顺着小口继续捅,伴随着大量灰尘落下,小口不断扩大。 最后在我眼前出现一道一米多高的小木门。 小木门有两扇,由于沙漠这里空气干燥,小木门有些风化,木门表面残留有大片黑漆,而且在门楣上歪七钮,用红朱砂笔描刻了四个大字,这四个字应该是从右向左读的。 “死者門進” 豆芽仔揉揉眼,一脸不自在的说:“进门者死.....搞的怪渗人,这墙后头藏个小门,干啥的?” 我说不干嘛,吓唬人的。 我并没有被这四个字吓到,像类似这种的诅咒还有开棺者死,盗墓者死,这都是以前墓主人故意刻着唬盗墓贼的,和镇墓兽性质类似。 这种“诅咒”,最出名的要属1957年陕西省考古队意外的勘测出了李静训墓,这个李静训是个小女孩,死时九岁,身份地位极其的尊贵,她是隋朝公主杨丽华的外孙女,曾祖父是北周大将军李贤,当时考古队进入墓室,在石棺上就写了四个字“开棺既死”。考古队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开了石棺材,结果也没听说有谁出事。 在看眼前。 小黑门前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时间久了铜都氧化的生绿锈,这锁不一般,看着像是两半儿对在一起,翻开底下一看,有两个锁眼儿,这是明代的子午锁,又叫母子连环锁。 古人当然也有防盗意识,很多锁留到现在,拿去让开锁的人开都打不开。 子午锁,旗杆锁,三巴掌锁,暗门锁、四开锁、倒拉锁,绍家锁。眼下这把子午锁,正常开的话需要两把钥匙同时插锁眼里,一把向左拧,一把向右拧,找好角度后才能打开。 但什么东西都有时效性,时间久了时效性就会降低,这把子午保存状况不好,我估计里头的簧片构造已经腐蚀。 我把平头铲递给豆芽仔,示意让他砸锁试试。 豆芽仔可能被那四个字唬到了,他起初没敢动手,我催了两遍他才开始动手。 “真硬实,都几百年了还这么硬,”豆芽仔起初尝试了几次,没砸开。 我伸手抓住铜锁晃了晃,感觉锁簧有松动,便让豆芽仔加大力度,给我继续砸。 “别慌啊峰子,让我缓一分钟,手刚才都震麻了。” 豆芽仔缓了一两分钟,又接着重复之前的工作,趁这档子我使劲踹了小门两脚,没能踹开。 突然间。 “卡嗒一声!”铜锁被砸的掉到了地上。 “开了!”豆芽仔兴冲冲的朝我喊。 “吱呀.......” 难以想象,推开几百年前的一道木门,竟然也能发出这种声音。 这道藏着的小门被我慢慢推开,随后露出了一节长长的甬道。 我用手电照了照,看不清甬道里的情况,有的只是一片黑暗,甬道尽头的黑暗,仿佛连手电光都要吞噬。 豆芽仔干咽口唾沫,“进不进峰子,妈的,这黑的真有点儿吓人。” 我咬牙说进,你先钻进去看看。 “卧槽,怎么我先钻,你先钻,我给你垫后。” “少废话,把头让你听我的话,你听不听了,让你钻就钻,胆子这么小,怎么干盗墓!” 豆芽仔脸一垮,说钻就钻,有什么大不了的,又没鬼,怕什么。 这扇黑漆小门才一米的高度,推开门是一条甬道,人钻进去后只能用胳膊抻着,靠双腿膝盖跪着往前爬,空间太小,姿势很难受。 豆芽仔咬着手电,率先伸腿爬了进去,我紧跟在他身后。 甬道里很阴森,头顶的土墙斑驳老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爬着爬着我觉的周围温度变低了,仿佛那头通向的是地狱。 “停!” 我正紧张着,豆芽仔突然喊停吓了我一跳,我忙问什么情况。 “先等等,马上来了。” 我紧张的朝前喊:“什么来了?有什么?芽仔你别乱说话吓唬人。” 豆芽仔在我面前撅着屁|股一动不动。 突然间。 “噗.....” 我瞬间闻到一股臭鸡蛋味儿。 他对着我放了个屁。 第144章猴抱石 黑暗密闭的甬道弥漫着一股臭味,散也散不开。 “对不起,我没忍住,”豆芽仔忍不住回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大白牙。 我推了他一把:“滚犊子,快走,在放我找东西给你堵上。” 随着不断向前爬,这条甬道渐渐有了坡度,我突然发现了一些东西,忙让豆芽仔停下来先别爬了。 “怎么了?还没到墓里吧。”他回头问。 我皱眉抬头看了看,说把头灯给我。 接过来头灯,我照着甬道顶部看了看。 或许是之前太紧张没看到,此刻我看到甬道顶的青砖上刻着一排排字,或许应该说是符号,看起来跟鬼画符的蝌蚪差不多,有一大片,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 “这是梵?波斯?” 我看了半天一个字都看不懂,但这种字体符号有种熟悉的感觉,很像宣德,正德两朝一些特殊青花瓷上的画片儿。 尤其是明代正德本朝的青花瓷板画上,曾大量烧造出现这种像蝌蚪画的字,少部分人说是梵,也有部分人说是波斯,因为波斯教对明朝影响很大,比如说倚天屠龙记的小昭,后来做了波斯教圣女。 这些符号字排列整齐,颜色漆黑,像是用墨汁写的,仔细一看又不像,因为如果是墨汁,这么多年早干了。 “别疑惑了,”豆芽仔回头催促道,“管他什么意思,找宝贝发财最重要。” 我隐约感觉这些字不简单,便说:“把你手机拿来给我用下。” 因为前天出了小米那档子事,豆芽仔心里就膈应,怕自己手机被偷,所以这几天我知道他一直随身带着,对豆芽仔来说丢了就是好几千块,他舍不得。 他当初买这手机,卖家说能待机三个月不用充电,还有19万像素的高清摄像。 “帮我照个明儿。” 拿来手机,我平躺下对着甬道顶部,咔咔拍了两张。 有点模糊看不太清,但这种光线下最多也只能这样了。 “你就是吃撑了没事儿干,照这些东西干什么,”豆芽仔拿回手机随口抱怨了句。 “那什么?” “到头了?” 这条甬道走到尽头挡着一块破麻布,跟个布门帘是的,原本的颜色应该是白色,只不过时间久了氧化风化,整体变成了暗黄色。猛一眼看过去有些吓人。 撩开白布钻出甬道,眼前出现的一幕吓坏了我和豆芽仔。 眼前出现了一处开阔的地下空间,不大也不小,我们钻出来的甬道,位置就在这里的西南角,很黑,手电照明的范围有限,地上落有厚厚一层灰尘。 抬头用手电向上看去,上头是四层青砖劵顶,离地高度十几米,有数量不少的木柱子顶着青砖顶,这些木柱打磨光滑呈长方形,木头本身没有上漆,腐蚀的比较严重,我看有几根已经倒地上断成了两截。 “原来是这样......” 我马上明白了这些木柱条是干什么的。 这里就是铁劵顶的墓室,劵顶本身是四层厚青砖,几百年前上面整个浇铸了铁水,铁的分量太重,墓室里在用这些木柱条顶着青砖,防止重量太大导致坍塌。 不管当初是谁这么建的,铁劵顶金刚针打不穿,炸药一般情况下也炸不开,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防盗墓贼,防止墓主人被打扰。 “可,如果是这样......” 我疑惑的回头看了看西南墙角的甬道出口,我和豆芽仔就是从这里爬进来的。 这的确不合常理,费劲心思不惜本钱铸造铁灌顶,随后为什么要留这么一个能直通进来的甬道? 这超出了正常逻辑,甚至显得有几分诡异。 铁劵顶墓和金阿龙的墓之间有密道相通,我猜测,眼前这个墓,有七成几率就是那个叫“金幼孜”的。只要在找到棺材或墓志铭,那就能确定身份。 我正想着事儿,忽然背后有只手轻轻拍了我一下。 “谁!” 我吓得猛的回头,一看是豆芽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我后面去了, “你妈的吓死我了,干啥!” 豆芽仔指着西北角,“你没看到?那里有东西啊,好像是张桌子。” “桌子?” 我用手电看过去,一看还是真是一张四条腿桌子。 地上有不少烂掉的木头渣子,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动静,到了地方一看,这是一张贡桌。我为什说是贡桌,因为桌子上摆着个盘子。 有的盘子是空的,有盘子里有一些黑乎乎干掉的东西,看不出来以前是什么。 行内人说的“贡桌”和“供桌”不一样,后者是供养的供,适合摆放佛像菩萨像烧香拜佛,另外一个贡桌,主要是用来祭祀鬼魂,先祖,亡人,民间参加白事儿葬礼,放遗像照烧香的桌子就是贡,而不能说是供,要不然容易冲家神,犯忌讳。 另外我数了,墓里这张贡桌上有个盘子。 民间有句俗话说,三个盘子待鳖,个盘子待王,待客忌上三盘菜,盘菜。 贡桌三盘,这是招待鬼神专用。 “这青花瓷好啊!能卖不少钱吧?”豆芽仔不由分说拿起了桌上一个盘子,他随手倒掉盘子里的东西,用袖子蹭了蹭,眼睛放光。 “你看这青花儿,这画的小人多好,一个能卖十万不能?” 我数落他赶快放下,虽说是明代的但这盘子不值钱,青花料又不是用的苏麻离青,应该是玉溪窑一带的地方小窑烧的,最多卖个百把块钱而已。 “啊?” “才几百块钱,那还玩个求!”豆芽仔随手一扔,盘子啪的一声摔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我皱眉说行里规矩,你要摔就在摔一个,单数不吉利。 豆芽仔一听这,又从贡桌上拿起一张盘子,随手一丢。 他这次不知道是不丢的巧,青花盘掉地下没摔碎,反而是滴溜溜向前方滚去。 “草,怎么跑了!”豆芽仔迈开步子去追盘子,我跟在他身后。 青花盘子最终停了下来,豆芽仔跑的急,只听砰的一声,不知道他撞到了什么东西。 “别动!” 我一把将豆芽仔拉了回来! 豆芽仔捂着脑袋,咧嘴说疼。 我慢慢抬起手电,向上看去。 我先看到了下半身,然后是上半身,也不能说是人,是三具风干了的破烂尸体。 三具尸体在墓顶上吊着,脖子上挂着铁锁链,每具干尸的肚子上抱着一只猴子,猴子也早死了。猴子就像小孩儿一样,双眼紧闭,紧紧抱着三具尸体的肚子。 豆芽仔一头撞到了其一具尸体的脚上,现在这具尸体左摇右晃,晃的墓顶上的铁锁链咯嘣咯嘣的响。 我脸色发白,豆芽仔更是吓得不住后退。 风干的尸体像荡秋千一般晃来晃去,晃着晃着,一点点变成了背对我们。 等看到眼前一幕,我瞳孔瞬间放大! 尸体背后竟然背着一块薄石板! 石板之所以没掉下来,因为被尸体正面的猴子抱住了! 薄石板上刻着一副复杂的场景图。 三个拳头大小的暗红色大字,像血一样刻在场景图之上。 婆婆珂。 第145章婆婆珂 “什么鬼东西这是。” 豆芽仔脸色发白,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婆婆珂.... 婆婆珂.... 婆婆珂..... 我双目冲血,眼睛死死盯着石板上三个血红大字。 “峰子!” “峰子你别吓我!说话!” 豆芽仔双手颤抖,不停拍我脸,想把我叫醒。 我眼布满血丝,目光随着尸体的左右右晃而移动。 就像催眠时看摇摆的钟表一样,渐渐的,在我眼产生了错觉,我看到尸体肚子上抱着的猴子,突然一点点转过头睁开了眼,猴子眼睛像两颗黑玻璃球,咧嘴对我笑了。 “醒醒!” “醒醒!” 豆芽仔啪的扇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力气大,我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疼。 在用手电照着一看,吊着的尸体已经不晃了,猴子干尸双目紧闭,没有黑眼球,也没笑。 “峰子你刚才怎么了!刚才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 我不停大喘气,后背湿透了,指着尸体背后的石板说东西有问题。 豆芽仔瞪眼怒道:“什么玩意!敢吓我兄弟!” 我惊恐的看着豆芽仔双手抱住尸体双脚。 豆芽仔双脚离地,双手用力抱着尸体双脚,说你他妈的给我下来吧。 “砰的一声!” 铁锁链断裂,尸体被豆芽仔拽下来了。 我想看清石板上刻的什么,用手抽了抽纹丝不动,死猴子抱的很紧。 豆芽仔过来帮忙,我两废了好大劲才把石板取下来。 擦去厚厚一层灰尘,逐渐看清了一副通景雕刻图。古代人没有手机u盘,若想长久记录留存什么重要的东西,大都会用一些木雕板石雕板来记录。 仔细看了一会儿,我眉头紧锁。 这应该是某个完整场景图的一部分,刻了很多人物,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一个女人刻的身子明显大一号,似乎在向后人预示着她是主人公。 这女子衣着豪丽头带宝冠,和一个男的手拉着手,貌似是她的大喜之日。 其他雕刻的男女老少,脸上基本上都是笑脸,唯有一个坐在主位上的人没笑,这人刻的身材魁梧目,下巴留有胡子,神态很传神。不知是哪位工匠做的,单看这等传神的刀工,已经超过了同时期的扬州派西冷派,更偏西方的写实技法。 我又让豆芽仔把另外两具尸体上的石板弄下来。 不管是谁做的,我隐约觉得有人想告诉我什么事。 取下另外两块石板,我将三块石板平铺在地上,掉转了下先后顺序。 第二幅石板上刻了很多光头和尚,这些和尚身上服装奇怪,不像原地区的修行者,有的和尚虽然手拿念珠,但其脸上胳膊上都有图案纹身。 第一块雕板出现的那女的躺在一块圆形石台上,嘴里塞着东西,浑身捆着绳子,浑身扭动挣扎,雕刻师把这女子挣扎这一幕永久定格在了石板上。 在看第三幅石板,画面又一变。 是晚上,很多人打着火把在沙漠里,七个人合力抬着一具朱漆红彩棺,正在下葬,有个长头发男子站在不远处正注视着眼前一幕,他右手抬起,像是袖口里藏着东西。 我尽力想把三副场景联系到一起,但连不上,间缺了东西。 如果场景上的沙漠是这里,棺材里躺的应该就是金幼孜,是金阿龙将他葬在这里。 那些身上有纹身,手拿念珠的和尚干什么的?朱漆红彩棺是不是在这里。 我感觉自己到了临门一脚,当下迫切想要知道其隐藏的秘密。 人的尸体和猴子尸体我们没管,石板也先留在了原处,我和豆芽仔继续向前走。 我知道这里还不是主墓室,因为没看到棺材,此外,像这种高等级的铁劵顶墓,只要没被盗,就一定会存在高等级的陪葬品,而那,就是我想要的。 这座墓的面积远远比不上芥候,很快我就找到了主墓室,明代的主墓室除了皇室,一般都没门,整个小屋是掏出来的,很像西周时期的侧耳室。 当进到主墓室那一刻,我用手电一照,差点闪瞎我眼! 陪葬品! 琳琅满目的陪葬品! 金器的反光,瓷器的反光,玉器的柔光,横七竖散落在主墓室各个角落,很多陪葬品叠在一起,几乎没下脚的地方! 而在主墓室西南角,横放着一具朱漆棺材,漆面已经部分脱落,棺材底部用纯金大量描画了如意云,飞天,勾莲。 正是由于腾格里的干燥气候,所以这具彩棺才能不散架,完整的保存下来。 我没想到突然会是这幅场景。 豆芽仔嘴巴张的老大,他慢慢转头过来看着我,突然神经激动一把抱住我。 “发财了!发财了!峰子我们要发财了!” “袋子!快找麻袋!” 豆芽仔着急道:“我们来的急,没麻袋!” “等......等着,我这就回去拿麻袋喊人,”他声音颤抖,激动的说话都打结巴。 “先等等!” 眼前这一切就像我们随手买了张彩票,结果突然了五百万,我强压住激动,说东西都在这里又跑不了,迟早都是我们的你慌什么,先看看棺材,别忘了,好东西都藏在棺材里。 豆芽仔使劲搓着脸,“对,对,好东西都在棺材里,快开棺。” “我们的平头铲呢?”我问。 “铲子?落地道(甬道)外头了吧。”豆芽仔逐渐平复了心情。 “没铲子怎么撬棺材!” “撬个屁!直接推开了!” 我说你试试,你要能推开我算你牛逼。 豆芽仔不服气,说推就推。 他走到西南角停在彩棺前,直接想用手推开棺材盖儿。 “怎么样?” “还吹不吹牛逼了,你不说能推开?” 豆芽仔双手搭住棺材,又用尽全力推了推,还是纹丝不动。 “等着,我这就拿铲子,”他说完便转头向外跑去,我没拦,只是说快去快回。 豆芽仔拿着手电跑出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待在主墓室。 我随手捡起一块玉带板看了看,又捡了个小金瓶看了看,心里暗自窃喜。 金阿龙不过一个守边关的三品武官,不管他从哪里得来这么多钱,几乎全都陪葬给了他女儿金幼孜,反倒是他自己的墓十分寒酸。 父爱如山啊。 感动是感动,但一码是一码,我该盗还得盗。 过去行里有句话叫“谢东家”,意思是若碰到了陪葬品丰厚的大坑,要感谢墓主人给饭吃,不用三叩九拜,必要的三鞠躬还是要的。 这些东西带出去就能换钱,留在沙漠里什么用都没有,还不如让我带出去物尽其用。 我随手放下小金瓶,迈步走到朱漆彩棺前,一鞠躬道: “谢谢东家给口饭吃。” 二鞠躬道:“谢谢了。” 三鞠躬道:“谢谢金幼孜女士,等下开棺我会注意,只取金银不碰尸骨,项云峰拜会了。” 三鞠躬后我慢慢直起腰。 “嘿嘿....” 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声女人的笑声,声音尖锐。 “嘿嘿.....”又一声。 仔细一听,好....好像是从彩棺里传来的。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回来了。”就这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豆芽仔的说话声。 “芽仔你有没有听到笑声?应该是我太紧张听错了吧。” 我脸色有点不好看,说着话转过来身子。 “芽仔?”我用手电照过去晃了晃。 看清了现在的豆芽仔,我登登的后退两步。 “铲子呢!” “丢了!你拿那个干什么!” 豆芽仔手里没拿平头铲,在手电筒的光照下,他整张脸脸色发青,怀里像抱着小孩一样,紧紧抱着一具死猴子尸体。 “快丢了!”我呵斥他。 我吓得一步步后退,很快靠在了墙上。 豆芽仔双眼无神,他慢慢举起怀的猴子尸体,用自己额头,和猴子脑袋碰了碰。 豆芽再像是着了魔怔,他双眼冲血,逐字逐句开口对我说: “婆婆珂。” 第146章谁看到的是真的 “芽仔你别吓唬人,别开玩笑.....”我紧贴墓室砖墙,已经退无可退。 我从未看过这样的豆芽仔,不是他的相貌变了,而是眼神和气质变了。 豆芽仔将死猴子尸体放到一边儿,自顾自的低头说话,听音调像在小声唱歌。 我听不懂,更听不清。 豆芽仔抬起头来,眼底布满血丝,开口轻声叫了我的名,“云峰。” 叫了我名儿后,他直接跪在地上。 “认得我了?” 我忙跑过去,一把抓住他肩膀,问刚才有感觉没,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 豆芽仔眼神发愣,慢慢转头看着我。 突然! 他一把抓住我胳膊,速度很快,我反应过来想抽手已经晚了。 豆芽仔一把将我推倒,右手死死卡住了我脖子! 我脖子被卡住,喘不上气! 豆芽仔手上传来的力气越来越大,离的距离近,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眼底,血丝像一条条蜘蛛网蔓延开来。 “放......”短短一分钟,我脸色由红变紫,喉咙里像被堵了一口痰,怎么都出不来,豆芽仔低着头面无表情,他额前的头发刘海落下来,刚好盖住了一部分左眼,而他仅剩的一只右眼冲血严重,眼球突出。 “红眼睛....” 我抓着他的手想要移开,双腿拼命的乱蹬,挣扎幅度越来越小。 有一瞬间。 窒息而死是什么感觉,我体会到了,没想到害我的人是我的手足兄弟。 我感觉自己脑海里装了一盏跑马灯,在我人生的最后时刻不停旋转,五颜色的灯光照亮了周围空间,很多人物记忆纷杂出现,小萱牵着大黑狗在对我笑,把头端着茶杯正喝茶,二哥背对着我看不到正脸,常小霞抱着一名婴儿正跪在一座墓碑前,老骑着电三轮拉着满满一车旧冰箱,回头笑了笑...... 脖子上的痛苦消失,我不在挣扎。 眼前模糊的出现了几个人影,小萱在哭喊,鱼哥使劲压着豆芽仔,小米脸色惨白.....我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回忆。 人深度睡眠做梦时,或溺水窒息弥留时,有时候会去到另一个世界,可能会在梦见到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可能会见到自己小时候就已经过世的姥爷姥姥,后来我有机缘拜会过一名道长,道长年少修行,有正统度牒,现在在淘宝上卖自己做的九蒸九晒黑芝麻丸,所得钱财除了维护道观日常开销,大都捐给了四川红十字会。 拜会途,他说:“项居士,我们修士有言阴,所谓阴身即是意识短暂离体,多见于弥留之人,科学毅不可解读完当世之事,就好比双胞胎至亲之间的心灵感应,科学如何解读呢?你能活过来已是得了福,说不定就是你那未过见面的父母替你积攒的福报,往此余生不当记恨他们,应多多行善,回向众生才对。” 那么我死了吗? 当然没有,我要是死了那这书就是鬼写的。 2021年11月14号,我依然健在活的好着呢,早上吃了碗炒肝,午又干了十个油炸韭菜盒子,胃疼了一下午,晚上打算喝瓶啤酒吃点串,吃清淡点。 ...... 在墓里失去失去知觉,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身上盖了好几件衣服用来保暖,小萱头朝下躺在地上睡着了。 我动了动身子想要起来。 小萱感觉到动静声醒了,她激动的抓着我手哭着说吓死了,有一小会儿你眼都不闭了!鱼哥说在晚上十几秒你就被掐死了!你要死了我一个人去哪啊!小萱忽然抱着我哭了。 “没事没事,这不是又活了吗,我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豆芽仔呢,怎么样了他?” “别提他了!” 小萱怒冲冲道:“不管因为什么,他都差点掐死你!豆芽仔怎么变这么坏你!” 我说别这么说,事情肯定有原因,现在不应该说这些,而是要找出原因,破解原因。 我感觉除了胸口有些发闷已经没什么大碍,便穿好衣服出了帐|篷,去找豆芽仔。 现在是晚上,豆芽仔双手被绑着,正瘫坐在火堆旁发呆。 “谁把你捆上了?” “峰子你醒了!” “你快给我解开!”豆芽仔愁眉苦脸的说:“鱼哥说我差一点掐死你?我不信!他就是在胡说!我就是掐死自己也不可能掐死你啊,好兄弟快给我解开,别绑我了。” “真不记得了?你对之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 “印象个屁啊,啥都记不起来,快点吧,手都麻了。” “你先别动啊,”我走过去蹲下,“别动,我扒开你眼皮看看。” 豆芽仔配合的没动,我撑着他眼皮仔细看了看,之前眼底吓人的红血丝已经没了,现在就是正常人的眼睛瞳孔。 我帮他解开丢到一边儿,就这时鱼哥过来了。 见我给豆芽仔解布条,鱼哥没说什么,而是告诉了我当时的情况。 当时我和豆芽仔离开的时间久了,没消息传来,怕我们出事,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剩下的几个人一商量就来找我们了。 鱼哥说当时他看到那一幕吓着了,豆芽仔手上力气很大,他们两三人又拉又扯才拽开。 添了点烧火的干草,鱼哥说那个坟不对劲,绝对有古怪,死人倒没什么,就是死猴子看着邪门。 豆芽仔连连点头:“对对!就那玩意!我也觉得有点儿太邪门了!我们现在就应该多拿点麻袋,回去把陪葬品金子都装上,然后赶快离开这里。” 我现在也认同豆芽仔的说法,之前老想弄清楚金幼孜的身份故事,但经历了这件事,我又没什么兴趣了,赶快把值钱的装上带走,回到城里后联系大老板都卖了,钱到存折里才是正事。 “陪葬品?金子?” 鱼哥表情惊讶,“哪有什么金子?我怎么没看见?” “怎么没有!”豆芽仔急切道:“地上!满地都是!金盘子!金碗!还有玉佩!我看到了!堆的满满的都没地方下脚,红棺材还没开!” “什么东西?” 鱼哥摇头:“当时我们找到你两,除了那猴子和死人,余下只有一地烂木头,哪里有什么金子和棺材。” “不信你问廖伯,他捡上来一只死猴子正在研究,我听他说好像有什么发现。” “这......不能吧?”我和豆芽仔互相对视了一眼。 “我两眼花了?” “还是他们看错了?” 第147章还原 怀着满心疑惑,我去找了廖伯。 廖伯的帐|篷里。 地上撑着布,死猴子尸体躺在布上,廖伯正专心致志的研究,我看他一会儿摸摸肚子,一会儿又掰开牙齿,我人进来他都没注意。 “廖伯?” “廖伯?” “你醒了,身体感觉怎样?” 我说好了,没啥事。 “这东西有问题?”看到地上的死猴子,我心里莫名的一阵恶心, 廖伯若有所思,转头问我道:“说说你们下去后的遭遇,尽量一处细节都不要放过,仔细回忆。” 于是我便从发现甬道开始,一直到看到彩棺,将其过程一五一十告诉了廖伯。 廖伯听后和鱼哥反应一样,也说没看到金子,也没看到墓室里有彩棺。 他这么说我当然害怕。 廖伯摆手:“别怕,先别提这个,我问你,你第一次见到猴子和死人,是背对着还是正看着。” 我想了想,确定道:“是正面,当时太黑没看清,豆芽仔一头撞上去了,那死人尸体来回晃荡跟荡秋千一样,我看入迷了,为这事,豆芽仔还扇了我一巴掌。” “这样...” 廖伯眉头逐渐舒展开。 “看来事情有些眉目了,这就不是普通猴子,你仔细看一眼它的牙齿和指甲。” 廖伯说了我才注意,掰开嘴看,死猴子牙齿少了许多,不像自然掉落,像被人为的拔掉了,还有一处特征我没注意,猴子的指甲染过颜色,虽然时间久了有所脱落,但原来应该是黑色。 拔牙,黑指甲...... 我完全不懂,问廖伯看出来什么了。 廖伯断断续续讲了他的猜想,我听着逐渐入神,仿佛自己思绪回到了五百年前的明朝,在结合实际碰到的情况,只觉得不可思议,难道真有这种东西存在? 明朝教派纷杂,除了佛教道教,还有白莲教,拜火教,苯教,黄教,伊斯蓝教,波斯教,原始密宗(东印)等等,而“婆婆珂”,这是依附于苯教的一个小教派,寺内僧人脸上有纹身标志,婆婆珂有很多苦行僧据传修行了原始东密的一些手段(巫术),而这些巫术又包含了一些杂七杂外国的东西。 催眠,犬神,地缚灵,谤法,咒杀。 这种催眠不是现在心理医生治疗用的普通催眠术,是古祝由科的一种高级催眠。 催眠术的确存在,有传关公刮骨疗伤不知疼痛,就是用了高深的催眠术,现在厉害的心理医生帮人治病有时也会用到催眠,比如,让病人封闭自己某段痛苦记忆,在睁眼后就忘掉了某件事。 廖伯猜想,他说豆芽仔撞上了尸体,尸体开始左右摇晃,死猴子慢慢转过身,也就从那一刻开始,我们就了婆婆珂教留下来的催眠,摇晃的尸体就像钟表,几秒钟就能让人思维紊乱,陷入自己想看到的幻觉。 我和豆芽仔想看到什么? 陪葬品! 我们想看到堆满墓室,成堆的陪葬品! 结果的确是这样! 金子玉器散落一地,多的走路都怕踩着! 朱漆彩棺最早刻在猴抱石的石板上,那块石板我和豆芽仔都看过,我潜意识想找到棺材,因为棺材里陪葬品最丰厚,而结果就是我和豆芽仔都看到了棺材,鱼哥廖伯他们后来进来,什么都没看到。 还有彩棺里传来“嘿嘿”女声。 成也不是真的。 我和廖伯聊了一夜,互相交流了大量信息,他知识面很广,到天亮的时候我两都顶着黑眼圈,但我一点不困,相反,神情还相当亢奋。 就和推理解谜一样,抽丝剥茧,一层一层剥开迷雾,试图完整还原当年发生的事。 此事野史书都没记载, 我认为一定发生过,要不然铁劵顶就说不通。 事情可能是这样的。 腾格里靠近西夏王陵,当时是元末明初,西夏王陵里还存在大量奇珍异宝陪葬品,有说法说西夏皇陵是蒙古人报复盗掘的,我和廖伯交换过意见,觉得此事说不通。 首先,成吉思汗死在了盘山,当时是月份,西北之地正热的厉害,要是不尽快把尸体运回安葬,几天时间就生蛆烂完了。 再有,成吉思汗一死,他底下那些儿子们都忙着争夺皇权,根本没心思跑几百里地去挖皇陵,而西夏陵地宫入口的掩埋深度,在25米之下,非常的深,要想短时间内挖空皇陵,最少得上万大军一起挖,就这,还必须要有上万把撑手的工具才行,比如锄头。 锄头怎么可能随身带,几十万蒙古大军是来打西夏,打灭国之战的,每人带一把锄头干嘛?不可能的。 所以说,不可能是当时的蒙古人。 那么最早损坏盗掘西夏皇陵的是谁? 谁具备这种把皇陵挖空的能力?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明代早期的边关将士。 当时十多万人驻扎在贺兰山下,平吉堡,镇北堡条件都不太好,因为朱元璋早期刚刚立国,国库里没多少银子,给朝廷命官发俸禄还拮据呢,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给边关这里。 穷怎么办? 自己想办法,这些边关明军立即盯上了陪葬品丰厚的西夏皇陵。 驻军几十年,这几万人天天闲的没事干,相比于当初来去匆匆的蒙古人,他们有绝对充足的时间慢慢挖,慢慢盗。因为没人管他们,也不急,他们相信总有一天能挖下去,拿出来西夏皇帝值钱的陪葬品。 金阿龙作为指挥敛使,在这里就属于高档次的官,明军挖空了西夏陵,得到了大量钱财宝物,作为一线指挥官,金阿龙自身也赚的盆满钵满,钱多的花不完。 这样一来,那件事就能说的通! 他从哪来的那些钱? 能给自己女儿修建铁劵顶防盗盗墓,全都是从西夏皇陵得来的,要不然,以当初朱元璋的俸禄制度,他就是领五百年的俸禄也修不起铁劵顶大墓! 我之前看到了三副石雕板,在石板上刻画的众多人物,有一个人身材魁梧,坐在主位之上,这个人,就是金阿龙! 石板上有副场景,带霞冠穿红衣的女子(金幼孜),他起初正常,像是刚刚结婚,随后场景一转,她被捆着手脚绑着,披头散发表情疯狂,像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身上经历了什么巨大变故? 不得而知。 或许是刚刚结婚的丈夫打仗死了,或者不要她跟别的女人跑了,在就是怀了孩子孩子没了,或者是她父亲今阿龙不同意,这些都有可能。 她疯了。 不疯也不会绑她。 金阿龙尝试了所有办法救她,找了最好的医生,结果无济于事,到最后,金阿龙将女儿疯掉的原因归为鬼神之事。主墓室里会有拜鬼神的贡桌,侧面印照了这点。 事情往后的发展。 金阿龙通过关系,请来了一批婆婆珂教的原始密宗苦行僧,想为自己的女儿驱鬼驱神,想让她变成正常人,当然,也不排除金阿龙自己本身就是婆婆珂教的忠实信徒。 石板上最后的场景。 抬彩棺,金幼孜被抬着葬入沙漠,而且是活葬。 这么干,唯一的解释就是婆婆珂教的僧人们让他这么干的,金阿龙不知出于某种原因答应了。 金阿龙一方面答应婆婆珂教僧人们的处理办法,将自己女儿活葬,一方面又爱女心切,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能不疼! 他不忍看女儿饿死,于是当初建铁劵顶墓时就计划好了,对外称在一旁建的墓是给自己用的,死后好能陪伴在女儿身边。 为什么固若金汤的铁劵顶墓,留着一条直通墓室的秘密甬道? 我猜测。 这条甬道,应该是当年金阿龙自己爬的。 就这么简单。 几百年前,一位父亲瞒着婆婆珂所有僧人,带着食盒爬过甬道。 千辛万苦的去给自己女儿送饭。 第148章棺底捞 为了验证自己推断是否合理,我和鱼哥他们一商量,决定在下一次铁劵顶墓。 有备而去,这次我选择白天下去。 究竟有没有满地的金子,有没有朱漆彩棺,是否是一场欢喜一场空,看看就知道了。 ..... 下午,顺着金阿龙砖室墓的秘密甬道钻进墓室。 真真切切看清了主墓室,尽管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忍不住后背发凉,只觉邪门。 主墓室光线黑暗,空气干燥,能闻到淡淡的木头腐烂味,也许有哪里有看不到的缺口漏风,地上有一层沙子。 两把椅子东倒西歪,椅子腿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显得整座墓室空空落落,死气沉沉。 豆芽仔扭头乱看,使劲揉了揉眼说:“真妈的是见鬼了,玉器呢,金瓶子金手镯呢?原先地上可是满满的.....” 或许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廖伯摇摇头说:“看来我想的没错,事出有因,你们心里渴望看到什么,那个就是你们的贪婪,而那种特殊的高深催眠引导,会放大你们心底的贪婪。” 廖伯的话无从反驳,豆芽仔和我用麻袋装金子玉器的梦想破灭了,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金子变成了沙子,慢慢从我们指尖流走了。 “妈的.....” “就算金子是假的,可这墓是真的!总要有棺材吧!棺材去哪了?”豆芽仔把出陪葬品的希望寄托到了尚未发现的棺椁。 我也认同豆芽仔的话,点头说是,只要是个墓,总得有棺吧?毕竟金阿龙那么疼金幼孜。 “阿嚏!” “小米你很冷?”我回头看了眼小米。 “没......也没,可能这两天感冒了,我不碍事的。” “让你留下休息你不听,非得跟过来。”廖伯一脸心疼的帮小米系了系扣子。 我没在意这种小插曲,当下收回目光心里琢磨:“奇怪,最坏的情况是陪葬品和金阿龙墓的情况一样,被盗了,这种还真不好说,现在阿拉善卧虎藏龙,北派回关的高手众多,此外姚师爷也在,我都能进来,没理由怀疑他们不能进来,可那样也得有棺材剩下啊,棺材去哪了.....”我打亮手电,逐步照向周围。 这次一处细节没放过,我还真有了新发现。 在主墓室东边儿的一个角落,土层厚了点,形成了一个容易被人忽视的小隆起。 我用平头铲从这里往下挖了两下,发现带出来的土都是黑色的,土里有木炭,越往下越是如此。 我顺着这里往下挖了没分钟,突然感觉铲子头碰到了东西,扩大面积扒拉开土仔细一看,是棺材盖儿,而且是一具很小的棺材,长度大概一米左右,红黑色,棺材没有腐烂是因为木头本身的原因,我认得这种木头,是阴沉木外头刷了一层红漆。 应该不是阴沉金丝楠,因为没有楠香味,有可能是柳木。众人都好奇的围过来观看。 “这么小的棺材?” “小孩儿用的?” 廖伯有些不解,说金幼孜不是个成年女子吗?躺不进去吧?难道是火化了,埋的骨灰? 我不同意廖伯的说法,以前有钱有地位的人,死后都希望尸骨完整,讲究视死如生,希望到另一个世界以后,还能完完整整的享受荣华富贵,所以,绝大部分都是土葬。 喊所有人往后退一步,我打算打开棺材看看。 盗墓贼开棺材是有技巧的,如果碰到了大型木质棺椁(5吨以上),一般用锯子(如今是电锯),在棺椁上切一个整整齐齐的口子,然后探头进棺材里,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拿什么。 行里人大部分人的经验,一具木质棺材存放数百年后,如果在没烂的情况下,棺材盖间位置最脆弱,都会挑这里下手把棺材砸个稀巴烂,讲究个行动迅速。 要换做考古队处理,那就很慢很小心,他们会用一把小刷子刷来刷去,刷的干干净净,然后拍照,量尺寸,画草图,做模具,最后在整棺开启。如果碰到侯王级大型棺椁,会单独整棺吊离运到实验室,比如说刘贺的棺椁,出动了三台吊车,用木方庄铺了两公里的滑道,光开棺就开了半年多。 考古的恨盗墓的,也是因为这种破坏性,为了快速拿到陪葬品,电锯斧子啥都用,把棺材砸的稀巴烂,对于这点,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我用铲子当斧子,使劲砸小棺材间,砸着砸着,突然间,棺材盖上开始咕嘟咕嘟往外冒水,是很浑浊发黑的水,吓了所有人一跳,谁都没想到,怎么棺材里突然冒水了。 奇怪啊,别的地方都很干燥,没看到水泡墓的陪葬品,此外四周墓室的砖墙上也没有水线,怎么棺材里有这么多水。 等了几分钟,从小棺材里往外流的水越来越小,我大着胆子挑开棺材盖,发现棺材里还有半棺水,水质浑浊,能看到不少泥沙一样的漂浮物。 “看不清啊,陪葬品是不是在水里泡着,”豆芽仔忍不住了,说我来摸摸看,看有没有东西。 看着棺材里浑浊的泥水,我皱眉说小心点。 “又没什么东西,这附近有地下水盐水湖啊,保不齐就是地下水而已,怕什么,难道水里还有鱼啊,”豆芽仔撸起袖子,直接趴下伸手到水里,开始摸。 “这啥?” 他很快摸出了东西,我一看是两枚铜钱,是洪武通宝铜钱,古董行里叫洪武记局名钱,一枚当三背桂,一枚折五背十,这两铜钱字口清晰有些水锈,不值什么大钱。 豆芽仔一连从水里捞出了十几枚洪武通宝,有大的有小的,他当下喊道:“快来帮忙,肯定还有东西。” 随后我们好几个人围着棺材,伸手在棺材底部乱摸。这就是棺底捞。 “这谁的手?” 鱼哥皱眉说你摸|我手干啥。 我又忙放开。 除了铜钱,陆陆续续开始有东西被我们捞上来,小萱捞上来一个圆形的铁质粉盒,鱼哥捞上来好几件玉器,我也有收获,我摸出来一块手机大小的白板子。 白板子上有毛笔字,因为水泡的原因,字迹已经看不清了,应该是牛骨头做的,行里人管这东西叫白板子,其实应该叫“遣册”,作用是记录随葬品品种数量,大概类似现在人办喜事儿用的记录册,记录谁谁随了多少礼。 只有廖小米两手空空没找到东西,像是害怕,他就在很小一片区域摸东西。 豆芽仔吐槽说:“干啥呢?你在那儿洗手啊,真是废物。” 他话音刚落。 忽然间,小米哗的一下,从棺材头的位置,捞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 盒子湿淋淋,表面沾满了黑泥。 这东西,比所有人捞出来的都大。 第149章甬道大战 “卧槽!” “你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大!”豆芽仔忍不住大声说。 小米把沾满泥的大盒子放地下,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快看看,快看看。” 清理掉盒子上的黑泥,逐渐露出了这东西的本来面目。 大概三十多公分长,二十公分宽,材质表面看着像不透明的玻璃,有红色蓝色,类似天地盖儿的盒子,盒子背面有个大洞,大洞由上下两个半圆组成。 盒盖纽是一只四脚趴地的金钱龟,边角部位有雕塑的牛羊猪狗四畜,保存状况完好,做工很复杂。 我起初认不出来这盒子是什么,用小刀沿缝隙处慢慢撬开,发现盒子里装的全都是黑泥,把泥都倒出来,我发现泥里零零散散有几颗人的牙齿,牙齿比正常成人的小,应该是儿童的。 廖伯忽然若有所思的开口说:“这.....这盒子是不是铅贝玻璃做的?” “铅贝玻璃?” “廖伯你说琉璃?” 廖伯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的说这好像是“温明,明代的琉璃温明。” 看我表情疑惑,廖伯说你没听说过玉温明? 我想了想,说不知道,完全没听说过。 “温明”这东西国博好像有一个,陕博好像也有一个,我也算开了眼,根据廖伯的介绍,温明是一种在汉代时期发明的葬具,翻遍史料,只提过一句话,说汉帝曾经赏赐给霍光一件高等级陪棺葬具,这种特殊的葬具就叫温明,是专门用来放死人头颅的。 这种葬具见过的人很少,我研究了,觉得应该是这样用的。 琉璃盒子后面不是有两个半圆形组成的洞吗,人躺在棺材里后,脖子顺着洞钻到盒子里,然后上面在盖上盖子,远远一看,整个人的头颅面部都隐藏在了盒子里。 为什么要这么干,温明的作用是什么,因为资料太少见过的人更少,我只能猜测,觉得应该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和金缕玉衣,金缕凉席一样,除了一部分防腐作用,大概率是为了表示墓主人身份高贵,地位崇高。 第二,古人认为有天魂一说,人死后天魂在短期内不会消失,会住在天灵盖里,也就是头颅里,温明的谐音是“温冥”冥代表死亡,这个盒子,就是给天魂居住的。 不管怎么说,这东西非常少,应该很值钱,具体能卖多少当时我心里也没谱,因为没有具体的参考价格。 这么想想。 这是个小棺材,如果棺材里葬的是小孩子尸体,小孩子没发育好骨骼脆弱,不易保存,几百年下来,盒里原先应该有的头骨风化了,没了,只剩下几颗牙齿。 “给我吧,”豆芽仔笑呵呵的把盒子拿过来,开始夸奖小米运气好。 出了件大货,众人心情好了不少,豆芽仔又提出意见,说我们不能这么捞了,得把棺材抬起来,然后把积水全部倒掉。 我说这样也可以,便准备招呼鱼哥抬棺材倒水。 “谁!” 我手刚挨到棺材,忽然听到外头有动静传来,好像是从甬道传来的。 “你们听到没?”我忙问身旁的豆芽仔。 豆芽仔绷着的脸顿时笑了。 “这都被你听到了?我刚才偷偷放了个无声屁,不好意思。” “不是,是有动静....”小萱紧张的朝周围乱看。 “电筒给我。”鱼哥皱眉要过去手电,说出去看看情况。 “一块去,其他人留在这里原地待命。”我扭头对众人吩咐。 鱼哥出来后故意关了手电,我们摸着墙走,他小声对我说别轻举妄动,一旦发生什么情况要听他指挥。 摸着墙出来主墓室,没看到有人影,但是我当时就闻到了一股烟熏味,。 鱼哥啪的打开手电,往前一照。 只见砖墙西南角的甬道,正不断冒出浓烟,烟雾越来越大,已经开始呛嗓子。 “什么情况!” “哪来的烟!”我吓了一跳,指着冒烟的甬道大喊。 “咳!咳!”前后没几分钟的功夫,我就被呛的直咳嗽。 浓烟已经蔓延到了主墓室,所有人慌慌张张跑出来,一看这情况吓坏了。哪来的烟! “拿好东西先出去!” 豆芽仔把捞出来的陪葬品装包里背上,说快跑!这是有人在外头想熏死我们! 浓烟阵阵,我们用衣服捂着嘴,挨个钻进甬道里着急的往外爬,众人不断咳嗽,小萱跟在我身后,呛的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越靠近出口烟越大,我打着手电,看到甬道入口处亮着火光,有个人影蹲在一旁捂着鼻子,正用木棍捅着火堆在烧火。 这人发现我们都出来了。当即拿一根长棍子往里捅,棍子一头削的尖尖的。 “你妈!咳!” 我呛的直咳嗽,大骂道:你他妈干嘛!” 棍子捅的力道很大,我爬在队伍最前头,根本出不去!当下被捅的连连后退。 这人像用竹竿赶鸭子一样,想把我们赶回去,由于高度紧张加上有烟,我看不清他的脸。 在出不去就要被烟活活呛死了! 我发了狠,瞅准个机会,一把拽住棍子,拼命的往回拉! 对方见我抓住棍子,可能慌了神,更加拼命的捅。 混乱他一棍子捅到了我肩膀,很疼,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汪!” “汪!” 突然,甬道外头有狗叫声传来,对着我们疯狂的大叫。 “有狗?” “是那个比!” 这时,我身后的豆芽仔大喊:“是差点捅死小萱的那个比!” 豆芽仔话音刚落,我看到甬道出口钻进来一条大狗,那人放狗进来咬我们了! “退后!” “退后!” 在如此狭窄的甬道里,人动作在快也没有狗快,大狗一口咬住了我胳膊,死咬着不放口,我左胳膊瞬间被咬破了,流了不少血。 “峰子!” “云峰!” “峰哥!”小萱小米还有豆芽仔大声喊叫。 “弄死你我!” 我红着眼睛,右手勒住狗脖子,想把这畜生勒死。 鱼哥大声呼喊想过来帮忙,但甬道太窄,他走在最后面,间隔着小萱小米好几个人,根本过不来! 很多狗下口后不会松口,我大叫着使劲勒狗脖子,伸手摸到了后腰别的小刀,随即掏出刀子狠狠一扎!扎到了狗脖子上,喷出来的狗血滋的我满脸都是。 这畜生哼唧着一阵惨叫,咬住我胳膊的嘴渐渐松口了。 看到自己的狗快不行了,甬道外那人突然爬进来,着急的继续用棍子头往我身上捅。 “刀!” “用你的刀!”鱼哥在后头急的冲我大喊。 我上半身全都是血,有自己的血,有狗血,不住的喘气。 突然间。 这人拿着棍子脚下一滑,像是身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双脚,直接被拖了出去! 转瞬消失不见! 第150章一张照片 甬道外瞬间安静,静到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呼吸声。 胳膊上的伤口越来越疼,我强忍着不敢发出声,因为外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安静的可怕。 过了三五分钟,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传来,一个人的脑袋忽然探了进来。 “谁!” 手电晃过去,是个人。 这人头发很长,露出来一只红眼睛,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分外诡异。 是他...是那个住石棺里的红眼睛! 他探进头来看了看,好像对我不感兴趣,转瞬便消失在了甬道口。 “走了?” 豆芽仔在我身后咳嗽着喊:“别管走不走都得出去,还冒烟呢,快走。” 我将死狗尸体往边儿一推,带头慢慢爬出了甬道。 甬道外就是金阿龙的砖室墓,现在这里除了石棺和破碗,没有一个人,红眼睛不见了,那个放狗咬伤我的人也不见了。 小米快步跑来,他直接撕烂自己秋衣帮我包扎了胳膊。 “峰哥你感觉怎么样,这地方条件太差,你要注意卫生防止感染,还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我摆手说,这天儿这么冷不会感染,疫苗打不打都行。 我这话就是在装逼,疼不疼只有我自己清楚。 刚才那么混乱,再加上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我们随后回了营地。 这趟经历了危险,但也算有所收获,豆芽仔背包里的东西只要带出去就能变成钱,尤其是那件特殊葬具温明,我预感一定有不少有钱老板对此物感兴趣,比如说香港那个李姓商人,他的特殊癖好就是收集古代神秘小国的青铜器,古越古蜀,楼兰古格等等,越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越愿意花大价钱收购,毕竟这类人钱多的已经花不完了。 点着昨晚没烧完的火堆,简单吃了点东西,豆芽仔拍拍手说:“你们都去休息,晚上我看着。” 小萱看了眼豆芽仔,狐疑说:“你守夜行吗,要不我看着,别我们还没睡你就先睡着了。 听到这么不信任自己,豆芽仔顿时不满道:“我说不睡就不睡!再说了,我一个大男的怎么也比你一个娘们强啊,让你去睡你就去,磨磨唧唧的。” 小萱朝豆芽仔扔过去一块小石头。 “你才是是娘们!你妈也是娘们!” 豆芽仔又被骂,他呵呵一笑也不生气,仿佛早就习以为常。 ...... 这些日子成天提心吊胆,我确实很累很疲倦,盖上几件衣服,身子逐渐有了暖意,借着这股暖意我慢慢睡了过去。 “峰哥.....” “峰哥你睡着了吗?” “峰哥。” “有人叫我?”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帐|篷外头有个人影。 “是我,我是小米,”帐|篷外小声说。 “小米?” 我拉开拉链,看到他正蹲在地上。 “你不睡觉干什么?” “嘘!” “我能进去吗峰哥?” 我不知道他要干嘛,也不好意思拒绝,便让他钻进了帐|篷。 他进来后压低声音,指了指外头:“我不敢一个人睡啊峰哥,就刚才,有人用石头子丢我帐|篷,丢了好几次,起初我以为是风吹的,后来一想又不是,我不敢睡了才过来找你。” “你确定?”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午夜2点40。 “确定,是真的。”小米肯定的点点头。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你藏着,我去外头看看什么情况。” 说完我拿出小刀,直接钻了出去。 小米住的地方离我这里有十多米远,走过去要路过营地间的火堆。 火堆火势微弱,火苗很小,我一看,豆芽仔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低着头一动不动,我走过来他都没反应。 我捡起干草丢到他头上。 豆芽仔猛的抬起头。 “谁!有情况!谁!” “你刚才在干什么,你不说保证不睡?” 一看面前站的是我,豆芽仔松了一口气,犟嘴道:“我哪睡了?我眼睛都没合!一直盯着!” 我懒得和他扯皮,只是说可能有情况,让他和我一块去看看。 “走,小心点儿,”豆芽仔拍拍屁|股站起来,开始沿着营地巡逻。 我们还没走到半圈,小米便自己跑过来说他怕鬼,一个人不敢呆着,要和我们一块。 我看他一脸紧张不像是在说谎,也没多说什么,要真有什么东西,多一个人也多一双眼睛。 结果猜怎么着? 小米真没说谎,还真是有人用石头子砸他帐|篷。 我们巡逻到营地西边儿就发现了,那个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的红眼睛,正蹲在地上冻的瑟瑟发抖。 “先别动。”豆芽仔发现人后吓了一跳,他准备上了,被我摆手制止。 这个红眼睛自打在盐湖出现后,除了行为怪异以外,没怎么主动伤过我们(不算石棺那次),甚至他还拖走了放狗的,主动救了我一命。 我想试着和他交谈,看看此人到底是何来头。 左手胳膊上的伤还没好,我当即摊开右手,向他表示手上没东西,自己并无恶意,随后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红眼睛蹲在地上一直看着我靠过来,也没有跑。 我慢慢蹲下来,和红眼睛保持两米的安全距离。 “你叫什么名儿?是从哪来的?一直住在沙漠里?” 红眼睛听着我说话不断挠头,可能是觉得我对他没危险,他喉咙里先是发出了阵阵吃东西的声音,随后小声开口说了几句话。 “什么?” 看我这样,他又低声说了几句话。 “你讲的什么?听不懂?你是国内人?” 我之所以突然这么说,是因为他说的话听起来好像棒语一样,类似哦爸那种语调。 红眼睛急了,他突然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扔了我一头。 随后他掏出来一部白色手机,这手机我知道,是他那天晚上从小米手里抢走的。 红眼睛指着手机上的一张照片,嘴里不断说着一些话,语调时快时慢,我都怕他会突然出手打我。 小米手机上的照片我晃了一眼。 是一张景物照,背景是一群人有男有女,这群人身穿红白两色长袖子的衣服,一个人拽着另外一个人的长袖口,在慢慢往前走,这群人身前有一座1米多高的红砖塔,塔底掏空了,有人正往里扔柴火,火势旺盛,青烟袅袅。 “峰....峰哥....” 小米突然举起右手,脸色怪异道:“他不是外国人,我能听懂他说话。” “你能听懂?红眼睛说的什么?” 小米放下手道:“他说他救了你,想从咱们这儿要两块糖,还要一双厚袜子。” 听小米说完我才注意到。 红眼睛脚下只穿着一双布鞋。 他光着脚没袜子,布鞋破了,脚拇指漏在外面,冻的颜色发紫了都。 第151章流浪的小米 这人不是傻子,还知道冷,还管我要糖,要袜子穿,糖是没有,只有干馍,袜子有多余的可以给红眼睛一双。 我又疑惑的问小米,“他手里拿的不是你的手机吗,那张照片怎么回事,还有,他说的哪里话,为什么你能听懂?” 听我这么问,小米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慌乱,他虽然想掩饰但还是被我看出来了。 小米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喂,”豆芽仔上下打量看着小米,疑神疑鬼的说:“你不会是特务吧?长春会的特务?要不你就是回关那些人的奸细?你潜伏在我们身边想要干什么?” 小米脸色发白,后退两步咬牙道:“我什么都不是,我不是特务,我也不是奸细,照片的事我不知道。” “别吵。” “小米你跟我过来,”我指着红眼睛说芽仔你看着他,我去给他拿东西。 看小米要跟我走,红眼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起身,一把从身后拽住了小米!不让他走! “你干什么!” “放开!东西我拿给你!” 红眼睛还可能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我怕他伤到人,便用力往回拽小米。 我和红眼睛一人拉着小米一条胳膊。 这一拉一扯,小米不断喊着说疼,胳膊疼,别拉我了。 红眼睛不但不听,还变本加厉! 他薅住小米衣服,撕拉一声!把人棉袄给拽烂了,露出来了里面穿着的紧身保暖衣。 “啊?” 我看傻了眼,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刚好看到一幕,小米里头上半身可不是一马平川,就这么形容吧,是有弧度的....... 豆芽仔也看到了,他惊的合不上嘴,一口一个卧槽,指着小米大声说:“你......你是女的??” 小米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哭着就跑走了。 我和豆芽仔面面相窥,眼神古怪。 这么扯淡的事儿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以前电影里演女扮男装,都一眼看出来了,这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是我和豆芽仔瞎! 那是因为小米一身打扮就不像是个女的,只是长得秀气了点,况且廖伯刚开始见面就和我说过,说小米既是他徒弟又是他孙子!他孙子怎么会是女的! 之前我有过感觉,我感觉小米可能有玻璃倾向。 眼下突然大反转。 他变成了“她”..... 我们为什么都没看出来?这其是有原因的,我跑着追上了小米。 没回帐|篷,就在营地外头,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小米像个可怜的小孩,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对我讲了她的身世。 我听她讲了一个多小时,当下只能感叹。 可能古代的花木兰从军的故事是真的,一个女的装成男的,剃短发,穿男式衣服......或许时间久了,真的雌雄难辨,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假小子。” 她本名儿不叫小米,也不姓廖,更不是廖伯从河南捡回来的野孩子。 她原姓林,真名叫宜修,林宜修,是个女孩儿。老家在广东潮汕地区的饶平县上饶镇农村一带。 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但二十年前,零几年那会儿,潮汕一带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具体严重到哪种地步?有数据显示。 2002年,上饶镇一共有253名新生儿出生,而这其,父母拿着出生证明去上户口的,有177名男孩,只有76名女孩。 这数据比例,不用想都知道有问题,虽然有关部门明令禁止,但在那一带还是屡禁不止。 为什么。 因为在小米老家,男娃可以入宗族祠堂,女娃不受待见,家里来客人都不能上桌,只能在厨房吃饭,她父亲做梦都想要男孩,结果她妈怀第三胎还是个女孩,流了。 所以,本该是老四的小米成了老三,她老家还有两个姐姐。 那时候去医院做孕检,正经医生是绝不会告诉人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因为有的家里知道了是女孩,就不生了,还有不知道的心肠歹毒的,生下来后会溺死在尿盆里。 像这种人,绝对应该都逮起来,判个故意杀人罪,枪毙了也可以。 当初做b超要是知道小米不带把儿,百分之百她就没了,她能生下来还得感谢一个叫马医生的人,这个马医生在上饶镇开的诊所有b超机(非法),那天马医生喝了酒,把显示屏上小米的小鼻子看成了那个。 马医生当场就恭喜了她爸,还不忘要红包。 她父亲高兴坏了,给马医生发了红包,回去后逢人便说:“男的!是男的!大家都来吃饭啊,摆酒席!庆祝!” 酒席花不少钱摆了七桌,这事儿在她们村传的人尽皆知,家里还没儿子的,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暗都说老林时来运转了。 1985年,11月26。 小米呱呱坠地,健康洪亮的哭声传出了产房。 也就是那天,她父亲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她父亲嫌丢人,嫌小米妈不争气,他父亲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村民,毕竟摆了酒席,事都传开了。 当天晚上回到家,她父亲就要把小米丢尿盆里溺死,然后好对外报称他的“儿子”不幸夭折。 小米妈死死抱住不大点儿的小米,哭的撕心裂肺,跟她爸说,说你打我吧,都是我不争气,老三流了,老四咱们就养着吧。 她父亲怨气有了地方发泄,还在做月子的小米妈被打的手腕骨折,鼻子骨折,别说吃鱼吃肉补身子,顿顿米汤咸菜,小米妈人也逐渐消瘦。 有一天。 小米父亲看孩子已经睁开了眼,想了个办法。 为了不在村里丢人,他决定就把她当个男孩养,取名林宜修。 小米很小开始就站着解手,穿男孩开裆裤,剪光头,摔面包,放炮,踢球,推铁圈,掏鸟窝,她小时候,男孩干过的没干过的她全干过。 因为那时候小不懂,人家站着尿就没事,她一站着尿就湿裤子,回去一说就要挨打,快十岁了父亲都没让她去上学。 小米整天在村里闲逛,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个女孩,因为她叫宜修,当时比她小的孩子都喊她“一休哥”。 一休就是动画片里挠头想办法的那个小和尚。 到了青春期,小米已经懂事了,她知道自己压根就不是男孩,为什么要一直剃头,这时候是叛逆期,有一天小米又挨打了,她再也忍不下去,便偷偷藏在村里一条渔船里,离家出走了。 那几年她在好多地方待过。 宜昌,漳州,随州,宜昌,清远,后来又北上去过北|京,正定,又到了河南。 因为还未成年,一路流浪,其心酸可想而知。 端盘子洗碗,捡瓶子捡纸壳子,发传单扫大街,这些都干过,直到她前两年遇到了廖伯以后才稳定下来,不在流浪,她改了名跟廖伯姓,从此以后变成了廖小米。 小米为什对自己的过去不想提起,应该能理解了吧? 从小当男孩子养的,所以慢慢也就成了假小子,我说的可是真的,她自己要是不说,真就看不出来。 后来廖伯说此事当有个了断,如果对那个家没什么感情了,就回去看最后一眼,然后开始新的生活,以后就不要在留恋了。 她恨她爸,但是离家出走了好几年,还是想见她母亲一面。 2002年,廖伯带着小米回到了潮汕上饶镇。 那天是农历月十二,当地正在准备过“烧塔节”。 潮汕地区除了祠堂化,还有不少民俗节日,像烧塔节,孟兰盆节,庆生节(人庆节),吊灯节,童容节(重阳节)等。” 2002年月十四是烧塔节,这天除了用泥浆糊砖塔,还要“拽袖口”和“送油麻”,油麻是一种芝麻做的丸子,用来吃的。 小米也就是在这一天,拍了手机上的这张照片,如果以后她不在回潮汕,手里有张照片看看,留个念想。 红眼睛对过烧塔节的这张照片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他也是潮汕人...... 他说的我听不懂的那种方言,小米能听懂,还会说。 这种方言属于闽南话闽方言的一种,闽方言地区性很杂,不是本地人绝大部分人听不懂,这其又包括有潮州话、雷州话、福佬话、学佬话、海话、隆都话,饶平话、诏安话、平婆话等。 我听的红眼睛一直说哦爸哦爸,像棒语的这种其实是方言,就是闽方言的饶平话。 具体我问了小米。 “哦爸哦爸”,大概就是“冷啊冷啊”的意思。 第152章拷问养狗人 深夜,腾格里大沙漠营地外。 小米有些紧张的握紧手掌,她低着头用很小的声音说话,像是怕被人听到。 “峰....峰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正常。” 我马上摆手说没有,绝对没有,不管你是男是女还是假小子,都是我朋友,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 小米慢慢抬头,她抹了把微红的眼眶,点了点头。 “我帮你保密,咱俩不要提这事了,说说那个红眼睛,你怎么看那人?” 小米神情恢复正常,点头说:“红眼睛对烧塔节反应那么大,而且开口说的是饶平话,这个人应该能确定是潮汕一带的人。” 红眼睛藏在金阿龙的砖室墓里,我感觉他有可能和我一样,是为了黑水城受邀而来。 “可,潮汕一带.....有厉害的盗墓贼?” 我皱眉考虑了半天,那片地区我只想到了一伙比较出名的盗墓贼,是南派的,只知道姓黄,有几十个人,算是一伙类似盗墓家族势力的盗墓贼,这伙人都姓黄。 在以前,南方越靠近沿海地区古墓越少,书上多形容为蛮瘴地区,但古墓少是相对于北方来说的,少不代表没有,还是有的,芥候就算一个,此外,那边儿盗墓贼还有另外一个发财路子,“捞沉船”。 就拿我知道的黄家来举例,黄家祖上七辈就开始靠采珍珠为生,有句话叫“一蚌一世界,采珠勿惊龙,”这种活儿风险极大,自国内开始大规模养殖珍珠蚌以来,职业采珠人逐渐销声匿迹,以潮汕黄家为代表的采珠人开始慢慢转型,变成了专盗水下大墓和古沉船的一伙人。 在古代海上沉船众多,只说汕头南澳海域那里,就最少有不下于5000艘以上的古沉船,后来南海一号的发现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我们那时候有关部门对水下考古不够重视,就因为这样,让那帮采珠人发了大财,这帮人混起来的人不算多,但个个身价百万,就此咸鱼翻身了。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红眼睛是不是姓黄,回去后我随手拿了一双袜子,这袜子还是我在银川买的,穿了有快二十天了,沙漠里水很珍贵一直没洗,就一直放着了,红眼睛脚冷要袜子穿,那正好给他。 和小米一块儿到了地方,我一看就剩豆芽仔自个了。 “人呢?人去哪了?” 豆芽仔指着远处说:“你慌什么,人又没跑,那不在那儿吗。” 我一看,看到远处红眼睛正蹲在地上,裤子退下来大半,光着|屁股正在方便...... “喂。”我走过去喊了他一声。 “给你袜子,穿上吧。”我直接伸手递给了他。 他伸手接过袜子闻了闻,随手就拿了一只袜子开始擦屁股,然后他脱下鞋把袜子穿在了脚上,把我人都傻了。 “呕!” 小米隔老远看到这一幕,当即开始干呕。 我嘴角抽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红眼睛不知道以前正不正常,但现在肯定不正常,我感觉他应该和谢起榕待在一块儿,没准能成为朋友,谢起榕是东北的,红眼睛是潮汕的。 一南一北,卧龙雏凤。 “怎么样?是不是脚指头不冷了?”我问。 红眼睛兜着裤子站起来,向我伸过来一只右手,还说了两句话。 我听不懂他们方言,便问小米他刚才说什么。 小米脸色古怪的说:“峰哥,他想和你握握手。” 我看他那手又黑又亮,指甲缝里好像还有黄颜色的东西,当即摇头说握手就不必了,你问问他是不是姓黄。 小米点点头,帮我用饶平话问了。 红眼睛听后不断挠头,随后说了两句。 小米翻译道:“他说他忘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只记得和好几个人一起来这里的,他的朋友们不知道去哪了,他留在这里想要找到他们。” 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都没有得到确切答案,我听的一阵头大,最后我又问那晚他从甬道里拖出去的那个人在哪,这总该知道吧。 小米帮我问过后,红眼睛拍拍手转头就走,那意思是要带我们过去。 我和豆芽仔小米跟着他去了一个地方,那地方离我们营地有两公里左右,是一个沙坑,是徒手挖出来的。 沙坑底部有块破木头板子,木头板子上放着那床银川学的被褥,看来他前两天就住在这沙坑里。 没看到放狗咬我的人,我说人呢,人在哪? 红眼睛不紧不慢跳下沙坑,他坐在木头板上用被子裹住自己,伸手指了指角落某处。 我一看。 角落里有一个人的脑袋露在地面上,脖子以前全埋在了沙子里,满脸是血,正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卧槽!” 豆芽仔惊道:“他怎么把这人活埋了!” 跳下沙坑,豆芽仔看过后又惊呼道:“还有气儿,没死!” 我说快把这人弄醒,我还有问题要问。 豆芽仔点点头,啪的扇了这人一巴掌。 这人还是昏迷着,没醒。 看到这人满脸是血,嘴唇也干的裂了大口子,小米于心不忍,可怜他道:“豆哥,这人好惨,你别打他了。” “啊!呸!” 豆芽仔啪的又扇了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 “可怜他?” “可怜谁都不可怜他!” “他当初怎么捅小萱的!小萱那么好一女孩,让他用刀捅的肠子都露出来了!多疼!现在小萱肚子上还有刀疤,一会儿我就打死他!给小萱报仇!” 豆芽仔大嗓门喊的小米不敢求情了,小米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我,那意思估计是让我劝一劝豆芽仔,不要这么暴力。 我背着小萱跑出沙漠那一幕历历在目。 要不是在国道上碰到个好心女司机,要不是运气好遇到了粱医生给治疗,小萱应该已经没了,我和豆芽仔一样,没忘记,我又怎么会劝豆芽仔。 我越想心里越憋屈,走过去抬腿一脚! 一脚踹到了他脑袋上!狗东西! “快看快看,有反应了!” 这人眼睛慢慢睁开了一条缝。 豆芽仔蹲在地上,薅住这人长头发,又左右开弓扇了他好几个大嘴巴子,我也加入欧打,朝这人头上踹了好几脚。 这人脖子以下埋在沙子里,就算这样,竟然还用恶毒的眼神瞪我们。 就这时候,在旁观看的红眼睛突然扔下被子,也凑了过来。 随后,小米惊叫一声忙转过身去。 原来红眼睛脱下了裤子,对着这人就开始哗啦啦放水,浇的他满头都是,这么冷的天儿,这人脑袋上不断冒着热气。 他起初还努力闭着嘴不吭气,后来就呸,呸的开始吐唾沫。 见他这么惨。 我和豆芽仔互相对视一眼。 我两阴险的笑了笑,右手开始慢慢下移。 第153章死结 “住....住手.....” 豆芽仔兜好裤子道:“原来你会说话啊,在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哑巴。” 我绕过豆芽仔,蹲下看着这人问道。 “我问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能少受点罪,懂?” 看这人点头后我便问:“马德明尸体是不是你挖出来的,人骨头倒三角是不是你摆的吓唬人的,我和扈特人去黑水城时曾遇到过狼群,是不是你招来的,还有,你叫什么?” “快说!” 豆芽仔骂道:“在墨迹我这儿还有,昨天水喝多了!尿你嘴里!” “别.....别了...” 他点头承认都是他干的,说原因是因为我们偷走了属于本该哈拉浩特的东西。 我瞬间联想到了那口枯井,青石板,阿育王塔。 没错的。 阿育王塔被我们卖了,钱也全分了,还有之前那一次遭遇狼群,忽碌叔当时就觉得奇怪,说这个季节不应该在这里遇到狼群,如今看来都是这人在暗捣的鬼.... 这人交待完后慢慢转过头。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此人脸上有血还有尿,那抹笑容怎么看都是又歹毒又怨恨。 “还他妈笑!”豆芽仔用脚使劲踩着他头骂道。 “我看到了....” 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而神志不清,这人斜眼看着天空,眼睛眯成一条缝,喃喃自语道:“我看到了,我的祖先们骑着马来接我了,我,华秀卫藏,没丢掉党项一族的荣耀。” 我听着他自言自语,当下眉头直皱。 “这人叫华秀卫藏?” “难道此人是党项人后裔?” “如今是千禧年,都已经过了七百多年,真的还有血统纯正的党项人存在?” 震惊之余,我开始盘算起此人这番话的可信度。 当初成吉思汗屠城,围杀了四十万党项人,如果有党项人趁着混乱逃出围杀,按照当时的实际情况推测,其逃亡路线应该只有三种。 一是向西逃亡到祁连山一带,越过祁连山后就是青海最北端的祁连县,祁连县境内有一座山叫“多杰华”,根据当地献记载,说是一伙留着辫子发型的土著人给起的名儿,这样就有人猜测,说这伙外来土著就是逃出来的党项人。 二是向西南方逃亡,越过岷江后就进入了四川西部高原的羌人生活区,融合进羌人。 最后一条路线,穿过青南大草原南下,到康定西部地区定居。 此外,党项人的确有“华秀氏”这个名儿,除此之外还有掖合氏,嘉秀氏,没藏氏,达合秀氏等。 我下意识倒吸一口气, 这个人,还真有可能是党项人后裔...... 我知道了他为什么要捅小萱,为什么要放狼放狗想咬死我们,那是因为我和把头挖了黑水城的东西,相当于挖了他们党项人的祖坟...... 我闭上眼想了想。 在睁开眼后,我对豆芽仔说:“不要动手杀他,就留把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啊?” “那不行,峰子我当初可是答应过人小萱的,要是在碰到这小子就弄死他给小萱报仇,你要是不敢下手那我就下手,”豆芽仔说完掏出来一把小刀。 我摇摇头:“如果小萱死了我肯定会杀了他,小萱大难不死,究其原因,是我们先招惹他的,把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是最好的选择。” “不啊。” “我不同意,”豆芽仔少见的强硬说:“咱两都别争,把小萱叫来,让她自己看着办,怎么样?” 我点点头,转身吩咐小米跑一趟,去把小萱带过来。 ...... 一小时后。 小萱看清了长头发的长相,她身子止不住的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 我把选择权交给了小萱。 我以为小萱会心软,不曾想我错了。 她夺过来豆芽仔的小刀,二话没说就扎了这人脖子,血喷了很多,看的我眼皮子直跳。 这人咳着血,临死前说:“七月爬会为我报仇,党项的.....党项的万万英魂诅咒你,诅咒.....诅咒你今生.....” 话没说完,这人嘴角滴着血闭上了眼睛。 死了。 小萱脸色煞白,她胸口止不住的上下喘气,手里小刀上还沾着血。 “别看了。”我挡在尸体面前,让小米扶她回去。 豆芽仔呸的一口痰吐在尸体脑袋上,说活该,然后拍拍手追小萱去了。 小米不知道对红眼睛说了什么,红眼睛也跟着小米回了营地,只剩我一个人留在尸体旁。 他死前说了一句话。 “七月爬会替我报仇。” 我不知道七月爬是什么,但如果是个人名儿,那一定是其他的党项人后裔。 我不能说小萱有做错,因为她是受害者。 我并非怕事,而是我知道,如果还有其他党项人后裔存在,那双方之间已经结下了死粱子,而且是不死不休,永远无法和解的那种...... 我就那么站在尸体前看了十多分钟。 此时还是深夜,今夜腾格里的月光格外的亮,亮到不用开手电都能看清楚地上的一草一木。 月光照进沙坑,尸体嘴角还在不断往下滴血,就在转身准备离开时,我突然有了个骇人的发现。 我发现这个自称叫华秀卫藏的党项人后裔,他嘴角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不经意间流成了一个形状。 是一个倒三角形..... 和之前用人骨摆的那个倒三角形,竟然一模一样! 看这人歪头闭眼,我想起来了刚才他死前没来得及说完的那句话。 “党项的万万英魂会诅咒你....诅咒你......” 我直接转头就走,同时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说一切都是巧合而已,别放在心上,要是怕了就输了。 (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会想,那个党项人后裔诅咒我什么?难道冥冥之真有这种东西存在?我朋友不少,但都是酒肉朋友,年过而立之后我时常会感到孤独,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活着,可能党项人的倒三角真是一种诅咒也说不定,诅咒我这辈子无亲无故,孤独一生。) ...... 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营地,火堆因为没柴早就熄灭了,我看到小萱正坐在火堆旁发呆。 “云峰,我是不是杀人犯?” 我摇头,“不是,因为没人看到过。” 小萱撩起棉袄让我看。 我看到她白白的肚皮上,有一道吓人的狰狞刀疤,跟蜈蚣一样。 “云峰,你说以后如果有一天咱们被逮到了,我会不会被判死刑啊,因为我杀了一个人。” 我帮小萱把棉袄放下来,大声说:“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捅了你一刀,你还他一刀,扯平了而已,你两谁都不欠着谁。” “再说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弯弓射大雕,当初他闭着眼杀了四十万党项人都不怕,你才杀了一个,怕什么?” 小萱抽了抽鼻子,小声说我又不是成吉思汗,我也不会射雕。 我摸了摸小萱头,开怀大笑道: “没错,你不是成吉思汗,你是成吉思萱。” “孛儿只斤氏·赵萱萱!” 第154章潮汕大力猴 清晨。 “水开了。” 廖伯用布垫着手,递给了我饭盒。 这个天气,喝口烧开的热水只觉得身子暖阳阳的。 吹了吹气,我放下饭盆跟廖伯聊天。 我们讨论的话题是,红眼睛会不会是受了金幼孜墓里的“猴抱石”影响,才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因为我和豆芽仔都有过类似经历,只不过被叫醒的早,豆芽仔症状最严重,我差点被掐死。 廖伯沉思说:“潮汕人(红眼睛)如果的确是你想的那样姓黄,百分之90和回关的某人有关系,眼下我们失去了王显生的方位,这个人或许很关键。” 我点头说是,并且说了一处反常的疑点。 这么看。 金幼孜墓里的秘密甬道,藏在金阿龙墓志铭之后,那道小门是用青砖砌死的,在我们无意发现之前,从未被打开过。 婆婆珂邪教(我这么叫是因为那群纹身和尚显得诡异),猴抱石在墓里,如果红眼睛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东西造成的,那么他怎么进去的? 怀着这点儿疑问,上午我叫上豆芽仔鱼哥又跑去那里勘察,一直找了近两个小时,我终于有了大发现。 离金阿龙砖室墓西北方向,有处地方的土不一样,土上用沙子做过掩盖处理,但这次我有心找,所以还是被我发现了,人踩上去能明显感觉到土软。 随便挖了挖,土下露出来一块横着的木板,移开木板,我看到了一条有坡度的大洞,是条盗洞。 豆芽仔伸脚下去探了探,忙收回来。 “凉嗖嗖的,这洞是怎么回事?” 我说还能怎么回事,我们运气好发现了直通墓里的甬道,另外一伙来这里的人没发现甬道,所以直接用了最费工的办法。 “挖横井。” “我就说奇怪了,之前咱们捡到的短柄洛阳铲是哪来的,现在清楚了,是之前那伙人挖横井留下的,成红眼睛当初也参与进去过。” “那看来应该就是这样了。” 鱼哥拍拍手说下去看看,看看尽头是不是通到了那个墓里。 别看现在腾格里是白天,但横井里光线很暗,下去后得用手电照明,这伙人看来赶时间,我们走了一阵没看到加固横井的豁子板。 猫着腰走了几分钟,鱼哥忽然停下来嗅了嗅。 “你们闻到味儿了没?” 豆芽仔闻了闻说没有啊,是不是我感冒了? 我闻了闻,好像闻到了一股死老鼠味,有点臭,就那种腐烂的味道。 横井向下的坡度越来越大,等走到一定距离后是一段平路,在往前走是一段上坡,我知道,如果之前这伙人挖的方向没错,现在应该是在铁灌顶墓的墓底之下,顺坡挖上去,就能进到墓里。 就在这时。 “等等!” “你两快看!”豆芽仔一摆手电,瞳孔瞬间放大。 手电扫过去,我看到就在我们身前七米的地方,好像隐隐约约趴着几个人,都一动不动的,刚才闻到的死老鼠味儿在这里更明显。 壮着胆子上前一看。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差点把早上吃的饭给吐出来。 一共四具尸体,三女一男,有的脸朝上有的脸朝下,男的都是四五十岁,女的看起来年纪小一些,三十出头的样子,身高都不高,身子都已经僵了,尤其是这个矮个子女的,脖子扭转成了60度,双眼睁着死不瞑目,鼻子和嘴巴周围有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豆芽仔结巴着说:“赶....赶快把脸扭过去,这他妈的她瞪着我。” 那三具男尸有一个人年龄最长,留着字胡,耳朵上打着眼带着耳钉,我们在这人棉袄口袋里翻出来了半包烟,两颗山楂糖,还有个包裹着的塑料袋。 半包烟是硬包的红双喜,塑料袋里放着好几张身份证,还有个巴掌大小的笔记本。 鱼哥帮我照着明,我挨个看了看。 身份证上写着。 “黄浩,黄志强,黄小楠,洛小波。” 三个人姓黄,一个人姓洛。 三个姓黄的人均来自一处地方,上饶市沙溪镇前陇二村,这个岁数最大打着耳钉的人叫黄志强,家住前陇村135号。死了的那个叫洛小波的来自潮州市潮安区枫溪镇。 潮汕地区在盗墓行里出名的人不多,之前我就有过怀疑,没想到真是姓黄的。 南派里的确有这种习惯,支锅(相当于北派眼把头)会在行动前同一收缴上来手下人的身份证,这么做或许是怕跑或许是怕别的。 鱼哥靠近了点儿帮我照明,我又看了看那个小笔记本。 黄志强是南派这伙人的支锅,他有记笔记的习惯,本子上记录下来了每次下墓的情况,看看谁干的活多谁干的活少,以便于事成卖了东西之后按劳分配。关于这点南北都一样,北边儿是把头拿的多,然后依次排下来是卖米郎(销售),土工,后勤,散土。不过把头不记笔记,事后谁该分多少钱他心里都有数,我之前就是最垃圾的散土,就这,第一次都分到了12万。 这是我们当时的情况,但现在不是这样了。 现在盗墓的都是支付宝转账,成规模的团伙都是固定工资加绩效提成,你就是几个月不下墓也会发固定工资养着,像干散土活的,现在都是被买断性质的,比如这个新来的散土欠了赌债或者网贷,团队领头的会一次性帮他处理掉,然后,你这辈子就算是卖给人家了。相比于我们那时候,现在更正规化,也更冷血。 黄志强小笔记本上记录了很多东西,比如其有这样几条。 “2001年7月14,龙虾弯子(可能是南海某处),发现一艘明代小型商船,7月16号打浮漂,7月20号下水,出水74个盘子,16个瓶子,一箱银元宝,卖给老尾巴(可能是潮汕某个收东西的古董商)共得14万2600,按劳分配。” “2002年1月初三,刚过年,沙礁岛寻到宋代沉船,船上只有水泡茶叶,刨除气瓶损耗,亏损4000元,流年不利。” 像这种类似的片段记载了几十次,我挨个翻页查看,很快,一条笔记吸引了我注意。 “9月22,接到洛姨邀请要去沙漠,庄子不对口,但这是打开名气的好机会,最终大宝劝我,说此事可行,当去。” “大宝”这个人名引起了我的注意,好像以前听说过。 开始没想起来,后来也是猛然间想起来了。 之前在顺德的时候天天吃鱼,有次我和红姐去市场买鱼,见到了一种长着厂尾巴的大扁鱼,很丑,我没见过啊,问红姐这是什么鱼,这么难看谁会吃。 红姐告诉说:“这是鳐鱼,大补的东西,浅海有深海也有,要是在浅海区想抓这种鱼,人得有水猴子那种水性才能抓到,咱们行里也有这种水性好的高手,我知道这两年有个叫黄天宝的,外号大力猴。” 在横井里发现的这个死了的支锅,叫他大宝。 突然回想起这段事情,我觉得自己基本已经确定了红眼睛的身份。 红眼睛的真实身份就是。 “大力猴,黄天宝。” 第155章离开 死人的身份证上有照片,看着就晦气,我不想要这东西,只是把黄志强的笔记本揣兜里了,因为时间有限根本看不完,本子上记载了大量的南派人物和黑话,我准备拿回去慢慢看。 这些人为什么死在横井里,谁害的,为什么只有红眼睛活着。 除了三个姓黄的还有一个来自潮州枫溪镇的洛小波,这人我没听说过,身份暂时不明。 有些事情已经浮出了水面,种种迹象表面,包括红眼睛在内,这伙来自潮汕一带的盗墓贼,是受一个叫“洛姨”的邀请,才来到的银川。 这时豆芽仔喊道:“峰子你快过来看,这有好几个大包。” 在尸体前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豆芽发现三个大背包,拉开包一看,包里有防寒帐|篷,手电筒,折叠式旋风铲,绳子,还有几瓶水,巧克力糖,和几袋子干粮。 不用想都知道是这伙人留下来的,这些东西对我们有大用,当下也不嫌弃是死人的东西了,我让豆芽仔归拢好先放这儿,等下走的时候都拿回营地。 等快走到横井尽头时,我发现前面塌下来了,可能是赶时间,挖这么长的盗洞没打豁子板,两三月下来有地方坍塌很正常,我们不能往前走了,当下也只好作罢回去。 跨过这几具尸体时我还拜了拜,毕竟这伙人和我无冤无仇,都是同行,如今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家里人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了。 我不像红姐那样对南派意见那么大,拿了人这么多东西,拜一拜没什么的,我也只能做这么多。 从横井里钻上来,日上三竿,已经是午了。 我们一人提着一个大包回到营地,红眼睛正坐在一旁发呆,他身上穿的好像是小米的衣服,布鞋也换了,原先他手上有屎,现在整个人都被收拾干净了,我猜是小米给他弄的。 我悄悄走到他身后,突然开口叫道:“黄天宝。” “谁啊?”红眼睛下意识转过来头。 就被我这么一叫,他突然腾的从地上站起来,脸上阴晴不定,像是想起了什么。 看他反应这么大,我趁热打铁,又开口报了横井里另外几人的名字。 红眼睛愣了几十秒,突然毫无征兆的冲过来,直接双手掐住了我脖子,像提小鸡一样把我提了起来! 我使劲用脚踢,他都没反应! 他口只是一个劲的重复:“在哪!他们在哪!” 眼看我就快翻白眼了,鱼哥两步冲过来,一脚踹他腰上,把人踹倒了。 “黄天宝....黄天宝....” 红眼睛一点事儿没有的爬起来,指着自己大声道:“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我就是黄天宝!” 我喘了一会儿才缓过来,看着他问:“你...你们支锅叫黄志强,都死了,全死了,他们怎么死的。” “死了.....支锅死了.....” 他双手抱头,不断拽着自己头发,眼神迷茫道:“鬼,是鬼!有个鬼杀了他们!我藏在棺材里才活下来!” 红眼睛越说越怕,他恐惧的看向周围道:“这里有鬼,晚上就会出来吃人,我得藏在棺材里,不行,我得藏在棺材里....” 他说完就跑,我们几个忙追过去,想拦住他。 他跑的非常快,边跑还边回头看,一看我和鱼哥在追他,他吓得大喊道:“鬼来了!鬼来了!不要吃我!” 到了盗洞那里,他直接钻进去,我和鱼哥追着进去后,他已经躺进了石棺里,还自己把棺材盖给盖上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几百斤的棺材盖都能推动。 “黄天宝,黄天宝?”我拍拍棺材盖儿,朝里喊道。 “走!” “走!” 棺材里传来他的大喊声:“都死了,全都死了!我找不到他们是因为他们都死了!这里有鬼!” “你冷静一下,先出来行不行,我们不是鬼,你忘了我还给你袜子穿了?想想?” 过了几分钟,石棺的棺材盖儿被人从里面推开一条缝。 他露出半个脑袋,偷偷打量我。 我说你出来,别躺里头,出来说话,我们没恶意。 他这才慢慢从棺材里坐起来。 见他神情平静下来,我开口问:“你还见过其他人没有?知不知道他们在哪?记不记得一个叫洛姨的?” 他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脸色一喜,问他知不知道路,能不能带我们去找这个叫洛姨的。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想到了这个人有可能是谁。 姓洛,和盗墓贼有打交道,只有一个人嫌疑最大。 回关九人的一人。 洛袈山! 就是那个会沧州缩骨术的女人。 他叫红眼睛也好,叫黄天宝也罢,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他认识洛袈山!如果找到了洛袈山,那就能到把头! 把头,九清水,老学究,朱宝扣...... 马德明是九清水的人,而这伙人又是洛袈山从潮汕叫来的帮手。 天南地北五湖四海,我不知道诺大的阿拉善沙漠里到底来了多少人。 红眼睛跟着我们回了营地,他时而精神恍惚,又时而变得正常,他和小米关系很好,有些话我问不出来,换小米一问他就肯说了。 让他领路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眼下没什么好办法。 这人全天不睡觉,一到晚上眼睛睁的跟铃铛一样大,正好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让他守夜,也算物尽其用。 还有一点我一直在想,但我没敢说出来,我知道鱼哥和我想的应该差不多。 没有鬼。 在横井里死的那几个人,都是他自己当初发疯时弄死的,就像豆芽仔差点掐死我一样,他把当初的自己想成了一个鬼,所以才会一直说,有鬼,有鬼追他。 此人和谢起榕还不太一样,谢起榕是真正的精神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波浪鼓拍人,但这人不会,他其实会说普通话,有时也能正常和我交谈。 尤其是小米,不知是不是因为小米帮他洗过脸,他对小米有种保护欲。 有天晚上我半夜起来解手,看到他正蹲在小米帐|篷后头,我问你蹲这干什么? 他就指了指小米的帐|篷,也没说话。 金幼孜的墓还有谜团没解开,那三块石板上记载的东西也没有完全解开,我是盗墓的又不是考古的,当初要是让我住那里住几年没准能完全解开,但我没那个时间啊,我得去找把头,去送鸟。 金阿龙墓志铭后头藏的那条甬道,甬道上有字我照了一张照片,快两年以后我突然记起了这件事,通过关系,我把照片发给了一个高手高手,请他帮忙看看。 我朋友研究了一个多月,有天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他认为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金幼孜被活葬之后没有死,她当初应该是怀了小孩,墓里藏着的小棺材其实是金阿龙的孙子,这孩子活了一段时间后夭折死了,被金阿龙葬在了铁卷顶墓里,至于金幼孜,我那朋友认为应该没死,金幼孜在墓里住了一段时间后,在他父亲照顾下病情逐渐好转,最终逃了出去。 至于金幼孜的孩子是谁的。 还记不记得,第三块石雕板场景有个人? 这个人长头发,远远看着下葬那一幕,场景他手里好像藏着东西,像是在偷看,又像是在记录。 怎么看,石雕板上这个人都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他右手藏着的东西倒过来看,其实是一把刻刀。 就是这个人,这名工匠,用西方写实派的技法雕刻了三副场景图,同时也故意把自己刻了进去。 这种无声的记录,像是在几百年后无意向我诉说。 他,就是金幼孜的男人........ 总结。 此事就是邪教害人,封建制度下的一对苦命鸳鸯,和一个父亲老丈人之间的家庭鬼故事。走进科学或者经典传奇应该来找我谈谈,能拍一集了,收视率应该有了,顺便帮我研究研究,婆婆珂教的猴抱石是怎么把人催眠发疯的。 ......... 离开盐水湖又走了三天,在红眼睛的带路下我们到了一处地方,这里有扎营后留下来的痕迹,我看过后推测,应该找对了地方,红眼睛带着我们,正一步步接近洛袈山,换句话说,我们正在一步步接近把头。 此人虽然脑子不太好了,但记路和方向感非常好,后来不是出了部美剧叫越狱吗,第一部里有个傻子叫海威尔,就是这个海威尔完全记住了男主后背纹身的地图,并且靠着记忆力补全了地图。 别的不说。 红眼睛像不像越狱里的潮汕版海威尔? 第156章终寻到 腾哥里深处,下午4点半。 “峰子你坐上来啊!” 豆芽仔不停对我挥手,他和小米小萱坐在一块木头板上,前面拉着木头板子的正是红眼睛,我以前听说过狗拉雪橇,眼前这个估计算是人拉沙橇。 红眼睛像是一头任劳任怨的老牛,木头板上坐着三个人滑过沙丘,在原地留下一道长长的拖痕。 我跟在后面摆手笑道:“你们几个也太坏了,咋这么坑人黄大宝啊。” “什么叫坑啊!” 豆芽仔盘腿坐在木头板上,不以为意道:“有车不坐是傻子!是他说要拉着小米走,小米又叫了我和小萱,都他妈走了个把月了,我人都瘦了十来斤,以后回去人家不叫我豆芽仔了,改叫我金针菇仔了。”说着话,豆芽仔掏出少半包烟,小心翼翼的抽出来一颗点上,他盘腿坐在板子上深吸了一口,对着小萱头发就是一阵吞云吐雾,样子说不出的惬意。 “咳!” “咳!” “滚啊,呛死了。”小萱一脚把豆芽仔蹬了下来。。 “哎我草,”豆芽仔人摔烟未灭,他又想厚着脸皮往车上挤,结果这次小萱和小米拿脚蹬他,不让他上来了。 我无语的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 鱼哥忽然拍了拍我:“你看前面那些。” 我举目眺望,看到远处半空有几缕青烟,像是有人在生火做饭。 “人!” “前面有人!” 难怪我激动,这趟路实在走的太艰苦太远了。 “有人生火烧饭?那不是海市蜃楼吧?”这一幕来的太快,豆芽仔也看到了,他擦了擦眼睛在看,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用了老办法,我和鱼哥抱着豆芽仔双腿,把他顶了起来。 看了一两分钟,豆芽仔蹬腿激动道:“不是!不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是真的…真的有人在生火做饭!” “快走快走,争取天黑之前到那地方去。” 感谢红眼睛,我选择死马当活马医赌了一把,而我赌赢了,他记忆的方向和路线是正确的,前两天我们就找到过有不少人扎营的痕迹,这才一路追着跟了过来。 腾格里沙漠一马平川,没有山,一眼望去除了沙子就是沙丘,远远看到天上这缕青烟,看着没多远,到自己脚踩沙子往那边儿走去,那就远了。 我不到5点看到了冒烟,6点多了才靠近那片区域,而这时候已经是傍晚,还没全黑,四周的光线也暗了下来。 “嘘.....别说话....” “都蹲下。”鱼哥招招手,随后我们都躲在沙坡上,偷偷打量前方。 沙坡下,前方不远处的开阔空地上,扎了很多野营帐|篷,帐|篷有红的,蓝的,方的,圆的,有大有小,五颜色的都有,牌子也不一样,像我们用的是得高力牌的,而那些帐|篷有骆驼牌,牧童牌,还有看不懂的英牌,粗看之下,数量最少20多顶。 豆芽仔低声说:“怎么这么多人?峰子你还记得吧?上次咱们过来一共就几顶,怎么现在这么多了?都哪来的这些人。” 我皱眉说我也不知道,感觉不太好,先别露头,看看情况再说。 我们这伙人藏在沙坡上正小声交谈着,随后我看到远处帐|篷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有人拿着饭盆,有人提着塑料袋,这些人进进出出,互相碰到了也不打招呼。 这是到晚饭点了,都出来生火做饭了。 “峰...峰子.....”豆芽仔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一处地方,不停的用手晃我。 我说你他妈别晃我了,怎么了。 说完我定睛看去,瞬间定格在了原地。 快入夜了,光线不是很好,我看到一名七十多岁的老人慢慢走到了一处火堆旁,火堆刚生起来没着大,这老人头发乱糟糟,两鬓斑白,双手端着个破破烂烂的铁饭盒,他嘴唇干裂,双颊消瘦,看起来饱经沧桑。 我听不到对方说话,只看到有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推了老人一把,把人推着踉跄了两下,以至他手里的铁饭盆掉落在地。 “把......把头.....” 隔月不见,他怎么瘦成这样了..... “等等!你干什么!”看豆芽爬起来冲过去,我一把拉住他把他拽了回来。 豆芽仔甩开我胳膊,怒声说:“你瞎了!没看到吗!把头让人推了!” 廖伯此时看向前方,皱眉说:“现在对方没注意到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以我对王显声的了解,他就是一头老狐狸,在差也不会混成这样,这其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廖伯目光灼灼盯着远处说:“你们太小看王显声了。” 打仗时不是有那种匍匐作战吗,我们一伙人趴在沙坡这边儿,就很打仗一样,一直潜伏着,一直在等待机会。 之前捡来的包里有个小望远镜,是潮汕人的,我找出来这东西,就用望远镜一直看,这期间除了把头,我还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 有坐着轮椅烤火的老学究,东北小凯帮他推着轮椅寸步不离的守着。 腰上缠着一圈黑色铁链子的朱宝扣,相比于一月之前,朱宝扣现在身边多了好几个人,这些人一脸江湖气,看其他人的眼神带着几分杀意,一看就不好惹,是真正的狠角色。 还有九清水,这女人被七个人护着,只出来短短的露了一面,随后就钻进了帐|篷里,再也没露面。 杰克马,就是那个会双手打洞的厉害土工,他身边也有四五个人,互相之间不时低声交谈,说着一些我听不到的悄悄话。 我不看还好,越看越心惊。 这么多人..... 看这些人举手投足间的动静,估计全是回关那些人找来的帮手。 我们过来之前碰到了一伙潮汕人,他们也是受人之邀过来的,只不过出了意外横死在了沙漠里,最终没能汇集到这里。 阿拉善那么大,我们这伙人走在沙漠里就像一只只蚂蚁,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潮汕人,没能碰到其他人。 北派的这次回关最早是把头发起的。 我当初就知道! 回关一但发起来,把头最后就会控制不住局面! 看看把头的惨样,这些人根本不吊他!我劝过,他没听! 我让自己冷静,同时心里也在默默分析。 如今不光是北派,南派也来了一些人,这些人里面有厉害的土工,厉害的眼把头,肯定也有厉害的后勤办。 这股人聚在一起,若是齐心协力,怕是骊山始皇陵都能挖进去! 我在银川被金风黄和长春会限制住了,在我不在的这个月内。 阿拉善,黑水城。 肯定有“大国宝”。 出世了。 第157章跪 前面不是说到饭点了吗,这帮子人各自为营,都出来吃饭了。 我和廖伯小声一商量,觉得应该这样干。 就是先在这里藏着,等深夜人都睡了,我们派人偷偷将把头找过来,具体行动等我们和把头见了面后在做打算。 计划是计划,但计划有时会出岔子。 本来我们都藏的好好的,对过营地的人都在吃饭各自交谈,没人注意到沙坡这里,却不想这时走出来一个人,也就是这个人打乱了我的计划。 一个身材高挑大长腿的女人,端着饭盆走了出来。 看到这女的,之前一直安安静静的红眼睛突然爬了起来,他起来就往那边儿跑。 我脸色大变,想拉住他没拉住。 红眼睛神情激动,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用的是饶平话。 小米听了听,脸色难看的说他喊的是,“洛姨,洛姨,洛姨.....” 看到沙坡上跑下来一个人,这人还在大呼小叫,所有人瞬间起身,好几道强光手电照过来,我们全被发现了。 洛姨还能是谁,就是大长腿洛袈山。 有一个男的离得最近,他冲过去想拦住红眼睛,结果被直接推飞了。 洛袈山楞楞的看着跑过来的红眼睛,神色复杂。 既然被发现了,自然没办法在藏下去了,我硬着头皮站起来,举手带头往过走。 这时,吃饭的人有人大笑道。 “我以为都来齐了,怎么还有好几只王啊,趴那里一动不动。” “哈哈,王?老你这比喻好,不愧是念过初的人,就是有化,喂,带头的小子,你哪的人,报上名号。” 我看着周围几伙人,开口说:“北派的,散土项云峰,跟着王显生。” “散土的?怎么散土的也有资格过来?” 几个人交头接耳说:“北派的项云峰?你们谁听说过?” “没有没有,没听说过,谁知道是哪个犄角嘎达出来的土包,王显声身边儿一直没来人,好家伙,这次终于来了帮手,没想到就是个听都没听过的散土的,笑死个人了,看来他是真没人用了。” 说话嘲笑我的这几个人,他们都有名头,我目前确实只是个散土工,看不起我很正常。 有个姓曹的,他在道上的外号叫曹扁担,曹扁担是家族式盗墓贼,所谓家族式就是爷爷带孙子叔叔带侄子那种,这个姓曹的爷爷当年是个石匠,跟过琉璃厂大古董商岳斌一段时间,岳斌当初为了盗龙门石窟宾阳洞的帝后礼佛图,买通了河南扬沟村附近的大土匪,大土匪又找来9名石匠,这个姓曹的爷爷,就是当年九名石匠之一。(据我所知,这姓曹的儿子前段时间被逮了。) 除了曹扁担,随便拉出来几个人都比我名头大。 像活跃在江西一带姓马的那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一个村子的,领头那个人,头比较大,北派的人都叫他马大头,马大头有本事的,他学的盗墓技术来源于长沙帮那伙人,以前有长沙帮,并没有那什么老九门。 我记得应该是去年吧,我听朋友说马大头搞人家老婆,被别人砍死了。 长沙帮那伙土夫子是技术派,究竟有多厉害,我在告诉你们一件事,马大头活着的时候,11年,他在江西省南昌新建区大塘坪乡北边儿的山上发现一个大墓,本来盗洞已经挖下去了,用电锯已经锯开了最外层的棺椁,只要再有一天时间,他就能摸出来东西。 偏偏第二天,大塘坪乡种苹果的一个村民发现了盗洞,考古队和物局来了之后,马大头在没敢露面,这个墓出了几万件物,光汉武帝赏赐的马蹄金,麟趾金,金板子,这三样金器加起来有160多斤重,这个墓是昌邑王刘贺的墓,后来出土情况拍了部纪录片,叫《海昏侯》,网上能看。墓主人就是电视剧乌龙闯情关里的那个废皇帝,电视剧里的主角叫刘病已,也就是后来的汉宣帝。 看过纪录片的都知道,考古队清理完后,发现几吨重的棺椁上被电锯切了个口子,那个盗洞,不偏不倚,左右误差不到十厘米,正正好就打在主棺椁之上,把考古队的都看傻了,反正人早死了我说出来也没事,就是马大头干的。 不说别的人,就随便拉出来这两人,曹扁担马大头都有背景有实力,相比之下我岁数太小,太年轻了,没人认识我,因为我的团队还没成型。 在次相见,把头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九清水见到是我,只是眉头皱了皱,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她一挥手,周围人没有拦我。 把头眼神复杂的拍了拍我肩膀。 而后,我跟着他进了一间小帐|篷。 “哎......你们还是来了。”把头背对着我叹了声。 我眼神坚定道:“是的,我们来了。” “你们来干什么?” “来帮你。” “帮我?”把头若有所思的转过神来,看着我道:“你知道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 我说知道,除了妙音鸟,应该有国宝出世了。 “呵呵.....”把头看着我突然笑了。 “没错,是西夏灵武窑的大泪佛。” 听到“泪佛”二字,我右眼皮止不住的狂跳。 我颤声问:“泪.......泪佛在谁手里,妙音鸟在谁手里......” 把头靠近我,他帮我整理了衣领,又拍了拍我肩膀上的沙子,眼神慈祥道:“我这次回关,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 “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妙音鸟如今在九清水手里,现在这里属她人最多,但如今九清水也在怕。” “怕什么?”我问。 “怕成为众矢之的。” “她想要争,随着北派南派的人马陆续到来,局面已经失去了控制。” 把头神情一冷,继续道:“现在暂时维持的平衡都是假象,只要第一声枪响了,就都乱了。” 我皱眉道:“把头,当初我就说过,回关到最后,你一定会控制不住局面,如今看来我猜对了,因为你身边没有厉害的帮手,只有我们这伙撑不起台面的人,所以你在这里才会被人看不起,我都看到了,你受了委屈。” “云峰,你啊你啊....” 把头说着话,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突然表露出来的这抹笑容,看的我心头狂跳。 就像把头说的,眼下阿拉善这帮人来自五湖四海各自为营,只要第一声枪响了,那就乱了。 而有一个人。 在努力维持局面,不想让这第一声枪响,因为有这个人在,所以局面才能维持到现在。 而这个人,就是九清水。 把头身边儿因为没有厉害的帮手,在这里已经被边缘化,很多人都无视了他这个回关的发起人。 而就是被忽视的把头,秘密隐藏了一枚超级大炸弹。 等时机到了,他就会悄悄点燃引线。 等引线烧到了头。 到时不管是谁,一股脑全都会被炸死。 至于这个超级大炸弹是什么。 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讲。 ..... 这晚11点,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营地外的空地上。 九清水,朱宝扣,老学究,洛袈山,小凯,杰克马,他们各自为营,站成一排,我们跟在把头身后,站在不起眼的边缘处。 夜风咧咧,黄沙飘舞。 几十把强光手电同时打开,照的营地周围宛如白昼。 九清水穿着高领棉袄,走到了间。 这女人冷眉环顾四周,声音清冷的开口道:“诸位都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你们为什么来这里,想必各位心里都有数。” “我九清水身为一介女流,能混到今天,全凭道上兄弟们支持,一旦乱了,有死有伤,而你们,你们,”她抬手一一指着说道:“你们将有人永远留在阿拉善,在无可能和父母相见,再无可能和儿女团聚。” “战乱年代,我们为了一口吃的盗墓刨坟。” “和平年代,我们为了一叠钱财盗墓刨坟。” “我们父辈那代先不谈,”九清水指着自己道:“我这一代,我九清水,半件物都没有往国外卖过。” 她说完这句话,大手一挥。 很快,有四个男人抬着一个东西走了过来,这东西蒙着红布,看不清真容。 四人把东西轻放到地上,依次退下。 随后,九清水走到一旁,伸手抓着红布一角。 猛的一扯。 瞬间! 所有手电光齐刷刷对准了这里。 看到红布下的东西,我感觉自己呼吸都快停滞了。 那是一尊一米多高的佛像,佛像u字开领,盘腿而坐,佛像胸前衣决飘飘,双手结伏地手印自然垂落,在往上看,佛像男相开脸,因为材质干裂的关系,从嘴巴到头顶上,裂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裂缝两边是左右双眼。 佛像双眼向下俯视,仿佛站在宇宙之上俯视众生,眼皮之下,有两道黑色的色釉滑落,像是流下了两滴黑色的眼泪。 裂缝之下是布满干裂的嘴巴,泪佛嘴唇轻抿,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这抹笑意,仿佛能从心底给人希望,让看过的人下意识想顶礼膜拜。 千年一笑。 这就是西夏佛国的国宝。 灵武泪佛。 深夜,在阿拉善大沙漠的深处。 这么多手电照着,好像泪佛背后亮起了一层光晕,这一幕我永生难忘。 这时九清水开口道:“佛祖面前,理当一拜。” 她说完直接双膝跪地,磕了个头。 护在九清水旁边的是一名年男人。 这人五官清瘦,眼神冷的可怕,脑袋后留了个小辫儿。 见九清水跪下了。 他当即看向周围,对着所有人怒声道: “跪!” 第158章快手卢 (此事我考虑过,决定还是用两章写完然后跳到下一个故事比较好,如果仔细写能写十几章。) 以下正。 ....... 辫子男挥挥手,意思是让在场所有人都跪拜佛像。 的确有人惧怕他,但更多的人则无动于衷。 朱宝扣摇头笑了笑,他身边有个40多岁的男的,这男的光头,脖子上纹身纹了只蝎子。” 就这人率先开口喊道:“崔兄弟,你让跪我们就跪?我这双腿,除了我爸妈之外还没给其他人下过跪,不好意思了,恕难从命。” “没错,谁都想要这东西,你们也别站在道德制高点假心假意了。” “就是就是。” 四周人群顿时议论纷纷,而且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场面有些控制不住。 辫子男冰冷的眼神扫视一圈,右手缓缓摸向自己裤兜,九清水起身后看着他摇摇头。 我小声问把头,这姓崔的辫子男什么来头。 “你没听说过这人?涞水的崔振东。” “崔振东?” “他就是那个崔振东?” “这人不是被判了年吗?”我有些意外。 这个名儿我听过,这人当初盗高家嘴山汉墓被人举报了,他和手下挖土的两个人都被逮了,因为那两个土工把带着青膏泥的土堆山里被人发现了,这事儿在道上闹了笑话,都笑话这伙人找死。还有另一种说法,说是有人故意搞他,不管怎么说这人都坐了几年牢。 把头小声说:“职业盗墓贼不可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他就是被人卖了,但这人心狠手辣,绝不可轻视此人。” 九清水又开口讲了一段话,随后让人用红布把大泪佛上抬了下去。 她这番话暗含的意思很明显。 大概意思就是:“各位五湖四海的朋友们,不管你们替谁卖命,结果没什么好结果,大佛应当交给有能力的人保管,这样才能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至于这个“有能力”的人是谁,不用说都知道她说的是她自己。 散场后,把头偷偷把我拉到一旁,问我对刚才的事有什么想法。 于是我便把自己想的告诉了把头。 把头听后神情肃穆的摇摇头说:“你说的只是表面现象,今晚你告诉我们的人,绝对不能睡,感觉可能要出事。” 一听要出事,我心里咯噔一下。 “云峰,附耳过来....晚上你....” ....... 我们这几顶帐|篷扎在营地西北角,我让人都别睡,红眼睛不知道去了哪,估计是去找他的洛姨了。 关了手电,我们的帐|篷里一片黑暗,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营地外嘈杂的声音才逐渐小下来。 离我们不远处有顶骆驼牌帐|篷,就这时,我听到男人女人的说话声从那里断断续续传来。 “厉害不,我厉不厉害,说。” “厉害厉害,你太厉害了。”随后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都挤在帐|篷里,我面色古怪,其他人也一样。就豆芽仔竖着耳朵听的带劲。 “几点了?”我小声问。 “差五分钟3点。”黑暗小萱小声说。 我点点头,时间应该到了。 果然,就在这时,我们帐|篷外多了道黑影。 这黑影停下脚步,咳嗽了两声。 我也咳嗽了两声。 对方又咳嗽了三声。 我忙拉开帐|篷,让这人进来。 “东西呢,给我。” 进来的这男的五十多岁,身材瘦小,和小萱差不多高,他穿着个蓝色的棉袄马甲,马甲背后印着一行白色的广告小字,“北|京豆汁协会。” 我点点头,让廖伯把一个塑料袋递给他。塑料袋有个木盒,盒里装的是假妙音鸟。 这人提起塑料袋就走,一句话没说。 这人是个小偷,但可不是普通的小偷,事后用把头的话说,这人是个会“隐身”的神偷,他姓卢,叫卢坤,外号小快手卢。 05年到10年,他在北|京团结湖胡同开了家豆汁店,后来这家豆汁店倒闭,现在变成了一家卖宫廷菜的店,店名叫小吊梨汤,小吊梨汤和798艺术街的那家小馆其实是一个老板所控制,这两家店的配货心,在香山四季青的旱河路附近,挨着万寿公墓不远。 卢坤的爷爷,就是当年北平涿州大名鼎鼎的神偷快手卢,属于门的“彩行”,快手卢在光绪年间是彩行二把手,据传和后来去了米国的朱连魁是好朋友,他表面上是个变戏法的,实际上是个小偷,会的绝活共有四样,分别是,十三太保,宝莲灯,九龙闹海,观音上莲。 有件趣事。 当年朱连魁在波士顿大火以后,一个叫码其师的外国人来到北平找他,希望能带快手卢加入自己的马戏团出国去表演,结果被快手卢骂走了,隔天,码其师一伙人一夜之间被偷了个干干净净,据说在睡梦连穿着睡觉的小裤衩都被偷走了。 他们家从清代传到现代,不论后代干了什么工作,神偷的本事都没落下,可谓是真正意义的家学渊源,神偷家族。 把头交给他的任务,是“换鸟”,把廖伯做的假鸟换成真的,然后我们拿着真妙音鸟跑路,就在九清水眼皮子底下换。 在把头的计划里,这事儿还需要一个人帮助,一个九清水身边的“内鬼”接应,这样才能做到里应外合,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内鬼我开始时不知道是谁,把头也没告诉我,他就说内鬼有个弟弟,而这个弟弟在内蒙混了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姚忠。 小快手卢是3点05分拿走了假鸟。 到了三点20分他回来了,并且交给我一个塑料袋后就匆忙离去,全程不过一刻钟,我收到塑料袋后一看,里头装的正是妙音鸟。 我只看了几眼就匆忙收起来,此时按照把头告诉我的悄悄话,我们必须在凌晨6点之前离开,他特意反复强调了那句话,一定要在6点之前。 我把装着妙音鸟的塑料袋藏在包底下,心里砰砰直跳。 此事如果让九清水发现,估计她会把我剁烂喂狗。 “东西都检查的怎么样?” “没问题。” 我又低声问豆芽仔:“你包里的那件温明怎么样?” 豆芽仔拍了拍自己的包,小声说:“放心吧,没问题,我把我妈丢了都不会丢了它,这可是几十万。” “嗯.....” 我慢慢拉开帐|篷一角,偷偷向外打量。 每个阵营都有派人守夜,都怕对方有可能半夜下黑手,我眼前诺大的营地上有七处火堆,有些零零散散的人围着火堆烤火,不时的互相低声交谈。 离我最近的火堆旁有一男一女,不知道是谁的人,男的四十多岁,女的岁数看起来好年轻,这男的右手塞在女的棉袄里一脸开心,二人挨在一起。 看了一会儿,我发现这男的突然手上没动作了。 过了几秒钟。 那女的轻轻把男的放倒在地上。 我刚好看到她把沾着血的小刀收到了袖子里,动作很隐蔽。 这女的看了看周围,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我在偷看。 她看着我这里的方向。 伸出舌头舔了嘴唇一圈。 第159章银狐 乱了,乱了,全乱了! 把头猜的没错,就在九清水说完话后的这天夜里,出事了...... 叫喊声,惨叫声,骂人声,不觉于耳,有不少人在睡梦都被同伴下了黑手。 火堆被人踢翻,到处都是人打着手电跑出来,朱宝扣身边儿的纹身男一脚踹飞了一个人,随后冷着脸朝自己手下挥了挥手,我看他衣服整齐,像是早有准备。 有个人掉进了火堆里,下半身烧着了,他大喊大叫的乱跑乱冲。 “走!” 鱼哥推我一把,他直接钻了出去。 把小刀递给小米防身,鱼哥赤手空拳闯出去见人就干!他打人非常狠!一拳一脚全冲着要害! 有个男的我有点印象,这人想偷袭我们,结果被小萱慌乱扎了一刀,一刀扎在了他两腿之间,他裤子上流的全是血,躺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砰!” “砰!砰!”一连几声,不知道哪里有人开了枪。 我背着包,一边儿跑一边儿在混乱搜寻把头的身影。 “站住。” 突然间,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鱼哥,而拿枪的人一脸冷意,正是九清水身边儿的辫子男。 鱼哥放下手,停了下来。 “砰!” 辫子男忽然一枪打在了廖伯腿上!廖伯站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小腿一脸痛苦。 小米见状像疯了一样就要冲过去,被我死命拉住了。 营地这里一共几十个人,数九清水的人最多,而这晚最先动手的也是她,谁都没想到,这女人搞来了好几把真枪! 像鱼哥这样的高手,碰到枪也没办法,任你武功再高,直接一枪撂倒。 本来一场火拼,在九清水突然出手的绝对压制下,前后不到半小时,九清水就控制住了局面。 不少人死伤,朱宝扣用铁链子勒死了两个人,最后也被九清水的人用枪指着头,不敢动。 把头其实是和老学究,小凯在一起,他们三个人自始至终都没出帐|篷,我没看到红眼睛还有洛袈山,散会以后,这女人就好像突然凭空消失了,帐|篷里也没人。 ....... 这场混乱持续了半小时,九清水最后才露面。余下所有人都被逼到了营地外的空地上。 朱宝扣脸上沾了几滴血。 他开口便骂,骂九清水不讲道上规矩。 九清水看了眼朱宝扣,又看着所有人开口道:“东西都是我的,你们拿什么和我争,拿命?” “呸!” 朱宝扣丝毫不惧的说:“你敢杀我们?你全杀了,以后看你在道上如何立足!” 我低头扫了眼不远处的把头,他一脸平静的没说话。 老学究蜷缩在轮椅上一动没动,小凯帮他盖了盖腿上的毛毯。 这时,九清水被人护着,点点头说:“没错,我的确不想杀你们,你们要是全死了,那我在道上会背上骂名,但....” 九清水话音一转,“我不想杀,不代表我不敢杀。” 话音刚落。 “砰!” 辫子男一枪打在了朱宝扣肚子上。 朱宝扣闷哼一声,捂着肚子不停的大喘气,鲜血顺着他指头缝往下流。 做完这一切,辫子男又把枪口平移,对准了坐在轮椅上的老学究。 “别。” 老学究跟刚睡醒一样,他坐在轮椅上举起手道:“你们也知道,我都没找人,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争东西,我一把老骨头了,要再多的钱也花不上。” “哦,对了,你们放心,”老学究说完补充道:“我回去后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好好想想,东西已经到手了,杀了我对你们没有半点好处。” 看着轮椅上行将就木的老学究,九清水皱眉想了片刻,最后没有选择动手。 至于毫不起眼的把头和我们一伙人,九清水只是扫了一眼,或许在他心,我们这伙人对他最没威胁。 天亮时分,九清水的人离开了,这伙人带走了泪佛,烧了留下的所有帐|篷,又让人把死掉的尸体埋在了沙坡上。 就在后半夜,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之间,局面大变,一直满口规矩讲仁义的九清水,却突然下了最狠的手。 我一直没敢说话,那是因为我快吓死了,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我怕会被突然搜包,若是那样,包里的妙音鸟就会发现。 还好,着急离开此地的九清水,选择忽视了我这个不起眼的小散土。 小米一直抹眼泪,廖伯腿上被打了一枪,血止住了,但廖伯的状况不怎么好。 等九清水一伙人离开,把头这时突然开口说:“老友,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老学究看着把头笑了笑,他也没让小凯扶着,而是自己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站的笔直! 老学究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双手背后,看着九清水那伙人离开的方向,淡淡道:“显声啊,事情虽然出了点岔子,但结果和我预估的差不多,我们的协议依然有效。” “另外,”老学究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年轻人,希望我活着的时候不要在见到你......” 这时,小凯看了看时间对把头说:“你们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往西走,两个月以后出阿拉善上国道,上国道后可以去兰州落脚,也可以去榆林,银川不能去。” 把头点点头,弯腰向老学究拜了拜说:“既如此,那我们就走了,您保重身体。” 老学究笑着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显声,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黑还是白了。 ...... 上午8点,腾格里某处。 “快走,廖伯换人背,”把头满头大汗,一直在催促。 我们提着几个大包跑了一路,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豆芽仔背着廖伯满头是汗。 我喘气说:“把....把头,休息十分钟吧。” “不行,不....不能停。”把头看了眼身后,同样喘着气说:“不安全,不敢停。” 老学究隐藏的真实身份比较敏感,这老头现在还活着,都超一百岁了,一些具体的事儿我也不敢说,等哪天等他死了我在说,我估摸着应该快死了。 老学究给了我们一个小时时间逃跑,他让我们往西边儿跑,并且告知我们,要在阿拉善藏两个月,等两个月风平浪静之后才能离开阿拉善上国道,还说银川不能回,要么去兰州,要么去榆林。 要藏两个月,这么多人吃什么喝什么,我问把头藏哪里去,把头告诉我三个字:“去据点。” “据点”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代号,就是说的阿拉善那个废矿坑。 我很不解,因为矿坑里已经没什么吃的喝的,我们上次藏那里头等廖伯,几乎已经把东西都消耗完了。 没物资怎么藏两个月,吃沙子? 把头听了我的担忧,微笑不语,说藏两个月不保险,最好等三个月,至于物资,等到了就知道。 从营地这里到废矿坑,我们向西绕路,多走了十几天,到最后几天没水没吃的,是硬抻着走过去的。 我嘴唇干裂,心灰意冷,渴的尿都尿不出来,我不知道以如今的条件,要怎么在矿坑里躲两三个月。 我记得那天是接近午到的,天上有大太阳,比较热。 我老远看到废矿坑那里搭了个蓝色的棚子,棚子周围拴着几头骆驼。 趟着沙子,我们步履蹒跚的一步步靠近过去。 棚子底下有几把躺椅,姚忠和姚策带着墨镜躺在躺椅上,正在闭目养神。 见我们走过来,玉姐摘掉墨镜,笑问:“旅途怎么样?” “口渴了吧?”玉姐递给我一杯水。 我当即接过来咕咚咕咚狂饮,是橘子粉冲的饮料,甜甜的。 矿坑里物资丰富,有吃的喝的,还有冻着的牛羊肉,泡菜,方便面,火腿肠,各种饮料,烤串用的炉子,有新被褥枕头,还有打发时间看的报纸杂志等等....... 原来..... 把头从最初开始,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一直想到了最后一步。 姚师爷这帮人,根本不是来帮我们挖土打洞的。 而是成了我们的后勤。 谁能想到.....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事情真相。 而这些人,后来给把头起了个外号,叫他,“银狐”。 就像当初在顺德,把头提前两月买来雷管,炸塌了山洞,把小绺头坑了。 最终结果。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黑水城回关之战。 把头骗了老学究在内的所有人。 成了最后的赢家。 第160章榆林卖鸟 两个月后。 “云峰,收拾好了没。”身后传来把头的话声。 我打量着镜子的自己,总觉得有些陌生。 头上带了顶鸭舌帽,冲锋衣领子高高竖起,面颊消瘦,带着大墨镜盖着小半个脸,另外,我感觉自己好像长高了点儿,不是有句话说二十三窜一窜,我还没到二十三,估计还能窜。 豆芽仔双手端碗,呼呼吃着挂面笑道:“峰子啊,我怎么看你这身打扮都不像好人。” 我摇摇头,跟着把头出了门。 离开阿拉善已经有两月了,年关将至,我们现在落脚的地方在榆林,有可能会在榆林过年,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能不能过个好年,得看兜里有没有钱,要是没钱,这年过得不踏实,总觉得今年白忙活了。 把头是很喜欢妙音鸟的,他有时会单独拿出来看,一看就是一整夜,我也经常看,也是无意发现一件事,妙音鸟从屁|股后面看,看到的是羽毛和高高隆起的后背,从侧面看又看不到人脸,因为被两扇翅膀挡住了。 也就是说,从后面侧面看,是一只肥鸟,而从正面看,又变成了一个人,很神奇,像是古代工匠们特意做的,我估算过,如果人头,人手,翅膀,和鸟身有一厘米误差,那就不会有这种效果。 把头时常说的一句话。 过我眼既我有,除了我们团伙自己,还有十几个人等着分钱,我们就是再喜欢也得出手啊。 这东西非常难出手,上拍是根本不可能的,估计刘元宁都吃不下,因为不想卖到国外,在找买家上把头动用了好多人的关系,最后约了一个人。 当初来银川买阿育王塔的三名买家,其有一个女的,这女的背后有人,她背后的背后还有人,这人到了榆林,把头上礼拜已经和这人谈了两次,这次带我过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的腰包会在次鼓起来。 嗯...... 对银川这座城市,我留下了很多回忆,当离开久了在次去到银川,在次回到至尊宝和紫霞仙子对视的土城墙上,心里会感觉很复杂,也就像电视剧的主题歌唱的那样,一生所爱。 对大西北的内蒙阿拉善,如果用一首歌形容,就是赛马。 而对于当年才刚刚开始发展的榆林,用一首歌形容的话,应该是九儿。 黄土高坡红高粱,唢呐一响吹哭人。 那时候的榆林刚刚成为地级市不久,榆林和安康,商洛,被外界称呼为三座最不被看好的城市。 宝鸡,汉,西安,甚至连渭南和铜川都说榆林不行,说榆林你怎么这么穷,还能不能行了,能不能支棱起来。 20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现在在看。 当初满地都是的小平房不见了,窑洞也越来越少了,家家户户住洋楼,而榆林的gdp在全省排到了第一第二,市里有钱,搞十五年免费教育,免费医疗,神木一次性捐款几十亿,榆林人牛起了。 榆溪河贯穿榆林,印象当年榆溪河的水非常清,河里有黑色的鱼,周围到处都是小平房和骑着自行车的人。 我和把头到了上船的地方,那里有个卖煎饼的煎饼车,车上贴了很多动画片小糊涂神的贴纸,估计是家里小孩贴的。 摊煎饼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把头走过去就开口道:“老板,来一套煎饼。” 大姐道:“要脆饼不,加不加辣条,还能加鸡蛋王王。” 这时把头压低帽檐说:“一套煎饼果子,给我加十个鸡蛋。” 一听要加十个鸡蛋,大姐表情立马警觉起来,她佯装着舀了一勺面糊糊,低声道:“加不了十个,加十个行不?” 把头摇摇头,说我就要吃加十个鸡蛋的煎饼。 大姐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擦擦手,跑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在河边儿等了十多分钟,过来一条小船,靠岸后船夫招招手,我和把头跳上了小船。 路上船夫一句话都没说,也没问我们要去哪,我问把头这是要去哪,把头回过头来告诉我去见买家。 不知道船夫是不是没吃饭,小船走的实在是慢,划了大半天,下了船我们又走路又坐车,最后到了一个叫东山的地方。(有可能叫东沙,记不清了。) 东山那里连着长城的镇北关,当年那片都是窑洞,平房都少,很多家都在长城墙下挖窑洞居住,看起来很穷。 东山那儿有个小卖部,划船的有手机不用,到了地方后用小卖部的座机打了电话,他打完电话后又带着我们走。 就像豆芽仔说的,我这身打扮像坏蛋,东山的好几个小孩一直看我,他们在地上挖个小坑,在玩玻璃弹,玻璃弹滚到我脚下,让我一脚踢没影了。 一连上了四五个大土坡,最后船夫把我们带到了一处窑洞前,窑洞有门,半掩着,我听到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琵琶声,不知道是人弹的还是放的音乐。 船夫推开大门,摆手躬身道:“二位请,老板早已恭候多时。” 进了窑洞,我才发现这里头别有洞天,不同于路上看到的其他窑洞,眼前这个窑洞空间非常大,没什么杂七杂的锅碗瓢盆簸箕扁担,有很多干净的实木家具。 躺椅上躺着一名五十多岁的男的,这男的穿着当地的蓝布棉袄,头发又黑又亮,正闭着眼在听琵琶曲。弹琵琶的女人二十出头,直板长发,一身旗袍线条尽显,手上带着能挠死人的长指甲,正挠得琵琶登登响。 “钱老板,我们来了。”把头开口道。 琵琶声噶然而止。 年男人慢慢睁开了眼。 “王把头来了啊,这位是.....” 把头笑着介绍道:“我的小徒弟,项云峰。” “钱老板好。”我躬身打招呼。 “小项哥是吧,你好你好,我准备了饭菜,边吃边谈吧。” .... 饭桌之上,钱老板开了瓶79年茅台。 酒色微微泛黄,酱香四溢,我喝了两杯,就是觉得好喝。 “王把头,这次咱们定下来吧?上次那个数,我在加百分之十。” 把头放下酒杯笑道:“钱老板啊,你也知道,这十几张嘴等着吃,这样吧,在加百分之二十,尾数凑个,图个吉利,你发我也发。” “哈哈。” 钱老板笑道:“我不喜欢发,我喜欢顺,尾数凑个6怎么样?” “6不好,还是8好。” “哎,还是6好,8太俗了。” “6好。” “8好。” “6好。” “8好。”...... “算了,王把头咱两也别争了,”钱老板端起酒杯问:“小项哥,你觉得6好还是8好。” 我笑道:“都不好,太俗了,就七吧。” “好!” 钱老板拍手道:“就七!” 把头笑着起身和他握了握手,问钱什么时候到账。 钱老板想了想说:“给我一天半时间,一次性这么大笔钱在榆林流动,保险起见,我分十张卡转过来。” 把头点点头,说的确,钱老板还是得小心点儿。 钱老板一脸开心,拍了拍手。 好听的琵琶声再次响起。 “来,来,庆祝咱们合作愉快,”钱老板举杯笑道:“二位,能过个好年了啊。” 把头心里乐开了花。 我也高兴,一年没白干。 有钱吃鱼了。 第161章鱼哥的修行 这世上不光有福布斯上的富人,还有很多低调的大老板,这些人注重生活品质,礼佛修身,在精神上金钱上都已经脱离了贫穷,而钱老板,就是这么一个人。 我听说,他在榆林住了几天后觉得这个城市非常不错,便试探性的投资了一些煤炭企业。 到现在。 今年的煤价涨破了天,钱老板不知道赚了多少,我估计都赚麻了, 廖伯腿伤有小米的精心照料,基本好了,我们这么多人,都住在了兴达路当时的桃源小区。 那一段时间我得到的消息。 九清水的人几乎全军覆没,但传言说她自己跑掉了,珞珈山好像藏在一个小洞里躲了好几天,朱宝扣没死,他的人都被抓了,杰克马跑了,红眼睛不知道去哪了,我多方打听都没收到红眼睛的消息。 泪佛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以后永远丢不了,我猜测,除非那些人看过真正的妙音鸟,否则短时间内应该发现不了假,廖伯的特殊技法已经仿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除了事件参与者,没人知道,真货在我们手里,而凡是参与者,包括最后的那个快手卢,把头全都分了钱,没人会说。 下午钱老板取走了妙音鸟。 第二天,第三天,钱陆续到账,第四天把头陆续给所有人分钱。 小米看到自己卡上突然有了这么多钱,都呆了,她结巴着说我要一点就行,给太多了。 我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看,笑道:“行了,别说了,你这就是个猪尾巴,安心拿着花吧。” 豆芽仔高兴坏了,说我是不是个猪蹄子,猪头谁拿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猪头当然是把头,鱼哥呢,怎么一整天没见到他人影。”我问。 “你不知道?” 我说知道什么,什么情况? 豆芽仔嘿嘿笑着说:“咱们住这里这么多天,就这几天,你哪天晚上见着他了?” “哎.....”我一想还真是。 豆芽仔凑过来,神秘的小声说:“内部消息,鱼哥这两天晚上一直在迪厅喝酒,他认识了一个女的,已经开了好几次房了。” “啊?” “这么快....真的假的。”我说你可不要乱说造谣,鱼哥曾经也是出家人,有修行过。 “修行?有屋不回去宾馆修行?” “我造个屁的谣,我都看见了,那女的小不点,还没小萱高,才够到鱼哥肩膀,不过长相确实不错,你要是不信等会儿我带你去看看,你看了就知道我不是造谣。” 我说几点去? 豆芽仔看了看时间,说去的话晚点去能看到,那女的上夜班。 我说你请客? “草,”豆芽仔皱眉道:“才分了钱,你怎么那么小气,我带你去还要我请客,钱有那么重要?你怎么那么抠。” 当时在榆林一附近有几家迪厅,还有水吧休闲会所,像火凤凰,小天上人间,mus舞厅,还有家开在地下室的叫金阳光。到现在,这些迪厅基本上都倒闭了,听说金阳光还半死不活的开着。 从老常兴路北边儿有个口能下去,一到晚上,这边儿马路上有好几个卖小吃的通宵营业,那天晚上10点多,豆芽仔带着我去找鱼哥去了。 下了地下室,穿过一道消防门就进了金太阳。 早年间迪厅大部分比较土,灯光基本上就是红黄两色,一进去金太阳我就感觉自己到了云顶天宫,雾蒙蒙的看不太清周遭摆设。 有唱台,卡座,卖酒台,金太阳大厅正间有五个蹦蹦床,有不少女孩男孩在上头踩着床蹦,放的歌是当时火遍大江南北的冰河时代,凤舞九天,有时也有人拿着话筒喊麦。 大概就这样喊的。 “来来来,欢迎来到金太阳,在这里,尽情释放你的身体,我是mc大头,你们准备好了吗?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哎呦巴蒂!摇起来!” 香水味,酒味,烟味,还有不知道什么味,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劲爆的低音炮的声音,人呆在这里面,想睡你都睡不着。 “说什么!你说什么!” “大点声!听不见!”我指了指自己耳朵。 豆芽仔凑近大喊:“酒台!在酒台!”他说着话指了指一处角落。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远远看到一个人影坐在高脚椅上。 这人肩膀宽,身材魁梧,椅子都得小了一号,正是鱼哥。 豆芽仔把我拉到一边儿,示意先别过去,先看着。 到十一点多的时候,酒台换班,换了个年轻女孩,这女孩有点矮,穿的也不多,一直和鱼哥有说有笑,两人时而碰上一杯。 我悄悄走进了点儿,看到这女孩脱掉了棉袄,上下晃着酒瓶子调酒。 豆芽仔大声说:“看到了没!我没诓你吧!还有!这女的腰上有两只米老鼠纹身!” 我大声说你他妈怎么知道的。 豆芽仔说我是谁,什么我都知道。 在金太阳上班的这女孩是调酒师,叫李倩,二十二岁,榆林本地上,已经在金太阳打工快两年了,我实话实说,这女的除了个子矮点,身材长相都属于一流,关键是她会说话,知道说什么话男的喜欢听,把我鱼哥唬的一愣一愣的。 二人喝着酒有说有笑,我看了半天忍不住了,走过去坐了下来。 “帅哥好,喝点什么啊?” 我说给我来杯雪碧。 鱼哥看到我和豆芽仔突然一左一右的坐下,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说来看看你啊,顺便问问收到把头给的钱了没。 鱼哥点点头:“卡号我前天给王把头了,钱收到了。” 我说有事谈,然后把鱼哥拉开吧台,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点的地方。 “什么事儿?” 我还没说话,豆芽仔一拍手说:“我的哥,我们都知道,你是不是和女酒保在一起了?” “什么酒保,人是调酒师。” “那有什么用,”豆芽仔劝道,“哥你相信我,我阅人无数,这女的肯定不是省油的灯,作为好兄弟我提醒你一句,你可不敢当真啊。” 听了这句话,鱼哥哈哈一笑说:“豆仔,你真是萝卜吃咸了净操心,我和她有缘,这是我在红尘的一场不可缺少的修行,如果我不修行,就没法圆满,我不圆满,那就对不起佛祖了。” 豆芽仔听的一愣,闻言挫着手,嘿嘿笑着说:“鱼哥,你境界太高了,能不能带带我,让我也修行圆满。” 鱼哥摇头说这个没法带,要有慧根才行,他说豆芽仔没有慧根,修一辈子也圆满不了。 “晚上还回桃园小区不?”我问。 鱼哥看了看酒台那边儿,摇头说不回去了,晚上有事,你们先回去吧。 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拍了拍我肩膀。 “你?”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那个叫什么峰的?” 我回头一看。 西北这么大,这也太巧了。 拍我肩膀的这女的,穿着一身保安服,肩膀上徽章一杠一星,衣服上还写着振远安保的几个字。 我看着这女的愣住了。 怎么是她。 第162章堵路了 “是你?” “你怎么跑榆林来了?” 一开始我还还愣了半天,没认出来。 几个月不见,这女孩变化好大。 她原先烫的一头红发剪成了齐肩短发,颜色也染成了黑色,嘴角和耳朵上一排耳钉也没了,在加上穿了身保安服,形象已经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这女孩就是在兰州活禽市场卖鸡的小鸡脚婆,王慧丽。 “怎么?变化太大认不出来了吧?” 小鸡脚婆大大咧咧搂住我肩膀,推着我走向了酒台方向点了喝的。 “来两杯马天尼,甜口的。” 豆芽仔悄悄说:“你认识?快给我介绍介绍?” 我这才想起来那天我自己去的活禽市场,豆芽仔的确没见过小鸡脚婆,他只见过老鸡脚婆。 我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道:“真巧,那我介绍下吧,王姑娘,这两个是我的好兄弟,鱼斌鱼哥,豆芽仔豆哥。” “什么他妈的豆哥!死难听!” 豆芽仔着急的解释道:“陆子明!陆哥!” 小鸡婆咯咯笑道:“你两这名可真怪,一个姓豆一个姓鱼,我叫王慧丽,兰州的,道上混的人叫我一声小王姐。” 豆芽仔贴着脸皮笑着说小王姐好。 马天尼是一种水果味的鸡尾酒,价格相对亲民,十多块钱一杯,女调酒师李倩给调的,我们这伙人都是年轻人,聊了几分钟也就聊开了。 小鸡脚婆爱笑,性格大大咧咧活泼,豆芽仔喜欢这种性格的女孩,所以就一直给人讲笑话吹牛逼,当初他就是这么把旅馆老板女儿小苗追到手的,闲聊我问小鸡婆怎么不在兰州卖鸡,跑来榆林当保安了。 这里解释一下,榆林这个振远安保和北|京那个振远护卫不是一会儿事,这个振远只是小保安公司,北|京那个振远规模很大,路上那种银行送钞的依维柯都是北|京振元运输队,另外北|京振远的分公司就是北|京开远,负责住在银行24小时值班,总部在金融街。 听我这么问,小鸡脚婆喝了一大口酒,豪爽道:“卖鸡能有什么前途,我以后是要在道上混出名堂的,当保安只是我的垫脚石而已,你们呢?要是没活干跟着我混吧,我跟队长说说把你们安排在巡逻队,一个月900块钱,不少了,包吃住。” 我笑着说先不用了,暂时饿不死。 “一看你就不上进,你是不是还花家里钱?”小鸡脚婆显摆的拿出自己的翻盖手机说:“我这虽然是二手的,可也是名牌三星的。” 看她手上的破三星手机,豆芽仔鼓着腮帮子憋笑憋的难受。 我有点好奇,这个跟我们同龄的女孩,要是知道豆芽仔卡里有多少钱了,会不会吓着她? 小鸡脚婆上班的单位是榆鑫钢铁,当地人都叫榆刚,她是一个亲戚介绍到保卫科的,因为钢厂一直有员工偷面包铁,所以加了个女保安,下班时候负责搜女员工的身,小鸡脚婆就是干这个。 “等等,我接个电话,我们科长打来的。” “喂,科长。” “我?我刚下班回宿舍啊,没有没有,真没去网吧,”小鸡脚婆举着手机唯唯诺诺道。 打着电话,她眉头皱了起来。 “嗯...好,好我知道了科长,这就过去,买一箱水是吧,嗯。” 她匆忙的挂断电话:“你们玩吧,我有事要走了,有手机没?给我留个电话,以后有事了找我。” 我报给了她手机号。 小鸡脚婆喝干最后一口酒说买单,豆芽仔抢着买她还不让,我因为角度的关系恰好看到,她皮夹子挺新的,但里面没多少钱,只有几张十块二十的,连张一百的都没有。 12点半多,我问鱼哥走不走,鱼哥笑着让我们回去,他不走,笑着说晚上有好事儿。 豆芽仔当着女酒保的面儿也不敢说太难听的话,劝了两句后我们就打车回去了。 路上出租车坏了一次,司机整了半个多小时才修好。 路过东山那块地界时,我眼尖,透过车玻璃眼尖看到了一幕,忙喊司机停车。 这边儿地理位置偏僻,没路灯,我看一群保安打着手电筒,手里拿着棍子对讲机,正在路边整队。 “小王姐,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我朝车外喊了一嗓子。 “哎,又碰到你们了,你们住这儿?”小鸡脚婆拿着手电晃我眼。 我手挡在眼前道:“不住这,就是路过而已,这么晚了,你们这么多人拿棍子干什么?”我看那边儿有十几个男保安。 小鸡脚婆左右看了看,两步走过来,小声说:“我也是刚收到榆刚保卫科长的通知,有个疯子打伤了好几个人,听说有个人重伤死了,现在逃窜到了东山附近,派出所已经出动了,晚上找人不好找,我们过来帮忙凑人手,科长说要是我们抓住了,每人这月给涨300块钱工资呢。” “哦.....这样.....” “那你干活吧,我们走了啊,下次聚。” 打了个招呼,我喊司机继续往前开车。 那时候来过榆林东山的都知道,这里好多下坡,东山东山,顾名思义,东边儿有座大土山。出租车一连下了两个坡,在下第三个坡的时候,司机正下着坡,忽然一脚踩死刹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师傅?”我朝前问。 “娘教皮皮街哎!”(一种榆林本地骂人的话。) “造你死怪!大半夜的吓死人哦!”司机脸色难看,指了指坡下。 我说怎么啊这是,还急头白脸呢。 我开门下了车,站前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真把我吓了一跳。 原来对面有伙人马正抬着棺材上坡,这伙人披麻戴孝,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四根扁担五个人抬棺,这是白事出殡的队伍。 棺材一头冲着坡上,能看到个大大的“寿”字。 怪不得司机骂脏话,这是碰头了。 路就这么宽,要么我们的车倒回去给他们让路,要么他们抬着棺材退下去给我们让路,这就产生了矛盾。 我跟司机说咱们倒回去吧。 司机苦着脸说今天下午倒挡坏了,他估算过我们这趟活一路下坡不用倒车,便接活了。搞的现在只能往前开,不能倒。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没办法,我硬着头皮朝坡下走去,想跟这伙晚上出殡的谈谈,总要解决矛盾。 出殡队为首的老人十多岁,圆脸,我上前跟人家好声说,我说我们的车不能倒车了,这路就这么宽,您要不先下去?要不咱们就堵到天亮了。 抬棺材的圆脸老头告诉我,棺材里躺着的是他姐姐,得了肝癌没钱治,硬生生在家疼死了,他们要抬棺材到东山给老太太下葬。 为啥大晚上的埋人,我其实知道,我老家东北那儿也有这种情况,估计全国都有。 这就算偷埋。 这肝癌死的老太太家里穷,办不起白事儿,他弟,就是我面前的圆脸老头,就合计着等后半夜没人,去东山上刨个坑,把他姐埋了。 第163章疯子来了 圆脸老头还算讲理,知道这么堵在半坡上对双方都不好,要是就这么堵到天亮,那全东山的人都知道他家偷埋人了。 豆芽仔着急走过来,说你们也太损了,偷埋就算了,还堵我们的路,快让开。 圆脸老头脸色一变,指着豆芽仔说:“逛逛娃娃(混子),我家要是有钱还会偷埋?嘴下积德啊!” 我拉住豆芽仔不让他乱说话,当下说:“大爷你消消气,我这兄弟酒还没醒,说话不好听您多担待。” 老人点头道:“还是你会说话,这么着吧,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坡不好下,你帮我们搭把手,在把棺材抬下去,那样路就让开了,你们也能赶快回家睡觉了。” 我想了想也没什么其他好办法,当下也只好硬着头皮帮人一起抬棺材。 等我钻到杠子下。 老头喊:“好了没?” “一,二,三,起!” 一伙人晃晃悠悠把棺材抬了起来。 我虽然小时候帮奶奶干过不少活,但几乎肩膀上就没挑过扁担,因为奶奶说挑扁担不好,会压的我不长个儿。 因为没干过,杠子一起来才走了没几步,我就感觉到肩膀上压的疼,非常疼。 开始时我强撑着,想着距离不远坚持坚持就到了,哪曾想,是真坚持不了。 走了二三十步,我直接撩了摊子。 正齐心协力抬着棺材下坡,我这头一撩,瞬间影响到了其他几个人。 想补救也为时已晚。 杠子一弯,这伙人瞬间失去了重心平衡,那老太太的寿字大棺材,砰的一声!直接从高空处摔倒了地上! 这一下力道很大,穿着长袖子蓝色寿衣的老太太尸体直接从棺材里滚了出来,就像个自行车车轱辘,一圈一圈的往坡下滚去.... “姐啊!” “我的姐啊!” 圆脸老头吓得脸色煞白,忙跑着就去追。 老太太尸体滚了几圈,慢慢停了下来,我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忙跑过去给人家说对不起,赔不是。 老头气冲冲的说:“娃子你怎么这样!把我姐摔坏了!” “你去,祸是你闯的,你去把我姐背回去,背到棺材里放好,这事就这么算了。” 我扭头往地上看了看。 死人穿的寿衣都知道吧? 袖子长,领子高,这老太太个子矮,摔下来后是脸朝下趴着,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别扭。 这时豆芽在喊道: “快点啊峰子,看看你干的好事,快把人背回去,咱们还得回去睡觉。” 我一咬牙,心想他妈的豁出去了,又不是没见过这些死人,就是一堆肉而已,怕什么。 我拽着老太太胳膊,只感觉冰冰凉,觉得自己摸的不是人胳膊,是冰棍。 把老太太背起来,我用力往上颠了颠。 尸体的手跟没有骨头一样,我每走一步,就耷拉在我眼前来回摇晃。 人死后也就是一堆肉,虽然说天凉了,但肉要不放冰箱里冻着也会变质。老太太的脸贴着我后脖子,我能清楚的闻到一股酸味,有点像老坛酸菜调料包的味道。 还有一点,就是老太太很沉,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有个词儿叫死沉死沉的。 豆芽仔以前天天打鱼,我身体没他壮,也没什么肌肉,这还是上坡路,我走了没几步就感觉到吃力,不住的喘着粗气。 豆芽仔一看我背着老太太尸体快上来了,吓得他忙跑回了车里,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云峰你这么累啊,你别动,我来帮你。” 话音刚落,我直感觉身上一松,是有人把老太太接了过去。 “谢...谢了,”我以为是抬棺材这伙的其他人。 “不对吧......喊我云峰?我没说自己名吧?” 我很纳闷,便转身看去。 这一看.... 差点把我吓个半死! 还是那身脑残打扮! 穿的白色长款女士羽绒服,下边一条破秋裤,脚上蹬着双破棉鞋,这人背着老太太尸体,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曹尼玛! 我吓得连忙后退! 是连鱼哥都打不过的长春会超级高手,谢起榕! 这疯子什么时候从银川跑榆林来了!还跑到了榆林东山! 拨浪鼓他还带着,之所以没响声,是因为他用绳子把两边儿绑死了。 “你背我姐干什么?” “谁让你背我姐了!快给我放下来!”圆脸老头呵斥道。 谢起榕晚上不知道吃的什么,我看他嘴角还留着一大片红,像是番茄酱,他背着老太太尸体很轻松,当下还对着圆脸老头吹口哨道:“你姐就是我姐,你爸就是我爸,我们谁跟谁啊,是吧姐?” 说着话,谢起榕扭头问肩膀上的老太太。 圆脸老头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铁青,他当即捡起抬棺材用的杠子,指着谢起榕骂道:“趴你爹旅挠!(疯子的意思),我....我叫你不放!” 圆脸老头提着扁担就要打人。 谢起榕两步退后躲过这一扁担。 随后,他扭头朝老太太脸上亲了一口。 “哈哈!姐啊!你看有人打我!” 圆脸老头挥着杠子撵人,谢起榕背着老太太尸体一会儿跑这,一会儿又跑那儿,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见这二人在你追我赶,我脸色苍白,回去拉上豆芽仔就要跑。 “钱!” “打车钱!”司机忙下车拦住了我们。 我着急逃命,丢给司机一百块钱也不让他着了。 司机举起钱看了看,他确定了不是价钱后摆摆手,说你们走吧。 结果,我们刚跑到坡上,就看到了一辆金杯开过来,随后金杯车上着急忙慌的下来十几个保安,每个人都拿着手电拿着棍子。 我一眼就看到了小鸡脚婆王慧丽。 他妈的完了!这样下去要出大事儿了! 我不由分说,跑过去拉住了小鸡脚婆,至于其他十几个保安,他们发现了坡下的谢起榕,已经拿着棍子往下冲了。 “你小子抓我干什么!” “快放开!” 瞧别人都冲下去了,小鸡婆拼命的甩胳膊,想甩开我也往下冲。 “你快松手!” “这就是我们保卫科要抓的人!” 我急了,说你们抓个屁! 当年长春会为了把这人活着抓到精神病院关起来,你知道废了多大劲!还你们保卫科!你们铁厂的保卫科在这人面前就是个屁! “项云峰你说什么狗屁东西!我混道上的会怕这?我两三下就能把他抓住!”她睁开了我胳膊就往坡下跑。 随后,我看到坡下那一幕,看的我眼皮直跳。 十几个保安,还有抬棺材的那帮子人,撵的谢起榕满坡乱跑。 谢起榕背着的老太太寿衣已经开了,掉落了大半,露出了老太太里头穿着的一身白。 这时我隐约听到,不远处有派出所的警车声传来,警车拉响了警报器。 谢起榕疯疯癫癫,一直哈哈大笑,局面乱成了一锅粥。 乱了....全乱了。 榆林要乱了.... 我拽着豆芽仔一路往回跑。 她只是我一个普通朋友,她不听我劝,要挣钢厂保卫科的三百块钱奖金。 我能怎么办? 我还是要快跑。 王慧丽你自求多福吧。 第164章小鸡脚婆的心事 我和豆芽仔一路小跑,最终跑到了东山南边儿一处土窑洞里。 这窑洞没门,没人住了,头顶20米的地方就是明长城,离镇北关不远。 豆芽仔小心朝外张望。 东山的深夜漆黑如墨,起一般寂静。 “峰子,那人就是上回你说的谢疯子?长春会的?” 我点点头说:“是啊,所以我才害怕,你忘了老葛怎么死的了?” 豆芽仔望着黑夜,忧心道:“那我小王姐呢,我小王姐会不会出事?” “不知道,咱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小王姐吉人自有天相,希望不会出事吧。” 我也只能在心里替小鸡脚婆祈祷。 那么后来榆刚保卫科有没有抓住谢起榕呢? 没有。 不但没有,还伤了四五个人,也是谢起榕没用拨浪鼓,等东山派出所找到这里,谢起榕直接从土坡上跳下去,跑没影了。 也就是那时候,榆林东山附近就多了条传说,说有一户老太太的尸体因为偷埋晚上诈尸了,老太太举着胳膊蹦着走,见人就咬,弄伤了许多人。 05年进入网络时代,一位榆林本地的年轻人在天涯注册了个账号,网名榆城老羊,他说自己是此事的亲历者之一,并且在莲蓬鬼话区写了个帖子《榆城老太诈尸事件亲历者揭秘》,帖子一出,瞬间被点击量置顶,一群吃瓜网友们化身键盘侠,纷纷出谋划策,这波顶贴热度持续了近一礼拜,只不过被后来天涯左央的直播见鬼帖子压了下去。 我和豆芽仔躲到早上才敢出去,开始是步行,后来碰到了一辆往饭馆送豆酱的三蹦子,我们和人交谈,最后坐着三蹦子回到了桃源小区。 “快,冻死哥了,小米让个地儿,让哥暖暖手,”豆芽仔进屋后一屁|股把小米挤开,自己把手贴到了暖气片上,一脸舒服样。 干了票大的,把头这两天心情不错,我去找他时他正听着收音机里叶丽仪唱的上海滩。 “谢起榕....云峰你确定?谢起榕在榆林??”把头关了收音机,刚才听歌时的轻松不见了,一脸凝重。 “这个人.....很难办....” 我说:“都这样了,长春会还不管?” “嗯....” “管是肯定要管的,”把头皱眉道:“谢起榕没疯时,和80年代长春会大会长是磕头兄弟,二人是过命交情,只要郑会长还在世,会里估计不会下死手,只能想办法活着把他捉回佳木斯。” “云峰你交代好大伙,绝不要主动接近此人,谢起榕已经影响了当地稳定,交给长春会去找人对付吧。” 和把头正说着话,这时我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手机号。 “喂,哪位?” “是我啊。”很快,电话里传来一声女声。 看把头在喝茶,我小步跑出去说:“你人有事没有?是不是昨晚后悔没听我的?” 小鸡脚婆低落的声音传来。 “保卫科伤了好几个人,有个人伤到了脊椎可能要坐轮椅了,铁厂要赔家属一大笔钱,科长也被骂了,我被开除了。” “嗯,开除了好,你那活儿.....”我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刚想改口就被打断。 “喂,项云峰你认不认识点朋友,给我介绍个工作,越快上班越好,工资低点都可以。” “怎么,你要借钱?没钱了?” “我才不借你钱呢,”小鸡脚婆急声道:“我就是不想闲下来,我的存款都投资了,暂时性资金短缺而已。” 听他还嘴硬,我一阵纳闷,心想:“你有什么投资,你皮夹子里面都没有一张一百的,还嘴硬是不。” 我转念一想,开口说:“你豆哥知道不?你豆哥家里是做生意的,他卡里存着上百万,你去找他借点花花吧,我没有。” “豆哥?”小鸡脚婆缓了缓问我:“就那个色眯米的毛刺头小子?他那么有钱?真的假的?”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你不信找他问问,等下我把手机号发给你。” 十分钟后。 豆芽仔火急火燎跑过来,红着脸指着我大声说:“峰子!你跟小王姐说了什么!” “我家哪是做生意的!我没有钱!饭都要吃不起了!十块块的我都困难!你可不要乱说!” 我笑了笑没说话。 和豆芽仔认识这么久了,他就没请我吃过一顿饭,只要去外面吃饭,要不我买单要不小萱买单,他唯一花的大钱,就是那次给自己买了两瓶枸杞王酒,我不知道他到底存了多少钱,反正我知道一点,我们几个人里数他最有钱。 这天晚上小鸡脚婆约我去她住的地方见面,正红我也有点事儿想问她,便去了。 我们住在4号楼,桃源小区的房东一家就住在五号楼,我跟房东买了他家的摩托车,花了不到一千块钱,是一辆蓝色的二手铃木王,我想着平常买菜买肉来回骑。 地点在一家面馆。 见到人时她已经脱掉了保安服,换了一身便装,穿着棉拖鞋牛仔裤,我们点了吃的,点了个土豆丝油炸花生米,喝了两三瓶啤酒后她有些上脸,忽然低着头抹了抹眼泪。 我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笑道:“怎么了,不就是丢了个保安的工作吗,就你这样怎么在道上混,工作在找就是了。” 小面馆晚上就我们这一桌,小鸡脚婆或许是压抑的太久了,想找个人倾诉说话,她抹了抹眼,说了她当下的困境。 这世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看她一口一个道上,实际上她就是个普通女孩,和我们这些真正的犯罪分子是两个世界的人。 事情是这样的。 她妈不是老鸡脚婆吗,三个月前住院了,在医院检查出来了皮肤癌,还是转移的晚期,基本上治不好了,为了治病补上欠医院的医药费,她把活禽市场的摊子卖给了别人,随后就去了榆刚保卫科当保安。 “你妈现在怎么样?”我推过去餐巾纸问。 “就那样,在家拖着,医院说在花钱治意义不大,运气好的话还能活七个月,治不好了,我姑姑在家伺候。” “哎.....” 我叹了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妈不是什么好人,老是骗人,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不吃了,吃饱了。” 她放下筷子喊道:“老板结账。” 老板擦着手从厨房出来,“26块钱。” “先给我记着,月底了一块给。” “又赊啊,你上月的还没给我结呢。” 我掏出钱包准备给钱,小鸡脚婆见状不让我给。 “你怕什么,我还能跑了不成,给我记着,过两天发了工资就给你,走了啊,明晚我来吃炒饼。” 我骑摩托车把她送回住的地方,她住在老机修厂,那里没有路灯,全都是很矮的红砖房,十多平米,租金一个月60块钱。 下坡时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她老往我身上蹭。 机修厂看门老头九点多就熄灯睡觉了。 “前面小广场左拐,挨着枣树那间屋就是。” 到了地方,我灭了火。 我看了看四周说:“你这没灯啊,这么黑。” 她从兜里掏出来钥匙,说这儿不住什么人了,都搬走了不在家,自然没人开灯。 “吱呀一声....”她开了门。 “刚才吃的菜有点儿咸,你进来喝口水吧。” 我拧着钥匙道:“不咸啊,还行,不喝水了。” “你刚才是不是没吃饱,我屋里有方便面,我们煮两包。” 我一脚踹着摩托车,掉转了车头。 “我不饿,晚上吃方便面不好,你自己吃吧。” “拜拜,走了啊。”我骑车掉头离开了。 快拐弯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夜幕下的机修厂。 小鸡脚婆靠在门上,一直看我。 第165章金太阳女酒保 “打啊!” “卧槽!会不会打!给他来个剪刀脚!” 豆芽仔看着电视大呼小叫,电视里放的是米国wwe摔跤节目,他这两天迷上了看这个,经常半夜三更起来看。 鱼哥这两天掉入了爱河,每天神神秘秘的早出晚归,简直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有次问他进展到哪一步了,鱼哥笑着说目前还在发展。 把头这两天经常出去转,我知道他在研究,研究榆林当地哪里有古墓。 陕西这地方古墓很多,像西安就是遍地古墓,以前大搞城市建设的时候,三天两头就能发现古墓。 西周、秦、西汉、新莽、东汉、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十三朝古都啊,这份底蕴可不是光说说的,陕西博物馆好多耳熟能详的国宝都是修路时挖出来的。 把头忙着找墓,豆芽仔忙着看电视,鱼哥忙着谈恋爱,小萱和小米成了好姐妹,天天逛商场买东西,我叮嘱她两女孩子小心点,天黑了早点回来,万一碰到了谢疯子怎么办。 所有人都在忙,我也没闲着,我主要干两件事。 一件事是看潮汕人留下的笔记,这让我了解到了很多南派水路子的门道,还知道了很多掏水洞子的特殊工具。 比如说笔记提到过的工具,北派有拐子针,洛阳铲,旋风铲,老鼠衣,金刚针,南派摸水洞子的工具有水火绳,铁龙虾,鹤嘴铲,铁篮子,泥筛子等。 我是个旱鸭子,水性一般只会狗刨,但是水下的神秘世界对我莫名产生一种吸引力,比如潮汕人在笔记上提到过一句:“玉溪湖(抚仙湖),有年代不明遗址群,在湖底,要深潜。” 要知道。 抚仙湖水底的俞元城被认为是古滇国的首都,这地方是2005年的年初被一名外号叫水鬼的潜水爱好者无意发现的,后来上报给了国家考古队。 没人知道,其实几年之前,潮汕人就发现了这地方,并且在随身笔记做了标注,笔记没记载这伙潮汕人有没有下去过。 除了看笔记,我还迷上了另外一种东西,当时有一伙运城夏县人在榆林卖蛐蛐,这伙人在榆林卖了几天就跑了,冬至左右,蛐蛐就会陆续死亡,当时他们卖的时候蛐蛐还叫,还会打架,等蛐蛐买回家后就不叫了,没几天就死了。 我后来听人说,这伙人是从西安西仓鸟市批发来的蛐蛐,因为都快死了,一毛多一个买来的,卖5块钱一个,他们喂快死的蛐蛐吃一种药,吃了就会叫,斗起来也猛,我也在街上买了五只,还买了罐子,结果回家第二天,我打开罐子一看蛐蛐全蹬腿死了。 像我知道的品种,有玉面螳螂,金锦雀,阎罗王,青贝,黑旋风,关云长,油葫芦等,后来我见过山东的红头变异油葫芦,斗起来特别猛,我花钱买人都不卖,只能看,眼馋死了。 ...... 榆哥住东屋,我和豆芽仔住的是西屋,那天鱼哥破天荒回来住了,我问他怎么今晚回来了,鱼哥皱眉说小倩(女酒保)今天没去上班,打手机也打不通,不知道去哪了。 “你看!” “我就知道!” 豆芽仔闻言大声道:“女酒保就是一条野猫!野猫肯定要吃鱼!说吧鱼哥,我们也不笑话你,是不是把头分给你的钱都被女酒保骗光了?” “什么野猫吃鱼,没有,哪有的事儿。” 鱼哥回忆说:“那晚是她主动和我搭的话,非常懂我的一个姑娘,你不知道可不要瞎说,她就没在我跟前提过钱这个字。” “嗯.....”豆芽仔扶着下巴分析道:“我知道了,你知道为什么女酒保不见了吗?我看,成就是在故意躲你。” “躲我?为什么?”鱼哥反问。 “这你都没看出来?” “肯定是她以为你没钱,接触了几天,她知道你房子车子都没有,就故意玩消失,想把你甩了!呵,这种女的,我算是研究透了。” 看鱼哥脸色不好看,我踢了踢豆芽仔给了他个眼神,我的意思是想告诉他,你小子快闭嘴,在乱说话乌鸦嘴小心被打死。 鱼哥叹了声,闷闷不乐的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而出事,也是在这晚后半夜。 后半夜大概一点多。 我正睡着,忽然听到哐当哐当的摇门声,动静很大。 我忙穿上拖鞋跑出去看。 “开啊!这怎么开不开!”鱼哥一脸着急,正使劲的晃门。 我跑过去说:“别晃了,那样开不了,你把硝子推上去拧一圈。” “出什么情况了?”我顺嘴问。 鱼哥推门出去,一脸着急的转身说:“小倩出事了,在医院,我要赶快过去。” “在医院?” “这个点儿了没车,等我一分钟,我骑摩托带你过去,”我说完直接跑回屋,棉拖鞋也没来得及换,拿上钥匙批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小米和小萱也醒了,问怎么了,我说你们别管,锁了门在家睡觉,我们要出去一趟。 鱼哥早就跑到楼下等我了,我从车棚推出来摩托车一连踹了好几脚没踹着,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我将封门开到最大才踹着车。 “轰...轰轰....” 我拉着鱼哥向榆林第二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我拔掉钥匙跟着鱼哥跑进了大厅。 值班小护|士正打瞌睡,鱼哥砰的一声拍桌子喊道:“人呢!人在哪!刚才你们医院给我打的电话!” 小护|士吓了一跳,一激灵,站了起来。 “你是那个女病人的家属吧,三楼,手术室。” 跑上三楼,手术室门口站着七个人。 我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因为我看到了穿制服的警察,警察和医生正在小声说话。 见鱼哥来了,医生问:“你叫什么?带身份证了没,和李倩什么关系。” “我他男朋友!人呢!” 医生想了想说:“男朋友.....你能不能签字?能签的话先签字,然后去交费,我们这边儿同步进行,病人情况紧急,能不能救回来还说不好。” 鱼哥看着通知书楞了几分钟,他没反应过来。 那警察让鱼哥别离开,说李倩父母在外地,住的远,正找车往医院赶来,等下还要做询问笔录。 我也替鱼哥着急,医生又没来得及细说,现在还有警察看着,想走也走不掉了,我就坐在凳子上陪他一块等。 最起码过了两个多小时,医生推门出来了,随后躺在手术床上的女酒保也被推了出来。 女酒保吸着氧气,嘴巴周围抹了很多红色药水,头上也包着纱布,眼睛周围有不少淤青外伤,脸色惨白,人还处在昏迷。 警察问鱼哥姓名什么,和女酒保谈朋友谈多长时间了,昨天晚上人在哪里,今天晚上人又在哪里,有没有人可以做证明。 警察边问边记,鱼哥忧心忡忡的回答,完事后又问我,我说我昨晚在屋里睡觉了,哪都没有去,朋友可以作证。 我有些害怕,不太敢看警察眼睛。 女酒保是晚上点多被人发现的,在榆阳路绿化树林附近,那地方离现在的河滨公园很近,发现她的是一名遛狗的老太太,报警后直接拉到了医院。 女酒保的手机还在身上,警察翻开后看到了鱼哥打来的好多未接电话,于是就通过医院把他叫来了,女酒保在手机号上给鱼哥的备注是:“东北鱼男。” 送到医院后一检查,连医生也忍不住摇头,说谁下的手,这么狠,至于作案动机是什么,谁干的,警察说没有目击证人,眼前情况不明,正在调查。 女酒保下场很惨。 要不是被人发现了,过一晚上就要被冻死了。 她被人割了舌头,头皮也被扯掉很大一块儿,全身多处骨折。 我都不敢去看。 第166章喜之郎男 女酒保李倩父母在西安一家超市卖大米,他们连夜打车赶过来已经天亮了,看到自己女儿变成这样子,他妈几乎要哭晕过去,他爸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整个身子都软了。 据我了解,女酒保手机上有很多这样式的备注。 郓城卖酒男。 喜之郎男(我猜测可能是卖喜之郎果冻的)。 东北鱼男(鱼哥)。 鳄鱼皮鞋男(不懂)。 送包男。 之前我老觉得豆芽仔瞎咋呼,可就这件事目前来看,豆芽仔真火眼金睛没看错人,小个子女孩李倩自身长相可以,会说话,是金太阳女海王。 鱼哥这次真生气了,他并不是舔狗,只是认为李倩不该得到这样的后果,他想知道到底是谁下手如此狠毒,究竟是谁干的,没人性了。 因为手机没丢,钱包没丢,为了钱这个作案动机首先排除, 抛开鱼哥的几个未接电话,女酒保手机上最后一次通话是打给那个备注是“喜之郎男的”,这电话打过去是关机状态,警察在找这个人,鱼哥也想找这个人。 我不想管这事儿,但看鱼哥那样,我实在不好开口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陪他跑。 当天上午我门就去了金太阳了解情况。 “你们老板呢?”鱼哥问早班前台。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酒保警惕的问。 鱼哥一把拽住对方领口,怒道:“我他妈问你们老板在哪!” “在二楼,二楼最后一间包房。” 鱼哥一把推开他,直接跑上二楼,砰的一脚踹开了房门! 包房里只有两个人,男的,三十多岁,两人正抽着烟在谈话,见鱼哥踹门进来,都看了过来。 “谁是老板。” “你谁?”一名穿着西装的男人皱眉问。 “我谁?” “我李倩朋友!” 听了这句话,这男的摆摆手让另外一人先出去了。 “你先别慌,坐下谈。” 鱼哥没坐,只是脸色阴沉的看着他。 见状,这男老板开口道:“哎....兄弟啊,小倩在我这儿干了也有一两年了,业绩一直是第一,她昨晚没来上班我还疑惑了,是不是生病感冒了,没想到出了这种事,不管你相信不信,我也很难过,早上还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鱼哥深呼吸了一口,问道:“夜班有两个人,那个长辫子女的住哪里,你把人叫来我问几句话。” “兄弟你说的是刘芸吧,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吓得不敢来上班,早上给我发了条短信说要辞职,我还来劝。” 这男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鱼哥又问了几句,然后和我一块去找了另外一个女酒保,刘芸。 金太阳老板给的信息。 刘芸老家是湖南人,只上到初,出来打工也有好几年了,租住在离金太阳不远的正式街快捷公寓一楼102房。 “砰砰!”找到地方后鱼哥连续拍门。 我耳朵好使,刚才明明听到屋里有动静的,就是没人来开门。 “砰砰砰!”鱼哥又大力拍门。 这次过了两三分钟,门锁卡嗒一声,一个女孩透过门缝警惕的向外看。 她看到我们两人高马大,一脸凶样,下意识就想关门,被鱼哥用手挡住了。 半小时后,屋内。 “你们到底要干嘛!” “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快走,我已经辞职了!” 我一直有注意这个女孩,她说这话时眼神闪过几丝慌乱,其实我也吃不准,只是感觉这女孩可能有事情瞒着我们。 我想了想,开始插嘴说话。 “刘芸是吧,你和李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成天呆在一块,你没去医院看?她头皮让人扯掉一大块,舌头让人割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还有......” “别说了!” “你别说了....”女孩刘芸双眼通红,看起来精神状况不太好。 “前......前几天上夜班,小倩和我说过一件事。”刘芸断断续续讲了一件事,我听的眉头直皱。 刘芸说,李倩一直就是这样,喜欢交不同的男朋友,最高时保持着同时和九个男的关系暧昧,有时请假一晚上要跑好几个宾馆,咱也不知道她来回跑啥。 我算了算,鱼哥和李倩是九天之前认识的,刘芸说李倩跟她说过,说鱼哥以前当过和尚,她觉得挺有意思的,再加上鱼哥身高马大能给人安全感,所以她才主动搭讪。 刘芸回忆说,那天晚上12点多,有个带着棉帽子的男的来酒台喝酒,此人出手阔绰,点的是金太阳最贵的洋酒,并且说话很有礼貌,结账时多给了她们500块钱,说是小费。 有礼貌,多金,成熟。 这三样条件加在一起,自然就让李倩起了心思,也是她主动约的,没过两天二人就混到了一起,对此刘芸很羡慕,不过她没李倩那种本事,也只能是羡慕。 她两平常关系不错,算个闺蜜,过了几天,有次上班时,李倩突然对刘芸说了这么一段话。 “小芸,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给咱们500小费的男的。” 刘芸笑着说:“记得,那是只金龟,不是让你钓上来了吗。” “哎.....别提了,我告诉你啊小芸,那男的真吓人,他整个后背到大腿上,全部都是纹身,老爱往澡堂子跑。” “纹身怎么了?你不后腰上也纹了米老鼠?” “不一样,我那就是瞎玩的,关键是这男的纹身让人看了害怕,他后背纹的有蝎子,蜈蚣,长虫子,还有骷髅头,眼睛,和人的舌头!可吓人!还有,我去过一次他住的地方,又黑又破还有股怪味,墙都没刷,根本不像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怎么办啊小芸.....我感觉我可能被骗了。” “活该,谁让你到处给人抛媚眼的。” “去你的,是不是好姐妹了,说正经的,我把他删了,下次他要是再来找我,你可得帮我挡着点儿。” ...... 听了这事,我顿时起了疑心。 什么人会纹这种奇怪的纹身? 蝎子蜈蚣,骷髅舌头,别说看了,听着就觉得害怕。 女酒保李倩现在躺在医院,能不能醒过来都不好说,会不会这个人有关系?我感觉说不定有关系。 在一个没什么熟人的陌生城市,要想找一个人,或者说要想找一个可能是外地来的人,只有通过一种方式最简单。 就是找那些长期混的。 所以,我们打算拜会榆林本地的地头蛇。 第167章排面 李倩出事后,鱼哥跑的比警察都频繁。 金太阳地下室入口那里有个探头,低像素的,就是个摆设,老板说那探头坏了快半年了,修一下要不少钱,金太阳现在不赚钱,也就一直没修。 我们初来乍到,对榆林还不熟悉,要想了解那些东西得找人问。 找谁? 就找那个未来发誓要在道上混出名堂的,小王姐,小鸡脚婆王慧丽。 她虽然现在身边一个小弟都没有,但对某些事门清,知道的比我们都多。 我打电话约她晚上出来吃饭,她很高兴,来的时候还换了新衣服化了妆。 见面的餐厅是在一家新开不久的分店,店名玉虎林排骨馆,据说玉虎林老店在靖边县城里,他家卖的排骨还是非物质化遗产,当年还算比较有名气的,地位类似北|京的东来顺。 “怎么不是就咱两啊,这是谁?”小鸡脚婆进来后问我。 “这鱼哥啊,你忘了?上次我还介绍过,一个姓豆一个姓鱼,豆鱼组合。”我介绍道。 可能感觉不是单独约会,小王姐兴致平平的跟鱼哥打了招呼,算是又认识了一次。 等菜的功夫我也没墨迹,直接问道:“小王姐啊,跟你打听打听,榆林这里本地的地头蛇知道不?就是手底下养着很多人的那种人。” “知道啊?你问这干什么?” 我说有点事想找人帮忙。 “谁啊?你啊?”小鸡脚婆上下打量我道:“就你能有什么事,谁欺负你了,你报个名号,我就给你摆平了。” “菜来了!” 这时店老板端上来个冒热气的大铁锅。 “几位尝尝,我们玉林虎的排骨,配料都是非物质化遗产,新店开张主食免费,好吃了您再来。” “不要钱啊。” “那去给我拿五张大饼来。” “好嘞,美女稍等,这就来。” 我说你吃的完吗要那么多。 “免费啊,我吃不完拿回去啊。” 她掰开筷子递给我一双,开口道:“我告诉你两啊,本地混的最厉害的一共有三个人。” “航宇路的龙福泉王星,诺曼蒂的李非,还有个二街东洲的东北老四。” “听说过没?” 我摇摇头表示没听过,我只知道银川的金风黄。 她扭头看了看周围,小声道:“龙福泉,诺曼蒂,东洲,这三地方表面上是茶馆休闲厅,实际上是黑赌场加台球厅,里头人员混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里输得倾家荡产。而这三人,诺曼蒂李非混的最厉害,手下人也最多,是本地最大的地头蛇。” “我去了,你们吃吧。” 鱼哥得到了准确消息,冷着脸起身就要走。 “别介啊,”我说吃点东西再去也不迟。 鱼哥摇摇头,说没心思吃饭。 望着桌上热气腾腾的一大锅排骨,我咽了口唾沫说老板结账。 看桌上一筷子没动就要结账,老板还以为东西不好吃,忙问我们怎么不吃了。 小鸡脚婆高声道:“谁说不吃了!” “给我全装盒打包,五张大饼也打包,我等会儿还回来拿。” 随后,我们三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诺曼蒂。 路不算远,司机路熟,不到十点我们三就到了诺曼蒂休闲茶餐厅。 门口有三个壮汉把着门,二楼三楼灯火通明,不断有人从一楼进进出出。 “等等!” 一名壮汉挡住我们,上下打量着问道:“你们三新来的吧,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 “哪能啊,我你认识不?以前跟过赵小军混的。” “赵小军?赵小军是谁,你叫什么名儿。” “我叫王慧丽,都叫我小王姐。” 开门的这大汉楞了楞,哈哈笑道:“你狗屁小王姐,还没我闺女大,小太妹,这地方不是你来的,快回家看书吧。” 小鸡脚婆顿时脸色涨红。 这时还没等她说话。 鱼哥突然冷不丁上前,抬腿一脚就踹到那男的肚子上,把人直接踹飞了两三米! “卧槽!” “快来人!门口有人找事!” 鱼哥面无表情,像是愤怒一直压着没地方发泄,一拳一脚就放倒一个人,谁都挡不住!他直接踹开大门打到了一楼大厅! 小鸡脚婆哪见过这种猛人,当场看的下巴都合不拢了。 鱼哥采取的办事方法简单粗暴。 打,打的那个叫李非的出面为止! 二楼一直下人,场面越来越乱,有人拎着凳子腿,有人拿着甩棍,我在门口看着,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怒骂声,惨叫声...... “停手!” 二楼传来一声爆喝,余下的混子们瞬间收了手。 我顺着声音向二楼看去。 此人没穿外套,只穿着一件雪白色的羊毛衫,短寸头,休闲裤黑皮鞋,身高一米左右,体型偏瘦,手里夹着一根烟。 所有人看他一步步下来楼梯,来到了鱼哥面前。 “兄弟混哪的?我是诺曼蒂李非,咱两是认识?还是有过节?” 鱼哥冷着脸,出手一把拽住他领口,将人拽了过来。 “老板!” “非哥!” 这人摆摆手,示意手下别动,随后神色平静的看着鱼哥说:“我不认识你,但我欣赏你,说吧,来我诺曼蒂干什么。” 鱼哥松开手。 “我要你找一个人,前几天在金太阳活动过,外地人。” “就这事儿?” 鱼哥点点头。 “还有别的?” 鱼哥摇摇头,说没有。 “哈哈,小事一桩,兄弟你太暴躁了,走吧,楼上谈谈。” 诺曼蒂的这个李非年纪不到30岁,之所以他这么年轻能混起来,实则和这人的处世方式有关,他擅长招揽人才,对手下人出手阔绰,我心里估摸着他之所以这样干,是欣赏鱼哥的身手,起了结交之心。 诺曼蒂一楼是大厅休息厅,二楼是喝茶吃东西的西餐厅,二楼上三楼间有道消防门上着锁,上去以后一整层都是他的黑赌场。 此人好像没记得刚才的大规模冲突,上了二楼包房后就像招待老朋友一样,让我们坐,还让人上茶。 听了我们要找的那人的条件特征,李非弹了弹烟灰,仔细想了想,摇头说:“没错,本地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那样的纹身.....你等等。” 李非对手下吩咐道:“去打个电话,把三胖子找来问问。” 手下点了点头头,出去打电话了。 最多十来分钟,一名体重超过250斤的大胖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跑上了楼。 “非....非哥您找我?” “三胖子,我帮一小兄弟问你个事,你手下那么多洗澡房,这一个月内,有没有见过一个后背纹着蝎子蜈蚣骷髅头的男的?” 大胖子喘着粗气,说非哥给我几分钟,我这就问。 他当着我们面儿,一连开着免提打了十几个电话,听到都说没见过,我心里有些失望。 而事情的转折,出现在最后一通电话上。 电话那头是一家位置偏僻的澡堂老板,这人听了大胖子的话,想了想说:“噫.....好像有点儿印象,老大你等等,我找那几个搓澡的问问,别挂啊,我马上回来。” 两三分钟后,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 “确定了老大,上个礼拜见过这个人,因为满身都是纹身,我的人特意留意了,这人走时开着一辆帕萨特,车牌号是陕g25670,陕k是我们榆林本地的,g应该是安康那边儿过来的车牌。” 挂了电话,大胖子擦擦汗,小心翼翼的看向年轻人李非。 李非皱眉想了想,掏出手机打过去一个电话。 “包子,我,李非。” “别他妈喝了,现在你就给我找,从三胖澡堂附近,所有的公用停车场,马路边儿,旅馆大院,饭馆,全都去找,找一辆安康过来的黑色帕萨特。” “还有,把台球厅关门,所有人都上街。” “一个小时内给我找到这辆车。” 我在一旁全程听了这二十多通电话,心里突突直跳。 他妈的,我算见识了这类人的效率人脉,那是一层一层的往下传,银川的金老二应该也是这样,怪不得我在银川被金老二撵的到处跑,有时半夜都会被吓醒,怕人追来。 挂了电话,李非把手机扔茶几上,看着鱼哥笑道:“兄弟,除非那人不在榆林了,要不然,他跑不掉的。” “你别着急,喝口茶等一等。” “对了,听兄弟口音不像我们榆林的,老家哪的,怎么称呼?” 鱼哥喝了口茶,将茶杯轻轻放到玻璃桌上。 “我哈尔滨来的。” “鱼斌。” 第168章榆林雪夜 诺曼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李非靠着沙发,双腿放在茶几上闭目养神,他的那部电话就扔在一旁。 这时有个男人推门进了包厢,在李非面前低声道:“非哥,外面下雪了。” 李非微微一愣,起身走到窗户前,哗啦一下拉开了窗帘。 诺曼蒂的大招牌红光绿男,霓虹光照亮了周围一小部分空间,在看外面,白色的雪花片片落下,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一丝寒意。 李非笑道:“榆林有两年没下雪了,看来今晚不太平啊。” 这时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名小弟忙将手机递了过来。 李非听完汇报,转头看着我们说:“那辆陕g的帕萨特找到了,在羊角路一栋老楼后面停着。” “怎么,我让我的人进去?” 鱼哥握紧拳头,“你们别动,我过去。” 鱼哥说完便转身下楼,我紧跟在他后面。 三辆桑塔纳停在楼下,我们上了间那辆,李非坐进了最后一辆,随后三辆车打着双闪,在雪慢慢掉头,向羊角路驶去。 诺曼蒂离羊角路老楼那里最少三十公里,路不近,再加上外头路黑,雪也越下越大,导致车子速度一直提不上去,大概在后半夜三点十几分,我们才到了羊角路。 三辆桑塔纳停在路边灭了车灯,随后连续几声关车门的声音,所有人都下了车。 这时一名带着棉耳机的小弟急匆匆跑来。 “非哥,兄弟们跟我来,已经锁定那人住的地方,就等您一声令下。” 李非摆手道:“告诉他们别进去,别扰民,还有,绝对不能动那玩意,动静太大,年轻局长刚上来,我要给面子的。” 带棉耳机的小弟接连点头,说知道了非哥,马上传话下去。 后来榆林城市规划,老羊角街这里都没了,盖了新小区,当时羊角街北边有一排老房子,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老楼,几乎大部分人都不住那里了,电力公司也不想给这里拉电线,还住在里面的只有一些老人,家庭条件不太好的清苦之家。 领着我们到了地方,李非手指着前方空地:“那就是那辆安康过来的帕萨特,车里看过了什么都没有,我估计纹身的人就住在老楼里,跑不掉。” 鱼哥接过来手电,转身说:“你们可以离开,也可以在这等着,云峰你也是,我自己进去。” 前方不远处的破烂老楼在雪夜矗立,周围一片漆黑,看着就不舒服,跟鬼楼一样。 我说你别,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吧,没准我能帮上忙。 鱼哥拍了拍我肩膀,径直向老楼那里走去,我紧随其后。 这晚榆林雪下的很大,一小时不到地上就落了一层积雪,脚踩在雪上留下了一排脚印。 走到老楼前,鱼哥像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拿手电照了照。 原来老楼房檐上落了一群黑乌鸦,当地人管乌鸦叫“烂老哇”,认为是一种不吉利的烂鸟,不招人待见。 明明下着大雪,奇怪的是这群乌鸦也不叫也不飞走,就静静的落在房檐上,显得黑暗的老楼多了两分诡异。 我拍了拍鱼哥,指向一楼的窗户,按照我的经验,这时候应该从窗户下手爬进去。 鱼哥皱眉不说话,他走到大门前伸手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估计是被反锁着。 鱼哥突然抬腿砰的一脚踹在门上,这一下力道不小,但还是没踹开。 “你让让。” 我往旁边挪了一米,鱼哥后退了七步,一个加速冲起来,又是砰的一大脚! 反锁的大门直接被踹开了! “跟在我身后,走。” 进去后我看到一楼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没灯,很黑,我用手电看向周围,发现墙皮都掉渣了,可能女酒保李倩当初说的就是这里。 通往二楼的楼梯是老式的木头楼梯,很窄,一次只能上个人。 鱼哥先上我跟在后面,扶着防护栏往上走,老式楼梯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有些不堪重负。 这么黑这么破的老楼,我有些害怕,如果伤害李倩的是纹身男,那么那个人已经心理变态了。 二楼没灯总共有三四间房,房门都关着没上锁。 鱼哥拿着手电,一间一间推开门往里照。 “吱呀.....” 一连几间房都是空的,破旧的床单上连床被褥都没有。 有烂皮鞋,老鼠屎,我好像还看到了一只大老鼠快速爬过。 “嘘....” 我指着西南角的最后一间屋子,小声说:“有味儿?闻到没?” 鱼哥眉头紧锁:“檀香,烧香味道。” 伸手慢慢推门,鱼哥发现别的屋子没上锁,唯独这间上了锁。 使劲推了推没推动,鱼哥急了,他后退五步,助跑上前,砰的一脚踹开了房门。 我忙用手电看屋里。 这小屋不到二十平米,像是储藏室,屋里没有人也没有床,只有一张桌子。 桌子上点着两根白蜡烛,香炉里插的线香已经烧去了一大半,香炉前摆着个直径超过40公分的圆形铜盘子。 这铜盘子很奇怪,有点像南方风水先生用的黄铜罗盘,但相比于风水盘,大铜盘没有北针,缝针,只有条凹槽,每条凹槽连着铜盘一角。 盘子外围写着一些外国字,像藏或泰,最外一圈又刻了很多动物,有两个头相互缠绕成8字的青蛇,有癞蛤蟆,马陆,大蜈蚣,老鼠,蜘蛛,还有看不懂的一坨肉,等等差不多近20种,直看的我头皮发麻。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妈的,怪吓人。 这还不算最吓人,当鱼哥拿起铜盘子后,我们发现这盘子底下压着一张照片。 是彩色照。 照片的女孩穿着光鲜亮丽,笑的很开心。 是李倩。 突然看到女酒保的一张照片,吓得我瞬间打了个激灵。 “谁!” 鱼哥突然扭头喊了一声,扔掉铜盘子就往外跑。 “有人!” 慌乱我打着手电照,看到一个黑影飞快的闪过,碰倒了桌子。 鱼哥反应速度非常快,那个黑影走的楼梯,鱼哥情急之下直接从二楼走廊跳到了一楼,顺势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他起身后直接把那黑影堵在了楼梯上! 我摸到了墙上的开关,使劲按了两下灯都没亮,这老楼里没电。 鱼哥用手电照明,我这才看清楚黑影的样子。 是一个长头发男的,这人上半身光着膀子,体型偏瘦,矮鱼哥一个头,他后背全是纹身,正用手挡着强光。 “是不是你。” 纹身男看着鱼哥也不说话,只是对他勾了勾手指头,一脸挑衅。 鱼哥扔掉手电,握紧拳头来回扭着脖子,我在二楼都听到了嘎嘣嘎嘣的扭脖子响声。 “去你妈的! “来!” 第169章邪 鱼哥和纹身男扭打在了一起。 两人拳打脚踢,碰的烂桌子椅子倒了一地,动静很大,看的我眼皮子直跳,这一拳要是打我身上,我估计当场就得躺下。 那男的不是普通人,作为旁观者,我都能看出来,他喜欢用腿,用膝盖,用手肘。 鱼哥突然发力,双手搂住这男的腰部,一使劲把人离地抱了起来。 纹身男双脚悬空,一连几下用手肘使劲往下砸。 鱼哥大叫一声,硬扛着对方肘击,直接抱着人把纹身男从门口甩了出去! 那男的在雪地上了滚了好几圈,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他还是晚了一步,鱼哥冲出来骑在他身上,抡起拳头,砰的砸在这人脸上! 一拳就见了血! 普通人挨这一拳绝对起不来了,但纹身男不一样,他张开嘴,牙里全是血。 他一把搂住鱼哥后脖子,抬头砰的一声!用头撞了鱼哥的头! 鱼哥瞬间向后倒去。 我见状朝远处大喊:“还看!帮忙!” 那伙人就站在雪地外不远处看着,为首的李非对我的话无动于衷,也没叫手下的人上来帮忙。 我急的忙低头寻找,想捡一块石头砖头啥的,我一砖呼死他。 纹身男爬起来掐住鱼哥脖子,用手肘当武器朝下砸,鱼哥挡了几下还是被砸到了。 他们两在雪地里滚来滚去。 互不相让,拳拳到肉。 皑皑白雪上流了不少血,红了一大片。 都不知道是谁的血。 我摸到了一块砖头,当即举着板砖就冲了过去,结果还没到地方,因为跑的太快,我一脚陷雪窝里摔倒了。 砖头滑到了前面,鱼哥顺势捡起来砖头,啪的一砖头拍到了纹身男头上。 那人腿蹬了两下,慢慢不动了。 鱼哥从雪地里爬起来,双手拽着纹身男的衣服把他拖起来,用膝盖朝纹身男裆部一连顶了五下,最后一脚把他踹飞了三四米。 纹身男已经不行了,他耳朵眼里都往外流血,人陷入了昏迷。 鱼哥走过去抓住他一只脚,像拖死猪一样拖着走,雪地上留下了一条常常的拖痕。 “啪!啪!” 一直旁观的李非忍不住拍手称赞道:“当世猛将不过如此。” 李非手下的人搜了纹身男的身,搜出来一个钱包。 “非哥,这人不是我们这儿人啊,外国的。” “哦?哪的?”李非问。 “泰国的啊,萨瓦迪卡。”小弟确认后说道。 “什么玩意?泰国的?泰国的跑我们榆林来干什么?还开着安康车牌的车。” 鱼哥脱了衣服擦了擦脸上的血。 我看到他眉角处裂了很大一个口子,伤口很深,估计是被纹身男用肘击砸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 李非道:“兄弟,我本意是让你自己解决的,但我李非欣赏你,给你提个醒,上月榆林有新官上任,这人不是国内人,你知道我意思吧?” 鱼哥用衣服捂着半边儿脸,点了点头。 我就怕他冲动,看到他点头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为了那女的的不值。 为她杀人更不值。 把纹身男抬进车里,回了诺曼蒂,李非找了间包房把人扔了进去。 “去找赵医生过来看看,别让人死在我屋里。” “啊?非哥,这才几点,赵医生还睡着呢吧。” “你是猪?” “睡了不能叫醒!” “是是,我这就去。” 纹身男躺在包房地上一动不动,他脖子上带着吊坠,鱼哥蹲下扯出来看了看,是一个印着外国僧人头像的金属铁牌,头像刻的栩栩如生,翻过来一看,后面还印着一堆泰。 纹身男不是普通人,是个泰拳高手。 不大会儿,一名穿着羽绒服带着眼镜的年男人来了,他就是李非找来的赵医生。 赵医生看过后皱眉说:“非哥,情况不太好,我建议送医院。” 李非抽着烟问:“不送会死吗?” 赵医生点点头,又摇摇头,开口说:“就算不死也差不了,。” “能不能救一下。” “不行啊,”赵医生苦笑说:“来得及什么都没带。” “不送医院能撑几天。” 赵医生比了三根手指,很快又收回去一根手指,说:“两天,最多撑两天人就不行了,这还是这人体格好的结果,普通人最多撑半天。” “行,我知道了,辛苦了。”李非给了小弟一个眼神,后者立马点头掏出来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赵医生看也没看就将信封收入了怀。 “那非哥我回了,如果要送医院,你让弟兄们联系我,我来安排相关手续。” 那晚,鱼哥坐在纹身男身旁坐了一夜。 虽然人没醒,但能确定一件事。 李倩的事和这人绝对有关系。 羊角街老楼的那间房子里,处处透着一股诡异,那个铜盘子是什么东西,我后来找人问了。 人告诉我,那东西是南亚一带降头师用的法器,比较邪门,叫显降盘。 我没接触过那类东西,但我知道在香|港一带,有很多明星都信这个,算是一种邪术吧。 他们行内人告诉我说:“显降盘是用九宝铜打的,所谓“九宝铜”,必须拥有以下九种圣物:一黄金,二白银,三铜(黄铜及红铜),四水银,五铅,锌(古钉)七锡米旦,镍,九微量力泥(一种珍贵的圣物)。” 这东西类似风水师的地支罗盘,但又完全不一样。 有两种用处,一是做请降仪式,二是做显降仪式,先不管朋友告诉我的是真假吧,列为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传言,“斗法事件”,网上可以找到大量资料,不知道的可以去看。 我那朋友是个佛牌爱好者,他家里有很多佛牌,像一般正牌僧人的药师佛,行走佛,龙婆敢、龙婆空、龙婆肃、龙婆蜀,还有防小人暗算的掩面必达,发财聚财的长鼻象神,增主人缘的拉胡牌、防恶疾的哈努曼牌、吞晦气的迦楼罗牌,招桃花运的九尾情狐牌等。 朋友说显降盘是一种邪门法器,降头师互相攻击对方用的,要用到新鲜胎盘和一种混合血,人口含混合血,一口喷到盘子上,盘子上有条凹槽,最终血流到哪个图案上,就说明了对方用的是哪种降头。 李倩被割了舌头扯了头皮。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里面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只有等纹身男醒了问清楚才能知道,所以不能让他死。 经过我的劝说,鱼哥同意了。 第二天下午,我们让李非帮忙,用车把纹身男拉到了榆林第二医院救治。 也就是在这天下午,有个好消息传来。 李倩醒了。 但她不会说话了,开口只会发出呜呜的声音,双手也没法自由活动,她知道自己变成了这样,整个人都受了巨大的打击,变的谁都不认了。 别说鱼哥,她连她爸妈都不认了,医生说李倩是精神受了创伤,不好治。 我陪着鱼哥在医院呆了一天,因为要看着纹身男,我们那晚都住在陪护房里。 后半夜。 我被走廊外一阵噪杂声吵醒了。 不知道是谁给的衣服。 李倩半夜脱下了病号服,她换了一身大红色衣服,脚上穿着红皮鞋。 从榆林第二医院的楼顶上一跃而下。 跳楼了。 第170章倩女幽魂 李倩半夜3点多跳楼的,她父母没看住,有传言说她跳楼时手指甲,脚指甲剪的整整齐齐涂了红色指甲油,还有嘴唇上也涂了口红。 这传言是不对的,我去太平间亲眼看过,李倩只穿着红衣红鞋,负责遗体化妆的师傅都不给化妆,化妆师傅说:“自杀一身红,怨气十年不散,这是要报复某人啊。” 医院有人跳楼自杀是大事,航宇路派出所的人很快到现场拉了警戒线,我和鱼哥跑楼梯下了楼。 记得很清楚,当时有不少人目睹了现场,因为榆林二院西楼那有一排彩钢瓦,彩钢瓦挡风,大概十几个病人家因为属没钱住院,晚上就藏在彩钢瓦这里睡觉。 大家都被这动静惊醒了。 只有家属能过去,李倩爸妈哭的伤心欲绝,而我作为旁观者站在人群看着眼前的一切,我说实话,没伤心,就是害怕。 因为那身大红色配上一地的血,大半夜太扎眼了。 人都死透了肯定不会在抢救,医院的人直接盖上白布推去了太平间。 隔天晚上,最后一波警察了解完情况后我和鱼哥偷偷去太平间看了,当然,是瞒着李倩父母的。 太平间门口有个值班小护|士守着专用电梯,我给人塞了两百块钱。 小护|士收了钱,慌乱的扭头看了看,小声说:“那咱们说好了,就二十分钟,我不登记了,你们看完赶快出来。”她说完帮忙按了电梯。 “走吧鱼哥。” 看鱼哥有些失神,我伸手碰了碰他。 当时榆林二院太平间在负二楼,从楼上下去要坐专门的医用电梯,负二楼挨着太平间的还有三间屋子,分别是告别室,解剥室和器械室。 一般情况下运送遗体的话要先去器械室推来专门的拉尸车,我们不拉尸体,只想在火化前看一看,所以下去后直接去了停尸房。 下来之前小护|士告诉我们了,她说遗体在进门左手边儿屉的冷冻柜里,贴着白色姓名标签牌。 进停尸房后温度很低,呼出的都是白气儿,左右都是一排排关着的大抽屉,冻的我直跺脚搓手。 “一,三,屉.....” “应该是那个吧鱼哥。” 我们走到屉前停了下来。 贴着的白色标牌上赫然写着“李倩”三个字。 鱼哥深吸一口气,双手扶住把手,慢慢把冷冻抽屉拉了出来。 “我......!” 抽屉拉出来,等看清楚了尸体,我吓的直接后撤了两步! 我分明记得昨晚上她是闭着眼的! 怎么睁眼了! 还双眼圆睁,直愣愣看着天花板! “没事....没事....这都是正常现象,把眼合上就好了。”我不断自我安慰,又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鱼哥好像一点儿都不怕,他就站在那里,皱眉看着双眼睁大的李倩。 “怎......怎么了鱼哥。” “我看差不多了,这里气氛怪不舒服的,要不咱们回吧,把头还给我打电话了。” 鱼哥皱眉说先等等,他伸手想帮李倩合上眼,尝试了几次都不成,眼睛合不上。 我知道有一种可能导致人死了眼合不上,就是眼眶周围肌肉僵化,或者生前得了某种病,都会合不上双眼。 “你仔细看小倩的手。”鱼哥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低头看了眼。 我发现,李倩的右手食指指都往回勾了勾,手掌做成了类似握拳的形状。 而反观李倩左手正常,只有右手这样。 要知道一件事,她生前是双手骨折。 这就反常了,在加上还有一点,她没舌头了不能说话。 那之前她脱掉的一身红衣是谁给的? 如果李倩没有离开过医院,身边只有这些人,不是我和鱼哥,总不会是她父母给换的红衣吧? 细思极恐。 我觉得这里头肯定藏着隐情。 这时鱼哥皱眉说道:“以前在庙里我听一位施主说过一件事,那位施主是住庙修士,以前在棒国教我国神学的,是个教授,她说的是关于人死后的。” 我好奇,便问神学教授说的什么。 鱼哥回忆道:“那教授说,男左女右,如果一个人死后手势突然变成这样,那说明尸体体内有一股叫“殃气”的东西散不掉。 “停!” 我冻的浑身直打哆嗦,开口说:“鱼哥你可别说了,你越说我越怕。” “你怕什么?我都不怕。” “不管怎么说小倩跟我有过肌肤之亲,我肯定不会不管的。” 我急了。 我说:“还小倩,你是宁采臣吗!谁是姥姥!” “人都死了!还管什么管!” 鱼哥摇头道:“我记得那在国外研究神学的老人是这么说的。” “凡跳楼,跳海,自杀,横死之人都有可能出现这种手势。” “子午卯时掐指,丑末辰时手掌舒,寅申已亥握拳头,殃煞在旁侯多时。” “生气存则生,断气则死,恶气不离,聚久成殃。” “现在几点?” 我听不懂鱼哥说的乱七糟的话,当即哈着气,掏出手机看了眼。 “十一点二十五,怎么了。” 鱼哥这时指着李倩的尸体说:“还没离开,小倩就在这附近,她肯定是想告诉我一些事。” 我急啊!又不知道怎么劝! 鱼哥是真喜欢女酒保,喜欢的都癔症了! 我推着他边走边说道:“你以前是和尚又不是道士,可别癔症,快出去吧。” “哒哒哒。”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叩门声,吓了我一跳。 “你两好了没?快出来吧,主任马上过来了,被他发现就完了,快点的。”停尸房外小护|士不在敲门,只是催促我们赶快出去。 出来太平间坐电梯上到了一楼,鱼哥还在闷闷不乐。 鱼哥喃喃着自言自语道:“不行,佛祖说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几年那位住庙修士可能还在寺里,我得打个电话问问。” 我讶意道:“鱼哥,少林寺还有电话?是招生办座机?” “怎么没有,都有,谁规定和尚就不能用手机?我大师傅圆寂了,二师傅还活得好好的,他手机玩的比我都。” 他说完话真就自个儿上一边打电话去了。 我在电梯口等他,鱼哥这通电话打的时间不短,他足足打了近二十分钟才回来。” “怎么?找到人了没,又问出什么来了?” 鱼哥看了看周围,见没人,他悄悄说: “我运气好,那个人还在,修士说碰到这种情况就不能回老家过头七,要留在横死的地方过头七。” 鱼哥像着了魔,继续神神叨叨的说:““第七天晚上是小倩的回魂夜,修士说到时用竹竿粘上黄纸,在太平间门口每隔半米插下一根竹竿,然后在地上铺一层生石灰粉。” “等时候到了,那天晚上会有鬼差来拘小倩,我们准备三斤柴鸡蛋煮熟,把煮熟的柴鸡蛋塞进小口陶罐里,记住不能用笨鸡蛋。” “因为罐子口小,鬼差手指粗,它看到熟鸡蛋却吃不到会很急,这时和它谈判,给它吃鸡蛋,就能让小倩多留一会儿,然后让小倩告诉我们想说的话,告诉我们,还有什么隐情。” 鱼哥这番话我都听傻了。 “医生!” “医生!” 我喊了两声又摸了摸鱼哥额头。 直感到滚烫滚烫的。 估计都要烧过40度了。 第171章买点儿过头七 “鱼哥,你这次听我的,就安心输液,把这两瓶输完,然后我们回桃源小区睡一觉就都好了,哪也别去了,行不?” 刚才我叫来的医生给鱼哥量了体温。 41度半。 估计在高个两三度,他头顶都要烧的冒烟了。 鱼哥坐在医院走廊椅子上,吊着药瓶子输液,他嘴里还碎碎念叨着要给小倩头七招魂,估计是发烧把自己烧糊涂了。 想想也的确是。 他为了抓泰国来的邪门纹身男,在雪地一直打滚,感冒发烧很正常。 我走开两步,给一个人打过去了电话。 李非之前给我留了手机号。 “非哥是吗?”电话很快接通。 “是我啊非哥,鱼哥的那个朋友。” “哦,是你啊兄弟,怎么了,医院那边都处理好了?” 我听到李非那边有搓牌的声音,估计他正在打麻将。 “没有啊飞哥,那个纹身男快两天了还没醒,我问了你安排的赵医生,赵医生看了后说纹身男脑袋里有积液压迫了神经,所以短时间内醒不来,积液可以做手术处理,也可能会自然消散。” “这人对鱼哥来说很重要,我那里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不能在医院干耗着,非哥你能不能派两人过来看着,等纹身男一醒,立马通知我就行。” 电话那头李非答应的很痛快。 他笑着说:“没问题呀兄弟,我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你先去忙你的事儿吧,医院这里一有情况他们会和我联系,到时我在联系你。” 挂完吊瓶回到了桃园小区,鱼哥倒在床上沾床就睡,和谁都不说话。 不过他睡着了会说梦话,鱼哥说梦话,这种情况在李倩出事之前是没有的, 鱼哥睡过去后,有时一直重复着念一段话,语调奇怪听不太清,好像是经,估计是他梦到了自己在少林寺当和尚撞钟的那段时光。 我这个人爱佛,但不信佛。 我爱佛主要是因为现在市场上佛像值钱,从03年到10年,短短七年时间,佛像类是古艺术品的最大黑马。 我就拿一尊很普通的清代期铜流金长寿佛来对此,03年的价格大概是不到一万块钱,而到了10年,同样的佛像,最少最少都要小十万块了,足足翻了十倍。 一想起这个就来气,当初从从黑水城枯井内挖出来过一尊鎏金佛,是题材很少见的藏传空行母,卖给那女的真是赔死了。 “云峰你这一天半都去哪了?”把头端着茶杯走过来问。 “也没去哪,就是有点私事,陪鱼哥跑了几趟,怎么了把头?”我考虑了考虑,还是没把实话说出来。 “找你有事儿啊。” 把头吹了吹茶杯热气,道:“昨天早上有个同行在西安打来电话,问我愿不愿意“买点儿。” “买点儿?” 我一愣,说对方是谁,现在这年节还有卖点儿的? “卖点儿”是盗墓行里的黑话,以前有,现在不多了,甚至说很少了。 所谓卖点儿,就是某人发现了一处古墓,发现这墓的人因为种种原因,或是人手不够就自己一个人,或是不想承担被抓的高风险,在这种情况下,发现墓的这人就会“卖点儿”。 顾名思义,就是把发现的这个墓具体在哪里,多大,哪个朝代的,这些信息打包卖给同行,自己挣个块钱,然后抽身不干了。 要是宋代之前的墓葬,而这个墓经过打洛阳铲取土层,发现没被盗过,是完整的,这时卖点儿的会说:“搞不搞啊兄弟,黄花闺女,没挨过铲子,羞着呢。” 五代十国,两晋南北朝的墓,卖点儿的价格最低。 因为这时候天天打仗,有钱的富人少,墓里大都很寒酸,就算有点家底的也不舍得给死人陪葬,当然,帝王墓除外,不过也不可能是帝王墓,真要发现了帝王墓,没有人会卖的。 在就是汉代墓,卖点儿价格低。 因为汉墓十墓九空,在个别地区甚至可以说十墓十空,全都是被盗过得,买来点儿的人,只能说拼运气试一把。所以价格就低。 西周,商,春秋战国,唐代,这四种墓卖点儿价格是最高的,夯土层稍微带点白膏泥有表现的,都是十万起跳,二十万,三十万这样。 最后还有几个,像隋代墓,辽代墓,金代墓,元墓(砖室窖藏除外),明清墓,这些档次的卖点儿价格浮动很大,有兴趣的可以玩,没兴趣就不玩了。 我之所以这么问把头,是因为近一两年没听说过行内有人卖点儿的,这年头挣点钱不容易,一般情况下都是自己动手挖了。 我问:“在西安?什么点儿啊把头,多少钱?” 把头道:“唐的,卖家叫皮黄,有印象没?” “皮黄?” “是......就是那个挖墓道放雷管放错地方了,炸死人农民好几头牛的那个皮黄?” “是啊,”把头忍不住笑道:“就是他,把人高碑店一户人家的牛圈炸塌了。” “这人靠谱吗把头.....” “唉,云峰你不能以偏概全,皮黄这人我以前在海南见过两次,手上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那次只是喝酒误事,把雷管安错地方了。” 西安的唐墓..... 说实话,我心里痒痒了。 西安是什么地方,秦始皇都埋在那里! 历朝历代,这地方都有出高质量的大墓! 皮黄是想卖点儿,换快钱过年,他肯定不能下去。 把头买了他的点儿,就等于开盲盒,我们没有透视眼,不知道墓里有什么东西,有可能是平民墓什么都没有,也有可能是贵族墓到处都是金器,皮黄只是卖消息,盈亏我们自负。 我换句话说,同样是唐墓,西安的唐墓卖点能值20万,榆林这里的唐墓就只值10万,整整差一半。 把头放下茶杯,笑道:“琉璃温明还在我们手里,快过年了,可以在搞一票,若是运气好,今年咱们就能画上圆满句号了,搞不搞?这次小打小闹云峰你带队,都听你的,我就不去了。” “啊?” “把头你不去....让我带队??”这我之前真没想到过。 想了想,我咬牙道:“好,把头,这活儿我去,你就在榆林休息,筹备过年吧。” 其实我都知道。 把头放我出去单干,是想培养我当把头的能力。 皮黄只是个单干的小盗墓贼。 怎么可能比的上发回关令,将整个南北两派的大盗墓贼都坑了的银狐王显生。 把头就是想让我实际操作,自己干。 我要是畏畏缩缩的不敢挑担子,他肯定会失望,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好啊。”把头重重的拍了拍我肩膀,一连说了三个好。 “云峰你听着,这月26号,也就是天之后,你带队我们的人去西安,找到皮黄后买他的点儿,从买点到挖墓,再到最后的销售,你一个人干,我全程不插手,年前带钱回来,能做到不能?” “能!”我激动的大声道。 ..... 那两天我一直在筹备独自带队的事儿。 买点,踩点,放风,打洞,销售,散土......我一直考虑该怎么分配,该怎么干,要是干不好就丢人了。 我正想着心事,鱼哥突然抱着两个大箱子进来了,他输了两天液,烧已经退了。 “云峰你过来看。”鱼哥放下箱子冲我招手。 “怎么了鱼哥,这都什么东西。” 鱼哥撕开封箱子的胶带,倒出来了里头的东西。 我看有竹竿,黄纸(给死人烧的那种),柴鸡蛋,小口陶罐,还有两大包生石灰粉...... “哥.....你这是要.....”我右眼皮直跳。 鱼哥看他们都没在,这才凑过来小声说:“云峰,咱两关系怎么样?” 我苦笑着说:“好,咱两关系很好,过命的交情。” 鱼哥听了这话很受用,他搂着我肩膀笑道:“你哥我没白疼你。” “今晚上跟我走吧,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明知故问,耷拉着脸说:“去哪啊哥,我晚上要睡觉,明天要买东西,大后天就要去西安了。” “什么去哪。” “当然是去医院啊。” “你忘了?今天晚上过了十二点。” “就是小倩的头七。” 第172章门外有人 榆林第二医院。 当天晚上10点半。 “慢点推....动静太大了。” “好,知道了。” 我和鱼哥鬼鬼祟祟推着辆板车。 板车上放着两个大箱子,还竖放着一面1米多高的落地镜。 落地镜是下午从一家服装店买来的,花了8块钱,鱼哥说必须得用到这东西,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啥。 要想推着板车下去必须坐专用电梯,要想坐电梯必须得买通小护|士,我也是花了重金,300块钱加小萱买的一个包,这才买通她,并且我还再三承诺,一定不会搞偷盗搞破坏。 本来李倩应该前天就拉走了的,如果拉走火化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但是红衣女深夜跳楼的事这两天在榆林传的沸沸扬扬,李倩父母也心有芥蒂,说从西安请个白事先生看看,看应该怎么处理后事。 白事儿这一耽误,就空出来时间了。 ..... 大晚上谁来这里,地下二层灯光昏暗,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我们推着板车走的声音。 抬头一看,我看到了铁标牌上“太平间”三个字。 板车上卸下来东西,鱼哥竖起来落地镜,刚好把我照进去,我猛一眼看到镜的自己心里有些害怕。 竹竿上粘着上坟烧的那种黄纸,由于负二楼是水泥地面没法插,我们特意带了十几块砖头,两块砖头间夹一根竹竿,从太平间门口一直摆到了李倩的冷冻柜那里。 “生石灰呢?”鱼哥问我。 我说在那个箱子底下,塑料袋里,鱼哥你可要整好了,别把真鬼招过来把咱两带走了。 鱼哥说不怕,我有佛祖保佑。 我急了,我说我没有啊! 鱼哥想了想,说那你真得小心点。 竹竿摆出来一条路,一直延伸到太平间门口,我们把生石灰粉撒到地上铺了一条路,这法子是鱼哥口那个住庙修士告诉他的。 有没有看过一部林正英的老电影叫“鬼咬鬼”,电影里头就用的这法子,说亡魂头七回来后会变成蟑螂,也有可能变成扑棱蛾,从家里的房顶,烟囱等地方爬下来,如果发现哪只蟑螂脚下沾满了石灰粉,那这只蟑螂就是死人变的。 我估计那个修士是看过了这电影,告诉了鱼哥这法子。 “鸡蛋?” “我们鸡蛋呢!”鱼哥突然说鸡蛋怎么没了。 我找了找,发现装柴鸡蛋的小口罐子没了。 我想起来了。 我说是不是刚才坐电梯把鸡蛋罐子放电梯口了” 鱼哥着急的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半小时就十二点。 “你等着,我上去拿,马上就下来,”他说完急匆匆跑出去了,就剩我一个人待在太平间里。 鱼哥走后我扭头打量周围,紧张的吞了口唾沫,因为知道今晚会来这里,我来之前特意穿厚了点,就算这样,也还感觉后背有凉气。 我看着落地镜,对镜子的自己打气壮胆道:“怂什么,你是谁,你是北派土夫子,以后是要当眼把头的,你看看你小子那怂比样,以后怎么混。” “谁!” 我突然听到太平间门口有轻微脚步声传来。 看到进来的是鱼哥我松了口气,他双手抱着小口瓷罐,罐子里装的都是煮熟的柴鸡蛋。 把大抽屉拉出来,我看到李倩眼睛还睁着,右手还是那样微微握拳,冻了这么多天已经冻硬了,她眉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鱼哥看了后叹了声气,又把抽屉推回去了。 等了十来分钟,鱼哥扭头看向周围说:“十二点到了,我们把罐子子放下然后藏起来。” 藏哪呢..... 鱼哥眼角余光扫到一辆角落里的推床,应该是来回拉死人用的,我和鱼哥就藏在床底下,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道地下二层哪来的风,太平间吊的门帘,门没关,凉风进来吹的竹竿上的黄纸上下飘舞。 “看到没?” 鱼哥小声说:“其实已经来了,不过我们肉眼看不到,要是想看到,就得倒着看,你去看看。” 我不断摇头说我不去,李倩是你女朋友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出去干什么,还是你去吧。 “我出去了就不灵了。”鱼哥说完推了我一把,直接把我从床底下推出去了。 “怎么倒着看?”我紧张的四周乱看,小声问。 “你弯腰,头放在裤裆下,头往回看就能看到了,快点,别耽误了时间,等会小倩就走了。” “妈的,我还不信了,”在鱼哥的不断催促下,我一发狠,直接照着坐了。 民间的确有这种说法,叫见鬼法,倒着看只是其之一。 还有半夜在屋里打上黑伞,然后对着镜子削苹果皮,削的苹果皮不能断,削到一半时看镜子,就会发现伞底下多了一个人。在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摆一碗倒扣饭,用一根筷子敲碗口,红灯时候停,绿灯时敲,反复九次以后,就能在路边看到某些东西,有兴趣的可以自己试一下。 说法是头朝下倒着看,如果看到鬼的话,鬼也是头朝下脚朝上的,人和鬼会四目相对。 “没有啊。” 我摆着动作说:“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哈哈,鱼哥咱两这么傻比,什么都没有。” 我刚说完这话的下一秒,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 我看到门口有双脚,穿着皮鞋,正站在太平间挂着的门帘后头,一动不动。 我吓坏了,连滚带爬钻到了床底下,胸口起伏不定。 下一秒,黑皮鞋进来了。 我藏在床底下看到了。 不是鬼,是个人。 这人带着大口罩,一身黑衣羽绒服,头上带着棉帽子,浑身上下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一双眼睛,看体型只能看出来是个男的,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人比我们还鬼鬼祟祟,他不住的向门那边儿看,等他看到地上的生石灰和竹竿也吓了一跳。 他深吸一口气,绕过了石灰粉,径直走向号抽屉,号抽屉装的正是李倩。 鱼哥见状就要冲出去,被我一把拉住了。 这人拉出来尸体后又回头看了看门那边儿,随后鬼鬼祟祟的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塑料袋,塑料袋是猴王牌茉莉花茶的袋子,他打开袋子,往李倩尸体倒了一些泥土似的东西。 “干什么!” 鱼哥突然冲了出去! 这人没想到床底下还藏着人,吓坏了,当即扭头就跑。 “别跑!” 鱼哥大喊一声就去追,我也去追。 地下二层除了太平间还有告别室和解剖室,告别室锁着门,我两追着人跑进了解剖室,他不断扔东西砸我们,最后鱼哥瞅准机会一把按住了这人。 “啪!”鱼哥怒气冲冲的扇了巴掌,一把扯掉了他脸上的口罩。 看到这人样子,我愣住了。 “怎么是你?” “你来干什么?” “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兄弟你放我起来行不。” 金太阳老板不住的求饶。 让鱼哥把他放开。 第173章水落石出到西安 我没劝住。 鱼哥抓住人后把他打了一顿,打成了鼻青脸肿熊猫眼。 金太阳老板为什么鬼鬼祟祟? 事情第二天就水落石出了,我告诉诸位是怎么一回事。 这老板真名叫潘名盛,我和鱼哥本来是来给李倩招魂的,结果没招来李倩,把这人给招来了。 当时榆林这座城市正在发展,金太阳算是最早开的迪厅,后来别处又开了两家,一家mus舞厅一家小天上人间,慢慢的,新开的迪厅挤压的金太阳生意越来越差。 潘名盛还有一份别的来钱路子,他是榆林铜川两地的喜之郎果冻代理,他用当代理商赚的钱,补贴到了金太阳这边儿。 mus舞厅老板更懂年轻人,知道年轻人喜欢什么,所以生意一直很好,作为竞争对手的潘名盛因为看不下去,便动了歪主意。 在认识鱼哥之前,李倩跟姓潘的那个过,李倩自己怕姓潘的老婆知道,便在手机上备注成了喜之郎男。 有一天,听说在安康有个泰国降头师很灵,姓潘的花了几万块钱,叫纹身男想办法,下降头做法搞黄榆林其他的迪厅。 纹身男知道他的意思后说:“我可以帮你,但我需要活人的头发,头皮,舌头才能下降,最好是年轻女人的,只要我做了法,别家的老板都会在一年内陆续生病死掉。” 开始时姓潘的没同意,他不敢,他害怕。 但人的利益之心最终战胜了恐惧。 在姓潘的帮助下,纹身男装成偶遇,接近了李倩,想着趁机下手。 因为后来李倩把他删了,和他断了联系,出事那天,姓潘的老板替纹身男打电话约李倩出来,李倩出来本以为是去宾馆,结果被抓,这才导致了后来悲剧的发生。 李倩被发现后没死,送到了医院抢救,姓潘的整日提心吊胆,员工出了事,他作为老板来医院看员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就是他给的红衣服,并鼓动李倩跳楼自杀。 李倩死后,他又盯上了同样在榆林二院的纹身男,姓潘的想弄死纹身的,因为只要这两人一死,以后就没人能查到他身上,死无对证了,但他没想到,纹身男身边有李非的人守着,二十四小时守着,导致他迟迟不能得手。 这人迷信,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干,那天晚上来太平间是怕李倩的鬼魂报复他,茶叶袋里装的黑泥是他花钱买来的,据说能让横死的人魂飞魄散,结果刚好被给李倩招魂的鱼哥逮到了。 这其实就是一件买凶杀人事件。 别觉得扯,其实现实真有这种人,还不少,我举个例子,前两年在网上挺火的那个视频,一个算命的算出来邻居字克他,结果趁下雨天把人杀人,最后听到法院判了死刑,这算命的吓得尿了裤子。 相比于鬼神,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警察把人抓走了。 如果当年李倩能恪守自己,洁身自好做个好女孩,那就不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金太阳应该现在还开着,换了几任老板了都,不知道在里头玩的那些年轻人,知不知道零几年发生的这件事,我觉得都应该不知道,如果知道了,谁还会去玩。 说来也百思不得其解,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在太平间冻着的李倩尸体,眼睛闭上了,右手也舒展开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做为当年这件事的知情者,多嘴说一句,如果有朋友晚上去榆林金太阳蹦迪玩,如果你碰到了一个个子不高,挺骚的女调酒师约你去开宾馆,你记住,一定记得看一眼,看看这女的后腰上有没有纹着两只米老鼠.... 如果有人倒霉碰到了怎么办,是不是要死了。 别慌,还有救,这时拜佛拜菩萨不管用,一定要大喊:“我是鱼斌!”,这样或许能救你一命。 ...... 从榆林到西安路不近,坐火车要几个小时才能到,我们去不能坐火车,因为包里有洛阳铲旋风铲,那样一过安检就被逮到了,所以是开车自驾去的,我带队,希望年前能回榆林过年。 这趟一共有五个人。 把头项云峰,后勤小萱,土工豆芽仔鱼哥,散土小米。 其实说散土就是让小米干杂活放风的, 我本来不想带小米,是她自己要来的,还有一件事记忆犹新。 出发的前一天,小米自己一个人去理发店烫了头。 小米回来后红着脸说:“峰哥你看看,看我做的头发怎么样。” 豆芽仔看到后笑趴在了沙发上,笑的来回打滚。 我也吓了一跳,好家伙,她头发本来就不长,烫的跟刺猬一样,就和动画片里赛亚人一样,头发都竖起来了,能把人扎死,我估计是理发店老板操作失误,要不是,那怎么把小米头发烫成这样。 早上天还不亮。 就这样,盗墓五人组浩浩荡荡向着西安方向出发了。 西安皮黄真名不知道叫什么,我们是下午四点多到的西安,电话皮黄说:“你们到了?我还在上着班呢,你们开车来的吧,那咱们就在长乐路碰头吧。” 其实不光皮黄,有很多盗墓贼都这样,他们平常不盗墓时有正经的工作做掩护。 没有导航,初来乍到来的西安,还是问人才找到的长乐路,鱼哥开着车,到了长乐路后我又打电话。 “喂,到地方了,怎么没见到你。” “出来了出来了,你们看到动物园大门了没,我出来了,我开着一辆白色货车。” 我下车看了看,果真看到一辆白色货车打着双闪,货车后头还装着一头长颈鹿。 没错,就是真的长颈鹿。 长颈鹿脖子伸出来老长,正四处乱看。 皮黄五十多岁,秃顶,人比较瘦,尖嘴猴腮长的像老鼠,他笑着下车和我握了握手。 我说你怎么回事,怎么车上拉着长颈鹿。 皮黄叼着烟指了指身后笑着说:“我上班啊,拉长颈鹿拉到金花北路的新动物园,按趟算的,价钱可高。” 原来,长乐路的老动物园这年搬家,要搬到金花北路的新动物园,名字也改成了秦岭野生动物园,皮黄开货车给人拉长颈鹿过去,一趟给35块钱,不光长颈鹿,他之前还动物园给拉过蟒蛇,小熊猫,斑马,野驴。 皮黄上车后笑着说:“那边儿催的急,你们开车跟着我,等我把长颈鹿拉过去了请你们吃饭,吃羊肉泡馍啊,到时慢慢谈。” 就这样,他开车拉着长颈鹿在头,我们开车跟在后头。 路上那头长颈鹿太出戏了,有时鱼哥怕跟丢跟的紧了,那长颈鹿就会把脖子从货车上伸过来,一直歪头看我们。 豆芽仔探头出去骂:“你看啥,在看把你脖子拧断。” 当时新动物园门口有很多这种小货车进进出出,还有拉老虎拉豹子的,晚上皮黄请我们在当地饭馆吃的羊肉泡馍。 有些麻烦,老板要把馍撕的很碎,我就不喜欢那样吃,我就喜欢整个泡进去,汤是汤馍是馍。 皮黄谈到了价格。 “兄弟啊,你也知道现在这行情,西安的唐墓,那最少得这个数啊....”他放下筷子,伸出三根手指。 我摇头说:“点儿还没看一眼呢,你这个数怎么可能,你要是这数我就回去了,”说完,我放下筷子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好,成交。”我没想到他直接同意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不还价,这么痛快? 这老小子是不是心里有鬼? 我试探着问:“唐的?确定?” 皮黄点头:“百分百唐,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 “那你下去过?卖给我空点子?” “兄弟!怎么可能!要那样我以后还在道上混不混了!再说了,我也不敢骗王显生啊。” “就是嘛......” “就是什么?” “就是那位置不太好。” “什么说法,位置在哪?哪个山上?” 皮黄搓搓手笑着说:“不在山上,在人家屋里头,关键屋里住着人,还有,那栋房子离崇皇派出所有一点儿近。” “呵呵......十万就十万吧,我弄不了,所以就不讲价了。” 我脸色一黑。 觉得羊肉泡馍也不香了。 第174章老皮卖点儿 叫皮黄不好听,我就叫他老皮了。 “老板!来盘羊肉饺子!” “都是贵客,得招待好喽!” 老皮见我脸色不对,笑呵呵的喊老板加餐。 一口一个饺子,在喝一大口冰峰,他吃的满嘴是油。 “点子有些扎手,把头知道不知道?”我放下筷子问。 “王把头啊,知道,他当然知道。” “另外小兄弟,我皮黄这人最看重名声,这么说吧,如果我出事了保证查不到你们,十万块是我的一口价了,你要干,等会我就带你去看点儿,不干也没事,吃了这顿,咱们天南地北两边儿走,以后还是好朋友。” 如今回想起来,当初我以为他这番话是客套话,没太当真。 哪曾想啊。 短短3年之后,2006年,老皮在扶风北部某个小县城的山上盗墓被抓了,一共个人,就老皮判了十年,本来他应该是吃窝窝头吃到16年的,结果在14年二月份,老皮因为伤病保外就医了。 他这个人,最早是在陕西扶风一带发的家,14年出来以后,当地的华商报报导过他,同时,时认宝鸡创会(化创意协会)会长郭见明先生想采访老皮写一篇纪实短篇小说,后来不知道写了没有。 郭会长,您要是没写那我就简单说说。 陕西的扶风和岐山在当时是著名的青铜器集散地,老皮96年从扶风砖厂挖到了一个喝酒用的青铜爵杯,卖了5000块钱,这笔钱顶当地好几年工资。 千禧年,从00年到03年,以前在陕西盗墓行里被称之为“疯狂的三年”。 当时的真实情况可不光是盗墓贼,西安本地的农民都经常去地里刨坑找墓,都胆子很大。 数据统计,02年西安境内总共发现334座古墓,这也就意味着几乎每一天都会发现新的古墓,地下比地上人多,随便修条地铁线都能挖出来几十座古墓。 老皮最开始盗墓,随后又当倒爷(对接香港人北|京人),最后又卖点儿,他给秦岭动物园拉动物只是障眼法而已,实际上他当时的个人存款,我预估打底都有200个。 06年我应该在丽江,当时听闻老皮突然进去吃窝头了,为此我还害怕了一阵,心想这老小子不会把我也叫进去陪他吧? 结果什么事没有,老皮当初说的这番话,他的确是说到做到了。 他出来后行里人还是愿意给口饭吃的,但是他媳妇不让他干了(他媳妇小老皮16岁),于是老皮就在家安安心心种了几亩苹果树,最终于去年7月份去世。 要问在西安干考古工作有什么感想。 时任周原博物馆馆长的罗馆长气的说:“麻了隔壁,每次都是晚来一步,哪哪都是洞,一群孙子哎,皮魏五是大毒瘤,应该无期。” “皮魏五”说的是当时的三个人。 扶风的皮黄,麟县的老魏,还有西安的老五,这几个人我都打过交道,全是北派的人。 吃了饺子和羊肉泡馍,我拍板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决定让老皮先带我们去“看点儿”。 当时西安的夜市到处都是路边摊,冬天还有在马路边摆摊卖凉皮的,鱼哥开车拉着我们跟着小货车走,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就到了地方。 下了车,看到身旁不足一百米的派出所,我右眼皮直跳,不知道是不是跳灾。 “就那栋二层楼,”老皮指着马路对过的二层小楼说。 二层小楼门口立着个彩钢瓦。 彩钢瓦上用红笔写了“酒坊”两个字。 这地方是卖酒的。 看楼上灯火通明亮着灯,我问老皮:“这不是还住着人,你怎么确定有唐墓的?” “小瞧我了是不?” “兄弟我告诉你啊,在我们西安,你有时候上厕所拉泡屎,没准都能拉出来个古墓。” 老皮指着远处的酒坊悄悄说:“这户人家,老人辈是从山东过来的,在西安已经定居了40多年,早几年卖西凤和太白,这两年主要是自己酿酒,包装散卖。” 见我正在听,老皮接着说:“他家后来卖的是山东一种小品种酱香味烈酒,这酒叫“倒着走”,酿造这种土酒必须要用到两个东西。” “一是蚊子,二是黄泥窖。“” 老皮对我解释说:“兄弟啊,这要酿倒着走,用的蚊子是和茅台一样的曲蚊,酒曲要用曲蚊帮助发酵,在就是黄泥窖,他家三个月前请人挖新黄泥窖,我那个老表就是挖窖的工人之一,你看看这东西是什么。” 他说话从怀里一摸,像变戏法一样变出来一个方便面袋。 打开方便面袋,里头装的是一捧土。 我闻了闻,又用手翻了翻。 发白,粘手,是活土白膏泥。 “还有吗?”我说就凭这个不能断定是唐墓,宋墓辽墓也有这种白膏泥。 “呵呵....”老皮神秘一笑,说您在仔细看看。 “这还要怎么仔细看?” 我伸手扒拉了两下,突然碰到了一块硬物,用手指夹出来对着路灯一看。 是一片带彩的陶片。 我皱眉说:“唐三彩?” 老皮笑着说:“是啊,这东西历来就是陪葬器,不光这一片,其实当时挖出来了上百片,屋子主人刚好没看见,被我老表收起来了,根据我的推断,那个发酵用的黄泥见只下到了两米深,应该只是个陪葬坑。” 看着不远处的police,我有些不想冒险了。 为什么? 因为这时候普通的唐三彩不值钱,碗盘罐类的唐三彩才几千块钱而已。 当时在行里头值钱的唐三彩只有两种,一种是三彩马,还不能是断腿的,另外一种我们行里人叫“三彩加蓝”。 一般的唐三彩是黄白绿,极少数的会是“黄,白,蓝。” 这种蓝色不是青花,整体发乌发黑,这种加蓝的唐三彩物件数量少的多,一个就能卖到6位数。 如果是三彩加蓝彩的陶马,那就更贵了。 但是碰到这种东西的几率比较低。 “你觉得怎么样兄弟?这个点儿,10万块能不能搞?” 我又仔细想了想,觉得如果这底下的唐墓是新锅,保本应该问题不大,至于能赚多少,那要挖下去之后再说了,再说了,这次把头是考验我,我怎么能撂摊子。 我点头说:“行吧,那就10个,成交。” “啊,痛快!我就喜欢兄弟你这脾气!以后有事了说话啊。” 就这样,那天晚上。 在西安崇皇派出所门口一百米不到的地方。 老皮笑着和我握了握手。 把酒坊的点儿卖给我了。 第175章打酒风波 老皮卖点儿,他只保我两样东西。 一是有墓,二是唐代墓。 至于墓葬之前有没有被盗过,有没有陪葬品,能不能回本,这些他全不管。 北派行里人很多都互相认识,如果他敢做局卖王显生空点儿假点儿,那他以后就别混了,没人会和他做生意。 老皮走后,我们在崇皇派出所附近找了个旅店住下了,我答应他明天帮他转账10万。 第二天上午我去转了钱,下午我就带着豆芽仔去踩点了。 “二位好,买酒吗? “我们家有独家秘方酿的倒着走。” 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扎着马尾辫,带着蓝布碎花套袖,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 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她是这家酒坊老板的女儿,叫罗雪。 “多少钱啊?” 豆芽仔带着墨镜,咯吱窝夹着皮包,一身打扮像个大老板。 女孩见豆芽仔派头十足,当下也不敢怠慢,如实道:“我们家的特色酒是按斤卖的,一斤22块钱。” “22块钱?” 豆芽仔摘下墨镜,瞪眼说:“黑店啊你家,西凤一斤才五块钱,你这一斤22块钱,你家酒金子酿的还是银子酿的?” “不能这样说啊老板,”女孩不满的辩解道:“我家用的酒曲都是老酒曲,从山东老家高价收来的,今年行情不好才卖22,往年都30呢,我这么说您估计也不信,尝尝就知道了。” 女孩转身用小杯接了两杯递给我们,要我们品尝。 酒的颜色偏黄,凑近一闻能闻到一股很强的香味,味道铺鼻,我感觉比上次喝的铁盖茅台也差不了多少,光闻味道的确是好酒。 “行,那我品品。” 豆芽仔端起酒杯,又闻又看的装模做样了一番,咕咚一口全喝了。 “怎么了?” 我看豆芽仔喝了酒以后身子不稳,他扶着自己胸口处表情奇怪,像是烧心了。 “好酒!” 豆芽仔突然大喊一声道:“入口柔,一线喉,好酒!” “我要买!” 女孩笑着说怎么样,好喝吧,你要打多少啊。 豆芽仔在她面前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头。 “要一斤?要不您多买点儿,我们买斤送半斤的,”女孩见豆芽仔买的少,表情有些小失望。 豆芽说我不要一斤。 “那....十斤?” 豆芽仔摇摇头,淡定的说我要一吨。 “你家有没有?” “您再说一遍,是要多少?”女孩不确定的又问。 豆芽仔又说我要一吨这种酒。 女孩拿来计算器,滴滴滴一阵按,激动的说:“一斤22,一吨2000斤,那就是4万4!你们真买这么多?能喝的完吗。” “你管我喝不喝得完,喝不完我放着不行啊,你就说有没有一吨吧。” “二位稍坐片刻,我马上过来。” “爸!” “爸!有人打我们的酒打2000斤!爸!”女孩跑着上了楼。 也就几分钟功夫,女孩领着一个年人下来了,他就是酒坊老板老罗。 “二位,闺女说你们买两千斤倒着走?” “嗯.....”豆芽仔点点头承认了。 “嘶....”老罗倒吸一口说:“二位,这种土酒我们是小批量造的,一个月的产量不过一千斤而已,在加上零售,眼下怕是没有那么多啊......” 我心想那就对了,我早就打听好了,你要有那么多我还怎么盗墓。 “多久能凑够?”我问。 老罗想了想说:“天冷了老家那边儿抓不到曲蚊,我们要去收的话只能收夏天存的,再加上运过来发酵打陈,最快也得两三月啊.....不知道您能不能等这么长时间。” 我没说等,也没说不等,就这么吊着他们。 “走,去看一眼你们酿酒的黄泥窖吧。” 我们是大客户,父女两不敢怠慢,当下便领着我和豆芽仔去了一楼后院。 后院一共有四个长方形土坑,坑上盖着好几层厚雨布,雨布上压着砖头,四个酒坑,有两个是酿倒着走的。 我走了一圈,装做无意的问道:“老板,哪个泥窖是新挖的,你这盖上了我也看不出来啊。” “那个,那个就是,上次用了结果发现不太好使,还要调整一下。” “哦?那我们看看行吧。” “没问题,可以啊,”说完话父女两揭开了雨布。 这是几个月之前挖的新坑,没有老窖泥,是用来做普通白酒的,长方形的窖坑四周已经用黄泥抹平了,看不到地下土层的颜色结构。 接近2米高,我直接跳下去了。 女孩一脸担忧的说:“您下去干嘛,别摔着了。” 我不知道她是怕我摔着,还是怕我踩坏她家泥窖。 “走,走,咱们边上谈生意,让他看吧,我这朋友对泥窖感兴趣,”豆芽仔趁机掏出两千块钱,笑着说咱们去签意向合同,我交个定金先。” 见豆芽仔把人支走了,我快速解开裤腰带掏出小云峰,对着夯实的黄泥窖间,开始放水。 早上特意喝了四五瓶矿泉水,一直憋到现在。 我对准的区域很大,几乎覆盖了大半个泥窖底部。 稀稀拉拉。 黄泥窖周围很快湿了一大片,开始逐渐往地下渗透。 我仔细观察了渗透的快慢。 哪里渗的快,说明地下可能都是土,没石头,反之,要是渗的慢,说明有石头,影响了土层吸水性。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最终认准了一处点儿。 随后我快速摸向后腰,那里绑着一圈稍微粗点的硬铁丝,这就是我用的裤腰带。 “呵,呸。” 我朝手上吐了口唾沫,用力把硬铁丝掰直,然后在铁丝前段弯了一个小勾。 顺着选好的地方,我来回钻铁丝。 慢慢把铁丝朝下钻,等硬铁丝完全下去了,在把头倒过来,用带勾的那头探下去。 下去大概一米五吧,我小心翼翼收上来一看,发现带上来的那一点点土层,颜色有了变化。 搓一搓,闻一闻,舔一舔。 我心里就已经完全确定了。 泥窖地下,大概4到5米深的位置。 就是一个唐墓。 把铁丝重新绑到裤腰带上,兜上裤子,我吹着口哨,漫不经心的用脚踢了两下土,想把那个探下去的小眼掩盖住。 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叔叔,你干什么呀。” 我慢慢回头一看,发现泥窖坑上头蹲着一个小女孩。 这小女孩最多五岁,和刚才那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眉眼之间有些像。 她手里拿着搅糖,就是两根小木头棍来回搅合着吃的那种糖。 小女孩玩着搅糖,吸溜着鼻涕说:“叔叔你不讲卫生,老师说不能随地小|便,你怎么尿我们家酒窖里了。” “我要去告诉姐姐。” 我当即两步上前,一把抢过来她手的搅糖。 她伸手要,我就是不给。 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开始躺地上来回打滚。 “桐桐!怎么了桐桐!” 年轻女孩听见了哭声,慌忙跑来了后院。 我早就把搅糖扔没影了,现在是两手空空。 “孩子淘气,随地小|便,说了她两句就哭了。” 我指着没干的泥窖说:“你看看,别看她人小,量还挺大的。”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哎,你别打她,小孩子还是已口头教育为主,”我爬上来劝说道。 踩完了点,临走之前我在心里默念,对不起了小姑娘,等我挖完了,给你买一箱搅糖做补偿。 “那就这样,定金你们收好,我们有空在过来详谈。” “那二位慢点。” “走了走了。” 我也是光顾着回头打招呼了,没看路,和进店来的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你怎么走....”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进来的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制服,还有编号。 “呦,没撞着你吧。” 我笑了笑摆手说没事,一点事没有。 “老罗!老罗给我打半斤好的。” “来了来了,赵警官您下班了吗就敢喝。” “哈哈,瞧你说的,明天不上班周末啊,家里来朋友了,少不了你这口。” “赵警官您也是来巧了,在过段日子,我这里恐怕一斤都打不出来了,全被人定了,定金都给我了,足足一吨,2000斤啊。” “2000斤?” “谁这么大手笔,喝的完吗?” 老罗笑着指了指我。 “是这位老板定的。” 我看了眼这个赵警官,微微点头致意。 带上墨镜离开了。 第176章深夜行动 几天之后,酒坊从山东定的酒曲到了,我听闻后又去了一趟,这次特意带上了小萱。 “呦,二位来了啊,这位是....” 我笑道:“我介绍下,这是我们老板女儿,昨晚上刚到西安,实不相瞒,这批货是给我们老板定的,他平常客人多,送礼用。” “送礼啊,我就说嘛,二千斤一个人怎么喝的完。” 小萱原本就是白富美,那种气质她本身就有,演起来就是那回事。 小萱道:“罗老板,什么时候开始。” “还需要两天时间准备,三天后吧。” 小萱点头道:“那好,我爸对这事看重,正好我刚到西安住酒店不习惯,罗老板你家院子这么大,我想借住两天,顺便帮忙监工,看看进度。” “住两天?” “那没问题,楼上就我和我两闺女,空房还有好几间,顾客是上帝吗,呵呵。” 午简单吃了顿饭,我和豆芽仔离开了,而小萱留在了酒坊借住两天。 和豆芽仔蹲在派出所门口蹲了半个多小时,我口袋里的对讲机传来了小萱的声音。 “喂喂。” “听的到吗。” 我起身走到角落,按下对讲机:“听的到,插上耳机试试。” 插上耳机试验后,一切正常。 这时候还有bb机,但用起来太麻烦,要经过人工传呼台转接,基本上有钱的都换手机了,当时能插耳机对话的对讲机还不好找,我们用的牌子是黑金刚,进口货,信号在地下都有一定的穿透力。 “鱼哥来了,”豆芽仔拍了拍我。 豆芽仔话音刚落,一辆白色封闭式厢货开过派出所门口,停到了路边。 鱼哥下车关门后说道:“这车皮黄在动物园租来的,查不到我们头上。” 我打开厢货铁门看了眼后又关上了,厢货里放着一辆小推车,两个迷彩大包。 “鱼哥你辛苦,又挖土又开车的。” 鱼哥点了点头,说都应该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对话声。 “老板,你这炸灌肠怎么卖?”一名妇女抱着小孩问。 只见小米带着棉帽子棉耳机,身上围着油哄哄的围裙,正收拾小吃摊,这摊是卖炸灌肠的,灌肠不是那种肉的,是用红薯面做的,这个三轮车上的炸灌肠摊是我买的,花了1500块钱。 小米回道:“灌肠没了,卖完了。” 一听灌肠没了,妇女怀的小孩就开始哭闹。 抱孩子的妇女不满道:“没了?这才几点啊,往常那老头都卖到后半夜两点多啊。” “今天东西少,真没了,您明天早点来。” “噢噢,宝贝不哭,咱不吃这破灌肠,妈带你去买麻花糖。” “神经病,没东西你出来摆什么摊。” 妇女骂骂咧咧抱着孩子走了。 小米摆摊的位置,正好能完全看清马路两头,视线当然也包括了崇皇派出所。 小米笑着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 “都就位了。” “几点开始?”鱼哥随口问。 我看了眼手机时间沉声说: “12点半,等小萱放话。” ......... 这几天我考虑了方方面面,这不是儿戏,若是计划和分配一旦出了失误。 也不用走多远,两步就到派出所。 老派人有老派人的规矩,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办法。 我思想不固执,不会一言堂,愿意听大家伙意见,小米小萱虽然是女孩子经验不多,但她们说的我也会听,因为我明白一个道理,要想得手必须得齐心协力,风险一块担,挣钱了一起分。 崇皇派门口这个炸灌肠夜摊,原先的营业时间大概是晚上8点到后半夜凌晨2点半。 派出所晚上不关门,24小时有人值班。 小米我不用她干什么,用小吃车做掩护不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她只要看好外面放好风就行。 厢货里藏的小推车和迷彩包,都是我的准备。 30绳梯,防尘口罩,头灯,绳子,洛阳铲,旋风铲,麻袋,小推车,皮桶,对讲机,扫帚,簸箕。 毕竟在人家里边儿盗墓,和在荒山野岭里可不一样。 讲一下当时我具体的安排,工程不小的。 晚上挖土要减少动静,带口罩可以防止吸入灰尘,我怕突然咳嗽让人听到。 盗洞挖下去后放30绳梯,盗洞直径一米深3米,出土量我预估过了,一辆普通封闭式厢货完全能装下,土不能乱丢,最后一定要回填。 绳子绑上皮桶送下去装土,拔上来以后倒小推车里,在推着车把土倒门口事先停好的封闭厢货里。 为什要用小推车推土,是因为碰上了一件麻烦事。 原先我计划一晚上搞定,但经过前两天的蹲点,我发现行不通,因为老罗女儿小雪这段时间睡的很晚,她在楼上看电视剧看到夜里一点多,看的电视剧是冬季恋歌(蓝色生死恋),有时我在楼下都能听到她又哭又笑。 两点开始干到天亮,时间不够,所以需要两晚。 我们要在老罗睡醒前用雨布盖上黄泥窖,扫帚扫干净后院,然后把装着土的厢货开走,等隔天晚上在把车开回来,把盗洞回填做好收尾。 鱼哥和豆芽仔挖盗洞。 小萱住在老罗楼上看着他们起夜。 小米看着派出所和外头动静。 我推小推车。 我们来个灯下黑。 每个人手上都有对讲机,一旦有情况立即上车跑路。 临近动手前两个小时,我有些心神不宁,虽然已经做好了安排,但就是感觉不踏实,心里砰砰乱跳。 崇皇这边儿晚上路灯不多,过了晚上十一点路上人就少了,拉开窗帘向外看一片漆黑,只有派出所的招牌亮着灯。 我靠在沙发上稍微迷瞪了一会儿。 “滋.....滋滋。”对讲机一阵电波音传来。 “喂。” 小萱的声音传来:“他们都睡了,开始吧。” 我插上对讲机耳机小声说。 “鱼哥?” “在。” “小米?” “我在。” 把对讲机别到后腰上,我起身关门出了旅馆。 路过小吃摊我扭头看了一眼。 小米像个小老头一样,揣手坐在板凳上,小吃摊上的低度数灯泡有些电压不稳,有时忽明忽暗。 厢货没开灯,慢慢开到了酒坊墙下,豆芽仔把小推车给我,又转身提着大包跳下了厢货。 酒坊大门关着,我抬头看了看二楼,二楼拉着窗帘熄了灯。 深呼吸一口,我慢慢伸手推门。 “吱....” 是小萱留的门。 我摆摆手,豆芽仔和鱼哥率先钻了进去。 他们进去后我回头看了眼。 随后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第177章不好干啊 我,豆芽仔,鱼哥,我们三个蹑手蹑脚来到了酒坊一楼的后院里。 撩开泥窖盖着的两层雨布,鱼哥和豆芽仔直接下了坑,随后我在坑上把迷彩包扔了下去。 拉开拉链,打开头灯。 豆芽仔熟练的取出套管开始拧螺丝。 接好铲子,豆芽仔指了指脚下,意思问我从哪里下。 我指了指他前面儿一点的位置。 豆芽仔点点头,一铲子挖了下去。 为了加快速度,我把皮桶绑上绳子送下去,他们装满了桶我就提上来,把土倒小推车里。 土下没石头,挖的很快,很快小推车装满了一车。 “小米,外头什么情况。” “可以出来峰哥,外头没人。” 得到了指示,我开始推着小推车向外走。 其实散土本来该小米干的,但我怕他推不动,索性我就干了。 我刚推着小推车到门口,还没出去,突然听到小米的说话声。 “等等!” “有人路过。” 我推着车子等了一两分钟。 “人走了,出来吧。” 厢货上旦着木板,我直接把小推车推到了车厢里,一抽胳膊把土倒了,然后回去继续装。 刚开始都有些手生,进行了半个小时逐渐适应了,干活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一连推土往外推了十几车。 3米不到的盗洞,二哥三哥在的话一个半小时搞定,就算豆芽仔和鱼哥一刻不停的赶工,也用了两个小时才打下去,别小看这半小时,闹不好有时候能要了人的命,从这点可以看出来,豆芽仔鱼哥和专业土工还是有差距。 4点左右,老罗家后院的泥窖上多了一个大洞,洞口处放着送下去的绳梯。 “峰子,听到了没?” “说。” 豆芽仔压着声音说:“是两层的砖顶,我们下来了,地上有烂陶片,砖墙有一些红颜色壁画,我看壁画上画了几个胖女人。” “面积多大?”我低声问。 “没多大,就旅馆厕所那么大,峰子,我怎么感觉我们要亏本了。” “这样,你和鱼哥看看,有砖画的墓应该有点东西,况且地上有唐三彩陶片,找找看有没有棺材。” “好。” “卧槽尼玛!” 豆芽仔突然大骂一声,我躲在墙角带着对讲机耳机,尖锐的电流声刺的我耳膜疼。 “你他妈叫什么。”我小声说。 “啊,没事没事,墙上有一排窟窿,窟窿里放着很多小陶人,都瞪着眼睛,我刚看到吓了一跳。” “小陶人?” 我说你他妈管什么小陶人小糖人的,全拿上来,墙上的窟窿是洞龛。 “收到,这就拿。” 几分钟后我把绳子送了下去。 “绑好了,拉。”鱼哥的声音传来。 感觉有些分量,我一点点往上拉绳子。 把装满东西的麻袋拉上来,解开绳子,我抬起来放到了小推车斗里。 正准备要推出去,二楼房间突然亮了灯。 “什么情况。”我惊恐的问小萱。 小萱着急的声音传来:“是罗雪!刚才明明都睡下了!怎么办,要不我敲他门。” “别,那样更容易出事。” 我吓尿了快。 因为我知道,罗雪的床头正对着后窗户,他只要一拉窗帘,那后院什么情况都看见了。 我不敢动了,因为怕推车发出响声被听到,额头上也出了汗。 过了几分钟,二楼传来了放电视剧的声音,夜深人静啊,我站在楼下能清楚的听到电视剧里男女主对话的声音。 “民亨,你打算放手了吗。” “惟珍,我眼睛看不到了,我已经是废人了,我连星星都看不见了又怎么能守护你,承秀比我更好。” “不,民亨你错了。” “就算你再也看不到星星,就算宇宙所有星星都换了方位,北极星依然会守在原地,而我就是你心目的北极星,我永远不会离开原地,永远不会离开你。” 呕! 我快吐了,这脑残泡沫剧。 二楼上断断续续传来罗雪的更咽声,她看电视剧看哭了,我估计可能是趴在被窝里看。 不能在等下去了,要是在耽搁下去天都要亮了。 我一咬牙,没用小推车,直接扛起来麻袋小心翼翼的向外走去。 不敢发出声音,我时刻注意着二楼窗帘,就怕窗帘突然被罗雪拉开。 “峰子你快点,还有好多小陶人,砖顶有的地方塌了,不少唐三彩罐子都碎了。” 我把麻袋扔车里又急忙往回赶。 “碎的咱们要不要?”豆芽仔问。 我说碎的要他干求,找完整的。 “没有完整的了,砖头掉下来砸碎了,一地的碎片,装两麻袋吧没准还能卖钱。” 豆芽仔还说看到了棺材板,烂完了都,地上有人骨,还有几个铜碗铜油灯,墓室不大,基本上就这点东西,我原先还想有完整的唐三彩马,狗屁马啊,没有。 往外送东西时,又出了事儿。 小米紧张的说:“峰哥不能出来,派出所门口刚来了一群工人,这些人不走了,站在马路边儿,好像在等车接。” 厢货车门没关! 车上都是盗洞挖上来的土! “环卫工看到什么了没?” “没有,峰哥,天还黑着呢,他们没往后走,都靠着咱们车。” 听了这话,我心一狠,扛着麻袋出了大门。 “哥几个生意行吗现在?” “嗨,老王你别提了,现在哪有活啊,就今天接了个沾瓷板儿的活,价钱还低,这年头不好混呢,老婆都养不起了。” “哎,我老婆也是,天天骂我废物,我天天累死累活挣两钱,全交了还骂我,真想治治这娘们。” 这些早班工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我把东西扔车里,小心翼翼的关上了车厢门。 “你们干什么的,都靠我车上,靠坏了给我。” “呦,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您的车,我们这就走,年轻人这是干嘛去了,满腿土啊。”一人笑呵呵的指着我问。 我低头一看。 确实是,从膝盖往下,我裤子上棉鞋上全沾的黄土,个别地方还沾着不少白土.... 我拍了拍土,若无其事道:“没事,我卖菜的,早上下地摘菜了。” 这帮人也没多问,离开了厢货这里,到派出所灯箱底下继续等车了。 我喊道:“芽仔鱼哥,天要亮了,收工。” 豆芽仔说:“东西还没拿完啊,应该还有东西,你让我在找找,万一拉个金碗怎么办。” “我说了,收工。” “你听不见?”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收。” “麻利点。” 过了几分钟,豆芽仔和鱼哥满身是土,顺着绳梯爬了上来。 快速分开旋风铲,收上来绳梯放包里,我拉着他们,把人从泥窖底下拉了上来。 正在这时。 哗啦一声。 二楼房间的窗帘拉开了。 我们三个下意识直接跳进了泥窖里。 罗雪睡眼朦胧的伸了伸腰,张大嘴巴打瞌睡。 “罗雪姑娘!” “砰砰!” “你起来了吗?过来一趟,我有事问你。” 罗雪没往下看,她听到小萱喊声后直接扭头离开了窗户这里。 吓死人了。 “快。”我推着豆芽仔屁|股把他顶了上去。 把东西扔进车里,锁了车厢门,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实在太危险了,罗雪在二楼居高临下,她刚才只要往下看一眼,就能看到她家泥窖里蹲着三个人。 推车时院里有掉土,我们快速用带的扫帚扫了扫,最后又将泥窖用雨布扇上,雨布上压上石头砖头。 互相拍拍身上的土,鱼哥招呼我上车。 不远处小米摆了摆手,意思让我们赶快离开。 “啪沓.....” 豆芽仔靠在副驾驶椅子上点了根烟,随手把打火机扔到了仪表盘上。 鼻孔里吐出烟雾,豆芽仔咧嘴笑道:“峰子,小陶人能值多少钱啊,这活儿咱们干的漂亮。” 我盯着反光镜,摇摇头说:“活才干到一半,风险还不小,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没事了,你怕什么。” “老罗白天忙着压粮食,根本不会去掀雨布,何况有小萱在,咱们吃早餐去吧,羊肉泡馍还是炒凉皮?鱼哥你吃什么。” 打开双闪,厢货开始倒车掉头,鱼哥随口说了句羊肉泡馍。 “停!” “等等!” 忽然,车后头跑过来一个人。 这男人带着帽子棉耳机,浑身捂的严实,把我们车截停了。 他看着我敲了敲玻璃。 见到这人样子,豆芽仔灭了烟,鱼哥脸色阴沉的不说话。 我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摇下玻璃道:“您有事?” “是你啊小伙子,前两天咱们在酒坊见过啊,我,赵警官。” 我说赵警官你好,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今天我不是休假吗,约了几个朋友去钓鱼,鱼竿和渔具凳子都在单位仓库里,东西不少啊,都等着我呢,看你们开着厢货,问问能不能给拉一趟。” “哦,小伙你放心,不白拿群众一针一线是我们的原则,车费我出。” 我强装镇定道:“警官你看....我们这里....” “没地方,坐满了是吧?” “没事没事。” “我这人不挑,坐后车厢里就行。” 他说完便向后走去。 这时车还轰隆隆的打着火。 我看鱼哥的右脚,已经慢慢踩到了油门上。 第178章西安诗人 看一身便衣的赵警官已经到了车后,我伸手按住了鱼哥。 “砰。”我下车关上了门。 “咋还上着锁呢年轻人。”车厢后传来赵警官说话声。 我装做被冻的瑟瑟的模样,搓手笑道:“这天儿太冷了,早上下地收菜脚都冻麻了,不是我们不送你,是真不行啊,那边儿催的急,早上6点就得到菜市场,你看现在都五点了。” “哪的人呢?听口音不像我们西安的啊,”赵警官往手上哈了哈气。 “我祖籍南方的,在银川呆了十几年了,刚到西安几个月而已。” “哦,这样啊。” 他还想再说什么,这时派出所门口传来了喊话声。 “老赵!老赵!”一个人拿着手电往这里照了照。 “要真不方便就算了,”赵警官指了指派出所门口,“我同事喊我,我们西安人很好的,你们在这儿做生意肯定能赚到钱,那不打扰你们了小伙子,欢迎你们来西安。” “哎,没事,您慢走。” 看着人消失在了拍出所门口,我松了一口气,幸亏后车厢上了锁。 虽是寒冬腊月,但我后背已经全湿了,都是冷汗。 那时候西安地铁还没有二号线,我早就找好了停车的地方,那里我们这种货车很多,都停那里。 从崇皇街道这边儿一直往西走,绕着西环跑,开的快不堵车的情况下40多分钟到地方,堵车的话就要一个多小时,那地方是个城村,人口纷杂混乱,叫鱼化塞村,80后一些人喜欢叫“小香港”,我就叫鱼寨了。 鱼寨村外地人很多,当时在村口北边有一片空地,全都是停着我们这种厢货,有搬家的,拉货的,给秦岭动物园拉动物的,鱼哥把车开到里头,一点不起眼,没人发现车里装的全都是夯土,这时已经是早上6点钟。 “你们去吃,回来给我带点。” “一块去吧鱼哥,你看这么多货车停在这里都没人,就你在车里倒显得异类了。” 鱼哥看了看周围,说也是,那就一块去。 摇上玻璃,检查了车锁,我们三个一块进了鱼寨村。 “北区北区!一块一块了啊!” “东大街东大街!走了走了啊!” 一进村口就看到了拉黑活的几辆三轮车。 这时天蒙蒙亮,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通勤早峰,这些开三轮拉人的没什么生意。 “几位去哪啊?送你们啊?”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过来搭讪。 豆芽仔直接上了车,说去能吃饭洗澡的地方。 “好嘞。” 豆芽仔喊我和鱼哥上车,他小声说后背裤腿上全是土,得洗一下。 “滴.....滴滴!” “让路让路!” 走走停停,黑三轮司机不断按着喇叭大喊。 其实他看我们是外地的,骗我们了,明明步行几分钟就到的地方,司机特意走了远路,把我们三拉到了北街一个叫雨池的澡堂。 澡堂门口有饭店,也有卖早点的,三轮司机也在这儿吃的早点,他很自来熟,跟我们坐一桌。 吃着饭,三轮司机一个劲推荐说雨池澡堂好,可以泡温泉,还有按摩,一个人只要12块钱。 开黑三轮的这年男人叫王福,没开三轮前经营着一家旅馆,因为婚内找情人被她老婆发现了,最后搞了个净身出户,旅馆也没了。 鱼寨附近地下温泉很多,雨池只是很小一个,豆芽仔说裤裆间都是土,太难受了,于是我们就去雨池洗。 这是我第一次泡温泉,太舒服了,脱衣服那阵冷,但等往池子里一坐,浑身瞬间充满了暖意,一晚上的劳累都得到了缓解。 这家泡温泉有大池子小池子,我们三个选了一个小池子。 豆芽仔靠在池子边儿,身上冒着热气,一脸舒服的说:“哎峰子,可惜没有唐三彩,一个小陶人能卖多少钱?能不能卖一万块钱一个?” 我摇头道:“哪能,一个能卖2000块钱就算好了,一万块钱?你想多了。” 我说的是实话,当时在西安这种唐代的陪葬品陶人数量很多,现在比较少。 这种陶人有站着的,坐着的,背手的,比指的,低头看脚的的,抬头看天的,还有手里拿着棍子的,后来我送给了朋友两个,有一天我去蹭饭,我说我的陶人呢,怎么没了。 朋友说那东西晚上看着阴森,摆客厅里吓着他孩子了,他老婆不喜欢,又送给别人了。 泡完澡,洗干净了身上的土,我们三光着屁|股到换衣室穿衣服。 就在这时,换衣室进来一个男的,三十多岁,他身上衣服洗的发白了,虽然很旧,但很干净,他提着一个布兜,兜里卷着一些白纸和毛笔。 “呦,哥几个,快看谁来了!”一个大胖子靠在沙发上抽着烟说。 “哈哈!” “快瞧快瞧!西安诗人来了!” “喂,诗人,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去仙宫赶鬼市了,我说,那儿黑灯瞎火的你能写字吗,有没有人买你的诗?” “买个屁,你看他那衰样,老婆都跟邻居跑了,今年冬天他连煤球都没买,估计是买不起,还天天往福利院跑。” 这人仿佛没听到这些话,他自顾自放好布兜,锁上钥匙,脱了衣服去淋浴区洗澡去了。 这人前脚刚走,那大胖子便叫来澡堂的人说:“老二,去把诗人的柜子给我开开。” “胖哥....这....这不好吧。” “让你开就开,你他妈找死啊。” “别打我,我错了胖哥,这就开。” 他说完话找出来备用钥匙打开了柜子。 柜子里放着那人的布兜,大胖子把东西都倒地上,毛笔白纸散落一地,墨水瓶滚到了他脚下。 胖子嘿嘿一笑,把墨水瓶拧开盖儿,都倒下水道里了。 随后他解开裤子往里尿了一瓶子,又给把盖儿拧紧了。 豆芽仔碰了碰我,说这胖子真他妈坏,比你还坏。 我说别管,穿好衣服赶快回去。 我们刚要离开,那个外号叫西安诗人的男的突然回来了,看到柜子开了,东西都撒到了地上,他扭头看向周围。 “你看啥?我干的!” “诗人啊,你看看你墨水怎么样,我给你研发的最新款,用了我胖爷的墨水,保证你生意兴隆,哈哈!” 瞬间周围几个人也跟着一起笑。 这人穿好衣服,拧开自己的墨水瓶看了看,没说什么。 他走到澡堂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随后拧开墨水瓶小孩,一甩手,朝大胖子身上丢来。 准头很高,直接砸到了大胖子头上。 没等大胖子反应过来。 这人便提着布兜跑了。 第179章《秦怀虎赠项》 同天夜里十点多,鱼哥把货车开回来了。 事情是按照我想的那样发展,老罗白天没有掀雨布看泥窖,我们的盗洞没被发现。 今晚是收尾工作,二件事。 一是检查砖墓里还有没有好东西,二是要把盗洞土回填,做好善后工作。 检查了对讲机电量,各就各位后又等了两个多小时,小萱报告说老罗他们睡下了。 轻轻推开酒坊大门,我们几个轻手轻脚钻了进去。 拿掉砖头,掀开雨布,顺着盗洞放下绳梯,豆芽仔带好头灯开始往下爬。 豆芽仔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又装满了一麻袋东西,我看了眼,都是些坏掉的瓷片和陶人,少胳膊少腿的,好像还有两盏黑陶油灯,我没来得及细看。 “没东西了,没有金碗,赔了啊峰子。” “没了就算了,赶快上来填土。” “收到。” “小萱你那边儿有没有情况。” “没有,都睡了。” “小米,外头怎么样?” “正常峰哥,没有人路过。” 快速赶工。 凌晨不到四点,盗洞回填了,我们踩平了地面,又用细土仔细铺了一层。 “收拾家伙,收工。” ...... 早点,旅馆房间内,鱼哥买了五杯豆浆回来。 旅馆地上扔着几个空麻袋,一堆东西摆在地上。 大部分都是陶人,有几只灰陶烧的小动物,五盏唐代黑釉油灯,一个掉了脖子的白釉玉壶春瓶,可能是山西介休窑的,剩下就是一堆陶片,一件完整的唐三彩都没看到。 酒坊这个墓面积二十多平米,墓主人在唐代应该是个稍微富裕的产阶级,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陶俑陪葬,我估计可能是墓主人生前的爱好吧,也有可能是墓主人当年就是做这个的。 我们不是考古的,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买老皮手上的这个点儿花了10万,我们挣了没有,这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在荒山野岭,盗墓的干完活想要不被发现,除了回填外,最重要的是要赶快销赃,换成钱以后远远离开,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当时的西安,就有卖这种黑货的路子,有人专门收。 仙宫物市场是93年开业的,02年规模发展到了顶峰,后来朱雀路的北古玩城,小东门古玩城陆续开业,鬼市是当地物市场的一大特色,很多人都在鬼市上发了财。 潘家园鬼市是周凌晨4点到早上七点半,市场不管,随便摆摊,没人来收费,到早上点北门开门,这时候摊主们来了就不能摆了。 当时仙宫鬼市是凌晨一点到早上五点半,老皮对陶俑兴趣不大,他介绍说可以去仙宫鬼市,找一个外号叫“迟三桶”的贩子,老皮说迟三通收这类东西,兵马俑都敢收。 我说老皮你直接把那人电话给我就完了嘛。 老皮说:“不行啊项把头,我和那人也说不上话,你得自己跑啊。” 我忍不住骂老皮:“你说你卖的什么点儿,一堆破烂玩意,一件金器都没有,我们他妈的差点就被抓了。” 老皮在电话一个劲说抱歉。 其实我听出来了,他肯定心里乐开了花,庆幸自己把点儿卖给我了没有自己动手。 ......... 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陶人我开始想拼一下,后来发现实在太麻烦了,还是小米帮了我忙,她跟廖伯学过手艺,对这方面有研究。 修青铜器,瓷器,陶器,要用到不同的胶水,小米用aaa胶水配了另外一种胶水,做出来了一种特制慢干胶,用来修复陶人。 502肯定不行的,粘陶人的胳膊腿需要不断调整,有时候就把左手沾到右手上了,要拿下来重新粘,固定以后要等24小时。 如果24小时还是发现粘的不对,小米会用一种透明药水刷,这种药水其实是丙酮,当时限制还不严格,在西安一些五金原料店可以买到小桶的,现在应该不让卖了。 小米粘好了十几个陶人,我往背包里装了两个样品,那天晚上就去了仙宫物市场赶夜市。 陕西是物大省,西安又是陕西的物集散地,仙宫作为当时最大的鬼市,那里的物贩子往往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 晚上我叫豆芽仔,他钻被窝里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只有脑袋漏在外面。 豆芽仔小声说:“哎,峰子,我老了不行了,外头太冷了,我胳膊疼,身上也难受,估计感冒了吧,你叫鱼哥去吧。” 我说你不去也行,卖了东西一分钱都不给你。 豆芽仔瞬间起来穿裤子了。 晚上两点多,我背着双肩包到了仙宫古玩市场。 这时天还黑着,很多人拿着手电交头接耳进进出出。 “这么多人啊。” 豆芽仔拿着手电四处乱照。 “哎,峰子你看,那地摊上有兵马俑啊,真的假的。” 我说真的,你去买吧。 豆芽仔还真去了。 “老板,你这兵马俑怎么这么小啊,怎么卖?” 摊主抬头看了看豆芽仔,打着哈欠说:“不贵,个亿。” 豆芽仔乐了,说最低多少。 摊主笑着说:“真心要的话给40块钱吧,买五个送一个。” 我走到跟前掏出五十块钱,“包上吧,买一个,不用找了。” 摊主楞了楞,笑着接过钱踹兜里了。 “说吧,想打听什么。” 我点点头:“跟您打听个叫迟三桶的人。” “你找迟大姐?”摊主讶意道。 “迟大姐?女的?”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个老头。 “向前走一百米,公共厕所左转,右手边一个铜器店,铜器店门口的摊就是迟大姐的。” “我说兄弟.....”摊主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我看你背着包,是不是要放货啊?我也能收啊,拿出来看看呗。”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老皮让我来找迟三桶,那说明这人路子靠谱,我的东西可不敢随便给人看。 打着手电,顺着他指的路向过走去,刚拐弯,我突然看到前面围了好多人。 过去一看才清楚,摆摊的人我前两天早上见过,就是澡堂受欺负那个人,真名不知道,听别人叫他西安诗人。 “5块钱,你写不写。” “我说了,最低10块钱,你不买就走吧。” “在给你加一块钱,6块钱,不干我走了啊,走了你别叫我。” 这人身前撑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白纸毛笔,用灯泡接的一块旧电瓶照明用。 我看他表情有些犹豫了。 “行吧,6块就6块,你要写什么。” “卧槽,你还真准备写啊,逗你玩的,6块钱我买两斤猪肉不香吗,哈哈。” 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哄堂大笑。 这人拿着毛笔的手又轻轻放下了。 这时一个年轻女孩给了十块钱,说给我写几个字吧,这女孩带着兔子帽棉耳机,冻的脸蛋通红。 他收了钱,照旧问写什么。 女孩说随便吧,写几个字写首诗都行,我就是好奇,想看看。 男人点点头,捋了捋袖子,沾湿毛笔停了片刻。 我在人群看。 很奇怪,他突然看着我笑了。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他当即挥毫泼墨,写了一首诗。 “浮生醉酒回梦里。” “一生劳碌志未酬。” “不拘一格降人才。” “西安贵人项云峰。” 这首诗最后一个峰字,最后一竖,划的非常长,像一把笔直的利剑插在纸上,气势惊人。 “项云峰?我的名字?” “他认识我?” 我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卷起写好的字递给我,笑着说:“名字就叫《西安诗人秦怀虎赠项云峰》吧。” “你.....你是?” “你认识我?” 这人摇摇头,笑道:“我不认识你,但有人认识你,我是受人之托。” “因为......” “你即将大难临头。” 第180章入行需警慎 “大难临头?” 我还没反应过来,豆芽仔听到了这句话,当即哈哈笑道:“地方大了什么鸟都有,狗屁大难临头,是不是还要收我们钱帮忙破解啊,峰子你记得吧?兰州鸡脚婆就是这套路,一模一样!” 送我诗的这人摇摇头说:“我不要你钱,至于你的事,我们可帮可不帮,如果你信,今晚上12点半,到这个地方找我,我在那里等你。” 他像是早就有所准备,塞给我一张纸条。 纸条上用毛笔字写着一行地址。 “雁塔区丈乡,傅村,锦业二路皮鞋店。” “喂,我刚交了十块钱,你还写不写字了?” 这人丢下十块钱直接收摊离开了,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在看我。 我远远看着他提着布兜打着手电,消失在古玩市场的尽头。 “走走,别看了,就是个骗子骗钱的。”豆芽仔推了推我。 我将纸条贴身放好,继续向前走。 过了公共厕所就是铜器店,这地方稍微有点偏,人也没那么多,我一眼看到了一个看摊子的年妇女,这女人穿着厚棉衣,腿上趴着一只波斯猫,正闭目眼神。 我冲豆芽仔使了个眼色。 “迟大姐?” “迟大姐!”豆芽仔站在摊前叫道。 “叫鬼呢!我没死!” 年妇女睁开眼,有些不满的扫视了我两一眼,说要买什么。 我蹲下来,佯装着拿起摊上一个瓷碗。 “你好,我们是皮黄介绍来的,来找一个叫迟三桶的。” 年妇女打了个哈欠。 “皮黄啊,听说过,不是太熟,我就是迟三桶,跟我来吧,小周帮我看下摊子啊,去去就回。” 年妇女领着我们进了铜器店。 她打开灯。 “要放什么货,拿出来看看吧。” 我点点头,脱下双肩包,拿出两个陶人立到了桌子上。 这妇女只是扫了一眼,手都没上。 “就这个?” 我点点头。 “有多少个?” 我说:“好的有26个,修复过的有十几个,总共数量差不多50个吧。” “都是这样,没带彩的?” 我摇摇头:“没有,都这样,只是陶俑姿势不一样。” 她闻言笑道:“姿势有什么的,我干了这么多年,什么姿势没见过。” “不带彩的灰陶,这种唐代晚期的俑我一年能收几百个,你不是说大概50个吗,我也不挑好坏,一共给你2万5千块钱。” “啊?2万5?”豆芽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一个500块钱!” “你玩我们呢!” “娃娃都比这贵啊!” 豆芽仔没瞎说,上次在银川揽胜剧场,我们给忽碌叔女儿买的进口芭比娃娃,都要600块钱,没想到眼前这上千年的手办,还没有芭比娃娃贵。 她摇头笑道:“小伙子,你在仙宫打听打听,我给价向来不会乱给,这类东西我仓库里还有好多,收过来也就卖1000块钱,我还要担风险,你们卖就卖,不卖就算了,我还不太想要呢。” “不卖!” “我们走!” 豆芽仔气的直接推着我出了铜器店。 出来后豆芽仔小声说:“峰子你别慌,一切都在我算计,她肯定会出来找咱们的。” 结果。 我们两左等右等,等了半天,那女的都没来叫我们。 豆芽仔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哭丧着脸说:“完了啊峰子,10万买的点儿,赔了8万,还要买4万块钱的酒,那就是赔了十二万!两天白干啊!我浑身难受!” 我气的踢了他一脚。 我说你他妈难受什么! 10万都我出的钱!又不是你的! 豆芽仔这才反应过来,说那还好。 人家的态度我已经看出来了,就算在找过去,谈破天也顶多总价加个几千块钱,差距还是很大。 怎么算下来,这趟活都是赔了。 所以我说盗墓有风险,入行需警慎。 丢死人了。 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又冒风险问了其他两个摊主,给的价都差不多,单价都没有超过一千块钱的。 现在别说赚钱了,只有陶人单价超过两千,我们才能保本。 “芽仔,回去后不要乱说话,就说东西价格我们正在谈,其他什么都不要说,明白了没?我怕影响大伙积极性。” “我知道峰子,你放心吧。” ....... 打车回去的路上,我又掏出裤兜里的小纸条看了几眼,陷入了沉思。 .... “回来了!” “怎么样,多少钱?” 回到旅馆后小萱一脸兴奋的问。 豆芽仔大声说:“正和老板们谈价格,一个陶人500块钱。” “啊!怎么会!” 小萱吃惊道:“一个怎么才500块钱啊。” 在一旁的小米也听到了这个价格,同样一脸失望。 我使劲瞪了豆芽仔一眼。 “你们别听他乱说,好几千一个,两家抢着要,我们正在谈,还不知道卖给谁,肯定是价高者得。” 我真想一脚踢死豆芽仔算了。 刚刚回来前他保证不说的,结果回来就顺嘴说了。 这是我当把头带队干的第一趟活,我不想让身边跟着我干的人失望。 其实我都打算过,赔就赔了,队伍士气不能掉。 不行自己垫20万进去,每人分5万。 毕竟冒着这么大风险,折腾了两晚上没合眼最后一分钱没挣到。 我要是让他们不挣钱,以后谁还跟我干。 事后来看,老皮是最大赢家。 看着旅馆地上站着一地的小陶人,我无奈叹了口气,心想这要是小金人多好啊。 我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哎,老皮,吃午饭了没。” “项把头啊,呵呵,恭喜发财啊,找我什么事儿啊,退钱是不可能的。” 我在电话笑道:“退个屁,规矩我会不懂?干这个赔了赚了都很正常,我找你不是谈这个,是想跟你打听个人,西安诗人秦怀虎,这个人你有没有听说过。” “西安诗人.....” “我好像听我一个相好的说过,说是在市场上给人写字的吧,平常在第二福利院做义工,其他就不清楚了,这人我没接触过。” 挂了电话,我闭眼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累了。 这时我肩膀上突然传来阵阵轻松。 小米在我身后笑道:“峰哥,我看你这几天饭也不按时吃,累了吧,我给你按摩按摩,我以前跟人学过的。” 我本想拒绝的,但确实挺舒服的,肩膀瞬间不酸了。 “砰砰砰!” 我正闭眼享受小米的按摩,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 “谁啊?”我神经瞬间绷紧。 “我,旅店老板,打扰了。” “有警官过来了,查身份证的,配合一下吧。” 听到门外说例行检查,查身份证的。 我和小米脸色都白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房间客厅地板上,正立着几十个陶人,好多还带着土。 还有一点。 小米是黑户。 她没有身份证。 第181章走夜路去傅村 “别慌,我正在上厕所,你们等几分钟啊。” “快.....快!” 鱼哥出去了还没回来。 豆芽仔,我,小米,小萱,我们四个神情慌张,一人手里拿三四个陶人,全都堆到了卫生间地上。 豆芽仔神情慌乱,一不小心把陶俑胳膊弄掉了,陶人胳膊掉在地上发出了响声。 “砰砰!” “你好,我是崇皇派出所的,好了没?” “来了来了!” 我脚踩了一下厕所抽水马桶,故意弄出冲水的声音。 “都不要出声,藏好。” 我满头大汗,锁上厕所门拔掉了钥匙。 “怎么了?”我打开旅馆门问。 门口站着两个男的,岁数大点的是房东,年轻一点的男人一身制服。 进到客厅,年轻警官拿着小本本,狐疑的问我:“这么大的屋,不是一个人住吧?我刚才好像听见有动静啊。” “不是,我们三四个人呢,他们都去菜市场了,我感冒了,一个人在家看门。” 警官看向旅店老板。 旅店老板点头说:“没错啊小李警官,他们三四个人在菜市场卖菜,好像是从银川过来做生意的吧。” 我笑着把身份证递过去,“是啊,我们从银川来的,信义市场租金涨价了,现在不挣钱,也是没办法,来西安碰碰运气。” 年轻的小李警官接过我身份证看了看。 “你是漠河的?” “听人说那地方这时候很冷吧?” 我点头笑道:“冷啊,零下三十多度,水泼出去立马结冰,鸟儿立在电线上过夜,早上都冻僵了。” 说着话,我眼角余光瞥到了厕所门口一处地方。 那里地板上,掉了个陶人手掌...... 年轻警官低头对照着身份证,正在往本上记东西。 我趁这几秒钟功夫,两步走到厕所门口,一脚踩住了陶俑掉下来的手。 这时,旅店老板提醒我:“小伙子平常要注意卫生,你看这地上还有黄土,拉菜整的吧,记得给我拖干净啊。” 小李警官看了周围一眼,说剩下几个人回来了,抽空去房东那里坐个登记,快过年了社会上闲散人员多,做饭用电注意,电褥子不要用,要注意安全。 我不住点头。 “那,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 “卡嗒.....” 房门关上,年轻警官和房东出去了。 我松了一大口气,轻轻移开右脚。 刚才紧张太用力了,掉下来的这泥做的陶人手掌被我踩碎了。 小米一直是个黑户,因为她流浪多年一直没回过潮汕老家,她爸小时候就没给她上户口,不光来回坐火车买票,像今天碰到的这种查身份证的情况时有发生,的确很不方便。 我靠在门上听了会儿动静。 确定外面没人了,我这才掏出钥匙打开卫生间。 “走了?”豆芽仔小心的探出头朝外看。 “妈的,吓死老子了。” 搬的急,看着厕所地上东倒西歪的陶俑,豆芽仔忍不住抱怨,“这下好了,又碎了好几个,你看那个,头都掉蹲坑里了。” “对.....对不起....”小米低头小声说。 “是我拖累大家了,我没有身份证。” 我摇头说没事,混过去就行,小米你别想那么多。 豆芽仔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没啥事,你别放在心上。” 小米破涕为笑,抬头指着东倒西歪的陶俑说:“放心吧,我会把它们都修好的。” 鱼哥白天去洗车了,我们租的要还给人家,厢货里原先都是土,鱼哥怕出事被人发现,洗了一下午,还打泡沫把货车里外洗的干干净净,他晚上提回来两只烧鸡,一袋凉拌猪头肉,还拿了一瓶酒,十几个烧饼,晚上我们围坐在屋里吃饭。 “你能不能少吃点,两只鸡一共四个鸡腿,全让你吃了。”小萱咬了口烧饼,不满的数落豆芽仔。 豆芽仔一手拿一个鸡腿,嘴里咬着夹满猪头肉的烧饼,嘟嘟囔囔道:“你管我啊,我饿了就要吃。” 小米慢吞吞吃着烧饼说:“峰哥,我们大家都听你的,下一步咱们怎么干,是要回榆林吗,快过年了。” “是啊....快过年了。” 我心有不甘。 这卷子没法回去交,0分,太丢人了。 我想了想道:“别慌,离过年还有个把月时间,我们还能在干一票,下个坑,一定会连本带利息,连亏带损,全都找补回来!” 豆芽仔使劲咽下去嘴里的东西。 “峰子,你不会还打算从老皮手里买点儿吧?” “他妈的,千万别买,老皮手上的都是假点儿,那是谁买谁上当啊!” 我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老皮也不知道酒坊地下的墓里有多少东西,不能怪他,只能怪我们运气不好。” 谈到酒坊,我说芽仔啊,你和小萱明天或者后天再去一趟酒坊,给老罗3000块钱,说酒买不了了,这钱加上定金,算赔给他们的违约金,老罗才开始做,给他这么多钱,他也不会损失什么。 豆芽仔心疼的说:“为什么要给钱?那酒我们不要了,我们直接跑不就行了啊,他们又找不到我们。” 我懒得解释,只是骂了豆芽仔一句,我骂他就你这格局以后要吃亏。 关于接下来的打算,我不准备从老皮那里买点儿。 西安自古以来就是盗墓者的天堂,就算在市区,地下也是古墓无数。 老皮能找到,我项云峰没理由找不到! 这次赔了没关系。 下一次,我一定会让这些跟着我的人都赚到钱!赚很多! 吃完了饭,看着一地的鸡骨头卫生纸,豆芽仔捂着肚子说:“你陆哥有点难受,先去休息了,小米你来收拾打扫吧。” 小米说好,陆哥你去休息吧。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我把鱼哥叫出来一块在楼道里吞云吐雾。 “云峰,刚才吃饭的时候其实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要是没钱了,我这里还有,上次王把头给我的不少,我没花。” 我弹了弹烟灰,摇头说:“不是钱的问题鱼哥,是有个地方我今晚想去一趟,你能不能陪我一块去。” “哦?今天晚上,你要去哪?” “具体我也不清楚,这两天心里老不踏实,等下要是有危险,哥你可得护着点我,别让人把我打死了。” “哈哈!” 鱼哥弹掉手烟头大笑道:“除了那个什么会的疯子,那老东西我干不过他,其他人你就放心吧,谁来我这儿都不好使。” “如果我在少林寺在练十年,说不定就能干过那个疯子。” 我笑着调侃说,那鱼哥你在回少林寺练十年吧。 “哎,我就说说嘛,我还是喜欢红尘炼心,就像济公一样。” “你不是说要去哪里嘛,走吧走吧。” “峰哥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啊?”我刚下楼没几步,小米拿着拖把出来看到我了。 “你睡吧小米,我和鱼哥出去散散步。” “那你早点回来啊,你两三天都没怎么睡觉了。” “知道了,你回吧。” ...... 下了楼,等了十几分钟吧,我们找了辆跑夜活的出租车,这辆出租车刚把一对情侣送到崇皇派去所,因为那对情侣嚷嚷着要分手进监狱,谁也不服谁。 “二位去哪啊?” 我坐在副驾驶,掏出纸条递给司机,说就去这个地方。 “傅村,锦业二路皮鞋店?” “这可不近啊,差不多60多公里啊,晚上那里路可不好走啊。” “你正常打表,到地方后在给你50块钱小费。” “得嘞,二位坐好,我们这就出发。” 出租车上了环路,一路向西。 车里有收音机,我听到深夜的西安电台,传来温柔的女声。 “现在是晚十点零五分,工作了一天,当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房间,是否会感到一丝孤独呢,我是主持人小雨,今晚我们继续分享每个人的故事,聆听好听的歌曲。 让我们接听下一位观众。” “你好。” “主持人好,我今年大学毕业工作三年了,今天我想向一个女孩表白,她是我的高同学,我姓秦,我想点一首歌。” 电台女主持温柔的说:“秦同学,想点一首什么歌曲呢。” “同桌的你。” “好的,一首同桌的你由秦同学送给一个女孩,小雨希望她能听到。”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舒缓的音乐传来,听着收音机里放的歌,我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可能是歌的缘故吧,我短暂的梦到了在漠河上学时的一位女同学,当初我受人白眼,孤身一人来北|京卖货,是她借给了我两个拉杆箱,她还给我抄过作业。 不知道为什么。 再见到梦的漠河女同学,我感觉好陌生。 仿佛我们已经成了两个世界的人,我甚至连她叫什么都快忘记了。 出租车一个急刹车让我醒了过来。 “到了吗师傅?”我睁眼问。 司机双手扶着方向盘,脸色不太好看。 我顺着挡风玻璃朝前看去。 只见前边几十米的马路边儿,站着一个女的。 这女的长头发挡住了脸,看不到脸。 她大冬天穿着一身白色吊带衫,右手就像机器人一样,慢慢对着出租车招手。 见我们车停下来了。 这一身白衣的女人,突然转过去了身子。 她一步一步。 倒退着走了过来。 第182章盗墓怎么盗 灯光昏暗,出租车停下来打着双闪。 司机脸色发白,直勾勾看着前方。 我见过的怪人怪事多了。 可眼前这一模未免太渗人了.... 哪会有人倒着走路? 难道是脸长反了? “喂....” “喂!” “快走!你还愣着干嘛!” 深更半夜,这条路又地处偏僻地带,我咽了口唾沫催司机别停车。 司机反应过来后哆嗦着左打方向盘,他一脚油门下去,出租车和倒着走的这女人擦肩而过。 在路过那一瞬间。 我忍不住向车窗外瞥了一眼。 倒着走的白衣女人看不清长相,头发挡住了。 出租车继续向前开了没几分钟。 司机放慢车速,颤抖声音说道:“你们刚才看到了没?是不是我眼花了?” “肯定也看到了吧?” “刚才吓死了。” “我一年跑不了两次这边儿,以前听圈里人讲过,说傅村土路这里,每年的12月份,不定时就会出现倒着走的人拦车,有的人见过说是女的,还有的说是老人,我原本当鬼故事听根本不信,看来.....咱们这是撞邪了....” 我低头看了眼车上的日历。 今天正好是12月17。 “兄弟你在听?” 我说我听着,你想怎么吓唬我就说吧。 “哎,你看,我吓唬你干啥。” “咱三现在是一条车上的蚂蚱,撞邪了咱们!我知道一个辟邪的偏方,听我爸讲非常灵。” 我说什么偏方,你爸呢。 “我爸死了快三十年了,他活着的时候告诉过我,晚上走夜路遇鬼撞邪不能慌,只要往兜里放一块赤阳布,立马能见效!” “赤阳布?”我皱眉问那是什么东西。 此时,后排座位上鱼哥插嘴道:“赤阳布就是带血的卫生纸。” “带血的卫生纸?难道是擦屁|股纸?” 鱼哥说云峰你真是虎啊,自己琢磨去吧。 我和鱼哥说着话,突然又是一个急刹车,这次差点让我脑袋磕挡风玻璃上。 我正要发怒,便看到司机脸色突变。 “又....又来了!” 开往傅村的土路上没有路灯,看他脸色大变,我朝前一看。 只见前方有一个老人,一个小孩,这一老一少都穿着白衣服。 这两人在倒着走路..... 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清路,我看到老人手上提着个红灯笼,灯笼里点着蜡烛,气氛莫名诡异。 司机见状,他双手哆着抓不稳方向盘。 “完了完了.....我们撞着鬼了,我们等下一定会出车祸的。” 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我也怕。 我说鱼哥你有佛祖保佑,你下去看看。 鱼哥想了想皱眉道:“那我下去看看,你们待在车里不要出声。” 鱼哥说了这话,直接推门下车朝前走去。 那小孩还在一步步倒退着走。 鱼哥走到跟前单手抓住小孩衣服,一用力就把小孩提起来了..... “爷爷!爷爷!有人打我!有人打我!” 小孩离地面快一米了,他双脚悬空,大喊大叫的挣扎。 这他妈还会说话! 这是人! 人我怕个屁啊! 我直接下车走到跟前,指着这一老一少怒声说:“你们干什么的!几点了?大半夜提个灯笼想吓死人吗!” “哎呦!误会!” “年轻人你快把我孙子放下来吧!” 这老头一身白衣,看起来像披麻戴孝家里死了人,他解释道:“这是我们姜家祭祖仪式,每隔两年的12月16号,晚上要在傅村附近做仪式,间只能停一次坐车,要一直走到硫酸厂。” “啊?” 我愣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这算哪门子祭祖仪式! 提着灯笼,从傅村倒着走,走到老硫酸厂!间还只能停一次,这也太奇怪了,简直闻所未闻..... 那这么说,刚才那个女的,就是想拦车到老硫酸厂的。 鱼哥一松手把小孩放下来,这小孩像受惊兔子一样,跑到老头身后一把抱住了老人。 我只觉奇特,怎么陕西这里还有这种闻所未闻的祭祖方式,这是我头次见。 之前像我知道的,真实存在的,奇怪的祭祀祭祖方式,有遵义一带的,热祭,冷祭,还有超度亡灵举行的“做噶”“打噶”,河南一些地区会棺材上放“倒头鸡”,在坟头前挖土坑做“埋饺子”等等。 此外还有一些地方有树葬,冰葬,河葬,水洞葬,坐缸葬,二次葬,悬棺葬等等。 我打量着面前老人,狐疑的问:“敢问你祖上是哪朝哪代哪里的人?” 老人摇头:“这个不方便透漏,这只是我们姜家祭祖的特殊方式而已,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说去傅村。 “傅村?” 老头开口说:“那正好,我们住金盏村,麻烦各位捎我们一程吧,我们姜家祭祖路上只能停下一次,今天算是坏了规矩了。” 看我不说话,老头立即从兜里摸钱包。 “我只有十块钱了,师傅你就行行好吧。” 出租车司机收了老人十块钱,转头对我说:“二位老板啊,他们住金盏村,往前走十里地就是了,刚好顺路。” 我还有事,根本不想和这老头小孩拼车,但架不住对方一直苦苦相求。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说那挤一挤吧。 听到我答应了拼车,老头很高兴,他当即掏出个破手机打电话。 “圆圆啊,你快回来,今天不行了,明天在祭,我拦了辆车把咱们送回去,你快过来啊。” 不大会功夫,我见到了那个长头发倒着走的白衣女人。 她二话没说,直接钻到了出租车后排,也不和我说话。 老头吹灭手的红灯笼,抱着那个小孩坐到了前排副驾驶。 我和鱼哥一左一右,把那女的挤在了间。 一下上来这么多人,这辆破出租有些不堪重负,排气筒跟烧机油一样冒黑烟。 我和这女的挨的近。 我不想挨着她,她一身白衣,披头散发跟女鬼一样。 我使劲往窗户这边儿靠,想跟她保持距离。 这女的其实很年轻,估计和我差不多大,她上车以后一直低头玩手机。 路不太好走,出租车颠簸起伏,我抓着扶手看了一眼。 她手机亮着屏,虽然屏幕只有2寸,但我还是刚好看到。 手机屏幕上亮起了一个小地球,小地球底下有个加载条,加载条在一点点加载。 她是在拿手机上网。 上的移动梦网。 那时候移动梦网太可怕了,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拿我大姑父手机,无意进到了移动梦网,就上了一小会,大姑夫手机就停机欠费,一查话费欠了十多块钱。 我买这手机号时特意跟营业员说过,我说你千万不要给我开移动梦网,开了就完了。 随后我看到。 这女的在移动梦网上,输了一行字。点击了搜索。 就五个小字。 “盗墓怎么盗。” 第183章背影 移动梦网那个小地球不停转圈,三分钟后才搜索出来一排字信息。 别的没看清楚,我只看到了有几张洛阳铲的图片。 我不敢吭声,脸色古怪.... “怎么盗墓?” 这女的搜这个干什么? 我听老头之前说,他们姜家祭祖地点在老硫酸厂,我猜测那里应该有坟包。 她不会是想盗自家祖坟吧...... 我就想了想,当即觉得不可能,更不敢明说出来。 这女的铁定不会知道,此刻挨着她坐的。 正是北派银狐王显生的大徒弟神眼项云峰,未来立志是要做大盗墓贼的。 “爷爷你快看!我看到了!阿姐又上移动梦网了!”那个小孩子突然告状道, “圆圆!” 老人伸手过来就要抢手机,结果被这女孩收手躲过去了。 “你!” 老头气的说:“又要停机了!我问过人了,上一分钟扣一百块钱!别找我要钱冲话费!” “你管我!” “要你管我!”这女的突然大声咆哮了两声。 “别吵了别吵了,到金盏了。”司机让人下车。 我推开车门想让她下车,结果还没等我出去,这女的冷着脸一脚踢开我的腿,侧身钻了出去。 我叼,这么厉害.....踢的我腿有点疼。 他们三个依次下了车,随后结伴走向了夜色的金盏村。 哼着小曲,司机此刻看起来心情不错,他冲着我笑道:“二位,刚才我就说了!这世界上哪有鬼啊!都是人吓人乱传的。” 我摇摇头,往金盏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或许是照明用吧,那老头把灯笼又点着了。 他单手打着红灯笼,朝我挥了挥手。 ..... 路过金盏村,出租车又开了半个小时,到了傅村。 当时傅村村口有个大铁桶,看到大铁桶就意味着到村里了。 现在是深夜,村里人都睡了也没有路灯,司机对这里不太熟,他放缓车速,左看右看后说道。 “二位老板,咱们到了。” 司机摇下玻璃,指着前方小巷子说道:“穿过去左拐就能看到那家皮鞋店,二位老板我就不过去了。” 我说你能不能在这里等着,我们还跑返趟。 “这个嘛.....你看这么冷的天儿...” “这样吧,老板你们把返程车费一块给我结了,就给一百块钱吧,我留在车里等你们。” 我点头,掏出一百块给了。 傅村这条巷道又窄又长,我和鱼哥打手电才走到一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车辆打火的声音。 我掉头便往外跑。 等我从巷子里跑出来,那辆出租车已经掉头走远了,我只能看到亮着红灯的车尾灯。 “他妈的!这比收钱跑了!” 我气的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 鱼哥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叹了声,说等天亮在找车吧,先找那个门市在哪里。 司机给我们指的路也是假的! 他就是不知道在哪,什么左拐就到,我们绕傅村走了大半圈,愣是没看到有一家皮鞋店。 我掏出纸条看了眼。 锦业二路皮鞋店,到底在哪个犄角旮旯。 “你来了,晚点了。” 正在我和鱼哥一筹莫展之迹,身后突然传来一人的说话声。 我回头一看。 是西安诗人秦怀虎站在我身后。 “你说我即将大难临头?现在我来了,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吧。”我问。 “没错,我没骗你,你的确即将大难临头。” “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留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我皱眉问:“这深更半夜去见谁?你连名字都不说,我怎么敢跟你走。” 他回头道:“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如果你没有勇气跟过来。” “你会后悔。” “就算现在不后悔,等到将来的某一天。” “你后悔都晚了。” 来都来了,不能就这么回去,我一咬牙,招呼鱼哥跟上去。 秦怀虎左转右转,最终把我们带到了傅村北边儿的胡同里。 胡同外停着四辆黑色轿车,全都是崭新的新款虎头奔,四辆车都没有挂车牌。 顺着胡同进去,走到尽头处是一间老房子,房门紧闭,周围一片黑灯瞎火。 门是那种老式黑漆木门,门上有两排黄铜门钉,我估计有段年头了,应该是光绪到民国这段时间。 秦怀虎上前抓住门环,轻轻敲了三下。 过了没几分钟,老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秦怀虎推开门,示意我和鱼哥跟他进去。 进去后是一参小院,有东屋西屋北屋三间瓦房,他带着我们向西屋走去。 “请止步。” 西屋门口站着四个光头男的,这四人的眼神看人跟刀子一样,他们块头几乎和鱼哥一样壮,气息沉稳,胸前衣服高高隆起,都快把衣服撑破了.... 秦怀虎躬身道:“我奉主命,把人带来了。” “我们没接到通知。” “请退后。” 鱼哥皱眉打量着说话的光头男,伸手挡在了我身前。 “请退后。”光头男冷着脸在次说。 鱼哥上前一步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是你们叫我们过来的,结果我们到了连屋都不让进,几个意思啊?” 光头男冷冷盯着鱼哥,鱼哥丝毫不惧的看着他,脸色渐冷。 秦怀虎额头出了汗,他擦了把汗赶忙说:“劳烦您通报一声主子,就说秦怀虎来了。” 空气焦灼,谁看谁都不顺眼,眼看着鱼哥就要和光头男干起来了,就在这时。 吱呀...... 木门慢慢向两边打开。 四名光头男立即弯腰后退,把路让开。 鱼哥冷笑一声,迈步而入。 屋里家具古典,檀香袅袅,虽然是冬天,但我确实听到了一声蝈蝈的叫声。 屋外有四名光头大汉守着,此刻屋里还有四人守着。 这四人,高矮胖瘦都有,身上穿着也是不拘一格。 大冬天有个胖子穿着肚兜背心,正一脸微笑,另外有个人很瘦,这人右耳朵上打了一排金耳钉,纯金的,反光反的他半边儿脸都是金光闪闪。 还有两个矮个子老头,这两人长的一模一样,是一对双胞胎。 四人站成一堵墙,把一道身影紧紧护着。 我透过人墙缝隙看去,看到了一抹紫色。 四人身后,是个女的。 这女的穿着一身紫色旗袍,旗袍上绣着几朵白花。 她双手背后背对着我,背后留了一束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头发,辫子很长,已经超过了臀部,紫色旗袍下边大开叉,雪白的大腿肤若凝脂,若影若现,其腰部下陷,勾勒出了一副标准的s形身材。 这女人..... 气势太强了.... 强到我都不敢在正眼看她第二眼。 她就那么站在四人之后,一身紫色旗袍拖着大长辫子,浑身贵气尽显。 西安诗人秦怀虎眼神狂热。 他进来后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头碰在水泥地上不敢抬头。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 手脚都开始变得无处安放。 第184章江湖漫漫交个朋友吧 在傅村那晚,我连这女的正面都没看到过,也没听到她说话。 我只看到了一抹背影。 在被蒙上眼之后,我听到了两声相机拍照的声音,还被人按着手摁了手印。 我当时不知道,不知道这是干什么。 ....... 后半夜3点多,西安诗人送我们去了傅村。 “你们走吧。” 我站在傅村土路上忍不住问了句:“秦兄弟,请问刚才那女的是不是姓赵?” 他摇摇头:“你不用知道什么,至于她的真实身份.....” 秦怀虎回头看着我道:“对她来说,三教九流,江湖之人,皆是提线木偶。” 我看着秦怀虎慢慢消失在胡同尽头。 这时鱼哥捂着左胳膊,抬头看天,感叹道:“对不住了云峰,想不到当今这世道天外有天啊。” “你别这么说鱼哥,他们人多而已,你能陪我来我已经很谢谢了,手怎么样。” 鱼哥晃了晃胳膊,“没大事。” 我点点头,掏出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打了通电话。 多少年了,我心里其实一直有一种潜意识存在。 就是不管我以后怎么了,不管到了哪座陌生城市,不管出了什么问题,把头都会替我解决,把头的言传身教对我影响很大。 电话很快接听。 把头打了个哈气:“怎么了云峰,还没睡吧。” “把头,你有没有见过赵清晚女士本人?” 电话沉默了几十秒。 “你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讲给我。” 我断断续续讲了事情经过。 “啪塔....” 我听到对面有开灯的声音。 “云峰,一直以来我有件事没怎么提,你知道?” 我说我知道,是大哥三哥和红姐的事,虽然我问过好几次,但把头你一直在刻意回避。 “嗯......” 把头声音低沉道:“云峰,我七十多了,还能活几年都不知道,我比你多活半个世纪,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忘了今晚的事,更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终有一天可以在见到小红。” “我们如今在夹缝求生,没人见过赵清晚正脸,她是南梁朝武冠候三十代后人,蓝天救援,和平饭店,木偶剧院,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虽说现在是和平年代,但京城之地,那里的水比我们想的都要深,不管她要你照片手印干什么,只要你还活着,这就够了。” 把头刻意回避,他在电话岔开话题笑道: “过年回来啊,今年过年我请了几个好朋友,到时给你介绍介绍,咱们热热闹闹过个好年。” “好,把头我挂了啊。” 打完电话,我心不害怕了,不但不害怕,我心里更有几分开心。 管她是不是赵清晚,管她给我照相按手印干什么,想不通就不想了,重要的是我解开了大半年来的一个心结。 把头没有忘记红姐。 没有忘记孙家兄弟。 我也相信把头说的那句话。 江湖漫漫,还会相见。 后半夜天上出了月亮,这里晚上根本没车,光站着不动身上很冷。 鱼哥用手机放了一首歌,我们听着歌走在傅村的小路上,放的歌是当年欧得洋唱的孤单北半球。 走了一会儿,我们路过了金盏村。 鱼哥突然碰了碰我,让我往那边儿看。 我扭头一看。 金盏村路口北边有条小河,我看到一个女孩在河边烧火做饭,锅盖冒着热气,不知道是在蒸馒头还是干什么。 陕西是面食之乡,这里很多人都是自己蒸馒头的,外头买的馒头不行,太软,拳头大的馒头一捏就没了,变成鸡蛋大小的了。 这女的不睡觉,大半夜起来做什么饭? 我好奇说过去看看。 这女的就是上移动梦网的那个,没记错的话,提灯笼老头叫他圆圆。 “是你两?”她认出我了,毕竟之前刚刚一块坐出租车。 我说这才几点,天还黑着,你跑河边烧火做饭?家里不能做吗?我看看锅里做的什么。 “别动!” 这女孩瞬间起身拦在锅前,怒声道:“滚!” 我说你怎么骂人,有没有点素质。 我就问问你锅里蒸的什么,怎么,你还要打我。 “我锅里蒸的什么和你有关系吗?你想吃?行啊,一百块钱一个。” 五分钟后。 我和鱼哥呼呼吹气吃着枣糕。 鱼哥问我怎么样,香不香。 我说香,加了棒|子面真是又甜又香。 叫圆圆的女孩笑道:“在吃一个半价,只要50块钱。” 我笑道:“你跑河边干什么,家里不能做?” “家里不让就来这了,我天不亮蒸好,早上七点就给我男朋友送去。” 我又从锅里拿了两块,随手丢给鱼哥一块道:“你叫圆圆是吧,刚才我可是看到了,你上网搜的盗墓,怎么,你想盗墓?” 女孩围着围裙,皱眉道:“我好奇搜搜怎么了,你看到了又怎样,你是警察吗,把我抓走啊。” 我笑着说我可不是警察,我只是懂一点。 “你懂这个?你盗过墓?” “你可别乱说,我没盗过,我只是平常有点兴趣爱好,知道点儿而已。” “难道哪有古墓?”我装做无意问道。 我花一百块钱吃枣糕是假,打听问话才是真。 盗墓行里有望闻问切,我这就是问,不能明问,要搭话,因为直觉告诉我,这个圆圆藏了点什么消息,看我把她套出来。 她看着我笑道:“这是在哪里?这里可是西安。” 毕竟少女年纪,我又给钱又搭话这就让她放下了戒心。 她左右看了看,小声说:“喂,告诉你们个事儿,我有个同学的二叔就是干这个的,前年家里都买了小洋楼。” “哦?真的假的?这么挣钱?那你同学二叔现在呢,还干不干?” “不干了,刚进去,判了十二年。” 我眼皮直跳,我说:“难道你想干?你要知道哪里有墓咱们合作怎样,我缺钱花,想干一票。” 女孩挑眉道:“别说我不知道哪有,就算我知道,我干什么要跟你合作?我得跟我同学二叔那样的专业人士合作。” 我心想,“你那同学二叔要是专业就不是十二年了。” “云峰别聊了,”鱼哥说路边来了辆小车,司机下车解手了,咱们去和人说说捎一段,这里离市里还有几十里地,鱼哥说完便小跑了过去。 过了几分钟,鱼哥朝我挥挥手,意思是和人谈好了,可以捎我们。 离开之前,我看着正在低头烧火的女孩说:“你有手机吧,留我个电话。” 女孩捅了捅柴火,抬头道:“我留你电话干什么,我有男朋友,你长这么丑,没机会了。” 我忍不住笑了。 “留个号吧,其实你长的也不咋的。” “交个朋友吧。” 第185章孝子圆圆 回到市里旅馆,这两天主要忙着处理陶俑,这么多小陶人不能总在屋里堆着,我看见就烦。 小米说峰哥我在修修吧,有的还能拼好卖钱。 我摇头说别修了,还不够功夫钱。 之前仙宫鬼市留了迟三桶的号,我直接给她打了电话,东西全打包处理给她了。 缺胳膊少腿的陶人,残了的介休窑白釉玉壶春,还有几个唐代黑釉粗瓷油灯,我也懒得讲价,打包卖了3万块钱。 老皮这个点儿,心惊胆战干了两晚上,我算上前后花掉的活动经费。 赔了8万。 大家都跟着我混,我这项把头当的太垃圾了。 20几号的时候,西安举报了一次珠宝玉石展览会,这个展会就是后来的西展(西安国际珠宝展览大会)前身,和北|京农业展览馆那个性质类似,2021年已经举办到了第十届,里头有一些很有实力的珠宝公司,像西安宝协,深圳华城,七彩云南,广东金银,大唐西市商会等。 我们几个去了,面积很大,头次见那么多外国人,国外稀奇古怪的宝石也见了很多。 像黑欧泊,海蓝宝,祖母绿,黄晶石等,其有一件珠宝印象深刻,是一枚大戒指,材质是帕拉伊巴蓝碧玺,有小鹌鹑蛋那么大,灯光一打看里头还会放电光,纯净无比,通体是海水般的蓝色,摄人心魄,这东西最后被西安一个女富婆相买走了。 当时主办方请了很多穿着旗袍高跟鞋的礼仪小姐,身材爆好,她们一排排走过去,把豆芽仔看的目不转睛。 后来豆芽仔手痒痒,买了两块翡翠原石,一块几百块钱,结果什么都没切出来,小萱买了一对耳环,小米买了一副手链。 这一类东西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那是很小的。 我万万没想到,在展览会上碰到一个熟人。 邹小通。 邹师傅也认出我来了。 “你们怎么跑西安来了?” 我说好巧啊邹师傅,没想到你也来西安了。 他笑道:“我跟团来的,这么大展会不容错过啊,见了很多好东西,我在这里主要是想转转,看看能不能淘点儿好料子做东西。” 提起这个话题,我小声问:“邹师傅,你的火焰山呢,是不是卖了?怎么一直没听到什么消息,卖了多少?” “哪能,”他笑道:“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否则那东西我不会卖的,朋友看我都不让看,等我哪天死了当个传家宝,传给我儿子,我儿子在传给我孙子,那东西以后就是邹家的传家宝了。” 我说那挺好。 “晚上要不找个地方聚聚? “不行,我今天晚上就要走了,等你什么时候来北|京吧,到时我做东请你。” 我点头说好。 就在展会结束的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尾号是667。 “喂,哪位?” “是我,我是姜圆。” “哦,想起来了,枣糕女孩啊,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你别乱叫,什么枣糕女孩,”她顿了顿,在电话压低声音小声讲道:“你之前不是说你懂一点盗墓?我现在需要钱,我这有个路子,咱们能不能合作合作,事后九一分,我九你一。” “九一分?你当我脑袋让驴踢了?” “那就二,没有我,你绝对找不到地方。” 我无语了,当即说:“你说的地方不会是在硫酸厂吧?” 她吓了一大跳,吃惊的说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家祖坟! “你准备挖你家祖坟?你确定?” 她听后吞吞吐吐道:“我就挖一点点,不多拿东西,等钱攒够了就行,祖宗不会怪我的....” 这女的真是思路清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姜圆本身是初毕业,毕业后去读了两年卫|校,她读卫|校时交了一个男朋友,这男的叫谢鹏飞,当时在高新一上学。 谢鹏飞长的比较帅,最起码比我帅,唱歌好听会弹吉他,他高考志愿填的北影,没考上,最近这半年打算去国外留学学音乐,要花一大笔钱。 姜圆和谢鹏飞还保持着关系,男的家里没钱,姜圆就说你去追梦吧,需要多少钱我想办法帮忙。 姜圆家里也是普通人,闹了几回家里不给她钱,那天晚上在出租车上,她和老头说话之所以生那么大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说硫酸厂地下有古墓,是她们祖坟,但是硫酸厂不是她家的,而且这事肯定得偷偷摸摸的干。 当事人既然都同意,我更没什么心理负担,当即一拍即合。 我约她明晚去硫酸厂探点儿,具体等到地方后,看看有没有墓,是哪个朝代的墓,面积多大。 时间到了第二天晚上,我和豆芽仔带着包去了,包里带着铲子。 老硫酸厂在三桥镇东南角,当时还在生产,记得靠近排水沟那里化学味道很大,一到晚上硫酸厂门口就亮起一盏小灯,有人值班看门。 “你在哪呢?我到了。”到了后我打电话左右张望。 “我在你后头,影壁这里。” 挂了电话,我向硫酸厂外头影壁那里走去。 “你怎么穿这样?” 我看到姜圆背着包,她穿了一身紧身黑衣,头上带着猴帽(只露出眼睛的那种帽子),这打扮跟古代的夜行者一样。 “当然得穿这样,你不知道我们来干什么的?东西在哪呢,我看看。” 我拉开拉链让她看了眼。 “原来这就是洛阳铲,”姜圆好奇问:“这么贵重的东西,米从哪来的?” 洛阳铲哪贵重了? 几十块钱一把,这我随身吃饭的家伙式,怎么能没有....她看来是真的一点不懂。 找了个理由混过去,我问位置在哪,厂里有人看着,你打算怎么带我们进去。 姜圆从影壁这里探出头去,看了看后小声说:“进去后我告诉你,每年12月份,爷爷都会去那里烧点纸,你看到出来那人没?” 我朝前观望,看到了一个瘦老头从值班室推门出来,这老头穿着秋裤军大衣,手上提着个红色尿盆,正冻的瑟瑟发抖。 “砰。”老头端着尿盆进值班室关了门。 姜圆小声说:“那是马老头,他认识我不认识你们,等下我去给他送吃的,我挡住窗户他就看不到外面了,看我信号,等我拉开窗户,到时你两就从窗户下溜进去,厂里有棵树,你们去树那里等我。” 豆芽仔看了看值班室,摸着下巴道:“好办法,美女你真是大孝子,你爷爷知道了肯定高兴。” 姜圆瞪了豆芽仔一眼,她让我留在原地,随后便背着包走向值班室。 值班室亮着灯,看不见屋里情况,过了十多分钟,我听到值班室里传来马老头的大笑声。 “开了开了,”豆芽仔说窗户开了,随后我看到一只手悄悄伸出来,对我们摆了摆手。 “快走。”我推了把豆芽仔。 到了门口,我提着包,猫腰走过窗户下,这时只听到值班室里马老头说:“年轻人还是得上进,圆圆啊,我那个孙子就挺上进的,长相也可以,明年就打算买车了.....” 硫酸厂地方大,不时能看到有员工搬着塑料箱子来回走,趁一个没人功夫,我和豆芽仔跑到了树后头。 过了二十多分分钟,姜圆跑来了。 我问:“地方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她点头说跟我来。 她对这里地形熟悉,绕到厂区后头有一条小路,其实不能说是路,就是一条宽一点的缝隙,离墙宽度不超过一米。 姜圆一摆手,我们跟她钻了进去。 “小心脚下,这里有石头别绊倒了,太黑了。” 豆芽仔说能不能开灯。 姜圆说最好别开灯,怕被人看到。 往前走了几十步,头前带路的姜圆突然停下不走了。 “怎么不走了?”。 我打开手电一看。 不是不走了,是和人碰头了。 对方一共三个人,都是男的,穿着硫酸厂发的蓝色棉服,我看一个人手里提着个迷彩包,应该是厂里工人。 被看到后姜圆心虚的吞吞吐吐道:“什么班?” 为首的那男的用手挡在眼前,说道:“你别拿手电晃我眼,想照瞎我啊,我在东院破碎硫矿的,从这里去西院儿进,哎,怎么没见过你们几个啊,也不穿工作服,你们来干嘛的?” 姜圆撒谎道:“我们原料厂的,下午来送货,明早上坐车回去。” “哦,这样啊,那你们先过。” 这人靠在墙上,使劲往回一吸肚子,摆了摆手让我们先过去。 “那谢谢大哥了,”姜圆笑着先过去了。 我提着包往过走的时候,无意碰到了他脚下的包。 有声音。 “嗯?”我打着手电低头扫了一眼。 他们脚下的迷彩包拉链没拉到头,露了一条缝,我看到了一丝金属反光。 我怎么看着像是.... 不锈钢旋风铲的钢把儿? 第186章 三个盗墓贼 千禧年是盗墓行里的黄金三年,西安和宝鸡一直是重灾区之首。 大量文物外流,许多普普通通的农民百姓突然一夜暴富。 我那时候是第一次到西安,唯一对这座城市的印象就是羊肉泡馍,根本不知道硫酸厂那个地方三年前就做过一次大规模考古。 姜圆领我和豆芽仔去的是东厂区,西厂区是两年前新盖的,西厂区没盖起来之前,也就是三年之前,西安考古队在那里发现了唐代墓葬群,数量众多。 总共有两样墓,土洞墓和砖室墓,考古队将这些墓编号编成了m,从m-到m9共10座,墓里出土了不少东西,像有陶制全身天王神像,古怪吓人的镇墓兽,陶制十二生肖像,大型陶骆驼,乌纱帽,方垮,金腰带,车马具,圆铐,铊尾,铜钱(开元通宝)等等。 三年前西厂区这次考古,那些专家们犯了一个认知错误,这十座墓,其实全都是陪葬坑。 真正的主墓当时并没有找到,完美错过了,就像几十年前发现的三星堆一样,近期在三星堆又发现了新坑。 为什么专业考古队会错过呢? 我猜应该是两点原因结合导致的。 天灾和人为。 天灾是地震,人为是防盗(古人故意隐藏)。 西厂区那十座陪葬墓,规格制式都差不多,全都是斜坡梯子式墓道,带椭圆形天井,甬道是刀背式,每一座墓间距有几米到几十米远,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墓葬群,这些墓葬群遥遥相望东方某处地方。 那个方向,就是主墓。 具体我是如何发现的,主墓有什么牛逼东西? 听我说,保证你们在新闻上都没见过 “走啊,你们不过去了?” 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快速穿了过去。 我们和这伙人擦肩而过。 “怎么了峰子,有问题?”豆芽仔看出我脸色不对。 看那三个人提着包走远了,我转头吩咐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豆芽仔纳闷问怎么了这是,难道我们被发现了? “我去看看,回来在跟你们细说,把你猴帽借我戴一下。” 姜圆给了我帽子,我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这三个人身份不明,但由于他们穿着硫酸厂冬天发的工作服,所以一路上并没有引起人注意,他们就像下班工友们一样互相聊天,出了硫酸厂。 路过值班室我看了眼,马老头盘腿坐在床上,床单撩起来了,他吃一筷子猪头肉抿一口小酒,正“啧啧”的吧唧嘴。 套上姜圆的猴帽一路跟踪,看到三人走进一家小饭馆后我也进去了。 屋里老板正看着电视打瞌睡,见来客人了,连忙起身问:“下班了啊,今儿个想吃什么啊?” 为首的中年男人搓手说:“妈的这鬼天气,冻死了,老李!给我们来点儿硬菜!” “行!那来排骨乱炖?” “草,排骨算什么硬菜,给我们来个鱼咬羊!大锅的,多放一斤羊肉,再来十个烧饼一瓶西凤,这天儿他妈冷的。” “得,大锅鱼咬羊,你们烤烤火,这就给各位做,半小时啊。” “你吃什么?”老板拿着记账本,这时才看到我。 我说给我来碗羊肉面。 老板说知道了,随后一头扎进了后厨开始叮当的忙活。 “牛哥,年前咱们还能搞成吗?” 被叫牛哥的中年人正用纸擦筷子,闻言后他把纸丢进垃圾桶,说道:“瘤子,你牛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咱们在厂里打工有半年了吧?” “嗯有了,五月份来的,半年多了都。” “那就成了,时机马上就到,那地方他妈的底下全塌了,鬼知道有多深,根本进不去,副厂长早让我办了,下礼拜东厂区打地面翻新,到时候晚上我开勾机,全他妈的给挖出来。” “咳咳”。 有个人故意咳嗽了一声,另外两人回头看了看我。 我坐在角落带着猴帽,挠了挠头,装做路人。 三人这才继续交谈。 “牛哥你真是牛,副厂长是老太婆,长那磕碜样你都下的了手?你是小牛开荒地,硬拱啊。” “滚你妈蛋,我那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取得厂里信任,得到夜班开勾机的活儿?” 酒上来,涮了涮玻璃杯,他们一人倒了半杯。 “来,瘤子,为牛哥的献身精神,咱两敬牛哥一杯。” 牛哥点点头,三人互相举杯相碰。 谈话的功夫,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锅鱼咬羊上了桌,鱼咬羊其实就是大草鱼炖羊肉丸子。 他们这顿饭连吃带喝个把小时,我一直偷听,期间他们无意中聊到了一些词语。 外行看热闹,内行听门道。 这些词儿普通人肯定听不懂的,但我能听懂。 我分析这三个人不属于北派,应该是民间游击队,他们没有靠山,也没有眼把头,应该是铜川附近的村民,其他两人都听那个叫牛哥的指挥。 他们聊天中提到的一些词。 “塌了,太深了,八竿子够不到,大坑。” 我暗自合计,“硫酸厂地下的墓不是姜圆祖宗吗?这到底是埋了多深?” 八竿子都够不到 八竿子指的洛阳铲长度,一杆子分成三段,有的地方是分成四段,一杆子差不多4米,一般情况下探西周大墓,最多也就接到四竿子左右,在长人就耍不动。 如果这个牛哥说的真话,那就是深度已经超过了32米 要知道,盗墓行里人说商周大深坑,这个所谓的大深坑深度不过20米,考古队铲子都不会接这么长。 吃完了饭三人结账离开,我出门看了看,他们进了硫酸厂在马路西边儿的职工宿舍。 这三个表面上是厂里员工,暗地里其实是盗墓的。 “老板,跟你打听个事儿,刚才吃饭这三个叫什么知道吗?” 老板正在收拾桌子,闻言回复我道:“他们啊?老牛,瘤子,还有个马蛋。” “是厂里职工?你这鱼咬羊一锅不便宜吧?” “是啊,不便宜,但人有钱,天天都这么吃,昨天是铁锅炖大鹅,牛比吧。” “得,比不了,那您忙,走了。” “有空再来啊小伙。” 悄悄回到厂里,值班室马老头有点喝高了,我看他正半靠在床上,魂游西安。 “峰子你去哪了,我都他妈快等俩小时了。” 我说有新情况,快走。 跑到硫酸厂东厂区北面,姜圆指着一栋红砖房说:“原先就在那儿的,后来厂里买了发电机,盖了栋房子,爷爷有时候就在房后头烧纸上供。” “这东西会用?”我掏出对讲机扔给她。 “你还有对讲机啊,我会用,喂喂。” 我说别喊,你就在外头守着,一旦有人路过就喊我们,听到没? 姜圆说我知道,有人路过我就喊你们。 “嗯。” “走芽仔。” “我们去探探这坑,到底有多深。” 第187章 我完了 “姜圆姜圆,外面什么情况。” “放心,没有人。” 听到安全,我转头对豆芽仔说:“快点脱了裤子。” 豆芽仔挠头说:“峰子我没了。” “你能不能干点正事?来之前我不让你喝了三瓶矿泉水?” “不好意思,刚才等你等的时间太长了,我憋不住,都尿完了。”豆芽在嘿嘿一笑。 “峰子就这么试试吧,我觉得地下应该没有石头。” 没办法,我也没有,当下只能硬试。 打开手电,对准铲头,我开始拧螺丝接杆子。 砖房后,探点一共选了两处。 我双手举起铲子,往下一打,感觉土硬,太硬了。 因为天太冷,上冻了。 冬天这种冻土一般情况下有一米左右,只要过了这个深度就好打一些,我和豆芽仔用尽浑身力气,轮番下铲,一点点儿,在砖房后头的地上打了个小洞。 下去一米多就过了冻土层,运气不x,没有碰到石头。 这时我兜里的对讲机突然红灯亮了。 “你们小心,有人路过。” 我忙收回铲子,和豆芽仔躲到墙角。 静静等了几分钟。 “走了,没事了。” 我们又接着下探。 随后我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下去地下三米多的时候,铲子遇到阻碍碰到了石头,遇到这种情况没有办法,只能换地方打二号探点。 我定的二号探点,离一号探点相距十多米,要是白天在这里干,百分百会被人看到,好在现在是晚上,还有姜圆放风盯梢。 换二号探点后我加快了速度,每收上来一铲子我都会看土层,留意有没有花土或者活土。 不够,接杆子。 还不够,打不到,在接。 很快豆芽仔说:“没了啊峰子,就带了四根,怎么办?” 我想了想,咬牙说:“你现在回去拿,一小时送过来,越快越好。” 豆芽仔看了看时间,说那你找个地方藏起来,别被人逮住了,我尽快回来。 对讲机里姜圆问。 “位,那个叫豆子的怎么走了?” 我说预估失误,他回去拿东西了,你过来,来后头这里藏一个小时,别让人看到了。 厂里有夜班,后半夜起了风,吹到人脸上生疼,姜圆带上猴帽蹲在墙角避风,我没带帽子,看周围没人,便点了根烟取暖。 “喂,你没睡着吧?” 她带着猴帽看不到脸,我就看到她闭上眼睛了。 “我没睡,”姜圆睁眼说。 “我问你个事儿,你们姜家有倒着走祭祀这个事儿?这规矩怎么来的,知道不知道?” 她想了想说:“我们一直这样啊,从我小时候记事起就开始了,听爷爷说好像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我没见过太奶奶,听我爷爷说,打仗时太奶奶有一天晚上倒着走去祭祖,还吓死了一个小鬼子。” “你太奶奶吓死了小鬼子?” 我一琢磨,没准这事儿还真有可能,因为那天晚上姜圆就差点把我吓死。 细细一问,原来姜家以前她太奶奶那辈还是个大地主,她太奶奶嫁给了刘塘,而刘塘的父亲是1904年,清晚期甲辰恩科头名状元刘春霖,也是封建时期最后一名状元,在当地算有头有脸的人。 姜圆说那时候小鬼子打来了,村里人晚上都了门,家家户户不敢出去,因为小鬼子杀人,大家都很害怕。 12月份有天晚上,姜圆太奶奶坐不住了,她不顾刘塘劝说,坚持要去上坟祭祀,这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她不敢不守。 于是她太奶奶便在晚上十二点多冒着风险,提着灯笼出了门。 一九四几年,西安硫酸厂这边儿还是一片荒地,没有人住,听说家里有死小孩儿的都埋在了这里。 附近不时传来几声狗叫,借着淡淡月光照明,年轻的姜圆太奶奶一身白衣,提着红灯笼,慢慢在土路上倒着走。 当时鬼子驻扎在村外,为首的军官叫小矶太远,村里都喊“小鸡太远”,这个鬼子兵晚上起夜,他远远看到了红灯笼,当即大喊道:“八嘎,死啦死啦的,花姑娘的!捉花姑娘的干活!” 小矶太远当即领着三个鬼子兵,跑着去捉姜圆太奶奶了。 哪曾想,他们到了地方一看,当即吓了个半死! 原来,姜圆太奶奶出门之前带了篮子,篮子里装的都是贡品纸钱,因为一手提着灯笼不方便,她太奶奶便把篮子挂在了脖子上。 风一吹,篮子里的纸钱飞出来沾到了头发上,由于她太奶奶是慢慢倒着走的,看不到后面,于是便反手在头发上摸索,想找到纸钱拿下来。 一个鬼子兵心脏不好,看到这一幕当场嗝的一声没喘上来气,心脏病发作,给吓死了 小矶昭远也给吓跑了,连枪都扔了,第二天白天就带兵撤走了。 姜圆讲完了自己太奶奶的故事。 我说厉害,没想到你太奶奶还是个抗日奇侠。 等了不多久,豆芽仔满头大汗跑来了,他丢给我包喘气说:“紧紧赶慢赶啊,小米还说要来,我没让她来。” 我没废话,确定周围安全后便继续接长洛阳铲。 一截,两截,接到第二截我就感到十分吃力,手腕子酸的很本挥不动,速度也慢了下来。 “我来,你歇一歇,”豆芽仔接手了。 探洞往下打了两个多小时,当杆子接到第三截,我发现带上来的土颜色不对了。 “红土?” “地下怎么会有红土?” 我分开土层,用手电照着仔细看了一会儿。 不是全红,是半工半黑,黑的那一部分发粘,沾手,红的那部分最奇怪,跟血的颜色一样,透亮鲜红,像是颜料染的。 花土,黑土,青土,白土,我都见过,可这种土层是怎么一回事?我之前没见过啊,也没听把头说过。 包里还有一截接杆儿,接上后再打下去,这时候往上提土一个人已经提不动了,因为太深,我和豆芽仔抓住杆子一块用力往上抽。 结果一样。 铲头从地下几十米,带上来了半红半黄的活土层。 这地下肯定埋了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这土有淡淡味道,我有点感冒鼻子不通,具体是哪种味道闻不出来,捡了个方便面塑料袋,我装了一袋这种红土。 “哎,峰子,”豆芽仔说:“这里可是硫酸厂,会不会是硫酸流到了地下,把土腐蚀成这样了?” 我摇摇头,抓了一把送到豆芽仔鼻子边儿,我说你闻闻,有没有酸味。 豆芽仔鼻子抽了抽,他闻了闻摇头说:“没有,没有硫酸味,但是有一股红糖味儿。” 红糖味儿?这我可真没闻出来。 我说那你尝尝,甜不甜。 豆芽仔伸出舌头舔了一点儿。 “呸!呸呸!” “甜个屁!不甜!苦的!” 我看了看时间,“天色不早了,今晚就到这里,不算白干,最起码确定了这里有东西,那三个盗墓贼说下礼拜开勾机挖这里,咱们得赶在他们之前下去,捞到宝贝。” 豆芽仔摇头苦着脸说:“不好干啊,这他妈快三十米深,都快打出地下石油来了,咱们就算一个人长了八只手,也挖不过勾机啊。” 我皱眉陷入了沉思。 地下三十米,这么深,如果像那三个盗墓贼说的墓塌了,那我们根本就进不去,更何况地点是在有这么多人的工厂里。 除非我变成了土行孙会遁地,能一头钻下去。 到底要怎么办 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好办法,索性不想了。 我让豆芽仔去把铲子收了,还插在地上干嘛,具体的回去在想吧。 豆芽仔哦了声,转身去收铲子。 “你们是谁!” “干什么的!” 突然间,有一束手电照在了我脸上,晃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别动!” “那是什么东西!”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我们光顾着研究地下,忘了天上了! 我他妈犯了大错! 八截洛阳铲接起来,立着的高度已经远远超过了红砖房的高度! 如果从外头看。 因为我们藏在红砖房后,所以看不到我们几个人,但能看到一根金属杆子冒出来。 就跟孙悟空的定海神针一样。 冲天而起! 看到我被硫酸厂的工人发现了,姜圆立马扔了对讲机转身就跑,她看都不看我和豆芽仔一眼。 “保卫科!” “保卫科!” “有贼!” 第188章拉人上船 姜圆对硫酸厂熟悉,我一扭头的功夫她便跑没影了。 “抓.....!” “别叫!” “再叫弄死你!” 豆芽仔瞬间发难,从身后勒住了这人脖子。 我额头冒冷汗,心里砰砰乱跳。 现在夜深人静,这人喊这么大声肯定有人听见了,不大会儿四周传来阵阵狗叫,我还看到了几束手电光。 我们对工厂不熟悉,如果乱跑肯定会被抓到,我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乱。 第一件事,把剩下的洛阳铲整个拔出来,使劲扔到墙角,随后我眼角余光瞥到了砖房门锁上。 “砰!” 我两脚踹开门,让豆芽仔藏进去。 “老王!” “老王!” 厂区出来的工人数量逐渐增多,都在找这个人。 这个叫老王的硫酸厂工人拼命挣扎,豆芽仔啪的扇了他好几巴掌,让他老实点。 “松开他。”我深呼吸一口说。 “峰子你!” 情况危在旦夕,看窗外光亮越来越多,豆芽仔急的满头大汗。 “我让你松开他!” 豆芽仔一咬牙,松了手。 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看起来不那么慌乱。 “你叫老王?听着,你可以叫人,把厂里所有人叫来,在把警察叫来,最后把我们抓住。” “但......我问你,你能得到什么?” “涨工资?让你当厂长?不能吧?” “只要你支走外头的人,配合我们干,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这个数。” “我在他面前伸了一巴掌。” “现金。” 这人表情楞了楞,我猜不出他心里实际想法。 看他发愣,我一咬牙准备说十万。 就这时,这人眯眼道:“你们可是贼,我怎么能相信?谁知道你会不会是在诓我?” 听到这话我松了口气。 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你可以跟我回去,我们住的地方有现金,前提是我们能出去。” “此外,五万只是一部分,如果你接下来能帮我,我还会给你更多。” “找到了!” “老王手电在这里!都快来!” 已经有人找到了砖房门口。 这人短暂犹豫了十几秒,他没多废话,直接推门而出。 我和豆芽仔忙提包藏到了发电机油桶后头。 “老王你怎么跑这里了,手电也掉了,我刚才好像听到是你喊的抓贼,贼呢?在哪?” 几束强光手电照进来乱晃,我和豆芽仔紧贴油桶,动都不敢动。 “唉,你听错了,我没喊抓贼,我喊的是抓狗,是一条流浪狗,刚才让我撵跑了。” “是狗?” 老点点头,“是狗。” “别闹腾了,这么大动静影响生产,大伙都散了,要不等下又得挨厂长骂。”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拿着手电的工人陆续散去,周围的喧闹声越来越小,最终归于平静。 经历了这一出,我整个人半瘫在地上,后背湿透,全是因为紧张出的汗。 “你们就在这等着,我还有一个小时下晚班,到时跟你去拿钱,如果我回来你们不见了....” “没关系,我记住了你们长相,我会立即报警。” 摇摇头,我说我项云峰一向说话算话。 “好,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下班后过来带你们出去。” 这人走后豆芽仔缓过神来说:“峰子你怎么把真名告诉他了!傻!我们快跑!连夜离开西安回榆林!” 我摇头说:“不能回,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干就要干到底,刚才我花出去了五万,一星期后我会收回来五十万。” 收好洛阳铲放包里,掩盖了探洞,做完这些又等了一会儿,那个人来了,他扔给我和豆芽仔两套旧的工作服。 “你两换上工作服,我刚才听说保卫科好像会查这件事,等下出去时跟紧我,不要说话,也不要四处乱看。” 我说好,听你的。 早上6点多,下夜班这拨工人不到二十人,我和豆芽仔穿着厂里制服,跟在老王身后。 值班室马老头酒还没醒,看谁都眯着眼,还有一个年轻点儿的保安在站岗检查,万幸的是没有发现我们。 出来后马路边儿刚好停着一辆出租车,我拉开车门就准备上车。 这时一个女孩快步跑了过来。 “太好了!” “你们没事儿啊!” “吓死了,我还以为你们被抓了呢。” 我笑道:“你刚才跑挺快啊,眨眼功夫人就没影了。” “我....我想着先出来!然后找人救你们!” “哦?是这样?你在外头等这么久,不会是想看看警察来没来吧?” 姜圆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哪有的事,既然没事了,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干,我男朋友快出国了,催的急,我要用钱。” 我点头说上车,具体回去在谈。 回去路上豆芽仔全程冷着脸,没给姜圆好脸色,对硫酸厂员工老王也一样。 到了旅馆楼下,豆芽仔抢先一步下车,他把我拉到角落开口说:“峰子你怎么回事?你忘了?刚才那女的自己跑了!” 我说我没忘,记着。 “那你干嘛还带她干!踹了他!” 我摇头笑着说:“不行,如果现在踹了她,那我们也干不下去,想让她在这期间别乱说话除非你杀了她。” 豆芽仔看着出租车方向,眼神渐冷。 他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刀。 “要不,我今天晚上....” “别,我们只求败,不害命,让她参与进来她就不会报警,等到出货时我自由安排。” “到时一分钱都不分给她。” “让姜圆和她的小白脸在梦里出国吧。” “嘿嘿....” 豆芽仔笑着拍了拍我肩膀,说峰子还是你狠,刨人家祖坟一分钱都不给。 ...... “峰哥你回来了,这两位是......” “先进屋。” “小米我介绍下,这是硫酸厂老王,这是姜圆,这次我让他们参与进来了。” 小米狐疑的看了看姜圆,不咸不淡的哦了声。 卖陶俑迟三桶给了3万现金,我取的活动经费还有小几万,凑够5万后用报纸一裹,我直接扔给了硫酸厂工人老王。 5万块现在不算钱,但二十年前已经算一笔财产了,老王打开报纸看了眼,顿时激动的脸色通红,他当时在硫酸厂工资都算高的,不过才950一个月。 他把报纸塞怀里,用衣服挡住。 收了钱,老王问:“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这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没忍住诱|惑收了我的钱,那代表已经上了我的船。 “我们干什么的?” “我们是盗墓的。”我淡淡的说。 一听盗墓,老王脸色大变! 他可能开始以为我们是普通小偷,想偷工厂的发电机电缆线。 老王有些怕了,说那我不干了。 “不干?” 此刻豆芽仔已经锁上了房门,他手里上下抛着一把水果刀,寒光闪闪。 老王五十多岁个子不高,矮我一个头,我走过去笑着摸了摸他头。 “收了我项云峰的钱.....” “你不干也得干。” 第189章夜赴咸阳 昨晚打了一晚上探洞,我一觉睡到了下午,睡醒后洗了把脸,我把小米叫到了我屋里。 “帮我拿着。”我把手电递给了小米。 白天打手电是因为窗帘拉着,旅馆白炽灯才十几度,亮度不够。 把方便面袋里的红土倒桌子上,我慢慢把土摊开。 小米打着手电帮我照明,她好奇说:“真奇怪啊峰哥,这土怎么两种颜色。” “咦?” “这什么东西...” 借着手电亮光,我用镊子从土里夹出来一块红色块状物,不是土。 我放在手里里近距离观看,研究了半天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只有指甲盖的四分之一大小。 “这....是不是那东西啊峰哥?” “什么?你看出来了?” 小米不确定的说:“我以前跟爷爷学修东西,见过类似的这种碎片,这....这好像是没完全氧化的丝绸。” “什么东西?” 我惊的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唐代丝绸!” “开玩笑吧!” 唐代丝绸有多难保存! 法门寺出土的那批丝绸,物保护小组为了能保存下来花了一大笔钱,前后整整花了十五年时间! 小米随口这么一说,我越看越像,觉得好像镇是丝绸。 土层夹带着丝绸,这吓到我了,因为这肯定是不符合墓葬常理。 参考马王堆,如果墓里有大量丝织品存在,百分百在墓主人的棺椁里,一定是一层一层将墓主人尸体包裹住,辛追当时身上就裹了十层厚的丝绸。 为什么丝绸都跑棺椁外头了? 而且数量很多,已经附着在墓室周围,和夯土融为一体,变成了半红半黄。 我使劲挠头,头皮都快挠破了,实在想不通这是什么原因。 我解决不了,于是打电话问了把头。 把头听后也觉得奇怪,大量丝织品氧化在夯土层,把头说怎么会有这种墓,他也没见过。 “云峰你在听?” “我听着,把头你说。” 把头在电话沉思片刻后说:“我们虽然干这行,但不可能什么都知道,那不现实,西安作为北方地下物的集散地,不缺卧虎藏龙之人。” “我知道一个人,但没怎么打过交道,你去找到他问问,争取把这件事搞清楚。” “找谁?” 把头说:“行里人都叫他吴爷,此人年轻时是湖南长沙帮骨干,他也当过北派眼把头,见识甚广,南北通吃。” “那这个叫吴爷的现在在哪?” “应该在西安吧,我不确定,只知道他户口是西安的,这几年道上都没有这人消息,虽然有传言说病死了,但我不信这个说法。” “这次是你带队,碰到了问题自己尝试着解决吧。” “嗯,我知道了把头,你注意休息,我挂了。” “小米你去给哥弄点吃的,饿了。” “你吃什么呀峰哥,午我们吃的饺子叫你你也不醒。” “你们吃的饺子?什么馅的。” 小米说韭菜馅的啊,还有面,就是我包的不太好看。 “没事,去给我整一盆,能吃就行,好看又没用。” “哦。”小米擦擦手去厨房忙活了。 “老皮,我啊,项云峰。” “项把头啊,怎么了,是不是还想找我买点儿啊?” “你快拉到吧,你那点儿我赔了万,跟你打听个人,西安有个叫吴爷的知道不,年轻时长沙帮出身。” “吴爷....” “吴爷......” 老皮在电话反复念了两声。 “想起来了,这人有好几年没活动了,他叫吴喜林,确实是西安的,你找这人干嘛?” 我说碰到点儿难题,要找高手解惑。 “什么难题?看不懂古董还是什么,说出来我听听,没准我知道啊。” 我当即把想不通的问题说了一遍。 老皮沉默了半天,泄气道:“这种事儿我可真没听说过,帮不到了,我帮你问几个朋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姓吴的住哪,等我回电。” “好,麻烦了,我等你回话。” “来了峰哥!” “热乎着快吃吧!” 小米满手面粉,砰的给我端上桌满满一盆。 “这....这什么东西?” “韭菜饺子啊。”小米说。 “你这饺子怎么这么大?这怎么吃,一盆三个就满了。” 小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面太软了,我包不住口,就包的大了点儿。” 我无奈的摆摆手,说小米你去忙吧,你这饺子我就当包子吃了。 真是巨形饺子,有男人拳头那么大。 其实味道不错的,我正吃着,老皮回电了。 “有消息了,项把头这人可真不好找,要不是我认识的朋友多那真找不到,这人如今在咸阳一家养老院,具体地址我稍后确定了在发给你。” 我把手机放桌子上,双手拿着饺子,吹着热气说:“那谢谢了,有时间请老皮你吃饭,挂了。” 不大会儿功夫,我收到了一条老皮发来的短信。 “咸阳市秦都区同路老干心。” 默念了两遍,我记下地址后起身去穿鞋,我刚睡醒还穿着拖鞋。 “你还要出去啊峰哥?”小米问。 我点头:“今天晚上能回来就回来,如果回不来,最晚明天早上回来,你告诉豆芽仔和鱼哥不要出去,在家等我。” 西安离咸阳比较近,为了尽快找到这个姓吴的,我是一个人直接从西安打车过去的,我跟司机说的地址就是银杏养老院。 现在是2021年,银杏养老院老板是个姓崔的,因为涉嫌非法集资诈骗被抓了,银杏养老院牌子没了,变成了咸阳桂林医院,当年是新开的没多久,条件很好,老人住了都说好。 硫酸厂那个大墓,我给了起了个名儿叫“丝绸之墓。” 因为夯土全是氧化的黄红色丝绸颜料。 要是不搞清楚其原因,我不敢贸然带人下去,只能找行里高手问问是什么情况。 带了一包夯土,我下午从旅馆楼下打车出发,大概天色刚擦黑就到了咸阳。 司机也是个虎比,不知道就不知道,非得说自己知道银杏养老院在哪儿,结果带我多跑了一个多小时,转了好几个圈。 当时银杏养老院规模没现在这么大,就两层小楼,一参小院,楼墙外全刷成了黄颜色,大门是铁皮门,门左边儿有标牌,“银杏老年心。” 冬天6点多天就全黑了,那时养老院门口还有几个老头在下象棋,眼都快看瞎了也不散场。 “大爷!大爷!” 下象棋老头说你吓我一跳,我没聋。 “大爷跟你打听个人,吴喜林是不是住在咱们这里。” “拱卒子!你个傻子!拱卒子就赢了!” “滚蛋!我就不拱!” “啊,你说吴喜林啊,他刚吃了饭,应该是去公园溜达了,他抱着一只猫,你到公园一看就看到了。” “谢谢大爷,你们继续玩,我不打扰了。” 银杏养老院西边有个小公园,面积不大,那时候刚流行起来跳广场舞,很多老头老太太都在公园跳舞,10点之前人有很多。 “抱着个猫....抱着个猫....” 我朝四周打量,看看哪个老头怀里抱着猫。 “来来来!” “瞧一瞧,看一看,你瞧不了吃亏,看不了上当。” 我被这声叫卖声吸引了,看老头老太们都往那边儿走,我也跟了过去。 是几个卖药的年人,他们摆了桌子接着电瓶灯泡照明,他们卖的是“壮骨粉”,当时这东西很流行,装在藿香正气水那样的小瓶子里,一瓶要五十多块钱,专门骗老人,其实就是面粉加了一些其他东西,成本不过几毛钱。 现在也有卖的,只不过做成了胶囊配上了高档华丽的包装盒,也不在公园卖了,改成了讲座形式,用领免费鸡蛋等嘘头引老人们过来。 “各位,这人前两天你们都见过吧?年纪轻轻就得了骨癌,骨头脆的不行,一碰就骨折。” 围观的老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是啊,我见过这个人,前两天一直坐着轮椅,动都不能动。” “我也见过这个坐轮椅的。” 我没看到坐轮椅的,我就看到公园石桌上躺着一个男的,因为角度关系我看不到脸,他就躺在桌上一动不动。 “没错!” 为首的年人看着围观的老人们说:“你们见到的都是真的,这人前两天吃了我们熊家秘方壮骨粉,现在身体壮如小牛,不信你们看!” “呦!这是要干吗呢!” “我不敢看了,可别闹出人命来了!” 只见两个男的费力抬起来一块大石板,压在了躺着的那人胸口上,石板很厚,我目测最少5公分厚。 “各位请看。” 说着话,这人拿起一把大铁锤,为了表示是真石头,这人故意用锤头敲了两下,发出了哒哒的声音。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这人大喝一声,高高举起大铁锤,蹦起来能有半米高,啪的一声!将大石板砸的四分五裂! 等了几十秒,躺着的那人慢慢坐起来了,他拍拍胸口处的尘土,跟没事人一样。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已经开始有老人上前买壮骨粉。 躺着的这人表演完了胸口碎大石,自顾自的扎破一盒酸奶,开始滋溜溜咬着吸管喝酸奶。 我摇了摇脑袋,搓了把脸,又使劲揉了揉眼睛。 我真没眼花。 是那个人。 第190章回关遗事把头的另一面 这人喝完酸奶后把包装盒随手一丢,看了我一会儿。 他突然伸手指向了我。 “潮汕大力候,红眼睛黄天宝?” 他怎么跑咸阳来了! 还在养老院门口跟着一帮骗子表演骗钱! 这人,我在腾格里还借过他一双袜子啊! 我硬着头皮上前,和他保持了五米的安全距离。 卧龙凤雏,拨浪鼓谢起榕已经给我留下了心理创伤,这人和谢起榕一样精神不正常,可能是受猴抱石影响太久,我得小心。 “黄天宝?你还记得我不?项云峰,借你袜子的。” 他点点头,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那我近点?你注意点啊。” 没想到我刚一靠近,突然感觉腰部一股大力传来,随即整个人都离了地。 他抱着我转了两圈..... “快放我下来!”我喊了两声双脚才落地。 他现在剪成了方方正正的平头,右眼也没那么红了。 趁我不备,红眼睛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酸奶,又摸出来一根王王塞给了我。 我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应该问题不大。 谢起榕是要弄死我,这个大力猴不会。 “这位朋友,”见我跟红眼睛说话,为首的那人快步走来。 “你们认识?” 我点头反问:“你咋回事,干什么拉我朋友骗人?” “什么叫骗人,我熊家三代单传,百年秘方壮骨粉乃是.....” “打住!” “你快别吹牛逼了,你那不是壮骨粉,就是高筋粉,吃不死人就算好了。” 年人脸色一变,换了副面孔。 “兄弟也是跑江湖的?跑男跑北的,一来二回打春典,光说不练假把式?” 我笑了笑回了句,“光练不说傻把式。” 年人一拍手说:“又说又练好把式!” “朋友,我叫连二奎,祖上以前在北平天桥上拉洋片卖老鼠药的,今个来到咸阳,只为讨口饭吃,路过看过不说破,改日必将登门拜访。” 这人说话有江湖味,我也信他说的,其祖上是在天桥上卖老鼠药的,连二奎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揭穿他,混口饭吃不容易。 “那你不在北|京卖?怎么跑这大西北来了?” “哎.....” 他叹道:“城管撵啊,我已经被撵了几十次了,北|京实在混不下去了,倒不如来这西北之城碰碰运气。” 我说你放心我不管你,你在街上卖砒霜都跟我没关系,就是这人,你从哪找来的。 “你说他啊,他是我在水库碰到的,当时他背着一个女的藏在水库桥洞下,要不是我路过刚好看到,他两就冻死了。” 我皱眉问:“女的?......那女的在哪?” 连二奎说他两住一起,就在这附近租了一间房子。 “过来,”我朝红眼睛招手说:“你洛姨也在?” 红眼睛点点头。 我心里一合计,对红眼睛说你带我去看看她。 回关那次我心里还有疑点,比如珞珈山最后是如何逃出来的?怎么发现了老学究的计划。 现在是晚上点左右,我找了一圈没找到那个叫吴喜林的,所以选择暂时去见了洛袈山,回来在找姓吴的。 红眼睛和洛袈山租住在附近一间平房,当进到屋里看到这女的,我吓了一跳,她样子没变,但已经坐了轮椅,衣柜上靠着两幅木头拐杖。 洛袈山对我突然到访感到很意外,她坐在轮椅上摆手说:“大宝,去外头看着,谁也别让进来。” 红眼睛立即点头,关门出去了。 洛袈山指了指椅子,淡淡的开口说:“我很意外,没曾想能在这里碰到你,坐。” “王显生.....” 她坐在轮椅上苦涩一笑:“好一头百年老狐狸,她卖了所有人啊。” 我心头一颤:“难道.....这女的知道妙音鸟的事?不可能,不可能,老学究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肯定是我多想了。” “呵.....” 看我面无表情,这女的突然笑了出来,“你叫项什么峰来着,你也是一头小狐狸,老狐狸教出来的都是小狐狸,脑袋里成天想着怎么害别人。” 笑着说完,她突然从轮椅上挣扎着站起来,拿到了拐杖。 “嗯.....不对啊。” 她一站起来我就发现了问题。 这女的我之前见过两次,给我留下深刻映像的就是她的大长腿。 她之前身高绝不会低于一米七五。 可怎么现在......变矮了?? 足足矮了我一个头! 之前肯定不是这样的! 珞珈山拄拐走了一圈,说你想不想知道当初回关的秘密? 我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她突然一翻白眼,说我又不想说了,除非.... “除非什么?”我问。 “除非你告诉我王显生在哪里,或者让他来见我一面。” 我摇摇头,“得你先说。” 珞珈山冲了杯茶,她坐回轮椅双手捧着杯子考虑了片刻,对我讲了一些事情。 她如今说的轻描淡写,但我作为旁听者,直听的心惊肉跳。 还记不记得一个人? 这人叫肖密码..... 当初我还纳闷,为什么回关走到最后时刻,都一直没见到这个人。 九清水还在逃,其他的人像朱宝扣,杰克马,死的死抓的抓。 如果不是洛袈山侥幸逃出来,我又偶然在咸阳碰到他,那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老学究的上司,会是肖密码..... 我仔细回忆那天的事。 腾格里凌晨时分,天还不怎么亮,老学究说给我们一个小时逃跑,并且指明说向西跑,这时候红眼睛和洛袈山已经不见了。 他们两个其实已经在后半夜跑了,而带队追他们的,就是消失许久的肖密码。 洛袈山自述最后被逼的走投无路,藏进了一个非常小的沙洞,她自己回忆说那是个老鼠洞,很小。 她为了藏身进去,选择用了沧州田家缩骨术很可怕的一种。 断骨折身...... 躲过这场灾难之后,红眼睛背着她连走三天三夜,历经苦难漂泊月余,最后在咸阳水库桥洞碰到了那伙卖药的。 了解了事情的部分真相后,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后背发凉。 当时老学究表面说让我们走。 但他暗地里却已经联合了肖密码,并没有打算放过把头和我..... 但最后,直到我们逃出阿拉善,始终没见肖密码带着人来。 为什么? 把头的确是按照老学究指的路,带着我们一路向西跑的。 在仔细想想。 我们稳定之后,把头第一件事就是卖掉妙音鸟,然后分钱。 在这场阿拉善回关事件,一个人自始至终没有露面,这人从内蒙带了人过来,心狠手辣。 要知道,沙漠那里,埋几个人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 想到了某种可能。 第一次。 一向和蔼可亲的把头。 在我心有了另一面形象。 第191章硫酸厂的秘密 出来后,我走在马路上心事重重。 再次回到小广场,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卖药的早就收摊了,跳舞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回去洗洗睡了。 今天是回不去西安了,我躺在公园躺椅上休息,点了一根烟冒着提神。 “刘婶啊,睡了吧,抱歉这么晚了打扰你,我是云峰。” “我现在在外地打工呢,不用去叫门,奶奶应该睡了,她最近身体还好吗。” “是云峰啊,好久没见你这小子了,你奶奶身体挺好的,她老说你在厂里当上大领导了,一次就往家寄两万块钱,以后发达了别忘了你刘婶我啊。” “哪能啊刘婶,黑蛋哥(刘婶儿子)明年不是要结婚了,到时候我送你一份大礼?” “多大的礼?”刘婶在电话笑道:“你黑蛋哥想要辆小汽车,难不成你要送啊。” 我笑着说没问题。 刘婶以为我在开玩笑,没放在心上,得知奶奶身体无恙,我们聊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 她没想到的是,来年7月份,我随礼了一辆顶配小汽车给她儿子结婚用,后来以至于村里人都传,老兰(我奶奶)的孙子在北|京挣大钱当大官了。 刘婶是我邻居,从小看着我长大,过年我们家没钱她还给我买衣服,上初一的时候我用火钳打碎了学校黑板,老师让我叫家长来赔200块钱,我不敢告诉奶奶,是刘婶冒充我家长来的学校。 我当时明白的告诉了校长,钱我是不会给的,因为家里没钱,你可以用圆规打我手心,200块钱,就打200下。 校长对我十分头疼,便让班主任拿圆规打我,班主任表面上凶狠,其实就打了手心两三下,作为回报,我成了班主任的眼线。 当时学校后头就是黑网吧,晚上住在宿舍,谁一夜不归去网吧了,第二天我都会给班主任打小报告,初一到初二,死在我手里的男女同学不计其数, 这事儿没外人知道。 漠河三,当年69班的同学们,你们受苦了,其实都是我干的,对不起了。 这月底我打算往家寄钱,我不敢多寄,打算寄两万块钱回去。 正想着家事,忽然有只大猫跳到了我腿上咬我裤子,吓了我一跳,烟头都烫到了手。 “你个死猫!” 我起身想一脚踢飞它,结果这大猫很敏捷躲过去,回头瞄的冲我叫了声,它眯着眼,像在笑话我。 我捡起一块小石头就丢它,结果又被躲了,还喵喵的叫。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我裤兜里的王王火腿吸引了它,王王是红眼睛给我的,我没吃。 “啧,啧.....” “来,给你吃火腿。” 我撕开火腿叫了两声,大猫犹豫了片刻走过来低头开始吃,我瞅准机会一把抓住。 “喵!” “喵喵!” “你干什么!” “为什么打我的猫!” 一束手电光照来,我看到一个地海发型的老头跑了过来。 这人年纪不小,最起码有七十多岁,穿着棉大衣,他头顶上还有两三根头发整齐的梳理过,而脑袋两侧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还不放手!” “为什么打我的猫!”老头怒气冲冲的喊。 把猫放地上,我摊手说我没打你的猫,就是逗逗它,你看我还喂火腿了。 “等等。” “白猫.....老头?” “吴喜林?老头...不,老人家你是不是叫吴喜林?” 老人摸着怀的白猫,闻言愣了愣,说你是谁。 他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我大喜,没想到能碰到他。 “我叫项云峰,专门从西安过来找你的,吴爷,我来找你帮个忙,请你给看样东西,你可认识王显生?” “走走,不认识。”老头转身抱着猫走了。 “吴爷!”我忙快跑追上去。 我和他并排快步走着,死皮赖脸的说:“吴爷你别走啊,你是北派的前辈,我是北派的晚辈,是真碰到了不懂的,估计这天底下只有吴爷你知道了。” “天底下可能只有你知道,”这句话可能引起了他兴趣,让他停下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现在晚上十一点多,看周围没有人,我伸手从怀掏出来塑料袋,递给了他说您看看。 他狐疑的接过塑料袋,单手搂着猫,打开袋子看了一眼。 “这不坟土?你刨坟找我干什么?” “您在仔细看看,比如说......颜色。” “嗯?” 他用手电照亮塑料袋,只看了一眼,便眉头直皱。 “这夯土....你从哪搞到的?” 我说您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能不能告知一二。 他把塑料袋丢给我,点头说:“没错,我看出来了,三十年起步,争取无期。” 我嘴角抽了抽,“您说的哪里话,就是混口饭吃。” 老头摇摇头说:“等你以后就知道了,饭的确很好吃。” “王显生我知道,算是号人物,你要想知道你们准备刨的什么坟,跟我来吧,这里不方便说话。” 我快步走去,紧跟着他进了银杏养老院。 吴喜林跟她老伴一块儿住在养老院,我听她介绍说,她老伴是广西罗平县人,以前住在十万大山里是个采茶女,现在都岁数大了,准备留在咸阳养老。 他们两口子住二楼206,一进屋我闻到了一股怪味,就跟尿布晾完没干那种味一样。 房间不大,打开灯,我看到屋里床上躺着一个老太太,这老太太蜷缩在床上,身上盖着几床厚棉被,脸上没什么肉,眼眶深陷,估计身体不太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才刚进来,躺床上的老太太就一直盯着我看,看的我很不舒服。 吴爷帮老太太盖了盖被子,说去里屋谈。 进屋后关上门,老人指了指椅子,“坐吧。” “年轻人,你见识还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很正常,就连我也只是知道而已,并没有亲眼见过实物。” 已是深夜,老人打了个哈欠,摸着怀里的白猫说:“墓里的东西叫荒帷,几乎没有完整保存下来的。” “荒帷?” “那是什么东西?” 我说我不知道,听都没听说过。 吴爷解释说:“是一种葬法,从先秦时已经有出现,很短暂的在战国时期流行过一段时间,后来就消失了,你确定是唐墓?” 我仔细想了想,摇头说:“还不能确定,只是在附近有唐代时期的十几座陪葬墓。” “那就不能断定是唐墓,你小心点吧小伙子,这种东西最好别碰。” 我和他断断续续聊了一会儿,这才搞清楚什么是荒帷。 “荒帷,”这个词儿来源含义不明,说的是一种棺罩,一种巨大的丝织品棺罩。 就跟现在坐椅子有椅罩,开车有车罩,用手机有手机套一样。 “荒帷”就是古时候的棺材罩。 这个棺材罩很大,里外分着很多层,大的荒帷有时不光罩住棺材,还会罩住整个主墓室,把墓室挡在里头。 现在难以想象,这种荒帷有多么壮观,千年之前还没有氧化,那时该是多么亮丽如新,多么豪华。 这也解了我心疑惑。 为什么那晚洛阳铲打下去,本来该在棺椁里的丝织品跑到了外头,而且已经融合到了夯土层,是丝绸染料把土变成了红色 这是因为,千年之前,本来就是在外头的, 我没有见过荒帷这种东西,当下对硫酸厂底下的大墓更加好奇。 既然已经搞清了红土是什么,那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我心里着急,因为还要和另外一伙盗墓贼抢时间。 我起身道:“那多谢吴爷解惑,不打扰您休息了。” “我告诉你的这件事,你要保密。” “您放心,规矩我懂。” 他摆摆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出来关上门,我刚走到床边儿。 突然,躺床上的老太太一把抓住了我胳膊! “大娘.....你有事?” 老太太眼眶深陷,她抓着我的手瘦的跟鸡爪一样,艰难的开口说话。 声音沙哑,断断续续。 “年...年轻人。” “你是不是.....以前被什么东西咬过。” 第192章瞧纸 我一用力抽回右手,“大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老太太蜷缩在被窝咳嗽了两声,吴爷忙把他扶起来,让她靠在床头上。 “咳!咳。” “老婆子你少说点话吧。” 老太太坐起来看着更瘦了,透过衣服能看出来她上半身已经是皮包骨。 她咳嗽几声,声音沙哑说:“年轻人,我不会骗人的,我快死了,看不清东西了,你的脸在我看来就像一张白纸,你过来。” 说完话,老太太拉开床头柜,掏出来一个皮盒子。 盒子看起来有年头了,油光包浆,上着一把小锁。 打开锁,老太太从盒里拿出来一张纸,看着像写字用的白纸,但是颜色偏黄,颗粒感很粗,在纸张边缘处写了两个小字,“瞧纸。” “小伙子,你是哪年生人,是不是独生子。” 我还没说话,吴喜林突然一把将白纸夺过去,然后硬推着我出了门。 “小子!” 出来后,他冷脸指着我说:“快离开,我已经帮了你的忙,别让我发火。” “吴爷你.....” “阿婆她到底什么意思,整的怪吓人的。” “没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都没有!” “七十的老太婆能有什么意思!脑袋糊涂了!” “老吴.....老吴......” 这时屋里传来老太太有气无力的喊声,吴爷立马进屋关上了门。 过了有几分钟,他开门出来了。 “她没几天了,帮不到你,所以让我给你带几句话。” 我点头问什么话,您说。 吴爷盯着我说:“这段时间,有没有吃别人给的东西?如果有,不要吃了。” “来年开春,若是经常感冒头疼,去检查检查身体,一定要去广西找苗医看看。” “还有最后一件事。” “小心身边的虫儿.....” 吴爷说完就走了,我敲了几下门都没人答应。 我完全一头雾水。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身体好的很,不感冒不发烧,还有,什么叫被东西咬过,什么叫别吃别人给的东西? 这件事没放在心上。 老人生病说糊涂话很正常,我以前就在村里见过一个老头说糊涂话,那老头说看到了自家厕所里长了一个一人多高的蘑菇,老年痴呆了。 冬天天气冷,老人们睡觉都不爱起来,睡觉之前端个尿盆就在床上解决了,养老院有些老人腿脚不便,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会有去帮忙倒尿盆。 倒尿盆的老大爷骑着辆电动三轮车,我着急回去又实在找不到车,便跟人说:“大爷,能不能送送我,不用到车站,到有公交车的地方就行,我对这里不熟。” 说完我给大爷上供了一根烟。 “呦,好烟呢这是,这边有公交站但没有夜班车,你现在要走的话只能去立交桥那里等啊。” 我说立交桥在哪,有多远。 “有五公里啊,你等我十分钟,等会我顺路拉你一段。” 我说好,您先忙。 三轮上有几个白色大皮桶,盖着盖儿,能闻到一股尿骚味,老大爷忙前忙后了一阵,招呼我上车,我就跟他挤一块儿了。 按理说这些脏东西是要倒厕所的,但老大爷没倒,他给卖了。 开始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说谁会要这些玩意。 老大爷嘿嘿一笑,说年老体弱的老人尿卖别人一毛五一斤,有人专门收。 我问谁收。 大爷说:“没见过吧?之前村里有人专门收孕妇尿,三块钱一斤,他们收走以后都卖给工厂了,工厂加工以后做验孕纸的,我这个是卖给二道贩子他们加进去造假的,一斤就有两块钱利润啊。” 我无语,这都有人造假。 真是三百十行,无利不起早。 电三轮走的跟牛一样慢,我说您能不能快点,大爷说不能快,撒了怎么办,都是钱。 知道他常年在养老院干这个,谈话之余,我向他打听吴喜林夫妻的事儿,尤其是那个皮包骨的广西老太太,我问他知不知道。 “你说那个是阿兰吧,养老院就她一个广西人,小伙子你可不要招惹她,那老太太邪乎。” 我又问怎么个邪乎。 老大爷道:“人都传她是什么广西瞧纸婆,以前老爱在屋里养蝎子蜈蚣,夏天蝎子爬出来还蛰到过别人,今年前半年查出来癌症晚期才消停下来,养老院就没人敢进他们屋里去。” 到了立交桥,老大爷把我放下来走了。 我等了没多大功夫招了辆出租车,这时候天还不亮,凌晨五点多。 “师傅走不走,去西安崇皇派出所。” “走啊,”一听来了大活儿,司机立马提神不困了。 我想着乱七糟的事儿,靠在座位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了推我。 “兄弟,兄弟醒醒,咱们到了。” 我揉揉眼看向车外,已经到了崇皇派出所门口,这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多。 给了车钱,我直接去了旅馆。 “砰砰!” “我回来了。” 是鱼哥开了门。 客厅里小米在看电视,我说其他人去哪了,鱼哥说都在屋里,还没起。 “鱼哥你把他们都叫起来,就说我回来了,开会。” 鱼哥开始挨个敲门,这时我又想起了一件事,给老皮打了电话。 “70的绳梯?” “没有啊项把头,我去哪给你找70的,最长只有50的,实在不行你接起来吧,轱辘车没问题,这么深的坑,哪个年代的?你要发啊。” 我笑着说你别管,50的也行,要三副,该多少钱我给你,下午连轱辘车一块儿给我送来。 半小时后。 我把所有人召集过来开会,包括硫酸厂员工老王,只有姜圆没在,我打算把她边缘化,最后在把姜圆踢出去。 豆芽仔捂着大衣,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说:“那怎么办,盗洞要打那么深,要出好几方土,工厂白天晚上都是人,怎么散土。” 老王道:“有办法,装发电机的那间红砖房一般情况下没人去,我跟人换个班,挖出来的土都倒那里头,砖房就交给我吧。” 我想了想点头说:“这办法可以,老王,你得想办法把我们都弄进厂里,还有,我让你打听的那三个人怎么样了。” 老王点头说:“打听清楚了,他们半年前来的,在东院硫磺区干破碎,三天之后也就是下个礼拜一,砖房附近就要挖地面儿,夜班开勾机的就是那个姓牛的。” “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指了指桌上摆的月份牌。 “就今晚。” 第193章坏女孩儿 老王在硫酸厂干了十多年自然有关系,得知晚上动手,他当天下午搞来了几身工作服,晚上我们要都换上硫酸厂工作服。 老皮还在给动物园拉动物,下午两年多他给我拉来了50绳梯和轱辘车。 绳梯装麻袋里,轱辘车可以拆成三块,其实就是个三脚架,上头带着一个手摇摇把。 根据那晚洛阳铲探下去的深度,盗洞打出来肯定是垂直向下,到时人可以顺着绳梯爬下去,但拿陪葬品时爬绳梯很不安全。 以前我听把头说过好多次,谁谁脚滑了,从盗洞摔下去摔死了,这事很多,我要为团队安全负责。 小米负责外围放风,其他人包括我在内,都得拿铲子挖,要不然时间不够。 这晚10点多,老王带我们一行人混进了厂里。 四周黑灯瞎火,我们躲在砖房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滴滴.....”12点整报时。 “小米,有没有情况。” “峰哥一切正常。” “绳梯怎么样了?” 小萱咬着手电说接好了。 “动手。”我扔给豆芽仔旋风铲,豆芽仔又扔给了鱼哥。 “你怎么了?”我看老王拿着旋风铲,手一直在抖。 “我.....我们要是被抓到了怎么办,我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 “抓到个屁。”豆芽在带着头灯踢了老王一脚,说你别给我掉链子啊,妈的,你要掉链子了给你埋坑里。 我定好了位置,招呼众人开始向下挖,挖出来的土全都推到了红砖房里。 冻土有一米多深,起初速度不快,下铲子很吃力,但下去一米多就不是冻土了,速度快了起来。 我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一旦有动静便挥手喊停。 下铲,挖土,撩土,慢慢的,在地面上已经看不到我们人了。 深度下去以后,袈起轱辘车,小萱摇动摇把儿将土框卸下去,我们装满后她在快速摇上来倒掉。 挖着挖着,我意识到了一件事。 恐怕在怎么努力赶工,今天晚上也打不到墓道里,埋的太深,照这个速度一晚上下十五米,最少需要两晚,如果底下墓葬塌了,更加麻烦。 到了后半夜四点多,觉得差不多了,我拍了拍豆芽仔示意爬绳梯上去。 豆芽仔上去后是鱼哥,我最后上。 上去后找来木棍,把棍子搭在盗洞口上,然后盖上雨布,最后在挖几铲土盖住雨布。 “收拾东西,收工,今天在干一晚就下去了。” “老王,”我指着砖房说:“你今天白天就在这里,一定要看好,谁都不能进去。” 老王拍了拍头上的土,说我知道了。 将轱辘车,绳梯,旋风铲锁到砖房里,我们暂时离开了硫酸厂。 白天我老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个墓有难度,我就怕白天有人发现了砖房的秘密,豆芽仔呼呼大睡一点儿不担心。 躺不下去了,午12点多我去了厂里。 我没想到在厂区门口碰到了姜圆,她看起来等了有一会儿了。 “我怎么打电话你不接啊?” 我没想到她找过来了,便撒谎说没看到。 “都几天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下礼拜,下礼拜三动手,到时我喊你。” 姜圆狐疑的打量了我一眼,说:“你不会是想把我踢出局吧?你可别忘了,你们什么事我都知道,还有,是谁带你们找到这里的。” 我笑道:“那不能,你别多想。”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还穿着厂里工服,”姜圆突然咬牙道:“我不傻,你别想糊弄我,真要不带我也行,给我100万,我男朋友下月就要出国。” 一百万?这女的真敢想。 你干了什么?开口就要一百万? 既然她摊牌,我也不想在藏着掖着。 我脸上依然笑着,点点头说:“可以,我给你钱,你去旅馆拿。” 姜圆表情一愣,“真.....真给我?” 我说给啊,我们有现金,先给你50万剩下的过两天再给。 你现在就去,到旅馆后找一个叫小萱的女孩要,钱在她那儿。 姜圆脸色一喜,“那谢谢你了,只要给了我钱,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放心吧。” 看她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我转身进了工厂。 这时候是饭点,条件好的去外头下馆子,大部分人都在食堂吃饭,工人们拿着饭盆走来走去,并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陌生人。 我装作散步的样子走到砖房那里,咳嗽了两声。 “咳咳!” 老王立即跑出来,他看到是我,松了口气。 “没问题吧?” “放心,”老王扭头看了看周围,小声说:“我盯着呢,没人过来,今天晚上咱们继续干。” 我蹲在地上随手折断了一根树枝,和老王保持了几米距离。 “好,看好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知道盗洞没被人发现,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去一半,在外头吃了午饭,下午两点多回去了。 “怎么了小米?你怎么在楼道里坐着?” 见我上了楼,小米站起来小声说:“峰....峰哥我不敢进去,你进去看看吧。” 我疑惑的推门而入。 屋里的情况不太好。 姜圆瘫坐在地上,衣服破了,头发乱糟糟,半张脸肿了,眼睛也肿的不小,她整个人鼻青脸肿,正轻声抽泣着。 “要多少钱?说。”小萱一把扯住姜圆头发。 “疼.....疼....” 姜圆大声喊疼,说不要了,我不敢了。 小萱冷着脸,啪的又了姜圆一巴掌,掏出水果刀指着她骂道:“给你脸了是不,敢跟我要一百万,在敢过来把你脸划成两半。” “滚出去。” 姜圆鼻青脸肿吓得花容失色,顿时连滚带爬跑走了。 小萱揉了揉太阳穴,对我说:“这种墙头草以后少搭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夜幕降临,一行几人又悄悄聚到了红砖房。 按照计划,今晚上盗洞就能打到墓里。 到了凌晨3点多,我和豆芽仔鱼哥正在洞里挖着土,对讲机里忽然传来小米的喊声: “峰哥!峰哥!有.....” 对讲机支支拉拉一阵电流声,可能是我在坑下太深,信号受到了影响。 “小米?小米?”没人回话。 上头一阵动静传来,我看不到坑上情况,忙抬头打开头灯喊小萱。 小萱本来在轱辘车旁边,我一看就能看到,但我现在看不到她人。 我脸色一变,推了把豆芽仔:“快上去!出事儿了!” 豆芽仔手忙脚乱的抓住绳梯,正准备向上爬,洞口突然有两束手电照下来,晃的我眼睛睁不开。 “大哥,真他妈有人啊!” 手电移开,我看清楚了坑上的情况。 小萱被人勒住脖子捂住了嘴,正拼命挣扎呜呜的叫,没看到老王,但我看清了几个人的长相。 是那伙三个人的盗墓贼,为首的叫牛哥。 除了这三个人,还有另外一个女的,正一脸怒气的瞪着我。 姜圆。 随即坑上传来声音。 “你妈的比!兔崽子们!差点让老子吃了空锅!敢动我们的点儿!” 这叫牛哥的直接用剪刀剪断了绳梯,豆芽仔大呼小叫,拼命的朝坑上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瘤子,马蛋,动手!” “埋了!” 话音刚落,大量碎土碎石落了下来,掉到了我头上。 姜圆此时眼睛周围好了点,但脸还肿着。 她趴在坑口用手电照着自己。 对我比了个指。 第194章坑人 大量碎石散土落下,落得我们满头都是。 豆芽仔呸了好几口,神色慌乱的大喊大叫。 姜圆在坑口上看着这一切一直在笑。 见我不为所动,豆芽仔手挡着头大喊:“快想办法峰子!” “要死了!他妈的我们要被活埋了!” “哈哈,”坑上叫牛哥抡着铲子笑道:“放心吧,来年等我们发财了,给你们烧点纸钱,路上拿着花!” 我手挡在头前,按下对讲机冷静的说:“老王你他妈怎么胆子那么小,搞定了没。” 红灯一亮,老王结巴着回话说:“都.....都照你说的做了,西车间大门我反锁上了,现在没有人能出去,监控也看不到砖房那里。”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小米急切的喊声,她在周围放风,还不知道砖房这里已经出了事。 “峰哥!有人过去了!” “你们快收!是两个带帽子的男的!还拿着东西!” 听到小米这句话我松了口气,看向一旁的鱼哥。 鱼哥点点头,开始双腿撑着盗洞,双臂发力向上攀爬。 “草!马蛋快点!这人他妈爬上来了!弄死他!” 鱼哥臂力强,昨天晚上我偷偷让他练习过一次,加上特配的防滑鞋,他向上爬的速度非常快。 “牛哥,看我把这小子捅下去!” 马蛋拿着旋风铲,一个劲往下捅。 鱼哥两脚开成一字死死卡住盗洞两侧,豆芽仔在下头看的大呼小叫,这么高,身上没有绳子,掉下来非死即残。 鱼哥瞅准机会,一把抓住旋风铲,叫马蛋的男人无论怎么用力都抽不回去。 见状,叫老牛和瘤子的也加入进来,尤其是那个老牛,他不知道从哪抱起了一块石头,石头有篮球那么大,他一脸凶狠的高高举起,准备向下砸。 豆芽仔说:“完了完了...鱼哥要被开瓢了。” 我攥紧拳头,心里默念快点儿。 牛哥吃力的抱起石头,并没有砸下来。 反而是预料之外,只听得一声闷响,他脑门上流了血直挺挺向后倒去,手抱着的石头滚落到了一旁。 马蛋也一样挨了闷棍,只有那个叫瘤子的机灵,扭头躲过了一棍子,钢管打在他肩膀上,小萱见状瞅准机会,一脚踹到了他两腿之间,瘤子大叫一声,疼的捂着裆部满地打滚。 两束手电照下来看了看,确定是我后,轱辘车绳子被人送摇了下来。 我拍拍豆芽仔,让他赶快上去。 豆芽仔不知道情况,一脸疑惑的问我怎么回事。 “别问,快上去,”我帮他往腰上盘绳子。 “好了,拉。” 吱呀吱呀..... 绳子绷紧,轱辘车慢慢把豆芽仔提上去。 我试了试,想学鱼哥那样往上爬,结果不行,腿没劲,上去还没半米就掉了下来,最后也是被轱辘车摇上去的。 上去后我拍拍头上的土,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份报纸,报纸折叠着,里头包着5000块钱。 “辛苦了二位,这是我们之前谈好的。”我把报纸递给一个戴帽子的。 这人看了看钱,顺手塞到怀里笑着说:“那行,我们活儿干完了,以后需要的话再来找,随叫随到。” “走了,”两人把带血的钢管包衣服里,压低帽檐转身离开了。 这时小米拿着对讲机,气喘吁吁的跑来问怎么回事。 我看了三个人一眼。 叫牛哥的满头血已经昏迷,马蛋一样,那个叫瘤子的还躺在地上捂着裆部,疼的脸色都变了。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姜圆意识到事情不对想跑,被鱼哥挡住了。 瘤子咬着牙说:“兄....兄弟,这锅我们不吃了,放....放我走吧。” 我蹲下来看着瘤子摇了摇头,他顿时面如死灰。 我的计划只有两个人知道,鱼哥和老王。 老王之前手抖的害怕不是怕挖坟,而是怕这件事,此事知道的人越少,姜圆就越容易上套。 戴帽子的这两人是本地混子,我通过老皮联系上他们,代价很小,只花了5000块钱,五千块就能让这些混子们办事。 我赌对了。 姜圆为了他那个要出国的男朋友已经走火入魔,估计他男朋友让她死她都会去。 她要不到钱被踢出局,又挨了打,便怀恨在心,去找了瘤子牛哥三人报告此事。 我原本没打算这样干,但现实所迫,没有其他选择。 这三个盗墓贼在工厂潜伏半年,不知道打了几个探洞下去,如果能下去他们早挖下去得手了。 之所以久久不能得手,除了这个墓太深外,其实还有非常要命的一点。 塌陷。 墓葬已经全塌了,用正常手段几乎不可能进去,按照我的猜想,恐怕墓里的陪葬品,主墓室,墓道,耳室,全都挤压到了一起。 我就算本事再大,碰到这种完全塌陷的大墓也没办法,我挖这条很深的盗洞,除了想验证自己的想法外,也是替这三个盗墓贼挖的。 这么深,上头盖上板子埋上土,他们就算醒过来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到。 鱼哥打晕瘤子,用轱辘车把三个人卸到了盗洞最底部,跟卸死猪一样。 我又转头看向姜圆。 姜圆之前还对我比指,现在她脸上已经没了笑容,脸色发白,牙齿打颤,整个身子都在抖,她是真害怕了。 看鱼哥拿着钢管走过来,姜圆颤声说:“对......对不起峰哥.....我错了。” 我摇摇头说:“你去底下待两天,我不想当杀人犯,老实配合,等我们得手后你或许还能活着见到你男朋友,我项云峰只想求财。” “你过来。” 小萱站在坑口朝姜圆招了招手。 姜圆扭头又想跑,被豆芽仔一把推了过去。 我准备喊小萱给她绑上绳子,没想到还没等我开口,小萱突然出手推了把姜圆,把她推到了盗洞里。 我吓了一跳,忙跑过去打开手电朝下看。 没有保护措施,又这么深,我看到姜圆头朝下躺在瘤子腿上,她额头部位摔的流了血,人陷入昏迷不知是死是活。 这时对讲机传来老王声音。 “你们好了没?我这儿拖不住要开门了,时间久了工人会起疑心。” “在拖五分钟,马上。” 我指挥豆芽仔和鱼哥搬来板子,死死卡严盗洞,又在板子上埋上土,最后扔了点干树枝兰木头当伪装。 收拾好东西装包,我喊老王:“行了,我们这边儿可以了。” 脱下带土衣服藏到砖房里,我们换上硫酸厂工作服,豆芽仔问我接下来怎么干。 我笑着说了我的想法。 隔天是礼拜一,就是工厂晚上动土打地面儿的时候。 这三个盗墓贼潜伏经营了大半年,眼看着果树成熟到了丰收季节。 他们没想到,最后被我打了一记闷棍,偷到了即将成熟的果子。 我没把头那么厉害。 银狐,他坑的全是大盗墓贼。 我正在学习,现在还只能坑小盗墓贼。 第195章姜圆祖宗 隔天上午9点,硫酸长办公室。 “赵总,西厂老牛三个人回老家了,咱们今晚就要打地面儿动土,这三人是老牛给介绍的。” 一个50多岁的女人翘着二郎腿运载办公椅上,她带着方框眼睛,手里端着杯咖啡。 “外包?” “老王你也知道,咱们厂现在效益一般,这外包得花多少钱呢,我本来就不太想动土,老牛既然回老家了,那就算了,明年再说吧。” “是这样的赵总,”我开口道:“工程我们来做,厂里预算的话您给报个价就行。” 眼镜老女人端起咖啡杯,斜眼看了看老王,没说话。 老王立即明白了意思,小声说:“赵总你放心,一切照旧,厂长那里不会不知道的。” 老女人露出一丝笑容,她放下咖啡杯,看着鱼哥笑道:“这事我还要考虑考虑,我下午要去开个会,小伙你有没有空,陪我去吧。” ..... 十分钟后,我们出来办公室。 豆芽仔脸色古怪,看着鱼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鱼哥,你红尘炼心就委屈委屈吧,老女人看上你了,老话说的好,这女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你这么壮,说不定人就好这口。” “滚!” 鱼哥一脚踢了豆芽仔屁|股。 我道:“这副厂长很关键,你下午就陪她去开个会,不出意外咱们今晚就能开工,勾机我已经联系了,你会不会开?” 鱼哥脸色一变,摇头说:“我不会开勾机。” “你呢?”我又问豆芽仔。 “我?我会开叉车,叉鱼的叉车,勾机我也没碰过啊。” 我说那先回去,下午实在不行只能去找一个会开勾机的外人。 也是没想到,回去后我把事儿一说,小米举手说:“别找外人了,我会开。” 豆芽仔一脸不信。 “真的假的啊你会开,别晚上把我们几个埋了你都不知道。” 小米说:“以前在工地干活有人教过我,我15岁就会开了。” “行,不用外人最好,那小米你晚上试试,要没问题,估计五点多鱼哥会给我打电话,到时彩钢瓦会送来,我们配合老王把干活的地方挡起来。” 豆芽仔点点头,又问我:“峰子,那几个人没问题吧?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去看了,真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说有动静就怪了,盗洞那么深又没人去,鬼知道地下有人。 这天傍晚我们又去了硫酸厂,老王已经把彩钢瓦挡的差不多了,把砖房也围在了里面,从外头看基本上看不到里面施工情况。 我在地上划了线,避开了那个盗洞。 小米坐在勾机里一通乱按。 豆芽仔大喊:“你会不会开!不会开别给人整坏了!我们租来的,一天要两百多块钱!” 小米研究了半天生气了,她探头出来大声说:“我熟悉一下而已,豆哥你能不能闭嘴,在说话我勾死你。” “呀呵,”豆芽仔后跳一步,“来,你勾死我吧。” 轰隆隆! 勾机冒出一股黑烟,小米握着摇摆杆,操纵铲斗对准了豆芽仔。 “我草!” 豆芽仔吓得立即跑到了我背后。 “行,厉害,”我对小米比了个大拇指,指挥她开始挖土。 这玩意比人的效率高太多,一铲子下去能挖个大坑。 小米越开越熟练,踩油门,拱土,翻斗,倒车,打方向盘,换挡,动作快速可厉害了。 小萱靠在外侧彩钢瓦上注意着外面动静,工人都以为这里是正常施工,没人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事后也不会有人知道。 很快,地上的坑越来越大,挖出来的土都堆到了一边儿,我租的这款是加了液压长臂的,就这也不够,小米技术很好,她操纵勾机做了个大斜坡,顺着坡往下挖,累了就喝口水接着干。 到后半夜凌晨两点多,看到翻出来的土变了颜色,我立即喊停。 豆芽仔和鱼哥拿上平头铲跑过来。 “小心点,我好像看到了有什么东西。” 用平头铲翻了一遍,豆芽仔突然喊道:“我找到了!土里有东西!” 小心翼翼翻出来一看,是一个掉了一只腿的青铜圆鼎。 圆鼎浑身长满了绿锈,腰部有两圈范线,范线上层一圈是蟠虺纹,一层一圈刻了云雷纹。 “这.....” “战国的…?” 看到出土的出土,真就像吴喜林说的,这不是唐墓! 这圆鼎是秦代的风格,这他妈是个战国墓! 我吓了一跳不敢让小米用勾机挖了,挖坏东西怎么办,西安这里在秦代时是首都咸阳,这墓没被盗过,好东西铁定不少。 我绑上绳子下到大坑底部仔细看了,有以前的青砖头,那是墓顶砖,已经全部塌了,和墓室墓道混在了一起。 通过看露出来的青砖排列方向,我发现这应该是一个战国时期,秦朝的“甲”字形墓葬,埋的非常深。 秦墓不多见,行里人一般说“亚,甲,,竖。” 这指的是墓葬形式,字形墓,甲字形墓一般都是贵族墓葬形式,亚字形墓稍差,竖穴土坑墓最次,是平民用的,在宝鸡发现的秦公大墓就是字形,而硫酸厂这个墓是甲字形。 因为墓葬整个塌陷,耳室壁龛等地方的陪葬品全都挤在了土里,我随手扒拉几下土就有一件东西露出来。 土全都是红色的土,丝绸荒帷氧化后附着在土上,变成了一大块一大块的红土,有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金线勾脚。 圆鼎数量最多,此外还有刻着目羽纹的青铜盆子(洗脸的),蚕茧罐,双系罐,地方玉的玉人,大量已经破损的陶罐等。 “绳子放下来!”我朝上喊。 因为墓室塌陷全都混在了一起,我捡到什么装什么,基本上来不及细看,一袋子一袋子东西送上去,装到了鱼哥开进来的厢货里。 等这一层翻不出来东西了,我又让小米开勾机往下走点儿,继续挖。 接下来两铲子便露出来了棺材,有好几具烂棺材埋在土里,棺材已经被压的变形。 我看着几具变形的棺材心想,“如果对的话,这可能是姜圆祖宗。 虽然整个墓塌了,但棺材整体还算完整,这种棺材比寻常见到的都要大上两号,表面残存着部分黑红漆。 “对不住了各位。” 用铲子撬开棺材,露出了里面躺着的死人骨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人动,我一眼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打开另外几具棺材,死人骸骨都一模一样。 这些骨头的膝关节到脚踝,全部冲后,全都是反着的! 我开始百思不得其解,随后猛然想到了一个词。 “反肢葬。” 我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反肢葬比二次葬历史还要远,有种说法是,以前人死后,在尸体没僵硬之前,家属会把死人的关节扭断,冲后,整个反过去。 老葬经上说,这么做的说法是让死人知道自已经死了,不会变成鬼魂留恋人间祸害家人,我觉得姜圆家倒着走的祭祖方式,应该就和这种奇特的反肢葬有关系。 在死人骨头的腰部位置,我发现了一个小洞,这个洞就是腰坑,腰坑流行过一段时间,之所以留腰坑,是因为以前的人有时挖坑会挖到地下水,古人认为那是阴河水,通往冥界,所以把腰坑认为是人死后去往黄泉路的入口。 我移开骨头,用手电往腰坑里照了照。 底下什么都看不到,黑咕隆咚的,比我想象的要深。 我不敢伸手下去,便反转旋风铲,用不锈钢铲把儿往下探了探,说不定里头有什么宝贝。 我抓着铲子刚送下去。 瞬间,一股寒意顺着铲把儿传到我手上。 很冷。 就那一瞬间。 我呼吸哈气都变成了深白色。 第196章分钱啦 我冷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导致的心理作用,我总感觉腰坑底下藏着东西。 我冲豆芽仔招了招手。 “怎么了峰子?” 我指了指腰坑:“你伸手进去掏掏。” 豆芽仔不住摇头:“你怎么不掏让我掏,有蛇怎么办。” “你快点,你手比我长,没有蛇。” 豆芽仔嘟囔着慢慢伸手下去,感觉够不到,他半个身子都靠了上去。 “哎?我摸到东西了,这啥?” 豆芽仔收回手,摸出来两三个类似牙齿的淡白色尖状物体。 肯定不是人的,人的牙齿没这么长,很像狗牙。 牙齿上部分打了一个小眼,在战国时期应该是串绳子的,还有,仔细看过后发现,牙尖部位有刻刀的痕迹,有点像小篆,不能确定。 豆芽仔又掏了一会儿,像这样式的狗牙一共摸出来7颗,在找就没有了。 我知道以前战国腰坑有殉狗的风俗,但不知道光放狗牙是什么意思,摆摆手,我让豆芽仔收起来,指挥大家伙收尾。 没有在墓葬发现保存下来的丝绸,那些荒帷已经和土壤混成了一体,取不下来,对考古队来说或许有价值,但对我们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非常可惜,全部氧化腐烂了。 没看到墓志铭,墓主人身份不明,姜圆祖宗的身份,只能确定是生活在战国时代,秦朝咸阳境内人士,可能是个条件不错的小贵族。 “东西怎么样鱼哥?” 鱼哥锁上车厢,说装了十多个麻袋。 “回去在清吧,等下天亮,这里人多眼杂。” “小米,你加个班,赶在午前把这里整平,不要让人看出来了。” “知道了峰哥。” 吩咐下去收尾工作,我跑到砖房后头看了一眼。 移开盗墓隐藏的木板,用手电往下看了看。 “救命!” “救命啊!” 除了那个叫牛哥的,其他几个人都醒了,姜圆被推下去时有人垫背,她只是额头擦伤,见到手电亮光照下来,便大呼小叫的喊救命。 “救命啊!” 我往坑里扔了两瓶矿泉水,盖严了盖子。 其他人留在硫酸厂赶工,我和鱼哥开着厢货慢慢离开了工厂,开往居住的旅馆。 因为旅馆离派出所不远,卸货的时候我们非常小心,鱼哥在车上我在车下,正卸着货,忽然背后有人喊道。 “小伙子!小伙子!” 我放下麻袋笑着说:“怎么了赵警官。” “你这进的是土豆吧?一袋一袋的。” 鱼哥板着脸不出声,我坐在麻袋上笑着说:“是啊,刚下来的土豆,还有几袋红薯。” “怎么卖啊?这周末食堂正好卖菜,给送两袋吧。” 我没买过菜,为了不露出破绽,就随口说了个一毛。 “那便宜啊,忙完了往我们食堂送两袋,找食堂老李开条。” “好的,抽空就给您送过去。” “赵警官慢走啊。” 看着人走远,我起身擦擦汗,松了口气。 我刚才一直坐着麻袋,是因为捆口的绳子松了,圆鼎的一只腿钻了出来。 屁土豆,这些麻袋里全是战国青铜器。 要赶快处理完东西回榆林了,这地方不安全。 小米忙活了一上午,将大坑推平,接下一天半都做的收尾,买水泥打地面,期间老女人副厂长来看过一次,直夸我们干的好,用料足,不偷工减料。 这么多年过去,西安硫酸厂已经拆没了。 没有人知道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故事。 青铜器挖出来要清理的,就像在顺德时干的杀青,这种大深坑出来的绿绣货一直非常受欢迎,因为国家和拍卖行明面上不让买卖,所以几乎绝大部分都流到了二道贩子手里。 战国圆鼎的价格(普通),好品相现在大概在30万左右,方鼎如今要过200万了,当年圆鼎也就五万块钱一个。 鼎和爵杯在我们眼是最普通的东西,还有一些比较少见的器型现在就贵了。 像行里人说的青铜方子(方壶),吃饭喝水用的鬲、甗、簠,盨,听乐器用的乐器纽钟、甬钟,编钟,錞于、钩鑃等玩意,一直在涨价,价格一年一翻。 迟三桶是专收陶甬的,如果我卖她青铜器她肯定会收,但是她散货出去的渠道不行,就是庄子不对口,要想安全,必须要找庄子对口的。 经过多方打听加上老皮介绍,我联系上了一个人,这人是麟县人,西安道上叫老五,我约他过来看货打价。 老五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眼睛很小跟老鼠一样,可能是肾亏不知道咋的,常年顶着个黑眼圈。 那天他是晚上十一点多到的崇皇北路。 “老板我到了,你在哪呢?” 我在楼上拉开窗帘朝下看了看,确定他是一个人后我下了楼。 “五哥好,上楼吧。” 老五转头很意外。 “你这么年轻啊,有20了吗,胆子还这么大,不要命了,”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派去所。 “五哥说的,你胆子也不小,咱们这叫灯下黑,我还怕你不敢来呢。” 谈笑着上了楼,我领他去看了货。 “有带铭的没?”老五扫了眼地上东西。 我摇头说刷过了,没有。 “可惜了,兄弟,这要有几个带铭的你发了啊,苏富比那边儿已经能合法上拍了,国内人都跑去买了。” “除了坏的那两,其他没修过得吧?” 我说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咱不干那种事儿。 (其实我修了好几个掉腿的,他没看出来,小米修的。) 老五蹲下来挨个检查了半天,起身说:“行啊,兄弟是敞亮人,我给你打个总价怎么样,算上那两个掉腿的。” 这就是庄子对口的老手了。 不问东西怎么来的,从哪来的,见面就是看货定价,因为问多了对双方都没好处。 “五哥你说个价我听听。” “九十,这堆九十我包了。” 我听后笑着摇摇头说:“五哥来的急没吃饭吧,你先回去吃饭,吃饱了在开价。” 老五笑着搓了搓手,“兄弟你也知道,今年查的严,你总要让我挣点,这样吧,我也不九十了,给你一百三。” 我摇摇头,“我不急,你在考虑考虑,东西我先留着,明天在给我打电话。” “哎.....我这真是给的高价了,那行,兄弟你也在好好考虑考虑。” 看着老五下了楼,豆芽仔跑来晃了晃我说:“卖啊峰子,怎么不卖,不少了,要我早卖了。” 我说你知道个屁,别管,价格最少还能在翻一倍往上,等着他,他会在打电话的,砖房那里怎么样。 豆芽仔小声说:“给了几次水和吃的,那个姓牛的命大,活过来了,姜圆都快疯了,老挠自己脸,一直求我放她出去,她说她再也不敢了,怎么办?” 我说你别管,我自有安排。 等到第三天,老五回电重新给了价,我觉得差不多了,答应把东西卖他。 交易完成后要了卡号,我给团队的人分了钱,每个人都有份,这次不但弥补了上次的损失,每个人都大赚了一笔,有几个小玉人和那个狗牙我留了下来。 那三个盗墓贼捡了一条命不会说的,至于吓破胆儿的姜圆怎么处理,我去见了她男朋友谢鹏飞。 她男朋友确实挺帅,小白脸还会弹吉他唱歌。 豆芽仔随便拿刀吓唬了两下就给我跪下叫哥了,事后在给两甜枣吃,给了两万块钱把他拉下水。 她男朋友收了钱,拍着胸脯子说:“放心吧哥,交给我,她(姜圆)不敢不听我话,她不听话我就和她分手,弄她。” 我说好。 你个小白脸太上道了。 好好照顾你女朋友。 第197章后遗症 逗留了几天,我们抽空组团去临潼区看了兵马俑。 豆芽仔远远看着始皇陵感叹,说这里头到底埋着多少宝贝,这辈子能进去一眼都值了。 我说你快别想了,就算没人看着,让你挖十年你也进不去。 当时挨着兵马俑博物馆有个村子,就叫兵马俑村,村里好多村民都是干仿制兵马俑的,仿制的兵马俑从几厘米到一两米都有,小的只要三块钱一个,大的要五百一个。 我们在兵马俑村拍了合影,小萱,小米,豆芽仔都做了一个定制兵马俑,半米多高,照着自己脸捏的,后来没有拿走,留那里了。 我本来打算就这两天回榆林,但没想到这天晚上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内容打乱了我的行程安排。 打电话过来的人自称姓张,他让我我尽快去一趟邯郸。 因为乞丐刘病危了,说是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要见我一面。 临近年关,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刘爷身体那么好的一个人会突然病危了? 我之前为了躲避长春会,还让老把假蓝药水给他,刘爷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峰哥你不和我们回去吗?” “你们先回去找把头,我有点私事要出趟远门。” 豆芽仔说我和你一块去。 我说不用,你和刘爷不熟,你保护好小米小萱,回去后跟把头说一声,就说我去邯郸走一趟。 鱼哥陪我去就行了,出了什么事他能护着点儿我。 你们在榆林等我,我过年前一定回去。 ...... 鱼哥是哈尔滨的,他从来没有去过邯郸的,我是漠河的,之前也只坐绿皮火车去过一次。 突然听到乞丐刘病危的消息我很着急,第二天一大早就从西安坐上了火车,赶路赶的急,什么东西都没带。 差不多七百公里,坐火车坐了近10个小时,临近傍晚我和鱼哥到了邯郸。 “大名!魏县!” “阳邑!峰峰!” 刚出车站,拉黑活的很多司机举着牌牌揽客。 我和鱼哥快步穿过人群,打了辆出租车。 “走吧师傅,去赵王宾馆。” 到了赵王宾馆门口,那个自称姓张的男人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 “刘爷不是病重?难道不是应该去医院?你怎么让我们来这里了?” 这姓张的三十多岁,个子不高,有点胖,面相看起来很和善。 他道:“我就是在这里等一下你们,刘爷没在邯郸住院,他在武安第一人民医院,马上有车过来接你们过去见他。” 我皱眉说:“我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刘爷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病危。” “哎....” 这人摇摇头叹气道:“岁数大了都这样,他指明见你,应该是有话对你说。”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啊。” “喂,你到哪了。” “什么!你能不能不耽误事儿,车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时候坏!人等着呢!赶快换辆车!”他骂骂咧咧挂了电话。 我等不及了,说我们打车过去,这时恰巧开来一辆公交车,他指着公交说,“这刚好啊,要不委屈两位坐公交?我还有事儿晚点过去,到医院了有人接你们。” 我说好,招呼鱼哥快步追上去,在公交车离开之前上了车,记得好像是808公交还是818公斤,忘了。 武安那个地方我没有去过,之前甚至听都没听说过,不知道有这么个地儿,808公交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武安汽车站。 其实我们坐过站了,因为对路不熟。 当时的武安汽车站很小,对过有公共厕所,门口有三轮车卖吃的,坐了一天火车没吃东西,眼下都到晚上了,撑鱼哥去厕所的功夫我买了两个驴肉卷饼。 驴肉卷饼葱很多,肉也很多,吃的非常好,现在的我估计都是假驴肉。 打车到了医院,有人领着我们上楼去了病房。 “砰砰。” “进来,没锁。” 我进去一看。 乞丐刘一手端饭盆,一手拿着一瓣蒜,正盘腿坐在病床上吸溜面条,屋里还有电视,演的老版天龙部。 “刘爷.....” “你不是病危了吗??” 我看他样子不像病危啊,虽然穿着病号服,但他满面红光鹤发童颜,面条吃的比豆芽仔都多。 “来了啊,坐吧。” 刘爷放下面条碗,笑着说:“我就是割了个痔疮,没有病危。” “啊?” 意识到被耍了,我心里很不满,当即怒声道:“刘爷你怎么能这样!昨天我们还在西安呢,要不现在都回榆林了!你知道路上我赶的有多急!” “哎,别生气,我就是想让你快点来。” 乞丐刘笑着说:“你上次叫一个姓的过来找我,给了一瓶蓝药水说让藏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点头道:“是长春会的人,他们拿走东西了没有?” “拿走了。” “我还纳闷,后来找人问了问,那个药水是不是和飞蛾山下的老僵尸有关?” “老僵尸?阴滋尸吧......”想起来那玩意我就害怕。 他问我为什么把蓝药水送到这儿。 我支支吾吾的没敢说实话。 因为只有我和老知道,那其实是哈药厂的葡萄糖酸锌口服液。 “算了,你不说我我知道。” 乞丐刘穿上棉拖鞋下了床,走到我跟前指着我说:“云峰,你呀你呀,你差点把我害死知道不?” 我小声嘀咕着说:“我害怕长春会报复,刘爷你不是不害怕吗?” 老人吹胡子瞪眼道:“谁说我不怕!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我说你忘了,当初你就这么说小绺头的。 “小绺头是小绺头!长春会是长春会!小绺头是长春会的人,但他代表不了长春会!明白了吗!”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那不一样吗。 “不一样......” 刘爷打开病房窗户,冷风吹进来,人感觉到清醒了两分。 他看着夜色的城市说:“云峰,你了解的不多,我多少告诉你一点吧。” “我和王显生早年相识,你们是干盗墓的,盗墓这活儿在以前就没有地位,如同小偷,甚至不如娼门,终年见不得光。” “九流偏门之,就没有干盗墓出名的,上不得大台面,江湖上更没有多少人会卖你们面子,但自从你们沾上长春会,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说什么意思刘爷,没听懂。 乞丐刘转身看着我说:“我问你,你是不是见过一个叫吴乐的人。” 我说是,他自称是北方三省干事,在光明会馆见的,好像地位不低。 “没错啊,他地位的确不低,在会里算高层,但也不是最高。” “吴乐这个人处在二挡垫底那一类,你把你那破葡萄糖给我,等于是让吴乐来找我了。” 我心里一哆嗦,我没说,他竟然知道我那是假药水,如此一来,不是说长春会也知道了? “知道我这么着急叫你来的目的?” 我忙摇头说不知道。 刘爷忍不住破口大骂。 “卧槽,项云峰你小子一肚子坏水!自己知道对付不了,就把麻烦扔给了我,然后你拍拍屁股走了,要不是我还有点本事,早他妈火化躺太平间了。” “这大个子是谁?”他这才想起来问鱼哥。 “你好,”鱼哥礼貌的自我介绍说我叫鱼斌,负责保护云峰安全。 “保护?就凭你?”刘爷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鱼哥。 “刘爷,你可不要小看鱼哥。” “他可是和谢起榕交过手,平手!” 乞丐刘指着我说:“你小子能别吹牛逼不,你这朋友要是能和谢起榕打成平手,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我嘿嘿一笑,说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还没说呢。 “没别的,我说你听着。” “吴乐我可以替你挡一阵,但最后肯定挡不住。” “谢起榕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次他杀了人,已经影响了社会治安,根据我知道的,长春会已经在从皮县叫人了,他们这次是一定要把谢起榕送回精神病院的。” “以目前情况看,你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这么做不光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 “我给你指条路子,就这几天,皮县那几个老不死会路过邯郸。” “到时你找过去。” “去送礼,去磕头,去当孙子。” “他们就算让你吃屎你都得吃。” “吃了就没事了。” “没问题吧?” 第198章放炮 “小子,这是这边儿特色美食,叫武安拽面,吃的怎么样啊?” 我吸溜着面条,抬头道:“刘爷,好吃是好吃,不过我和鱼哥都在这儿住两天了,你说皮县的人到底啥时候来啊?” “还有,求人办事要送礼吧?人喜欢什么?茶叶?烟?古董?还是美女?” “什么美女,都七老十的人了还要美女干啥?。” “你要去见的这人姓干,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干老头会路过邯郸到武安留几天,具体原因暂时不太清楚,好像来武安和什么钟有关,他有个小孙子,那时候就要你自己掌握机会了......” 为了等这个姓干的老头来,我和鱼哥在武安真是闲转了两天。 记得那里有个公园叫西陵湖公园,给五块钱就能在湖上划船,船很破但是划的人很多,在岸上有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相亲,还有人收费拍照。 我和鱼哥在大石头底下照了一张照片,如今照片边缘早已泛黄。 照片鱼哥搂着我肩膀,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我们在西陵湖公园留下了回忆。 终于,在医院住了几天后,第四天上午,刘爷派人开车拉着我们去了一个叫南关街的地方。 南关街就是一条马路,那时候全部都是摆摊卖东西的,卖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还有卖狗卖猫的,看那些笼子里猫狗的身体状态,我猜可能是狗贩子从农村地区偷来的狗。 “小柳,确定是那个孩子?”乞丐刘问向身旁的司机。 司机探出窗户仔细看了看,“没错柳爷,就是他。” 在南关街集市入口这里,有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蹲在笼子旁边,用树枝捅笼子里的一只土狗。 刘爷冲我说:“你去吧,和这小孩儿搞好关系就能见到他爷爷,只要他爷爷喜欢你,吴乐就不会在找你麻烦。” 我说那直接找他爷爷不行?找个小屁孩干啥,再说了刘爷,这孩子怎么一个人逛街,也没个保镖什么看着,他爷爷不是很牛逼吗。 刘爷道:“你别管那些,人岁数越大耳根子越软,尤其是对自己孙子孙女,这是我给你指的一条活命的捷径,快去。” 在路边儿下了车,我径直朝集市入口走去。 “你捅这狗干啥?”我问。 这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穿了一身崭新的棉衣棉服,穿的光鲜亮丽,听到我和他说话,白了我一眼说:“我乐意。” “喂,我到了,你在哪啊,”我佯装着拿起手机打电话。 “三楼游戏厅?” “打魂斗罗?行啊,一把十块钱,咱两看看谁厉害,打完魂斗罗在打双截龙。” 小男孩听了我说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毕竟那时候的小孩,没人能挡住游戏机的诱|惑。 “你去不去?带你去玩一把?”我放下手机说。 “我不去,爷爷说不让走远,等会儿要回去吃饭了。” “不远,就在前面,我们去玩一会儿,在回去吃饭,没人知道。” 他想了半天,咬牙说走,那就去玩一会儿。 南关街走到头是一个百货大楼,规模比不上银川的新百货,毕竟当时这里只是一个县级市的小地方。 百货大楼三楼有一家街机游戏厅,投币打的,一块钱10个币。 投了币没玩多久,我就和这小子混熟了。 “激光弹让我吃!给我吃!你吃散弹!” “死了,又死了,都怪你。” “没事,还有币,咱们再来一把。” 就这样在游戏厅玩了一会儿,他说我要回去吃饭了,下午要在屋里写作业,我们晚上在来玩吧。 “你爷爷不管你?你爸妈呢?”我试探着问。 “我爷爷?他忙着搞他的破钟,只要我不跑远,根本不管我。” 他住在蓝天宾馆,我和他约定,晚上吃了饭再来游戏厅打游戏。 这孩子叫干龙,现在也有二十多了,这种人才算是真正的富三代。 他爷爷是80年代长春会高层人物之一,和谢起榕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他爷爷真名我不太清楚,老一辈道上的人都叫他干巴巴。 是干巴巴,不是干爸爸,这人是地支炮拳传承人。 那天晚上七点多,天黑了,很冷,我和年仅十岁的干龙龙在百货大楼下碰了面儿,因为我带他打游戏买吃的,他开始叫我峰哥。 10点半,我们从游戏厅出来,他要回蓝天宾馆,路不远,我去送他回去。 还有一个多月要过年,南关街这里已经有人开始卖春联炮仗了。 那时候摆摊卖炮仗没人管,邯郸这里流行的炮仗有两响,擦炮,摔炮,滴滴芯,二踢脚,旗火等。 “小朋友买吗?”摆摊的人叫住了干龙龙。 干龙龙眼睛滴溜溜一转,说什么炮最厉害。 “呦,那你可找对地方了,”摊主偷偷摸摸从凳子下掏出来一盘炮仗说:“这东西叫地老鼠,放放你就知道厉害了。” 这时候,路边有个大点的孩子买了旗火,抓在手里点着,一松手。 “牛.........哒!”飞天上炸了。 干龙龙见别人放炮手痒了,他说就买这个地老鼠,说完随手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付了钱,还买了两盒一种叫黑老大的擦炮。 他拿着炮往前走,我说你去哪放,可别在马路上放,有车。 干龙拽了拽我衣服,嘿嘿笑着指了指马路对过的公共厕所。 他拉着我走到女厕门口,像划火柴一样使劲一划擦炮,冒烟后丢到了女厕所里。 “啪!” 一声尖叫传来,吓的我两马上躲到一边儿。 这小子太坏了,我说你不能这样干,他说那咱们去炸男厕所吧。 因为有事相求得哄着这孩子,我说行,就去炸男厕所。 这个公共厕所没有灯,男厕黑灯瞎火没有人,地上又不明水迹都结了冰,结的冰都是黄颜色的。 地老鼠引线很长,他拿在手上点着,走进两步,抬手就丢到了坑里。 我以为地老鼠就是盘起来的普通鞭炮,点着后才发现根本不是一回事! 吓尿了! 噼里啪啦! 数不清的冒着各色彩光的火条四处乱窜,从茅坑里飞出来,跟老鼠一样,我下意识就往外跑。 他也往外跑,结果还没走一步,因为个子小地上又结了冰,直接掉到了茅坑里。 公共厕所那种坑都知道吧? 坑里有个很光滑的斜坡,干龙龙就顺着坑里的坡滑下去了。 他大喊救命,此刻地老鼠还在乱窜,我快步跑过去一把拽住他,把他拽上来,拖着他跑出了公共厕所。 出来一看,我差点吐出来。 干龙龙本来一身新棉服干干净净,现在满身都是卫生纸。 还有条状物,块状物,黏不拉几的东西,到处都是,臭气熏天。 他坐在地上,一边大哭,一边摘衣服上的卫生纸。 “卧槽!你别我身上扔啊,快走快走,回去赶快洗澡。” 领着他进了蓝天宾馆,门口保安都捂着鼻子远远跑开,说这是掉茅坑了还是咋的。 我说对,就是掉茅坑里了。 走楼梯上了三楼,按照他给的提示,我按响了302房门。 “叮咚....” “来了。” 门打开,我看到了一名看起来知书达理的年女人,估计四十岁左右。 “你是......” 我说这是你孩子吧? 我来给你送孩子的,赶快给他洗洗。 说完我移开步子。 露出来了藏在我身后的干龙龙。 第199章干爷 父母不嫌孩子脏,但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就算干龙龙他妈素质再好,看到自己儿子一身屎,肯定也会生气。 302住着干龙龙和他妈妈,303住着一个老人,这老人闻讯赶来后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去看他孙子了。 半个小时后,老人让我进去。 “你叫什么,我孙子怎么成这样了?” 这老人看起来七十多岁,目露寒光,比我高半个头,虎背熊腰身材魁梧,大冬天上半身只穿着一件藏蓝色羊毛衫,他太阳穴两边儿高高隆起。 我记得鱼哥说过,这种特征是练家子高手的特征。 老人就盯着我看了几眼,莫名的给我一种压迫感,那种感觉不好形容,就是压迫感。 “误......误会,都是误会,你孙子在外头玩,出了意外,是我救了他,我是乞丐刘的朋友,有事情特意来找干老您。” 前半段话他还没什么反应。 当听到我说的后半句话,老人眼闪过一丝诧异,这抹诧异转瞬即逝。 “小琳,你帮龙龙洗洗,换身衣裳。” “我知道了爸。”卫生间传来年妇女的回应声。 “你跟我过来。” 老人领着我进了隔壁303房间。 “干爷好,”知道眼前这位老人的真实身份,我不敢摆任何架子,毕恭毕敬打了声招呼。 “说说,怎么一回事,我是路过邯郸带着家人来旅游的,你怎么会认识乞丐刘这个人。” “干爷,我叫项云峰,是乞丐刘给我指了条活路,让我来找您,”顿了顿,我又补充了一句,“是因为长春会。” 老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扶着把手,语气平淡说:“你是干什么的。” 我回答道:“下九门,盗墓摸金。” 老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看你年纪轻轻,没想到干的是这种行当,刨人祖坟有损阴德啊。” 我没有否认,开口说道:“人活一世,不信阴德,不惧骂名,只为求财。” “呵呵....刨坟就是刨坟,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 他道:“我不认识乞丐刘,但知道这个人,会里赏罚分明,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你这个毛头小子,会里谁怎么你了,说来听听。” 老人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我跑过去掏出打火机,用手挡着帮忙点上。 知道眼前老人身份特殊,我不敢隐瞒,当下原原本本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还有这种东西?蓝药水?” 他听后皱眉问:“是吴乐这么跟你说的?” 我恭敬的说是,并且解释道:“干爷,乞丐刘说您嫉恶如仇身怀正义,我和长春会结仇就是因为蓝药水,不管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如今这东西早已不在我手上下落不明了,之前骗吴干事那次,实在是无奈之下的保命之举。” “我们这一年多以来,东躲西躲受了不少苦,还望干爷您出手相救,放过我们吧。”我说完恭敬的弯腰拜了拜。 老人随手弹了弹烟灰,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像是在对某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郑大胆啊郑大胆,该走就走吧,别硬撑着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那种药水,多活几年又能怎样,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自欺欺人,还拖到现在,我两年前就等着吃席了。”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项云峰。” “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走?” “您答应救我了?” 老人摇摇头说:“等过两天忙完那件事,我亲自把吴乐叫来问问,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那样会里的确是因为郑大胆的病以大欺小了,现在我不会答应你。” “干爷,你说的忙完那件事......是不是要去活捉谢起榕?” “小子,会里的事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老人点点头,“没错,我们来确实是要把谢哥带回去的。” “谢哥....?” 我看他比谢起榕大不少,竟然还叫谢起榕谢哥? 难道谢起榕比他还大?不像啊。 我知道分寸,有些事情不敢多嘴问,只要这人愿意听我说出来事情经过,那我就已经算成功了。 主要是我说了人不信,我早就没了蓝药水,要有早给他们了,我对那东西打心底里忌惮。 “砰砰。”屋外有人敲门。 “爸,爸。” 老人起身开了门,门外站着之前那名年妇女,她围着做饭用的围裙,手上带着一次性手套。 “怎么了小琳,龙龙给他洗干净了没。” 年妇女苦着脸说:“别提了爸,洗头膏一瓶都用完了,我跟妈说了,妈很生气,把我骂了一顿,还要爸你给她回电话。” 老人立即瞪眼道:“孩子洗干净就成了!你告诉她干什么!” 随即老人掏出手机打电话。 起初声音有些小,后来他开了免提,我大概听清楚了电话里的内容。 干爷老伴儿,也就是干龙龙奶奶在电话破口大骂,说大过年孙子掉茅坑里太晦气了,这事在他们四川那边儿叫招晦,必须要在新年到来之前除掉晦气。 怎么除晦? 就是吃百家米百家饭,拿个破布袋上街,跟人家里头借米,每家每户给抓一把,凑够一百个人了就算完成了百家米。 吃了这种米就能除掉身上的晦气,来年大吉大利,无病无灾。 干爷当即说:“你闹哪样啊,我是谁,我什么身份,你让我上街去要饭?北方十省谁敢让我这么干!” 电话立即传来骂声。 “你是个屁!” “你非得跑邯郸鼓捣你那什么破钟!我让儿媳妇监督,实在不行我明天坐飞机过去!要是你没让龙龙吃上百家米!要是你敢捣鬼!你就跟你那破钟过日子吧!” 电话里一阵盲音,对方挂了电话。 我扭头看着身后,装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爸你也听到了,妈说的话我不敢不听,明天我去这附近跟人要米,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人家给不给,丢死人了。” “别去!” “我不去!你也不能去!” “小子你去。”老人突然指向了我。 我忙摇头说我不去,长这么大再穷都没要过饭。再说你孙子是自己放炮掉茅坑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不是我救他,他就淹死了。(后边这句我没敢说。) “嗯?”老人眉头一挑。 “没问题,明天我就去。”我马上改口。 ....... 回去后我把这事告诉了刘爷,我说刘爷,要饭是你的看家本领,这次是真要饭,你得帮我,我见人都不好意思说话怎么要饭。 刘爷说没问题,帮了他孙子他就会帮你,帮了你就是帮了我,你准备一下,明天咱两去要饭。 03年冬天,从武安南关街附近,一直到汽车站,或许有人见过,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年轻人,拿着茶缸布袋去人家里要大米。 那两人就是我和刘爷。 我又学到了一项本事,以后实在混不下去了可以去上街要饭。 这要饭是个技术活,讲究衣服破鞋破手脸不脏,不能脏手脏脸,要洗的干干净净,那样成功几率会大不少。 乞丐刘爷家传的是要,还有武要。 要就是丐,讲究不卑不亢手脸干净,见男的叫哥见女的叫姐。 就说:“生活落难了,多少给点吧,吃完我就走,绝不添麻烦。” 武要就是武丐,现在比较少了,武丐又分着钉头丐,柱头丐、蛇丐。 其又数钉头丐最厉害,顶头丐要饭时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拿着寸把长的生锈棺材钉,敢不给吃的,直接就把棺材钉朝自己头上砸,是真砸,见血的。 一般情况下主人家怕人死在家里给自己惹麻烦,都会给一点。 我跟着乞丐刘早上出发,要饭要了一整天,等到天色擦黑,要了半袋子大米。 一百家的,每家都给舀了一点,干爷还特意派了个人看着,他怕我偷奸耍滑直接买现成的。 晚上九点多我拿着百家米,去蓝天宾馆给送米。 干龙龙妈说干爷不在楼上,在宾馆地下二层,想着当面交给他,我又提着米去了蓝天宾馆地下二层。 地下二层有间大屋子,反锁着门。 刚准备伸手敲门,我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敲击声。 “铛....” “铛.....” 余音绕梁,这敲击声透过门窗,在地下室层层回传,经久不散。 这绝不是钢琴小提琴能比的上的。 这是青铜编钟的声音。 第120章小美敲钟 听了几声这悠扬的敲击声,我十分好奇。 试着拧了下门把手,没锁。 推门而入。 地下室空间很大,灯泡度数不高,幽暗空间摆放着一排巨大的木架。 几十个青铜编钟悬挂在木架上,这些编钟有大有小,有胖有瘦。 一个年龄20左右的长发女孩正用小木棍敲击着编钟试音,老人听着不断摇头,在一旁指指点点。 “干爷?干爷?” 或许是二人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我已经进来了。 敲编钟女孩停下了手的榔头,干爷转身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我是来给您送米的,百家米,”我举起手半袋子米让他看了看。 “放地上就行,先出去,你和会里的事儿我知道了。” “干爷,您还好这一口啊,这些钟做的都很好啊。” 我刚才已经看出来了,这挂在木头架上的五十个青铜编钟都是仿的,锈色纹饰都仿的非常好,要是外行人可能都当老的了,破绽缺点是钟体上那些金色铭,太新,金光灿灿看不出来什么使用痕迹。 谈起这个,干爷不急着撵我走了,他颇有些自豪道:“那是,这些钟可都是我亲儿子,完全仿照曾侯乙那套来的,一共8组,上下三层,最下层12枚长乳甬钟,一枚傅钟,间33枚大钟,最上层19件揭钟,我多少次跑来邯郸,花了数年时间才找项大师做好这些。” “啊?项大师?” 干老瞪了我一眼:“不是你!是项光师傅,他因为经常在邯郸一带收集青铜原料,所以我拜托了他。” 我吓了一跳,心想还好不是我,我他妈什么时候成项大师了。 聊了一会儿,我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应该都知道随州出土那个曾侯乙编钟吧? 那套钟是78年在擂鼓墩1号墓出土的,自出土到现在为止,一共就敲响过三次, 第一次是78年刚出土的时候,考古团队做了试音,第二次是79年湖北办物展览的时候敲过一次,第三次是97年庆祝港岛回归敲过一次。 干老在79年湖北展上听曾侯乙编钟演奏过一次,从那以后他就忘不掉了。 如果还想在听到那种声音,除非他自己有一套,原物肯定是搞不到,他要想得到,只有复制这条路。 这东西从发现开始,有关部门就决定复制,外头传的是40时间一共复制了5套,这五套最完美的一套,是在12年由项光带着他的团队做的。 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东西复原件应该是有6套。 其实项师傅早在10年之前,就已经开始为干老做复制品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按照我的了解,这套编钟很难做,项师傅经常住在邯郸附近,是因为当年这地方大搞城市建设,市面上出现了大量青铜箭头,兵器,青铜剑等,而且卖价实惠,一个战国时期的青铜箭头,只要五块钱就能买到。 当时邯郸一共有三个大的古董商,武安本地一个姓刘,磁山镇内一个姓张,还有个叫馆陶的地方有一个。 项师傅从他们手收了很多价格便宜的青铜碎件,熔炼之后反复研究钟身材料,最后变成了干爷手上这一套,一共64件,前后用了7年时间。 遗憾的是这套钟并不完美。 最后一步是定音调音,只有做到每件编钟一钟双响才算成功,但干爷这套有一件调不好,双音色始终差那么一点儿。 ....... “小美,你在试试上层7号揭钟。”干爷道。 小美长的漂亮啊,又白又好看,身材也好,关键学音乐的气质好。 她本名叫周美,毕业于武汉音乐学院,当时比我大两岁,是干伯一个老友的孙女,同样钟情于曾侯乙编钟。 “好的干爷。” 小美撩了撩长发,深吸一口气,拿起小木槌,在7号揭钟上半部分敲了一下。 钟声悠扬,低沉,在空旷的地下室不断回荡,美妙的音符钻入人耳好似一场享受。 就那一刻,仿佛一瞬间,把人从地下室,拉回到千年之前一场盛大的夜宴上。 干爷闭着眼睛仔细听了听,睁眼说:“下半部分在试一下。” 小美拿着小木锤下移几寸,又敲了一下。 音色音调是很接近。 但我一听就听出来了不一样的地方。 可能我确实有学音乐的天赋,之前说过,我耳朵能前后左右随便动,下雨天干盗墓时可以试着地下听雷,有5成的几率成功,把头确实曾经说过我有盗墓的天分。 我说:“不对啊干爷,好听是好听,但这个音对比上个音,不行。” 小美有些惊讶:“你能听出来?的确是低了半个音,你也是学声乐的?” 我摇头说我不是学音乐的,但我就是听出来了差一点,你们把音调高点不就行了吗。 “没那么简单。” 干爷上前两步,摸着七号揭钟说:“我和小美已经试过很多次,连项师傅也说不要在调了,稍有差池,这7号揭钟就报废了。” 干爷话语平静,但我听出来了他心底的那分不甘心。 我好奇,便问你们调音是怎么调的。 小美解释了两遍我就听懂了。 他们调音会先把编钟取下来,平放到地上,用电砂轮接上一种圆筒形的砂纸,在编钟内侧打磨,只要打磨的薄上半公分,音色音调就会有高低不同的变化。 这种打磨调音是一次性的。 一旦过头了没办法变回来,干爷也就是因为这个不敢调了,最后达不到完美的一钟双音。 我很想说我想试试,但干爷肯定不会同意,说不定会一个炮拳打死我,所以我没敢吭声。 “行了小美,今天咱们就到这儿吧,”干爷提起半袋大米说:“暂时你拿好,我下礼拜一就要走了,小美你到时候回武汉吧,这段时间辛苦了,带我向你爷爷问声好。” 锁上大门出来后,干爷提着米上了三楼,我和小美并排走着。 这时候晚上十一点多,小美突然对我笑道:“试音试了一下午,晚饭也没吃,肚子饿了,你吃夜宵吗?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地方卖很好吃的夜宵,你是干爷的朋友,我请你啦。” 我脸色一喜。 “走。” “去就去。” 第121章调音师 武安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当时从蓝天出来走不久有个宇宙宾馆,挨着汽车站还有个大宾馆叫白天鹅宾馆。 那时候白天鹅刚建成不久,搞大活动,晚上请了歌舞团表演,很多夜猫子男女都在那里转悠晃荡,汽车站马路两边灯火通明,全都是通宵营业的夜宵摊。 距离只有一两公里的路程,到了汽车站后人声嘈杂,歌舞团要表演到12点多,这时间正是热闹的时候。 小美熟门熟路的把我领到一个路边摊,这个路边摊撑着雨布棚子,里头坐了不少人,一个大铁锅没盖盖子,冒着腾腾热气,我看锅里好像煮着一些骨头架子。 “呦,美女又来了,快坐。” 小吃摊老板是个围着围裙的胖大姐,她围裙上都是油,非常热情招呼小美。 小美掏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小板凳,笑着说:“大姐,来两碗羊汤,我要小碗,正常量就好。” “你呢?”小美问我。 我走过去看了看,锅里的汤是淡白色的,有股羊肉香味。 我说给我来个大碗的,加肉的。 “好嘞,你去坐吧,马上给你舀,你们两吃几个烧饼啊。” 小美说我喝点汤就行了,不吃了,她问我要吃几个,我说吃三个。 几分钟功夫羊汤就端上桌了,冒着腾腾热气,喝一口只觉得香,汤里有很多葱,血条,羊杂。 小美给自己加了一勺辣椒,辣椒是用羊油炒出来的,淡黄色不是很辣,我也学着她加了两勺。 冬天深夜喝一口这个,感觉很好,身上不冷了,小美介绍说这是正宗的和村羊汤,是用羊骨头熬一晚上熬出来的,喝完了还能无限续汤。 如今有时我还怀念那口味道,但现在找不到那种味道了,听说现在都是用调味粉调出来的汤了。 远处歌舞团正在演一个什么小品,我呼噜噜喝着羊汤,随口道:“你们那口钟还不是最好,我见过比曾侯乙钟还厉害的编钟,声音我也听过。” “啊?” 小美擦擦嘴:“不能吧,世界上没有比曾侯乙编钟还要厉害的编钟了,以前外国人老说咱们国内的七声音阶是从国外传来的,可自从曾侯乙编钟出来那些人就闭嘴了。” 小美接着一脸自豪的说:“我们几千年前的乐器,不但有七声音阶,还能实际演奏变宫,变微,十二律的阳律,阴律,只要使用者熟练掌握,就可以用木锤随便在十二音律旋宫变调。” 我不断点头说是。 其实我一句都听不懂,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我放下勺子道:“你别不信,曾侯乙编钟是厉害,但你见没见过用陨铁做的编钟?西周时期的。” “陨铁是什么东西?”小美问。 “陨铁啊,你可以理解为陨石的一,现在有人专门收这种东西,其实早在几千年前,古人已经开始认识到这种东西,有人用陨铁做过陨铁剑,你有空了可以去博物馆看看。” 小美狐疑的说:“真的?青铜合金比例不一样,会影响到木锤敲击时发出的音调高低,你听过?”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 “你和干老关系那么好,我不会骗你,”我看了看周围,小声说:“你知不知道芥候?” “什么猴?” “哎,不是什么猴,是芥候,芥末的芥!王候的候!” “芥候带子!芥候的陨铁编钟才是最厉害的,我听过原音,忘不掉....” 说着话,我回忆起了那时候和红姐在飞蛾山下的遭遇,想着想着,我陷入了回忆。 “喂?喂?” 小美拍了拍我肩膀。 “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对了,最后一口编钟不完美,干爷他一定很失望吧。” 小美叹了声说:“是啊,干爷除了打拳,唯一的爱好就是这套复制钟,他说过一句话,希望自己死后能把这套复制钟带到棺材里,我听了很难受。”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小声说:“我感觉就差最后一点了,钥匙不是在你包里?要不咱们在去调一下?” 我想法是这样的,这东西对干爷很重要,现在他碰到了问题,我要是能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那无疑是替他完成了最大的心愿。 这无疑是个好机会。 干爷高兴了,肯定会罩着我。 到时吴乐算什么,谁敢动我项云峰?我在道上横着走。 一听我说要调编钟,小美立即摇头:“不行,肯定不行,干爷不敢我也不敢,稍微手滑一下那口七号揭钟就不能用了,在做一个的话费时费力,非常麻烦的,而且项光大师傅去年住院后身体一直不好。” 我说小美你不能这样想,做就要做到整套完美,差一点算什么意思?我亲耳听过类似的声音,我能帮你。 “再说了,你甘心?还有,你难道看不出来干爷心里藏着的失望?” “帅哥还用加汤吗?”这时老板大姐冲我喊。 我递过去碗说加满吧。 很快端上来,我用勺子不停搅拌着羊汤,小美陷入了沉思,我没有打扰她。 过了几分钟,小美开口说:“要不然....我和干爷在说说?” 我马上摇头:“不行啊,你说了他肯定不会同意,咱两合作把最后一口钟调好,他知道了肯定高兴。” 看小美有点意思了,我不断给她洗|脑,最后把她说动了。 12点多歌舞团散场,我们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回到了蓝天宾馆,看门的保安认识小美,我们下地下室也没人管。 小美从包里找到钥匙,打开了地下二层那间大门。 “啪。”她按了墙上开关。 屋里没有人,只有一排木架,三组青铜编钟吊在木架上纹丝不动。 夜深人静时在次站到这里,我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感觉。 找到7号揭钟,我解开绳子,双手捧着把钟取了下来。 小美拖来一块木头板,木头板厚度大概十公分,左右各有两道凹槽,正好卡住编钟纹丝不动,这板子是专业用来调音的调音板。 把钟对着凹槽放好,墙角有个铁桶,桶里有插线板和电砂轮。 小美散开电源把线插好,试了下电砂轮。 “嗡.....”有电,砂轮正常。 我说我手稳,我来磨吧,你帮忙听着。 小美说还是我来磨吧,你之前没干过,我怕你掌握不好力道。 她说:“你不是听过类似的完美音?你说停我就立马停。” 我说好,开始吧。 编钟内侧有一块地方是调音区,专业人士管这块地方叫音眉区,眉就是眉毛的眉,把这里磨薄后,敲击发出的正鼓音和侧鼓音就会有变化。 小美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拿来了分贝仪,分贝仪就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盒子,怕人耳失误,把这东西放在编钟旁可以监测音调高低。 “开始?”小美深吸一口气,手拿砂轮拿的很稳。 我点头说开始吧。 她用砂轮伸到编钟内侧的音眉区,上下磨了一下,又很快拿了出来,速度很快。 我说你磨到了?这也太快了。 小美说我蹭了一下,咱们警慎一些,就差一点点。 “邦.....” “邦.....” 小美用小木锤分别敲了正面个侧面。 我闭上眼睛,耳朵动了动,仔细听了。 “没变化啊,你刚才肯定没磨到,再来,使点劲,我让你停你在停。” 小美打开电砂轮,又开始磨。 “别停!接着磨!” “停!” 我喊了一嗓子,她立即抽出砂轮,额头上都出了汗,是紧张的出了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拆炸弹。 “在敲一下试试。”我说。 小美又敲了两声,片刻后,她脸色顿时大喜。 “正音侧音!” “高了!都高了!” 我嘿嘿一笑:“是啊,但只是高了一点,照刚才的步骤再来一次,下一次,就是最完美的七阶音。” 小美兴奋的说好,我们再来一次,这次一定能成功,你说停我就停。 砂轮打开,又开始继续打磨编钟的音眉区。 我也很紧张,手心都出了汗。 不过短短几十秒的功夫,感觉到了那个临界点,我刚要大喊她停手。 就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我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声!这短暂声响让我分神了! “停!” “停!” 我一声大喊!小美立即抽出了砂轮。 她马上拿起小木槌开始敲编钟。 “啪....” “啪.....” 小美楞了楞,表情都要哭了,我脸色也变了。 声音发闷,回音也没了。 变得....变得和敲洗脸盆声音一样了。 完了..... 小美又敲了两声,还是啪塔啪塔的,一点儿也不好听,非常难听。 干爷准备带到棺材里的编钟....好像....报废了? 小美手的木锤掉在地上,不说话了。 我反应过来后大怒! 刚才要不是晚了几秒钟!我已经喊停了!刚好错过! 这谁他妈的半夜一点钟骚扰我! 我怒气冲冲掏出手机看了眼。 竟然是小米给我发来的一条短信,内容只有短短五个字。 “峰哥睡了没。” 第202章小米来了 蓝天宾馆,诺大的地下二层只有我和小美,周围显得有些空旷。 看着木架上放好的7号揭钟,小美脸色难看的说:“就照我刚才我说的话做,干爷这几天就要走,我们能藏就藏,别让他知道。” 本来想帮忙的,没想到闯了祸,我问小美能藏的住? 要是干爷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 小美深吸一口气道:“你才认识干爷没几天,不知道他起火是什么样子,他一旦发火了,谁都不敢上去劝,可能是练拳的关系,以前有医生建议他学着调整情绪,适当的听一些古典音乐。” 晚上回去,想着小美的话,我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都快天亮了,我还在房间里穿着拖鞋转悠。 一想到某种可怕的后果我就不寒而栗。 “小米,你在哪呢。”忍不住了,我给小米打了电话。 “峰哥我们回榆林了啊,在把头这儿呢,把头刚刚还问你来着。” 我没提昨晚短信的事儿,因为说了也无济于事,还不如不说。 “你能不能来一趟邯郸,试着帮忙修一口青铜编钟。” “去邯郸修编钟?” 电话,小米的话音听起来很意外。 我说是,当下我把碰到的困难告诉了小米,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 我请小米来是有根据的。 还记不记得之前那个底部钻了眼的阿育王塔? 那个塔是廖伯补好的,修好后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 修物和仿物都是一门手艺,每一家的手艺都是不外传的秘密。 前几年拍那个我在在故宫修物的纪录片火了,让许多外行年轻人了解了这份职业,殊不知,那只是冰山一角,除了故宫,还有很多高手隐藏在民间。 小米听了我的讲述,在电话犹豫着说:“峰哥我听懂你的意思了,没看到实物不好说,要亲眼看一下,我在这边儿没什么事,午出发,晚上就能到你那里。” 我说好,你过来,路上注意安全。 这晚10点多,小米告诉我她到邯郸火车站了,当时晚上没有直达的808路公交车,我直接从武安打了一辆车到邯郸,一个多小时到。 到了西站,我一眼看到了小米站在西站超市门口。 她背着个黑色双肩包,平头发型,带着鸭舌帽,穿了身牛仔裤黑棉袄,双手插在兜里,冷的正直跺脚。 有一件事我没想到,上午小米在电话里也没告诉过我。 廖伯竟然也来了.....而当时的廖伯就站在小米身后。 我快步走过去喊他们。 “廖伯你不是一直在养伤?怎么亲自过来了。” 小米跑过来搂住我胳膊,笑道:“峰哥,是我叫师傅来的,我手艺还浅,但师傅来了就不一样了,肯定没问题的啦峰哥。” 廖伯笑着冲我点点头:“人老了,受点伤一养就是几个月,咱们走吧,事不宜迟,先去看看东西。” 又坐出租车赶回到蓝天,小美已经在地下室等着了。 “干爷睡下了没?”我小声问。 小美说白天干爷来看过一次编钟,他没发现七号编钟出了问题。 “那还好...万幸。”我暂时松了口气。 用小木槌试了试编钟音色,廖伯眉头一皱:“怎么会成这样,这声音也太难听了。” “能不能修好?,”我问廖伯。 仔细检查过后,廖伯指着编钟内侧音眉区说:“不太好办,我以前补过类似的钟,不过那是补的窟窿,这口钟是内侧打磨过头了,目前来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先增厚,要超过原来的厚度,然后在继续打磨,直到恢复原音。” 我听了不住点头,我说这是好办法,那开始吧。 这时小米看着我摇头说:“峰哥,我们这行里一直有个说法,叫原物补原件,我们目前手头上没有这种原件。” “小米....你的意思是要编钟原料?” 小米看着我点点头。 这套曾侯乙编钟本来就是复制品,不是原版,这要去哪找一摸一样的原材料..... 猛然间想到了一个人。 “哎,小美,你之前提过的那个湖北项光项师傅,他现在在哪?” 小美说:“项师傅去年住院动了大手术,今年就没接外活儿,一直在养伤,如今在武安磁山镇二街居住,具体门牌号我不太清楚。” 我心想:“没其他办法了,只能去找这个项师傅碰碰运气,如果廖伯来了都没办法修好编钟,我已经开始考虑买哪的火车票了,若得罪了长春会干爷这等人物,我前半辈子打算在深山里生活了, “哪怕是当野人也行,等到干爷什么时候死了,我在出来。” 天色已晚,我安排小米和廖爷跟我回去,此事之前已经告诉了乞丐刘爷,他把我骂了一顿。 “刘爷,这是廖伯,这是廖伯徒弟小米。” 刘爷点点头说:“屋子大,我今晚有事不住这里,你们随便找个房间住吧。” 双方打过招呼算认识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有几个瞬间,我看到刘爷打量着廖伯眉头微皱,随后他又恢复了正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爷走后,我烧开水坐在沙发上泡脚看电视,电视上演的是央台的走进科学,我泡着脚看的聚精会神。 电视里说的是有个人捡到了一大块果冻状东西,村里老人说那是肉太岁,用这肉太岁泡的水喝了能延年益寿。 有人出50万收购,捡到肉太岁的这人想卖又贪心,他怕卖赔了,便找到节目组说让鉴定一下,结果鉴定出来是一块人体硅胶模特,打火机一烧就冒黑烟,50万变成了一毛不值。 我坐在沙发上看的哈哈大笑,这人真傻,要我早卖了。 还没吃晚饭,听着我在客厅大笑,小米围着围裙,端着一盆饺子出来了。 和上次吃那个一样,饺子还是包的很大,还是韭菜馅的。 “怎么样峰哥?我看冰柜里有韭菜有鸡蛋,就做了饺子,味道还可以吧?” “可以,味道不错。” 一盆里有三个,我吃了两个就很饱了。 “吃啊峰哥,你怎么不吃了。” 我点着一根烟,靠在沙发上,拍了拍肚皮笑着说:“真吃饱了,明天早上在吃。” 小米很罕见的,竟然用撒娇的口吻说:“哎呀!还有一个,峰哥你吃完行吗,要不然我生气了。” 动都不想动,我求饶说真吃不下,撑的慌。 “那我来喂你。” 小米笑着抽掉我嘴里叼着的烟,她拿起大饺子,手捧着递到了我嘴边。 “啊....张嘴。” 我张嘴咬了一口。 吃了几口,小米又拿着烟让我抽了一口。 我靠在沙发上动都不用动。 太舒服了。 第203章项把头见项师傅 “咯咯咯!” 刘爷住的这地方楼下有人养鸡,早上我是被鸡叫声叫醒的,刚点钟。 刷了牙洗了脸,我见小米还没起床便去叫她。 “醒醒,醒醒,天亮了。” “哎呀...知道了峰哥。” 小米钻在被窝里张嘴打了声哈欠。 下楼吃了早点,我们拦了辆车说要去磁山镇二街,司机想了想说知道了,上车。 这时候我有了个想法,就是感觉没辆车不太方便。 我只会骑摩托车,还不如小米,小米不但会开车还会开挖掘机。 我决定等年后空闲下来了去学个驾照,我有钱,到时在买辆好的越野车,这样找墓探点也方便,毕竟以后的目标是要做大做强。 路过白天鹅宾馆一路向西,那时候从武安到磁山镇基本上是一路小下坡,路上能看到很多钢厂拉铁水的那种大货车。 印象,马路两侧有不少钢厂铁厂,早上去上班的工人很多,他们成群结队,骑着自行车电动车走在路上,那些拉铁水大货车呼啸而过,连个喇叭都不按,吓死个人。 从武安一路下坡到了磁山大桥,左拐又是一个大下坡,下去以后路就窄了,司机介绍说前面没多远就是磁山二街,在往前是一个叫万年矿的地方,他问我们到二街哪里下车。 我说到人多的地方就行,司机便把我们放到了二街广场。 二街广场有很多大人小孩子,有卖烧饼卖馍的,我跟路边一个卖馍的大姐打听,大姐说的话带着武安地方口音。 “你找谁里啊?姓项里?不知道。” 我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二街那个卖古董的?” “你说老张啊,张春雷那是我亲戚,他现在去外地了没回来里,你有啥事找他儿吧,他儿在鑫山钢厂保卫科当科长。” 当时磁山二街小区有很多,人也很多,我又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项师傅住在哪里,后来没办法,我们便去了鑫山钢厂找古董商儿子。 因为他儿子肯定能联系到姓张的古董商,而这个古董商又肯定知道项光的住的小区门牌号。 鑫山钢厂离二街比较近,我们到了后那个科长正在门岗巡视,这人三十多岁,是个光头,手里拿着根木棍,在门卫室里不停转圈。 “你好,你父亲是张春雷?”我问。 “你们谁啊?找我爹干什么。” “我是他朋友,他不是不在家吗,我们大老远都过来了,你能不能把他电话给我,想谈点生意。” 光头科长放下木棍,把他爹电话号报给了我。 我走出来拨号,电话很快接通。 “哪位?” “张老板好啊,我是项云峰,也是铲地皮的,从北|京来的。” “呦,北|京来的大老板,找我干什么,买东西?” 我说买,等您回来了一定去看看,现在有个人要跟您打听一下,这个人叫项光,湖北人,你知道他具体住哪里? “你说老项?知道,他从我这买了几百斤铜箭头,是老朋友了,他去年做了手术,住在花园小区6号楼,103。” 挂断电话,我对廖伯点点头,说找到人了。 ...... “叮咚....叮咚....”到地方后我按响了门铃。 “来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开了门。 “你们是.....” 我笑着说:“阿姨好,项光师傅在不在,我们有事找他。” “谁找我啊?”这时,一位个子不高,带着眼镜的年男人来到了门口。 此人就是曾侯乙编钟的复制人,项光师傅。 我表明来意,项师傅请我进屋坐,他媳妇给倒了茶。 “你们要找七号揭钟?” “没有啊,那东西我只给干师傅做了一套,没有多余的,所以最后一口钟不完美我才劝他别调了,我现在这身体状况.....哎。” 廖伯此时开口道:“项师傅,我们不需要七号钟原件,几年前你复制那套曾侯乙编钟,肯定熔过不少战国青铜器,您仔细想想,编钟肯定是用浑铸加分铸的方法做的,然后做铜焊,镶拼,最后就是错金,阴刻,圆镶,髹漆,彩绘,这期间一定会产生多余的材料。” 项师傅听了廖伯的话非常惊讶,他说阁下也是高手啊,竟然连前后顺序都知道,一步不错。 廖伯摆摆手:“你过奖,隔行隔山,知道并不等于会实际操作,我们只需要当初那批钟的边角料就行,当然,我们不会白拿,经济方面会适当补偿你的,你看....一万块钱行不行?” 项师傅听后摇摇头,“真没了,当时为了找到最合适的合金比例,我做了大量试验,都消耗完了。” “胡说!” 项师傅老婆突然大声说:“你床底下还有,一堆破铜烂铁而已,当宝贝有什么用。” 他老婆说完话直接进了卧室,几分钟后提了个麻袋出来,砰的将麻袋扔到了地下。 项师傅看着地上的袋子一脸肉痛。 他媳妇指着麻袋说:“你们拿走吧,就这东西。” 廖伯打开看了一眼,对我点点头,我立即双手奉上一个厚信封,信封里有一万块钱。 “哎.....” 看着我们提走了麻袋,项光师傅放下茶杯深深叹了口气。 出来后廖伯一脸高兴,他说:“没想到还剩这么多,虽然不成形了,但这可是当年一批货配好的青铜合金,和那套编钟材质一样。云峰,如今有了这东西我心里就有底了,就算修不好那个,我用这些也能在铸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廖伯充满底气,他的话无疑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也是,廖伯连妙音鸟都能做出来,对他来说一口编钟又有何难。 此行目的既已达到,我们下午又赶了回去。 廖伯下午一直在研究,称重量,画图纸,他不断和小米商讨,说一天之内定方案。 隔行如隔山啊,我作为一个外行人帮不上忙,也就不打扰他们了,我去蓝天找小美时碰到了干龙龙。 我给干龙龙起了个外号叫炸粪小子。 别看他现在大了,若是有天见了面,我还敢叫他炸粪小子,他肯定记得我,也会叫我一声峰哥。 “我交代你的事儿怎么样,你爷爷有没有反常,比如说生气什么的?” 干龙龙说:“放心吧峰哥,我把我爷爷看的死死的,他去厕所我都跟着了,一切正常。” “好,你掉茅坑了,你妈后来打你了没?” 干龙龙说打了,拿皮带抽了好几下,我在也不敢去厕所放炮了。 计划是明天晚上修钟,因为小美做掩护,干龙龙做内应,我知道干爷还没发现,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也就是这天晚上后半夜两点多。 又发生了一件比较奇怪的事。 我一个人住在东屋,床上有个兔子布娃娃,我这几天习惯了夹着兔子娃娃睡觉。 我正睡着,忽然迷迷糊糊的听到卫生间水龙头开了,流水声音很大,客厅里电视机也开着。 难道小米这么晚了没睡? 起初我没在意,翻了个身两腿夹着兔子继续睡觉,后来又过了十几分钟,动静声还没小, 我从床上坐起来,喊了两声小米是你吗。 客厅外没人回话。 打开床头灯,我穿上拖鞋推门走了出去。 客厅没开灯,电视机亮着。 你们应该都见过吧?那时候的电视,一过了晚上一点钟就停台了,没有节目看,电视屏幕上只有一个七彩色的圆形图案,还不断发出滴.....的响声。 我过去关了电视,走到了小米房间门口。 房门没有锁,透过门缝,我看到小米躺在床上背对着我,被子蹬到了一边儿,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我悄悄推门进去帮小米盖了被子,出来关好门,这时厕所卫生间水龙头还开着,我以为可能是小米睡之前洗漱忘了关,便径直走过去。 卫生间门关着,有点黑,我慢慢拧动把手推开了门。 洗漱台那块有张镜子。 这时我看到镜子前有个黑影,正低着头对着水龙头洗头,仔细一看背影是廖伯。 廖伯不断揉着头发,也没放洗头膏。 那可都是冷水,水温很低。 “廖伯你洗头?很冷啊,别在感冒了。”我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听到了我说话,廖伯洗头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也没擦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不停的眨眼睛。 廖伯就是一刻不停的眨眼。 好像迷眼了一样。 第204章白日升 “廖伯?” “你眼睛没事吧?” 我随手开了卫生间灯。 灯一亮,廖伯立即不眨眼了。 “云峰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我没事,就是出来洗个头,洗头膏没找到,呵呵。” 廖伯笑着拿毛巾擦了擦脸,说完就准备离开。 “廖伯你等等先。” “怎么了?” 这事有些反常,我皱眉走到跟前,盯着廖伯眼睛仔细观察了半天。 很正常,就跟正常人一模一样。 “没事吧?” 我让开路,摇了摇头说没事,可能是这两天太忙让我太紧张了吧。 随后一夜无话。 由于昨晚睡得晚,这天早上我快九点了才醒,客厅里飘来阵阵香气,知道我饿了,小米喊我出去吃早饭。 早餐是昨晚小米做的韭菜大饺子,剩下的没吃完,今早上换了花样,做成油炸的了,还有一小碟咸菜。 小米脸色红润,她笑着说:“快尝尝峰哥,油炸饺子,有醋你蘸一点。” “饺子不错,”我咬了一口夸小米做的好,外头脆里头香,廖伯正喝着米汤,入乡随俗,武安这边儿早上晚上家家户户都是喝的米汤。 看我吃的香,小米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砰砰!”正吃着饭,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峰哥你快吃,我去开。” 小米小跑着开了门,我看到乞丐刘爷站在门口,跟他一块来的还有个年人,这人手里提着个黑色布兜。 这人我不认识,看年龄不是太大,40岁左右,脸型消瘦,有黑眼圈,虽然正值壮年,但这人已是两鬓斑白。 “刘爷来了,吃了没,没吃一块吃点,这位是...”我站起来打招呼。 刘爷笑着摆手说:“这我一个朋友,也是昨天刚到,我领过来大家认识一下。” “刘爷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项云峰,”我笑着伸手过去。 “我姓白,白日升。”他和我握了握手。 和人握手不是走的比较近吗,靠近握手那一刻,我突然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不是女孩身上那种香味,不好形容,干盗墓的鼻子灵,有时需要闻土,所以我闻出来了。 白日升,当时我心想这人的人名还挺好记的。 小米说:“刘爷你还没吃吧,要不我在炸点饺子?” 刘爷对小米说真不用了,吃过了,今天就是带白兄弟过来认识下。 廖伯这时候喝完了米汤,他放下碗擦了擦嘴说:“云峰啊,修编钟昨天我已经定了方案,我需要再去看一眼实物,有几处细节还没拿准。” 我点头说好。 廖伯跟刘爷点头致意后就要出门。 “且慢。” 突然,刘爷带来的这个姓白的人伸手拦住了廖伯。 “有事儿?” 就在廖伯转头说话的一瞬间,这姓白的突然从怀掏出一块白毛巾,在廖伯脸前快速抖了一下。 一些粉末从毛巾里散出来,呛的廖伯连连咳嗽。 “咳! “这....这什么东西!” 廖伯后退了两步,前后也就不过半分钟的功夫,廖伯突然双腿一软,刘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师傅!” “师傅你怎么了!” 小米看到了这一幕,惊慌失色的跑了过来。 刘爷双手扶着人,廖伯看着像睡过去了一样,昏迷了。 “别慌,你师傅身体没问题,暂时睡过去而已。” “放手!你快放手!你松开我师傅!” 小米咬着牙,使劲儿推刘爷胳膊。 我还算冷静,当即拉开小米,忙问刘爷什么情况这是。 刘爷将廖伯扶到沙发上,回头皱眉道:“这人或许有问题。” “刘爷你说廖伯有问题?难道是....”我心头一跳。 刘爷摇了摇头,“我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不能确定,也有可能不是,具体情况还是让白老弟试试吧,白老弟也是88年脱离的长春会。” “刘爷客气了。” 年男人解开背包掏出了一个木头扁盒,盒子发黄包浆,材质应该是小叶黄杨,我看年代差不多能到清期,百年光阴一寸黄杨,这东西实际上比紫檀要贵重的多。 小米还在闹,被我按住了,我安抚小米,说只是看看而已,廖伯不会有事的。 我没有忘记,当初廖伯带着妙音鸟赶来银川,结果被长春会干事吴乐劫走了,有次我看到廖伯眼底瞳孔处有一条淡淡竖线,和当初红姐的情况如出一辙。 只不过廖伯的情况大概一个月左右就消失了,况且他全程一直在帮我和把头,所以这件事慢慢淡出了我的视线。 从顺德到银川,从银川到榆林,又从榆林到邯郸,这么久以来我对长春会有了更深的了解,如果还有不了解长春会的,听我解释。 民间自古以来多奇人异事,长春会起源于山东一带,最早是个说书人组织,后来到晚清时期,又扎根到了东北。 那个年代不太平,民间很多手艺人为了家里老婆孩子有口吃的,不惜上街卖艺抱团取暖,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干什么的都有,开始源源不断的被长春会吸收接纳,到了上个世纪四十年代,长春会的势力范围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北方地区,南方,沿海地区都有触及。 88年会里内乱,一部分像乞丐刘爷这样的人就脱离了长春会,副会长叫郑大胆,年龄已经90多岁了,至于长春会的真正会长是谁,没有人知道,我这个下门盗墓行的人更不会接触到。 当年会里都有些什么人呢? 马戏团驯兽的,变戏法玩魔术的,四柱壬看相的,卖药的,挑大粪的,说书的,卖香的,剃头的,修鞋的,开青楼管女孩的,拉皮条的,人贩子,小偷神偷,做炸药的,等等等等..... 百年光阴,这类人很多都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世界那么大,很多人每天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按时上下班睡觉交朋友,无疑是坐井观天了。 小时候有没有听大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如果有陌生人叫你的名,不要回头,有可能陌生人拍一下你肩膀,就什么都不知道的跟着人走了。” 小时候一直当个笑话听,心想爸妈都是吓唬我的,怎么会有这种事,拍我肩膀怎么了,我又不傻,不会跟陌生人走的。 这么想就错了,传言流传下来并非空穴来风,有人拍肩膀,这人手上会有一种药粉,只要闻到了就会跟着人走,这东西原理,要比现在还有人在用的听话水,迷幻药类要厉害。 我因为见过所以知道的多一点,这类药对受众对象是有要求的,比如适用多少岁到多少岁的人,这人当天什么精神状态,是不是一夜没睡精神不好等都有要求。 刘爷带来的这个姓白的,就是干这个的。 这人的大舅,就是小绺头曾经说过的那个外号叫“一炷迷香老海狗”的人。 第205章廖伯闻香 这男的叫白日升,他还有个妹妹名字更好记,叫白日梦,他们兄妹两个和一炷香老海狗是一家子。 小米看着沙发上的廖伯哭闹了一阵,被我劝住了,我让她进里屋不要出来,我说小米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害廖伯。 小米走后刘爷说:“白老弟你开始吧,试试他。” “嗯。” 这男人点点头,他让我去接了两杯水,一杯温水,一杯凉水。 打开黄杨木扁盒,我看到盒里有很多小瓷瓶和小号自封袋,袋子里装着一些颗粒状粉末状物体,具体成分是什么不知道,由于封着口,我也闻不到什么味道。 白日升掏出一个自封袋,往温水里倒了一点喂廖伯喝下了,然后他掏出一根白颜色的细香点着了。 青烟袅袅升空。 姓白的举着香靠近廖伯鼻子,用手小幅度扇风。 等了两三分钟,廖伯突然睁开了眼睛,也不动,看着天花板不说话。 姓白的见状,用手敲了敲廖伯膝盖。 如果是正常人醒着,敲膝盖不是会弹一下嘛,但是廖伯没有,他没有反应。 白日升点头说:“差不多了,如果他近期精神受过刺激,接下来就会有反应。” 说完这些,他用那杯凉水沾了沾手,轻轻拍打在廖伯额头上。 白日升让我喊话,喊廖伯真名。 “廖三丁?廖三丁?” 我叫了两声,廖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白兄弟,这是什么情况,是我感觉错了?”刘爷问。 白日升观察了一会儿,皱眉说:“刘爷,看来这次你真搞错了,如果他吃过朱家指儿金,应该会有反应,鹧鸪婆的鸟儿叫声会引起指儿金共振,指儿金在人体内时间太长的话会结石。” 刘爷皱眉又问:“白老弟,我听不懂你们药行的话,不过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说廖伯近期没有和鹧鸪婆接触过,我这么理解可对?” “是的。” 姓白的点头道:“温云才二十多岁,说白了只是个小姑娘而已,当年咱们几十个人一起退出长春会,那时候还是她母亲在当鹧鸪婆,她肯定比不上她母亲的,不足为惧。” 刘爷松了口气,转头对我道:“那就好,虽然老白说没事,不过小子你还是要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武安这边没有猫头鹰,如果你近期看到猫头鹰,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那刘爷我走了,那边儿还有事需要我去做,我不便在此滞留了。” “药效持续一个小时,到时候洗把冷水脸就好了。” “白老弟我送送你,让你连夜赶过来不好意思了,欠你个人情。” “哪里的话,都是朋友,有事儿刘爷你说话。” “小子你收拾吧,我去送送人。” 我说好,白哥刘爷那你们慢走,我来照顾廖伯就好。 人走后小米来到客厅,看着廖伯还在昏迷,小米哭着搂住我:“峰哥,我师傅怎么样了,我好害怕他出事。” “没有的事,就是刘爷多心了,你别瞎想,”我看了眼时间说在有半个小时廖伯就醒了。 “嗯。”小米抽了抽鼻子,松开我。 姓白的说的真准,临近午廖伯醒了,我问他记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廖伯摇头说不清楚,自己好像睡了一觉,看他精神状况不太好,我说下午索性休息,把修钟的事儿推迟到了晚上。 午还是吃的饺子,我不知道小米昨天晚上包了多少,吃了两顿了还没有吃完。 而且小米变着花样给我做,又是煮饺子,又是炸饺子。 吃饱了回屋,我躺在床上翻着手机,想着跟谁打电话问候一声。 手机屏反光,隔着屏幕我看到自己牙缝上沾了韭菜,对着屏幕龇牙挑了韭菜,看手上有油,我起身想去卫生间洗洗手。 不知道小米也在卫生间,因为刚刚他还在厨房刷碗,所以我想也没想便进去了。 卫生间里,小米正在洗手,卫生间的镜子正对着门口,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好像...好像。 刚才小米在对着镜子笑.... 在一看,又一切正常。 小米没有笑,只是拿肥皂在搓手。 我拍了拍自己脸蛋,让自己清醒点。 ..... 这晚9点半,小美电话通知我说干爷锁门睡觉了,按照以往的作息时间看,干爷这个时候不会在下地下室,他很注重睡眠养生,到点就睡。 收到消息后,我叫上廖伯小米,带着东西赶往蓝天宾馆。 下到地下二层,小美用钥匙开了门。 放下编钟,廖伯看过后说:“还好,最后一点确认了,和我想的一样,我大概需要三个小时时间,徒弟你留在这儿帮我,其他人都出去吧,记得锁上门。” “那怎么行,这些钟是干爷的命,一旦有什么闪失了怎么办,不行,我必须看着。”小美不放心的说。 上次补阿育王塔就这样,我知道这可能是廖家的规矩,不入他们的门不给看。 我好说歹说把小美劝了出来。 廖伯说需要三个小时,那也就是说大概在后半夜两点半左右能修好,他们怎么修的我不关心,我只关心结果,能让编钟复原就行。 冬天地下室很冷,尤其是到了深夜。 怕被人发现,出来锁上门后冷的我直跺脚。 “喂,三个小时,咱两就在这儿干等?”我问小美。 小美靠在墙上,点点头说:“那你还想去哪,我哪都不去,就在门口守着。” 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便盘腿坐在地上和小美闲聊。 谈话之,我知道了这女孩的梦想是当一名歌手,能录磁带上电视的那种。 这一年湖南台刚刚开始举办“超级男声”,小美说内部消息,明年就会有超级女生,到时候她会去参加,自谈自唱,唱一首自己的原创歌曲。 我来了兴趣,笑着问她原创的歌是什么,唱给我听听呗。 小美起初没答应,结果最后还是唱了。 她编的歌,歌词大部分我忘了,只记得其有一句是,“我就像一只孤独飘荡的羽毛,吹啊吹,飞啊飞,风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歌的调很好听,我想要是配上吉他就更好听了。 不知道那些评委是不是聋,来年第一届超级女声我特意看了,根本就没看到小美,名单也没有周美的名字,我估计她可能是在海选落选了。 小美问我的过往,我笑着打马大哈没说实话。 因为她是有素质有知识的音乐才女,而我是一个求财盗墓的盗墓贼,差太远了,我们不可能会是一路人。 到了后半夜一点多,没什么聊了,我靠在墙上犯困。 迷糊了一会儿,忽然间。 屋里传来一声清脆悠扬的响声,是敲响编钟的声音。 小美瞬间起身,脸露喜色。 第206章小米的饺子 “好了?”听到声响我很激动。 “廖伯,小米,是不是好了?我们能不能进去。” 屋里传来小米的回话声。 “好了峰哥,你们进来吧。” “快进去看看,”我招呼小美一声。 刚进到屋里我闻到了一股糊味,地上几块白膏板上有退火的痕迹,那口7号揭钟已经移到了一边儿,廖伯正在往包里收拾工具。 “刚才在门外听到了,我能试试?”小美问廖伯。 “当然可以,”廖伯笑着说:“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一次性到位,编钟的原理我懂一些,现在的音,应该比原音还要好一分。” 小美拿起小木锤,铛铛敲了两声编钟,分别试了正音侧音。 一钟双音,音色完美。 我忍不住对小米竖起大拇指,称赞她厉害,果然是好手艺。 小米笑着说:“都是师傅的功劳啊峰哥,我手艺还没学到这一步呢。” 修好的钟我看过,原先内侧音眉区打磨过头的痕迹已经看不到了,非常神奇,就和当初廖伯补阿育王塔的窟窿一样。 我,小美,小米,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7号揭钟变成了完美音,也代表着这一整套编钟完美了,这是一件好事。 “太谢谢你了廖伯,这次真是帮大忙了。”我忍不住再次道谢。 “哪里的话,小事一桩而已,”廖伯笑着摆了摆手,他已经收拾好了工具。 “天很晚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我说好,我们一块回,让小美锁门就行。 相约着走到门口,小米伸手打开门。 这一开门不要紧,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干爷一脸寒霜,正笔直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几个。 “干.....干爷你还没睡.....”我最先缓过神来,说话都有些结巴。 干爷冷着脸,一步步走到了编钟前。 他伸手摸着挂在最上层的7号揭钟,像是在安慰一位多年的老友一般。 用木锤轻轻敲击了两下, 干爷放下木锤,闭上眼睛仔细聆听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睁开眼睛,他转过头对我说道:“项云峰,我干巴巴,欠了你一个人情。” 我忙说:“干爷言重,这是我应该做的,另外只要干爷记得我之前说的事就行了。” “我手上没有蓝药水,也不知道蓝药水的下落,我想要的,就是让长春会不要在找我麻烦了。” “呵呵.....” 老人笑着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后天出发,你跟我北上去榆林,等把谢师傅的事结束了,我让吴乐当着你的面保证,我们长春会不会在以大欺小。” 长春会这次行动,是要把谢起榕活着送回到佳木斯精神病院,干爷只是其一人,他因为编钟的事在邯郸耽误了两天,据他描述,还有三名高手已经到了榆林。 这次长春会是四包一,对付疯子谢起榕。 虽然我也要回榆林,但我更加不想见到谢起榕,想起来他我就害怕。 我脸色一变,小声说:“干爷,我就不和您一道了,您说一声就行了。” “那不行,吴乐我了解他,此人办事向来有分寸,你跟我过去见见他把话说开,如果的确是吴乐做错了,我会让他当面跟你道歉,这不单是你个人的事,也关乎组织在道上的名声。” “错就是错了,没错就是没错。” “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所以你身为当事人,是要和我走一趟的。” “那.....那干爷你一定要保证我安全,不能让任何人害我。” “哈哈哈,”老人突然爽朗的大笑一声,问我你在怕什么。 我说我害怕谢起榕,不想见他。 “哎。” 干爷豪气的一摆手,大声说:“谢师傅他并非会内第一,马王爷身体好时一个人就能对付他,这次包括我在内,会里从皮县召了四名高手过来,想来谢师傅是必败的。” 我忍不住又多嘴问了句。 我说谢起榕和干爷你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为什么他看起来要年轻好多,白头发都没多少。 提到这点,干爷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陷入了当年的回忆,我叫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干爷忍不住感叹说:“谢师傅小时候吃过很多苦,莫笑少年江湖梦,谁不少年梦江湖。” “谢师傅精通炼气,他妻子跳河后他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燕子李三的后人骂了他亡妻一句,结果被谢师傅灭门,王绍元找上门来,结果被谢师傅扣掉了双眼惨死,导致他在佳木斯被关了那么多年。” “归根到底,谢师傅无儿无女,也算是个可怜人吧。” “干爷.....听你的意思,谢起榕疯疯癫癫难道是和他老婆有关?难道他老婆是被人害了?” “没有。” “他老婆当年是自杀的。” 我问为什么自杀。 这时,干爷脸色古怪的告诉我说:“因为谢师傅,至今.....至今都还是童子身。” “啊?” 我瞬间目瞪口呆。 见我这样,干爷说你知道谢师傅为什么用拨浪鼓吗? 一听到“拨浪鼓”这三个字,我立即摇头说不知道。 我害怕啊,老葛当初死在我面前,就是被拨浪鼓拍死的,脑袋都扁了,谢起榕还拍了两下,让老葛脑袋看起来对称点。 干爷笑了笑,小声说:“因为几十年前,谢师傅的拨浪鼓就是买给他小孩玩的.....” 这话我听出来不对劲了。 干爷说谢起榕还是童子身,童子身就是处男嘛,这没什么因为我也是,可问题他是处男,他结婚干嘛?他老婆怎么怀孕的,从哪蹦出来的小孩儿? 感觉这里头有故事啊。 我又准备问,干爷却摆手说: “别问了,多少年没见他了,有很多事我都快记不清了,我后天上午出发,有专车,你到时收拾一下跟我一块去。” ...... 后半夜三点多,闷闷不乐回到住的地方,我一头栽在沙发上不想动。 这时小米打开灯问我饿不饿,吃不吃夜宵,她去煮两袋方便面。 我看了眼墙上的表,都快天亮了,想着估计睡下了也不吃早饭了,便点头让小米去煮泡面。 煮的是小康家庭,不大会儿,小米笑着端出来一锅冒着热气的方便面,还有几个小碗和勺子,她招呼廖伯过来一起吃。 我舀了一碗吸溜着面条,听到脚步声便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小米端着一个不锈钢盆过来了,她把盆子放到我眼前。 我一看,盆里有三个大饺子。 是蒸饺,昨天吃了煮饺子,炸饺子,现在又变成了蒸饺子。 我摆手说不吃了,吃泡面就行。 听到我说这话,廖伯突然放下碗筷,一脸凝重的拿着蒸饺递给我。 “吃吧。” 小米也拿起一个蒸饺递给我,说峰哥吃一个,很好吃。 我后退两步,说你们要干嘛,我不吃了。 小米和廖伯对视一眼,二人忽然露出一丝微笑,他们拿着蒸饺走过来。 我跑开两步,小米和廖伯开始绕着桌子追我。 “我说了我不吃!” 我生气了,一把拍掉了廖伯手上的蒸饺。 蒸饺掉在地上摔烂了。 借着屋里的灯光,我低头看了看。 只见,饺子馅里好像有很多小虫子,灰白色的,在韭菜馅里钻来钻去。 “没关系峰哥,等下我来收拾,我这儿还有一个。”小米拿着饺子朝我走了过来。 我吓的大喊了一声。 “噗通.....” 脸朝地,我从客厅沙发上摔了下来,疼死了。 我搓了搓脸看向窗外。 还好只是个噩梦。 原来已经天亮了。 第207章离开 “峰哥你醒了,对了。” 小米正拖着地,随口问:“好像两天都没见鱼哥了,鱼哥去哪了?” “你鱼哥在邯郸遇到个老朋友,去见老朋友了。”我说。 “哦。”小米脸上表情正常。 看着小米拿着拖把离开的背影,我看的眉头直皱。 走到楼道外关严了门,怕被听到,我特意下楼打了电话。 “云峰。”电话说话的,正是消失了两天的鱼哥。 “打听的怎么样?”我问话时还特意朝楼上看了眼,那里房门紧闭。 “打听的差不多了,你们在西安分开之后,小米大部分时间和小萱在一块儿,上礼拜周,小萱说小米回来的很晚,到后半夜3点多才回来,。” “她一个人?” “嗯,一个人。” “那么晚了.....去见谁知道吗?” “这个我还在查,暂时不清楚。” 我深呼吸一口,对电话说:“这样鱼哥,你在辛苦一趟,西安离咸阳不远,你去咸阳银杏养老院,找一个叫吴喜林的人,吴喜林的老婆是广西人,叫阿兰,你表明来意,帮我问问他们。” “好,知道,我现在就赶过去,我不在你身边,你那边儿自己小心点,等我回电。” “嗯,保持联系。”我挂了电话。 这两天小米性格有些反常,我看出来了。 她之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来邯郸之前,小米绝不会对我动手动脚,现在她突然放开了很多,时不时会抱我一下,我说了不吃饺子了,她还劝我吃。 人有时候做的梦就是潜意识的表现,我自己很相信这个。 你比如说,我梦到过刚子哥的鸟去找他了,梦醒之后我去一看,发现刚子哥的哥鸟已经饿死了。 这些都是没法解释的东西,就像有人做梦突然梦到了许久不见的一位朋友,梦对自己说话。过了几天,自己又无意从别人口得知,这位朋友前段时间已经出事儿死了。 廖伯那晚一直眨眼,从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事情可能有问题,我不能走,但鱼哥可以,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小米是我朋友,我不会让她出事。 因为心里有了防备,我处处小心,明天一早我就会坐干爷的车去榆林,但就是在离开前的最后一晚,我又碰到了一件怪事。 那时候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手机也没法刷抖音看视频,基本上吃了饭看会儿电视就睡了,关了灯,廖伯和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演的什么忘了。 正看着电视,廖伯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我坐在沙发这头恰巧看到一幕,廖伯打着打着电话,突然又开始眨眼,一刻不停的眨眼,我走到跟前都没反应。 “廖伯?廖伯?” 他举着手机一直在眨眼,我瞅准机会一把抓过来手机。 那时候的手机开来电显示要钱,廖伯可能没开,打来电话的手机号码显示未知归属地。 我把电话放到自己耳边。 “咕....咕咕.....咕咕咕。” 这声音有点像鸡叫,但我之前听过这种声音,这不是鸡叫! 这是猫头鹰在叫! “婷美塑型,塑型保健,做女人,婷美。”这时电视开始放广告。 “喂.....”我在电话喊了一声。 咕咕咕的叫声立即没了,取而代之,由于很安静,我好像听到对方电话里有电视机说话的回音,“做女人...婷美。” 不是客厅里的声音,就是对方电话里的回音。 我瞳孔收紧,猛然间回头看了眼小米的房间! “砰!”我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里没开灯,小米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我看她被窝里有一点手机亮光。 “小米!” “起来!” 我一抽被子,咬牙将整个被子掀开。 小米吓了一跳,抱着手机尖叫一声,她身上只穿了睡衣秋裤。 “给我!” 我爬上床,一把将小米的手机夺过来,小米被突然这起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惊魂不定。 “哎?” “没打电话??” 小米躲被窝里用手机在上网聊天,那时候还没有手机的app,只有电脑版的,手机要想和人聊天,只能搜索网页版登录,屏幕很小,只能显示两行字。 我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小米是和一个网名叫伤心男孩的人在聊天。 “你是男的女的?” 小米回的:“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问问。” “.....我是女的。”小米回道。 “是吗,宝,你是哪的人啊。” 小米回伤心男孩,“谁是宝,你好恶心,我不跟你聊了。” 聊天内容就这么短短几行。 被发现了,小米拽过来被子盖上,怯怯的说:“峰.....峰哥怎么了。” 我又翻了翻通话记录,什么都没有。 “哦,没事,”意识到刚才自己太冒失了,我尴尬的笑着把手机递给小米。 小米忙解释说:“峰哥你不要多想,我没有跟伤心男孩聊天,是他主动加我聊天。” “啊....没事没事,你睡吧,晚安。”我关了灯出去了。 出来后廖伯正坐在沙发上换台,一切正常。 我不由得又怀疑了。 “难道是我这两天睡眠不足,太紧张,幻听了?” ....... 早上9点多,一个年男人过来叫我,这人是干爷的司机,我要和干爷坐这车去榆林。 因为把头在榆林,我让小米和廖伯一块上车,结果司机摆手说:“对不起,不行,干爷只让我来接你一个人,其他人他没有说。” 小米说:“算了啊峰哥,别给人添麻烦了,咱们这么多人,这车有点挤了,我和师傅坐火车回去吧,一天就到了,咱们在榆林碰头吧。” 想了想,我说那你们尽快动身吧,咱们在榆林见。 小米笑着点点头,对我挥了挥手,廖伯也同样笑着对我挥手。 车子离开,我看了眼后视镜便不在看了。 “怎么?是你女朋友?”司机说了话。 “你看出来她是女的?”我问。 司机头也没回的笑了笑,“当然看出来了,假小子嘛,我一个同事的闺女也这样。” 这人姓李,叫李民,是长春会给干爷安排的司机兼保镖,不过干爷平常时都给他放假,李民也是个高手,据说是省散打队退下来的。 到了宾馆停着辆黑色帕萨特,车上坐着干爷儿媳妇和干龙龙。 干龙龙放下玻璃冲我喊:“峰哥我回家了!” “你以后一定要来找我玩啊!” “我们放炮!” 第208章见吴乐 从皮县一共过来四个人,其他三个早到了榆林,只有干爷带着孙子儿媳妇来邯郸转了一趟。 说到底,还是长春会不敢限制这位老人,地位摆在那儿。 他们只能劝说干爷你快来吧,都等你呢。 没人敢催。 我们这辆帕萨特坐了三个人,我,司机李民,干爷。 离开邯郸一路北上,午出发,晚上7点多到的榆林。 为什么去榆林? 因为谢起榕还在榆林。 李民将车开到了一家大院里,门口亮着微弱灯光,院里拴着一条大狼狗,见有车进来,狼狗汪汪的叫。 下了车,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 “干爷劳累辛苦,其他人已经在等您了。” “这年轻人是....?” “他你别管,吴乐人呢。” “吴干事在外地,正在赶来。” “走,进去,”干爷冲我招了招手。 屋里大概有七个人,三个人坐着,其他人都站着,见干爷进来,这三个坐着的人也起来了。 “来了。” “老武你来的早啊,老伙计们坐吧,”互相打了个招呼,干爷坐了下来。 这三个人,最年轻的怕是都有五十了。 我所了解到的,这三人一个姓武,一个姓张,一个姓楚。 见的人多了,练家子能一眼看出来,你比如说像姓武的这老人,他手上有很厚的拳茧,厚厚的拳茧都突出来,看的非常明显。 远远一看,还以为是他手上放了几个白色的旺仔小馒头。 谢起榕已经对社会造成了危害,长春会不得不动手,三十年前抓过一次,三十年后在抓一次。 武爷,张爷,楚爷,干爷。 这四人正是长春会副会长,从皮县找来的高手,就是为了此刻还藏身在榆林的谢起榕来的。 四人落座,其他的人只敢站着,我更不敢坐。 “去把小秦叫上来。” “是。” 几分钟后,一个带着眼镜,个子很小很瘦的年轻人跑进来了,他拿着个牛气纸袋,跑的气喘吁吁。 “武...武爷我来了。” “小秦,你把情况再说明一遍,干爷来了。” 这戴眼镜的小个子喘了几口,开口道:“好的,根据我们两个月下来的摸排,基本上掌握了对方行踪,谢疯子他....” “嗯?”干爷眉头一皱,说谢疯子你也敢叫? 眼镜男噗通双膝跪地,低头说对不起。 “起来,继续说。”干爷摆摆手。 他起来继续道:“根据我们掌握的,谢....谢师傅是坐客车来的榆林,干了不少事。” “说详细点。”干爷冷着脸说。 眼镜男点点头,解开了牛皮袋。 袋子里有几张纸,还有几张冲洗出来的照片,他拿起其一张给所有人看。 照片像素低,洗出来放大以后看着更模糊不清,但照片的主人公太好辨认了。 照片,谢起榕还穿着那身女士白色长款羽绒服,只不过比一个多月前脏了不少,他穿着劳保鞋,拉着个绳子,绳子后拖着一辆木头板车,板车有四个轱辘,车上绑了一大堆东西,好像有盆子铁锅什么的。 只不过是一张照片,就把我看的右眼皮直跳。 眼镜男道:“这是化肥厂监控拍下来的,是近期一张照片,此外,根据我们的人反馈情况来看,”眼镜男拿起纸看了着继续说。 “谢师傅打死了新楼巷公司的两名电工,后者当场死亡。” “打伤了榆钢保卫科的三名保安,一名重伤至今未醒。” “把一个老太太尸体丢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为了吃饭,偷了大概十只鸡。” “跑到一户餐馆后厨,剁掉了老板三根手指。” “从古城路到开光路附近,推倒了路边儿三十多个垃圾桶。” “抢了搬家用的板车,打伤了主人。” “在永济桥看人打牌,打伤一人。” ...... 眼镜男念完了一张纸,又准备拿另一张。 干爷摆了摆手,一脸无奈的说:“行了,别念了,看来老郑这次压力很大,若是谢师傅离开榆林去了别的城市,老郑怕是更难做。” “老楚,你和我同岁,好多年没交手了,你怎么看现在的谢师傅?” 叫老楚的这老人摇摇头,比了一些手语。 “不会说话,哑巴?”我心想。 楚爷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人站的笔直,他背后背着一把刀状物东西,一米多长,用黑布缠的严实。 这年轻人看着楚爷比的手语,点头说:“爷爷说不好说,已经快有三十年没见了,我们都已经老了,如果出了意外没办法,我会下死手的。” “嗯...” 干爷点点头:“那就这样,锁定谢师傅藏身位置,明天和当地沟通一下,我们调整一下状态,明天晚上动手,吃饭吧。” 陆续有人端着盘子上菜,吃的菜好,鲍鱼海参,鸡鸭牛羊快全了,干爷让我坐下吃,我不敢,因为我看其他的人都没吃,就他们四个老人吃。 正用着饭,大院里开进来了一辆没牌车,亮着车灯从车上下来一个年人,一步不停的进来了。 “吴乐来了,坐吧。” 吴乐点点头,直接抽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看到我后皱了皱眉,没说话。 干爷端着米饭扒拉了两口,放下筷子道:“吃饱了,老伙计你们几个慢慢吃,吴乐你跟我过来。” 我快步跟过去。,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吴乐,这人你认识?” 吴乐看了我一眼,“认识,他叫项云峰,和会里有些过节。” “那看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真有那种什么药水存在?” 吴乐点头:“回干爷,此事为真。” “狗屁!” 干爷大声道:“活了一辈子了,谁能不死?什么药能让人不死?难道郑大胆比秦始皇本事还大?” 吴乐皱眉说:“干爷,不是长生不死,是可以帮人续命,你久居皮县可能有所不知,如今会里已经不在团结,暗流涌动,若郑副会长不在,我怕.....” “还有,这个年轻人我已经给过他机会。”吴乐扫了我一眼。 “怎么?你还敢当着我面儿杀他?”干爷冷着脸说。 “不敢。”吴乐低头。 我松了口气,心想你来弄我啊,我怕你啊。 “咳咳。” 我咳嗽一声道:“吴干事,我在干爷面前发誓!你们要的蓝药水真不在我手上,至于在哪我不知道,我说这话你信吗。” 我又加了句:“你要是不信,去香港那个报亭问问。” 吴乐听后看了看我,面无表情的说:“此事我会查清楚,会里人找你不光是因为药水。” “什么?还有什么事?”我不明白的问。 当着干爷的面儿,吴乐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 “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以后小心。” 第209章对战 “嗯,是啊,把头我回来了,就这一两天过去。” “小米和廖伯还没回去?可能是晚点了吧。” 我没敢告诉把头我在长春会这里,按照他们说法,今晚会去动手抓谢起榕,为防止消息走漏,所有人不准离开。 白天表面上看着一切正常。 但我感觉到了一丝气氛。 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 和把头说明了情况,又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情况怎么样鱼哥?” 鱼哥声音凝重的说:“云峰,人见到了,出事了。” “吴喜林老伴看来快不行了,医院来养老院做了插管,那老婆婆还记得你,她念叨着说你身边有虫儿,还说你要是不听她的话,活不到来年开春。” “云峰,此事宁可信其有,说不定真有人要搞你,我这两天右眼皮跳,感觉会发生什么大事,你过来一趟吧,尽快,我在养老院等你。” 我说好,就这一两天过去,我们在养老院碰头。 ...... 晚9点。 三辆帕萨特打着双闪,整齐划一开往化肥厂附近,车的反光镜上插着小旗,路过行人纷纷注目,小声议论不断。 我坐在最后一辆车上紧张的手都出汗了,甚至有一瞬间我想谢起榕最好别在化肥厂了。 他不会坐以待毙。 只要反抗,结果已经可以预料到。 会有人死。 谢起榕本身是长春会的某人故意放出来的,皮县来的干老四人代表了长春会另一伙势力,期间我几次要求下车上厕所。 我挨着那个楚老徒弟坐在后排,他背后背着的东西我碰到过,又冰又硬,就是一把钢刀。 看到过了红绿灯有个公厕,我又说:“师傅能不能靠边儿停下,我肚子疼。”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车队在夜色行驶,半小时后,到化肥厂附近停了下来。 这厂子是榆林最大的化肥厂,挨着化肥厂还有一个机修厂,机修厂是60年代建的,早已荒废不用,现在改成了居住区,像这样的机修厂榆林一共有两个,小鸡脚婆住在另外一处,一月租金三五十块钱。 突然想起了小鸡脚婆。 想起了那晚她靠在门上喊我进屋喝水的情景。 叹了声,不知道她现在找到工作了没有。 车子停稳,下了车,差不多十个人聚到了一起。 干爷脱掉了羽绒服,换了一身宽松的黑色高领运动服,人看着年轻了不少。 “干爷,根据会里前几天调查,晚11点半到12点之间,谢师傅会拉着板车回到机修厂,这条路,是必经之路。” “吴乐那里呢?” “回干爷,吴干事已经办好了,今晚不会有警察过来,机修厂外围住的人已经全部搬走了。” “好。” “等下谢师傅露面,你们不要出手,我们来就好,如果他还认我们几个,或许会放弃抵抗,如果不认....” 干爷看向其他人。 三名老者点点头,达成了一致。 昨天那个眼镜男还汇报过这样一件事,我记下了,他说谢起榕是偏执性精神分|裂,还有间歇性狂躁症,单项认知障碍,在某些时候还会出现幻视,幻听,比如在下雨天打雷时。 总结就是精神病里最难根治的几种病,谢起榕多少都带了点儿。 夜色如墨,所有人藏在路边,等着最后一刻到来。 晚11点四十五。 远处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 很多人都听到了拉板车和吹口哨的声音。 一个瘦高个拖着板车向我们这边儿走来,车上放着一些乱七糟的东西,有只死鸡绑在最上头,鸡头冲下耷拉着悬空,车每走一步,鸡头便来回摇摆着。 谢起榕边拉车,边大声唱歌。 “嘿....嘿嘿。” “拉废品,废品拉,我是拉车小行家。” “刮风下雨都不怕,有货我就出去拉。” “所有人注意,目标已到位,按计划开始。” “啪!啪!啪!” 三辆车同时打开车灯,照亮了整个化肥厂路。 灯光刺眼,谢起榕抬手挡在了眼前。 以干老为首的四人走上前。 看着拖着板车,一身怪异打扮的谢起榕,干老眼神复杂的说:“谢哥,还记得我们几个?” 谢起榕眯眼看了半天,突然猛的一拍手道: “忘了!” “是我们。” “干小超,张彪,楚大河,武生,谢哥,我们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 “跟我们回去吧,那里有吃的有住的,有人照顾你。” 只见谢起榕松开板车绳子,使劲挠了挠头发问:“有吃有喝?听起来不错,走,走,咱们回去。” 干爷面色一喜。 车窗户放下来了,我正看着这一切。 忽然,谢起榕转过来头,恰巧看到我了。 “哈哈!” “哈哈!” 他大笑两声:“项峰峰!哈哈!” 卧槽! 我快速按住开关往起升玻璃,谢起榕已经快步朝我冲来了。 “动手!” 只见干爷大喝一声,他三步上前,一把从身后抓住谢起榕衣服,使劲往回一拽! 声音很大,谢起榕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到了板车上。 砰的一声!板车上绑的东西被砸的七零落,谢起榕双腿耷拉着,一晃一晃。 我看这一幕看的心惊肉跳,没想到干爷手劲这么大! 谢起榕砸到板车上,开始时不动了。 过了一两分钟,他躺在板车上,脚挨到地面,一动一动的向后划。 板车也开始慢慢向后移动。 干爷皱眉看着车和人慢慢后退。 滑行了七米,谢起榕突然从板车上坐了起来,他抽出来拨浪鼓,指着干爷破口大骂:“你是谁!打你爹干嘛!” “过来!我教训教训你!” 姓张的老人再也看不下去,他助跑两步冲了过去,谢起榕立即站起来,大叫着,高举着大拨浪鼓冲了上去。 二人撞在一起。 张老侧步躲过拨浪鼓,近身肩靠,瞬间抓住谢起榕衣服把人拉住来,砰的用头撞了一下。 这一撞,把谢起榕撞的流鼻血了。 谢起榕大叫一声:“铁头功! “你他妈没吃饭吧!” 不锈钢拨浪鼓拍到了张老脑袋上,发出砰的一声! 老葛就是这么死的.... 张老挨了一拨浪鼓,不过他看起来没啥大事,只是脸色阴沉,双手死死抓住对方不放。 “我让你...放开....” 谢起榕抓住老人双臂,一点点掰开了。 “低头!” 一声爆喝! 干老冲过来以腰带胯,一记重炮拳,带着呼呼拳风砸来。 谢起榕甩开张老,单手握掌,接住了干爷这记炮拳,冲击力让他后退了五步。 几人砰砰打在一起,谢起榕身形灵活不闪躲,以多打少,起初他身上挨了很多下,炮拳鞭腿已经让他受伤流血,但他就是不倒。 也就是在一瞬间,情况突然发生了反转。 或许是岁数大跑不动,耐力不行了,姓武的老者最先吃了大亏,他被谢起榕用拨浪鼓砸到了后脑勺,当场躺在了地上,流了一地血。 见状,姓楚的老人一挥手,他孙子立即解开布,将一把斩马刀扔了过去。 这刀看起来很老式,刀身有两道血槽,在把手上刻着“川二十九军”几个字。 速度非常快,从接刀,到出刀不过眨眼功夫。 斩马刀闪过一丝白光。 一只人手很突兀的掉在了地上。 而这只断手。 五根手指还抓着拨浪鼓不松手。 第210章鹧鸪婆 化肥厂附近没路灯,这么晚能看清楚周围,全靠着车灯照明。 地上一大摊血。 一只断手掉在地上,五指紧握,还死死的抓着拨浪鼓。 谢起榕......手被人砍了。 “老楚!” 干爷气血上涌,脸色通红的大喊一声:“不能杀!” 锋利的斩马大刀在其脸上映出一道白光。 老人一脸寒霜的扭头:“杀就杀了,何惧!” “老楚躲开!”突然间,干爷大声提醒。 姓楚的老人迅速转过头来,脸色大变,他反应很快,下意识抬刀便挡。 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谢起榕左手抓着断手,断手抓着拨浪鼓。 这长度已经超过了斩马刀的长度,拨浪鼓邦邦响了两声,这声音,仿佛地狱无常的催命符。 老人侧脸结结实实挨了一拨浪鼓,势大力沉的一拨浪鼓,让楚老跟喝段了片一样,眼球都快要爆出来了,直挺挺的往前栽去! 斩马刀梆啷一声,掉在地上弹了两下。 “呵.....呸!” 谢起榕吐了口痰,左手抓住断臂用力一捏,嘴里呼呼呼连续吐纳了好几口气。 伤口流血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抽了抽自己断手上抓的拨浪鼓,没有抽出来,谢起榕一挑眉,直接把断手扔地上用脚踩住,单手握住拨浪鼓一拔,拔出来了。 看着到这一幕,干老感叹道:“谢师傅,我们输了。” 谢起榕咧嘴一笑说:“不是你们输了,是你们老了。” “而我!” “越活越年轻!” “还是得练气啊!” “哈哈!越活越年轻!多吃脑白金!” 谢起榕笑了两声突然不笑,他指着干爷突然说:“你也得死啊。”说完一步步朝前逼近。 干爷后退一步,开口说:“我要是死了,就没人去救阿妹了,。” 谢起榕楞了楞,问阿妹是谁。 干爷说:“阿妹是你妻子,是你老婆,你还有个小孩,他们都住在佳木斯精神病二院,你忘记了?” 听到这话,谢起榕眼神陷入了迷茫。 干爷继续道:“你记不记得,精神病院地下室有个小门,阿妹和你孩子就藏在里面,谢师傅你去看看吧。” 谢起榕抹了抹脸上的血,突然指着干爷大骂:“你糊弄鬼呢,!我他妈还是童子,炼精化气知道不知道!我化了五十年了!” “都化完了!” “去哪生孩子!” 干爷咬牙说:“是在你没化完之前有的。” 谢起榕摆了摆仅剩的一只胳膊:“行了行了,你别扯淡,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你不是老干嘛,我不杀你了,走吧。” “怎么?你还想打?” 干爷起身摇头:“现在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谢师傅,人我带走了,会里还会来人的。” 干爷一挥手,车上下来人把躺血泊的几人抬走了,随后车子发动离开。 一共三辆车,两辆都走了,我在最后一辆车里对司机喊:“走啊!你愣着干什么!” 司机脸色发白,他抓着方向盘的双手小幅度轻微颤抖。 原来是谢起榕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车前。 他单臂横栏,挡住了车。 司机吓傻了,我直接推开车门下车就跑! 谢起榕大叫着追了上来。 这时司机缓过神来,一脚油门开车跑了。 都他妈跑了!就剩我了! 我跑的飞快,回头看了眼。 月光下,谢疯子单手高举着拨浪鼓,满脸微笑,大长腿一跨两米,飞快的朝我追来。 人在极度惊吓时往往能爆发出自身潜力。 机修厂三米多高的围墙,我一个箭步爬上前翻了过去。 机修厂小砖房很多,道路巷子也很多,不熟悉的很容易迷路,我惊慌失措下瞎跑乱撞,看到一户房子窗户下有个大缸,我藏在大缸里自己盖上了盖儿。 估计这口缸以前是腌咸菜用的,缸底有一些豆浆,都长了一层白毛,味道很呛,我喘气都不敢喘,脸上出了汗。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2点多了。 我心里默念:“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找不到我,找不到我。” 也没过多久。 很突然,当啷一声,我头顶上的盖子被人拿开了。 谢起榕一张白脸慢慢探了进来。 我抬头往上一看,恰巧和他四目相对。 ...... 佛祖只保佑鱼哥,不保佑我。 拨浪鼓一响,我后脑勺一阵剧痛,人没有了知觉。 ...... 期间我短暂的醒来过一次,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头破了。 还是在缸里,不过能感觉到自己在移动颠簸,是谢起榕用板车拉着缸,把我拉走了。 可能是四点,或者是五点,当我再次醒来,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变化。 化肥厂北边有个大桥,以前施工方在桥下建了个小屋,屋子已经荒废,谢起榕拖着板车把我拉到了这里。 因为路有些颠簸,这次我完全清醒了过来。 “咕咕...咕咕....” 我听到了类似猫头鹰的鸟叫声,还有水流的声音。 偷偷起身往外看了眼,是在河边儿,河滩上生起了火堆。 谢起榕坐在地上包扎伤口,而他身边站着一个黑影,看背影是个女的,而且这女的肩膀上落了一只纯白猫头鹰。 看到这一幕,我瞳孔瞬间放大。 这女的,就是以前在飞鹅山见过的女人,跟在小绺头身边儿那个叫温云的.... “你不应该把那小子抓来,我没有让这样做,而你这样做,打乱了我精心准备的计划。” 谢起榕扎紧断臂,皱眉骂道:“我干儿子让的,你在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弄死你啊。” 女人一脸寒霜,轻轻吹了两声口哨。 她肩膀上的猫头鹰很配合,咕咕叫了几声。 听到口哨声和鸟叫声,谢起榕脸色慢慢平静。 这女的一脸不屑,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猫头鹰。 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到了谢起榕头顶上。 女人看着谢起榕摇头:“不过是个疯子,终究上不得台面,难成气候,跟我来。” 谢起榕立即站起来,跟着这女的一步步朝我走来。 距离很近,没有跑的时间了,我装昏迷闭上了眼。 不大会儿,耳边传来清冷的女声。 “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见我闭着眼一动不动不说话,这女的笑道:“你跟陈红一个样,一只臭虫而已。” 陈红.....红姐.....红姐..... 我拳头捏的越来越紧,慢慢站起来睁开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双眼通红。 “红姐.....在哪。” 这女的笑道:“你不用知道,如果你想见陈红。” 她从怀掏出一小包东西。 “想她妈?我给你个机会。” “吃了指儿金。” “当我的狗。” 第211章谢疯子的精神世界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吃这种东西,而且就算我死了,也要咬掉这女的身上一块肉! “怎么?不吃?” “由不得你,你没有选择的机会。” 女人随手把纸包扔给了谢起榕。 “去吧,让他吃了。” 我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已经准备拼命了。 谢起榕拿着小纸包看了眼,突然间,毫无预兆的一把塞到了自己嘴里!一边儿吃一边笑! “你!” “怎么可能!” 这女的满脸惊骇,立即吹了几声口哨,白猫头鹰也咕咕的开始叫。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谢起榕咀嚼着嘴里的东西一步步逼近,这女的一步步后退。 她刚想继续吹口哨,突然被一只大手掐住脖子,双脚慢慢离地。 谢起榕一米九多的身高,他单手掐脖子,把这女的提了起来。 一扭。 嘎的一声! 我听到了清脆的骨头断裂声。 松开手,刚才还一脸傲气的猫头鹰女人,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脖子无力的耷拉着。 谢起榕笑容满面,在女人脸上使劲踩了两脚,拖着脚把人拖到了河边。 随手一抛。 “噗通一声。”消失在了河里。 主子死了,那只白猫头鹰咕咕叫着往天上飞。 谢起榕抬头一看,当即捡起一根木棍高高举起来,大喊大叫着,去追天上的猫头鹰去了...... 我还在缸里,他像是把我给忘了。 一人一鸟,眨眼消失在了河滩上。 太他妈吓人了,这时不跑是傻子,我跌跌撞撞跑出河滩,鞋都跑掉了一只。 “停车!” 上了桥跑到马路上,我大喊着挥手拦车,这时我脸上都是血,裤子上全是豆酱,鞋也丢了一只,光着脚像个疯子要饭的,路上车本来车就不多,见状纷纷都躲着我走。 “停车!”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你不要命了!我差点撞到你!” 是辆红色爱丽舍,一个带着皮帽子的年轻女孩摇下玻璃冲我大叫。 我拉开车门直接坐到副驾驶上。 “走。” “走?” “你下去!”她开始往车外推我。 “我给钱,一千块钱,把我送到花园小区。” 车子重新发动,皮帽子女孩带着我离开了。 “喂,你擦擦脸。” “你干什么的?是不是在诺曼蒂的混子?被人砍了?我看你有些眼熟啊。” 我现在心烦意乱,当即扭头说你能不能闭嘴,到地方了,一千块少不了你的。 皮帽女孩不说话了。 “把头,我一个小时后到,小米和廖伯回去了没。” 电话把头说:“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吃饭。” 我压低声音:“屋里不方便说话。” “现在可以了。” “怎么了云峰?” 我深呼吸一口说:“把头,廖伯和小米,有问题。” “说下去。”把头声音凝重。 于是我便把猫头鹰女人的事说了。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把头说情况有些复杂,你回来我们在商量怎么解决。 指儿金温云突然出现在榆林。 小米和廖伯这几天有些反常。 事情因为出现了谢起榕这个变数,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没人能预料到谢起榕会干什么,下一步要干什么。 谁能想到他最后不管我了,拿着棍儿,去追天上飞的猫头鹰去了。 谁能想到鹧鸪婆温云刚露了个面就死了,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精神病的世界,不受控制。 ...... “前面左拐,把我放路口就行,我身上没带钱,等一会儿下来给你。” 皮帽女孩道:“喂,我说说而已啦,你走吧,不要你钱啦,你到底是不是在诺曼蒂混的?我帮你不是因为别的,因为我好像在诺曼蒂见过你,你认不认识李非?” “李非?”我点头说认识。 “那就对了,我没记错,上次你和一个大高个在诺曼蒂闹事了,我当时也在场,我哥不是后来和你们和解了吗。” “你哥是李非?”我有些惊讶。 皮帽女孩打着车子:“是啊,我叫李清蓉,走了,回见。” 看着红色爱丽舍走远,我摇摇头进了小区。 “叮咚....” 把头给开了门。 “卧槽!峰子你终于回来了!”豆芽仔哈哈笑着抱了抱我。 “你这是咋了,让人打了?谁打的你!”豆芽仔发现了我头上的血迹。 “峰哥你回来了,”小米从厨房跑过来打招呼。 “嗯,回来了。” 我笑着说没事,你们吃了没。 “怎么会没事,你看都流血了,峰哥你等着,我给你找纱布,”说完话,小米一脸着急的进了屋。 看着小米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 还是小米做的饭,不过这次终于不是饺子了,就是正常的鸡蛋挂面汤,小萱有事出去了,要下午才回来。 “怎么了峰哥,不好吃吗?” 我笑着说好吃,只不过早上吃多了,现在肚里撑的慌,等下再吃。 把头也说吃不下,这两天胃疼没胃口。 豆芽仔什么都不知道,呼呼吃了两大碗,吃完了还一个劲打饱嗝。 吃完了饭,豆芽仔躺沙发上看电视,小米收拾桌子,把头把我叫到屋里锁上了门。 “云峰,你确定那个女的是温云?” 我小声说是,因为在飞鹅山下见过,不可能记错,况且还有那只白猫头鹰,百分百是温云。 此外我还清楚的记得一件事。 我记得当初在飞蛾山下,红姐清醒时曾对我说过,她说鹧鸪婆控制人有间隔时间限制,红姐还说她认识什么黑苗,能对付肚子里的指儿金。 温云被谢起榕拧断了脖子,这不知道对她控制的人有何影响,比如说红姐会不会清醒,会不会自己回来找我们。 小米和廖伯现在看是正常的,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我不敢冒险了,我要去找相关的专业人士求个明白。 晚上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我看着镜子的自己,已经长了一层胡须。 刮了胡子,我叫小米跟我走。 我骗她说要去见一个好朋友。 廖伯留在家,我叮嘱过把头,让他务必小心,看着点儿豆芽仔,晚上睡觉记得锁门,因为红姐之前做过很可怕的事,我怕重蹈覆辙, 去火车站等火车肯定没有打车快。 晚上打了一辆车,我带着小米赶往了咸阳。 一个多小时后出了市区,小米看着窗户外的夜景说:“峰哥咱们要去哪啊,都出市区了。” “我们啊,我们去见一个好朋友。” 小米坐在副驾驶上,转过来抬起手笑着说:“峰哥你看我这手链怎么样,前天我跟小萱姐去珠宝店买的,老板说是碧玺宝石呢。” 小米手腕比较细,带了一条深红色有玻璃光泽的手链,她之前从来没有带过女孩子的饰品,这是我第一次见。 其实不太好看,颜色太红太老气了,感觉三四十岁的女的带比较合适。 “好看,红碧玺啊,多少钱买的?” 小米嘿嘿笑着收回手,说花了一万块钱呢,只要你说好看就行,过两天过年了,我和小萱姐再去做头发。 我笑着说好,去吧。 说完话,我扭头看向了窗外。 夜色的榆林渐行渐远。 小米早年出生在重男轻女的潮汕地区,因为没有身份证流浪了很多年。 她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心机,我小时候还吃过生日蛋糕,奶奶给买的,她却没有吃过一次。 如果单纯的小米,因为遇到我后出了事。 我将内疚万分。 养老院的阿兰婆婆快不行了,所以我要快。 出租车开了一夜,在天刚刚擦亮时到了咸阳。 到了养老院门口,鱼哥已经在等我了。 “呦,小伙子这么巧,又碰到你了!”和我搭话的是卖尿大爷,他刚刚停好三轮车。 “大爷好。”我随口打了声招呼。 鱼哥看了眼小米,说快走吧云峰。 小跑着上到二楼,我敲响房门。 等了几分钟,吴爷给开了门。 “麻烦了吴爷,我们去见阿婆吧。”进到屋里我说。 这时,吴爷叹了声把我们领到床前。 我看到阿兰婆婆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她神色痛苦,已经闭上了眼睛。 吴爷对我说:“我妻子想救你,已经多坚持了两天,你们还是晚了一个小时。” “她已经睡着了。” 第212章什么是蛊 小米看到床上躺着的老婆婆害怕了,她立即躲到了我身后。 如果不是谢起榕用板车把我拉走,我已经赶到了。 终究晚了一步。 “吴爷多节哀。”我道。 “我不难过,”吴爷神色淡然道:“阿兰往后不用在受苦了,她没有朋友只有我,我也只有她。我们早就约定好了,不悲伤,不害怕,不流泪,不过前后脚而已。” 他看着我道:“你上次来她就看出你有问题,你走后阿兰说过,等到来年春天,你有百分之50的概率会出事,百分之50的概率没有事,她让你小心身边的虫儿。” 说着话,吴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打量了小米一眼。 小米藏在我身后,或许是害怕床上已经去世的阿兰婆婆,不太敢露面。 想起大饺子,我说:“小米你先去外面等我,我和吴爷单独谈谈。” 小米出去后关上了门,吴爷拿出一瓶白酒两个小杯,说喝点吧,想和你聊聊天。 床上的阿兰老婆婆已经去世,我和吴爷就守在床边席地而坐。 酒是很普通的劣质散酒,很辣,吴爷倒了两杯,自己先一饮而尽。 他就向长辈讲故事一样,对我说:“年轻人啊,我年轻时和你一样,胆大贪财,陕西陕北一带的皇陵都下去过,那时候都吃不饱啊,我们挖出来的青铜鼎青铜器,也就换两三块钱,买一袋大米。” “我30岁的时候有次失手了,被全省通报逮捕,实在混不下了,便跟人扒火车去了广西,”说到这儿,吴爷看了眼床上的阿婆,笑道:“也就是在那儿,我碰到了阿兰。” “来,年轻人,碰一个。” 我举起小酒杯和吴爷撞了一下。 劣质酒灌入喉咙,没有香味,只觉得烧的慌。 吴爷继续讲道:“阿兰呢,当时连普通话都不会说,跟着一个老苗女在卖布鞋,当时她带着大耳环,可漂亮了......” 我听了很多,同时也从吴爷口知道了蛊是什么,蛊婆是什么,瞧纸婆什么。 当时我年纪小,同龄人都还在上学呢,而吴爷的话,颠覆了我的认知。 “蛊”这个字,上面是虫,下面是皿,皿指的是容器,这个字分开的意思就是“虫子在容器里。”这个容器有两层含义,一是瓶瓶罐罐,而是容器。 这种东西真实存在,对于这点,直到现在我都深信不疑,很有人听了会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对此我也不好说什么,可以不信,权当听我讲故事了。 巫蛊之祸自古有之,从春秋战国开始出现雏形,到西汉时期发展到顶峰,往后的唐宋元明清,历朝历代,都有很多记载,还都正儿经的写到了法律里。 《汉律》《唐律》《大明律》《大清律》都明确写出来了,制蛊养蛊的一经发现,以杀人罪判刑,知情不报者连同流放。元代名医巢元方在他的书说:“蛊者,变惑之气,多取虫蛇,以器皿藏之,百日自相啖食,得一物,所谓之蛊,随汤酒服,祸患无穷。” 巢元方说的“以器皿藏之”,这个器皿,吴爷告诉我是一种苗族特指的容器罐子,这种罐子肚子大口小,口比古代的梅瓶还要小。 如果把罐子里装满水翻过来,因为口太小,水不会喷下来,而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在广西湖南一带收古董的有的人收到过,他们叫这种罐子为,“滴滴罐,虫儿罐。” 这种罐子和二次葬装骨头的金罐一样,都是少部分存在于某一处地区,很少,城里人根本见都没见过。 吴爷说苗人和和苗村分两种,一种是苗汉杂居,这种村子有收音机,有缝纫机,甚至还用电饭锅煮饭,这种村子没有苗人的规矩,就是个普通村庄。 还有一种苗村藏在深山大山里,与世隔绝十分偏僻,迷了路都找不到,村里人有自己的服饰,自己的语言,很穷,没有电。这里的苗女带着大耳环,耳洞特别大,是被长年累月给拉大的。 苗女唱山歌热情好客,那是第一种村子。 第二种可不是这样,她们排外,一辈子没出过山,这种村子里就有会下蛊的蛊婆,也叫草鬼婆。 湘西北部,广西深南部,要是谁在深山里运气不好进到了这种村子里,那就是倒了血霉了,就算能逃出来回到城市里,也活不过一年。 因为可能吃了某些东西,一年后腹积水肝积水,大腹便便死了,死后解剖,肠子粪便里全是虫。 阿兰婆婆当年就是那里的人,而她母亲就是老苗村的蛊婆。 后来阿兰跟着吴爷这个盗墓贼私定终身,私奔离开了苗村。 蛊婆分着三种,女的蛊婆数量占百分之90,女的放蛊的叫鬼草婆,解蛊的叫瞧纸婆,男的称鸡婆,为什么男蛊婆是鸡婆呢,有种说法是擅长从鸡粪里提交蛊虫,还有种说法笑话了,说因为是男的,身上多长了个东西,所以是鸡婆。 想要解蛊,先要知道被下的什么蛊。 辨蛊用药,就是看蛊人的粪便。 屎啊,总不能拉地上用手去抓吧,那太恶心了,所以得垫上一张纸。 用纸挡着,仔细瞧就能认出来什么蛊,所以叫瞧纸婆比较好听,要不然,难道叫瞧屎婆? 现代的蛔虫病,血吸虫病,阿什么巴虫病等等,在古代被认为是蛊,去医院治疗好多都要化验粪便,瞧纸婆也一样,区别是一个用机器,一个用人眼加经验。 刘兰婆婆意思是说我体内可能有虫,明年春天会出现症状,她说我到春天了如果感冒不好,要去找苗医看看。 我当时是真害怕,谁听到自己体内有虫子不害怕?(除了谢起榕?) 现在刘兰去世了,怎么办,我就算拿着纸去趟厕所,出来她也不能瞧纸了啊,不能瞧纸怎么救我。 假酒上头,吴爷有些醉了,她红着脸说:“年....年轻人不要慌张,如果你真蛊了体内会有虫,你短时间内不会有事,因为虫也需要时间成长啊,给它点时间。” 我说吴爷你快别说了,想吓死我了。 吴爷晃了晃头,起身走到已经去世的妻子身旁。 “阿兰知道没办法帮你了,如果现在要想确定你有没有事,她走之前说给了我一个办法,有百分之30的成功率。” 我立即坐起来问:“什么办法?” “吃鸡蛋黄。”吴爷说。 “吃鸡蛋黄?就这么简单?” “简单?” 吴爷摇头说不简单啊,阿兰说你最少得一次吃三斤干蛋黄,不能嚼,要整个从嗓子眼吞下去。 我说那不行啊,我小时候吃药都会吐,还得用糖沾沾嘴,而且蛋黄那么大那么软,我放嘴里一碰就碎了,怎么完整的吞下去? “不是让你直接吞的,”吴爷摆手说:“你得用东西兜着吞下去,那样就不会破了。” “东西兜着?用什么东西?塑料袋?” 这时,吴爷犹豫着小声说: “有个好东西可以用。” 第213章吃蛋黄 “啥好东西?”我没反应过来。 吴爷尴尬的说就是那东西,阿兰说质量好,不会破。 他的意思是说用“气球”兜着蛋黄,然后吞下去,这样便于排出来,因为有气球保护,只要不刻意咬,蛋黄就不会碎。 “气球”就是那个带着头头的东西。 我老家没这个,但以前放学去同学家里写作业,他家里抽屉里有好多,我们都是拿出来吹满气,在天上来回打着玩儿。 我疑惑的说吴爷那东西能行吗?感觉有点不靠谱啊。 吴爷说我已经说过了,三成的成功几率,再说你去医院肯定也查不到什么,这是土办法,虽然奇怪了点儿,但可以尝试一下,你带的那个朋友也要试一下。 我知道吴爷指的是门外的小米。 犹豫了片刻,我拍板决定说试试就试试,吃蛋黄总比担惊受怕的要好。 鸡蛋就是超市买的鸡蛋,吴爷家里有,但那个东西没有啊,得去外面买。 那时候好多小药店不卖那东西,得去专门的用品店买。 冬天点多天还不亮,养老院的老人睡得早醒的早,不少人已经起来锻炼身体了,根据提示,我骑着刘爷的自行车拉着小米去找用品店。 小米本来我让他留下等的,但她说害怕,非要跟我一起去。 早年不像现在这么开放,买这类东西都是偷偷摸摸,店的位置也大部分都在犄角旮旯里,要是开在大马路上生意肯定不好,因为没人敢去买。 路不算远,骑了半个多小时,拐进一个偏僻胡同里,我看到远处立着一个红牌子,上头写着保健,计生用品。 我让小米在门口等我,因为感觉实在有些尴尬。 推了推塑钢门,还上着锁。 我又拍了拍门。 “来了来了,谁啊,这么早。”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满口泡沫出来了,估计刚才正在刷牙。 “你干什么?”他打开侧边窗户问。 我说买东西。 “买什么?” “就.....就买那个.....” “那个是哪个?” 我说那个就是那个!你怎么听不懂! 年妇女急眼了,“我怎么知道那个是哪个!你说出来那个是哪个啊!” 我咬牙说气球啊。 她楞了几秒钟,噗的一声笑了。 “进口货,三盒,块钱。”她从窗户把东西递了出来。 我递过去十块钱,也没让她找零钱。 路边一个扫地老头一直在看,他眼神感觉不怀好意,我说你看个屁啊,快让开。 小米懂得多,都是成年人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七点多回到养老院,吴爷在楼道里烧水,揭开锅盖跑了跑蒸汽,我看锅里有不少鸡蛋,已经煮好了。 用凉水冰了一下,吴爷让我们进屋。 剥了一盆蛋黄塞进气球里,我提留起一个一看,怎么看怎么别扭,有点恶心,感觉无从下口。 “等等先,差点忘了阿兰交代的,”吴爷说完话,用大头针在上面扎了几个眼,肉眼看不出来。 “吞吧,你两把这一盆都吃了,过一个小时在吃一盆,都是为了治病。” 小米犹豫了片刻,慢慢塞到嘴里,使劲一咽就吞下去了,表情有些痛苦。 看她成功了,我试了一下。 “呕!” 我不想吐,但这个东西控制不了,真分人的。 吴爷道:“年轻人你加把劲,我专门用的柴鸡蛋,都是小的,蛋黄也没多大,想想这是为了你们自己,不是为了别人。” 我一咬牙,强忍着不适开始尝试,吃的比较慢,用了很长时间吃了不到十个,间隔了一个多小时,我又吃了一盆,胃里胀的难受,估计吃了有两斤左右了。 看我实在吃不下去了,吴爷道:“应该差不多了,你们等下在屋里上厕所,完事后自己拿样品看看,看看就清楚了。” 过程我就省略掉了,反正就是要多尴尬有很多尴尬。 大概下午三点多吧,我看着碗里切开的熟蛋黄,直感到头皮发麻。 碗里一共有四个蛋黄,左边儿两个是我的,右边儿两个是小米的。 小米的看不出来任何问题,蛋黄掰碎切开,还是和之前的一样。 我那两个不一样,蛋黄心部位有好多小眼,颜色黄褐色,看着很恶心。 小米捂着嘴:“峰哥快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好恐怖啊。” 我不死心,又掰碎两个,还是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幕,我既惊疑又恐惧。 为什么小米没事,就我这样? 见状,吴爷叹气道:“看来阿兰没有看错,年轻人,你被人整了,当初阿兰让你别吃别人的东西,你不信不听,咎由自取了。” 我急道:“我没吃!我就吃了饺子!” 小米脸色煞白,红着眼不断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死也不会害你的峰哥。” 我强忍心的恐惧问:“吴爷,我该怎么办,我还这么年轻,不想死....” “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不是毒药,你不会马上死,如今亲眼看到了,可信了?” “信!我信了!”我不停点头。 吴爷在屋里来回踱步走了两圈,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说:“阿兰交待过,她去世后我会把遗体带到苗寨,阿兰的家长我去过两次,到了苗寨,等处理完阿兰后事之后,我会尽力帮忙。” “瞧纸婆没有了,我便求苗寨的鬼草婆出山,旅途遥远,往返的话最快需要半个月,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安心等我回来。” “半个月....要这么久....” “吴爷,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啊。” “不行,”吴爷立即摇头:“正宗的苗寨非常排外,你谁也不认识,去了一点用没有,就算我找鬼草婆过来帮你解蛊,那也必须偷偷摸摸的进行,此行一来了却阿兰的心愿,让她落叶归根,顺便也是为了帮你。” 阿兰婆婆的苗寨村子在深山里,那个地方叫大后山,在广西地图上用放大镜看都找不到,越野车都开不进去,因为没有路。 如今人已故去,阿兰婆婆想要落叶归根葬在家长苗寨,吴爷拜托了一位朋友,这人开着越野车拉着他两去了广西,到地方后会轮流背着尸体徒步进山。 不怕笑话,吴爷走后我去了一趟咸阳医院做体检,体检医生问我想具体查哪里。 我想了想说,帮我查查寄生虫病。 化验单出来我马上看了。 我肚里没有虫子。 第214章红眼睛女朋友 吴爷和他一个朋友,带着阿兰婆婆尸体不远千里去苗寨了,我希望他能安葬好老伴儿,同时能请来正宗苗寨的鬼草婆为我治病。 他走后我和小米暂住在了银杏养老院。 体检什么都没查出来,但我亲眼看过鸡蛋黄,所以我相信。 我不敢让小米做吃的东西,养老院食堂的饭全是糊糊,米饭蒸的也是糊糊,吃不惯,我顿顿出去吃。 晚上我睡外屋,小米一个人睡里屋,我不敢睡太死,但凡听到里屋有动静就醒了。 住了几天,有天早上醒来扫地,我无意在柜子后头发现一个笔记本,本子包了一层防潮塑料袋。 “哎,这什么?” 不能看,肯定是吴爷的东西,我把东西放了回去。 “这是自己掉出来的,我看看也没什么吧?”我又拿了出来。 解开塑料袋,我翻开了笔记本。 这一看,我移不开眼睛了。 “山东临沂费县蒙山,北五十里枣园,疑纪国坑,待定。” “咸阳底张街道垃圾处理站,四十米范围内有唐墓。” “礼泉县烟霞镇秦琼墓为假,光头已探,昭陵东侧三十里有陪葬坑,数量不明。” “砰!” 我合上笔记本,心里砰砰直跳! 老皮说吴爷几年前金盆洗手了,看记载的时间,最近的都是四五年前。 这是真正的盗墓笔记啊..... 我心想:“可能是假的,我在看一点儿,就在看一点.....看五分钟就放回去。” 我拿着笔记本坐到凳子上,不知不觉,从早上七点多看到了下午,看的入了迷。 本子上画了很多山的草图,在某个位置用红圈打了记号,最下有记录时间,最长有十几年前记下的位置。 我发现有些盗墓贼爱记笔记,可能是怕忘记位置,像潮汕人的笔记本,记载了掏水洞子捞沉船,吴爷的笔记本,光陕西这里,就用红圈标明了几十处地点。 我很想偷偷抄写一份,但还是忍住了。 笔记上那些地方就算只有一半是真的,如果我学老皮卖点儿,那我就发了.....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我好几天都失眠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 “卧槽马!将!” “哪有你这么下棋的!别着马腿呢!” “呦,没看到,那我不将了。” “哎小伙子,你怎么住到老吴屋里了,话说老吴和刘婆呢,好几天没看到他们了啊。” 我在一旁回道:“大爷,我是吴老侄子,他们回老家了,我没事干下来看看你们下棋。” 老头哦了声,围在一起聊天。 “老牛,你上次买的壮骨粉吃的时间不短了啊,感觉怎么样,有效果的话我也去买点。” “效果有啊,我吃了半个月,这两天觉得身上有劲了,能一口气上到楼!就买的那种大米能一手提一袋!” “是吗!那下次卖药的来了说声,我也去买两瓶。” “放心吧,我还要再买,再来了我去叫你。” 说话的这牛老头七十多岁,很瘦,留着字胡,我在一旁听的忍俊不禁,这年头挣点钱不容易,这牛老头成是那伙卖药人的托儿。 什么雄家秘方壮骨粉,都是骗人的,就是面粉加奶粉,有酒托饭托,这老牛是人安排的药托,肯定收钱了,混在小区帮忙宣传。 想起卖药的,我又想起了红眼睛和洛袈山,闲来无事,我根据记忆的大概位置找了过去,看看他们还在不在那里。 “黄天宝!” “你谁啊,找大宝哥干什么呀,”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孩,二十多岁,身材高挑扎着马尾辫。 我朝屋里看了看,问:“他们人呢?你认识黄天宝?你是谁?” “我是他女朋友,他和他姐晚上才回来,你找他有事?” “女朋友.....” 我缓过神来说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他们过的怎么样。 女孩说大宝哥过的好着呢,一天能挣一百块钱,还有歌舞团来找他去当演员呢。 “小涵!你爸和他朋友回来了!去小卖部买瓶酒!” “知道了妈!这就去!” 看着女孩跑走,我摇摇头准备回去,晚上在过来看看。 走了没几步,看到前面有三个年人,他们在电线杆下说着话。 “爸,你吃花生米吗?” 女孩的声音从小卖部传来。 三人一个男的抬头回道:“买一斤,午和朋友在家喝点,在买瓶茶树菇和鸡蛋干。” “老钱别麻烦了,饭吃不吃的无所谓,你把东西拿出来看看,真要好,价钱好说。” “是,是,你们大老远过来也辛苦,上次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买东西的,800块钱,800块钱就想买我的宝贝,开玩笑呢,等我两分钟啊。” 听到他们对话,我心想这什么宝贝? 没几分钟,那个叫老钱的提着个蛇皮布袋,快步走来了。 他解开布袋,露出了几件瓷器。 全是青瓷,数量有五件,有粉盒,洗子,小盘,小碟。 上手看了看,一人当即开口说:“老钱啊,你真有眼力,就像你说的,这几件东西全是明代早期的龙泉窑,釉色青丽,一个最少能卖5000块钱,件最少三万块!” 一听三万这个数,老钱面色通红有些激动。他住在这地方显然没听过这么大数。 我暗自咋舌。 这个叫老钱要被宰了。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件青瓷的确是老的,也的确是龙泉窑,但不是明代的龙泉窑。 是南宋的,而且是南宋龙泉釉色最好的一种,叫“梅子青。” 南宋龙泉有影青,梅子青,粉青等,梅子青最贵,卖的价钱最高。 铲地皮古董商有人管这叫“妹子亲”,意思是这东西值钱,只要有了钱,妹子就会亲你。 不知道这姓钱的从哪里搞来这么多,我心痒了,件三万块钱,绝对是个大漏。 我想截货,自己弄过来。 在小卖部买东西的女孩叫钱梓涵,初毕业,家里就住在这儿,当时在咸阳罐头厂给人打包装。 我找过去说:“姑娘,我是你大宝哥好朋友,他不是晚上回来吗,我有事找他,能不能去你家吃顿饭,顺便等他回来。” “去我家吃饭?” “你真是大宝哥朋友?” “我骗你这干什么,等他回来你就知道真的假的了,你大宝哥上次还提到过你,说他认识的邻居女孩可好了,人又漂亮身材又好。” “他....他真这么说了?”女孩脸有些红。 我点头说是啊。 “那你跟我来吧,今天午有客人,我妈说吃打卤面,你在我家等大宝哥回来吧。” “好。” 我和这女孩并排走着,当下心想:“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人喜欢,红眼睛傻成那样都有女朋友了。” “不傻?不傻他用袜子擦屁股,擦完还自己穿上了。” 对比对比。 你们年级轻轻打光棍。 要努力啊。 第215章 夜访珞珈山 铲地皮的几人故意表现出对几件瓷器不在意。 “那个老钱啊,你好好想想,我们也不逼你卖,想好了打电话,我们直接带钱过来取,我们还要去看别的货,先走了啊。” 老钱说好勒,我跟那口子在商量商量,决定好了就找你们。 我中午在老钱家吃的打卤面,陕北人热情好客,饭桌上没一会儿就认识了。 “老爸,咱们要发了啊!”女孩端着面碗的手轻微颤动。 老钱媳妇道:“就是就是,跟你过了二十多年,总算以后日子能好过点儿了。” 见我听到了他们对话,老钱瞪了自己闺女一眼,咧嘴笑道:“兄弟见笑了,老婆孩子没见过大场面。”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女孩说:“爸,明年我要去北|京旅游,以前同学都去过长城了,我还没去过呢。” “旅什么?”老钱瞪道:“读书你不给我好好读,养你这么大一点用都没有!就算有钱了那也是我的养老钱,你还想旅游?” 女孩听后不乐意了,说爸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嘛。 “一边儿去。” 一家三口,脸上洋溢着对美好生活憧憬的笑容。 这时我插话道:“去长城有什么好玩的,到那里就不想爬了,坐缆车上去20块钱,不坐又不想走。” “你去过?” 我说没去过,听别人说过。 “我还以为你去过呢,净吹牛”女孩撇嘴道? “兄弟吃饱了没?出去抽一颗?”老钱招呼我。 走到屋外,他递给我一根迎宾,冒着烟开口说:“兄弟,饭吃也吃了,想截胡你就表个态吧。” 其实刚才吃饭途中我就发现这老钱不简单,他一点不傻,是那三个铲地皮的反上了套。 我笑道:“钱大哥,东西我确实看见了,不错的,拿到大城市最少能值这个数,哪来的?”我伸手比了八。 老钱回头朝小屋看了眼说:“哪来的兄弟你就别管了,肯定是正经来路,我想换成钱全攒着,给闺女以后当嫁妆。” “小兄弟我看你这气质就不一样,你想要的话给我20万,全拿走。” 我心里一合计,道:“这样钱老哥,你先留着,我回去考虑考虑,行吧?” 我没立即答应是因为二十万价格不低,虽然能赚,但相比花20万买,我更喜欢没成本的。 干惯了盗墓零元购,所以我说考虑考虑。 他点头:“行,当然可以,随时欢迎来家里吃饭。” 在老钱家待了会儿,这天傍晚六点多,我见到了人。 红眼睛推着他洛姨,背后背着拐杖,我看洛袈山轮椅上还挂着一兜子药。 “王显生徒弟?你来干嘛?” 我说没事,顺路来看看你们,腿怎么样。 “就那样,没个两三年长不好,大宝去开门。” 红眼睛接过钥匙开了门,随后转身笑着朝我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他手劲极大,拍我这一下差点让我跪下。 屋里和之前一样,条件不好,东西堆的杂,垃圾桶里有很多吃完的空药瓶。 那几天我晚上抽空就会过去,也不干别的,就和洛袈山聊天,这女的走南闯北见识非常多,从她口中我了解了很多行内秘闻,有时我们会在小房里聊到很晚。 她告诉我的,比如说早年间狮子山汉墓谁盗的,徐州北洞山汉墓谁下去过,洛阳唐恭陵哀皇后竖坑之谜,山东聊城春秋太子豕谁干的,汉光武帝孙子任城王刘尚墓里闹水鬼的传说,等等 这些盗墓高手活跃于上个世纪,有的还在干,有的像吴爷那样金盆洗手陪老婆了,有的被抓了没得善终,还有的隐藏在民间做起了小生意,摊煎饼开旅馆,卖包子炸油条,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说不定各位身边儿就有这种人。 一连几天拜访,那天又聊到了十点多,距离吴爷去广西日子不短了,我觉得人也该回来了。 落袈山今个讲了河北一座明代复式藩王墓和盗墓贼王猴子的故事,我正听的聚精会神,忽然裤兜的手机响了声,掏出来翻盖一看,是几天不见的鱼哥打来的。 “云峰,我从河南回来了,快到养老院了。” 我紧张的握住电话问:“事情怎么样鱼哥?” 鱼哥道:“我回寺里找了以前认识的几个师兄,但他们现在都没有空,寺里最近在修房子,不过我和他们约定好了,或许要等他们忙完这段时间跟主持请个假才行。” 听到这消息我有些失望。 “那鱼哥你辛苦,你先回养老院,我等下回去,具体事儿咱们见面在商量。”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了想小声补充道:“鱼哥你回去以后,小米在屋里,最好不要乱吃东西,小心一些为好。” “嗯,我知道了,有些事我也要当面跟你讲,等你回来再谈。” 挂了电话,我起身说:“洛姨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等你腿伤好一点了,我带把头来见你一面,今天很晚了,我回去了。” “那你回吧,大宝你去送一下。” 和红眼睛并排出了门,我蹬上自行车随口问:“你真和那女孩谈对象了?” 他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一拳捣在了我胸口上。 “卧槽,疼死了!” “你眼睛快好了,是不是又成哑巴了!” “回去吧!”我拍拍身上的土正准备离开,兜里手机震动响了声。 我掏出一看,是小米发的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 “峰哥,你还在外头吧,这段时间你一直故意躲我,我做的东西也不敢吃,我仔细想了,可能我真有问题。” “我我不想这样,大家都防着我,其实峰哥,在沙漠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峰哥我以后不在了,你记得按时吃饭呀。” “小米留。” 我当即脑袋嗡的一声! 小米突然发这样的短信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以后不在了! 想起这段日子我对她的冷落,想起某种可能,我脸色刷的白了。 回拨过去竟然没人接。 我蹬上自行车飞快的往养老院赶! “你他妈干什么!”红眼睛突然跑着追上来,拉住了自行车。 红眼睛呼呼喘着粗气,一脸紧张,断断续续的说:“米米,米。” 他还记得小米! “上来!” 我一招手,他直接跳到后车座上。 我开始奋力蹬车,他坐后头双脚蹬地帮我加速。 路不太远,这么晚了,这里地方偏又打不到车,我满头大汗大腿都麻了,二八自行车横冲直撞不带捏一下刹车。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 小米不要做傻事。 第216章 倔强 “滴!” “找死啊!他妈的不看路,赶着投胎啊!” 到了北秀街,见我速度慢下来,红眼睛直接跳下车一把抱起我,扛着我开始跑。 “左拐!” “就在你们上次卖药那个养老院!” 这时候马路上偶尔有零星路人,路人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看直了。 红眼睛速度很快,一口气跑了二十多分钟到了银杏街道,从这里已经能看到养老院了。 眼看就到门口了,突然有人喊。 “云峰?你跑什么?” 看到这人,我让红眼睛放我下来,喘气道:“鱼鱼哥你到了,快,快,小米可能想不开了。” 鱼哥脸色一变,说快走。 三人跑着上了二楼,我推门发现反锁了。 “退后。” “砰!” 鱼哥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外屋空的,没人,煤球火熄灭了,屋里很冷,一点人气都没有, 快步跑到里屋,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米。 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一旁,小米身子蜷缩着背对着我们,看起来有些孤独,一动也不动了。 “小米!小米!” “醒醒!醒醒!” 小米闭着眼怎么晃都不醒,床头柜上有个药瓶,瓶子包装纸被撕掉,里头已经空了。 我吓坏了,嘴唇哆嗦着说去医院,赶快去医院。 红眼睛急的原地转圈,大喊:“米,米。” “我来,快。” 鱼哥抱过来小米,直接跑了出去。 小米手耷拉着,我握紧她的手,还能感觉到体温。 “停车!” 刚下楼正好路过一辆夏利车,鱼哥直接抱着人拦车。 司机骂道:“快让路,他妈的人死了吧,我不拉死人。” 鱼哥一句话没说,他单手拉开车门,一脚把人踹出去,招呼我们快上车。 我之前去医院体检还记得路,我帮忙指路,鱼哥油门踩到底连续闯红灯,已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咸阳医院。 “医生!医生!” “人出什么事了?”急诊夜班医生跑来问。 我着急的说赶快救人,吃药了。 医生随身掏出手电,扒开小米左眼看了看,又看了看右眼。 “瞳孔分散,估计人要不行了,赶快。” 小米被放上担架车,直接推到了抢救室抢救。 看抢救室亮了灯,我一拳砸在墙上,心里除了后悔就是内疚。 我没有看好小米! 我们三个在走廊外坐着,蹲着,站着。 没人开口说话。 不知道是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抢救室亮了绿灯,我听到开门的声音。 “怎么样医生!”我跑过去问。 医生摘下口罩说:“人救过来了。” 我楞了片刻,红眼睛高兴的更是一把抱住了医生。 “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谢谢,谢谢你医生。”我连续弯腰道谢。 “不用客气,应该的,你们的心情我能充分理解,病人吃的是安眠药,已经洗了两次胃,从药效发挥到最佳的抢救时机在40分钟内,你们来的及时,去替病人把手续补一下吧。” “医生,我们能进去看一眼吗?” “等下吧,等下转到病房你们可以看看,不过病人暂时还醒不过来,要过观察期。” 在次表示感谢后,小米躺在担架床上被推出来,我们跑着跟了过去。 进了看护病房,护士挂药后叮嘱了我们两句出去了。 小米身上盖着厚被子,只露出来脑袋。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吴爷离开后我一直刻意躲着小米,甚至有时候害怕她,我总感觉小米身上有层雾,这层雾将她浑身包裹住了,让我看不清。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极端。 鱼哥一脸风尘仆仆,他疲惫的拍了拍我肩膀说:“不要自责,人活着就好,你出来我有话说。” 来到医院走廊,鱼哥转头道:“云峰,刚才来的路上你有没有注意到?养老院西门门口停了四辆白金杯。” 我摇头说没注意到,刚才一心想着赶时间,没有看到,怎么了? 鱼哥皱眉说:“我留意了一眼,副驾驶上有个男的和我对视了,那人给我的眼神不太好。” “鱼哥,会不会是刚才你太紧张了,看错了?” 鱼哥摇摇头说不清楚,或许是我太紧张了。 “还有云峰,这两天我去河南也不算白跑,几个小时候认的师兄答应我了,他们当年和我一样最早是俗家弟子,现在时间久了,已经成了真正的修行人了。” “是那种和尚?”我问。 鱼哥点头:“是啊,正儿八经的受戒武僧。” “鱼哥你去休息下吧,赶了一天路,我晚上守着。” 在补办住院手续时出了问题,小米没有身份证,我撒谎说身份证丢家里了没拿。 不知道能拖几天,要是没身份证,正规住院手续就办不下来,还有可能引起某类人注意。 拿着单子回到病房,我看到红眼睛黄天宝盯着窗户外看。 “怎么了?” 我说话他没回应,当即也看了眼。 我们在高楼,楼下医院北门口停着四辆白金杯,金杯停成一排,副驾驶窗户落下,有人拿着烟伸出来一只手。 看不清人的长相,想起鱼哥刚才的话,看了看还昏迷着的小米,我起了一丝戒备。 让红眼睛守好小米,我去陪护房找鱼哥。 “你看,我就知道,我没说错。” 我说不能确定啊鱼哥,说不定那几辆金杯只是路过,恰巧停在了医院这里。 “恰巧?” 鱼哥面色一冷,摇头道:“没那么巧,大晚上这都几点了?刚才那几辆车还在养老院,现在就到医院了,真这么巧?” 我说那怎么办。 鱼哥起身走到窗户前,他侧身看着楼下说:“医院是公共场所,一般情况下没人敢来闹事,我们等一等,等到天亮在看看,如果这四辆车还不走,那就有问题了。” 我点头说好,听你的。 医生说小米吃了安眠药,如果能醒的话可能要好几天,因为小米没身份办不了正规手续,我想了好几个办法都不行。 第二天上午。 我一晚没睡去水房打水,看镜子里自己眼睛里全是红血丝,顶着两黑眼圈一脸憔悴,看着像肾虚过头。 鱼哥从食堂买来包子豆浆,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小声说: “金杯还在,基本能确定。” “是有人盯着我们。” 第217章 二门神 这里是咸阳,不是银川,也不是西安榆林,除了吴爷,我们和咸阳本地人没有交集,谁会盯着我们? 我看了眼昏迷的小米。 这些人不会是冲小米来的吧? 来到西北后和我们打交道的有哪些人? 长春会?赵清晚?金风黄?智元哥?阿扎? 除了这些,好像也没别的人了。 鱼哥皱眉说:“四辆金杯,车里人很少下车,中午我观察了,有人过来送盒饭,看那几兜子盒饭数量,车里人最少不会少于30个,小心吧。” “这么多人” 另外,这晚发生了一件吓人的事。 鱼哥和红眼睛黄天宝在隔壁陪护房休息,我提暖壶去水房打水,打水回来的路上,我刚好看到有个人从小米病房里出来。 我喊了声站住,这人带上帽子直接快步跑走了,我担心小米直接推门跑到了房里。 进病房后我吓了一跳。 小米身上盖着的被子撩到了一边儿,她肚子上放了一根羽毛。 三寸长,一根白颜色的羽毛。 反应过来后我跑出去追。 走廊空旷,只是偶尔有一两个病人家属提着暖壶路过。 那根羽毛太过奇怪了。 不管对方是谁,被盯上了,医院也下了通知,说在不办手续不让住了。 这里已不在安全,我和鱼哥一商量,决定带小米转移。 不管如何,不论是谁,我都不会丢下小米自己跑。 在咸阳,还有个地方可以去。 珞珈山住的小平房,红眼睛黄天宝的家。 楼下四辆金杯,几十个不明身份的人。 眼下最大问题是如何不被发现带着小米出去。 不能大摇大摆出去,想了一下午,我把计划定在了后半夜凌晨,因为深夜人容易犯困。 分开走,一个个出去就不会引人注意。 还记不记得卖尿大爷? 他每天凌晨3点半开始到早上6点多,都会骑三轮车来回走。 我打电话到养老院值班室,通过值班室联系到了卖尿大爷,我说给他一千块钱,让他后半夜来医院拉人。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偷偷朝窗户下看了一眼,我看到一辆三轮停到了医院北门,亮着灯。 “走吧鱼哥,药我来拿。” “外头冷,捂严点,”我帮小米带了带帽子。 鱼哥推着轮椅说:“那我先走,到地方汇合,电话保持联系。” “好,快走吧。” 鱼哥带小米出门后,我立即跑到窗户边儿,现在刚刚三点,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看金杯车那里一片漆黑,没什么动静,也没人抽烟。 我发短信过去:“就现在。”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楼下看,看着鱼哥扶着小米上了三轮车慢慢离开医院,我松了口气。 三点半多,卖尿大爷的三轮再次停到楼下。 我让红眼睛先走,我最后。 四点一刻,我收拾好医院给小米开的药,带上帽子口罩下了楼。 “快走吧,等半天了,冻死了。”大爷远远的冲我招手。 我低头快步坐上三轮,大爷一倒车,带着我离开了咸阳医院。 虽然走的慢,但我们离医院越来越远。 “谢谢你了大爷,这是两千块钱,你看看。”我把钱卷着递过去。 “哎,咱们不是说好的一千吗,这么多我怎么敢要啊。”说着话大爷把钱装到了自己兜里。 这是交住院费剩下的,之前多取了些,要不是我交预付款多,态度好,医院早就不让小米住了。 “拿着吧,大爷你应得的。” 到了小房子附近,卖尿大爷笑道:“年轻人啊,谁都落过难,人生谁能一帆风顺呢,落难不可怕,怕的是人这心气儿磨没了,加油啊,说不定以后哪天咱们还能再见呢。” 看着三轮车在夜色中消失不见,我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巷子。 “怎么样,路上没人跟着吧?”鱼哥开门问。 “应该没有,没看到金杯跟来。” 这时身后传来珞珈山的声音。 “你们几个啊,又给我找麻烦。” 我道:“不好意思洛姨,没地方去,只能来你这儿躲一躲了。” 珞珈山嘴角上扬:“你别叫我姨,一来我没那么老,二来我没你这么大的侄子,跟我走吧。” “走?我们去哪?” 珞珈山拄着拐打了个哈欠,“狡兔还有三窟,这里还没鞋盒大,站都站不下怎么住?” “大宝。”她冲红眼睛招了招手。 红眼睛单手把她抱起来,另外一只手掂起来轮椅便向外走。 鱼哥背起来小米跟着,我提着药走在最后。 原来洛袈山在附近租了三间房子,我们去的是最大的一间,是三层楼,楼里吃穿住用都有准备,站在三楼上能看清附近地形。 进屋后,红眼睛将珞珈山放在轮椅上,随手开了灯。 “这孩子怎么了?死的活的。”她问。 我说当然是活的,她叫小米,暂时没醒而已,很快就能醒了。 珞珈山不耐烦的摆摆手,“什么小米大米,你们得罪人了吧。” “等等!” “嘘!你们先别说话。” 夜深人静,我仔细一听,隐约听到远处有汽车开来的声音。 我快速跑到三楼一看,顿时面如死灰。 几百米外,四辆金杯亮着大灯,排成一字开了过来,速度很快。 楼下珞珈山喊到:“大宝锁门。” “所有人上楼。” 锁上大门,我们刚上到三楼,几辆金杯车已经停到了楼下。 鱼哥拳头捏的嘎嘣响,冷着脸说这些人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把一根凳子腿握在手里,摇头说不清楚。 珞珈山推着轮椅走了两步,疑惑的抬头道:“奇怪大冬天,哪来这么多猫头鹰。” “咕咕咕咕” 看到房檐上一幕,我心头大震!怎么会这样 小米在屋里躺着,我们所处的这间房顶上,不知什么时候飞过来十多只猫头鹰。 这些猫头鹰落在房檐上,黑的白的都有,晚上这些猫头鹰眼睛反光,人看了只觉得诡异。 鸟,猫头鹰鹧鸪婆温云? 我突然联想到那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啊,我亲眼看到谢起榕拧断了她脖子,扔到了小河里。 “砰!” “砰!”一楼传来巨大的踹门声。 洛袈山皱眉不说话。 “砰!” 一楼大门被硬生生踹开,金杯里接连不断有人跳下车,四辆金杯,真就是几十号人,很多人手里还拿着家伙式。 “云峰,棍子给我,你进屋,看好小米。” 鱼哥拉紧衣服拉链,冷冷的说:“没人能上来。” 红眼睛一脸着急的把他洛姨推进来,砰的关上了门。 几分钟后外头传来打斗声,骂声,喊叫声,声音嘈杂,越来越大。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小米,我咽了口吐沫。 “接着。”洛袈山把她一只拐杖扔给了我。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珞珈山冷着脸说:“听不见外头动静?我一个废人,床上一个死人,打不了,你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出去帮忙啊!” 一咬牙,我拿着拐杖直接拉开门跑了出去。 “鱼哥我来帮” 话还没喊完,我闭上了嘴。 没有一个人上到三楼。 鱼哥和红眼睛守在楼道口,已经干趴了一群人。 几个人一起往上冲,红眼睛抓起一个人扔到了楼下,乱战之中他头上流了血,我看他右眼变的越来越红,很像数月前在阿拉善的模样。 我高举着拐杖踌躇不前,感觉插不上手。 因为这二人身材高大,守着三楼楼道口,没人能打上来。 鱼哥和红眼睛黄天宝就像两尊门神。 不是古代的秦叔宝尉迟恭。 是鱼眼。 鱼眼门神。 第218章假鱼 楼道口十分狭窄,鱼哥占着地理优势简直一夫当关,人压人挤在一起,怒骂声,惨叫声,响彻整个楼道。 红眼睛额头破了流了血,他回头冲我大声喊:“窗!窗!米!走!” “窗?” “窗户!” 我快步跑到屋里。 三楼窗户离二楼晾衣服阳台有三米左右距离,那里立着一架梯子,只要跳到二楼,就能跑到楼房后面离开。 我看后想用床单接绳子。 珞珈山明白了我的意图,她忍不住说:“有这功夫早跑了,又不高,看准了直接跳下去。” 楼道混战还在持续,我一咬牙,决定照珞珈山说的做。 抱起小米,我深吸一口气,看准二楼阳台落点后没犹豫直接跳下去了,结果摔了跤,后背结结实实砸着了,好在小米没事。 这时珞珈山拄着单拐,走过来说:“爬梯子下去能到楼后,可以躲开前面那些人,你们赶快走吧。” “你不走?”我背着小米抬头喊。 她突然轻笑出声,说:“我?我为什么要跑?跟我有什么关系,大宝在这里我就没事,那些人摆明是冲你来的,也不知道你得罪谁了,快走吧,钥匙在花盆里,过后联系。” “那洛姨你注意安全。”说完我背着小米爬梯子下到了一楼。 四辆金杯车的人全被鱼哥和红眼睛引过去了,没人注意这里,在小花盆里摸到了钥匙,慢慢推开小门,我背着小米跑了出去。 走了没几分钟,看到有车灯,我警觉的退到小巷里,偷偷朝外打量。 路口守着一辆金杯车,能看到几个黑影走来走去,这条土路是单行线,出去只能从这里出去。 前有人后有人,走投无路下我直接奔右扎,来到了老钱一家门口。 “哒。哒。” 我往上颠了颠背后的小米,轻轻敲门。 屋里黑灯瞎火没有反应,我又拍了两下门。 老钱媳妇睡觉轻,她最先听到了动静。 “谁?有人敲门?” “当家的快醒醒,我听到有人敲门。” 老钱不满的声音传来:“几点了哪有人呢,快睡吧。” “钱大哥,我.....是我啊。”我背着小米走到窗户下喊。 屋里亮了灯,老钱媳妇披上衣服开了门。 “小伙子你怎么来了?” 我没回话,闪身进到了屋里。 “这么晚,兄弟你怎么来了,这人谁,怎么了?” 我说这是我一位朋友,出了点意外,想在你们家待一晚,要住宿费也可以。 老钱楞了楞神,说什么住宿费,赶快让人躺下吧,闺女,闺女! 老钱女儿钱辛涵被动静声吵醒了,看我把小米放床上她吓了一跳,我解释了两次她才逐渐平静。 盖好被子,等了一会儿,我摸了摸小米手,已经开始暖和了。 老钱看向窗外说:“这是咋的了啊这是,你听听外头动静。” 我走到窗外,巷子里一片黑暗,不知道谁家的狗一直在叫。 ....... 时间很快到了早上,我一夜没合眼,睡不着,从小楼逃出来后我给鱼哥打了好多电话,都没有人接,我只能猜测,是混乱鱼哥兜里的手机掉了。 这伙人是谁?哪来的?是针对谁来的?我一直不能确定。 老钱家房间小,突然住进来两个人很挤,小米和老钱女儿住在一屋,老钱和她媳妇住一屋,我没地方去只能在沙发上凑合,万幸的是有个好消息。 这天下午小米醒了。 小米畏畏缩缩不敢和我说话,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自己蒙被子里,我叫吃饭她也不露头,只是在被子里小声说峰哥对不起。 晚上,我再次端着碗进来。 “小米起来,有米粥包子。” “我不饿。” “真不饿?一两天你都没吃东西,不吃饭就喝点汤吧,喝完汤在吃两次药就好了。” 过了几十秒,小米露出双眼睛,看着我眨了眨眼。 我喂她喝了点米汤,小米靠着枕头说:“峰哥,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什么梦?” 小米想了想说:“我梦到自已走到了一处池塘边,水边儿站着一个黑衣服老头,老头拄着拐杖送给我一只大猫头鹰,这猫头鹰有一只白眼睛一只黄眼睛,它在我头顶上飞,我害怕就跑了,一直跑啊跑跑啊跑,突然看到一个小门,我推开门醒了,就看到峰哥你了。” 我笑了笑,“你是太累了,没事的,梦里什么奇怪事都能发生,我还梦到过刚子哥刷门禁卡呢。” 小米问我刚子哥是谁啊。 “刚子哥.....” 我想了想说:“刚子哥是一个很好的人,只不过他去了更好的地方。” “休息吧,我关灯了啊。” 晚上8点多,从老钱家出来,我悄悄走到不远的小楼那里。 那里已经人去楼空,这时我手机响了,看来电显示打过来的是陌生号。 “喂?” “云峰,是我啊。” “鱼哥!” 我快步走到一旁,激动道:“都一天半了鱼哥!怎么才联系我。” “说来话长啊,我们都没什么大事,手机不知道丢哪了,稳定下来才有空跟你联系,你和小米怎么样了,在哪里,我去找你们。” 我松了口气,“洛姨她腿没事吧?” “没事,就是扭了一下而已,休息两天就好了。” “扭了一下?能下地走路了?” “嗯,差不多能了。”电话鱼哥说。 我直接挂断了。 后背生了一股凉意。 怎么回事.....打电话问我在哪的是谁..... 洛袈山的腿她亲口说过,要养三五年才能好,鱼哥既然和他们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洛袈山绝对走不了路。 手机震动,那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过来。 我准备挂,转念一想便接了,是不是我多想了? “你怎么挂了云峰,你和小米在哪呢,我过去找你们。” “我们回养老院了鱼哥,住在吴爷房间里,你来吧。” “行,我们两个小时到,等着我啊云峰。”鱼哥声音在电话里听的很清楚。 我装好手机,直接去了路边一家小商店。 “老板,有没有猴帽。” “猴帽棉的卖完了,还有线的要不要,要我给你拿。” “要,拿个吧。” 商店老板随手丢给我一个线猴帽。 “五块钱。” 第219章阿春 下午一点半,我孤身一人去了银杏养老院。 带上猴帽只露出一双眼睛,我不说话谁也看不出来是我。 我揣着手,蹲在地上看老头们下象棋。 等了没多大会儿,那个号码再次打来。 “云峰我到楼上了,没人,你在哪啊。” 我说:“鱼哥我在院里,你出来就能看到我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二楼楼道方向。” 过了一两分钟,我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二楼处,她打着电话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人。 “没看到你啊云峰,你在哪啊。” “我这里出了点问题鱼哥,等下再联系。”说完我便挂掉电话低下了头。 “臭棋臭棋!会不会走!你输了!” “哪输了!别瞎说!” 老头们为了一步棋争吵的面红耳赤,我听着他们争吵,心里除了后怕,还是后怕。 就差一点儿... 要不是我无意多嘴问了一句,此刻已经暴露了。 电话是鱼哥的声音,但打电话的人却不是鱼哥,他们不知道我和小米藏在老钱家,想骗我出来。 把头之前说过有这种人,会模仿别人的说话声音,这是我第一次见到。 依稀记得小时候学过一篇课,“京有擅口|技者”。 当时还疑惑,一个人怎么可以模仿出不同的声音。 都学过吧?那有没有人想过,课本表演口|技的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又姓甚名谁? “口|技”在大门属于评门的偏门,和腹语一样,评门是指说书人,过去全靠一张嘴吃饭,男的能学女人说话,能学小孩说话,更有技术高深者,只要听过的声音都能模仿出来。 三哥在的时候有次跟我说过,现在最厉害的技人是一个叫阿春的女人,这个阿春母亲的养母,就是以前旧社会那个臭名昭著的唐老姐。 是唐老姐不是唐老鸭,唐老姐真名不详,活跃在上世纪80年代,道上外号叫“火车唐姐”,也有人叫“人财两空火车唐”,跟梨花大鼓谢起榕,风留乞丐花剑刘一样,都有外号 这外号是有原因的。 唐老姐是骗子兼职人贩子,专门从偏远山区拐卖小女孩,她把人拐到手后卖出去一部分,另外留下一部分机灵有天赋的女孩加以训练,让她们在火车上骗人,因为那时候坐火车不严格,可以偷票坐,在加上火车流动性大,事后往往查不到。 唐老姐把手下的女孩分成两类,一类长的漂亮的,一类长的普通的。 好看的,她会找人联系买家,买家大都是偏远山区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汉,这些光棍汉相人以后便交了钱,坐火车把买到的媳妇领回去。 然后,这些女孩在火车上逃跑,回去后在继续骗下一个人。这导致最后花钱的光棍汉人财两空了,所以人都叫她人财两空唐老姐。 因为非法的,那些买家也不敢报警。 后来唐老姐手上有一个女孩,喜欢上了买她的人,买家是个五十多岁的光棍汉,这个光棍汉有一项家传本领,就是会模仿这世人所有人的声音,包括动物声音,各种人的说话声。 接触,唐老姐手下这个骗子女孩说:“我一次动物园都没去过,你会不会学啊。” 光棍汉一拍手,“那有何难,你听着便是。”他让女孩出去关上门,闭上眼睛仔细听。 女孩出去后,不大会功夫,只听得屋里传来了鸟叫驴叫,狗叫马叫,老虎叫豹子叫,甚至还有她还自己的唱歌声。 光棍汉把这女孩逗的直乐呵。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一来二去,这两人就互相喜欢上了对方。 后来这女孩就没有听唐兰姐指示,在火车上没有跑,而是跟着光棍汉去了新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个光棍汉的先人,就是清朝时期,林嗣环在《虞初新志》所描写的那个“京有擅口|技者”本人,就是小时候语课上学的那章的主人公。 而光棍汉和唐老姐手下女孩生的孩子,就是三哥跟我讲过的阿春。 ...... 如果我刚才带小米出现在院里,恐怕会瞬间跑出来很多人把我们抓住。 回头看了一眼二楼方向,我双手插兜转头离开了。 离开银杏养老院附近不远有个老小区,名字我忘记了就叫老小区吧,那里后来变成了现在的金科世界城。 怕人跟着,天黑之前我还不敢回去,刚溜达到老小区那里,我忽然听到砰的一声,跟什么炸了一样。 回头一看,原来是老小区门口有个嘣爆米花的,刚放了炮,还冒着烟。 见我在看,嘣爆米花的冲我喊:“买点吧,刚出的一锅,香着呢。” 住老钱家也没买过什么东西,我打算买点回去给小米吃。 嘣爆米花的人看起来四十多了,实际上他和我一样是80后,当时比我大四岁,就是人的太着急了,太老成了,他叫王流星。 “怎么卖。” “你有没有料啊?”(料就是玉米)。 我说没有,用你的料。 他说一锅4块钱,可以加糖,加糖一锅5块钱。 我说来一锅加糖的,他转头便给我装,正装着爆米花,他摊子上的大哥大响了,王流星拿出来没说两句话大哥大就关机了。 “喂!喂!我草xx!” 这时候用大哥大的人很少了,bb机传呼台也大部分都关了,只有北|京有几个传呼台还在坚持营业,有条件的都换手机了,现在是5g,那砖头当初还用的1g信号,充满电也只能用半个小时,没电就关机了。 “我草xx,又没电了!”,王流星不停拍打手上的大哥大,他忽然转头说:“兄弟你有手机吗,借我用用,有急事啊。” 我摇头说我没有。 “兄弟我刚才看你兜都亮了,求你了!借我打个电话吧!” “让我打电话,爆米花不要钱了!” 我说行,那你打吧,我掏出手机递给他,毕竟省五块钱也是钱。 他按了一串号码,接通后便着急的说:“喂!妈情况怎么样了!” 我听不到通话内容,过了几秒钟,他突然瘫坐在地上,不停怕打着地面,双眼含泪对我说:“兄弟啊!我妈没了!我妈去世了!” 我怕他拍坏我手机,便上去想拽回来。 我说你节哀,快松手。 我一把夺回来了手机。 装好爆米花我提着走了,结果刚离开老小区没几步,我手机又响了,因为之前有人冒充鱼哥骗我,我一下紧张起来。 “喂?谁?” 电话传来的女声激动的说:“我刚想说话我哥给挂了,我哥怎么拿你的手机!项云峰是我啊!我有你号!” 我一听,怎么感觉这声音很熟悉。 “王慧丽?你是王慧丽?” “小鸡脚婆?” 第220章苗寨老人 “太巧了吧项云峰!” 电话小鸡脚声音有些激动。 他乡遇熟人,我也有几分高兴,便说是啊,好巧,我只不过是顺路买个爆米花而已,没想到崩苞米花的是你哥。 事情是这样的,之身小鸡脚婆说过,她有一个不争气的哥哥,她妈住院得了癌症没钱治了,所以她离开兰州到榆刚当保安打工。 她哥王流星在咸阳崩爆米花,也是想挣点钱给母亲治病,老鸡脚婆以前我见她脸上都是红疙瘩,皮肤癌发现到晚期治不好,昨天晚上人去世了。 “项云峰我拜托你,刚才我没来得及说,你回去找我哥,让他回去帮忙办后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点头答应,当即回到爆米花摊找到王流星,他还瘫坐在地上抹眼泪。 说了事情经过,王流星起身道:“谢谢了兄弟,没想到你认识我妹妹,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她现在怎么样,挣到钱了没。” 想起了小鸡脚婆钱包里可怜的几张零钱,记得她当时吃炒饼都要赊账。 我点头说:“还可以,你妹妹一月能挣900块钱,自己租的房子住,你别蹦苞米花了,她一个女孩子处理不了,你回去帮她。” 他抹眼说:“我知道了兄弟,晚上就买火车票,我妈没了,挣钱还有什么用,回兰州后我也不打算在回来了,这些东西太沉带不走,你是我妹妹朋友就是我朋友,给你了兄弟。”他指了指地上的蹦爆米花机。 我马上摇头说不要,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那行吧,我等下卖给收废铁的算了。” “你先等等...” 我转念想了想说:“行,我要了,我来收拾,你走吧。” 他点点头,伸手说:“那你就给我五十块钱吧。” “啊?” “还要钱?你不是说回兰州不干了,要送我吗。” 他摇头说:“兄弟我说,给你了,没说送你啊,这机器我花100买的,加上破三轮车最少也能卖80,你是我妹妹朋友,给你优惠三十,给五十就行。” 我说那我不要了,你留着吧。 “四十!兄弟给四十就行!” 他拽着我说:“让我买身新衣服,要不然回去了街坊邻居看到笑话。” 我叹了口气,这兄妹两都混的不好,一个吃炒饼都赊账,一个买衣服也没钱。 我给了他三百块钱,多给的是看在小鸡脚婆的面子上。 王流星对我连连表示感谢,拿着钱走了。 要这东西是因为我有用,天色擦黑,确定没人跟着后我骑上三轮,拉着一堆东西回去了。 小米恢复的不错,她出来说:“峰哥这是什么东西,从哪捡来的?” 我说这是蹦爆米花的,我买来的,有用,快来吃,这有好多现成的,管够。 老钱女儿也吃了好多,吃不完的我全堆在了她屋里。 从出事到现在,假鱼哥不算,他和红眼睛一直没跟我联系,因为出了这么一档事,我对电话的熟人都很敏感,甚至都不敢接,就怕让人知道我和小米藏在老钱家。 吃过晚上,我催促小米喝了药,管老钱借了一件破大衣穿上,然后带上猴帽,骑上三轮去了养老院。 这时电话我谁都不敢信,包括把头的电话。 我晚上在路灯下摆摊,蹦爆米花就是个掩护。 我也不会用那东西,有人拿着玉米过来问一锅多少钱,我说蹦一锅百块,把人都吓跑了。 就这么等了两天,我终于盼到了吴爷的消息,吴爷在电话说他开车回来,还从苗寨带来了鬼草婆,是真正会下蛊的那种苗女。 他和鬼草婆九点多到养老院,我就装作蹦爆米花的,想看看这通电话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的吴爷。 时间过的很快,那天很快到了九点半。 远处闪过来一束车灯,走进了我看清楚了,正是吴爷走时开的那辆车。 我快步跑过去挡住了车。 “你干什么?”司机问。 我看着窗户喊:“你们蹦爆米花吗,一锅一块钱。” 窗户摇下来,吴爷道:“让开路。” 终于确定了是本人,我摘下了猴帽。 “我,是我啊吴爷。” 吴爷愣了愣,说怎么回事。 我直接上车,“吴爷别往前开,养老院不安全,此事说来话长,换个地方说话。” 吴爷皱眉道:“小柳倒出去,去快捷旅馆停车场。” 车子掉头离开了银杏街。 这时我才注意到车里多了两个人,一个身穿苗族服饰的老太太,估计十多岁,耳朵上带着很大的圆耳环。 车里还有一位岁数更大的老人,看他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皱纹,估计最少也有七十多。 吴爷介绍道:“这位是广西大后山村的蛊婆,以前和阿兰是姐妹,这位是罗平县的金苗,有他们在你的问题应该能解决了。” “二位好。”我忙打招呼。 老人和老婆婆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回话。 “他们听不懂普通话,你小子也算运气好,我原本以为能请来蛊婆就算好的了,没想到罗平县的金苗年轻时也认识阿兰,他们都愿意帮你。” 金苗不是个人名,在苗寨里和蛊婆一样都是一种称呼。 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讲过一个小故事,当时我之所以讲那个故事是有原因的,就是金沙江上立点金石那个故事,有位奇人能控制猪帮忙找金矿那位。 那位是汉人,几辈子之后他的后人已经变成了苗人,那人的后代,就是车里这位老金苗。 他在苗寨里地位很高,地位比蛊婆还要高,就算苗寨族长见了金苗,也得恭恭敬敬,所以吴爷才会说我运气好。 广西西部深山里,大后山苗寨村的苗语很特殊,黔滇音,他们说的话属于藏语系和苗瑶语的融合,就和云南东部青苗人说的语言有些相似,但含义又不一样,很特殊,类似广东话和四川话有些发音差不多。 广东话和四川话说,穿鞋(hai)啊,扑街(gai)仔啊。 带大耳环的蛊婆语速很快,他突然指着我,叽里呱啦讲了一堆。 吴爷脸色一变,用蹩脚的苗话说您慢点说,说快了我也听不懂。(吴爷能说这种话,是因为他老伴儿阿兰就是大后山苗寨村的人。) “这婆婆什么意思?”我问。 吴爷说:“蛊婆说他看出来了,你肚子里有虫,她可以帮你打虫,但有一个条件。” 一听这苗女老婆婆说我肚子里有虫,我害怕了,忙问:“什么条件?要钱的话可以,她开个数就行。” 吴爷脸色古怪道:“这我真没想到,蛊婆说你长得不错,治好你后,你要跟她回去,要倒插门娶她孙女。” 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也太离谱了! 我说:“吴爷你没听错?苗族还有倒插门?那我不成赘婿了!” 吴爷点头道:“没错。” “你说的很对。” 第218章 假鱼 楼道口十分狭窄,鱼哥占着地理优势简直一夫当关,人压人挤在一起,怒骂声,惨叫声,响彻整个楼道。 红眼睛额头破了流了血,他回头冲我大声喊:“窗!窗!米!走!” “窗?” “窗户!” 我快步跑到屋里。 三楼窗户离二楼晾衣服阳台有三米左右距离,那里立着一架梯子,只要跳到二楼,就能跑到楼房后面离开。 我看后想用床单接绳子。 珞珈山明白了我的意图,她忍不住说:“有这功夫早跑了,又不高,看准了直接跳下去。” 楼道混战还在持续,我一咬牙,决定照珞珈山说的做。 抱起小米,我深吸一口气,看准二楼阳台落点后没犹豫直接跳下去了,结果摔了跤,后背结结实实砸着了,好在小米没事。 这时珞珈山拄着单拐,走过来说:“爬梯子下去能到楼后,可以躲开前面那些人,你们赶快走吧。” “你不走?”我背着小米抬头喊。 她突然轻笑出声,说:“我?我为什么要跑?跟我有什么关系,大宝在这里我就没事,那些人摆明是冲你来的,也不知道你得罪谁了,快走吧,钥匙在花盆里,过后联系。” “那洛姨你注意安全。”说完我背着小米爬梯子下到了一楼。 四辆金杯车的人全被鱼哥和红眼睛引过去了,没人注意这里,在小花盆里摸到了钥匙,慢慢推开小门,我背着小米跑了出去。 走了没几分钟,看到有车灯,我警觉的退到小巷里,偷偷朝外打量。 路口守着一辆金杯车,能看到几个黑影走来走去,这条土路是单行线,出去只能从这里出去。 前有人后有人,走投无路下我直接奔右扎,来到了老钱一家门口。 “哒。哒。” 我往上颠了颠背后的小米,轻轻敲门。 屋里黑灯瞎火没有反应,我又拍了两下门。 老钱媳妇睡觉轻,她最先听到了动静。 “谁?有人敲门?” “当家的快醒醒,我听到有人敲门。” 老钱不满的声音传来:“几点了哪有人呢,快睡吧。” “钱大哥,我是我啊。”我背着小米走到窗户下喊。 屋里亮了灯,老钱媳妇披上衣服开了门。 “小伙子你怎么来了?” 我没回话,闪身进到了屋里。 “这么晚,兄弟你怎么来了,这人谁,怎么了?” 我说这是我一位朋友,出了点意外,想在你们家待一晚,要住宿费也可以。 老钱楞了楞神,说什么住宿费,赶快让人躺下吧,闺女,闺女! 老钱女儿钱辛涵被动静声吵醒了,看我把小米放床上她吓了一跳,我解释了两次她才逐渐平静。 盖好被子,等了一会儿,我摸了摸小米手,已经开始暖和了。 老钱看向窗外说:“这是咋的了啊这是,你听听外头动静。” 我走到窗外,巷子里一片黑暗,不知道谁家的狗一直在叫 时间很快到了早上,我一夜没合眼,睡不着,从小楼逃出来后我给鱼哥打了好多电话,都没有人接,我只能猜测,是混乱中鱼哥兜里的手机掉了。 这伙人是谁?哪来的?是针对谁来的?我一直不能确定。 老钱家房间小,突然住进来两个人很挤,小米和老钱女儿住在一屋,老钱和她媳妇住一屋,我没地方去只能在沙发上凑合,万幸的是有个好消息。 这天下午小米醒了。 小米畏畏缩缩不敢和我说话,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自己蒙被子里,我叫吃饭她也不露头,只是在被子里小声说峰哥对不起。 晚上,我再次端着碗进来。 “小米起来,有米粥包子。” “我不饿。” “真不饿?一两天你都没吃东西,不吃饭就喝点汤吧,喝完汤在吃两次药就好了。” 过了几十秒,小米露出双眼睛,看着我眨了眨眼。 我喂她喝了点米汤,小米靠着枕头说:“峰哥,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什么梦?” 小米想了想说:“我梦到自已走到了一处池塘边,水边儿站着一个黑衣服老头,老头拄着拐杖送给我一只大猫头鹰,这猫头鹰有一只白眼睛一只黄眼睛,它在我头顶上飞,我害怕就跑了,一直跑啊跑跑啊跑,突然看到一个小门,我推开门醒了,就看到峰哥你了。” 我笑了笑,“你是太累了,没事的,梦里什么奇怪事都能发生,我还梦到过刚子哥刷门禁卡呢。” 小米问我刚子哥是谁啊。 “刚子哥” 我想了想说:“刚子哥是一个很好的人,只不过他去了更好的地方。” “休息吧,我关灯了啊。” 晚上8点多,从老钱家出来,我悄悄走到不远的小楼那里。 那里已经人去楼空,这时我手机响了,看来电显示打过来的是陌生号。 “喂?” “云峰,是我啊。” “鱼哥!” 我快步走到一旁,激动道:“都一天半了鱼哥!怎么才联系我。” “说来话长啊,我们都没什么大事,手机不知道丢哪了,稳定下来才有空跟你联系,你和小米怎么样了,在哪里,我去找你们。” 我松了口气,“洛姨她腿没事吧?” “没事,就是扭了一下而已,休息两天就好了。” “扭了一下?能下地走路了?” “嗯,差不多能了。”电话中鱼哥说。 我直接挂断了。 后背生了一股凉意。 怎么回事打电话问我在哪的是谁 洛袈山的腿她亲口说过,要养三五年才能好,鱼哥既然和他们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洛袈山绝对走不了路。 手机震动,那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过来。 我准备挂,转念一想便接了,是不是我多想了? “你怎么挂了云峰,你和小米在哪呢,我过去找你们。” “我们回养老院了鱼哥,住在吴爷房间里,你来吧。” “行,我们两个小时到,等着我啊云峰。”鱼哥声音在电话里听的很清楚。 我装好手机,直接去了路边一家小商店。 “老板,有没有猴帽。” “猴帽棉的卖完了,还有线的要不要,要我给你拿。” “要,拿个吧。” 商店老板随手丢给我一个线猴帽。 “五块钱。” 第219章 阿春 下午一点半,我孤身一人去了银杏养老院。 带上猴帽只露出一双眼睛,我不说话谁也看不出来是我。 我揣着手,蹲在地上看老头们下象棋。 等了没多大会儿,那个号码再次打来。 “云峰我到楼上了,没人,你在哪啊。” 我说:“鱼哥我在院里,你出来就能看到我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二楼楼道方向。” 过了一两分钟,我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二楼处,她打着电话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人。 “没看到你啊云峰,你在哪啊。” “我这里出了点问题鱼哥,等下再联系。”说完我便挂掉电话低下了头。 “臭棋臭棋!会不会走!你输了!” “哪输了!别瞎说!” 老头们为了一步棋争吵的面红耳赤,我听着他们争吵,心里除了后怕,还是后怕。 就差一点儿 要不是我无意中多嘴问了一句,此刻已经暴露了。 电话中是鱼哥的声音,但打电话的人却不是鱼哥,他们不知道我和小米藏在老钱家,想骗我出来。 把头之前说过有这种人,会模仿别人的说话声音,这是我第一次见到。 依稀记得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京中有擅口|技者”。 当时还疑惑,一个人怎么可以模仿出不同的声音。 都学过吧?那有没有人想过,课本中表演口|技的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又姓甚名谁? “口|技”在八大门中属于评门中的偏门,和腹语一样,评门是指说书人,过去全靠一张嘴吃饭,男的能学女人说话,能学小孩说话,更有技术高深者,只要听过的声音都能模仿出来。 三哥在的时候有次跟我说过,现在最厉害的技人是一个叫阿春的女人,这个阿春母亲的养母,就是以前旧社会那个臭名昭著的唐老姐。 是唐老姐不是唐老鸭,唐老姐真名不详,活跃在上世纪80年代,道上外号叫“火车唐姐”,也有人叫“人财两空火车唐”,跟梨花大鼓谢起榕,风留乞丐花剑刘一样,都有外号 这外号是有原因的。 唐老姐是骗子兼职人贩子,专门从偏远山区拐卖小女孩,她把人拐到手后卖出去一部分,另外留下一部分机灵有天赋的女孩加以训练,让她们在火车上骗人,因为那时候坐火车不严格,可以偷票坐,在加上火车流动性大,事后往往查不到。 唐老姐把手下的女孩分成两类,一类长的漂亮的,一类长的普通的。 好看的,她会找人联系买家,买家大都是偏远山区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汉,这些光棍汉相中人以后便交了钱,坐火车把买到的媳妇领回去。 然后,这些女孩在火车上逃跑,回去后在继续骗下一个人。这导致最后花钱的光棍汉人财两空了,所以人都叫她人财两空唐老姐。 因为非法的,那些买家也不敢报警。 后来唐老姐手上有一个女孩,喜欢上了买她的人,买家是个五十多岁的光棍汉,这个光棍汉有一项家传本领,就是会模仿这世人所有人的声音,包括动物声音,各种人的说话声。 接触中,唐老姐手下这个骗子女孩说:“我一次动物园都没去过,你会不会学啊。” 光棍汉一拍手,“那有何难,你听着便是。”他让女孩出去关上门,闭上眼睛仔细听。 女孩出去后,不大会功夫,只听得屋里传来了鸟叫驴叫,狗叫马叫,老虎叫豹子叫,甚至还有她还自己的唱歌声。 光棍汉把这女孩逗的直乐呵。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一来二去,这两人就互相喜欢上了对方。 后来这女孩就没有听唐兰姐指示,在火车上没有跑,而是跟着光棍汉去了新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个光棍汉的先人,就是清朝时期,林嗣环在《虞初新志》中所描写的那个“京中有擅口|技者”本人,就是小时候语文课上学的那文章的主人公。 而光棍汉和唐老姐手下女孩生的孩子,就是三哥跟我讲过的阿春 如果我刚才带小米出现在院里,恐怕会瞬间跑出来很多人把我们抓住。 回头看了一眼二楼方向,我双手插兜转头离开了。 离开银杏养老院附近不远有个老小区,名字我忘记了就叫老小区吧,那里后来变成了现在的金科世界城。 怕人跟着,天黑之前我还不敢回去,刚溜达到老小区那里,我忽然听到砰的一声,跟什么炸了一样。 回头一看,原来是老小区门口有个嘣爆米花的,刚放了炮,还冒着烟。 见我在看,嘣爆米花的冲我喊:“买点吧,刚出的一锅,香着呢。” 住老钱家也没买过什么东西,我打算买点回去给小米吃。 嘣爆米花的人看起来四十多了,实际上他和我一样是80后,当时比我大四岁,就是人的太着急了,太老成了,他叫王流星。 “怎么卖。” “你有没有料啊?”(料就是玉米)。 我说没有,用你的料。 他说一锅4块钱,可以加糖,加糖一锅5块钱。 我说来一锅加糖的,他转头便给我装,正装着爆米花,他摊子上的大哥大响了,王流星拿出来没说两句话大哥大就关机了。 “喂!喂!我草xx!” 这时候用大哥大的人很少了,bb机传呼台也大部分都关了,只有北|京有几个传呼台还在坚持营业,有条件的都换手机了,现在是5g,那砖头当初还用的1g信号,充满电也只能用半个小时,没电就关机了。 “我草xx,又没电了!”,王流星不停拍打手上的大哥大,他忽然转头说:“兄弟你有手机吗,借我用用,有急事啊。” 我摇头说我没有。 “兄弟我刚才看你兜都亮了,求你了!借我打个电话吧!” “让我打电话,爆米花不要钱了!” 我说行,那你打吧,我掏出手机递给他,毕竟省五块钱也是钱。 他按了一串号码,接通后便着急的说:“喂!妈情况怎么样了!” 我听不到通话内容,过了几秒钟,他突然瘫坐在地上,不停怕打着地面,双眼含泪对我说:“兄弟啊!我妈没了!我妈去世了!” 我怕他拍坏我手机,便上去想拽回来。 我说你节哀,快松手。 我一把夺回来了手机。 装好爆米花我提着走了,结果刚离开老小区没几步,我手机又响了,因为之前有人冒充鱼哥骗我,我一下紧张起来。 “喂?谁?” 电话中传来的女声激动的说:“我刚想说话我哥给挂了,我哥怎么拿你的手机!项云峰是我啊!我有你号!” 我一听,怎么感觉这声音很熟悉。 “王慧丽?你是王慧丽?” “小鸡脚婆?” 第220章 苗寨老人 “太巧了吧项云峰!” 电话中小鸡脚声音有些激动。 他乡遇熟人,我也有几分高兴,便说是啊,好巧,我只不过是顺路买个爆米花而已,没想到崩苞米花的是你哥。 事情是这样的,之身小鸡脚婆说过,她有一个不争气的哥哥,她妈住院得了癌症没钱治了,所以她离开兰州到榆刚当保安打工。 她哥王流星在咸阳崩爆米花,也是想挣点钱给母亲治病,老鸡脚婆以前我见她脸上都是红疙瘩,皮肤癌发现到晚期治不好,昨天晚上人去世了。 “项云峰我拜托你,刚才我没来得及说,你回去找我哥,让他回去帮忙办后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点头答应,当即回到爆米花摊找到王流星,他还瘫坐在地上抹眼泪。 说了事情经过,王流星起身道:“谢谢了兄弟,没想到你认识我妹妹,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她现在怎么样,挣到钱了没。” 想起了小鸡脚婆钱包里可怜的几张零钱,记得她当时吃炒饼都要赊账。 我点头说:“还可以,你妹妹一月能挣900块钱,自己租的房子住,你别蹦苞米花了,她一个女孩子处理不了,你回去帮她。” 他抹眼说:“我知道了兄弟,晚上就买火车票,我妈没了,挣钱还有什么用,回兰州后我也不打算在回来了,这些东西太沉带不走,你是我妹妹朋友就是我朋友,给你了兄弟。”他指了指地上的蹦爆米花机。 我马上摇头说不要,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那行吧,我等下卖给收废铁的算了。” “你先等等” 我转念想了想说:“行,我要了,我来收拾,你走吧。” 他点点头,伸手说:“那你就给我五十块钱吧。” “啊?” “还要钱?你不是说回兰州不干了,要送我吗。” 他摇头说:“兄弟我说,给你了,没说送你啊,这机器我花100买的,加上破三轮车最少也能卖80,你是我妹妹朋友,给你优惠三十,给五十就行。” 我说那我不要了,你留着吧。 “四十!兄弟给四十就行!” 他拽着我说:“让我买身新衣服,要不然回去了街坊邻居看到笑话。” 我叹了口气,这兄妹两都混的不好,一个吃炒饼都赊账,一个买衣服也没钱。 我给了他三百块钱,多给的是看在小鸡脚婆的面子上。 王流星对我连连表示感谢,拿着钱走了。 要这东西是因为我有用,天色擦黑,确定没人跟着后我骑上三轮,拉着一堆东西回去了。 小米恢复的不错,她出来说:“峰哥这是什么东西,从哪捡来的?” 我说这是蹦爆米花的,我买来的,有用,快来吃,这有好多现成的,管够。 老钱女儿也吃了好多,吃不完的我全堆在了她屋里。 从出事到现在,假鱼哥不算,他和红眼睛一直没跟我联系,因为出了这么一档事,我对电话中的熟人都很敏感,甚至都不敢接,就怕让人知道我和小米藏在老钱家。 吃过晚上,我催促小米喝了药,管老钱借了一件破大衣穿上,然后带上猴帽,骑上三轮去了养老院。 这时电话中我谁都不敢信,包括把头的电话。 我晚上在路灯下摆摊,蹦爆米花就是个掩护。 我也不会用那东西,有人拿着玉米过来问一锅多少钱,我说蹦一锅八百块,把人都吓跑了。 就这么等了两天,我终于盼到了吴爷的消息,吴爷在电话中说他开车回来,还从苗寨带来了鬼草婆,是真正会下蛊的那种苗女。 他和鬼草婆九点多到养老院,我就装作蹦爆米花的,想看看这通电话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的吴爷。 时间过的很快,那天很快到了九点半。 远处闪过来一束车灯,走进了我看清楚了,正是吴爷走时开的那辆车。 我快步跑过去挡住了车。 “你干什么?”司机问。 我看着窗户喊:“你们蹦爆米花吗,一锅一块钱。” 窗户摇下来,吴爷道:“让开路。” 终于确定了是本人,我摘下了猴帽。 “我,是我啊吴爷。” 吴爷愣了愣,说怎么回事。 我直接上车,“吴爷别往前开,养老院不安全,此事说来话长,换个地方说话。” 吴爷皱眉道:“小柳倒出去,去快捷旅馆停车场。” 车子掉头离开了银杏街。 这时我才注意到车里多了两个人,一个身穿苗族服饰的老太太,估计六十多岁,耳朵上带着很大的圆耳环。 车里还有一位岁数更大的老人,看他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皱纹,估计最少也有七十多。 吴爷介绍道:“这位是广西大后山村的蛊婆,以前和阿兰是姐妹,这位是罗平县的金苗,有他们在你的问题应该能解决了。” “二位好。”我忙打招呼。 老人和老婆婆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回话。 “他们听不懂普通话,你小子也算运气好,我原本以为能请来蛊婆就算好的了,没想到罗平县的金苗年轻时也认识阿兰,他们都愿意帮你。” 金苗不是个人名,在苗寨里和蛊婆一样都是一种称呼。 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讲过一个小故事,当时我之所以讲那个故事是有原因的,就是金沙江上立点金石那个故事,有位奇人能控制猪帮忙找金矿那位。 那位是汉人,几辈子之后他的后人已经变成了苗人,那人的后代,就是车里这位老金苗。 他在苗寨里地位很高,地位比蛊婆还要高,就算苗寨族长见了金苗,也得恭恭敬敬,所以吴爷才会说我运气好。 广西西部深山里,大后山苗寨村的苗语很特殊,黔滇音,他们说的话属于藏语系和苗瑶语的融合,就和云南东部青苗人说的语言有些相似,但含义又不一样,很特殊,类似广东话和四川话有些发音差不多。 广东话和四川话说,穿鞋(hai)啊,扑街(gai)仔啊。 带大耳环的蛊婆语速很快,他突然指着我,叽里呱啦讲了一堆。 吴爷脸色一变,用蹩脚的苗话说您慢点说,说快了我也听不懂。(吴爷能说这种话,是因为他老伴儿阿兰就是大后山苗寨村的人。) “这婆婆什么意思?”我问。 吴爷说:“蛊婆说他看出来了,你肚子里有虫,她可以帮你打虫,但有一个条件。” 一听这苗女老婆婆说我肚子里有虫,我害怕了,忙问:“什么条件?要钱的话可以,她开个数就行。” 吴爷脸色古怪道:“这我真没想到,蛊婆说你长得不错,治好你后,你要跟她回去,要倒插门娶她孙女。” 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也太离谱了! 我说:“吴爷你没听错?苗族还有倒插门?那我不成赘婿了!” 吴爷点头道:“没错。” “你说的很对。” 第221章 扎死我了 大男人顶天立地,绝不入赘。 赚钱养家,都应该有本事,窝窝囊囊算什么。 还有,我漠河老家就有个男的倒插门,听人说还会喝丈母娘洗脚水,在家里没地位,做饭带孩子打扫卫生,吃饭都不敢上桌,这么活着就没意思了。 我说:“吴爷你别开玩笑,苗寨人都很排外,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没开玩笑,我只是翻译蛊婆说的话,说实话我也挺意外,蛊婆一般不喜欢陌生人,难道是看上你哪点了?” 吴爷有意无意,打量了我一眼。 我急道:“别介,我浑身上下你找不出来一个优点!我皮肤黑,人不好看,素质低,没文化,盗墓刨坟打小孩,你说说,我哪有一个优点!” 老头老婆婆听不懂普通话,吴爷也是心大,他想了想说:“小子你啊,给你支个招,你先什么都答应下来,等治好了你就跑路,天下这么大,苗寨里连部电话都没有,谁能找到你?” 我一想还真是。 我项云峰四海为家,天南地北哪都走,骗的人多了去。 完事后我跑了,这蛊婆也找不到我。 打定了主意,随后在车上不管这蛊婆说什么,也不管能不能听懂,我都点头说好,好的,你快给我治吧。 车子暂时停到了旅社停车场,说是停车场其实就是马路边画了两道线,因为不知道苗寨老太太的姓名,我就叫鬼草婆了。 鬼草婆转过头,示意我别动。 “干什么?” 看她满是黑斑的一张老脸越来越近,我有些抵触,离得近了能看到她嘴里的黄牙,估计她没有刷牙的习惯,又黄又黑还有气味。 吴爷说你别动,鬼草婆帮你检查。 我板直身子,不敢乱动。 她掰开我上眼皮,又掰开我下眼皮,最后用双手把我眼皮上下打开,盯着仔细看过后,嘴里说几句苗语。 “蛊婆说你的眼睛不太正常,很红啊。” 我说那不是废话啊!我都好几天不睡觉了,你不睡你也红! 吴爷摇头:“不一样,蛊婆意思是问题就出在这里,你说你好几天没睡觉了,那么你感觉到困了没有?” “唉?” 他这话把我问着了,我仔细一想还真是 自打到了咸阳,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东奔西跑,有时还提放着小米,几乎就没睡过什么完整觉,很奇怪啊,一到晚上就精神,白天也不怎么困,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吴爷说:“先别想那么多,你吃的鸡蛋我已经让蛊婆看过了,听听她怎么说。” 说完吴爷用蹩脚的苗语帮忙传话。 鬼草婆眼皮耷拉,她听后慢慢伸手,指向我说了几句话,语速很快。 “是那种东西?” 吴爷皱眉道:“蛊婆说你可能吃过黄米虫卵,冬天看不出来,到春天有可能就看出来了,而且量很大。” “黄米虫卵?” 我真没听明白,米虫不是大米里生的虫子吗,就算吃了也没什么事啊。 “不是那种大米虫。” 吴爷说是另外一种,单独危害不大,但是怕量大,你想想,等明年春天天热了,你肠子里孵化出了几亿只小黄米虫,那该是什么样子? 我忍不住联想了一幅画面,当即吓得打了个哆嗦。 说不定真是小米大饺子里有什么黄米虫。 在停车场停了一个多小时,周围风平浪静没什么人,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指挥司机开往老钱家。 “小米,是我,快给开门。” “来了峰哥。” 吱呀一声,小米开了门。 “峰哥,老钱他们都睡了,要不要叫醒他们?” “不用,别打扰老钱,去你屋。” 吴爷司机留下看车,我招呼几人进屋。 我发现一件事。 就是小米开门露面后,老金苗脸色就有些不对劲。 他眉头紧锁,不断上下打量小米,我喊进屋他都没反应。 被一个着装怪异的老头这么盯着看,小米眼神有几分畏惧。 这时,老钱家门口吹过来一阵夜风,我忍不住跺了下脚。 “云峰兄弟是你回来了吗?”可能是我跺脚的动静吵醒了老钱。 “钱大哥是我,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没事,你睡吧。” 进到小米屋,鬼草婆让我坐床上脱掉鞋和袜子,我照做了。 吴爷端来一盆凉水放地上,我看水里还有冰块。 鬼草婆摆摆手,意思是除了我其他人先出去。 “峰哥我能不能留下来陪你,我害怕他。”小米看着老金苗怯声说。 “没事,我们都不会有事,你先出去,有吴爷在不用害怕。”我摸了摸小米手,很凉,跟冰块一样。 在我的安慰下,小米有些不情愿的关上了门。 都暂时出去了,就剩我和鬼草婆。 这间屋本来是老钱女儿的闺房,墙上贴了几张帅哥的半身海报,床单干净,床头灯打开以后度数很低,照着粉红色光。 这种氛围环境,要是和同龄女孩在一块还行,说不定发生点什么好事,也容易让人不自觉的浮想联翩。 可在一看。 哪有美女,我面前只有一个60多岁带着大耳环的黄牙老太太。 关键是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看,看的我害怕啊。 鬼草婆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在我面前蹲下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意顺着脚底板传来,冷的我差点站起来。原来是鬼草婆把我双脚按水里了。 这水是从外头大缸里舀的,非常凉,我冻的牙齿打颤,她抓着我脚,意思是别动。 在冰水里泡了两分钟,她从包里掏出四个玻璃瓶,一排针盒,玻璃瓶外面包着纸,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 选了根大头针,她抓着我脚,在脚拇指肚上刺了一下。 流血了有点疼,我忍住了,没叫出来。 “卧槽,还来?”我看她又准备扎其他脚指。 不多会儿,我双脚脚指,全被大头针扎破了,十指连心疼啊,我咬牙撑着没喊出来。 血流到水里,一丝丝染成了淡红色,鬼草婆要么是扎的深,要么是她用了什么东西,我脚下不停流血,很快一盆冰水被染成了鲜红色。 看着一盆血水,我恐惧的说:“阿阿婆可以了吧?我怎么还流血,在流下去我要死了啊。” 鬼草婆按着我脚不让我动。 她指了指床头上的时钟。 我猜意思是就这么泡着,要等到12点半。 还有半小时。 第222章 不能要的孩子 自己看着自己流血,动又不敢动,真挺吓人的。 咬牙坚持到12点15,鬼草婆拧开她从苗寨带来的玻璃瓶,往水里加了一些黄白色粉末。 她用手指搅拌了几下,让粉末融进血水里。 也就是这时候,我突然感觉脚底板麻麻的,有些痒又有些疼。 我想想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 有没有做个鱼疗? 就是脚泡池子里会有一群小鱼来咬你那种,听说是小鱼吃死皮角质层,有一点点疼,一点点痒,麻麻的。 坚持到12点半,冰水已经成了深红色,鬼草婆示意我可以了。 我忙抽出来脚,在泡下去我真顶不住了。 实在找不到擦脚布,我便用老钱女儿的枕巾擦了擦,擦完脚我把枕巾翻了个面放好,放心吧,我会跟人讲的。 这时鬼草婆看着我,对我比了两根手指。 我说阿婆你什么意思? 她又比了个抽烟的动作。 “嗨,原来你要抽烟啊,” 我摸出一根白沙递给她,又用打火机帮她点着。 鬼草婆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看她脸上表情貌似很受用。 她叼着烟弯腰端起脸盆,径直走向门外,我紧跟在身后。 “峰哥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好看。”小米说。 我说我脸色好看就怪了,刚被放了一盆血。 鬼草婆在屋外生了火堆,然后把装满血水的盆子架在火堆上烧,盆底下用石头垫高了。 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叠纸,全扔到了火堆里。 火势瞬间暴涨。 火苗窜起来能有一米多高。 大火映照着人脸,鬼草婆跪在地上,嘴里快速念叨着某种苗语,听不懂。 吴爷道:“到这步我看懂了,以前阿兰也做过。” 我问这什么意思,怎么跟念咒语一样,没用吧这样。 吴爷说的确没什么用,但这种苗咒是苗寨传下来的一套形式,就和我们逢年过节烧香拜神一样,没什么用,但却有很多人做。 盆里的水开始往上冒白气,逐渐烧开了。 吴爷把他知道的讲给了我一些,我猜他知道的也是阿兰婆婆说给他的。 这是解蛊的一种方式,要是以后谁觉得自己中了蛊,可以尝试尝试,说不到就能用上。 江苏台经典传奇,以前在苗寨拍过两集节目,那个寨子里的人都姓麻,当时随同拍摄的还有一位民俗专家和一位医生。 记者采访到了几个麻寨村村民,打听下蛊解蛊的相关问题。 村民这样告诉记者说:“我们村就有蛊婆,没人敢靠近蛊婆住的高脚楼,你们想去的话我可以指给你们路,但我劝你们别去了。” 记者问为什么。 村民说:“因为蛊婆一天不下蛊就浑身难受,不下蛊就憋的慌,只有放了蛊,蛊婆自己才能舒服点。” 村民继续说:“蛊婆的蛊可以下在人身上,下在植物上,可以下在石头上,也可以下在猪狗牛羊上。下活人身上,蛊婆可以舒服三年,下猪牛身上可以舒服三个月,下死物身上可以舒服三天,所以啊你们别去,如果去了,蛊婆房子附近的花草树木包括石头,都不要用手摸。” 一听这话,跟随摄制组的专家医生当即摇头,说不可能的,根本就没有蛊。 一行人结伴去了蛊婆居住的高脚楼,结果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扛摄像机那个记者晚上睡觉时,突然肚子疼的厉害,喝了药不见好,疼痛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又突然消失了,而当时这个记者脸色也变成了蜡黄色,关节酸痛,走路无力。 村民看了说,“你被下蛊了,快去邻村,邻村有白苗能帮你解蛊。” 一行人又赶往邻村。 找到了会解蛊的白苗,这白苗烧了一盆水,同时边烧纸边唱听不懂的咒语,记者喝了盆里的水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整个人的气色都变好了,恢复了正常 后半夜一点左右,在老钱家门口烧开了血水,鬼草婆往沸水里倒了另一种不知名药粉,她用杯子舀了点,示意让我喝下去。 说起来,这可是喝自己的洗脚水,我犹豫了几分钟还是喝了。 这水入喉后有股腥味,还能尝出来一股草药味。 喝完水鬼草婆让我回去睡觉,其他人也去休息了,吴爷告诉我还没完,这是第一步,只要第一步成了剩下的就比较简单了。 说来有些奇怪,我前两天不睡觉都不困,喝了那水后突然就有了困意,眼皮打架打的厉害,当时就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早上睡醒后还是觉得很困,我又睡到了下午,连午饭都没起来吃。 下午四点多再次睁开眼,那种困意已经消失了大半,这时小米跑来对我说:“峰哥你可睡醒了,好吓人,昨天那脸盆里的水你看了没,你快去看看。” 我和小米出来后看到了脸盆,盆里暗红色的水昨晚结了冰,冰块经过一上午太阳照射还没消完,有几块漂浮在水面上,看着有些恶心。 “这水怎么了?不还是昨天那样吗?”我问。 小米说峰哥你拿起来仔细看看。 “拿起来?” 我从脸盆里捡起来一小块冰,对着阳光一看。 这么对着光线一看,顿时吓得我头皮发麻,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冰块里密密麻麻,全是黄颜色小点儿,比黄小米还小,一大片连在一起,像米糕。 我吓得手一滑,冰块掉地上摔的粉碎。 看小米样子她比我还怕。 一句话到嘴边被我憋回去,我想说的是:“小米我真是谢谢了,谢谢你的大饺子,吃了你的饺子生了一肚子米虫,差点给我送走。” 老钱家太小住不下,吴爷带着老金苗鬼草婆住了旅馆,我去旅馆找到他们把情况说了。 吴爷听了鬼草婆的话,翻译道:“要想打虫打干净,小子从今天开始,你吃饭多吃盐,能吃多咸就吃多咸,多喝热水,除此之外你每天最少要吃一顿蕺(ji)菜,蕺菜我们来时带了点,等下给你,就这样保持十天,你就好了。” 我点头说好,都听吴爷你的。 “吴爷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讲。”我把他叫到一边儿。 “什么事?” 我问小米怎么办。 听我问小米的情况,吴爷问:“那孩子是个姑娘吧?” 我说是,她就是假小子而已。 吴爷又道:“那孩子没有中蛊,如果有的话鬼草婆能看出来。” 他说着话扫了那边儿的小米一眼。 “听我讲。” 吴爷突然靠近我小声的说:“鬼草婆没看出来是因为她没蛊,昨天晚上我们离开这里以后,老金苗跟我说孩子可能有大问题,那孩子” “不能要了。” 第223章月下跳大神瞧纸拜金苗 一家小饭馆内。 “什么意思啊吴爷,我听不懂。” 老金苗夹起一颗花生米扔嘴里,用筷子指着说了一通苗语。 吴爷道:“他说那孩子看着不好,有股死气儿,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不可能!” 我说可别乱说啊,小米才多大,比我还小,有什么老气? 转念一想,我又问道:“吴爷,你帮我问问,他知不知道有种叫指儿金的东西,应该是某种药。” 吴爷犹豫着说:“这个.....指儿金用苗语我不会说啊,怎么说?换个简单的词。” 这不好办了,我说吴爷你会用苗语说金子吧。 他点头,对老金苗说了一个词。 “大爷!” “看我这里!看我这里!” 我在老人面前比了一根小拇指。 “金子!指头!指儿金!指儿金!” 我不停勾动小拇指,希望他能听懂。 吴爷撇嘴道:“别比划了,我看你这是想挨打的手势,谁能看懂啊。” “老金苗说了,他虽然看不出来具体那孩子问题出在哪里,但或许可以帮忙试一试。” 说着话,吴爷从老人手接过来一个黑色小药瓶。 吴爷把瓶子递给我说:“你先回去,回去以后把瓶子里的药偷偷给那孩子吃了,她吃了以后会睡几个小时,她睡着以后,你用棉布塞住她耳朵,蒙住她眼睛,然后把人带到养老院,我们在那里做准备。” 我说:“这药没什么副作用吧?还有,我们为什么非得去养老院,那里可能不安全。” “不安全也得去,除非你不管那孩子了可以不去,因为需要用到一些东西,阿兰活着的时候把东西放床下了,江湖上的奇门技巧,我们不是他们行内人,隔行隔山,你不懂我也不懂,照做就是了。” 考虑了几分钟,我说好吧,那我先回去,不出意外一个小时后在养老院见面。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猜想,之前医院的白色羽毛,小楼屋顶上落的猫头鹰,这两样加一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长春会那个鹧鸪婆。 快到老钱家时我打了个电话。 “把头是我,云峰,你吃了没。” 电话把头那边儿有电视机的声音,我还听到了豆芽仔的大叫声。 “云峰我问你,你是不是碰到什么棘手问题了?” 没怎么犹豫,我说:“是啊把头,此事说来话长,而且我也说不清,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把头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如果长春会这一代鹧鸪婆是那个叫温云的女人,那上一代鹧鸪婆是谁,上上一代又是谁?” “这个问题.....” 把头沉默片刻,道:“温云和小绺头有些私交,上一代鹧鸪婆不清楚,但上上一代,应该是朱连魁那个叶姓小妾,她当时定居在波士顿。” “把头,你说的就是那个用鸟害死了程连苏的那个女的?她是上上一代鹧鸪婆?是温云奶奶?” “嗯......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如果从时间线上推断的话,的确是这样。” “这个鹧鸪婆死了没有?”我问。 “什么时候的事了,都不知道死多少年了。云峰啊,你要是碰到了麻烦就先回来吧。” “行,我知道了把头,鱼哥他有没有回去?” “没回来,他不是跟着你吗?”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把头,有事我在联系你。” 真是奇了怪了,一连几天了都,鱼哥红眼睛还有洛袈山,他们三就像在咸阳凭空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着这两天的事,我回到了老钱家。 上次蹦的爆米花还剩好多,老钱闺女去上班了,小米一个人坐在在客厅沙发上,吃着爆米花看电视。 悄悄把老金苗给的药粉混在水里,我端着两杯水坐到了沙发上。 电视里演的是动画片小糊涂神,老钱家电视机还是黑白的,放电视时屏幕老一闪一闪,不知道什么毛病。 “来,小米,你身子还没好透,多喝热水。” 小米接过水杯说:“苞米花吃多了,我正好渴了啊峰哥。” 她咕咚咕咚将一杯水喝了个干净。 看小米喝水,我心里突然有一种负罪感。 电视里传出动画片的声音:“金糊涂,银糊涂,不如咱家的老糊涂。” 大概不到十分钟,小米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手里还抓着一把苞米花。 看着小米孱弱的身板,瘦削的侧脸,我叹了声气,慢慢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老金苗说把小米带到养老院,还要用布堵住她耳朵蒙上眼睛,我没干,小米都陷入深度睡眠了,她已经看不到听不见了,还弄那些干什么。 背着小米等了一会儿,我伸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 跑夜班的司机三十多岁,是个大胖子,一脸的猥琐样,他看了后视镜一眼,贱笑着说:“兄弟挺会啊,去哪个宾馆啊,能不能带上我啊。” “去你妈的宾馆,去银杏养老院。” 大胖子就是个怂包,看我黑着脸骂人,他也没敢还嘴,小声嘟囔了一句便开车了。 之前咸阳的阴霾天气持续了有一阵子,这晚难得出了月亮。 离十五还有三天,天上月亮就已经很圆了,月光照在马路上,看着绿化带周围的花草树木有些发白。 “砰!” 突然,车顶上传来了动静声,还有咕咕的两声叫声。 大胖子司机放慢车速,骂道:“他妈的!什么鬼鸟撞我车上了!跑夜班真他妈晦气!” 我抬头看了眼车顶,脸色发白。 “别停车!” “继续开!去养老院!” “兄弟不用这么急吧?知道你着急办好事,可车顶上撞了鸟儿啊!你看毛都掉下来了,你让我扫扫不行啊。” “我他妈让你开你就开!” “别停!听懂了没有!” “好....好.....” 过了十多分钟,到了养老院。 我扔下五十块钱,背起小米关上车门。 出租车顶上有几根羽毛,还有一小摊血,没看到有撞死的鸟类尸体,可能是掉路上了。 入了深夜,养老院老人们躺的都早,整座大楼一片漆黑寂静,只有二楼一间房间内还亮着灯,那是吴爷住的屋。 我以为人在楼上,没想到刚进到院内就看到了他们。 院间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瓷罐,罐口用黄布包着,看样子是骨灰坛。 在仔细一看,我看到这骨灰坛底下压着一张纸,纸张颜色发黄,不是普通的那种纸,这纸我之前见过,在刘兰婆婆盒子里装的,说是什么瞧纸。 老金苗换了一身藏青色的苗族传统服饰,他胸前用绳儿挂着一把哨子,头上带了顶方形毡帽。 白色月光撒下,老金苗一脸寒霜,开始围着桌上的骨灰罐转圈走路。 他每走一圈,就拿起胸前哨子吹一声,走过三圈之后他速度加快了,步子迈的很大,走走停停,又拍手又跺脚动作很夸张,就跟东北地区的跳大神一样。 伴随最后一个动作做完,这时吴爷双手抱起了骨灰坛。 他弯腰鞠躬,对老金苗拜了一拜。 有阵凉风吹到了院里,骨灰坛压着的那张纸被风吹到了地上,恰巧飘到了我脚下。 我低头一看。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原因,我隐约看到纸上有张老太太的人脸。 鼻子眼很模糊。 可我怎么看....... 纸上的轮廓有些像刘兰阿婆啊。 第224章小米的病 我眼花了? 也就是一瞬间,纸上的人脸轮廓已经没有了。 因为这张纸之前叠在刘兰婆婆盒子里,有折痕,我只能对自己解释,是把折痕看成了人脸。 吴爷脸色凝重,冲我道:“你过来,把这孩子放到桌上,轻一点。” 小米本身就很轻,估计比小萱还要轻,我将她抱在桌子上轻轻放下。 吴爷低头看了眼小米,问我:“来的路上不是让你堵住耳朵蒙上眼睛?” “我.....我堵了,眼睛也蒙了,进来之前刚解开,吴爷你没看到而已。” 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硬着头皮撒了谎。 老金苗开口说了两句话,吴爷听后问我: “路上没问题吧?有没有碰到陌生人?” 我摇头说没有,没什么问题,除了一个司机,没看到其他任何人。 吴爷又指向门口:“你出去把大门关上,有陌生人来了记得给信号。” 看着脸色苍白的小米,我说我能不能留下来?放心吧吴爷,我绝对安静有自知之明。 “别废话,快出去吧,”吴爷推了我一把催促:“不是我不让你看,是金苗不让你看。” 我被推出院子,吴爷慢慢关上了大铁门。 我在外头来回踱步,一根接一根抽烟,心里着急的不行,能看到院里有火光,不知道是不是在烧纸。 小米这么单纯的女孩,到底是谁想害她,让我找到了,非得把他扔盗洞里活埋了。 我正蹲在地上心烦的不行,忽然听到“卡嗒”一声,还有很快的闪光灯。 “你谁!干什么的!” 太黑了刚才没注意到,马路对面有个男的在用相机拍照。 银杏街对过是一家咖啡厅,几个月前倒闭了,改成了茶叶店还没装修完,店门口有几张桌子,一个长头发男人背着包,正用相机拍这边儿。 “等等!” 我踩灭烟头跑过去,拦住他说:“你谁啊,大晚上照我干嘛!” 长发男带着方框眼镜,一脸衰样。 “我又没照你,我是个摄影爱好者,前两天这附近突然出现好多猫头鹰,猫头鹰是夜间独居性生物,这在市区可太少见了。” “猫头鹰?”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拍的照片在哪,我看看,这东西怎么放,”我伸手抓住他的单反相机。 “卧槽!你别摸镜头啊!我这一万多呢!” “我给你找。” 我看了他拍的一些照片,有些诡异。 照片的确拍到了猫头鹰,有的落在电线杆上,有的落在房檐上。 “怎么样?拍的不错吧?” 长发男有些得意道:“市区里能拍到这种近景可不容易,等我洗出来照片就去投稿,没准还能得个什么摄影金奖。” 我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你赶快走,去别的地方拍。 长发男咦了一声,说:“你让我走我就走啊?你算老几,咸阳是你家管的?我不走你能怎么我?” 这男的叨逼叨太烦人,我准备弄他。 “咕.....咕咕.....” 就在这时,从远处飞来一只黑猫头鹰,飞的很快,扑棱着翅膀落到了养老院房顶上。 这只是第一只,紧接着又飞来了好几只,越来越多。 “卧槽?说来就来啊!有素材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长发男抓着相机跑向了养老院。 我抬头看了眼落到房顶上的猫头鹰,快步跑向大门处。 直觉告诉我会出事,这地方一刻都不能呆了。 我推开大门跑进去准备喊人,却意外看到了一幕。 小米衣服被脱了个干净躺在桌子上,吴爷和老金苗一左一右,站在小米身旁。 “卡嗒!卡嗒!”这时,接连几声快门声传来。 长发男站在门口,举起来相机还想在照。 这他妈,他把小米也照进去了! 我冲过去薅住他领子,伸手抓住他胸前挂的相机。 “你干什么!抢我相机!这是新闻!养老院老头侵犯花季少女!” 我拽住相机一把扯断吊绳,把他扯的一个踉跄摔倒了。 “让你照!我他妈让你照!你回家照你妈去吧!” 我把单反啪的摔地上,用脚踩了个稀巴烂,镜头都给他踩碎了,然后一脚踢到了垃圾桶边儿。 “滚!” 我捡起一块砖头做式往他头上拍,吓的这人跑走了。 老金苗抬头盯着房顶上的猫头鹰一直在看,吴爷让我赶快关上门。 “咕...咕咕....” 我捡起半块砖头砸去,房顶上猫头鹰四散飞起,开始绕着院子盘旋。 动静声太大,养老院本来已经睡下的其他老人都被这动静吵醒了,他们有的走出来,有的开了窗户,都在看。 吴爷脱下衣服盖上,我抱起小米匆匆出了养老院。 上了车锁好门窗,老金苗看了眼小米,对吴爷说了几句话。 我问他说的什么,吴爷说:“他说是有人让那些鸟来的,他能看出来,鸟被驯化过,就和他祖先的寻金猪一样。” 老金苗脸上皱纹挤到了一起,他突然抓起小米的手说了一堆话。 吴爷越听,脸上的表情越诧异。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吴爷倒吸一口气。 我急道:“急死我了!你赶快说啊吴爷!小米到底是怎么了!” “小子你别着急,如果老金苗说的是真的,情况有些复杂,你让我想想怎么说...” 吴爷不停揉着太阳穴,过了一两分钟,他睁开眼说:“小子,你有没有去过西|藏?” “没有,没去过。” 吴爷点头:“那好,我接下来说的话,不管你信不信都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 他说了一件事,我听的心头大震。 难道真有那种事儿?我起初是完全不信的。 你们听没听说过藏区的活佛转世? 或者说转世重修?这种神俗从一千多年前开始,传承到现在还在用。 如果人信佛,很多都会相信这种说法,以前有很多新闻报道过,说某某人大病了一场,突然有了上一世的记忆,能准确说出一些没见过的人的名字习惯等。 藏传佛教从一世开始,到丹增(zeng)嘉措传了十世,那边儿的说法是意识重修,降灵,醍醐灌顶等,反正说法很多很邪乎。 这事需要找到灵童,而老金苗说小米就是某个人想找的灵童。 宗喀巴创的格鲁派黄教,完成一套仪式,在西|藏那边一共要五步。 寻访灵童,辨认器物,降灵询问,金瓶挚签,书面承认。 小米才多大,她出生在潮汕农村,自小流浪吃苦,家里父母不管她,她就没接触过那种人, 所以我不信老金苗这套说法。 除非能拿出证据,说服我。 第225章抉择 先抛开藏秘转世灵童这事是真是假不谈。 如果是真的,就算百分之一的几率是真,那么找小米的应该就是鹧鸪婆,因为鹧鸪婆会驯鸟,能控制猫头鹰。 温云死了,上一代鹧鸪婆很神秘,她的消息连把头都没听说过。 那上上一代,就是服侍朱连魁的叶姓小妾。 如果是这个人....那么。 长春会曾统领金皮彩挂,评团调柳大门,而当年的朱连魁是货真价实的皮行第一。 他在国内是变戏法的,到国外后成了大火的魔术师。 他是1922年死的,活了68岁,是晚年有钱了才纳的小妾。 能查到的老报纸资料是朱连魁比叶小妾大二十岁左右,这种年龄差在当时社会很常见,那也就是说,朱连魁在五十岁左右娶的叶小妾。 1922年,朱连魁往前推20年,就是1900年左右..... 1900到2003..... 这个叶小妾要还活着,他妈的比老学究还要老! 最起码有一百多岁了!还能玩动鸟? 想想是吓人啊,但的确有这种可能性,百岁老人不是没有,我自己就见过,老学究在坚持两天也是百岁老人了。 我闭上眼,在脑海里回想了整件事。 红姐吃了指儿金,差点用刀捅死把头。 小米吃了指儿金,她让我吃了有黄米虫的韭菜饺子。 红姐说过,指儿金控制人不能连续起效果,间有间隔时间。 这么说的话,小米和我到咸阳以后,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 如果老鹧鸪婆能控制小米,那为什么不直接控制住,让小米自己离开?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间隔时间。 而这个间隔时间到底有多长? 不知道,不清楚。 听了老金苗的话,我把整件事回头一想,发现好多地方竟然都对上了.... 我睁开眼,深吸一口气道:“吴爷你在帮我问问,仔细问问,因为我有一位朋友,她说过苗疆的黑苗可以对付指儿金。” 吴爷反问我:“怎么?你不是不信吗?” 我摇头说我的确是不信,只是有太多巧合都对上了,小米是我朋友,红姐的路我不想让小米在走一遍。 “你说的这个红姐是谁?” 我回忆道:“吴爷,你或许不知道红姐是谁,但我要是说她的名号,你应该听说过,毕竟你金盆洗手没几年。” “哦?是吗?说来听听。” 我看着吴爷,一字一句道: “一颗痣,陈红。” “一颗痣.....” “原来是她啊,我知道一颗痣,那女的在行里以骚著称,听朋友说,和她好过的男人有几十个啊。” “不是那样,”我说吴爷你不了解红姐,她那样做只是为了早日完成心愿,红姐是一个很好的人。 吴爷说那就不知道了,他又帮我问了,得到的结果和之前一样,老金苗的确不知道怎么解决指儿金。 很失望,但我已经对这个结果有了心理准备。 红姐当初说的是黑苗。 这就涉及到有区域问题。 苗族支系很多,像有贵州黄平支系的蒙苗,高丘支系的木苗,丹寨支系的南苗,榕江支系的吉苗等等,而这些之系又融合出了很多新苗人,你比如说有大花苗,小花苗,木梳苗(自梳女),川苗等。 在这些支系,有传承本事,影响力大的共有五个。 红苗,白苗,黑苗,青苗,金苗。 红苗最早都是苗汉之争的战士,擅长冷兵器武术和杀人技巧。 白苗黑苗会解蛊放蛊。 金苗最少,青苗最多。 而黑苗,最神秘,本事最大。 这类正宗的黑苗不在广西,而是隐藏生活在湘西往北一带的深山,他们是巴拉河支的噶弄族系,红姐说知道指儿金秘密的,就是这类黑苗人。 因为这样,所以广西的老金苗不知道,他虽然能看出来小米有问题,但是无法对付鹧鸪婆的指儿金。 我打个通俗点的比方吧,比方说一个做了一辈子川菜的厨师,你让他去做一道正宗的鲁菜葱烧海参,他可能知道流程步骤,但是让上手做,出不来那个味道。 我没接触过湘西山里的黑苗,把头也没接触过。 但我认识一个人,这人肯定有所接触,只是许久不见了,不知道此人愿不愿意帮我。 我已经有了打算。 长春会里的人有好有坏,还有许许多多未曾见过的隐藏人物。 在我看来,长春会就像一只百岁老乌龟,好比老鹧鸪婆那样见不得光的人,就像乌龟壳上长出来的藤壶,想甩开但是太多了,甩不掉,所以,这只百年老龟只能和龟壳上的藤壶共生。 之前我没什么能力,而现在,我都和谢起榕交过手了,更是认识过干爷那类高层人物,我已经有了点人脉。 所以我不会再让小米成为第二个红姐。 “小子?小子在想什么?”吴爷的话把我拉回到现实。 我摇摇头:“没想什么,吴爷你刚才说了什么?没听清楚。” “不是我说,是金苗说的,他虽然没办法根治这个小孩子,但可以短暂帮忙隐藏几天,让猫头鹰找不到,猫头鹰主人自然就找不到这孩子了。” 这消息对我来说太好了,又给了我一段时间。 我连忙道谢,请求老金苗帮忙照顾小米几天。 “不用谢了,我们不住养老院,带着这孩子去新地方住几天,你想到根治办法了就来找我们,对了,还有一件事啊小子。” 我说您讲。 吴爷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我底层抽屉有本笔记,你是不是翻开看过了?” 我脸色一变,立即摇头说没有! 我绝对没有看过那本盗墓笔记! 吴爷揉着太阳穴,阴阳怪气道:“你没看过,怎么知道那是盗墓笔记?” 这个.... 我意识到自己太紧张露馅了。 老人呵呵一笑,他拍了拍我肩膀:“你没全说对,像那样的笔记,总共有五本,我手里有两本。” “我听说王显生之前发过一次回关?” 我说是,来了很多北派高手。 吴爷摇摇头:“回关那些人的确是高手,但小子我告诉你,你看的笔记不是我写的,是我抄的,加了备注,写的人是几位故去之人。 “我这么跟你说吧,这几人不盗小墓,只干大墓,你明白了吧?” “想不想要?” “这个....您要是能给的话...” 我咽了口吐沫,心头砰砰跳。 有了那本笔记我还找什么墓!就相当于有导航了,以后按图盗墓就行了,我走哪盗哪! “磨磨唧唧!你到底想要不想要!” “想要。”我说。 “没吃饭?” “我要!”这次我是喊出来的。 吴爷很满意,他脸上挂笑,说道:“那笔记记载了很多点儿,很多知识,光汉墓就记了二十三种结构,你看懂了熟悉了,就能在脑海里生出结构图,以后从哪下铲可以规避风险,从哪打针可以防止坍塌,等等等等,这些好处不用我在多说了吧?” 我听懂了这句话,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吴爷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继续说:“小子,我不干了,过一两年就去陪阿兰了,我可以都给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吴爷您说。” 我就差说你让我吃屎我都干,因为只要能学本事,不丢人。 吴爷脸上笑容逐渐收敛,他道: “很简单,你别管王显生了,从此以后认我当把头。” “叫我声师傅。” “只要你答应了,我便传给你。” “那两本北派盗墓笔记。” 第226章来一杯卡布奇诺 吴喜林,早年行内人称呼其为吴汉,吴老汉,在行里经手汉墓最多。 他在盗墓行最出名的黄金三年选择金盆洗手,淡出了人们视线。以至于又几年之后,很多行里人都没说过这个名字,就是只认姚忠,不识吴喜林。 苗女阿兰一生未育,吴爷到老都没有一儿半女,不知是因为孤独还是什么,他突然提出要收我为徒,想培养我。 “怎么样小子,你考虑好了没?”吴爷淡淡的说。 笔记价值很大,我是想要。 但我已经做了选择。 我看着他,认真的说:“吴爷,我项云峰已经有了把头,有了师傅,有了领路人。” “这辈子都不会在变,所以你的条件我不能答应。” 听了我的话,吴爷目光灼灼:“你觉得我比不上王显生?” 我摇摇头。 他叹了声,道:“在好好想想,如果你跟了我,我可以给你的东西,要强过王显生给你的,你会盗墓,但没有硬基础,而这个基础,决定了你未来发展的上限。” “不必这么着急做决定,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这孩子我和金苗先带走了,你有我电话,如果想通了,给我打电话。” 到了老钱家附近,吴爷把我放下来。 车辆消失在了黑暗尽头。 老钱家锁门了,我敲了两下门。 “还没睡?你爸妈呢?” 钱辛涵一个人在家,她帮我开的门。 “我爸妈去看亲戚了,今天晚上赶不回来了,你可以睡他们屋。” 我说不了,不方便,我还睡沙发就行,习惯了。 老钱闺女上下扫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那你可要注意,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可是你兄弟女朋友。” 看这女孩还有心情开我玩笑,我笑道:“放心,我对你完全没有半点兴趣。” 径直进了屋,我枕着手躺在了沙发上,鞋也没脱,就打算这么休息到天亮。 女孩扔给我一床被子,随后穿着睡衣进了自己屋,我听到了她锁门的声音。 关了灯,屋里一片黑暗。 我点着一根烟,考虑心事。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给把头发了条短信,我问他睡下了没。 很快把头给我回电了。 “怎么了云峰。”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还没睡啊把头,我想跟你要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哦?谁?” “湘西赵爷。”我说。 “赵爷?云峰你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我说因为有点事需要问他帮忙,现在一时半会解释不清,等我回去了,在当面告诉把头你。 “嗯.....行吧,赵爷和我近一年没有联系,我只知道上次他被砍手后,回到了湘西老家修养。” “嗯,好的把头,那你注意休息。” 把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感冒。 “我等下把联系方式发你。” 挂了电话,我回忆起了这位湘西赵爷。 他祖上是李顺统领的帐前持矛郎,家传有湘西捆尸绳和一枚金制的应感通宝铜钱,我知道的是,这枚含口钱留在了飞蛾山下。 现在不是有人爱用探宝器探铜钱嘛?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找找看,找到了,全款买套房不成问题,应感通宝在芥候小女儿嘴里咬着。(我是不敢去。) 按把头发来的短信,我拨号打了过去。 看号码归属地是一个吉首市的地方,不知道在哪,没听说过。 “嘟.......嘟......” 电话没有人接听。 我又打了一遍,等了片刻,还是无人接听。 我保存了号码,心想应该是睡了,毕竟这么晚了,明天在试试看。 “卡嗒。” 这时,钱辛涵突然推门走了出来,她穿着睡衣端着水杯,水杯冒着热气。 “你怎么还没睡?”我问。 “你在外头不停打电话,我怎么睡得着啊,这是厂长的咖啡,我在他办公桌抽屉里拿的,给你泡了杯,我正学冲咖啡,你尝尝我泡的怎么样?这可是卡布奇诺” 我接过冒着热气的杯子闻了闻,有股浓香。 我上次喝咖啡还是在咖啡厅,是甘记者请的我和豆芽仔,那个太苦了,这杯不苦,我尝了一口还挺好喝的。 “谢了。”我道谢道。 女孩问我:“怎么样?这泡咖啡是技术活,我妈说我不务正业,她就是什么都不懂。” “我以后打算在咸阳开一家美式咖啡厅,不想在厂里呆一辈子,我几月前跟大宝哥说过,大宝哥说以后给我钱,让我开咖啡店。” 我说挺好,你咖啡店以后生意肯定好。 她听了很高兴,关上门回屋睡觉了。 都说咖啡提神醒脑,但我感觉那是分人的,我喝了不但一点没提神,反而睡得很香。 不一会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 在睁开眼,我看到头顶的天花板。 天花板壁纸既熟悉又陌生。 “这.....这不是老钱家?这是哪里?” “小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过年呢。”耳旁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我扭头一看,使劲揉了揉眼,说话都结巴了,“刘.......刘爷!” “你什么时候来的咸阳!” “咸阳?你快别说傻话!” “你好好看看这是哪里。” 看着周围熟悉的家具摆设,我又看到了廖伯正躺在另一张沙发上昏睡着。 此时刘爷身旁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年男人,是那个叫白日升的。 这一幕如此熟悉,这是邯郸武安那家宾馆,离人民医院很近。 白日升扇了扇手的香,开口说:“你和那老人一样,闻了我们白家的迷魂香,已经睡了大半天,或许是体质原因,没想到你对迷魂香反应这么大。” 旁听的乞丐刘爷点点头,道:“是啊老白,让你来本来是测试廖伯的,没想到这小子陷进去了,一炷迷魂老海狗,你们白家的香果然是名不虚传。” “等等...等等...!” 我起身环顾四周,拍了拍自己脸蛋说:“不对!,这他妈不对啊,我是在咸阳老钱家,老金苗和吴爷刚把小米带走,等等.....小米!小米!”我起身跑过去,伸手推开了房门。 推开门我愣住了,我看到小米一脸担忧的坐在床上。 “峰哥我师傅好了吗,我好担心他。” 看到眼前活生生的小米,我使劲的搓了搓自己脸,又啪趴的拍了拍,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脸疼。 这时客厅里传来说话声。 “刘爷,那小子既然醒了,我就不多留了,已经试过了,这姓廖的老人没有受指儿金影响,等他睡醒了洗把凉水脸就行,看来刘爷你这次真搞错了。” “辛苦,麻烦白老弟。” “刘爷哪里的话,有事在找我。” “走了。” “我去送送你。” 二人聊着天走出去,带上了门。 “峰哥你脸色好难看,怎么了?我师傅什么时候能醒。” 小米走过来抓着我的手问,我感受到了她手上的温度。 我松开小米的手说,“我出去一趟。” 宾馆外是大白天,人来人往车流不息。 几个结伴买菜的老太太在等红绿灯,她们唠着家长里短,有说有笑。 我紧皱眉头,随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蓝天宾馆。” 第227章醉生梦死 再次见到小美,我陷入了自我怀疑。 小米看我来了很意外,她看左右无人,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咱们不是说好了晚上修钟?你怎么大白天就来了,让干爷看到了怎么办。” 我盯着小美看了两分钟,一把抓住她的手,摸了摸。 触感,温度.... 小美收回手,脸腾的一下红了。 她说没想到你这么坏,不理你了。 看着小美跑走,我眉头紧锁,又敲了302房门。 “峰哥你来找我了!我们什么时候在去打游戏!” 干龙龙见是我,当即丢掉手的四驱车玩具,兴奋的跑来问我。 随后我去看了干爷,从他口我得知,就这一两天过了之后,他就要动身前往榆林,在榆林和皮县高手汇合后,在合力抓谢起榕。 干爷放下茶杯,略带疑惑的问:“不舒服?看你脸色很差,我已经说过了,你和会里吴乐的事我还需要调查。”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廖伯醒后和小米来修编钟,他不让人看,我和小美在地下室外等候。 小美似乎还记得我白天摸她手的事,谈话间有些拘紧。 我故意把话题聊到了唱歌上。 小美兴奋的告诉我,她觉得明年会举办第一届超级女生,到时她会去参加海选。 我开口道:“小美你等等,你想唱的歌是不是这个歌词。” 我把歌词学着唱了一遍。 小美狐疑的说:“不是啊,这是谁的歌?我没听过,不过主旋律还挺好听的。” 我没在说话,陷入了沉默。 一个多小时候后,廖伯和小米补修好了编钟,随后干爷突然出现,他试音后大喜过望,答应帮我解决吴乐的事。 从地下室出来后我没有回旅馆,而是在马路旁的躺椅上。 踩灭一根又一根的烟头,看着红绿灯不停变换,看着车来车往。 是这样? 我闻了白日升的迷魂香,睡了大半天,我根本没有离开邯郸,在咸阳的事全都是迷魂香作用下的幻想...... 烟抽完了,路边有一家晚上营业的小商店,我起身去买烟,顺便买了一支圆珠笔。 出来商店,我把烟都倒出来,撕下来烟盒里的那层纸。 烟盒里这层纸正面是银色,背面是白色,我用圆珠笔在纸背面画了一下,能写上字。 我又进到小商店,老板靠在沙发上打瞌睡。 “怎么了?还买什么?” 我把烟纸和笔递给老板,说:“老板,麻烦你在纸上写道算数题,加减法乘除法都行,比如一加一等于几,这样式的,答案不要写出来。” 小商店老板打了个哈欠,无语的说:“兄弟你有病吧,我写那个干什么。” 掏出二十块钱拍桌子上,我说你别管,照我说的做了,这钱就是你的。 “擦,还有这种好事?” “行。” 老板接过烟纸,写了一道算数题。 之所以让他这么干,是因为我听人说过一种说法,据说很准,所以我想试试。 这个说法是,人在梦做梦时,看不清白纸上的算数题,因为人陷入深度睡眠时会失去逻辑思维能力,看不清数字,也算不出来简单的数学题。 可当我接过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看的非常清楚,甚至都能看出来墨水没干,纸上写的是333加333等于几? 我以前数学经常考十几分,可就算我学习再差,也瞬间就算出来了。 等于,666。 小老板不困了,他笑着问:“兄弟还写吗,这种赚钱好事,给我一块我也干,” 我转头出了小商店。 这时脑海里有道声音告诉我这都是真的,那道声音说,老海狗的迷魂香太厉害了,你赶快清醒,这就是事实,你一直就在邯郸。 有没有看过一部老电影? 电影名叫楚门的世界,我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像电影的男主楚门一样。 怀疑,害怕,仿徨。 当整个世界的人告诉你是真的,那你就会认为是真的,不会怀疑。 隔天太阳升起。 “峰哥我走了!” “你以后一定要来找我玩啊!” “我们放炮!” 小孩干龙龙放下车窗,对我大声喊着挥手。 我上了一辆车,这辆车开往榆林,干爷对司机吩咐说走吧。 车子开了一会儿。 “停车!”我突然出声喊道。 “怎么了?”司机问我。 我推开车门说:“我肚子疼,去上趟厕所。” 说完话,我关上车门快步跑起来了,越跑越快,边跑边回头张望。 恰巧一辆出租车经过,我伸手拦停了。 我钻到后排,砰的关上车门说:“走,去咸阳。” “去哪里?” “咸阳??” 出租车司机回头,大声问:“兄弟你要去咸阳?” 我点头说是。 “太远了啊,没跑过啊,你怎么不坐火车去,我给你拉到邯郸西站。” “不用,你开吧,该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 “不是多少钱的事,是太远了,我路不熟,没跑过。” 我说你只管顺着高速开,到地方了我帮你指路。 “这....” “兄弟这是趟大活啊,不是我怕兄弟你跑单,你多少得先给点油钱。” 我从身上摸出来两百多块钱,全给了他。 司机收了钱,打电话说:“喂,宝贝你午别等我了,晚上?晚上也别等了,一千多里地呢,估计晚上都回不来,我接了个大活要跑长途,你早点休息,嗯,快亲我一个宝贝......” “那我们走了啊兄弟?” 我靠在后座,闭着眼说走吧。 早上,午,下午,傍晚。 估计跑了有一千多里地,出租车灯照亮了咸阳市的路标指示牌, 进了市内,邯郸这司机对路不熟,我又换乘了一辆本地出租车,报给了司机地址,大概晚上8点多,我到地方下了车。 这里没有路灯,只有一排小平房亮着灯。 “砰!砰!”我拍了门。 “王显生徒弟?你怎么来了。” 洛袈山坐在轮椅上,正端着碗吃饭,她看到我很惊讶。 “落姨,大宝呢?” “洛姨?大宝?” 洛袈山一脸疑惑的打量着:“喂,小子我们有那么熟吗?你别跟我套近乎。” 我走到窗户边,指着不远处一栋三层小楼说:“洛姨,那栋楼是不是被你租下了。” 洛袈山眼闪过一丝诧异,她声音有些低沉的说:“调查我?你想怎样?” 我没答话,离开了这里。 去到养老院一问,住二楼的老头说:“找老吴?你来晚了,老吴老伴儿前几天去世了,老吴带着她老伴的骨灰走了,好像是去广西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说话的老头我有印象,之前白天看过他和其他老头下棋,不过他对我没什么印象,就像第一次见。 我试着推了推门,吴爷屋里锁着门进不去。 记忆重叠,混乱,我感觉自己在这么下去,很快就可以和谢起榕做病友。 离开养老院,顺着银杏街一路向北,没多久我又看到了一个人。 “兄弟,蹦爆米花不?香着呢。” “不带料,甜的一锅五块?”我停下问。 “呦,看来兄弟以前光顾过啊,价格都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道:“你叫王流星,兰州人,你有个妹妹叫王慧丽?” “卧槽!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是兰州的我哪个同学?”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翻遍通讯录也没看到和小鸡脚婆的通话记录。 翻到最底下,我找到了存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女声。 “喂,项云峰,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呵呵.....你别说,让我猜猜。” “你是不是后悔了?想找我谈女朋友?其实如果你早开口.....” “你妈死了没有?”我问。 “什么?项云峰你刚才说什么?” 电话小鸡脚婆的声音提高了一个调。 意识到自己话说难听了, “没事,我刚才就是想问问,你妈怎么样了,去世了没有。” “你!你妈才去世了! “我妈还活着呢!不想理你了!” “兄弟跟谁打电话呢这是,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我哪个同学?奇怪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该啊。” “兄弟别走啊!” 到了老钱家,我轻轻敲了敲门。 “你找谁?”钱辛涵上下打量着我问。 “你爸呢。” “找我爸?我爸和我妈都出去了,我也刚下班,你找他干什么?” 我说是你爸让我来的,他让我等他。 “你是收古董的?”女孩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我是收古董的。” “我进屋等他吧。”没等这女孩答应,我直接进屋坐到了沙发上。 屋里摆设一如既往,黑白电视,旧沙发。 钱辛涵关上门,倒了杯水递给我,笑着说:“你等等,我爸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家的古董可值钱,你要给个好价钱,可看好了在说。” “你先坐着喝点水,我去扫扫地。” 我点头说好。 女孩走后,我茫然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这一切难道都是真的? 我真的没有来过咸阳? 真的之前没有在这里住过? 可为什么有些事情我还记得.....是白日升迷魂香的副作用?我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 想不通。 我本能的掏出一根烟往嘴里送,但是手一滑没拿住,烟掉地下了。 我低头伸手去捡烟。 “咦?” “这是......” 我把手伸到沙发底下,摸出来一个小东西。 两根手指夹起来,对着屋里灯光一看。 是一粒爆米花。 看了半天爆米花,我笑了。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小米在沙发上看小糊涂神动画片,她边看边吃。 我确定了一件事, 这都不是真的。 我如果相信了这是真的,那就醒不过来了,会一直睡死过去。 会变成醉生梦死。 第228章我的梦 这世上很多事看似迷雾重重,但要是抓住了那一个点,就能走出迷雾。 如果有一天自己成为了这类事件的主人公,怕的是当局者迷。 ...... 看着桌上完整的爆米花,我心里已经有谱了。 小米留下的这一颗爆米花就是证据。 我到过咸阳,吴爷是真的,洛袈山是真的,鬼草婆是真的,老金苗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回事? 我举个例子吧,有人做春|梦的时候不想醒,想时间长点却突然醒了。 有人做噩梦时想快点醒,却怎么都醒不来,就是自己控制不了。 有没有仔细考虑过,为什么这样? 你让我一个小学化的盗墓贼,去研究高深心理学是太难了,我说错了有人骂我,说你懂个屁,你说的那是什么玩意。 我只能试着说自己理解的。 因为这类东西,存在于当今社会上,就在你我身边。 小米和红姐受了指儿金精神控制,指儿金的低级版就是“精神控制学”,就是“pua”。 pua是什么,可以自己去了解。 尤其女孩子啊,有很多都不知道自己过pua,就是意识不到,自己已经陷进去了。不要把人都想的太好,有些人表面上很好,说话一套一套,实际心里坏心眼多的很。 早在低级的“pua”出现之前,有个国家做过大量实验,那些人研究了更简单,更直接的药物控制法,这些人研究出来了一种药,药名太长记不住,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紧急叫停,这个计划就此搁浅。 又过了几十年,抗癌药都出现了,有人在原有基础上发明了改良版,吃了这类东西不会直接死亡,而是篡改你的潜意识。 若在梦你接受了那个现实,在真正的现实就醒不过来了,事后什么检测都查不到。 我认为,指儿金就是这类东西的高级版,就是脑海里有另一种人影和声音存在。 指儿金怎么做出来的不知道,各位若想了解类似情况,不妨去抖音搜一个视频,名字叫“脑海里的影子”。 视频主人公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某天却突然学会了写一种不认识的书法,还会画画,练功,他说自己脑海里有一个黑影,就是这个黑影,每天教他写字,画画,练功。 他睡醒后写出来的书法谁都不认识,但我自己仔细看过,有一定规律,不是瞎写,字体有先秦篆的影子,还有他的画,美院教授说能感觉到一种恐怖的氛围。 这人一切正常肯定不是精神病,家里人带他去检查过好几次,医生都说正常,没病。 我觉得,这人和当初红姐的情况类似,但红姐的问题要更严重。 小米也一样,只不过小米还在最初期,只要我能求湘西赵爷,通过赵爷找到正宗黑苗,就能救小米,或许还能救红姐也说不定。 ...... 所以说,这是有人搞我,想让我吃了药睡死猝死。 而想害我的人应该在忌惮什么,不敢直接对我对手,对方想让我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此人是谁不清楚。 但....我家庭普通,谁会保我? 思来想去,我突然想到了之前发生过的一件事。 江湖人士,三教九流,皆是提现木偶。 北|京三环木偶剧院主人。 武冠候后代,蓝天救援控制人。 赵清晚。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晚被人蒙头按了什么手印,还拍了照,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赵清晚正脸我没看过,对于我来说她年龄是个谜,我只看到了紫旗袍大白腿,还有小孩儿手臂粗的大辫子。 ....... 也就是说,咸阳的都是真的。 谁是假的? 想着这些,看了眼亮着粉红灯光的女孩闺房,我起身走过去拍了门。 “干什么啊,我睡了?” “开下门,有事找你。”我在门外说。 “你等等啊,我衣服都脱了,让我穿件衣服。” 几分钟后门开了,钱辛涵狐疑的打量着我说:“注意点啊,你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吧?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让大宝哥揍你。” 我没理会,笑着问:“美女,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几点。” “今天?今天是2003年1月7号,几点....”她回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表:“快一点了都,怎么了。” 我摇头:“你说错了,今天是1月6号,不是一月7号。” “哦....那可能是表不准吧,没事我睡了,你在等等,我爸可能路上耽误了。”她准备关门。 “别。” 我伸手挡住门,笑道:“在等等?在等等我怕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你不是老钱闺女,你到底是谁。” “有病,你在说什么啊。” “好,你不是常把你大宝哥放在嘴边?他不是你男朋友吗,我问你,你大宝哥兜里经常装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是烟?” 她眼闪过一丝慌乱,看到这一幕,我直感叹逼真程度。 “你错了,不是烟,是王王火腿肠,是喂猫的那种淀粉肠。” 几十秒后。 钱辛涵看我的眼神有了变化,她说话的语气突然变的很冷,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没想到啊。” “你虽然有点脑残,但意志很强,你就算察觉了又如何?你醒不过来,在这里不好吗?你想看什么就有什么,云峰....你看看我是谁?” 说着话,她突然变成了红姐的模样,而且身上连一片布都没有。 “进来啊......”她打开门,冲我招手。 看到屋里一幕,我感觉底下烧起了一团火,连续深呼吸几次才灭了火。 “就你还装红姐?” 我吐了口吐沫,骂道:“你就是个傻吊,自己玩吧,老子走了,真当我不知道门在哪。” 我直接躺在沙发上,抓着那一颗花生米丢到了口。 “嘎嘣。” 就像小狗接食,我一口吃下了这一颗爆米花。 ...... “喂!喂!你醒醒!快醒醒!” 慢慢睁开眼,又看到了老钱家房顶,钱辛涵正一脸惊恐的望着我。 “呸!” 我吐了一口吐沫全是血,舌头咬破了。 梦里咬的是爆米花,这里咬到了舌头,很疼。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吓死人了刚才,泼你水都不醒,怎么叫都没反应!”钱辛涵一脸后怕的看着我从沙发上坐起来。 她一说我才有感觉,冷的忍不住打了一激灵,头发湿透了都。 “你是不是太困了,睡这么死,对不起,刚才真是吓着我了,你不看看都几点了,毛巾,擦一擦。” 我接到毛巾正擦着头发,又听到钱辛涵说: “看你样子就没睡醒,晚皮上都是眼屎。” “等着。” “我去帮你冲杯咖啡。” 第229章夺命咖啡罐头厂 “别!” “我不喝!” “怎么?你昨晚上不说的挺好喝?” 我脸色发白,摇头说我不困,你千万别我整了。 她这就不是普通咖啡。 是催魂咖啡!是夺命卡布奇诺! 直觉告诉我,钱辛涵不知情咖啡有问题。 有人想让我死,但可能又忌惮赵清晚。 此人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不会故意留下钱辛涵这尾巴,所以我说她自始至终可能都被蒙在鼓里。 “对了,你上班的罐头厂位置在哪?”我问。 “怎么,你问这干什么?” 我说没事,就是好奇问问。 “在渭城区北杜,开阳罐头厂。” 我暗自把这地址记下,钱辛涵说夺命咖啡是厂长给的。虽然这个厂长可能也不知情,但我肯定要去看看。 因为我在沙发上一睡不醒,她上班已经迟到了,锁门出来后她急匆匆去了工厂,而我走了半里地,进了路边一家小饭馆。 “吃点什么啊?” “随便,来个炒饼吧。” 拉开椅子坐下,我又尝试联系湘西赵爷。 这次很幸运,电话很快有人接了。 “请问是湘西赵爷?” “哪个啊?” 我忙说:“赵爷你好,您应该还记得我吧,我叫项云峰,王显生徒弟,飞鹅山。” “是你?找我什么事儿?” “您那边方不方便说话?” “你只管说。” 现在还没到午饭点,小饭馆没人,就我一桌,我小声的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对方,并且求他出手帮忙。 天下三大邪术,光湘西就占了两个巫蛊和赶尸,赵爷是有传承的赶尸人,他一定和本地黑苗有接触。 电话里,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这样....还真是奇了怪了,温云这鹧鸪婆死的太突然,你又说上上代鹧鸪婆可能还活着.....如果真如你所说,事情变得复杂了.....” 我握着电话,低声道:“赵爷,你如果这次肯帮我,我项云峰永远欠你个人情,或许现在我还微不足道,但终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还你。” “呵呵....” 湘西赵爷在电话笑道:“年轻人你记住,行走江湖可以欠钱欠物,但人情债可不要乱许,要不然会吃亏。” “你没有猜错,我的确是认识深山黑苗,我和王显生有交情,你这个忙我可以帮。” 我大喜,接连道谢。 “那赵爷你什么时候能抽身过来,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广西金苗会和您一块回去,路上对小米的安全有个照应。” “我倒没什么事,就是路有点远,深山黑苗脾气古怪,估计不会离开深山,这样吧,我下午收拾一下和徒弟去一趟,去把那个病了的孩子接来。” “好,您什么到咸阳了打电话,我去接。” “到时候见,替我向王显生问个好。” 挂了电话,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苦逼放下了,小米有了希望。 “炒饼来了,您慢用。” “老板,拿点盐来。” 我随手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 “这不淡吧小兄弟?” “我爱吃咸的,去吧,整袋盐拿来,多给你两块钱。” 老板狐疑的拿来了盐。 我直接往炒饼上倒了半袋子,来回拌了拌,吃了一口。 “咳!” “噗!”太咸了。 硬着头皮吃了两大口,我实在是咽不下去,便结账打包炒饼出了饭馆。 湘西赵爷已经答应了来接小米,按照路程算,他今天绝对到不了,最快也要明天了。 出来后我先跟吴爷通了话,吴爷说小米一切正常,他问了我关于拜师的事,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先是告诉吴爷,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呢,随后我又一次婉转的谢绝了他的好意。 我这辈子只跟一个把头,只认一位师傅。 那人就是银狐,王显生。 吴爷叹了声,没在说什么。 钱辛涵打工的开阳罐头厂后来扩建了,成立了一家新生产公司,就是现在的秦珍髎糟罐头生产公司,厂里除了产漻糟外主要产黄桃饮料,就是生产“吃个桃桃”那种罐头。 钱辛涵从罐头厂拿来的,其实就是少半袋咖啡粉,没有包装商标装在红色塑料袋里,是她加了牛奶和奶泡,拌成的卡布奇诺。 我费了点力气才把剩下的全拿来,这东西有问题,不能给人吃。 到了地方,厂房门口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问我。 “找谁啊?” “我找老钱闺女,我是他男朋友,这不午了吗,过来给送点吃的。” 我笑着提起来炒饼,让这男的看了眼。 “原来老钱闺女说的男朋友就是你啊,”男人上下打量我道:“看你也不傻啊,还知道给女朋友送饭,厂里有工作餐,送的什么好吃的?” 我拍拍塑料袋:“排骨,糖醋排骨。” “排骨好啊,行了去吧,进去手右转,第一个车间。” “得嘞,您忙,那我去了。” 这家罐头厂规模不大,属于半自动生产,贴商标,装盒和配料还得靠人工,钱辛涵的工作就是往空罐头瓶上贴商标纸,据说厂里以前用过机器,但老是贴歪,最后还是选择人工贴标。 一共三个车间,车间门口挂着牌子,牌子上写着卫生区负责人:刘婷,配料区负责人:周芸,厂长:王素娟。 我打量周围,想找找厂长办公室在哪。 “你怎么来我厂里了?”钱辛涵看到我了,她带着手套口罩走了出来。 “哦,没事,给你送点饭。” 我把加了半袋盐的炒饼递给她。 钱辛涵接过塑料袋,看了眼说:“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素炒饼?” 随后她拉下来口罩,上下打量着我说:“无事献应勤,非奸即盗,你是不是心里有鬼?” 我笑着说没什么,毕竟在你家住了好几天,一点心意应该的。 她指着我道:“我可告诉你,大宝哥是我男朋友。” “知道知道,哎,对了,那个屋是不是厂长办公室?我看门口摆了几盆海东青。” 她点头说没错,那里是厂长办公室。 “行了,你快回去吃吧,趁热才好吃,我走了。” 看钱辛涵进了车间,我快步走向厂长王素娟的办公室。 窗户拉着窗帘,有一条缝,透过玻璃看了看,我发现没人便伸手一拧门把手,竟然没锁门。 厂长办公室空间不算大,两排沙发对靠,墙上贴着罐头厂宣传广告,屋间放着茶几茶盘,茶几后头有两个柜子,正对着门的是一张两米多长的红色老板桌,屋里弥漫着一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我在茶几底下找了找,全都是各种茶叶,老板桌上也没有,随即我把目光放到了两个柜子上。 拉开抽屉,左手边儿那个柜子装的都是宣传册,标语牌和快递单子,我又去拉右边的柜子,发现拽不动,上了锁。 钥匙..... 一般情况下这种钥匙不会随身带,地方就这么大不难找,办公桌下有个能拉出来的小抽屉,钥匙就放在里面。 打开抽屉。 里头有一盒烟,两三个信封,信封里装的都是五块十块的新钱,我猜测可能是谁在银行换的,过年给小孩发压岁钱用,快过年了嘛。 “嗯?这是....” 在抽屉最里头我找到一团塑料袋,解开后发现是那种咖啡。 “难道还藏了别的东西?” 我蹲下来,仔细观察抽屉里层。 突然间! 门口传来了高跟鞋哒哒的走路声,声音已经到了,把我吓坏了。 我忙推进去抽屉,直接藏到了老板桌底下。 桌子底下很矮,蹲都蹲不下,只能半趴着。 “哒,哒” 我看到一个女人的双腿,这女的穿着双黑色高跟鞋。 她随手把包扔到茶几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过了能有三五分钟,又进来一个男的,这男的轻手关上门,锁上了。 因为角度,我只能看到脚,看不到长相。 很快的。 衣服一件一件被丢在地上,一只黑色高跟鞋丢到了我身前两米处。 然后我听到了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想这怎么办。 我是在桌子底下藏着.... 还是直接出去? , 第230章六臂枯主像 我躲着只不过犹豫了几分钟,外面就打起仗来了。 二人刚刚进入状态,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王总,方便进来吗?有两名超市供货商想上咱们罐头,需要你出面接待。” “让他们去接待室,我换下衣服马上过去。” “过去干什么,别管那些,咱们抓紧速度,争取十分钟解决。” “死鬼,快起开,我可是厂长,必须得去接待,晚上吧,晚上我就说厂里加班,咱们老地方见。” “老地方哪有这里好,太他妈扫兴了。”男人低声骂道。 “别抱怨了,快点,对了,我先出去,你不是说要去佛堂吗,咱们前后脚岔开走,别让人看出来。” 一阵淅淅索索的穿衣声,王素娟捡高跟鞋的时候我差点被发现。 罐头厂厂长王素娟四十岁左右,短发,烫了一头大卷染成了红色,当时北方流行这种大卷发型,其实不好看,就跟小鸟在头上搭了个窝一样,这里一个坑,那里一个坑。 王素娟长的不漂亮,但是皮肤挺白的还化了妆,估计很多年男人喜欢这种风格,我是一点兴趣没有,太老了,白给我我都不要。 她走后那男的没走,那男的点着一根烟坐在沙发上换了双袜子。 我注意到一件事,这男的右脚的脚趾头少了一根,看着很明显。 他穿好鞋跺了一下脚,我听到了移动沙发的声音。 许久不见动静传来,我偷偷朝外看了一眼。 没人了。 那男的刚才还在屋里的,不见了现在。 人去哪了? 屋里就这么大,肯定没开门出去,我左右看了个遍,发现一处问题。 沙发移开后,白墙上有两条白线,因为墙刷成了白色所以看的不明显,我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里头有灯光照出来。 妈的,罐头厂果然有问题..... 以前很多老板有钱人,装修办公室屋子的时候爱藏暗间,现在也一样,只不过没那么多了,沙发后就是一个暗隔间,不知道里头有什么。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那男的又出现在了屋里,他拍了拍裤腿,整理了一番衣服,又把沙发推回去,开门后朝外探头看了眼,确定没人后闪身出了屋子。 这两人,但凡有一人来坐办公桌,我就被发现了,但是没有。 等屋里没人后我从桌子下钻出来,快步走到墙根移开了沙发。 挪开沙发就能看见,不是什么高级的暗格,就是一个铁拌子被挡住了,把铁拌子抽出来,往里一推便露出了木门,门上刷了白墙粉。 我觉得叫储藏间合适,因为很多别墅的楼梯下都有这种小房间。 里头空间不大,只有十多平米,开灯后能看到一张桌子,桌子上供着佛像和香炉,在墙角堆着四五个装满东西的大麻袋。 联想到那女的出去之前说过佛堂,桌子上这尊佛像引起了我兴趣,我拿起看了看,上手分量很重很压手,我看的眉头紧蹙。 这不是普通人供的长寿佛药师佛,也不是北方常见的释迦摩尼或者观音菩萨,这尊佛像以前做过鎏金,只不过因为时间太长,鎏金磨损的厉害。 佛像头发是朱砂红色的,朝上冲起,长了只胳膊手拿各式法器,圆脸大肚子,佛像上半身没穿东西,怒目圆睁,嘴唇下边儿牙齿外漏,左脚踏地,右脚脚下踩着的不知道是人还是小鬼,整个身子向右偏,呈现出一种动感。 我看的爱不释手想拿走,可要是拿走我就成小偷了,肯定会让人怀疑到,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回了原位。 我以前不是卖亏过一尊黑水城出的藏传佛像吗,就那尊空行母,当时因为纯粹不认识,吃过一次亏,就不会再吃第二次亏了,后来专门研究过一段时间同类铜像,所以我认出来了。 罐头厂的这尊佛像,是藏传佛像大黑天诸多法身的一种,因为有只胳膊,当时就有人叫“臂枯主”。 这东西,我见过臂的,四臂的臂的,听说还有二十多只手的,那个没见过。 这东西不是随便供的,臂枯主,这个“枯主”的枯,在以前的佛经里指一个“尸陀林”的地方,尸陀林在佛经说是葬尸地。林子里的树都是黑色的一根棍,地面上全是厚厚的白骨层,死人骷髅头遍地都是,林子里散发着白雾,传说西游记的白骨精,就是从尸陀林跑走的。 佛经说,人死后除了去天堂(西方极乐)和地狱外,还有一个特殊去处,就是去往尸陀森林,只有修行过有佛缘的人死后才能来到这地方,一共有片森林,每一片森林都有一个主人,个主人,包括臂枯主在内,统归尸陀林宗主黑鲁嘎管辖。 网上有很多卖尸陀主骷髅头的手串,可不敢瞎带,正常活人就不该供奉这东西,更别提天天带手上来回转着玩了,那是极大的不尊敬。 臂枯主和其他尸陀林主,在什么情况下供奉合适呢,就是哪里死人多,不干净,闹鬼的地方摆个合适,镇压邪物很厉害,比摆药师佛长寿佛好使,比如说在时常闹鬼的火葬场凶宅,建个单独小屋,把它请进入就没事了。 还有一些盗墓贼也爱供这东西,因为它还有个名叫“墓葬主”。 就这个东西,拿出去卖的话不便宜,小几十个的价钱要的,我纳闷的是罐头厂厂长王素娟这么有钱吗?还有她为什在办公室暗间供这种东西? 难道是这里闹鬼了? 我紧张的回头打量周围。 什么都没有,安静的很,我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墙根堆着几个蛇皮袋,装的鼓鼓囊囊用尼龙绳轮着口,我解开一个袋子有了重大发现。 我脸色开始有变化,又解开另外两个看了,袋子里装的有电锯片,打油桶,还有雷管的引线,绞盘绳子,扳手,手电,头盔,蜡烛等工具。 我心头大震,这些东西光看一样不稀奇,但所有的东西堆在一起就有大问题。 这些东西我熟,难怪要藏在这里,这全是盗墓贼用的东西,而且还不是普通盗墓贼用的。 像那种绞盘绳,我们行内人用在一种提升机设备上,叫油葫芦提升机,也有叫油葫芦车,是液压杆发力,比我在硫酸厂用过的手摇轱辘车劲大太多,是用来吊重物的,比如吊重型棺椁,大型石雕,非常重的青铜器等。 我没有想到,也根本预料不到。 这完全是一次意外发现。 匆匆推过去沙发,我闪身出了厂长办公室,这时不知不觉到了晌午一点多。 “行,我知道了哥,我这几天在找几个兄弟问问有没空,老五回家了,他妈的他结婚了,不知道还去不去西安,嗯,先挂了啊哥,我这有人。” “怎么了兄弟?厂里新来的?”这男的挂了电话,笑着问我。 这声音很熟悉啊,我低头看了眼他脚上穿的皮鞋,笑回道:“没事哥,我不是厂里人。” “我给女朋友送饭。” “哦?兄弟你女朋友叫什么?厂里就那些人我基本上都认识,” “钱辛涵。”我撒谎道。 “你呢?大哥你是厂里的?”我反问他。 “嗨,我不是,我算个销售商吧,和厂长王素娟是朋友。来兄弟,抽颗烟。” 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陪着笑接过来烟,心里嘀咕道。 你和王厂长可真是“好朋友”。 第231章一起吃凉皮的朋友 王素娟有家庭,和她搞破鞋的这男的说话很豪爽。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社交牛比症,这种性格认识的人肯定不少。 因为麻袋的事,我对这人身份产生了好奇,如果是正规军同行,我应该多多少少听说过,如果是野路子出身,那就不一定了。 抽支烟就算认识了,我想套话,便一直跟他闲聊,正瞎聊着,厂长王素娟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了。 “呦,王厂长忙完了,有空吗?咱两谈谈生意?” “是老杨啊,”王素娟笑道:“还没完,等下还有一个客户要接待。” 虽然只是正常聊天对话,但二人却暗眉来眼去,全让我看到了。 我估计要是我不在,他两就抱上了。 这男的叫杨坤,不是无所谓那个杨坤,只是恰巧重名,此人是西安人,当时开着辆金杯,对外称,是在咸阳做罐头食品批发生意。 我直说了,他暗地里就是盗墓的,王素娟是他的女人之一,王厂长并不清楚他是干什么的。 臂枯主的佛像就是他供的,王素娟办公室就是藏东西的窝点,夺命咖啡的线索我追到这里就断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杨坤这个人,时间记得很清楚,就是在03年年初,一月8号。 他当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我知道他是盗墓的,他不是北派人,没有师傅,是野路子。 罐头厂平常在傍晚下班,但那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下班格外早,2点左右厂里就下班了,钱辛涵一脸怒气的找到我说:“喂!你要干嘛!你为什么乱说我是你女朋友!现在全厂的人都知道了!” 我没承认我说了,我就说我没说过,是他们自己乱猜的。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让大宝哥知道了怎么办!” 我嘟嘟囔囔的说:“你这么漂亮,我想满足下优越感,就没有跟他们解释,对不起了。” “哎....” 听了这话,钱辛涵无奈叹道:“我知道我很漂亮,但你一定要认清身份,否则我们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了。” “还有一件事我忘说了,你那是什么炒饼,太咸,根本吃不下去。” 我心想那就对了,不咸才怪,倒了半袋子盐。 .... 晚上没有回老钱家,我孤身一人坐到路边一家大排档,要了一份炒凉皮。 坐在凳子上,我打电话给湘西赵爷,问到哪了。 赵爷说:“知道着急,我和我徒弟上火车了,本来想做快车,结果坐成了慢车,站站停啊,估计明天早上都到不了咸阳,可能要午了。” “好,赵爷你辛苦了,那明天见。” 挂了电话,我又打给吴爷,我说想看看小米,你们住哪里。 吴爷道:“你现在不用来,我们住在黑旅馆,你自己注意安全就行了,如果你来了反而不安全,那孩子和金苗鬼草婆在一起,明天在见吧。” 十几秒后,接电话的人换成了小米。 “峰哥,我现在没事不用担心我,鱼哥他们也不见了,我好担心你安全,你吃了饭没?鬼草婆婆说你要多吃盐。” 一想到小米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治病,我鼻子发酸,强笑着说我没事,吃过了,你一定要听吴爷和金苗的话,明天咱们的帮手就到了。 “嗯.....”小米说着话,低声抽泣了起来。 电话又换了吴爷接听。 “你小子搞什么,跟生离死别是的,又都没死,挂了啊。” 嘟...嘟嘟,我又打了鱼哥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 电话不通,我只能猜测,是因为某种原因,洛袈山让鱼哥和红眼睛藏起来了,他们应该不会出事。 毕竟洛袈山不是简单人,他可是回关级的大盗墓贼,真正说起来,黑水城事件只有三个人逃出来,下落不明的九清水,断骨折身的洛袈山,全身而退的王显生,所以说洛姨不简单,希望他们尽快联系我。 坐在马路边吃着炒凉皮,我想了想,又打给了把头,把头在行里人脉广,我问他知不知道一个叫杨坤的。 “杨坤.....没听说过,西安的?” 我说是。 “云峰啊,这人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西安有一个叫杨兵的人,他两都姓杨,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和把头正通着电话,忽然有车大灯照过来,晃的我眼睛都睁不开。 灭了车灯,我先听到砰砰的关门声,随后看到三个人下了车,坐到了大排档另一桌。 “哈哈,这么巧,这么冷的天,没想到兄弟你也在这儿吃凉皮啊。” “先挂了啊把头,碰到了熟人。” “确实有些巧,没想到杨哥你也来这儿吃饭。”说话的人,是白天在罐头厂认识的杨坤。 “嗨,我们常年在这儿吃饭了,就好这口,老秦,三份炒凉皮,白的啊,不要黄面的,多放面筋多放辣椒。” “兄弟来这桌,一块吃吧。”他点完餐,冲我招了招手。 我也没没客气,端着碗过去了。 一桌还有另外两个男的,一个剃寸头的看着四十多岁,一个五十岁左右,头前染了一撮黄毛。 杨坤笑问:“白天还来得及问,兄弟你很小啊,你叫什么?” 我报了个假名,我说我叫项风,他真信了。 我当时不知道的是,就因为我随口报的这个假名,才让我躲过一劫。 把头之前说西安有个叫杨兵(彬),的确是这个杨坤的大哥,我说一下这个杨兵,西安40岁左右的人应该有很多人听说过他的事。 这人早年在西安制片厂担任特效摄影师,后来托关系去了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有没有看过一部叫天书奇谭的动画片? 拍这部动画片的时候,杨坤大哥杨兵就有参与。 后来到了九十年代开始流行下海热,就是做生意经商赚大钱,很多人辞职了,杨兵也顺应大流辞职下海了,他做潮流服装批发生意,开始时他卖那种膝盖漏洞,带铁链子的牛仔裤赚了笔钱,后来又改卖女装,结果赔了,赔了个血本无归。 96年拍卖行化兴起,他开始倒腾物,因为做服装生意失败,没什么本钱了,他开始自学盗墓知识,因为头脑好,加上当时西安古墓多,行里卖点儿的人也多,他很快尝到了甜头,赚了小一百万。 慢慢的,他胆子越来越大,办起了一个30人左右的盗墓团伙,他花重金请来了一位北派眼把头,专门在西安荒郊野外找未被发现的野墓。 有些人不知道,后来的那部电影“长安盗”说的就是这个人。 而那个墓,就是唐贞顺皇后敬陵,武惠妃墓。 档案上说他是04年春天的时候开始盗敬陵的,其实不全对,他是03年冬天这一年就开始准备了,还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下节我接着讲和此人之后的接触。 在说说一块吃凉皮的另外两人,那个染了头发的外号叫老黄毛,这人是杨坤招揽的混子,后来推荐给他哥去当了土工,老黄毛在切割武惠妃重型石棺时因为电锯打偏,右手被切下来了,后来就没了消息(可能死了)。 那个剃寸头的也不是一般人,他叫卫小刚,山西人,久居咸阳,专门盗陕西境内的古塔,佛塔,他93年开始干,我猜最少盗了不下60座古塔。 从他手流出去的舍利子,精品佛像很多,我估计,罐头厂那尊臂枯木就是他从某一座佛塔地宫下盗出来的,又转手卖给了当时同是朋友的杨坤,杨坤又供奉在了罐头厂。 和此人见面是在03年一月份。 一年之后的04年,他回山西给煤老板送货时被逮到,被新绛县地院判了十五年。 减刑后,在2011年他被放出来。 这人有点虎比,刚放出来两三月,他又去盗了陕西兴平的清梵寺,还是老套路,他在清梵寺附近租了个房子,白天做烧饼卖烧饼,晚上在自己屋里挖洞,挖了个横井,直接挖到了地宫里。 都说清梵寺那批货他卖了两千多万,因为有一尊小阿育王塔,比我卖那个还要小一些,其实不是啊,我听朋友说一共只卖了400多万。 卫小刚他爹也是盗佛塔的,他是子承父业,现在都2021年了,估计他也出不来了,这辈子也就在里面过了。 我估计他早忘记了。 03年1月份那天晚上。 自己和一个叫项风的年轻人,在咸阳大排档一起吃过炒凉皮。 第232章缘 那年冬天冷啊,在街上坐着吃东西,没几分钟炒凉皮就凉了。 男的扎堆坐一块,谈的最多也就是女人和钱了。 杨坤从车后备箱拿了一瓶白酒,一人倒了半杯。 他抿了一口,放下纸杯笑道:“听说兄弟你没什么正经工作,又不是陕西本地人,有没有想过干点大事发点财?” “当然想,难道杨哥有什么路子?” 我冻的哈了哈手,笑着回道。 黄毛偷偷使了个眼色,杨坤选择了无视,这些都被我看在眼底。 “兄弟,正常来说我们下地招人的话,最少需要一个月考核期,但我今天就感觉和你有缘。” 他停顿了一下,凑到我耳旁小声说:“有个路子想带带你,现在急缺人,看你胆子怎么样了。” 我立即回应:“放心,我胆子从下就大,下地的意思是.....” 他似笑非笑道:“你应该清楚,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如果你想上车,五天后,晚上十点半你来这里等着,到时会有一辆面包车停电线杆那里,停十五分钟。 “你这年纪轻轻,兜里没点钱,女朋友都谈不上,回去好好想想。” 吃完散场。 “那杨哥你们开车慢点。” “回吧,记得我的话,”玻璃升起来,轿车掉头离开了。 ....... 第二天,上午11点多。 我在车站接到了湘西赵爷和他徒弟,赵爷变化不大,他穿着羽绒服,一只袖口空空荡荡,这手是被乞丐刘砍掉的。他徒弟三十多岁,脸色发白,比较瘦,一直沉默寡言。 “辛苦辛苦,赵爷咱们先去吃饭?” “不用,先看那孩子。” 我说那不如边等边吃。 随即我让吴爷和金苗把小米带出来,碰头地点在车站北面的一家西餐厅内,相比于别的地方,这里人少安静。 倒上茶水,我开口问:“赵爷,小米的情况有些复杂,和当初红姐情况有些类似,老金苗说有种灵童的说法,您怎么看?” 湘西赵爷打量周围环境,皱眉说::“隔行如隔山,术业有专攻,这问题我也是一知半解,不如不说,还是抓紧吧,只有到了我的地盘才安全。” 12点多,吴爷一伙人到了餐厅,我看小米穿的很厚,手里捧着一小盆花,其实也不能说是花,光有绿叶子,我知道这东西叫蝎子草,冬天也能活,有个说法是被蝎子蛰了,抹点这种草可以解毒。 小米看到生人有些害怕,她抱着蝎子草紧挨我坐下。 上菜的时候,餐厅服务员好奇打量我们这桌,毕竟一个是断手,还有穿着特殊服饰的鬼草婆和老金苗,这在市里可不常见。 赵爷看着小米,对身旁徒弟说:“康布,你和人带着这孩子先回去,到了吉首找你爷爷,然后亲自领着这孩子去山里找黑苗,我都交待好了,有人接你们。” 我一听这话,不对啊。 “不行啊赵爷,你不跟着回去?我怕不安全!” “你放心,康布跟了我十几年,他现在已经比我强了,何况,路上还有苗寨金苗和蛊婆跟着回去,万无一失。” 这时候吴爷叹了声:“哎,敢问这位来自湘西的朋友,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能回来的意思就是说小米好了,指儿金被解决了,我很关心这个问题。 老人起身,看着小米想了想说:“多则两年,少则一年。” 分别之前。 小米突然放下手的蝎子草,一把抱住我哭道:“峰哥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离开小萱姐和豆芽仔,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 “听话。” 小米眼眶红了,我眼眶也红了。 帮她擦了擦,我强笑着说:“小米你不会孤单,到时候廖伯会去陪你,你到了苗寨要听人话,让你吃什么就吃什么,寄人篱下不要闹脾气,我等你回来。” 小米越哭越凶,我抱着感受到,她瘦弱的后背不停抽噎起伏,泪流了很多。 “行了,”吴爷道:“最快开的一班车,快把蝎子草拿上。” 接着吴爷瞪了我一眼:“不过就是一年半载而已,小姑娘哭就哭,你一个大男的哭个屁,这是她的一份机缘,是好事,你放心,路上我们都会帮忙照顾,她不会受委屈。” “还有,我们走了以后,你去趟任家嘴村,村里有家茂茂旅馆,202房,抽屉里,我在那儿给你留了东西。” 我说好,我知道了吴爷。 “各位接车组同志请注意,由咸阳开往......” “走吧。” 我放开小米,把蝎子草让她拿上。 就这时候鬼草婆突然走过来,她给了我一个类似荷包的东西,是蓝色的,上面绣着小花。 我问这什么,鬼草婆笑着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苗语。 “她说什么吴爷?”我转身问。 吴爷脸色一变:“这个....没什么,没什么,这就是个护身符,你拿着吧,不用太放在心上。” “哦,这样,那谢谢了。” 我接过蓝色荷包放裤兜里,对鬼草婆道了谢。 一行人慢慢走向站台。 小米一步三回头,大厅排队上车的人很多,小米突然大喊: “峰哥!等着我!” “等我头发长到了这里!我就回来了!” 小米指了指自己肩膀处。 我笑着点头,不停挥手告别,目送着他们离开。 “走了啊。” “走了。” 此刻就剩我和赵爷了。 我看着小米离开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 “赵爷你有什么安排。” “你不用管我,我留下来自然有原因,有一件事要去办,我们就在这分开,有事电话联系。” “什么事这么急?刚来就要走?” 老人收拾了背包,只对我说了四个字。 “陈年旧事。” 所有人都离开后,剩我一个人。 车站人来人往,嘈杂声很大,不时有人端着热水泡面走来走去。 我坐在候车椅上,不时回过看看,没有一个认识的,这时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呵呵....呵呵...” “谁?谁在笑?” “你忘了我啊?是我啊。” 我低头一看,不知道谁吃泡面扔的调料包,调料包塑料袋,还有塑料岔子掉到地上,摆成了一个倒三角形图案。 “我在这里....往哪看呢。” 这道声音好像从候车椅座位下传来。 车站椅子都是连一排,我蹲下,往椅子下一看...... “你!” 我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尽全力往后退。 我看到椅子下突然冒出来一颗人头,好像他身子被埋住了,这颗人头,头发湿漉漉冒着热气,他脸白的跟纸一样,眼球都是白的,一说话嘴里耳朵里往外流血,在咧嘴笑。 是沙漠里那个人... “七月爬.....要来找你了....为我...报仇...” 是那个养狗的党项人后裔,那人死前还说要诅咒我。 ..... “兄弟,兄弟?” 我猛然间从躺椅上蹦起来,惊恐的看着周围。 一个手里提着麻袋,民工打扮的年轻男人疑惑道:“你坐哪一趟车。” “别误了车。” 第233章活到老学到老 怪人怪事见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受谢起榕影响,我那段时间变的神神叨叨。 七月爬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就上网搜,我手机能上移动梦网,不差那百十块钱话费。 搜到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孩子七个月大,只会爬正常吗?” “怀了小孩,七个月了还能不能打胎?” “七月份和妹妹爬黄山了,风景真好。” 全搜到的是这些玩意。 和西夏党项人后裔没有半毛钱关系。 任家嘴村在咸阳一个叫碱滩的地方,那里算城村,有三四个村子组成,我当天下午就找过去了。 村里那个旅馆就叫茂茂旅馆,前台,老板,服务员都是一个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我跟人一说,大姐说知道,那老头交代过,你去吧,她给我了房间钥匙。 进入202房拉开抽屉,我看到了吴爷留的东西。 一封信,两个厚厚的黑色笔记本,装在塑料袋里。 “小子,等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走了,我不会在回来了。” “忙完了事情我会去陪阿兰,我和阿兰也没有孩子,看你还算顺眼,这东西就留给你了,以后等每年到清明节,给我和阿兰烧点纸,也就图你这点了。” “说实话,我吴喜林饥荒年代走过来,盗墓盗的很多,起初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但时间长了,我又开始不满足于现状,若不是碰到阿兰我恐怕早栽了,一个人要懂得节制,希望小子你能明白。” “最后一件事,笔记上记载的点儿,凡是我画红圈的地方,你都不要去动,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 “吴喜林留笔。” 看完了信,我又装好放回抽屉下了楼。 “老板,老板开个房间。” “等下,洗着头呢。” 等了十多分钟,老板娘用毛巾包着头走出来问我:“住哪间,住多久,一天15块钱。” 我说就住刚才我进去的那间房,先开一礼拜,要登记不? 她笑道:“不用登记,我这里一年都不来查一次,你放心吧。 “还有啊小伙子,我这里能卖饭,你要吃的话喊一声,一般家常便饭都能做,不比饭馆差,价钱便宜。” 我点头拿上钥匙,上了楼。 锁上房门,我抽出椅子坐在凳子上,开始翻看黑笔记本。 长这么大,我从没有看书这么认真过。 还记得当初我把课本当废品都卖了,老师说我完了,以后是毒瘤。 不得不说,老师看人很准。 笔记上记载的很多,大致分为西周墓篇,春秋战国墓篇,汉墓篇,还有一个清墓篇。间的唐宋元明清,还有辽金五代十国篇都没有,吴爷说还有别的笔记,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上面写着。 一个汉墓篇就半本,光看那些草图和注录我就看了整整一天,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 笔记上说,西汉大墓挖山建陵,分为竖葬横穴坑,横挖山洞坑,复式坑,石条坑,门垛坑等,碰到哪种坑该从哪下去,坑里的走向结构等。 比如笔记上记载了一个例子,上世纪60年代,北派墩子(可能是以前某个叫墩子的盗墓贼),此人下过一个西汉大墓,这个墓深达二十三米,墓里有几十间密室。 有器物室,乐舞厅,厕室,盥洗室(和厕室挨着,就是现在说的干湿分离),还有水井室,主灶房,西灶房,小灶房(做夜宵),观赏水池,水池里还有青石雕的鲤鱼。 按照笔记上的记载,这类西汉墓都有完整的排水系统,如果灌顶是条石打不穿的话,就可以绕着墓找,看哪里地面常年潮湿,有积水或者小水潭,那这个地方成是墓里排水系统的出口,从这里挖进去可以直通主墓室,也能避开石条灌顶。 这算前辈们的总结,我认为应该叫排水沟盗墓法。 笔记里画了各种尸体,也提到过阴滋尸,还有少见的黑尸,毛尸,不烂尸,马王堆那具尸骨就是不烂尸,安双棺墓里有一具毛尸,毛尸说的是人死后,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一种特殊菌类长在了死人脑袋上,这种菌类和死人头发成了共生体,菌类一直长,头发就一直生长,直到覆盖全身。 关于棺材里的尸气,书上说是一种毒气,说有尸气必有棺液,如果开棺前发现有棺液流出的迹象,一定要头朝后,防止吸到尸气。 还写了很多复杂的风水学找墓办法,山管人丁水管财,入山寻水口,登穴看名堂,寻龙,好砂,好水,真龙假穴,假龙真穴,负阴抱阳,墓穴案山,这些记载太杂,一两句讲不清楚,我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天天躲在屋里研究笔记,饿了让老板娘做点吃的,渴了自己烧点水,或许是熟悉了,那晚我正喝着水,研究条石墓防盗办法,忽然老板娘敲门了。 “怎么了大姐?”我开门问。 老板娘嘿嘿一笑,小声说:“小伙子,我观察你两天了,就一个人啊,我这儿有个小妹,你要不要?” “不用了。”我准备关门。 “哎,你慌什么!” 老板娘扶住门,继续笑着说:“小伙子你怎么还害羞啊,这没什么的,谁都有需求吗,你满意的话多少给点,我就收个抽成介绍费而已。” 我说我不用!你要在这样我可搬走了。 “话不要说这么死吗,你等着。” 过了十几分钟,门又响了。 我打开门一看,是老板娘带来了一个女孩,这女孩二十多岁,穿的比较少,一头直板黑发。 老板娘说:“怎么样?漂亮吧?人家是黄花大闺女。” 这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一脸风尘味,脸上抹了一层粉,怎么着也不像黄花大闺女,我刚准备说话,忽然兜里手机响了。 扶着门一看来电显示,我有些激动,竟然是消失了几天的鱼哥打来的。 我直接关门接电话。 “鱼哥?” “云峰,是我。” “这么多天了!你去哪了鱼哥!电话一直打不通。” “说来话长啊,是洛袈山的安排,小米怎么样了?” “鱼哥,小米已经走了。” “走了吗?去哪了?” 我刚打算说去湘西吉首了,当话到嘴边,我又改口道:“去了南方一个地方。” “这样.....我们不方便露面,云峰你过来吧,我们在两寺渡村,到了村口我去接你。” 我说好。 挂了电话,我皱眉想了片刻,又去前台找了老板娘。 “怎么了小伙子?你想通了?” 我看了看周围问:“刚才那女孩去哪了?” 老板娘面色一喜:“刚走,这就给你叫来,等着。” 十分钟后,在二楼我的房间里。 “十。” 女孩板着脸,她脱下羽绒服直接管我要钱。 我给了两百块钱,她板着的脸立即笑了。 “小哥你说吧,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我点头道:“那好,你穿上衣服,现在去一趟两寺渡村,看看村口有没有一个很高很壮的男的,如果有,最好能和他搭话,看看是不是姓鱼。” 这女孩衣服脱掉一半,听了我的话愣住了。 我说你愣着干嘛? “不行回来在给你两百。” “赶快去。” 第234章玉面孟尝 “老板你真是个奇葩,冻死我了。” “进来说。”我朝楼道里看了眼,快速关上了门。 “怎么样?村口有没有那个人?” 直板女孩哈了哈手,她看着我笑了笑。 “赶快说。”我又给了她两百块钱。 “有,有你说那个人,”女孩笑着把钱收到包包里了。 “确定没看错?” “一米几的大个儿,平头,壮的跟门板子似的。” “我叫了声鱼大哥,他下意识回头了,肯定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我松了口气。 小米刚走,我就怕有人从我这知道小米去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要不是那个会口|技的女人冒充鱼哥就行。 “唉,你脱衣服干嘛?” “没你事了,快走吧。” “老板啊....放心,我肯定听话。”女孩靠过来想向我撒娇。 我一个走位躲开。 直接把她推出去了。 我不歧视她干这行,笑贫不笑娼,都是为了生活,但她也别想占我便宜,要不然我就吃亏了。 打发走了这女孩,我收拾一番带上了笔记本,直奔两寺渡村。 到了地方还没下车,我老远就看到了人,鱼哥站在村口正左右观望,身高马大很好辨认。 “鱼哥!” 鱼哥看我跑来了,笑道:“云峰你终于来了,冻的很呢外头。” “你们去哪了!这都几天了不联系我!小米都走了还念叨着你。” 鱼哥搂着我肩膀说:“走吧,进村里,洛袈山也在等你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拐进村里,鱼哥带我进了一个小胡同,又拐了两个弯停到一栋小房子前,他伸手敲了门,我们进屋后又关上了门。 屋里一共三个人,洛袈山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保暖,红眼睛黄天宝坐在火边儿烤红薯,我看到洛袈山身后站着一个人推轮椅。 这人我不认识,四十岁左右,穿着羽绒服,长的很像香港的某个明星,有点帅的。 “洛姨.....这位是.....” “你好,田三久。”年男人对我点头致意。 “哦...你好。” 印象当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田三久是洛袈山手下核心成员,是洛袈山的眼把头,他在北派里不显示不漏水,十分低调,以至于当时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名。 洛袈山看了我一眼,介绍道:“久哥,这人就是项云峰,王显生徒弟。” “我知道,”男人帮洛袈山盖了盖毛毯,眼神温柔的说:“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在阿拉善迷了路没有及时赶到,小洛你就不会受这样的苦。” 洛袈山眼神一暗。 “久哥你别说了,我能活着出来已经是幸运的了,可惜老黄他们,或许我当初就不该把他们从潮汕叫来。” “久哥?小洛?” 我心想,这两人长的一点不像,应该不是兄妹,难道是那个关系?不过就算我猜到了也不敢说,有些不礼貌。 “洛姨,难道消失的这几天你们一直住在这里?”我问。 洛袈山点点头。 “为什么?”我搞不懂。 她看着我道:“因为两点原因,第一,暗有人在找你,我们露面会增加风险,第二.....”她看了看身后那个叫田三久的。 田三久点头后,她才继续说道:“第二,我要干一票,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我这次来回关损失惨重,老黄他们死了,代表他们家里没了顶梁柱,所以我需要搞一笔钱。” “我帮了你们,现在你和鱼小子要帮我,事后我们两不相欠,这是规矩。” “干一票.....” 能让洛袈山惦记,肯定不是普通货,我皱眉问:“洛姨,具体在哪?计划是什么?要不要我通知把头,咱们合作。” “嘿!”红眼睛突然扔给我一个红薯,我下意识伸手接住,烫死了。 “不用叫王显生了,”此时田三久笑道:“你叫他就是看不起我,不是只有王显生会用脑子的,如果当时我在阿拉善,后果不至于那样。” 他这话我不爱听,说话口气好牛逼啊这人,你能对付得了老学究和肖密码?要真厉害也不至于在沙漠里迷了路。 看我脸色不好看,他也不在乎,继续说道:“小兄弟你不用在意,我性格就是这样,我知道前几天你和一帮野路子有交往,你只需要这样干......” 他走进在我耳旁说了一些悄悄话。 我听不明白,这要干什么? 野路子说的就是杨坤那伙盗墓贼,他让我主动和杨坤接触,和他们搭伙,不要暴露,剩下的就不用我管了。 “抱歉,鱼哥,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把人叫到胡同里,皱眉说:“鱼哥你答应帮他了,把头知不知道?” 鱼哥点头:“昨天我说了,把头说如果是田三久带队的话,这活可以帮忙,权当还了洛袈山人情,还有一件事云峰,洛袈山说事成之后,给我这个数。” 鱼哥看着我,比了一根手指头。 “这么多?” 我狠吃惊,我们卖了妙音鸟,二十多个人分,鱼哥最后都没有分到这么多!田三久也是眼把头,他敢开这种保票,看来这次的点儿非同小可。 那时候一百万和现在的一百万可不一样,购买力不同。盗墓是挣钱,但不是没有赔的时候,我知道鱼哥的心愿,他最大的心愿是攒够钱后,回哈尔滨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武馆,看来鱼哥这次是动心了。 陕西这里还有什么墓....够的上这种出货率的,汉墓?王陵?我有些好奇。 明天是杨坤和我约定的时间,这种野路子人我原本不打算和他搭伙,之所于主动接近,是因为我想套出消息,然后叫豆芽仔和把头过来一起干,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我不傻,不会给人当枪使,也不稀罕他开的一百个空头支票。 自己跟谁亲,我自己知道。 出来胡同我便打电话给把头,把事情全说了。 把头听后想了片刻,在电话说:“云峰啊,如果是那几个野路子,我不会让你和他们搭伙,那些人死的很快。” “但,要是田三久这个人的话.....” “你们两可以干,这是个机会。” “把头,洛袈山的眼把头,就是你说的这个田三久,很厉害?我没听说过这人。” “呵呵....云峰,你还太小了。” “以后你就都知道了。” “洛袈山不是简单人,他的眼把头自然也不是简单人,这田三久人称玉面孟尝,行里人说他二十岁入行,一次不曾失手,更有人传,洛袈山之所以混到回关级别的盗墓贼,百分之70的功劳都来源于这个人。” “这么牛比.....那把头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接这活儿?” “接啊,怎么不接。” “有钱不赚是傻子。” “洛袈山不敢坑你,田三久也不敢坑你,知道为什么?” 我说不知道。 电话,把头的声音逐渐低沉。 “因为你是我徒弟。” 第235章野路子们 把头让我干我就干,把头如果说不让我干,我立即回去。 其实当初我是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这个田三久下手那么狠,说什么我都不会干,差一点他妈的就被逮了。 这就是个连环套,一环套一环,而我和鱼哥,就是连环套间绷紧的绳子。 ....... 七天前杨坤找我入伙,很快时间如约而至。 那天晚上10点左右,我打车到了凉皮摊附近。 的确有辆金杯车停在马路边儿,车打着火开着灯,看样子是马上就要走了。 “哈哈!我就知道兄弟你会来!我杨某人向来不会看错人。” 金杯车门打开,杨坤笑着下了车。 “行!”他重重拍了拍我肩膀。 “不孬!” “好好跟着我混,以后你娶媳妇买车,哥都给你包了。” 他这就叫说好话买人心,我装作受宠若惊的说:“好的杨哥,我一定好好跟着你干。” 上了金杯,我看到车后头挤了不少人,大概数了一下,不算司机竟然有个人,个男的一个女的。 杨坤坐在副驾驶,回头笑道:“都板着脸干嘛,不用这么紧张,我介绍一下,刚加入咱们的小兄弟,叫项风,是漠河的吧?” 我说是。 “呦,漠河那地方好像很冷啊,这时候有多少度?” “是很冷,零下40度了快。”我笑着说。 “零下40度,他妈的,幸亏我不住漠河,要不然鸡x都给我冻坏了。” 金杯车内顿时哄堂大笑。 有人说冻坏就冻坏了,到时候给你做成老冰棍算了,你婆娘就爱吃老冰棍。 我表面笑着,心想:“野路子就是野路子,这帮人实在太粗俗,说的话太没素质了。” 杨坤介绍后,我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车里除了卫小刚和老黄毛我认识外,其他人我都是第一次见。 只有一个女的,三十左右,长的又丑又胖又黑又矮,牙也不好看,她笑的时候门牙外露,跟兔子一样,是我当时见过的女人当最丑的一个,小萱比她好看一百倍,这女的叫婷婷。 其他都是男的,一个叫赵老鼠,一个瘦子外号叫水泵,还有个叫三包,最后一个岁数大点的叫马爱平。 金杯车发动一路向南开,走了有一会儿了,赵老鼠突然拿出个东西,笑着问我:“小子,知道这是什么不?” 看着他手的洛阳铲,我摇头说没见过,不知道。 “会使不?” 我说不会,不过我愿意学,我这人学东西很快。 赵老鼠听后有些不满道:“杨老大,这人是个新兵蛋子啊,别拖咱们后退,看他这么瘦,我估计干倒土都够呛。” 倒土是他们野路子说法,其实就是散土,野路子没有眼把头,谁是老大就听谁的,我当时真好奇,这些没有专业基础的野路子,能找到墓?是什么墓? 车子开的时间不短,我看了下表,后半夜2点多一行人到了地方。 下了车一看,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不会在山里找什么墓。 眼前不远的地方就不是墓! 是一座塔! 我们到了咸阳彬州,眼前不远处就是开元寺塔! 说实话我真有些害怕,难道洛袈山的目标是这里?要知道,开元塔两年前刚被定为保单位。 当时彬州还没有建成开元广场,这里虽然属于市心,但没有什么小区,开元塔后头是一座山,好像是叫南山,塔周围路况不是很好,晚上也没有路灯,黑咕隆咚。 那时候塔周围有个紫薇小广场,还有大礼堂,体育场,管所,后几年,建开元广场的时候把这些地方都拆了。 这里晚上没什么人,但白天人非常多,在市正大楼对面,老头老太太们都在广场上遛弯,有时也有人在大礼堂结婚,体育场里有人打篮球。 彬州开元寺塔是北宋皇佑五年建造的,可以说是彬州地标性古建筑之一,塔下有地宫的说法传来以久,听说90年代时就有人盗过,但是没进到地宫里头。 杨坤看着夜色矗立的古塔,开口道:“这次要是成了,每个人最少能得五万块钱,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听我指挥。” 杨坤指着体育场背面一处平房说:“婷婷,你明天白天和项老弟一块去,把那间平房给我租下来,你不是会做蛋糕吗,我们开一个蛋糕店做掩护,白天卖蛋糕,晚上干活挖。” 这时丑女人对我抛了个媚眼,笑道:“知道了老大,交给我吧。” 我皱眉看了看周围,举手道:“杨哥,我觉得那间平房不合适,还有,开蛋糕店也不好。” “哦?你有想法?” 我点头说:“杨哥你看,这塔是坐北朝南,白天小广场这里人多,那间平房正好暴露在前面,如果我们从下头挖过去,上头的人有可能听到动静,还有可能被踩塌。” “那地方倒是可以,”我指着塔后紧挨大山的一间二层小楼说:“现在是冬天,白天太阳照不到那里,去那里玩的人就少,而且离塔的直线距离更近,附近人越少,我们越安全。” “嗯.....你说的对。” 杨坤比对了两处位置,不断点头。 我继续讲道:“杨哥,你说白天卖蛋糕?我觉得不太好。” “这附近都是老人带着孩子出来玩,小孩爱吃蛋糕,如果开这种店,买的人肯定不少,我们目的不是卖东西,只是需要一个掩护,自然买的人越少越好,说白了就是要让其他人有时间休息,要不然,白天光忙着卖蛋糕了,休息不好,晚上怎么干活。” 杨坤听后不住点头,说兄弟你说的在理啊,那你说咱们租下来以后卖什么,一定要合理,不能太偏门,要不然容易让人怀疑。 我点点头,指着体育场说:“咱们进点篮球,足球,乒乓球拍,网球拍,在搞点护腕,手套,帽子,开一家体育用品店,一般从家里来运动的,都自己带着东西,有人买,但买的人肯定不多,这样既有合理性,又不会太突兀引人注意。” “嗯.....”杨坤拍手笑道:“不错,就照你说的办。” 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野路子干活就是不行,他们不知道我身份,我是北派银狐徒弟,项把头项云峰,和我比,他们就像高铁里打扫厕所的,我就像有证的动姐,虽然都是在一辆车上,但地位不同啊。 我还很担心一件事。 就算按照我指的地方,晚上从那里向下挖,挖横井到塔下,直线距离最少也有三百米,这个距离我都没有十足把握,因为容易挖偏。 如果能成功,那是这些人运气好,我当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旦苗头不对我就会跑路,塔北边就是刚翻新不久的管所,怎么散土,留多少方的土回填,这都是大问题,一不小心就完了。 踩完点后,计划是下午去找人打听租房,杨坤把我们安排在了市正后头一家青年旅舍,两人住一个标间,我和那个叫水泵的瘦子住一起。 一人一个床,他在左边,我在右边。 “啊.....” 水泵靠在床上,他盖着被子打哈欠说:“兄弟别怕,看你抖的,跟着杨老大第一次干都会紧张,你干一两次就不紧张了,我第一次也这样。” 我笑着说:“知道了泵哥。” 我差一点骂出来,我抖不是因为我怕。 他妈的屋里就一床被子,你拿走自己盖上了,还没有暖气,外面零下十来度,我是冻的发抖。 他好像没意识到这点,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兄弟,明天老大不是让你和婷婷去租房吗?” 我说是,怎么了。 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隔空往我床上扔了一根烟。 “兄弟我实话说了吧,先礼后兵,要不是看你顺眼,我早揍你了。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我要你给我水泵一个面子。” “婷婷已经是我的人,我看刚才婷婷看你的眼神不对了。” “你以后给我注意点。” “要不然,咱两兄弟都没得做。” 第236章自信的婷婷 水泵应该是姓李,真名叫什么不知道,因为身边人都这么叫他,久而久之就这样了,就和豆芽仔一样,要让我天天叫他陆子明,我也觉得不习惯。 婷婷不是假丑,是真丑。 但她在水泵眼力完美适合一句词儿,“情人眼里出西施。” 在市正青年旅社落脚后,隔天杨坤派我和婷婷一起去找人谈租房,我其实心知肚明,杨坤之所以这么着急让我干活,是想让我尽早参与进来,只有我下水了,他这老大才当的安心。 开元寺塔背后是大南山,现在那里修建成了台阶式通往山顶,在最高处挂着红色广告牌:“丝路明珠,最美彬市。” 那天大概下午三点左右到的紫薇小广场,广场上录音机接了音响正在放歌,十几个老头老太太在活动身体,有两个小孩子推着铁圈,开心的绕着开元寺塔跑。 我有个墨镜带上了,绕着古塔仔细转了两圈,发现塔被栏杆围起来了,周围种满了冬青,站在栏杆外朝上看,只觉开元寺塔巍峨庄严,近50米高,第一层就有九米高,砖墙做的严丝合缝十分光滑,人徒手根本上不去,塔下开了小拱门,门被保单位的工作人员堵死了。 最上头塔檐处挂了一对风铃,铃铛被风吹的碰撞在一起,人听了风铃声感觉心情会变好。 这时,身后一声粗声粗气的女声传来。 “项大哥啊,你老转圈干什么,咱们快去找人打听租房吧,累死人了。”婷婷喘着粗气对我说。 我往下移了移墨镜,看着她说:“谁是你项大哥,我告诉你啊不要乱叫,你年龄都比我大,还有,水泵可是找我谈过,我不想挨打。” “切,我和水泵就是玩玩,还是哥你帅...”婷婷一甩头发,嘴边儿笑着露出两颗门牙。 看多了好看的女孩,我不会说出来伤她自尊,但我一看她就浑身难受,当即迈开步子朝小楼走去。 楼下有两三个摆摊卖皮手套棉耳机的小商贩。 “来,大哥抽根烟,也是够辛苦,这么冷的天儿还出来摆摊。”我笑着给人散烟。 “呦,客气了,在家没事干,挣个买菜钱而已。” 我笑着和他攀谈起来,无意问起这栋二层小楼的事,我说我想租下来做点生意,不知道该去哪找主人。 “你说这个楼啊,”大哥回头看了眼说:“我知道,这不是个人自建房,这是大礼堂的,二楼全放的破桌子,去年保所装修,一些工人在里头住了一段时间,怎么,你真打算要租下来做生意?” 我点头说是。 这大哥夹着烟,想了想,突然对我小声说:“兄弟不是本地人吧?告诉你个事,这楼里去年夏天死过一个人,太惨了,在沙发上死了一个多月,都臭了才被人发现,听说收尸的时候沙发上都是跑的蛆,所以我说这里白天还好,晚上都没人敢从这里过。” “哦?还有这档子事?怎么死的?是装修大礼堂的工人?”我好奇问。 “不是,不是工人,好像是个西安人,听后来周围人说,是白天去试药挣钱了,晚上在里头躲着睡觉,当晚就死了。” 试药这活我听说过,好像对身体不好,个别高报酬的还有高风险,这大哥是本地人就住周围,我看他说的有鼻子有眼,说不定有这会事。(确是真事,后来我听说当时死的人去黑医院打了什么针,报酬350块钱,过了三天观察期回来死的。) “那你忙大哥,不打扰了。” 我动身去大礼堂找人,看谁能做主二层楼这里,我好租下来。 “项风,项风,你别走那么快,”婷婷呼哧呼哧跑过来,她抓着自己小包,一脸紧张的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去年一楼死过人,你刚才听那摆摊的说了吧?那里晚上闹鬼,是凶楼。” 我说你听差了吧,人就说去年屋里死过一个人而已,可没说闹鬼凶楼什么的,你怎么自己老脑补发挥。 到大礼堂找到经理,我直接表明了来意。 当时大礼堂基本上没什么业务,结婚的新人都不喜欢来这里,觉得太老气不够时尚,我找到的经理姓尤,尤经理。 “可以啊,那小楼就是我们礼堂的,你们打算租多久?” “半年吧。”我想了想说。 尤经理笑道:“半年也行,但如果不年租价格稍微高点,一个月1800块钱,半年一万零百,你们要是交钱快,百就免了,给一万块,我这人痛快,哦,对了,你们打算干什么生意?” 我心想我们要干盗开元寺塔的生意。 我知道他这价高了,那破楼被南山挡着不采光,去年屋里还死过陌生人,最多也就五百一个月顶天了,因为不是我花钱,我犯不着跟人讲价。 “我们打算干体育用品店,经理我们今晚上就能签合同,到时我把我们老板叫来,晚上你还在吧?” 尤经理笑着摆手说:“我就能做主,还签什么合同,太麻烦,今天晚上我在,你们随时过来找我。” 回去后我把事情一说,这晚杨坤便交了钱,交钱后我看他拿笔记本写了一些什么,便问杨哥你写的什么。 他说:“钱是我先垫着,事后分了钱,你们还得按比例还我,包括吃饭伙食费也是,我都有账本,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这都是道上规矩。” 我听的摇头,心想这算哪门子规矩,你是老大都跟你混,这些钱自然就得你出,就算一年没有活,你也得把底下人养着。 真是格局小了。 杨坤对我们讲道:“弟兄们,被褥什么的都买好送过去了,我们今晚就搬过去,扫扫地,打地铺睡。” 赵老鼠不满道:“那里又脏又冷,咱们歇两天在干不行啊。” “是啊。”那个岁数大点的叫马爱平的人附和道。 杨坤脸色一黑:“谁是老大?你们想不想挣钱,这么多人住旅馆纯属浪费,反正迟早要搬过去,还不如早点,谁要是不想挣五万块钱,现在就跟我说。” 人群顿时安静,没有人敢在抱怨,接着水泵带头收拾东西,杨坤看到这一幕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所有人都在忙着收拾行李,我快步走到旅馆厕所,偷摸打起了电话。 电话小米告诉我她们已经到吉首了,在过一两天就要进山找湘西黑苗,到时进了山,手机就没信号了,小米虽然话语平静,但我还是听出了她心里的落寞,因为快过年了。 我鼻子发酸,安慰道:“小米你安心治病,你峰哥等着你回来,小萱和豆芽仔也会想你的。” “嗯.....” 听到小米的抽泣声,我狠心挂了电话。 这时我推开厕所门看了眼,见没有人,我又关上门打给了鱼哥。 “云峰。” “鱼哥,我没有洛姨号码,田三久在不在。” “他在。” “你换他接电话。” 过了几秒钟,电话里说:“是我。” 我压低声音:“你到底想怎么干?就这一两天这些人要开始动手了,难道你真打算让我帮他们挖盗洞挖到塔下?” “没错,你不但要帮他们,还要不遗余力,要帮那些人加快速度。” “然后呢?”我追问。 “没有然后,我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 “草。”我忍不住爆了粗口,感情不是你担风险,开元寺白天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你知道吗! 我正要追问,突然听到有动静,慌忙的挂了电话。 “你跑男厕所来干嘛?” 婷婷嘿嘿一笑:“哥,我都听到了,你刚才跟谁打的电话,还说什么不遗余力,加快速度?” “你听错了。”我黑着脸就要出去。 婷婷突然拽住我,她手劲大,差点给我拽倒。 婷婷朝外头看了眼,笑着说: “哥,水泵正忙着呢,你喜不喜欢来点儿刺激的?” 第237章影子 这女的三番两次骚扰我,我一忍再忍,要不是我有秘密不想惹事,早翻脸骂人了。 不知道她的迷之自信是从哪来的,难道她以为天底下男人都跟水泵一样? 收拾好东西,晚上十点多,一行人挤上金杯去了楼房那里。 大礼堂尤经理给了钥匙,杨坤打开一楼门,众人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屋。 “好大的灰。”马爱平不停摆手。 “电呢,没电啊,黑咕隆咚的,”有人按了墙上开关,没反应。 杨坤咳嗽一声道:“咳,明天找人修,大家扫下地,今天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主要检查检查工具,婷婷你包里有蜡烛,点两根。” “哦,知道了老大,帮我照着点。” 她从包里掏出两根白蜡烛,拉来一把破椅子,点着后立在了椅子。 蜡烛火苗升起,我这才勉强看清一楼情况。 原来的一楼应该是客厅,有三张破桌子,十来把凳子,桌面落满了灰尘,地面上干了的不知道是鸟屎还是老鼠屎,靠墙那头摆着一张双人沙发,很破,我看沙发坐垫塌陷,海绵都露出来不少。 白天听附近居民说过,去年夏天这沙发上死过一个男的,都臭了生虫子了才被发现,所以突然看到这沙发,我心里有些膈应。 杨坤为了省钱不住青年旅舍,晚上在这里打地铺是真睡不着,两床被子都不顶事,水泥地实在太凉了,睡不着。 水泵什么都不知道,他霸占了破沙发,躺上头睡的还挺美的,没一会儿便响起了呼噜声。 入了深夜,蜡烛烧到一半。 老黄毛和三包受不了,他们抱着被子上二楼找空房间去了,我在楼下听到楼上传来叮当的桌椅板凳声。 如果是我来当把头,碰到这种情况,最起码会一人给买一顶防寒睡袋。 别人能睡着我是睡不着,我用被子蒙住头,躲被窝里玩手机游戏打发时间,想就这么磨到天亮算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玩过,我玩的游戏是皮皮地心历险记,公测版,不知道是小米什么时候给我下载的,还挺好玩,游戏主角是一只猪,拿着钻头背着氧气瓶,朝地下钻,碰到岩浆撞到石头就死了,挖到金币用来买消耗的钻头和氧气瓶,要是猪掉岩浆里了,就得发短信买新的猪才能继续,发一条短信两块五。 我正躲被窝里玩的来劲,忽然听到噼里啪啦! 我吓了一跳,忙坐起来看。 原来是沙发太旧,水泵在沙发上躺着睡觉给睡坏了,沙发间支撑的密度板塌了。 “我草!” 水泵睡的正香,他气的一脚踢翻沙发,嘴里骂骂咧咧。 以前那种老式沙发见过吧? 最上层是黄海绵,海绵下头全是很粗的大弹簧,水泵踢翻了沙发,有人看到弹簧缝隙里夹着一个白塑料袋,好像装着东西。 “什么啊这是。”水泵掏出塑料袋解开看了,可能是看不清楚,他往蜡烛这里走了两步。 塑料袋里有一张破纸,一张蓝底照片,还有一个长弧形状的东西。 蓝底照片边缘处有些发霉,照片的人是一个男的,脸比较胖,微微露着笑容。 那张破纸上画的是一副草图,图上用很潦草的笔画画了一座塔,还画着通道,距离多少米,方位什么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画的是开元塔,杨坤看见后脸色变的很难看,这说明可能有人捷足先登了。 还有那黑色长弧状的东西,我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这是打磨过的穿山甲指甲。 水泵哆嗦着惊讶道:“老.....老大!这是摸金校尉的摸金符!” “屁话,我知道,他妈的我就怕这样。”杨坤脸色不好看的说。 我在想。 在我认知摸金符这东西是假的,黑水城回关的那些大盗墓贼,就没见过谁脖子上带这东西,以前干盗墓的不用摸金符和黑驴蹄子,这东西是受民间传言影响,这几年才有,因为这种传言,也导致了大量穿山甲被捕杀。 摆摊大哥说去年夏天这楼里死过一个人,就在沙发上死的,他还说那人是试药试死的,如果照片胖子是试药死的那人,那他是个盗墓贼?会不会......这个人不是试药死的? 婷婷貌似很害怕,她吓得躲在水泵身后,抱着他胳膊说:“泵哥我害怕,你快把那张照片烧了吧,照片里的人刚才瞪我了。” “好的,好的,婷婷不怕啊,泵哥这就给你烧了。” 水泵拿起照片,指着照片的胖子说:“小子,你吓我婷婷了?你个死胖子。” 水泵把照片靠近蜡烛烧了,照片燃烧后掉到地上,逐渐卷曲。 “哎呀...泵哥,没烧完,他还看我!”婷婷撒娇道。 水泵一脸高兴,他捡起照片又重新点着烧了一遍,直到烧的干干净净。 婷婷这才松了口气,她看了眼周围说这里不能有鬼吧?感觉好冷。 水泵立即一把搂住婷婷,大声道:“放心吧婷婷,有鬼也不怕,你哥我会保护你的。” “泵哥你最好了。”二人抱在了一起。 我皱眉仔细看了看周围,跟把头时间久了,我有时有种直觉,直觉告诉我这楼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有可能是一年前,也有可能是几年前,说不好。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晚上都没有休息好,还是我劝的杨坤,我说:“杨哥不用慌,就算是摸金校尉也是半吊子,我估计他们就没打通,宝贝肯定还在塔底下。” 杨坤点头,叹气说:“是啊,来都来了,总要试试,我还跟我哥(杨斌)吹牛逼了,我说我自己要干一票大的,我哥还笑话我,说我什么都干不成。” 白天分了几拨人。 三包,卫小刚,马爱平他们去批发市场进货,因为要假装开店,卫生必须要搞干净。 水泵和婷婷负责打扫卫生,黄毛去大礼堂找人买二手货架,接电线换灯泡。 我也有任务,杨坤让我擦那些洛阳铲和平头铲。 这活不是小工程,像姚师爷他们当初动白衣寺都用了近十天才挖通,内蒙土工很厉害,都要十天,可想而知这帮半吊子野路子想挖到塔下,时间肯定不会短。 杨坤给的经费有限,卫小刚从批发市场买回来的全是残次品,劣质货,篮球都是漏气的,球拍看着也不新。 那时候年轻人都流行带护腕,觉得帅,他们进的护腕都是最便宜的,三毛钱一个,一块钱四个。 拉来七个二手货架,擦一擦,把东西摆到货架上就算开张了。 白天开元塔这里人来人往,有些人好奇进来转了转,进来看的人都小声嘀咕说:“这不是开了个废品处理站?” 杨坤上午就消失了,他开走了金杯,直到晚上点多才回来。 他回来后笑道:“兄弟们忙一天都辛苦了,咱们兵贵神速,今晚就开始行动,我也没闲着,是厚着脸皮去西安,找我哥借来了一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 “是啊老大,什么好东西。” 杨坤笑了笑,说你们等着,他说完便快步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他抱进来个一米多高的三角架,像是一种什么高级仪器。 “这是管我哥借的,干工程用的三角激光定位仪,我哥说有了这东西,只要定好位,挖盗洞就不会打偏。” “黄毛你不是用过?你来试试好不好用。” 黄毛叼着烟笑道:“老大,我是见别人用过,知道个大概原理,但我用的不熟练。” “没事,一回生,二回就熟了,我相信你。” “那行,我试试。” 黄毛把三角定位仪搬到窗户那里支开,他一顿摆弄,又是看电池又是找东西垫平。 打开窗户,黄毛蹲在地上,伸出一狠大拇指,单眼瞄准,看着远处黑暗的古塔。 水泵说:“好了没?怎么还没开。” “啧!” 黄毛回头道:“别慌,没看我正准备呢,应该就是这个开关,按一下就开了。”他说着按了开关。 什么动静都没有。 “怎么回事?我哥说这机器是好的啊。” “错了错了,老大,这个开关才是,我刚才记错了,”说着话,黄毛又按了另一处按钮。 他刚按下去。 瞬间,一股红色激光打了出去。 几百米距离不过眨眼功夫,定位仪发出的红色激光就像一条长线,笔直的打在远处的开元寺塔上。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紫薇小广场那儿还有人在闲逛遛狗,很多人被这条半空的红线吸引了。 “快关掉!”杨坤大喊道。 黄毛手忙脚乱又按错了。 本来是一条红激光,瞬间一分为三。 三条激光在远处塔身上交叉成了直角。 “关!关了!” “快他妈关了!” 黄毛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他直接用脸挡住了还在运行的激光定位仪。 这机器还亮着灯,所以那晚在外头的人,估计不少人,都在古塔塔身上看到了一个大人头。 有门板那么大的人头。 ....... 我记得,前几年在天涯鬼话看到过一个地方帖子,后来天涯整改这条老帖子没了,说有人小时候晚上在彬州塔看到过鬼影,鬼影是人头形状,有小汽车那么大,还龇牙咧嘴的想要吃人。 发帖人还保证说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是自己小时候亲眼看到的。 这点我可以回答。 那个不是什么鬼影。 其实就是黄毛的脑袋。 鬼影之所以龇牙咧嘴,是因为当时激光照在黄毛脸上。 他疼了。 第238章开工 “确定没事吧?” 关上窗户,杨坤有些不放心的问。 黄毛拍着胸脯子保证道:“放心吧老大,没事,就看到了打激光而已,又没看到我们干什么,再说了,现在玩激光的可不少。” 黄毛说的的确是实话,这年北方一些地区刚开始流行玩激光灯,小卖部三四块就可以买一个,带纽扣电池,晚上拿出来激光灯乱照人是小学生们的最爱。 我看了下时间说:“杨哥在等等,最好派个人去门口看着点,咱们到后半夜一点左右就开始动手挖。” 杨坤点头道:“言之有理,那就你出去看着吧。” ...... 我带好帽子带好手套,坐在小楼外的台阶上,就这么看着小广场的人越来越少,到11点左右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了,大礼堂那边儿也熄了灯,体育场大门锁着,只有保所还亮着一盏小灯。 根据我了解,建开元大广场之前,彬塔保所白天有七个人,晚上只有两个人或三个人,他们主要负责古塔日常维护清洁,还要看着,防止人攀爬古塔,这么冷的天气零下好几度,没人会出来,都在屋里烤火看电视。 杨彬这种野路子技术含量确实不高,只会挖现成,但野路子也有玩的好的,比如他哥杨彬,他哥有自己仓库,养着专门修复物的团队(类似小米的工作),手下有各种高级设备,定位器(经纬仪),油葫芦拆装吊车,液压钳,改良雷管,滑道车等工具。 “砰......啪....” 我抬头看着天上,有人在放炮仗。 应该是韦陀菩萨庙那里放的,从开元塔这里到那里不到10里地,还有十多天就过阳历年了,有些诚心的信徒早早开始守庙,只盼望阳历年能烧上头香,盼望菩萨能保佑自己和家人来年开年大吉。 到了晚上12点半,保所亮的灯也熄了,我丢掉烟头踩灭,转身进了小楼。 我进来后水泵直接用桌子顶死了门。 根据经纬仪打的距离,黄毛在水泥地上用粉笔画了一个圆圈,他站在圆圈里说:“老大,就从这儿往下挖,往下5米,然后在向前挖,咱们人多,干的快的话,一晚上就能往前挖20多米,不到十天就能钻到塔下。” 杨坤点头,吩咐道:“婷婷,你在窗户边儿看着,有什么风水草动及时说估。” “三包你推车,土堆到房子后头,天亮的时候用雨布盖上。” “水泵,老卫,老马。” “上大锤。” “呵....呸!” 水泵朝手上吐了口唾沫,他抡紧大锤高高举起,砰的一声!大力砸在了水泥地面上,声音非常大。 “等等,不能这样砸,声音太大了,等我两分钟” 我快步跑上二楼找到一卷旧地毯,这地毯是大礼堂换下来的,很厚实,我拖着地毯下了楼,打开后铺在了水泥地上。 “砸吧,现在声音应该小了。” 果然,水泵在砸下去动静小了很多。 这种家里的水泥层没多厚,撑死了二十公分,砸碎地面后把大块水泥搞走,不大会儿就露出来了土面。 这时候洛阳铲没啥用,水泵虽然有点虎,但干起活来十分卖力,他先用尖头镐破开土层,然后用平头铲向下挖,挖上来的土扔到小推车里,三包在推着车快速把土倒向房后。 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杨坤坐在椅子上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他掏出一个巧克力糖撕开吃了,随手把糖纸扔到了窗户外。 挖了一个多时,见速度慢下来了,杨坤开口道:“快点,干不动了就想想五万,想想那是多厚一塌钱。” 水泵听后又像打了鸡血。 “啊,五万。” “啊,五万!” 水泵边喊边干。 “糟了!杨哥,这他妈有块大石头啊。” “笨蛋,石头不会搞出来!” “搞不动,老马快来搭把手。” 两人在坑下,费力抬起石头举了上来。 “你是我爹啊,就在那看着不动。”三包朝我招了招手。 我和三包抬起石头,丢到了小推车里。 他有些不满的说:“就这一趟啊,我倒了咱两换人,别光他妈让我推车。” 我马上笑着接手道:“包哥你休息休息,我来就行了。” “我不是说你不干活,”三包嘴上说着话,双手立马松开了小推车。 其实我之前一直看着不上前,就是因为我想偷懒,我不想推车,也不想刨土。 车里就一块大石头,我推起车向房后头走去。 这一楼西北角有个门,打开门正对着南山,那里是房后头的一片空地,地上全是碎石头烂树枝,还有一个土堆。 我想推到土堆上掀车斗,结果冲半道上力气不够了。 “哎,哎....” 我连人带车往后退。 小推车翻了,大石头滚到了一边儿。 用手电晃了晃,我在山墙根看到了一件类似衣服袖口的破布。 “什么玩意这是。” 从土里拽出来一截。 “这破衣裳.....蓝色的,这怎么....那么像照片里那个胖子上半身穿的衣服....” “不会是....” 我拿来铲子往下挖了几铲,就一件烂棉袄。 松了口气,我还怕挖出来人头胳膊腿什么的,就是一件普通的烂衣服而已。 大概后半夜三点多,不到四点,坑的深度已经到了五米,我们竖下去一把梯子。 到这就不用向下挖了,要向前,就是在土墙上挖个小门,挖直通古塔的地道。 水泵马爱平他们三个衣服上都是土,头发上也都是土,正躲在坑里坐着抽烟,铲子靠墙立着。 杨坤嘴里咬着巧克力糖,向下看了看。 “抽完了没,抽完了接着干,高度一米三,泵子你们把门扣出来,明天好接着干。” 水泵叼着烟,使劲拍了拍头上的土,起身道:“别催了老大,我跟婷婷坐运动都没这么累,累的我腰疼啊,明天可得好好补补。” “滚球,”杨坤笑骂道:“婷婷没把你小子压死就不错了,她快有180斤了吧。” “嘿嘿....” 水泵笑着说那是去年,今年婷婷已经190了。 “老大!老大!” 说谁谁到,正说着话,婷婷气喘吁吁跑来了。 “正说你呢,你得减肥了啊。”杨坤笑着调侃。 “不....不好了!” 婷婷喘气指着门外:“有两人打手电过来了,从保所出来,看样子是冲我们来的!” 杨坤脸上笑容瞬间没了。 他有些慌乱,手忙脚乱就要趴窗户朝外看。 其实不用趴窗户都看到了,我看到外头有两束手电光。 “别乱。” “杨哥你快过来,别去看。” 我立即指挥道:“泵哥你们三个就在坑里,把铲子放倒,不要出声,三包快把板子盖上。” 三包满头大汗,用板子盖住了盗洞。 我整个铺开地毯,用地毯将整个板子挡上。 看婷婷还在愣神,我忍不住推了她一把,骂道: “妈蛋的,你还傻站着,快躺下。” “睡觉。” 第239章尤经理的暗箱操作 保所的人停在窗户外不走了,用手电朝里看。 我们几个躺地上盖着衣服睡觉,不是不上楼躲起来,是时间不够,上楼有动静,被听到了更麻烦。 “有人啊老王。” “干嘛呢你们几个。” 手电打在杨坤脸上,窗外保所的人喊道。 杨坤打了个哈欠,他装做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揉眼问:“谁啊,别乱照,刚睡着。” “我们对过保所的,你们怎么睡地下了,干什么的。” 杨坤大声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前天我们把这儿租下来了,跟大礼堂尤经理租的,开了家体育用品店,今天晚上搞装修太晚就睡地下了,明天去家具城买床。” “开开门,我们看一眼。” “哎,大哥,没什么好看的,都睡下了,我们这里还有女同志不方便,”杨坤对窗外人说。 “还是配合一下吧,我们看一眼,要不然早上换班问起来没法交差。” 我对杨坤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去开门,表情自然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都先起来,婷婷你穿好衣服,别走光了。” 杨坤起身去开门,这时我走到木板上头,抬脚轻轻踢了三下,意思是告诉下头的水泵他们千万不要出声。 “呼.....真冷。” 门打开,进来两个带帽子的年男人,其一人按了墙上开关,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这两年男人是保所正式工,一个姓齐,一个姓王,虽然挣的不多但人是有编制的稳定工作,当时保所的人不一定要懂物,很多都是走个关系,来单位养老。 姓齐的走到货架前来回看了看,回头问:“你们什么时候开业,打算就卖这些东西?” 杨坤笑着说:“大哥,我们还没正式开业,装修还没搞完,不过员工都招了,这是我们销售经理,这是我们前台的姑娘。 我忙点头说是。 “你们这儿还有前台姑娘?谁?她啊。” 叫老王的那人看着婷婷,他腮帮子微微鼓起,满脸涨红,显然是憋笑憋的难受。 原来刚才婷婷慌乱穿衣服,她穿的拉链羽绒服,拉链卡住了,只往上拉了一点儿,露着大肚子看着像怀了小孩,模样很滑稽。 “没事,我们就随便看看。” 姓齐的往前走了两步,我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脚踩在地毯上,只要在往前走两步,就踩到了盖着盗洞的木板。 我快速往前走了几步,踩住木板,挡在了这人身前。 我笑着说:“还有事?我们得休息了,明天还要赶工。” “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老王看到这屋里有人亮手电,怕是小偷,毕竟去年就有人住进来死了,我们防患于未然,要杜绝此类情况发生。” “那你们休息,不打扰了。” “那我送送二位。” “不用送,这么冷的天还做生意,都不容易,赶快支个床吧。” 两人离开后杨坤关上门直接锁上,舒了一口气。 看着他们进了保所,我掀起地毯,移开了盖着盗洞的木板。 “走了?” “他妈的吓死人了,我刚才听到上头有脚步声了,”盗洞下水泵骂骂咧咧道。 “还干不老大?”黄毛问。 杨坤看了看时间:“算了,上来把梯子抽了,今天就到这儿。” ...... 上午小广场人多,我们正常开门,屋里地上铺了地毯,为了不让人发现木板,杨坤让人把货架重新摆了位置,两排货架横着压在了木板上,除非有人移开货架,要不然,看不到地毯下的木板。 水泵满头是土,楼里没有热水,他换下衣服提上塑料袋,出去找澡堂洗澡去了,婷婷看着店,一般人进来就是看看,几乎没人买东西。 我上午干了一件事,我从盗洞这里向外走,心里默数着步数,大概走了两百多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果地下盗洞不走偏的话,挖到这里,正好是在花园底下。 彬塔这个小花园不大,二三十平米,种了一些适合冬天观赏的海棠和海冬青,我算了,如果从花园底下走,打上豁子板支撑应该没问题,如果换别的路线会更远,经纬仪打的是直线,是最近的一条路。 我正看着花园,忽然有一个老头进到花园里拿起管子开始浇水。 我不解,问:“大爷,怎么这时候还浇水。” 老头拿起水管笑道:“冬青不吃水,海棠吃水,晚上水管冻上了不能交,就这时候交点水,午出太阳一晒就干了,咱就是干这个的,不能偷懒。” 我笑着说大爷您可真敬业。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兄弟真是你,还赏花呢。”我转身一看,是大礼堂的尤经理。 “尤经理好,找我有事?” “你真说对了,还真找你有事。” 尤经理看了眼正在浇水的老大爷,小声说:“有个忙,兄弟你得帮哥一下。” “什么忙?” “你跟我去一趟礼堂,见我老板,你们不是租了那栋楼半年吗,老板让我找你们的人过去问问租金的事。”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尤经理,那照你说...我该说多少租金?” “这个嘛.....实话实说嘛,呵呵....” “那我就说原价1800?”我试探着问。 尤经理立即脸黑了。 “1000?” 尤经理还黑着脸。 我凑过去小声说了一个数。 他听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好家伙,我心想这老阴比真敢吞啊。 怪不得不给我们开条,我们1800租的,他敢这么吃黑钱,怪不得大礼堂接不到生意快倒闭了。 和尤经理并排向大礼堂走着,我随口问,“你不怕你们老板发现?” “怕什么?我在大礼堂辛辛苦苦干十年了,工资都没涨过,我不吃点黑钱,我怎么养活我老婆孩子,再说了,老板她什么都不懂。” 他越说越得意,吹嘘起自己来,我听的暗自咂舌。 我举一个例子,有对情侣定在大礼堂结婚,交了钱大礼堂负责婚宴,人新人定的两百块钱一桌的酒席,尤经理操作后就变成了一百块钱一桌,鱼他买死鱼,肉都买便宜的冻肉,菜的数量不变,但吃的人都说难吃。 “老板,老板在吗?” “进。” “老板,这人就是租我们小楼的人,他们要开一家体育用品店。” 我好奇打量办公桌前坐的女孩,心想这大礼堂老板好年轻。 也就二十出头,可能本身是搞接待行业的,这女孩穿着十分讲究,一米七个头,头发梳的整齐,打着耳钉,化了淡妆。 很漂亮,一看就像有素质的人。 “你好,我是礼堂负责人。” 女孩起身,很有礼貌的说:“那栋楼我们闲置有两年了,你们要用能租出去也挺好,听尤经理说钱付了,还没签合同是吗?价格是多少。” 这时尤经理低着头,偷偷对我眨眼。 我给他回了个眼色,对这女老板比了个数。 “三百。” “我们三百一个月租的。” 尤经理赶忙说:“哎,老板你也知道,咱们礼堂今年生意不行,三百虽然不高,但这价是我找他们谈过两次的结果,那栋楼我们没用,我就想着能租点是点吧。” 女孩点头:“知道了,尤经理你辛苦,有事我在找你,这小哥你等一下,合同还是要签。” 尤经理出去前又对我使眼色。 我还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圆的好好的。 “别站着了,你坐吧。” 我坐到沙发上,看着她写合同。 女孩低头写着字,她头也没抬的突然问:“尤经理吃了多少。” “什么?”我说我没听清。 女孩放下笔,抬头看着我问:“我问你,他间吞了多少。” “这个......” 女孩笑道:“没事,你直接说吧,我其实都清楚。” 我说我们1800一月租的,尤经理让我报300,他拿1500。 女孩点了一根烟,很细的那种女士香烟。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敲着办公桌,开口质问:“你不像生意人,而且那栋楼挨着山位置偏,不适合做买卖。” 这种突然质问的语气让我感到不舒服。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笑着反问: “你看我像干什么的?” 第240章 刨到了东西 这女孩叫白睫琼,斌县大礼堂是她家里传下来的产业,到她这一辈,正好第三代。 我起初还不理解,她既然知道尤经理经常中饱私囊,为什么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也是后来才清楚,尤经理爷爷和她爷爷是非常好的兄弟关系,白家老爷子身体不好了,但还活着,她不想撕破脸皮。 还有一点,这点也是最重要的。 白睫琼当时在彬市有关系,她知道几年后自家这里会规划拆迁,要建一个大型广场,到时拆迁费是一笔巨款。 所以她才不担心生意不行,总结就是,“随便吧,我等着当拆迁户了,躺平了。” 没点胆子怎么敢干这行? 她说的话我不怕,因为只要我不说漏嘴,她根本猜不出来我是干盗墓的。 从办公室出去,尤经理着急的来回踱步。 “怎么样兄弟?有没有露馅?” 我回头看了眼办公室,笑着拍了拍尤经理肩膀:“放心哥,我给你圆的好好的。” “好兄弟!” 尤经理喜出望外。 “帮我大忙了,抽空请你吃饭啊兄弟。” 从大礼堂走着回到小楼,接近中午饭点。 “大爷你还给花浇水呢?太阳不大,别上冻了。” “没事啊小伙子,每年都这么浇水,呵呵。” 随口搭了几句话,我回了小楼。 大厅里没人,婷婷正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打呼噜声音大的吓人。 “咳!”我走进咳嗽了一声。 婷婷猛的站起来。 “欢迎光临,随便看看。” “婷婷啊,人来人往的,你这大白天的睡觉像什么话?” 她揉揉眼,嘟囔道:“是你啊项哥,吓我一跳,我晚上没睡,肯定困啊,现在本来就是午睡时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夜猫子不睡觉啊。” “行了行了,”我笑着说:“你上楼去休息吧,我来看着,水泵黄毛他们洗澡回来了没?” 婷婷说刚回来,在楼上打扑克赌钱。 现在是白天,而且是中午12点多,广场上没什么人都回家吃饭了,我关了店门。刚上楼就听到打牌呼喊的声音。 “草!水泵你小子能不能看把牌?” “哎,老卫这就是你不对了,我玩牌就这样。” 我进屋后他们看了我一眼,三人坐在床上正炸金花,床单上扔了一堆一块两块的零钱,卫小刚和黄毛看了牌都下了钱,水泵不看牌跟着闷,炸金花三家不开牌,就这么一直扔钱。 “黄毛,你牌不大就跑了吧,这把有金花。”卫小刚提示说。 “呵呵,金花怎么?老卫你还怕他闷的牌啊,看谁顶不住。” 三人继续僵持着往床单上扔钱。 水泵盘腿坐在床上,叼着烟笑道:“这就对了,这才有意思,我水泵号称陕北闷王,一闷到底,绝不开牌,只有别人开我,没有我开别人。” 我看卫小刚拿了一个点数很小的金花,他扔了一百多块钱,顶不住跑了,黄毛见状大喜,直接扔钱,要看水泵的牌。 结果黄毛就拿了一个a,他是诈的。 水泵最牛逼,他闷了个对二,一把赢了两百多块钱,把黄毛和卫小刚气的脸都绿了。 “都在呢,别玩了,准备干活。”杨坤上楼说。 “干活?老大这可是白天啊,小广场那里有上百个人,体育场里也有几十号人。” 杨坤瞪了眼水泵:“就你小子想偷懒,这大中午的,谁出来瞎转,没事,我看过了,我们把门锁了没人会过来,赶快穿鞋下楼。” 在杨坤的催促下,水泵几人慌慌张张穿好鞋下了楼。 在外头挂上“正在装修,暂停营业”的牌子,杨坤反锁了大门。 移开两排货架,卷起地毯,露出了地上盖着的木板。 拿开木板,送下去梯子竖好,水泵带好手套和头灯,拿着铲子率先爬梯子下去了。 “呦,”岁数大点的马爱平突然捂着自己后腰:“老大,我这昨天干的太卖力,早上泡了个澡可能进风了,现在突然腰疼的不行。” “老马,我看你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你看看水泵干活多积极!” 杨坤骂完,转头对我说:“小风,你下去替老马。” 我眼皮跳了跳,心想,我他妈什么时候成小风了? 这名儿听起来就像小白脸。 吐槽归吐槽,我表面上还是笑着答应了。 昨晚在墙上用白灰粉画了门,水泵呸呸两下,抡起尖头镐,开始刨土。 我用铲子把土铲到桶里,三包拔绳子把桶提上去,杨坤和婷婷守在窗户边,他两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外面,毕竟这可是在白天。 挖盗洞向前挖和向下挖不一样,向前挖更省力,只要没有很大的石头,尖头镐一下能刨下来一大块,土稀稀拉拉跟下雨一样往下掉,没多大会儿,人已经能钻进去了。 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从中午一直干到晚上8点多,杨坤偷偷买来盒饭,招呼我们上来吃饭。 这时候盗洞向前挖了大概十米左右,在地下已经出了小楼,通到了外面广场。 拍打了身上的土,所有人坐在地上吃盒饭,知道是干体力活,杨坤在吃的这方面没抠,盒饭里有红烧肉和大丸子,每人还发了一盒奶。 “兄弟们在加把劲啊,吃了饭继续干。” 我端着盒饭摇头:“杨哥,活不是这么干的,我们注重效率,同时也要注重节奏,吃了饭还是休息够在接着干吧,用不了几天就能挖到塔下地宫。” 他想了想,“那行吧,听你的。” 水泵坐地上,不动生色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吃饱了休息到12点多,我们带好头灯又顺着梯子爬下去。 水泵半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就刨土。 我不一样,我时刻抬头打量情况,因为现在还没打木板,我就怕盗洞突然塌了。 行里人讲的,在地下挖距离超过百米的横井,最怕两点,一是打偏,二是坍塌,我耳濡目染,把头跟我讲过很多例子,都是洞塌了,人埋里头,缺氧死了。 民国以前盗墓贼,用的三寸宽细板,三块捆一起,地下支一根棍,现在都用二十多公分长的豁口板,豁口对着豁口卡在一起,如果土不是太松,可以不打支棍。 11年海昏侯墓是马大头干的,当时考古队顺着盗洞下去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豁子板,盗墓贼没来得及带走,全泡在水坑里。 我不是来陪他们玩命的,所以我格外注意头顶黄土情况。 黄毛带着头灯,转头大声道:“你小子一直乱看什么?偷懒是不?快挖!” “五万!” “五万!” 水泵不断喊口号给自己打气。 他刨土刨的十分卖力,看起来一点不担心盗洞安全问题。 忽然水泵一镐刨在土里,镐头卡主了。 他往外拔了拔,没有拔出来。 “卧槽,是不是卡石头上了,这拽不动啊。” “黄毛快来,帮我拽出来。” 黄毛正了正头灯,骂道:“水泵,你他妈劲都使哪了!是不是都使给婷婷了!” “滚犊子!真卡住了,搭把手。” 黄毛和水泵共同抓住铁镐把儿,第一次没拽出来。 黄毛说我就不信邪了,他右脚蹬墙,上半身向后仰,使劲向外一拽。 这次拽出来了,但由于惯性太大,黄毛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铁镐带下来一个大土块。 我好像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反光,用灯仔细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黄毛脸色刷的白了! 我也吓得话都说不完整,开始本能的向后退。 是蛇。 一大团蛇。 第241章 洞中洞 “你两怎么了?”水泵不明白的问。 黄毛话都没说,铲子铁镐也不要了,他连滚带爬的向外跑。 我跑的更快,黄毛还没动我就扭头跑了。 “啥啊这是!粘不拉几的。” 水泵疑惑的抓起来手上东西一看,扔了就跑。 “蛇!他妈的有蛇!” 因为放着梯子上下来回倒土不方便,皮桶老是碰着,所以我们干活的时候梯子是抽走的。 黄毛喊:“三包!三包!梯子!快放下来梯子!” “怎么了你们?”三包问。 “蛇.....挖出来一大堆蛇! “快放梯子!”黄毛惊恐的大喊。 “蛇!” 三包吓得直接用木板盖住了洞口。 盗洞里光线瞬间暗了下来,要不是有头灯,就什么都看不到。 最后跑出来的水泵见洞口盖住了,顿时破口大骂。 “嘘....” “别出声.....” “你们听到动静没?”我问。 “什么都没听到,没动静啊。” 黄毛说完又骂:“三包!我xxxxx” 刚见到蛇被吓了一跳,现在我倒冷静了些,因为学过生物常识的人都知道,蛇和乌龟差不多,如果处在冬眠状态下,基本上攻击性不大,从冬眠状态醒过来,需要时间。 还有,挖土挖到蛇不罕见,很多工地施工造路都可能会挖出来蛇。 因为冬天天冷了,蛇都钻到地底下洞里冬眠了,算自然现象。 我说泵哥你回去看看,蛇冬眠了不会动。 “我草!你怎么不去!不咬人你去啊!”水泵道。 我又说:“那黄毛哥你去吧,绝对不会咬人。” 黄毛使劲瞪着我说:“风哥你去,咬死你了,我帮你火化。” “妈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你两胆子小的,我去就我去。” 我抓紧头灯开始往回爬。 这时又听到了黄毛大骂三包不给竖梯子。 这次爬回去,我看清楚了。 水泵一镐刨出来几十条蛇。 长的一米多,短的有小半米,墙上挂着几条,铁镐把上也耷拉着几条。 这些蛇有的会动一动,大部分都一动不动,蛇身上的鳞片呈现黄黑色,有一块块的圆形斑点。 这是什么蛇? 这时候,就体现出有知识的重要性了。 以前红姐对植物学生物学感兴趣,她屋里有几本书我看过,其中一本书是写关于蛇的,刚翻开没几页就能看到这种蛇,记得好像是叫花团蛇还是团花蛇来,没有毒。 我想了想,不对劲。 想想。 现在盗洞的深度大概在地下六米左右,周围都是实心土,蛇能钻到这么深的地底下冬眠? 这是蛇还是钻地龙? 我小心的避开地上几条团花蛇,仔细看了看墙面,看过后,又用铁锹扒拉了两下土。 很快,我发现了一个向右蔓延的小洞口,空心的,拳头那么大。 这时,洞外传来喊声:“快走!三包放下来梯子了!” 我没有理会,又用铁镐向盗洞右侧墙上刨。 大量碎土往下落,刨了没几下,突然塌出来一个大洞。 洞口乌漆嘛黑,没有风,没有声音,非常的安静。 “难道到地宫了?没有吧?这还差的远。” 我抓紧头灯,侧着身子探头过去看了看。 挨着我们打的这条洞,右侧竟然还有一条盗洞! 洞顶上铺了一层木板,下头用手臂粗的棍子支撑着,我们挖的这条横向盗洞,和突然发现的这条盗洞,中间被土层分开了,间隔不到三十公分! 我看的目瞪口呆。 感情那些蛇,不是钻地龙钻下来的,是先爬到这个盗洞里,然后又爬到了我们这个洞里。 这时我头灯突然开始一闪一闪,不知道是不是没电了,我慌忙退出去喊人。 杨坤刚才没在,我说杨哥你快下来看看,情况好,我发现了一条路线和我们一样的盗洞。 要知道一件事啊。 杨坤决定的路线,是他让黄毛用经纬仪激光打的坐标,是离古塔最近的一条路。 ...... 十分钟后。 “老大怎么办?” “这洞前头好像很深啊,我手电都照不到头。”水泵问。 杨坤骂道:“还看什么!这肯定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我草tm的,让我知道是谁干的!非得把他活埋了!” 我没说话,因为我感觉哪有问题。 一抬头碰到了木板,半蹲着身子,顺着这条盗洞向前走了一百米左右,我发现前面是一条死路,地上有碎石和土,这些土翻过,不能确定这条洞是否通到了塔下地宫。 但就从目前情况看,这条盗洞的回填只干了一半就突然停了,之前的人慌张到连头顶上支撑板都没收,也正是因为这些板子顶着,盗洞才没有塌。 我想了想,对杨坤说:“杨哥啊,前路不通,咱们要想找到点儿什么,怕是只能向后爬,看看这个老鼠洞,到底是从哪里打下来的。” 杨坤黑着个脸,点头道:“说的没错,你先走,我跟着。” 我心里骂:“你个老阴比,我走前头,出事了那就是我先死。” 蹲着向前爬了十多米,我回头看了眼,发现他们几个动都没动。 “走啊,你们在干嘛呢。”我喊道。 “别慌,咱们保持距离,你在往前走走看。” “就是,老大说的对,保持距离。”水泵喊道。 我小声骂了句,接着向前爬。 “什么东西?” 我看到盗洞前面七八米远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躺着。 加快速度爬过去,我用灯一照,被眼前一幕吓的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杨哥!快过来!有死人!”我回头大喊。 我身后哪还有人。 杨坤水泵黄毛都跑没影了。 是死人,不对。 更准确的形容,是脸上还剩一点肉的死人,烂了,但还没有烂完,大冬天都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尸体下半部分穿着破烂牛仔裤,一只脚上穿了黑色旅游鞋,另一只脚向外弯曲,没有鞋。 上半身没穿外套,只穿了一件圆领黑毛衣。 我看死人脚上旅游鞋的样式和袜子厚度推断,这人死的时间有可能是在去年冬天。 我用衣服挡住鼻子,跨过尸体走到了盗洞后半段。 从这里向上抬头,看了几十秒,我什么都明白了。 “没事吧兄弟?快上来。” 杨坤把我从梯子上拉上去了。 “你刚才叫什么?是有什么东西?” 我没搭理他。 拍拍土,我拿了把铲子跑向了房后头,就是倒土那里。 顺着上次发现烂羽绒服的地方,我用铲子向下深挖了几铲子,很快发现了一块方形木板。 用铲子撬开木头板,地面上露出来一个直径60公分左右的大洞。 我挥手赶了赶灰尘,用手电照着向下观望。 高度大概4米左右,我正好看到了,躺在盗洞里那具还没烂完的尸体。 我推测死的人应该是照片中的圆脸胖子,水泵把照片烧了,不过就算有也用处不大,根本认不出来了。 “这人是谁?怎么死的?” “是被同伙黑吃黑了?” 这条无意中发现的百米盗洞,肯定不是一个人挖的,绝对是一伙人干的。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导致那伙人回填都没干完便匆匆离开了。 这个死的胖子,尸体在下,衣服在上。 是不是上头有同伙想拉他上来,结果没能拉上来,只拽上来一件羽绒服? 开元寺塔下的地宫,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 杨坤咳嗽了一声,道:“项兄弟,你点子多,现在突然出了这么档子事,依你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干?” 我摇头道:“不清楚,你让我想想。” “泵哥我害怕,有个死人,是不是照片里的胖子。” “别怕别怕,哥在这呢啊,婷婷不怕。” 洞里还有一堆蛇没收拾,这肯定不能干了,暂时收工。 回到二楼屋里是后半夜三点多,水泵不知道去哪了,我躺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睡不着。 突然有点想上厕所,我起来披上衣服下了楼。 我还没走到厕所门口,突然听到婷婷小声的叫声。 “哎呀....泵哥,我麻了麻了...” 水泵说:“麻了好,麻了好。” 我没敢去打扰人家,想着去门口解决一下算了。 开门出来,走到墙根解裤子放了水,这时候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两分。 反正睡不着,也不着急上楼,我坐在台阶上摸出一根烟点上,冒着烟想心事。 我要是柯南就好了,真相只有一个,关键是没那个脑子。 夜深人静,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听清,我正抽烟想事,突然听到身后不知道是哪里,传来一阵哗哗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黑漆麻黑,只见不远处花园里,好像蹲着一个白头发老头。 老头是背对着我蹲在海棠花边儿上。 我就看到他蹲在那里,双手举着水管,一动不动。 在给花浇水。 第242章进地宫 大半夜,冷不丁看到小花园里蹲着个人,搁谁都害怕。 紫薇小广场没路灯,我举着手机照明慢慢靠了过去,我想看这老头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由于有哗哗的流水声,在加上他背对着我,所以这蹲在冬青旁的老头没注意到我。 “大爷!” “卧.....” 老头被我突然一嗓子吓得跳了起来,看清楚是我,又硬生生把骂人的词儿憋了回去。 “咳...怎么又是你啊年轻人,几点了不睡觉,还出来瞎溜达。” 大冬天我看他穿了一双雨鞋,小花园里到处都是积水,已经没过了脚面。 “大爷你不是午浇了?晚上又浇?这等一会儿不得上冻了啊?”我问。 “没事。” 老头穿着雨鞋淌了淌水,一脸轻松笑道:“过一两天就要加种冬青了,要是土太干可活不了,多浇水是为了把土浇透,这样移过来的才好活。” “别看了,快回去睡吧小伙子,外头这么冷。 我不懂植物花草怎么养,只感觉这老头有点奇怪。 上午。 杨坤让婷婷在一楼看着,剩下我们这几人都在二楼开会,都发表了意见。 “老马你把那堆蛇搞了,妈的看着恶心,不行刨个坑埋后院。” “小风啊,刚才我们谈的你也听到了,万一里头啥都没有,那我们可全白忙活了。”杨坤看着我问。 “五万没了,哎!”水泵像泄气皮球般没了精神。 虽然有些事不清楚,但田三久让我帮这伙人进到地宫,所以我想了想,开口道:“还不能这样说,杨哥你看啊,我们都干这么几天了,不进去怎么能安心?现在有条新盗洞,清理后还能用,如果这条盗洞通到地宫内,你难道就不想进去看看?” “嗯.....” 杨坤用手指不停敲桌子:“你的意思,是我们打通那条盗洞进去?” “不错,那洞有豁子板,如果我们搞通了,可以少挖一百多米,我预计一两天,最多三天就能进到地宫。” “老大我看这小子说的有道理,要不进去看看,咱们就白干了啊,那样你的活动经费也白花了。” 我看了眼卫小刚,没料到他这时候会帮我说话。 “那.....那死人怎么处理?” 我说不用管那具尸体,咱们不动,又不是我们害的人,保持原样就好。 “好,就这么干!” 杨坤下午去买了几个新皮桶用来装土,他说原本想跟他哥杨彬借滑道车的,但滑道安装起来太麻烦,体积太大不好藏。 静静等到晚上。 入了夜,透过窗户看广场周围没人了,我和水泵带上头灯顺梯子爬下去。 因为盗洞窄身子活动范围有限,我和水泵提着皮桶铲子,一直向前爬。 走到尽头,水泵抬头看了一眼,指着顶部说:“这上头是到哪了?” 我回头看了看说:“应该接近古塔了,别问了,赶快干,动作轻点,我怕有的板子不稳了。” 水泵点点头,他半跪在地上开始刨土。 这些土是回填土,之前肯定被人翻过,不瓷实,铁镐一碰便哗啦啦往下掉。 没几分钟,水泵示意我道:“走,满了。” 我提着桶走了一百米左右,看到有一根绳子送下来了,绑好后,我朝上喊:“老马,拉。” 装满土的皮桶慢慢被拉上去,过了不到一分钟,空桶又被送下来。 就这样反复作业,两班轮流换。 在正月十七那晚十点多,我们看到了砖头,三寸厚的青砖,也叫墓砖。 墓砖颜色发灰发暗,落了一层灰,很干。 这些砖不是横着砌的,是竖着砌的,高约两米,砖墙心部分有个直径不到一米的大窟窿,窟窿底下散落着一地砖头。 杨斌爬进来后,他带着头灯探头进去看了看,说:“这里头应该就是地宫塔基了,财神爷保佑,他妈的,一定要给留点东西啊。” 有个常识,砖塔地宫一般不大,有一到三间小屋,大部分都是一间密室,开元寺塔和兰州的白衣寺塔都是这样,这是我第一进古塔地宫。 “你他妈别推我,你推我干啥?” “你小点声,这里不好进去,我托你屁|股好进去。” “别嚷嚷了,水泵你瘦你先钻进去。” 我和老马架着水泵,让他先钻了过去。 “怎么样?什么情况那边儿?” 过了几十秒钟,墙后水泵激动的声音传来。 “快过来老大!有东西!” “发了啊这次!我看到好几个小金佛了!” “金佛!” 杨坤激动道:“快快!照着点,让我进去。” 他踩着砖头,很快顺着砖墙上的窟窿钻进去了,我跟在后头。 地宫空间不大,二十多平米,很黑,周围静悄悄。 我带着头灯来回看了看。 地宫砖墙上掏了十几个小洞龛,每个洞龛里好像都放着东西,有落满灰尘的佛像,有香炉,还有一些纱布包裹着的东西,可能包的是手抄佛经一类的小物件。 向前走两步,地宫北边儿有一张石桌,石桌上同样落了一层灰,桌上摆了几件东西。 一眼能认出来一对白水晶做的小佛塔,白水晶部掏空,里头放了一些像糖豆似的小东西。 这是水晶舍利塔.... 这还不算完,在一对水晶舍利塔的间部位,放着一个青石莲花雕刻的底座,莲花坐上盖的黄布已经有些风化,露出来一样东西。 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棺材,小棺材有两层,外面金黄色,里面银白色,是用纯金和纯银打的迷你版金棺银椁,小棺材周围簪刻有佛家宝图案,轮螺伞盖,花罐鱼肠,掂在手里分量沉甸甸的,整体看,精美绝伦。 杨坤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使劲揉了揉眼。 “发.....发了啊我们,我们是不是发了?怎么还有这么好的宝贝!” “老马,快....快用麻袋装!” “老大快来看!这里还有一个马扎!”水泵喊道。 水泵说的不是马扎,我也是第一次见那东西。 那是一个做的像马扎的铁笼子,间放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青石,青石间掏空,做成了一个类似天地盖的盒子,石盒表面上刻有一排排字。 “大宋皇祐五年,岁次癸,巳秋月,十四日供养,尉迟家监制王塔一尊。” “石匠周运做工,献宝珠一颗,钱一贯,供养我佛。” “玉兴楼王通,献金簪两枚,绸缎三匹。” .......等等,都是诸如此类的记载。 “卧槽,这么沉,老大这什么玩意,值钱不。”水泵试了试分量,想把东西搬起来。 “这个....这是石盒吧。” 杨坤指着说:“你没看这上头写了,铜钱,金簪,宝珠都藏里头了,这是宝贝,最少也值个十万块。” 杨坤没有认出来,但我心跳的很快,这可不止十万... 这是供养石涵,和法门寺出土的石涵一样,不过那个大,这个石涵比较小。 王塔,就是阿育王塔,看石涵面积,里头供养的阿育王塔应该不大。 没来得及细看,我只是大概扫了一眼这间小地宫,白水晶舍利塔,迷你金棺银椁,皇佑五年供养石涵,还有没看到的阿育王塔...... 这些全都是一级甲等物。 但凡敢拿走一件。 基本上,就得从十年开始谈。 第243章正月十八 这条盗洞就像提前为我们准备好的,直通塔基下地宫,连墓砖墙都被人砸开了。 往外拿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几个小时,杨斌指挥着水泵他们,拿的干干净净。 上去后东西就摆在屋里。 天没亮,早上五点多钟,杨坤手哆嗦着,一根接一根的不停抽烟。 “拿干净了没?” “放心老大,我看了好几遍,没剩下东西。” “老大.....”水泵忽然咧嘴一笑,指着地上堆的麻袋说:“我觉得这些玩意应该值不少钱,十来个佛像啊,老大你是不是该给我们涨点钱?” “胡说!你懂什么!” “墙洞里那些佛像个头又不大,只是鎏金而已又不是纯金!还有,那个石盒子也不值多少钱,石雕没人要,也就能卖几千块钱,只有白水晶塔和小金棺材值点钱,说不定啊,我这趟都要赔本!” “但是,跟着我干,我也不会亏待你们,这样吧,我一人在给你们加五千块钱,给你们五万五!” 杨坤咬牙说:“就算卖不到这么多,我也认了!” 听到给加了五千块钱,婷婷顿时给了水泵个白眼。 她道:“五万五啊,这么多钱,好几年我都挣不到,杨哥对咱们够意思了,泵哥你别贪心。” 杨坤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他又看着我说:“你是新来的,按规矩是没有钱的,不过你也出了力,过两天等东西卖了我分你这个数。” 他对我比了个一,意思就是分我一万块钱。 我表面笑嘻嘻,心里问候了他母亲。 一万块钱?那还不够我去洗个脚,打发要饭的啊这是。 我笑道:“那多谢杨哥了。” 他笑道:“应该的,跟我混你杨哥不会让你吃亏,午想吃什么吃什么,吃好喝好了,兄弟们接着收尾,把盗洞回填了。” “杨哥你们先聊,马上回来,我去趟厕所。” “赶快去吧,”他笑着摆了摆手。 进来厕所后,我反锁上门又等了几分钟,听到门外没什么动静,拨通了手机。 “喂。” 我尽量压低声音:“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昨晚上出了多少货!” 电话田三久语气平淡道:“说下去。” “阿育王塔,金棺,白水晶舍利塔....全让杨坤拿手里了,我不知道你要干嘛,难道你想杀人越货?” “呵呵....” 田三久在电话莞尔一笑,道:“看来王显生脑子没传给你啊,杀人越货?你以为我会用这么低级的招数?” 我反问:“你不杀人越货,怎么拿到斌塔那些地宫物,我估算过,光那三件东西价格都要上七位数了,你不可能不了解。” “是谁告诉我要塔下东西的?” 我握着手机楞了几秒钟,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你不要斌塔地宫的东西??” 我怀疑我一度听错了。 “我记性不太好,今天是几月几号了?” “十号,正月十,怎么?” “哎.....” 他叹道:“明天晚上过了十二点,就是正月十,是黄道吉日啊,按照陕北地区风俗来说,宜婚丧嫁娶,宜动土拆迁,宜搬家收粮,宜剃头理发,按照风水学的话说,便是诸事大吉,百无禁忌。”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 电话里一阵盲音,田三久挂断了。 “后天....正月十,黄道吉日?什么意思,姓田的不要地宫里的物?” 我在心里猜测种种可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出来厕所回到一楼,几人还在聊着,都在打算怎么花那即将到来的五万块钱,婷婷说要去做美甲,脚指甲也要做,还要再买两箱进口高级面膜。 水泵说要买一辆摩托车,马爱平说什么都不买,要存起来以后给他儿子买房。 卫小刚和黄毛脸色有些异样,不知道他两在想什么,感觉他两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填土是盗墓贼得手后的善后工作,事后要想不被发现,回填很重要,杨坤深知这一点,他没有放松,反而不断催促我们干活,催着把盗洞回填。 16号这晚没有事,回填工作顺利进行,杨坤金杯车上有一个大铁皮箱,带锁,这箱子以前是歌舞团用来装音响的,他把地宫里盗出来的物全锁在了里面,然后把箱子搬到了自己屋里。 17号下午,回填工作已经干到了三分之一,我有次路过厕所,听到杨坤在厕所打着电话大笑,好像是通过他哥的关系,已经在找买家准备接手了。 吃了晚饭后水泵心情不错,他邀请我上楼打牌玩一会,水泵说填土快,在有一两天就搞完了,玩一会儿咱们在接着干。 玩的炸金花,有我,水泵,黄毛,卫小刚,马爱平不玩,牌局上我一直心不在焉,好几次都把不一样的花色看成了金花。 现在一切平静,但在过一两个小时就是十号,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杨坤为了早点回填去卖东西,他计划今天晚上就干完,因为时间紧,所以他自己也下坑帮忙,包括婷婷也让他叫下来帮忙提桶了。 干了一个多小时,到11点半左右,卫小刚突然捂着自己肚子道:“哎呦,哎呦....老大我不行了,肚疼的厉害...” 杨坤提着皮桶满头大汗,他擦了擦头上的汗,闻言皱眉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不.....不知道,就是疼的厉害,可能是晚上吃的鸡腿不新鲜了.....不行不行,我走不了路了。” “算了,你别干了,先上去歇歇,喝点热水。” 这时黄毛自告奋勇道:“还能走不?卫哥我扶你上去,别爬梯子别摔着了。” 黄毛搭上卫小刚胳膊,冲我招了招手,“你也来帮忙,先把卫哥送上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别在是急性阑尾炎。” 我看卫小刚脸色煞白,跟纸一样,而且他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不像是装的。 我和黄毛一左一右,扶着卫小刚先上去了,婷婷,水泵,杨坤,马爱平他们四个接着在地下干活。 上来后黄毛道:“行了,上来就没事了,我扶卫哥回房休息。” 看着二人慢慢上了楼,我正准备迈步子,忽然门外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谁!睡了已经!” 门外的站着的人打了手电,我看到窗户上有倒影。 “是我。” 我小心的开了条门缝,看到田三久穿了一身笔挺西装,带了顶棒球帽,脚下皮鞋擦的一尘不染。 我快速闪身出去,关上门问:“怎么这时候来,你要干嘛?” 门外,田三久看了看手表,开口说:“还有五分钟就是正月十,我也迷信一次,选个好日子。” 他掏出一支烟,问我要不要。 我摇头说不了,不想抽。 田三久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从鼻子吐出来。 他看着不远处黑暗的古塔,就这么看了几分钟,也不吭声。 到了十二点整,田三久突然笑道:“看我的手怎么样?” 他在我面前举起右手掌,大拇指和食指挨到了一起。 “看你手干什么?你手怎么了?” 他淡然一笑,两指并拢,啪的打了个响指,声音很清脆。 “吉时已到。” 话音刚落刚落,我听到地下传来轰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但听的清楚,甚至地面还短暂的震动了两三秒钟。 我人还没反应过来。 田三久丢掉烟头踩灭,转身走了。 第244章乱三年 我从短暂震惊回过神来,田三久已经走远了几十米。 “等等!” “你用雷管炸了盗洞?!”我追上他质问。 田三久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咧嘴一笑,看着我问:“项云峰,你今年多大了?” “不回答?那我就当你二十了。” 他似笑非笑:“还是太年轻,我看出来王显生想培养你,但你在行业里,未来的成就也只能到这里。”他比了比自己肩膀位置。 随后他指着自己头顶说:“要想混到这里,你还缺一样东西,你之前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王显生同意让你跟着我干?” 我没说话。 他道:“你缺的是狠心,没有这东西,你永远推不开回关大门。” 说完后他掏出手机,按了三个数字。 “喂,我要报警。” “彬塔广场好像有人盗墓,嗯,你们快过来。” “你!” 我吓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干,因为我是杨坤团队成员之一! 他把手机关机,钻进了路边儿停着的一辆出租车。 车窗落下,田三久笑着说:“最多十五分钟警察就会来,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盗洞里的人不可能活下来。” “我们接下来算是开始正式合作,一来我想表现诚意,二来,我想给王显生一个面子。 “所以,临走前我跟你透个底。” “人,我杀了,东西,我不要。” “我有另外目标。” “你可能有所察觉,黄毛和卫小刚是我的人,彬塔地宫下的东西有辨识度,无论流到哪里,那些人都会去追索,这批地宫物就是定时火药,卫小刚和黄毛爱玩火,那就让他们拿着玩去吧。” 这时车窗升到了一半,田三久目视前方道:“当初我不知道王显生在腾格里玩了什么,我也不关心,我只关心我的人。” “潮汕人是我手下,他们死在沙漠是技不如人,不怪谁,他们家里的人我会养着。” “但....” 话到这里,田三久语气逐渐低沉,冰冷。 “小洛,我最爱的女人,她被逼的折断自己双腿,藏在一个老鼠洞里整整三天....她当时该多疼.....” “如果小洛坐三年轮椅,那,我就让整个陕北物局.....” “乱三年。” ..... 他坐着出租车离开了。 整场对话持续不到五分钟,自始至终只是田三久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我被一连串消息惊的说不出来话。 信息量太多,来不及消化,我匆忙返回小楼,二楼已经人去楼空,黄毛和卫小刚已经不见了,和他们一同消失的还有杨坤那个铁皮箱,箱子里装满了彬塔地宫物。 我急匆匆又快步跑下楼,顺着梯子下了盗洞。 在盗洞里走了几分钟,我没法走了,洞顶上稀稀拉拉往下落土,在我前面二十米左右,已经完全塌了。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断断续续的警笛声。 上去后我看到窗户外红蓝光闪烁,不敢直接跑出去。 怎么办....不能慌....快想办法..... 灵机一动。 我从盗洞抽上来梯子,扛着梯子跑到了后院。 后院是我们散土的地方,紧挨着大南山,我把梯子靠牢,随后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梯子有米多长,加上我人的高度,刚好能够到南山上一棵树的树枝,不知道是什么树。 冬天树上不长叶子,没有手套,干树枝上的小毛刺拉的手生疼。 我拽着树枝落到地上,连滚带爬向山上跑去。 现在有住彬市的朋友应该知道,开元广场对着的南山,有一排几千个台阶通向山顶,当时我爬的时候还没有台阶,地上都是碎石头碎土和烂树枝。 爬到山顶上,向下一看,能看到开元塔的塔顶,要是白天光线好,还能看到塔刹上挂的几个大风铃。 我一口气爬上山,藏在大石头后面不敢动,大口喘气,脸上都是汗。 广场上来了很多人,能听到狗叫声,我小心的偷看。 楼里的盗洞应该是被发现了,我看有人拉上了反光警戒线,十几把手电筒在紫薇小广场上来回乱照。 最开始只来了一辆警车,后来又来了两辆,对南山不熟,这么冷的天我不敢上山乱跑,更不敢下山,手和耳朵冻的通红,都冻的没了感觉。 我就一直躲着不敢动,直到天亮。 当时彬市的室外温度是零下十几度,我的冻伤就是这么来的,零五年零年,连续两年,一到冬天我手就开始犯冻伤,一直抹蛇油膏不管用,还是找医配了点药才养好。 .... 大概上午点多,广场上围了不少人,都围在警戒线外头看。 消息传开以后,各大吃瓜群众相继赶来,小学生使劲往人群里挤,因为挖出来死人了。 记得一个女孩看到死人,吓坏了捂住了眼,她害怕又想看,于是偷偷把手指露了个缝。 因为都在看广场没人注意,我偷偷溜下山,混在人群里,花十块钱从一个年轻人手上买了顶帽子带上了。 彬市消防其实昨晚上两点多来了,一直在冒着二次坍塌的风险清理盗洞,上午最先被抬出来的是马爱平,医生只是看了看就让人盖上了白布。 可能许多人没机会亲眼见过,一个人要是活埋死了是什么样子的。 我告诉你们,活埋窒息死的人脸色发紫,眼睛是闭着的,嘴巴微微张开,嘴角上都是土,马爱平就是这个样子。 杨坤我没看到他脸,他是直接盖布出来的,当时他的一只手在担架外耷拉着,我能认出来是因为他穿的衣服。 看了有一会儿,一直没看到婷婷和水泵。 我当时有一种想法,我心想着:“婷婷和水泵是不是没事?他两是不是跑了?是不是躲到地宫里去藏着了?” 但..... 十一点左右,我先看到了水泵。 十一点左右,我看到了胖女孩婷婷。 怕引起人骚乱,医生快速给盖上了白布,但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我身旁有个年轻人说:“喂?看到了没,那个死的胖女的,胳膊还立着,看着像是想要抓什么东西,吓死人了。” 另一个人说:“可不是咋的,我刚也看到了,就跟山村老尸鬼片里的梅姨一样。” “啥玩意?谁是梅姨?” “梅姨你都不知道?是住在水里的一个鬼,脸上都生蛆了,梅姨的手就是举起来的,要带上手镯才能放下来。” “快别说了,你他妈的别吓唬我。” ...... 我把帽檐压的很低,低着头,挤出了人群。 田三久说的对,把头让我跟着他干这一票,可能真是想让我学会一种叫“狠”的东西。 我不想学,也不去学,更不会学。 把头是把头,田三久是田三久。 我项云峰,就是我项云峰! 我当初之所以干这行,只为求财。 回关什么的,跟我有屁关系,像北派回关田三久这样的人,逮到就是个枪毙,我为什么要变成这样的人,绝不。 同时我也知道。 婷婷不是山村老尸里的梅姨,她不可怕也不是鬼,之所以伸着手,是因为真实情况是被挖出来时水泵和她抱在了一起。 人死了天气冷,胳膊僵了,就放不下来了。 和水泵婷婷只是短暂认识了几天,很奇怪,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会时常想起,有时候就看看山村老尸电影,回忆一下。 在田三久眼里,水泵婷婷就是一只大蚂蚁而已,踩死了只是顺脚。 黄毛和卫小刚带着物潜逃,一切都在田三久的计划里。 洛袈山因为黑水城事件,坐轮椅三年,田三久说动了我的女人,要让陕北物局乱三年。 就像蝴蝶效应。 田三久乱三年计划的第二步,刚刚开始。 我马后炮说,老学究当初就不该追洛袈山。 人男人的报复来了。 第245章三久八步 田三久让我冷静下来,他让我脑袋清楚后去两寺渡老地方找他,而我也的确需要时间来冷静。 我去了碱滩任家嘴村,去了茂茂旅馆。 “呦,帅哥你又来了,是不是想上次的小妹妹了?” 茂茂旅馆的老板娘认出来是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我那间房还在吧。” “在呢,没人住,我给你留着了,”老板娘扔给我钥匙。 老板娘对我挤眉弄眼:“小伙子,我理解你这个年纪的需求,不要不好意思,我现在帮你叫来?” “不用,”我往桌子上扔了两百块,“有需要了再找你,帮我做一份炒饼,等下送到房间来。” 进屋后洗了把脸,我加了点热水又泡脚。 泡在盆子里,双脚来回互相搓脚面,我皱眉想着事情的诸多疑点。 “砰!砰!” “进来,没锁。” “小伙子,炒饼给你做好了,趁热吃,放哪啊。” “你放桌子上就行。” “行。” “怎么?你还有事?” 我看老板娘放下炒饼后,突然坐下来了。 老板娘挽了挽头发,笑道:“也没什么事,我看你眉头紧皱不开心,其实大姐我长的也还可以,我老公走的早,身材是有点走样了,但我....” “停!大姐你别说了,你老公死不死和我没关系,你不就想挣钱吗?”我又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她,“去帮我把上次那个女孩叫来,这是你的介绍费。” 老板娘有些不情愿的收了钱。 半个小时后。 “老板你找我?”直板女孩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进了我屋。 相比于上次,她现在化的妆更农,隔着几米都能闻到她身上很重的香水味。 直板女孩放下包,笑道:“我也是刚回来,昨天去吉祥村做生意了。” “你手机能拍照不能?” “能啊,怎么了?”她问。 我点点头,“能拍照就行,我现在不方便抛头露面,你去帮我办两件事。” “你去彬州紫薇广场,开元塔那里,到了以后能看到一个种冬青的小花园,拍照片,然后发彩信给我。” “然后你装成要结婚的人,去附近的大礼堂打听打听,打听两个人的消息,最好和他们见一面,一个叫尤经理,一个女的叫白睫琼,都记住了没?” “记是记住了,但是去彬州,有点远啊老板.....” “五百块钱。”我说。 “真有点儿远啊老板....” “七百。” “老板,确实是远,还要等车...” “给你一千。” 女孩立即改口:“远也没关系,包在我身上,我经常出差跑业务的。” 路程不近也不算远,主要是当时没有修地铁,要换几次公交车,我吃完炒饼便躺沙发上休息了,这女的虽然职业不光彩,但做事可以,我晚上收到了一条发来的彩信。 当时发彩信要压缩照片,所以像素不高,但仔细看的话能看清。 看到花园情况,回想起浇水的那个老头,我明白了。 活埋杨坤他们的盗洞是被炸塌的,下命令的是田三久,干的应该是那个浇水老头。 此人身份不明,但能确定一点的是,浇水老头是盗墓的,而且精通雷管炸药的使用。 盗墓行里懂爆破的人不少,有很厉害的,因为要算,打眼以后下多少药,要算炸出来多大的窟窿,还要保证不能炸塌墓室。 为什要浇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浇水不是为了浇塌盗洞,而是要冻住花园下的那一层土。 见过冬天查干湖冰面打鱼没?在冰上打个大窟窿都不会塌,还可以捕鱼走人。 花园的位置在两条盗洞交叉的地方,那个老头在没上冻之前算好分量,将雷管埋下去,然后每天大量浇水。 上冻以后,花园地下三尺的土会变的很硬,他引爆雷管只会炸塌松软的盗洞,这样一来,土质结冰坚硬的花园便不会塌。 我想通了这点,还有几点想不通,田三久的计划太复杂。 “把头是我。” “出事了,田三久干的事我想不通。” 电话里,把头好像在吹气喝茶。 “你说吧云峰,我听着。” 我原原本本,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我尽量不放过一处细节。 “把头,田三久报警了,我过两天可能就成通缉犯上电视了。” 把头沉默了几分钟,开口说:“不用怕,他敢报警就证明处理过了,云峰你想想,你加入之后,有几个人认识你或者见过你。” 我盘算着道:“认识我的人...杨坤,水泵,婷婷,马爱平,黄毛,卫小刚,尤经理,保所的两个人,大礼堂尤经理,白睫琼。” 把头道:“现在呢?” “现在.....死了四个,黄毛和卫小刚逃跑了,剩下的还有尤经理,保所两人,还有白睫琼。” 把头说:“黄毛和卫小刚是田三久故意放走的,这两人你不用担心,就算他们之后落网,也不会说认识一个叫项风的。” “为什么?把头,我和这两人关系很一般。” “呵呵,云峰啊,你怎么不会多想一步,这次偷物盗墓如果被抓到,他们可能会被判个十多年,总归还有机会出来。 “但如果他们敢提你,那就等于暴露了,协同作案杀人偿命,必死无疑。” “这姓田的好手段啊....” 把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用了一招计计,你说的那条盗洞,应该是他提前打通的,并且,当初已经把地宫里的东西许诺给了卫小刚和黄毛,然后在让卫小刚和黄毛去主动拉杨坤搭伙。” “洞里死的那个人,应给也是田三久干的,尸体留在了洞里,警察找到后肯定会审问追查,我估计,查到头便是一条死路。” “我知道陕北物局也有几个像老学究那样的人,那几人对田三久威胁最大,地宫物如果流落到南方黑市,必然会层层转手,想要一件不缺的追回来,谈何容易.....陕北局的那几个恐怕会一直追查此事,不知不觉就要被绑死了。” 把头一语点醒梦人。 有几处细节在我脑海快速翻过。 记得当初没干之前的那天晚上,就是卫小刚和黄毛约的杨坤吃凉皮!当时杨坤很突然邀请我入伙,估计也是他两提议,还说什么有缘,根本不是看我有缘! 还有,那晚杨坤问我打算怎么处理尸体,我因为怕麻烦,随口说留着,不动尸体,也就是在这时候,卫小刚附和同意了我的意见,我还纳闷,他为什么帮我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把头,你能不能猜到田三久的下一步动向?” “嗯.....” 电话,把头沉默了几分钟说:“他走的第一步是摆好贡品,第二步是安插内应,第三步是拉你入局,第四步是杀猪放狗,第五步是祸水南引,第七步应该是....杀人灭口,第步......” 把头话还说完,我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直板女孩发来的。 “你在干什么,电话一直占线打不通,都多长时间了!你不是让我打听大礼堂尤经理吗,这个人昨天晚上死了!煤气毒死的!真晦气,你让我找一个死人干嘛!” 读完这条短信,我脸色瞬间变的难看。 尤经理煤气毒..... 把头刚猜到第七步是杀人灭口,被说了。 白睫琼也见过我.... 第246章 八步出 “白睫琼.....白睫琼....怎么办。”我拿着电话不停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我已经见识到了田三久的手段,他是真杀人。 把头说:“云峰,我猜不出来田三久的第八步,此人走的路数和我不一样,这事你既然已经卷进来了,那就要跟着他走完。” “把头,白睫琼只是见过我一次,那女孩好年轻的,我之前与她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啊,我能不能像你上次处理小苗那次,处理白睫琼?” “把头你说我该怎么办?” 把头说:“我不会劝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你只要记住我的一句话,如果真出了事,第一时间来找我。” “嗯,我知道了把头。” 又给直板女孩打过去,我直接开口问:“你进大礼堂,看见过礼堂女老板没?” “没啊,没看到,我照你说的做的,是礼堂另外一个人告诉我那个尤经理煤气中毒了的。” “还有事没?没事我回去了。” “没你事了,你走吧,不过你记住,和任何人不要说起这件事,要不然我....” “呦呦,老板你想吓死人家了啊,我好怕怕啊,你连我手都不敢还想吓唬我?我什么人没见过啊,放心吧,我只是个生意人而已。” 看了眼手机,我心想我的威胁没有用?好像不害怕我啊。 我动身打车去了彬市。 就像当初小苗她爸一样,如果能花钱解决是最好的。 只要白睫琼不去举报我,那就没有人知道我参与了彬塔被盗事件。 因为不知道这女孩家住哪里,只能去大礼堂找她,去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这种让别人抓着小辫的感觉非常不好。 “师傅,能不能在快点,我赶时间。” “好嘞,坐稳了。” 晚上十点多到了紫薇广场,这时间大礼堂锁了门,我转了一圈,在墙上看到一组承包婚礼的电话,便照着号码打了过去。 “是白老板?” “不是,”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说:“你打错了。” “等等,请问你是不是尤经理妻子?” 女人更咽道:“我老公已经死了,煤气死的,没抢救过来。” “节哀。” “你是尤经理妻子,应该知道大礼堂白老板住哪里,能否告知一下,真有急事找她。” 女人断断续续报了个小区地址,我记下了。 木已成舟人死不能复生,对尤经理我只能叹口气了,如果能救下白睫琼,我心里会少一份负罪感,如果救不了,我也没办法。 顺着地址找过去是一个老小区,小区楼下停着一辆黑色帕萨特,这是白睫琼开的车,我之前在大礼堂见过。 上到二楼,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伸手按了门铃。 等了一两分钟,门开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问:“请问你找谁?” “大娘你好,我找白睫琼,请问她是不是住这里,我是她一个朋友。” “原来是朋友啊,小伙子快进来吧,外头冷。” 老大娘把我迎进屋,喊道:“小睫,别洗了,快出来,你朋友来家里找你来了。” “谁啊奶奶,谁找我,我马上要去医院陪爷爷了。” 女孩带着洗碗的皮手套从厨房走了出来。 见到是我,她脸色微微变了变。 “是你?你想干什么。” “白老板,我敢过来找你,证明我没恶意,能不能换个地方谈一谈。”我指了指窗户,意思出去说。 “行了,就在这里,没人。” 站在楼道里,她刻意和我保持了一定距离。 我没说破,因为她敢跟我出来,胆子已经很大了。 我说:“白老板你开个价吧,我想和平解决,只要你对我身份保密,什么都好谈,你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 楼道里装了声控灯,她咳嗽一声灯亮了。 我以为她会先害怕,然后狮子大开口问我要个百八十万的封口费。 没想到,她靠在墙上突然笑了出来。 “项风?” “项云峰?” “不管你叫什么吧,还记不记得,那天我问过你,我说你是干什么的?” “看来那个人说的没错,你真来找我了。” “那个人?” 我惊讶道:“你认识田三久?”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白睫琼看着我,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守法公民,你出多少钱也别想收买我,我之所以帮你保守秘密,是因为我爷爷让我必须这么做。” “你爷爷?”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即问:“难道你爷爷是田三久?” “这不能吧?田三久好像才四十岁啊,怎么有你这么大的孙女?” “你!” “你爷爷才是田三久!” 白睫琼气的脸色微红。 “那....对不起,是我猜错了,你不会去举报我是吧?”我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不会。”她这次说的很清楚。 “那我放心了,我走了,不打扰你。” “你等等!” 我刚下了几步楼梯,转头看向她。 她说:“我首先声明一点,我不是盗墓贼,和那个田三久也没有什么关系。” 听了这话,我点头笑道:“知道知道,我懂我懂,我也不认识什么田三久,咱两都不认识。” “你别用这种语气,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叫田三久的一个月跟我说过,他说如果有天晚上你来找我,就让我带你去看我爷爷,他说到时候你便愿意跟他合作了。” 我这次真傻眼了。 这田三久这么了解我? 难道他一个月前就知道事情发展到最后,我会来找白睫琼?? 他是算命的还是看相的?真的假的,这也太牛逼了吧。 转念一想,我想到了把头。 飞蛾山那次,把头提前三个月布局准备坑了小绺头,救出来了孙家兄弟。 黑水城事件,把头也是提前两个多月前就开始做后手,包括找廖伯,废矿坑买装备,做小白旗,仿假妙音鸟,收买九清水身边心腹,装弱小,和老学究肖密码暗地结盟,又暗地里联系姚家人,反杀肖密码,狸猫换太子,夺得妙音鸟,全身而退...... 经历了好多事,我都是后知后觉,难道是我和把头田三久对比,真的太弱了? 楼道开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奶奶,我去医院看爷爷了,我让爸回来休息了。” 我跟着白睫琼下了楼。 “你来开?”她把车钥匙递过来。 我说你来吧,我没驾照不会开。 她直接上车,系上了安全带。 白睫琼爷爷叫白廷礼,当时在秦皇北路的同辉医院住院,这是家私人医院,两年前刚成立,那时候的同辉医院不像现在,甚至要好过三甲,请了全国许多知名的专家教授坐镇。 我找个人来对比吧,还记不记得大孝子姜圆? 姜圆那是假孝顺,这个白睫琼是真孝顺。 田三久不要彬塔地宫的文物,是因为他有更好的目标,更牛逼的东西要搞。 那是陕北文物局,博物馆都快要遗忘的一件东西。 而这件东西(国宝),涉及到了白廷礼,同时也涉及到了一段真实的,尘封数十年的咸阳往事。 把头猜不出田三久的第八步。 那是因为,白睫琼的爷爷。 便是这第八步。 第247章 尘封往事 “赵医生,我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同辉医院特护病房,值夜班的医生看了我一眼。 “他没事,你快说吧。” “白小姐,情况不太好啊,我们请了北|京的专家过来,就算在放疗做靶向,白老他的癌细胞已经转移了。” 白睫琼咬着下嘴唇问:“赵医生,你上次说过的,还有一年时间。” “哎,我们真的尽了力,照目前的发展情况看,恐怕也就一到三个月了。不过白老精神头还可以,还能说话。” 医生走后白睫琼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擦了擦眼睛。 “节哀吧。”我说道。 看她脸色变了,我意识到到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白老板你现在先不用节哀。” 她眼眶微红,瞪了我一眼,推开了特护病房门。 屋里有两个人,一名头发花白,带着眼镜的老人正靠着枕头在看书,我看他鼻子里带着吸氧管。 还有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坐在一旁守着。 “爸,奶奶让你回去休息,今晚我守着爷爷,你也守了好几天了。” 中年人起身说道:“那行,闺女你注意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爸,那我回去了。” 戴眼镜的老人专心致志的翻着书页,头也没抬的挥了挥手。 中年人走后,白睫琼突然抢过来了老人手上的书。 “爷爷!不准在看书了!赵医生让你多休息!看书伤眼睛。” 老人身形消瘦,穿着病号服笑道:“小睫啊,过两个月我就躺小盒里了,就让我在看会儿吧,哎小睫,你说这书里的星那个期五,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他看的书是鲁滨逊漂流记,星期五说的是书里一个野人。 “小伙子.....你是....” “爷爷,他就是那个姓田的交代过的人,叫项云峰。” “老人家好,”我先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随后问了心中疑惑。 老人说他知道我干了什么,是他让她孙女不要举报我的。 “小伙子,你想不想知道那个盗墓的(田三久)想找的是什么啊?” 我说想,想知道。 我很好奇,毕竟田三久主动放弃了彬塔下的文物。 “小睫,你先出去吧,我和这小伙子聊一聊。” “爷爷你的身体....” “没事,赵医生不是说了我还能活一两个月吗。” 白睫琼担忧的看了一眼,出去了。 “小伙子,你坐这儿。”老人拍了拍床边。 看他比了个手势,我立即懂了,忙掏出烟放他嘴里,又给他点上。 我说:“白老,你慢点抽,不够还有。” “咳!咳!” 老人咳嗽了几声,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你们行里人,我和姓田的只是合作关系,我想帮他找到那件东西,就是想死前在看上一眼。” “白老,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老人单手夹着烟,眼神沧桑的看着病房天花板,仿佛陷入了回忆,我也不敢打扰。 过了许久,他才缓慢开口说了三个字。 “铸铁佛。” “铸铁佛?那是什么?” 我开始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因为我不是陕北人,我是东北人,没听说过。 老人像是憋坏了,他抽完了一根烟,我马上又给上一根,好让他接上。 抽着烟,他讲了铸铁佛的事,这是真事啊。 国内有好几个寺庙叫铁佛寺,铁佛寺村也有好几个,就跟全国各地的雷峰塔一样。 但要说最正宗的铁佛寺,只有一个。 汉中略阳县城,北50里地外,白水镇,铁佛寺村。 在这个村子北边,有一尊座红砖砌的塔,这个塔可以说是整个陕北,川北,陇南,陕南地带,年代最早的佛塔,甚至可以说是全国最早的佛塔。 注意一个词,我说的是“佛塔”。 佛塔和古塔不一样,古塔是历朝历代都有,大部分都是皇室宗亲达官贵人,为了某人某事修的。 但佛塔不一样,只有弟子信徒们埋葬和尚,专门为某个高僧大德修的塔,才能称为佛塔。 铁佛寺红砖塔的主人,是在明正德十三年圆寂的一位高僧大德。 此人是中原禅宗六祖佛支脉,临济宗月天大和尚。(月天师傅。) 月天大和尚圆寂后,铁佛寺内他座下的十名弟子,为他修了一尊七层红砖塔供养肉身,同时在寺庙内铸了四十一座铸铁佛,(书上说可能是四十尊,不对,应该就是四十一尊),多的这一尊,是月天和尚的本身像,相传铁匠是照着月天打坐的模样造的。 这些佛像都是纯铁的,最大的一个有近三米高,十几吨重,小的也有一米多的,最小的半米多。 我们行里人常说,宣德炉宣德炉,当初具体做了多少炉子,说法数量不一,就没几个人见过真正的本朝宣德炉。 相比宣德炉,当初铁佛寺内的这四十余尊铸铁佛,更加稀少珍贵,明代之后到了清朝,几乎就没人在见过了,都丢失了。 这些铸铁佛,连一张画册照片都没有留下,很神秘。 田三久要找的就是这种铸铁佛,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月天大和尚本身像那尊。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问了,这汉中离着咸阳有几百里地,就算有这种铸铁佛,又怎么跑到咸阳来了? 真实情况是和当时咸阳的几个人有关系。 如果有在略阳县长大的朋友,可能听自己的父辈们说过,你们村里那个塔最早是七层阁楼式,现在只有五层了。 原来砖塔的最上层,是一个上圆下方的铁制塔刹,直径一米多,最少也有几百斤重。 这个塔尖,在1960年左右被盗了,事后根据当地村民回忆说,具体应该是在1958年5月份左右丢的。 当时有一伙人偷了这个塔刹,还在原寺庙遗址的东侧挖到了一尊高约一米三的大铁佛。 这伙人用马车拉着塔刹和铁佛,把两样东西以三十块的价格,卖给了当地的废品收购站。 这年刚好是58年,几个月之后,到58年的8月17号,国内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炼刚。 那时候不光钢厂炼钢,什么地方都炼钢,有任务指标的。 当时的咸阳西北国棉二厂,从汉中一带买了一批废铁,其中就有5月份被盗的塔刹和一尊铸铁佛。 时年,白睫琼爷爷白庭礼在咸阳国棉二厂任职,他当时任职的部门叫科普委|员会小组,同是组员的还有另外一男一女,那男的姓唐,叫唐信,女的叫王小琴。 当年王小琴在废铁堆里,一眼便认出来了塔刹和铁佛,因为她是一名佛信徒,她知道这两样东西的重要性。 白睫琼爷爷当时刚满20岁,他喜欢王小琴,但不敢说,就是暗恋。不巧的是王小琴喜欢的男人是组里的唐信。 三人开了个秘密会议,决定保下来铸铁佛和塔刹,并且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他们把铁佛和塔刹先藏在了棉花厂房里,因为有科普组的身份,白睫琼爷爷开来了一辆拉棉花的卡车,他们用白棉花将铁佛和铁刹包了起来,准备秘密的送出国棉二厂。 他们本以为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不料此事被棉花厂一名女工发现了,并且报告给了副厂长。 ..... 故事讲到这里,白睫琼爷爷突然不讲了。 我听的正入神,急着追问道:“白老,后来怎么样了?那个汉中来的铁佛和塔刹去哪了?” “白老?” “白老?” 老人手里的烟还有半根没烧完,我扭头看向桌上的心电仪器。 我看到心电器屏幕上的波浪线,起伏越来越小。 突然就变成了一条直线。 “滴……” 第248章 你在干嘛 “医生!医生!” 白睫琼脸色慌乱,大喊医生救命。 这时墙上的时钟正好停在了十一点半。 两名夜班护士先进来,后来赵医生又带着另外一名医生急匆匆赶来,快速查看后直接把老人以最快的速度推到了抢救室。 “爷爷....爷爷你一定要挺过来,你一定要挺过来.....” 抢救室大门紧闭亮起了灯,白睫琼眼睛已经红了。 看白睫琼这样,我也不敢上去和她说话。 老人憋坏了跟我要烟,我就给了两根,他抽完就不行了。 这和我没关系,毕竟老人本来就是癌症晚期,还能活一两个月,身体各方面都不行了,随时都有可能出事。 我肯定希望救过来,五十年前那段往事,铸铁佛的下落去向还是个谜。 差不多半个小时,抢救室门开了。 白睫琼跑来,一把握住医生手:“赵医生,我爷爷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事了??” 赵医生往下退了退口罩。 “白小姐啊,白老似乎还有事放不下,他求生欲很强,人抢救过来了,但那是暂时的,白老之前还好的器官也出了问题,现在逐步多器官衰竭,靠机器还能多活两三天。” 听了这话,白睫琼紧咬嘴唇抹了把眼泪。 “赵医生,我能进去看看爷爷吗?” 医生点头:“可以,我换班后会和同事沟通,这两三天尽量让你们家人多看白老几眼。” 自然的生老病死控制不了,如果有一天我成了这样,我会坦然面对,说不定我自己就给自己拔掉氧气了,但我注意到了医生的一句话,他说老人似乎有事放不下,还有求生欲,难道就是为了在看一眼铸铁佛? 不过一件明代古董而已,会有这么大执念? 我在医院走廊打电话给鱼哥,又通过鱼哥联系上了田三久,听了我说的话,电话中田三久沉默了一分钟,说道:“人算不如天算,时间要提前了,我的计划也要提前,在白庭礼咽气之前你就留在那里吧。” 我问他我留在这干什么?我又不是人什么亲戚,我问你,你要找的是不是当年铁佛寺的铸铁佛? “没错。”田三久意外回答的很干脆。 “你知道铁佛在哪?” 田三久淡然说:“我查到的是1958年王小琴死了,93年唐信死了,白庭礼还有事瞒着我,那年发生的事很多,我只知道铁佛的大概位置,很快我就会找到它。” 随后,他在电话中突然笑出了声,继续说道:“黄毛和卫小刚已经逃到了南方,彬塔地宫文物也已经流进了浙江地下黑市,陕北局一些老不死的全过去了,现在整个咸阳,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等那些人抓到卫小刚和黄毛,追回来彬塔文物,我早已得到了铁佛。” 挂了电话,我想到了把头说的话。 田三久第五步是祸水南引。 以前都是文物局联合警方追着盗墓贼到处跑,这点不适用于田三久这个人,他似乎什么都不怕,杨坤水泵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老人凌晨时分醒来了,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他还认得人,还能说话,不过因为吸着氧气,要凑很近才能听清说什么。 早上七点左右,白家后人都赶来了,各方亲朋好友围在病房里,我作为一个外人显得有些多余。 “请问你是谁?” 我正在走廊椅子上坐着,突然从病房里走出来一名年轻人,这人岁数不大,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看起来像一名大学生。 “你好,我是白睫琼朋友,我姓项。” “哦,原来是白姐朋友啊,白姐很伤心啊。” 眼镜男和我并排坐在走廊椅子上,他指着病房:“老哥,其实照我说啊,老人挺这么久不容易,应该吃好喝好早点送走,然后披麻戴孝下了葬,这才是正事,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点头道:“对,兄弟你说的非常对。” 眼镜男拍手道:“没错,趁老人还睁着眼,咱们不应该吵吵嚷嚷哭哭啼啼,应该趁老人还睁着眼,让老人试试寿衣大小,问问喜欢躺什么样的棺材,要几个童男童女什么的。” 他说完起身递给我一张名片。 “有我电话,我店就在医院对过。” 我看了一眼,名片上写着,“八宝山白事店,咸阳连锁分店,牛经理,电话156xxx” 我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小子不是白家后代,他是卖寿衣蜡烛的,我估计,他可能连白睫琼是谁都不知道。 到了晚上,我推开病房门。 “白老板,我出去找地方睡一晚,你有事打我电话吧,需要我帮什么忙肯定帮,白老情况怎么样。” “爷爷说话又不太清楚了,他刚才醒来一次,对我比了个手势,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问是什么手势? 白睫琼比着做了一遍。 两根手指分开......这不是夹烟的手势吗..... 我可不敢说,更不敢给了,我看病床上老人又陷入了昏迷,估计他以前也是个老烟民。 出来同辉医院,我在饭馆吃了点东西,跟人打听到同辉北路上有几家旅馆,大概晚上十点多,我往那里走了。 同辉北路在医院后面,马路上有几排路灯照的地面昏黄,走了一百多米,我看到一家小店门口亮着灯,店门口立着八宝山分店的牌子,小店玻璃上贴着白纸广告,写着定做寿衣,蜡烛,骨灰盒。 我从后裤兜摸出来一张名片看了看,迈步进了这家店。 照目前情况看,老人挺不过这一两天,我想着买一个花圈,到时略表心意吧。 我推了推白事店门,没推开,又拉外拉了一把还没开,这时我才注意到门上贴了个冲上的箭头,原来这门是向上推的,就跟卷帘门一样。 进门后有铃铛响了一声,意思应该是告诉店家来客人了。 “老板?” 店里亮着一盏七八度的白炽灯,货架上摆着一些寿衣样式和成捆的蜡烛,没人。 “老板?买东西!” 里头还有一间屋子,吊着皮门帘,我听着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声,便撩开了门帘。 我看到,白天见那个牛经理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他带着大耳机,裤子退下来一半,正盯着影碟机看的聚精会神,右手一上一下。 不知道在干嘛。 第249章 铁盒子 “砰砰!”我使劲敲了两下门。 眼镜男听到声音扭头看了过来。 “卧槽!” “你干嘛的!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他一把扔掉耳机,慌里慌张兜上了裤子。 “我敲门了,你带着耳机没听到?” “是你?白家的亲戚?” “你买什么。”他认出是我了。 “花圈,”我说买一个好点的花圈,大一点的,可能这一两天就要用,到时候你给我送过去。 眼镜男穿上羽绒服,笑道:“兄弟那你可真来对地方了,我这店里的花圈,质量那是咸阳第一,是又大又圆啊。” “花圈占地方在旁边店里,跟我来兄弟。” 出来的时候我有些好奇,随口问了句,“你这门怎么是向上开的,不方便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 他随手把门推上去,回头说道:“三百六十行,这是行内规矩,我们白事店虽然做的是死人生意,但可不欢迎不是人的东西进来啊,门做成上下开,有些不好的东西晚上就进不来了。” 他这两家店紧挨着,出门就是,另外一家店没有招牌,房间里靠墙放着很多现成的花圈和纸人。 现在白事店很多都不卖纸人了,这屋里立着几十个纸人,不开灯黑乎乎的只能看到轮廓,有点吓人,开了灯更吓人。 我为什么说吓人,因为他这儿的纸人都是一米多高,圆脸,纸人都一个表情,穿着蓝衣服白衣服,脸上画了眼眶,但没有点眼睛,有的没有摆放好,倒在了地上。 靠北边儿墙角有两个很大的纸扎白马,一对童男童女的纸人牵着纸马,纸马左边还摆着一个纸牛,没见过纸牛吧?我也是第一次见。 他随手把倒在地上的一个纸人扶起来,说:“花圈都在这儿了,你看看选哪一个,有大有小,都是新的,大的60块,小的35,要纸人纸马的话还能在便宜点,到时留个地址我给你送货上门。” “就那个吧,”我随手选了个最大的。 “纸扎呢?要不要?” 我说:“纸扎就算了吧,看着不舒服,你那个牛是怎么回事,还有人买纸牛啊,”我指了指墙角说。 他解释说:“纸牛在我们丧葬行内不叫纸牛,叫阴|水牛,北方用的少,但有时候也有人要,你没看我就进了一个吗,啥时候卖了在进。” 我问,“啥叫阴|水牛?我只知道水牛。” 他继续说:“丧葬行当里,这个阴|水牛啊只能给女人烧,给男的烧了还坏事,因为阴间有金桥银桥,在供养六阁领了阳间亲人给烧的祭品后,男女会分开上桥,男的上金桥,女的上银桥。” “银桥中间有一个冒泡滚烫的血水池,有的女的啊平常做饭洗衣服浪费水很多,只有让水牛把血水喝光了才好过去,要不然,淌着血水池走过去会把脚都烫烂。” 我听后哑然失笑。 我说你说的什么玩意,谁说光女的浪费水了,那男的就不浪费水了?哦,照你这么说,那男澡堂搓澡的,男的开洒水车的不天天浪费水啊。 “哎,兄弟你别跟我杠啊,我说的都是老辈传下来的说法而已,你要想知道真假,自己死后就知道了。” 我懒得跟他扯皮,掏出一百块给了他,说买一个花圈,剩下的钱找给我。 “得了兄弟。” 他收了钱,又随手抓起一个圆脸纸人,笑着说: “你看这个多好,多可爱,这个给你了,别让我找钱了吧。” 他都快把纸人怼我脸上了,我后退两步骂道:“你他妈快给我拿开,我说了不要就不要,快找钱,我要走了。” “知道了,找你。” 他找给我零钱,又问:“到时送哪去?地址留一下。” 过两天白家的灵堂我还不知道定哪里,便说:“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吧,你不免费送货吗。” “是免费,但只限秦都区啊,你要太远的话我得另收费,要不然,我卖你一个花圈还挣不够油钱呢。” “知道了,走了。” 第二天没事。 有个消息。 我从别人口中听说白老爷子说了一个遗嘱,他说自己死后不要火葬,要土葬,并且叮嘱后代,一定要把自己葬在国棉二厂北边的一块荒地上。 又多坚持了一天半,在第三天傍晚六点二十分,在同辉医院特护病房白庭礼老人去世了,他正月份去世,享年71岁。 按照这边习俗,人死后隔天便要搭灵堂,要在灵堂外把老人之前用的一些东西烧掉,主要是被子枕头衣服什么的。 当时市里不让土葬了,但白庭礼年轻时白手起家创建了大礼堂,在本地有关系,花了点钱便摆平了。 灵堂地点设在老小区楼下,整个白家都在忙老人后事,她爸连夜跑外地找人去买棺材了,我给白事店老板打电话,告诉了地址让他把花圈送来,然后忙前忙后帮白睫琼搬东西。 白家老太太不停抹眼泪,将老人一些衣服被褥等东西收拾起来,然后我搬下楼送到灵堂。 “爷爷,去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话想说就给我托梦。” 火势渐大,白睫琼红着眼向后退了一步,从我手里接过来了白老爷子生前穿过的衣服。 一件一件烧的,她烧完一件,我便从箱子里捡出来递过去一件。 箱子快空了,当烧到最底层时是一件军绿色的布外套,就是以前很老式那种衣服,我在这件老式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一个很扁的小铁盒,铁盒锈迹斑斑,上面印着一排红色小字。 “西北国棉二厂科普委员会三组纪念。” 看白睫琼跪在地上正看着火堆发呆,我快速将铁盒塞到了自己衣服里。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白睫琼抹了把眼泪,“谢谢你帮我忙。” “不客气应该的,你们这附近有没有厕所啊。”我问。 她说:“楼上家里有,5号楼下也有个公共厕所。” “那我去上个厕所,等下回来。” 出来灵堂,我快步走到五号楼进了厕所。 老小区公共厕所都是蹲坑,我进去后看到一个老头正蹲着解手便出去等了。 我掏出来铁盒拽了拽小锁,发现拽不开。 这锁不大,就比锁笔记本那种锁大一号,我把铁盒放地上,找来半块砖头砸了两三下砸开了。 这时正好上厕所的老头兜着裤子出来了,我拿着东西进了厕所。 打开铁盒,里面装着一个塑料袋,能看出来塑料袋里装着几张照片和叠着的信纸。 照片是黑白照,已经微微发黄,看起来老人保存的很上心,照片一点折痕都没有。 第一张黑白照片里有三个人,两男一女,都很年轻,估计二十岁左右,一个男的浓眉大眼穿着老式绿军装,头上带着帽子,另外一个男的偏瘦一点,个子更高一点,那女孩梳着辫子头,穿着花棉袄,站在两男的中间,三人都在笑,背景是在棉花地里。 第二张照片背景应该是在某个工厂车间里,还是这两男一女三个人,我发现了问题,在黑白照背景的边角落有一辆小推车,车上放着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凑近点看,好像是一尊佛像,这佛像只照进来半张脸,看不清全貌。 第三张照片是晚上拍的,光线很暗,照片中有一个人,这人的头被钢笔涂抹花抹掉了,只能看到身子,仔细看地上堆的白的东西应该是弹好的棉花,此外地上还放着一个手提式马灯。 塑料袋里就剩下一张折叠的信纸,我拿出信纸准备打开看。 “喂。” 突然有人拍了我后背一下。 “过年好啊。” 第250章牛经理的提醒 我正准备打开发黄的信纸看,突然背后被一只手拍了下,吓着我了。 猛的回头一看,拍我的是白事店牛经理。 “你妈!吓死人了!不能打个招呼啊!” 牛经理穿着棉袄带着棉帽子,腰上挎着一个皮包,他笑道:“我看你偷偷抹摸的,干啥呢这是?有啥好东西密不示人的。” “什么都没有。” 我直接将信纸揣到了兜里。 他没在意我的小动作,说道:“还真巧,我说来上个厕所就碰到你了,花圈拉来了,卸哪啊。” “卸3号楼灵堂,我带你去。” 我收好铁盒,快步走出了厕所。 到了楼下,我看到了他的三轮车,花圈是用摩托三轮车拉来的,不过,车后斗除了花圈还放着两个纸扎人,这两纸扎一男一女,不知道因为什么看起来比平常的纸人大一号,纸人头上带着黑纸糊的圆帽,脸蛋和嘴唇涂抹成了红色,正躺在三轮车后斗。 “这给我拉的?我没要纸人啊。” 牛经理笑了笑说:“我们秦都区谁不知道大礼堂白庭礼老爷子,当年发洪水我姥姥还去大礼堂避过难呢,这对金童玉女不要钱,权当我替我姥送的一点心意,让金童玉女下去好好伺候白老爷子。” 我心想你这怎么蹦出来一个姥姥,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要悼念老人我也不好说什么,便带着他把车骑到了5号楼下搭的灵堂。 白老爷子清醒那两天有交待,说自己死后丧事从简,不摆酒席不找吹唱班,只找直系亲属来灵堂悼念,白家上下孝顺,也不敢不听老人的遗嘱,所以便照着做了。 只是有一点让年轻的白睫琼想不通,自己爷爷为什么要坚持葬到国棉二厂的荒地上?不光她这个亲孙女不明白,白家一些街坊邻居也搞不懂,街坊们原以为白老爷子会葬到西郊福寿园公园,咸阳人都知道那里才是风水宝地。 我不是白家亲戚,但我是第一个送花圈的,因为我提前准备了。 因为白老爷子突然要求土葬,白父买了棺材正在回来的路上,他买好棺材后会去医院把人装里头,寿衣我听说可能要回来穿。 灵堂供桌上放了果盘蜡烛,间位置放着白庭礼老人的黑白照片。 照片,老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容平静。 白事店牛经理搬进来花圈,又把金童玉女放在一旁,随后他突然噗通一声,对着老人遗照跪了下来,声音洪亮道: “奠!” “哀哉!痛哉!” “惜哉!悲哉!” “正月西方冷,白老先生今日骑鹤西去,此去阴阳陌路,不能回家,小子今儿个献上五盘小菜,白老先生路上吃了暖暖身子。” “一献一盘栗子鸡,天堂日子也吉利。” “二献一盘红烧肉,红红火火不哭泣。” “三献一盘樟茶鸭,张张钞票随您花。” “四献一盘烧带鱼,有带有余还富裕。” “五献一盘大红枣,让您一次吃个饱。” 牛经理每念一句,都会对着供桌,隔空小心翼翼的抓上一把,好像是手里端着一个我看不见的盘子一样。 做完这些,他起身弯腰拍了拍膝盖。 这时白睫琼疑惑的看向他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 “我送花圈的,白老爷子在咱们秦都区有名儿啊,我刚才就是情不自禁的念了一段悼词,呵呵.....” 看气氛有些尴尬,我推他出了灵堂。 “哎,我说你没事比比的瞎念什么啊,你没看到人姑娘眼都哭肿了。” 牛经理扭头向身后灵堂看了一眼,他突然把我拽到了一旁,偷偷摸摸小声的说:“喂,兄弟,我告诉你,刚才我可不是瞎念,这老爷子死的冤魂不散,不,不对,不能说是冤魂,只能说是阴魂,阴魂不散。…” “我刚念那段词啊,叫四荤一素安魂席,五盘菜分别是,鸡鸭鱼肉枣,这桌席可不是给活人吃的,是给死人吃的。” “嗯....” 我点头道:“我听着呢,你继续吹。” “卧槽。” “别介,我可不是吹的。”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我岁跟我师傅入白事行,十岁帮死人穿寿衣,十五岁得我师傅宝山齐龙东真传,二十岁开了自己的店,其实我早就看出来白老爷子有问题了,就那天,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名片?” 我摇头说不知道。 “你不知道正常,因为你是普通人。” 他说着话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灵堂方向。 “我实话告诉你,其实那天白老爷子已经死了,后来不是抢救过又活了两天吗?后来活过来的就不是他,是有另外的东西占了白老爷子身体,让他多活了两天,依我看可能是个女的。” “你就不想想,白老爷子之前怎么不立遗嘱?而是醒来就立遗,反常的很呢,正常人谁会立那么奇怪的遗嘱?” 我眼皮不经意跳了跳,没说话。 他继续说:“白家打算埋人的地方我听说了,是国棉厂北边的荒地,那里长着一棵梨树。 “记得以前我师傅说过,老咸阳有五个地方不干净。” “二棉厂梨树地,|华花园小区一楼102,渭城学老楼,电影院信号塔周围,深蓝网吧男厕所。” “你看这二棉厂梨树地排第一,你说它凶不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忘跟你说了,你可以不信我但我必须说出来,你面露死相,我问你,你是不是得罪过白老爷子,他记恨你了?” 我听他这话楞神了,心想这不能吧,我给老爷子上过两根烟,他抽完就走了。 我觉得他应该谢谢我才对,怎么会记恨我?不肯能的。 想了想,我问:“你的意思....是白老爷子要把我带上一起走?” “嗯....差不多吧。”他点头。 我又问:“那你说怎么解决,要钱还是要物?” 牛经理啪的打了个响指。 “兄弟,别说钱,太俗,要说供养,也不是供养我的,是供养我师傅的,你能在同辉医院碰到我也算咱两的缘分。” “十五万。” “你什么都不用管,我把事儿给你摆平了。” 听到这里我乐道:“牛老板,你看我才多大岁数,像是有十五万的人?” 牛经理眉头一皱,“那你有多少?咱们可以商量。” 我说我兜里只有二十块钱,还是买花圈你找我的,我买了包烟花了十二,还有块钱行不行。 “...块钱??” “你以为我要饭的啊!” 牛经理指着我脸道:“你完了,你完了,你这几天等着出事吧!到时候别来找我!” 我扭头就走了。 “喂!” “喂!” 见我走远了,牛经理站在原地大喊道:“百!给百行不!” “你要相信我的话!” 第251章二棉厂阴阳路 我信鬼都不信他的话,这套路我见过,和老鸡脚婆一样。 有百块钱,我吃了喝了抽了都好,给他干嘛。 打发走了牛经理,我又重新找了一处偏僻地方,看了信纸。 信纸打开后折痕很深,边缘发黄发干,年头不短了。 很奇怪。 纸上用钢笔画了一处荒地,地里画了一棵树,树上画了圆圈代表果子,可能是梨树或者苹果树,整张纸上的画很潦草,就跟小孩画的一样。 还有,在那颗树的旁边,写了三个小字,“不是我。” 不是我? 这什么意思? 我又翻出三张老照片看了看,仍没有头绪。 想想。 田三久说他调查过,当初铸铁佛事件参与者一共就这三人,国棉二厂科普委员会已经不复存在。 年轻的王小琴在58年就死了,唐信九几年死了,现在白老爷子也死了。 58年后,铸铁佛和塔刹消失,没人知道东西去了哪里,听闻咸阳博物馆成立后还调查过这件事,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不了了知了。 我隐约有种感觉,田三久还有不知道的事,白老爷子把什么秘密带到了棺材里。 ...... 这天白父从外地把棺材买来了,是口上好的楠木棺材,没有上漆,原色楠木。 这两年咸阳市开始打击农村土葬,提倡环保火葬,据说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土地面积浪费,给快速发展的城市建设提供方便。 我去帮着抬棺材了,好的楠木分量不重,四个人,一人一角就能抬动,我还看了在遗体房给老人穿寿衣的过程。 很麻烦,因为人死后胳膊腿开始变得僵硬,给穿寿衣的时候,尸体老往人身上倒,穿了半个多小时,寿衣里里外外穿了十二层,老人穿好衣服后脸看着还是那么瘦,但身子看着胖了一圈,整体有些不协调。 我问一块抬棺材的一位本地人,为什么要穿这么多衣服。 那人解释说:“我们这儿穿寿衣件数全是双数,不能是单数,之所以穿的件数多,那是因为人死后会流尸水,寿衣穿的少了会从身子两边儿漏出来,所以要多穿几件,防止侧漏。” 白睫琼奶奶找来了咸阳一位先生,先生看了白老爷子生辰字说:“下葬时间要是单数,避免双数,这叫避免祸事成双,你先生20号死的,我算过日子了,下葬时间应该定在23号傍晚6点15分,也就是在太阳下山之后,落棺封土。” 老太太抹着眼泪说好,就听先生你的。 到了二十三号下午四点左右,白家人开始出发,有四辆车,加长金杯车前绑着大白花,车厢里拉着棺材,另外两辆车拉着白家的一些直系亲属。 最后一辆车拉着干活帮忙的,我在最后一辆车。 “小伙子家住哪里啊?” “大哥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东北人,来咸阳办事的,顺便来帮朋友忙。” “哦,我看你没小睫大,我是她二舅,小伙子我看你这个人不错,能吃苦不怕累,你要真追上我们家小睫了,就好好对她,等过两年大礼堂一拆迁,小睫她十几套房子钱是有了。” “啊?” 我知道这是她这什么二舅误会了,可能是因为我跑前跑后帮忙,让人联想了? 还有,白睫琼这两天和我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温柔了,会不会是她也这么想的?以为我要追她? 五点多一点,出殡车队到了西北国棉二厂,当时的国棉二厂没有大门,就立着几根柱子,门口有个站岗用的水泥岗亭,有个五十多岁的保安,搬着凳子坐在岗亭下听收音机。 保安抬头看了眼,他没拦车队,放我们进去了,应该是管事的打点好了。 进去后厂区很大,空荡荡的几乎见不到什么人,我问白睫琼二舅怎么回事,他告诉了我原因。 原来,这个西北国棉二厂1953年成立,1996年的时候改成了西北二棉有限责任公司,也就是去年,2002年6月份,改编成了西北二棉集团,整合了陕西现代纺织厂,二棉进出口公司,大兴染织实业公司,瑞君贸易等几家单位。 我们埋白老爷子是在正月份,二棉厂扩建还没有放完假,要放到三月份,厂区内只有一些装修工人。 车队拐了好几个弯,走了近十分钟停下了,记得下车后左边是一大片荒地,右边儿是工人宿舍的一栋楼,厂里放假了宿舍没人,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 下葬坑早就提前刨好了,白父看了下时间说:“诸位啊,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吉时,大家休息一下,该抽烟的抽颗烟,口渴的喝口水,辛苦了。” 我下了车,向员工宿舍那边儿走去。 “大爷,抽颗?” 老头岁数看起来最起码七十多了,他穿着包浆军大衣,大衣袖子口又黑又亮。 “好烟啊,那就来一颗。” “来,我给您点上。” 老头立即用手捂住打火机。 “呼......好烟呢.....” “大爷你在这多长时间了?” “我啊?” 老头笑道:“我在这儿都快五十年了,我十几岁就在二棉干活了。” “呦,”我说那您可真是元老级员工了。 老头叼着烟,摆手笑道:“元老什么不敢说,反正现在二棉的董事长见了我,也得给我上根烟,叫我声兴爷。” “厉害。” “哎,大爷,”我指着对过一大片荒地说:“我们等下要在那里埋人,你知道吧?” “知道,副厂长交代过,让我们不要管,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 老头指了指那片荒地,“不过这地方风水不好,白老头埋在这儿,看来是想了却心事啊....” “大爷你认识白老爷子?” “废话,他当年也在二棉上班,我怎么会不认识!”老人道:“不过后来出了那件事后,他辞职下|海经商了,后来混的不错,在南山那边儿建了个大礼堂。” 我问:“大爷你说的那件事.....是什么意思?你知道白老爷子为什么要自己葬在这儿?” 老人牛逼哄哄的弹了弹烟灰。 “我都说了,我在二棉五十年了!整个二棉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你去外头打听打听,我二棉兴爷是谁。” “看到那棵快死了的梨树没?”老头遥指着说。 “看到了,怎么了?” 他静静的看着那棵梨树,嘴里叼的烟都烧到了烟屁|股,仿佛想起了几十年前的往事。 “哎......” 老头重重叹了口气,说:“49年前,我们厂里的王小琴,就在那棵梨树上上了吊。” “当年的厂长是王兴贵,现在早死了,大炼钢的时候,有人举报王小琴,唐信,白庭礼他们三个偷废铁,王小琴被抓到以后发大喇叭通报批评了,当时整个二棉,背地里都在说他们是小偷,手脚不干净。” 我心里咯噔一下。 “废铁”两个字引起了我注意。 老头回忆道:“当时厂里从汉买来的废铁,一下少了七百多斤,我没见过,听人说好像是个什么大铁佛,王兴贵老婆是作风委员会主任,便逼着王小琴交出偷走的废铁。” 我皱眉,插话道:“是不是就因为这,逼的王小琴上吊了?” “也不是,这还不是主要的。” “后来厂里有风言风语传出来,都说是白庭礼暗地里打的小报告,举报了这件事,这传言是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 “王小琴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受了刺激,我记得是58年腊月份的一天晚上,她在梨树下上了吊,双脚悬空吊死了,我当时在北区水房打热水,等我跑过来看的时候,人已经被抱下来了,梨树上只留了根绳套。” “你知道那片荒地为什么一直不用吗?” 我摇头。 老头说:“王小琴死后的第三年,厂里准备在那盖个厕所,结果挖地基的时候死了工人,死因心肌梗塞,到了71年厂里又建,结果又死了一个人。” “后来二棉一些胆子小的女工就说,晚上打水的时候,在梨树下看到了王小琴本人,都说王小琴穿着死前的衣服,舌头吐出来了,晚上绕着梨树转圈走。” “风言风语传多了,二棉人都说宿舍这边儿住着活人,梨树那里住着死人。” “而我们现在站的地方。” “就是间分开的这条厂区小路。” “便叫阴阳路。” 第252章荒地夜闹鬼 和我聊天的老头兴爷,自称二棉员工宿舍委员长,其实手底下没管着任何一名员工,就他自己。 7点左右白老爷子下了葬,白睫琼老爸给我们几个抬棺材出苦力的一人买了一条好烟,我有烟,就把这条烟给老头了,老头高兴坏了,连夸奖了我几声,说我懂事。 “你今晚有没有空?”白睫琼突然问我。 “我....我没什么事,怎么了?” “我爸还要忙别的,我晚上想替我爷爷守坟,今晚你有没有空?能不能陪我一下。” 白睫琼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波澜,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那种落寞。 隔辈亲,我不敢想,如果有一天我奶奶走了,我要怎么样面对自己,如果奶奶走了,我在这世人就没什么亲人了。 “没问题,我晚上在这儿陪你,老爷子刚上路,你守坟尽孝是应该的。” “谢谢。” “不用谢。” 我见过不少死人,对几十年前王小琴在梨树上上吊这事,没什么大的感觉,如果真有事,二棉宿舍这边应该早没人住了,估计都是风言风语的乱传。 晚上8点左右,老小区灵堂里的花圈都搬来了,一同搬来的还有牛经理送的一对金童玉女纸人。 纸人一左一右立在那儿,新坟墓碑前生着火堆,旁边儿塑料袋里装了大量的纸钱金元宝。 老头兴爷说对过荒地的厂路叫阴阳路,就晚上站那里往坟这边儿看,能看到两个红脸蛋的纸人立在墓碑前,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刮风的时候偶尔会来回晃一晃。 晚上守夜,我搬来石头坐在火堆旁,和白睫琼闲聊。 她看着墓碑,说了很多老人生前事迹,说他怎么白手起家的,98年洪水又怎么救人的等等。 守坟聊主人名字是忌讳,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想赶快岔开话题聊点轻松的。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田三久发来的。 “我等的东西到了,今晚上一点半,开始动手干活。” 看白睫琼正在专心烧纸,我忙打字回了短信。 “今晚一点半?你等的什么东西到了?干什么活?” 短信发过去,过了一两分钟我收到了田三久回信。 “一点半,北厂装修工人睡了,根据我调查的结果看,当初在棉花车上的铁佛没有出二厂,只有科普委员会唐信和王小琴知道在哪,我算了,应该就是这两个地方。” “梨树周围,南厂区一间大仓库周围。” 我又回过去。 “你打算这时候挖?前两天干什么了?还有,今晚荒地这儿白睫琼给她爷爷守坟,我们怎么挖?” 田三久回了话。 “我说过了,我之前在等东西到,没这东西找不到铁佛,白家闺女的问题你自己解决,让她在一点之前离开,要不然就按我的方式来。” “你和谁在聊天?” 看我不停按手机打字,白睫琼问了一句。 “哦,没和谁,就是一个朋友问问我晚上在哪。” “你要有事情可以走的,不用特意留下来陪我。” “没事,真没事。” 我笑了笑,同时心里在想,要用什么办法把她弄回去。 因为田三久说晚上要来挖荒地这里找铁佛。 正月份晚上天气还很冷,烧纸钱的火堆并不起多大作用,周围很黑,冷空气直往脖子里钻,偶尔会刮来阵冷风,烧完的纸钱会被吹起来,在荒地半空上四散飘舞。 就这么坐到十点多,我忍不住站起来,搓手道:“白老板,这天儿实在太冷了,你也别守着了,早点回去吧,要是冻着你了,你爷爷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她连手套都没带,手冻的通红,就这还嘴硬说我没事,我就是冻死也要守着我爷爷。 我使劲搓了搓脸,突然指着前方梨树说:“白老板,你刚才看到没?有个女的在树底下转悠,长头发,一身白衣服,好像还吐着舌头,有没有可能是厂里以前的那个王小琴。” “你不用吓我,我不怕的,”她打开手电往梨树那里照了两圈,说什么都没有。 我犟嘴说:“怎么没有?就在树下,我刚刚看到人影了,你把手电给我。” “那儿,看到了没?黑乎乎的一片。” 我照着梨树指给她看。 白睫琼摇头:“那是树的影子,冬天梨树上没叶子,树枝影子就是那样,看着也不像是人影。” 我移开手电四处乱照。 无意手电照到了男纸人,纸人脸上红通通,还有腮红,看着有些诡异。 突然.... 纸人的头扭了下。 我就这么用手电打着,绝对没眼花。 我脸色刷的白了。 “我想来了,明天还有事,我先走了。”我掉头就要走。 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了,白睫琼肯定也看到了。 “等....等等我。” 我脚下越走越快,头也不敢回。 走到厂区小路上,白睫琼轻喘着气跑来说:“我....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那个纸人好像脖子转了一下。” “别说.....”我咽了口唾沫。 “有些事别乱说,你现在快回去睡觉,回去什么都不要想。” 白睫琼脸色煞白,犹豫了片刻她选择回去,毕竟是个女孩子。 “你不走?坐我车回去。” 我说你别管我,别手电给我,你先走。 白睫琼走后,我用手电照着亮捡起一块石头,朝坟头那儿立着的纸人砸了过去。 前两次打偏了,第三次正好砸,把立着的纸人砸倒了,我装着胆子,走近了点儿。 纸人倒在地上,身子侧着,脸背对着我。 我手电来回晃了晃。 突然,纸人头又动了动,看着好像想转过来脸。 “我草!” 我吓得连连后退,打着手电掉头就跑。 “兴爷!兴爷!” 我跑到宿舍楼下,砰砰敲门。 “谁啊?” 屋里黑灯瞎火,传来了一句声音。 “我!快给开门!” 屋里亮了灯,几分钟后开了门。 老头穿着毛绒棉拖鞋,披着大衣出来了。 “是你啊,怎么了,这么晚上不回去睡觉,找我干啥。” 我害怕的回头看了一眼荒地。 白睫琼走了,烧纸钱那堆火也越来越小。 我直接闪身钻到了屋里。 屋里很暖和,烧蜂窝煤的小炉子烧的通红,他这是水套火,暖气的水也烧开了,咕嘟咕嘟的一直响。 老头站屋外左右看了看,随后裹紧大衣,进屋关上了门。 “怎么了小伙子,这都11点多了,你跑我这干啥,我刚睡下啊。” 我坐在板凳上烤火,咽了口唾沫说:“闹鬼,荒地那里闹鬼。” “闹鬼?” 老头兜了兜秋裤,点着一根烟吸了口。 “咋回事,闹啥鬼啊,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纸人.....纸人动了....” 老头打了个哈欠,“你说的是纸扎吧?” 我点头道:“对,就是纸扎,兴爷,是不是王小琴的鬼魂附在纸人身上了。” “小子,你还真能自己吓唬自己。” “王小琴都死了几十年了,我在二棉这儿也住了几十年了,我咋一次没看到过王小琴,我都要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梳着辫子,穿着花棉袄皮肤小麦色,有这么高,到我这里,”我比了比自己身高。 “你见过王小琴?”老头表情有些惊讶。 我摇头说没见过,想了想,我又说我见过照片。 这时,老头笑道:“你看你那怂包样,是不是带把儿的?现在拿上棍子跟我走。” “去哪?” 老头叼着烟,他把大衣扣子挨个系上,说:“你说去哪?” “去看纸人啊。” 第253章挖铁佛 “兴爷你走慢点。”出来屋,我拿着棍子跟在他身后喊。 老头一手手电一手烟,快步向梨树下走去。 他到了墓碑前停下来,凑近后仔细看了看纸人。 我离的老远喊:“不是立着那个!兴爷,是倒在地上那个!你左手边儿!” 老头拿着手电,他看到地上倒的纸人后,用脚踢了踢,看没什么反应,又弯腰把纸人扶了起来。 “哈哈!哈哈!” “兴.....兴爷你笑什么?” 他突然大笑,吓着我了。 老头转头说:“小子,你这纸人是不是在同辉后头的白事店买的?” “是啊,宝|山连锁分店,牛经理那买的。” “你过来自己看看吧。”老头招手让我过去。 我走过去后,他伸手把纸人脑袋后头撕开,伸手夹出来两根很细的电线,又用力一拽,电线后头连着一个小马达,就跟四驱车玩具上安的小马达差不多大。 老头拍了拍手,开口说:“你说的那个姓牛的白事店老板啊,这两年净干这种事了,上次渭城有个老太太死了,买了他的纸人晚上差点被吓死,后来办丧事的那家人,在牛小子店里花了万多块钱,买了一个什么安魂牌。” “后来查出来了,是那小子自己捣的鬼,秦都派出所给他拘留了十天,要不是他退钱快和人达成了和解,人就给他定诈骗罪了。” 我听的傻眼了。 我说怎么回事! 牛经理一直推销他的纸人,后来还好心送给我两个,当时我就觉着奇怪,怎么他送的这两纸人比平常的大!原来是这小子不怀好意,想要搞我!刚才真吓着我了。 我气的大步走过去,把纸人踩了个稀巴烂。 兴爷笑着说:“你看,这小马达是定时的,到多长时间就会自己转一下,我估计,牛小子早设置好了,就想骗你的钱。” “哎....” 我叹道:“看来这年头挣点钱不容易,啥人都有啊,净想着骗人,一点素质都没有。” “那你回去睡吧兴爷,我也走了,妈的,明天得去白事店找他算账。” 老头笑着说:“你找他干啥?打他一顿啊?他是惯犯,秦都区好多人都知道同辉的白事店是黑店,也就骗骗你这种外地人,本地人谁去他那里买东西。” 老人照了照梨树周围,边走边说道:“那你回吧,困死了,我也要回去睡了,明天南厂的工人铺水管,我得帮人搬管子。” “那您早点休息,”我看着老头回屋锁上了门。 等了十多分钟,小屋灯关了,这时我瞄了眼手机时间。 晚上十二点多,在有一个小时左右田三久会过来。 这片荒地面积大,如果铁佛埋在地下,非常难找,像这种情况洛阳铲就不管用,洛阳铲是往地下打,探墓取土用的。 铸铁佛和铁佛寺塔刹在58年失踪,不管谁藏的,我假设,当初埋在地下一米多深的某个位置,现在过了50年会更深。 地上没有任何显眼的标志,除非开勾机过来,把荒地这里的土全翻了,要不然,短时间内很难找到。 一点十几分,来了电话。 “鱼哥,你们到哪了?” “云峰我们开车过来的,没开车灯,你在梨树下等我们,十分钟左右到你那里。” 果然。 十分钟后,我看到一辆没开灯的黑色小轿车慢慢开了过来。 从车上下来三个人,开车的鱼哥,田三久和红眼睛黄天宝。 田三久带了帽子,他下车打开后备箱招呼我过去搬东西。 车后备箱放了两个迷彩宝,还有几个圆盘形状,类似电子仪器的东西。 这就是田三久前两天一直在等的东西。 金属探测仪。 俗称探宝仪。 探宝仪现在玩的人很多,有的上班族周末了,会拿着这东西开车到郊区农村,探个什么铜钱烟袋锅的。 真正干盗墓的,基本上不用这个,因为只能探地表很浅层的东西,就算是清代平民墓葬都要超过那个深度,所以我对这东西不是太熟,但我知道他的原理。 在零几年的时候还没流行网购,探宝仪普通人能买到的大概有三种。 一种是电磁感应式,一种是低频微波感应式,还有个脉冲感应式。(x射线式要结合地质成像仪,个人买不到。) 我说的这三样都差不多,区别就是准确度和深度,无法区分废铁和铜钱,只要有,就会有反应。 相对来说脉冲式灵敏度高一点,现在坐地铁坐火车,上下搜身用的滴滴响那个机器,就是脉冲式金属探测器。 田三久这几个是当时最大功率的电磁感应式探测器,当时国内很少见,能扫到地下三米左右(一般的就一米),全进口货,牌子好像是什么“黄金阿米特–p11”。 我只知道,这东西是从他山西一伙专门搞窖藏的人手里借来的,这伙搞窖藏的山西人至今还活跃,有时候看淘宝直播间卖成麻袋的筒子钱,最少有一半的货源,都是从这伙山西人手里放出来的。 相比于盗墓,法律上说用探宝仪也犯法,但现在很多地方没什么人管,网上也能买到。 想玩的要趁早,我觉的这东西过两年会被禁止,到时卖都不让卖了。 ...... “怎么样云峰?这东西好啊,”鱼哥把东西从后备箱拿出来,笑着说:“我们都试过了,地下两三米有金属就会响,铸铁佛那么大一个铁疙瘩,我们应该能找到。” 这进口货分为两部分,手持金属探杆用两股电线,连着一个长方形金属盒子,金属盒子装在布兜里要背着。 鱼哥搞好后,看着就像是要去地里打农药。 田三久看了下时间:“这里地方大,一点40开始,到早上四点,不到三个小时时间,你们三个一人拿一个,按区域扫,有反应就下铲挖。” “万一有人过来怎么办?”我问。 田三久说:“二棉放假到三月份,装修工人都住在别的厂区,从北门到这里,开车要十分钟,门卫不会过来,只要那老头睡下了,我们在这里就安全。” 我知道田三久说的是兴爷。 我往宿舍楼那边儿看了看,一片黑灯瞎火,估计已经睡着了。 轻轻关上车门,随后我们带好头灯,分成三个区域,拿着探宝器开始扫荒地。 “滴.....” 我拿着探杆,刚没走两步就响了,用铲子挖了挖,发现是个易拉罐。 科学使人进步。 在特定情况下这东西效率确实高,没多大功夫便翻出来很多乱七糟的东西,有烂烟杆,不锈钢打火机,啤酒瓶盖,烂铁丝等。 慢慢探着向前走,大概三点多的时候,地上挖了很多小坑。 “等等....” “等下.....” 我快步跑到红眼睛旁边,他举着铲子就准备挖了。 我问:“你确定?这底下有东西?” 红眼睛点点头。 他一扫,机器滴滴滴连续响个不停。 我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说要不咱们先去扫别的地方,说不定就找到铁佛了,这底下没准又是烂废铁。 他看了我两眼。 突然上前两步,一脚把墓碑踹倒了。 我直接闭上了眼。 “白老板,这不是我弄的。” “你别怪我。” 第254章铃铛 那年冬天晚上冷。 现在二棉厂对过就是商业街,晚上人很多,当时没有,都是荒地,只要厂里不上班周围安静的很。 我和鱼哥站在那里要是不开灯,估计没人会注意到我们。 红眼睛一脚踹倒墓碑,直接用铲子向下挖。 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刨坟是了吃饭,只会干这个,让干别的也不会。 我没动手,是因为我认识白庭礼和白睫琼。 鱼哥和红眼睛动手是因为他们不认识,就这么简单。 “滴......滴滴.....” 越往下挖,金属探测器反应越强,滴滴滴的声音越发急促。 顺着墓碑往下挖了一米多,鱼哥咬着手电筒跳到了坑里。 仔细在坑里找了一遍,发现是土里埋了一堆钉子,就是钉木头板的大头铁钉,塑料袋烂了,露在外面,数量不少锈迹斑斑。 我看到后说:“鱼哥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就是烂铁废品,如果铁佛真埋在这地下,下葬放棺材的时候肯定会被发现,早轰动了。” “滴.....滴....” 我话音刚落,鱼哥手里的探杆又响了。 田三久皱眉说:“向右打半米,把棺材挖出来。” 鱼哥开始动手。 一般土葬,棺材都埋在地下一米五到两米左右,超过两米的不多,这个深度,对于动辄一夜挖十几米的专业土工来说,一点难度没有,几十分钟就能挖下去。 看黄土碎石不断被扔上来,我眼皮直跳。 太残忍了..... 这要是被白睫琼看到了,她不弄死我才怪。 “慢点,我看到棺材了,”鱼哥说完我也看到了露出来的楠木棺材盖。 田三久低声说:“扩宽,撬开盖儿。” 古人下葬会打棺材钉,现在很多棺材都是滑槽式,就跟推拉门一样,我看过不少老棺材,烂棺材,突然看到如此崭新的棺材,说实话心里有些抵触,不知道为什么。 清理了土,红眼睛单手扒住棺材一头,他猛的大力一推,哗啦推开了大半! 拧开头灯照明。 棺材里,白老爷子闭着眼睛,一身蓝色寿衣,寿衣扣子系到了脖子上,老人面色像一张白纸一样,人眼皮和两腮部位已经开始浮肿。 由于之前穿寿衣时请人化过妆,现在脸上妆花了,就像白|面粉一样,都堆积到了白老子嘴角周围。 就好比他生前咬了一大口棉花糖,没擦嘴都沾到嘴巴周围了,这要是在夏天,肯定会闻到臭味。 田三久蹲在土坑上,他看着棺材里躺着的白老爷子,开口说:“白老哥,我知道你没有铁佛下落,但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我田三久说话算话,我既然答应了你会找到铁佛,那我就一定会找到,也算帮你了却心愿了。” “你下去把人扶起来,搜身。”田三久转头看向我。 我犹豫了片刻,一咬牙,跳进了坑里。 心里默念:“打扰你休息了,对不起了白爷,我过后一定帮你烧纸烧烟,一定烧两条好烟,莫怪莫怪。” “死沉死沉”,说的是死人太重,如果这人生前有一百斤重,死后就有130斤。 我把老人尸体扶起来,让他后背靠住棺材,这个姿势,老人的头会向后仰,这样一来,寿衣脖子周围的扣子便会自己崩开。 鱼哥用探测器伸进棺材里,先把老人身上扫了一遍。 就这么大地方,很快有了结果。 探测器的报警声,竟然来自于白老脑袋下垫的一个枕头..... 死人棺材里的枕头有说法,叫寿枕,不能用毛织物和任何动物皮制用品,说法是怕冲了气,诈尸。 在以前古代人用瓷枕,行里说,如果见到一种底部镂空,画了白花和小人的瓷枕,都是以前死人头底下垫的。 活人用的那种不会镂空,这种镂空带白花的瓷枕和魂瓶,谷仓一样,是只服务死人的冥器,没有传世品,百分之一百,都是盗墓贼挖出来的。 我见过好几个人把汉代谷仓洗干净后泡酒,他们也不知道谷仓是干什么用的,有的卖家忽悠说以前就是泡酒用的,很不吉利,这真是上了大比当了。 棺材里的寿枕,不同地区包的东西不一样,有包茶叶和决明子的,有包木炭和石灰粉的,白老爷子用的这枕头是棉布缝的,田三久让让我拿出来。 我一入手,感觉到不对劲。 分量不对。 感觉有些压手。 “给我吧云峰。” 鱼哥要过去,他用锋利的小刀一划拉,直接划开了。 寿枕掉出来很多白蛋子,是棉花籽。 鱼哥把手伸枕头里摸索。 很快摸出来一串大铃铛! 就藏在棉花籽间部位! 铁铃铛比大枣要大两圈,虽然是铁的,但浑身漆黑,包浆油润发亮。 这类包浆不是盘出来的,是放置久了自然形成的黑漆古包浆,正是由于外表有一层黑漆古,铁铃铛才没有大面积生锈。 铃铛一共四个,用棉绳穿在一起,周围刻了一层浅浮雕佛教图案,比如莲花瓣和经,其有一颗铃铛开口部位,还刻有两个小字。 “临济。” 临济什么意思? 稍微一想便明白了。 明代佛教原法脉! 临济宗!铁佛寺! 这铃铛很可能,就是58年丢失的铁佛寺铁塔刹上挂的铁铃铛! 怎么跑到白庭礼老人的寿枕里了! “等等....等等.....” “不对....” 我脑袋里突然闪过一副场景图,我怎么感觉这铃铛在哪看到过一样.... “你找什么云峰?”鱼哥问。 我晚上穿的棉袄,棉袄里还穿了一层夹克,我伸怀里摸索了一阵,找到了在夹克里兜放着的扁铁盒。 “鱼哥帮我照着点。” 打开铁盒,我找到了之前看过的第三张老照片。 老照片里的人,脖子以上被涂抹了,看不清是谁,照片地上放着一个老马灯,这种老式马灯有挂钩,为了方便挂在墙上或者马棚里。 这次我看清了,就在马灯的铁钩子上,挂着一个圆球状物体,以前老相机功能低,对焦不好,黑乎乎看不太清。 这一对比,马灯钩子上挂的黑球,好像就是铁铃铛! “你从哪弄来的这些照片?” 田三久挨个看过后皱眉问我。 我说是在帮白家整理遗物时发现的。 此时此刻。 白老爷子还穿着寿衣靠在棺材盖上,脖子向后仰,头朝后,面朝天。 这天上的月亮照进棺材里,气氛有些恐怖,就好像白老爷子还活着,正在抬头赏月。 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可能就是意外,还有害怕。 照片里被涂抹掉人脸的人。 是不是就是当时年轻的白老爷子? 如果不是他会是谁,如果是..... 那当年又是谁,拍下来的这张照片? 第255章天圆地方 晚三点半收工,梨树荒地这里,我们除了找到了铁佛寺塔的四个铁铃铛,在没找到别的东西。 我费了很大力气把墓葬回填复原,包括地表土层颜色,墓碑位置和深度,我都尽量还原了。 我为的是不被白睫琼看出来,我知道我干的事不光彩,要是白睫琼知道了,朋友都没得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我是干盗墓的,我是个坏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想和别人交朋友。 前面说过了,二棉厂要放假到三月份,田三久让我们白天留在厂里,寻找当年第三张照片拍摄的背景地点。 田三久猜测,如果找到了地方,要么是铁佛寺塔刹,要么是铸铁佛,应该有一样藏在那里。 时代在进步,企业在发展。 西北国棉,从58年第一任厂长王兴贵,到现在的陈厂长,间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近50年过去了,很多地方都已经大变样,如果找一些已经退休的老员工来看,估计二棉里一些地方,他们也认不出来了。 大仓库,小仓库,脱棉间,生产间,备料间,成品间,办公室,食堂,宿舍,器材间,机油室,设备室,零件库.....腿都转麻了。 很多老房子上了锁,窗户开的老高,我们进不去,路上偶尔碰到南厂区搭棚子的工人,人问我们干什么的,田三久就说是分公司来考察的,问是哪个分公司,他就说是大兴染织。 下午一点多。 “你到哪了?”田三久打着电话四下张望。 “不在那儿,你左拐,在往前走能看到一辆破拖拉机,我们在这儿。” 等了十几分钟,一个三十多岁的年人背着包,快步跑来。 “呦,不好意思啊田哥,他妈的这地方太大了,给我转晕了都。” 田三久点头:“顺子,钱收到了吧?” “收到了哥,您真是太客气了。”男人笑道。 “别废话,你跟着我们,只要没人在,上锁的厂房,不管是库房还是什么,全给我打开。” “没问题哥,”男人拍拍自己带的背包,笑着说这些锁都是普通锁,小事一桩。 田三久找来的这个叫顺子的,是一名职业小偷,是有规模组织的那种,他开厂房锁不服不行,确实牛逼,我看他就拿个小铁丝来回捅一桶,轻描淡写的就开了。 也多亏了二棉厂放假没人,要不然也不敢这么干。 三个小时后。 田三久打量周围,过了几十秒,他又低头看照片。 “顺子,你走吧,规矩知道吧。” 男人忙点头:“当然知道啊田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在有需要帮忙的,田哥你随时打我电话。” 这开锁的走后,田三久突然开口说:“终于找到了,就是这里。” “啊?这怎么看出来的?” 我扭头看向周围。 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是一个大仓库,房间里密密麻麻堆满了各种杂物,灰尘很大。 其堆放最多的就是棉花厂各种旧设备,旧机器,数量非常多,一眼看过去都数不清。估计这些都是二棉建厂几十年来的库存。 鱼哥也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田三久抬头看着屋顶,他目光灼灼的说:“就是感觉,我的感觉告诉我东西就在这里,或许是在地下。”他低头看脚下。 脚下是洋灰打的水泥地,是整体的,田三久让红眼睛和鱼哥去车里拿东西。 鱼哥和红眼睛走后,大仓库就剩我和田三久两人。 这时候快傍晚了太阳正落山,仓库窗户开的很高,一束落日余晖从窗户上照进来,能看到一些灰尘飘荡在空气。 田三久目露精|光,他蹲下后用右手轻轻摩擦水泥地,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容。 这抹笑容似曾相识,有次他看轮椅上的洛珈山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 鱼哥和红眼睛很快拿着金属探测器回来了,他们还拿了个烧油的那种冲击钻。 用探测器挨紧地面,一寸寸扫过去。 “滴....滴滴...” 探测器传来了回应。 鱼哥伸手一拉引线,看准位置直接上冲击钻,哒哒哒的打穿水泥地面。 我不知道田三久是不是也在紧张,我就看到他在一旁看着,不停的抽烟。 冲击钻打穿地面,用铲子向下挖了没几下,碰到了东西。 “是什么?”田三久丢掉烟头跑来看。 “是几百斤的大铸铁佛?” “是大塔刹?” 当看清挖到的东西后,我脸色顿时变的难看。 妈的,是个锈迹斑斑的烂洗脸盆.... 田三久气的一脚踢开脸盆,大声道:“找!给我继续找!东西绝对在这里某个地方!” 关上仓库大门,从太阳落山时开始,一直到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凡是露出来的,我们几乎用探测器扫了水泥地每一寸地方。 一无所获。 除了之前挖到的烂洗脸盆,水泥地下连根毛都没有。 田三久额头上青筋暴起,气的一脚踢了破设备。 “嗯?” 他突然眉头一挑,皱眉看着堆放在一起的各种旧设备机器。 “王小琴....唐信....白庭礼....” “科普委员会......” 田三久就像魔怔了,他不停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啪,” 他突然打了个响指,抬头看着房顶道:“我知道了....这里以前是二楼,你们看到西墙角堆的老黑板没,那些都是当年科普委员组用来宣传的黑板,不在地下.....走,去房顶。” 从仓库出来后,怕打手电被发现,我们没开灯。 抬头看着大仓库房顶,田三久看向鱼哥道:“你上去,把绳子送下来。” 鱼哥把从车里拿的绳子甩在身后,他退后十几米,开始跑步加速。 两脚蹬墙,鱼哥凭借超长的臂展直接抓住了水管口。 一个垂直引体向上,鱼哥换手后用脚踩着水管,翻身爬上了屋顶。 “上来。” 他从房顶上把绳子盘圈扔下来。 红眼睛抓紧绳子,他靠着手劲,单手蹬墙就上去了...... 田三久也一样,就我不行。 我拽着绳子脚蹬着墙,脸憋的通红,胳膊快没劲了,身子一点一点向上挪。 “手.....” 红眼睛黄天宝趴在房顶,伸手下来。 我刚抓住他手,顿时感觉一股大力传来,我就像坐上了火箭,嗖的上去了。 田三久没说错,房顶上也杂乱的堆了大量老设备,有的设备认识,有的不认识,像烘干机,织布机,清洗机,剥绒机等等。 田三久快步走过这些机器。 他最终停在了一个大圆筒面前。 这大圆筒跟轧路机前头带的那东西很像,这应该是早年棉花采摘用的,就是有机器推着,在棉花地里滚着走收棉花的。 我不知道这机器学名叫什么,也不知道在仓库房顶上放了多少年了。 因为要采棉花,所以大圆筒是空心的。 田三久后退一步说:“大宝,给我踹开。” 红眼睛得令下手。 “砰!” “砰!” 他每踹一脚,我有种错觉,感觉整个房顶都在晃。 “砰!” 灰尘扬起,大圆筒一头被红眼睛踹塌进去了。 田三久摆手赶了赶灰尘,打开手电向筒里看去。 我和鱼哥也凑过去向里看。 里头有一些黑棉花,都烂完了。 在心部位,横放,藏着一个上圆下方的大铁疙瘩。 这东西.... 正是明正德十三年,埋葬临济宗月天和尚的铁佛寺塔第七层塔刹。 天圆地方塔顶。 第256章和水泥吃烧鸡 看到了。 50年前铁佛寺被盗丢失的塔顶,就在眼前。 “果真.....” “我就知道在这里.....当年这东西就没出去,只是没曾想会被藏在这里。” 田三久眼闪过一丝狂热。 “搞出来。” 塔刹藏在棉花桶里,拿出来费了些功夫。 因为太重,而且生锈的地方常年累月不动它,跟焊上去一样。 鱼哥找来根钢筋当撬棍,红眼睛钻进去用脚向外踹。 主要是活动空间受限,我们用了近半小时,一点点,将铁塔刹移了出来。 弄出来后才看清楚,这东西就像个大铂,长近一米,很厚,因为本身材质和保存环境不好,生锈生的比较厉害。 塔刹周身刻有字,一些简单的佛教题材图案,字上的意思就是正德年,弟子们为月天师禅师造的铁佛寺塔。 田三久仔细查看后,说:“参考以前别的佛塔看,这东西可能封藏有和尚舍利子和一些信徒供养品,当年是一体铸造,如果有的话会在底部,拉回去再说。” 问题来了。 现在是在楼顶,这么大铁疙瘩,怎么弄下去。 我推着试了试,纹丝不动。 鱼哥说:“用绳子绑个三角,把这东西捆好,然后我们三个人拉,顺着墙壁滑下去,应该能拉住。” 鱼哥话音刚落。 “卧槽!”我吓了一跳。 我们几个还在商量办法,只见红眼睛双手抱住铁疙瘩,他双脚瞪地,手背上大血管爆起,直接推着铁塔顶往前滑。 古代说有人霸王举鼎,天生神力,红眼睛就是这种人,这种力气或许真是天生。 他要是不跟着洛袈山盗墓,去干个什么举重运动员肯定能拿金牌,鱼哥看了都自叹不如。 到了房顶边缘,绑好后,我们几个抓紧绳子,开始顺墙往下放。 铁塔刹摩擦墙壁发出轻微响声,墙皮都磨掉了。 “停....” “先别动.....快关灯。” 我们拽紧绳子刚放到一半,田三久突然让停手。 仓库前方是拐弯,有人打着手电,说着话过来了。 铁塔刹正吊在半空,我咬牙拽紧绳子,不敢吭声。 “老周,这么晚了,你也去打水啊。” “是啊,去宿舍楼那里的水房打,男厂水房不行,都是水刺,没法喝啊。” 两名装修工人打着手电提着暖壶,停在了仓库楼下。 要是这时他们抬头看,我们就被看到了。 一人放下暖壶,递烟道:“抽吧,你今年过年不回老家了?听说那个谁都买了票了,你们一个村的,你不想家啊。” 另外一人往前走了两步,他靠墙停下,正好停在铁塔刹正下方。 我们要是坚持不住松了手,高度加上重量,当场就会把这人砸成一张肉饼。 “哎,哪能不想家啊。” 这人接过来烟抽了一口说:“冬天工地上也没活儿,干到三月份吧,多挣几千块钱在回去,我家那口子一直想买辆电动车,等我回去给她买一辆。” “什么牌子的?多少钱?” “飞鸽牌的电动车,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哎?我听人说飞鸽前几个月被收购了,要做新牌子,要不你让你老婆等等新牌子,说不定到时候能抽奖。”(小刀电动车) 绷紧的绳子开始一点点往下滑。 我就别提了,鱼哥额头上已经出了汗,要不是红眼睛一个人撑着,铁塔刹会只记得砸下去。 我憋的脸通红,心里大骂:“别他妈聊电动车了,再不走直接买灵车吧。” “走了,外头冷,打完水回去睡觉了,明天还得上工。” “那走吧,” 男人弹掉烟头,提起暖壶离开了。 看工人走远,田三久松了口气,说继续。 继续往下放,铁刹挨到地面,砰的响了一声。 这时田三久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分钟,把房顶上可能藏东西的机器设备看一遍,虽然可能性不大,我怕铸铁佛也藏在这里。” 结果是没找到,楼顶上类似的棉花筒就一个,所有旧设备都有看过,没发现铸铁佛影子。 黑灯瞎火,鱼哥把车开来,又把后座拆了,我们把东西抬进了车里。 借着夜色掩护,车辆慢慢驶离了二棉厂。 佛塔塔刹这种东西算建筑构件,以前没有拍卖记录,我也没听说有人专门盗这类东西。 说做工精良算不上,肯定比不上彬塔地宫里的阿育王塔和水晶舍利塔。 但这东西又是独一无二的,全国只有这一个,你说该值多少钱? 在车上我问田三久打算怎么处理,有没有下家,会不会把东西卖到国外去。 田三久回头看了眼塔刹,说:“这东西,如果你卖给收废品的,值几百块钱。” “如果你卖给古董贩子,可能有几万块钱。” “但,如果你卖给专门信佛的有钱人,如果这有钱人听说过月天和尚,那多少钱我说了算。” “我说几十个是它,说一百个也是它,懂了?” 鱼哥开着扶着方向盘,开口说了句。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一百万。” 田三久放下玻璃,冷风吹进来,他看着夜色说:“塔刹只是附带品,铁佛寺的铸铁佛才是我真正要的,只要我能得到,你们该得的那份钱自然会得到。” “那关于铁佛,你有什么线索?”我问。 田三久沉思道:“看来当年是白庭礼藏了塔刹,但他不知道铁佛藏在哪,所以才会拜托我来找。” “当年王小琴和白庭礼之间的误会,伴随当事者相继去世,已经没人能知道真相了,不过这事我会接着查下去。” 他对鱼哥和我说:“你两记得,白天去厂里仓库,找人拉几袋水泥把地面处理好,我有消息了通知你们。” ........ 田三久把塔刹卸到了他住的村里。 一夜没睡,我和鱼哥在车上眯瞪了一会儿,上午十点左右,我们又开车回了二棉厂。 南厂区施工,在仓库口堆着大量水泥,我们用几袋根本不会被发现。 不干不行,废仓库水泥地上全是冲击钻打的坑。 除非在荒山野岭,在别的地方,干盗墓的事后要想不被抓到,一定要做善后工作。 要不然拍拍屁|股走了,说不定没浪几天就被逮了。 关上仓库门,和了水泥,开始干活。 鱼哥抹着地面,笑着说:“云峰,我打听过,以现在哈尔滨的房价来看,一百万足够买地方开武馆,到时候在买些训练器材,我一个人要是忙不过来在请几个教练。” 我笑道:“鱼哥你会开店?别倒闭了。” “胡说!” “我本事在这里放着,怎么可能倒闭。” “得,鱼哥你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快干吧,干完咱们吃饭去。” 我和鱼哥边闲聊边干活,突然仓库门被推开了。 我们没锁只是关严了,也没想到有人会来这里,想跑也来不及。 “唉?” “小子,你干什么呢这是?” 看到来人,我让自己别慌。 “兴爷,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接的活,抹地面,你看这仓库年久失修,地面都成什么样子了。” 兴爷还穿着那身包浆军大衣,手里提着个黑塑料袋。 他推门进到废仓库,看了后大声道:“这他妈是怎么了!上月这里还好好的!” “小子!谁让你干这个的?” 我随口编了理由,我说我和南区干活的包工头认识,接点散工干,想年前在挣点钱。 “干球啊!” “我上次看你不是和白老头孙女认识?” “你要泡上她还挣钱干什么,知道这叫什么?这叫傍富婆。” 我脸上笑着没回话,随手将抹水泥用的抹子扔到了一旁。 看我和这突然闯进来的老头认识,鱼哥松了口气。 “别干了,坐下整点。” 找东西垫着,兴爷盘腿坐在地上,他解开了塑料袋。 我看袋子里有用黄油纸包的烧鸡,还有半瓶白酒。 招呼鱼哥坐下。 兴爷从军大衣口袋里摸出把锋利的小刀,一划拉,递给我一个鸡腿。 “没拿纸杯啊,我本来打算午回去自己喝点的,不嫌脏咱们就对瓶吹。” 这酒不好喝,我和鱼哥就对着瓶子喝了一两口。 兴爷像是喝高兴了,我也不敢撵人走,只能听他吹,他说自己年轻时候多牛逼,倒追他的女人手拉着手能排一里地,他是一个都看不上。 吃喝了一会儿,兴爷说等等啊,我去解个手。 没走远,他就在一台旧机器旁方便。 “我们还得干活,这老头什么时候走?”鱼哥问。 “他应该一会儿就走了吧。” 我回头看了眼去解手的兴爷。 老头站在一台旧设备前解手,一动不动,刚好,在不远处的杂物堆上,放着一盏老式马灯。 我使劲揉了揉眼。 “怎么了云峰?” 我脸色刷的白了。 兴爷,兴爷,兴爷..... 58年,国棉二厂,厂长王兴贵..... 第257章意料之外 就喝了一口酒,等我反应过来想走.... 已经晚了。 不知道酒里被下了什么药,我身上一点儿劲没有。 精神恍惚,我费力的扭头看了一眼。 旧设备旁,兴爷兜好裤子转过身子。 一只马灯放在脚下,他面带寒霜,伸手从怀掏出切烧鸡用的小刀晃了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鱼....” 名字还没叫完,我扑腾一声摔在地上,在没了知觉。 ......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在次醒来。 周围光线很暗,房间没有窗户,鼻子能闻到一股烂家具味道,地上零零散散掉了一些棉花团,或许时间久了,棉花团已经发黑,烂了。 手向后,脚并拢,我被人用绳子捆在一根柱子上,想喊也喊不出来,因为嘴被塞上了,要是一挣扎,手腕上绳子捆的紧,勒的疼。 在我右手旁,鱼哥正打量周围,他比我醒的早。 我来回挣扎,呜呜叫了两声。 鱼哥听到动静,扭头过来看我,对我眨了眨眼。 “吱呀.....” 开门声传来,一个人影右手提着马灯进来后又关上了门。 这屋不在知道在哪,没灯,兴爷还是一身军大衣打扮。 他随手将亮着的马灯放在桌子上,自己拉过来一把破椅子,坐在了我面前。 盯着我看了几分钟,兴爷拿开马灯罩,叼上一根烟靠过去,用马灯里的白蜡烛点上了。 “呼.....” 兴爷单手夹烟,眯着眼,把烟都吐到了我脸上。 “小子,这还是你给我的那条烟,不错啊。” “哎....” 兴爷弹了弹烟灰:“我现在把你嘴松开,你别叫啊,你叫了我不好办。” 说完,他把我嘴里咬的破布一把拽了下来。 我大喊: “兴爷!” “王兴贵!你是当年二棉的厂长王兴贵!” 突然,我大腿根上传来一阵剧痛,一瞬间,疼的我都喘不上气了。 我大腿上插了一把小刀,只留了刀把在外面,刀刃已经深陷进肉里。 不过十几秒钟功夫,鲜血湿透了裤子。 兴爷松开刀把。 “小子,我说了,让你安静点,你可好,上来就喊我王兴贵,你这让我很难做啊。” 我咧着嘴大喘气,疼。 “知道疼就行了,我现在说话你别插嘴啊,还有大个子你。” 兴爷给鱼哥松开嘴,用刀指着他脸。 鱼哥看了看,一声不吭。 “哎.....”老头又叹了声,坐到了椅子上。 “没错,你没说错,我就是西北二棉第一任厂长王兴贵。” 兴爷眼神迷茫的抬头看着屋顶,他就好像一瞬间回到了1958年,语气沧桑。 “当年大炼钢,二棉有科普组,生产组,妇女组,分公分产,责任到人。我记得是1958年三月份,市政对厂里下了死命令,要暂缓棉衣棉被生产,动用一切资产建小高炉,厂里的废铁,锅碗瓢盆都拿去烧铁水了。” “呸!” “那他妈练出来的是刚吗! “超过一半都是废品!眼看任务期快到了,市里的产量任务还完成,我便从汉拉了一车原料过来搞炼钢。” 老头指着我:“白老头告诉你的没错,从汉拉来的那堆废铁里,有一个大铁佛,一个铁塔顶,我当时想着化了算了,最少能出几百斤铁水啊。” “但我妹妹不同意,我二姑一直念佛,妹妹受二姑影响也念佛,家里供了个小佛堂,回去了没事了就烧烧香,念念经。” “后来你应该也猜到了,他想把铁佛和铁顶留下,我身为二棉厂长,怎么可能同意她这么干。” “不曾想啊.....” “她瞒着我,偷偷和白庭礼唐信合谋,偷了铁佛和铁顶。” “出事以后,我顶着市政,和厂里各类组员的巨大压力,只是给了他一个通报批评,为了对上面有交代,我开除了白庭礼。” 老头突然激动,他大声问我:“我做的有错吗!我没错!我只想保护她!” “我喜欢她!” 我嘴巴惊的合不拢。 这消息太出人意料了,以至于让我暂时忘了腿上伤口的疼痛。 我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就是指方年在梨树上吊的王小琴,我无论如何没想法的是,王小琴会是王兴贵的妹妹..... 而且从老头话里行间的意思,我听出来了,他对王小琴的喜欢,不是正常老哥对老妹的那种喜欢。 我回忆起老照片里的女孩,站在棉花地里,梳着辫子,穿着花棉袄,在那个没什么化妆品美颜的年代,绝对能算的上是一名漂亮姑娘。 “我知道你脑子里想的什么。” 兴爷从军大衣兜里掏出一瓶酒,酒是那种三两装的小扁瓶劣质酒,我喝过,非常辣嗓子。 他拧开瓶盖仰脖子喝了一口,擦了擦嘴说:“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我们不能走在一起,你来说说。”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兴爷满头白发,衣服脏,手也黑,手指甲都是泥。 他就那么看着我,眼眶变红,就这么哭了,他像是受了非常大的委屈,扔了烟放下酒,不停的抹眼泪。 “是我害死了她!” “是厂里风言风语害死了她!” 老头一脚踹倒桌子,大声道: “我就是个狗屁厂长!” “如果有一天让我回到五十年前!我会把那些乱嚼舌根的全他妈捅死!把她们舌头全割了!把她们舌头全割下来用油炸!炸熟了在拿出去喂狗!” “咕咚...咕咚.....” 兴爷把一瓶酒喝了个干干净净,随手把空酒瓶扔在了墙角。 “额。” 打了个酒嗝,他说:“铁塔顶我不在乎,那是白老头的东西,你们拿走就拿走了,也是我让你们拿走的。” 说着话,兴爷走到我身前,用手拍了拍我脸蛋。 “你们应该见好就收,为什么要在回来?” “为什么那么贪心?” “铁佛是小琴的,你们却要把它拿走!谁敢拿我就让谁死!” 老头脸上皱纹挤在一起,眼神里充满杀意。 我真被吓着了,我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一股狠,一股疯狂,他可能真会为了铁佛杀人的。 “兴....兴爷.....你先放开我。” “我们不要你的铁佛了。” “你放我走,我回去后一定劝其他人。” 老头摇摇头。 “原本以为你们拿到铁顶后会放弃,我错了,你们还想要铁佛,贼的贪心是天生的。” “我改主意了。” “我要把你们杀了,这样就没人在打铁佛的主意。” “对,就这么办,把你们全杀了。” “埋在梨树下。” 第258章守你五十年 “兴爷!兴爷你不能这么干!” “你不能杀我们!我没偷你的铁佛!” 听到老头要把我们全杀了,然后埋在梨树下去陪王小琴,我慌了。 老头又掏出一根烟点上,他自己抽了两口,然后把点着的烟塞到了我嘴里。 我咬着烟不敢动。 “抽啊,抽一口。” “我们也算朋友了,不要让我难做。” 我吧唧吧唧,抽了一口。 突然一阵剧痛传来。 他突然将我大腿上插的小刀拔了出来。 钻心的疼.... 我疼的咬不住烟,点着的烟掉在了地上。 兴爷将带血的刀在大衣上抹了抹,从我后裤兜摸出来手机。 “打电话,现在就打,打给你同伙,就说找到铁佛在哪了,让你同伙今天晚上十一点过来,地点就在废仓库。” “打!”他大声呵斥。 他这是要我出卖同伙啊! 这在道上要传出去,我名声就臭了…我还想拖延时间说两句别的,忽然听到身旁的鱼哥说: “拨号吧,田三久。” “我来说。” 老头立即拨通号码,把手机放在了鱼哥眼前。 “嘟......嘟......” “喂。” “是我,有发现了。” 鱼哥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很平静。 “什么消息。”田三久问。 鱼哥说:“我们抹水泥的时候,发现仓库西北角以前被动过,白天有工人在附近施工不方便,今天晚上吧,你开车把冲击钻拉来,我怀疑水泥地下有东西。” “知道了。”短暂通话后手机被挂断。 兴爷满意的点点头,“你这大个子不错,话少,办事,你放心吧,最后我让你痛快点。” “你同伙有几个人,说说长什么样。” 鱼哥如实道:“两个。” “一个男的四十多岁,短发,另外一个二十多,个头跟我差不多,平头,很壮实,脑子反应有点慢。” “呵呵...” “你不说我也知道,挺配合啊。” 兴爷提起马灯,转头对我说:“我不是疯子,念在相识一场,让你们互相说说话,我就在这附近不远,要是你们敢喊.....” “不喊!你放心!我们绝对不喊!” “呵呵.....喊也不怕,这里喊就没人能听到。” 留下一句话,他提着马灯拉开门。 一阵锁门声传来,小屋里又陷入了黑暗,安静的可怕。 “鱼哥?鱼哥?”我小声喊。 “怎么了?” “你刚才打电话给田三久了,是不是有什么暗号给他了?” “没暗号,有个屁暗号。” 我又着急,又不敢大声喊。 我说鱼哥你快想想办法,用桌子角,碎玻璃什么的,把绳子磨断。 鱼哥的声音传来。 “云峰,你是不是看电影看多了,我被绑成这样,去哪给你找桌子角碎玻璃?你给我找来我就磨,你腿怎么样?” 我说我快死了,快流血流死了。 “别怕,没事,你死不了,我跟了他好几个星期,你以为田三久是那种好惹的人?” “这姓田的,除了在乎洛珈山,其他任何人他都不在乎。” “我都考虑了。” “老头晚上想杀田三久,他必须埋伏,到时肯定会把我两带过去。” 鱼哥声音逐渐低沉。 “只要绳子解开,不用五秒,我就能放倒他。” “云峰你现在别说话,也不要大喊大叫,保存体力到晚上,田三久见不到我们不会露面,所以我们现在没事,你听我的,大腿根用劲,深呼吸几次。” “好点了没?看看腿还流血不?” 我摇头说太黑了鱼哥,看不见。 ...... 屋里黑,也不知道几点,鱼哥一直闭眼休息,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开门声传来。 兴爷提着马灯,提着麻袋进来了。 鱼哥不动生色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即明白了意思。 按照鱼哥说的,只要兴爷敢解绳子,我们就动手。 “大个子,”兴爷突然说道:“你想试试也行,就怕你太慢了啊.....” 说着话,他从麻袋里掏出来一个东西。 是一把自制弩弓。 枣木身,双股并弦,弩弦比较粗,看起来像是牛筋做的。 木杆前端是锋利的三角钢头,弩弦拉直,已经入槽了。 兴爷单手拿着自制弩,对准鱼哥,手指轻搭在扳机上,冷着脸说:“进厂之前,我跟我爷爷打过土匪,一百米内,我这东西射死一头牛轻而易举,你要想试试就吭一声。” 马灯火苗跳跃,弩机上已经上槽的三角箭头寒光闪闪。 鱼哥背后本来握紧的拳头,慢慢松了下来。 “兴爷,我们不能好好商量?你给个机会!我一定能说服其他人放弃铁佛!” “砰的一声!” 老头抬手就射! 短杆箭钉在我两腿间的柱子上,入木三分,因为劲大,距离近,箭尾还在轻微颤动。 这要是射偏几厘米,就射到我大腿间了... “你别说话了,这么多年了,已经有两拨人来厂里找铁佛,那些人后来都消失了,你说....他们去哪了?” 我脸色发白,动都不敢动,这老头太狠了。 晚上十点多。 “走!” 用刀割开我们脚上绳子,兴爷在背后用弩弓对着我和鱼哥,把我们带到了废仓库。 手朝后还被绑着,路上我有两次想撒腿跑,鱼哥看着我摇摇头。 11点多。 鱼哥和我被绑在破椅子上。 兴爷始终单手举弩,周围很黑,很静。 不知道是不是感到无聊,兴爷用我的手机放歌,我手机上的歌都是以前小米给我下载的,放完陈慧琳的爱情来了,又放西游记的女儿情。 兴爷脚下扔了四五个烟头,当手机歌词唱到:“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这句时,仓库外忽然传来了停车声。 歌声戛然而止。 兴爷抬头看着屋顶,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只听他喃喃道: “妹妹,50年了,都五十年了.....我已经守了你50年了,该结束了,你在那边儿听到了吗,佛祖有没有讲经给你听。” 仓库门缓缓被推开。 兴爷瞬间提弩,闪身藏进了黑暗。 我楞楞的看着。 仓库外进来了一个人,不是田三久,也不是红眼睛。 “兄弟,你两怎么坐那啊?” “田哥让我11点开车过来,我到了,怎么没见他人啊?” 顺子扭头乱看,这人就是之前田三久找来开锁的小偷。 “砰!” “噗通....” 眨眼间,顺子直挺挺向后倒去。 地上流了一大摊血,一支弩弓短箭,整根插在了顺子脖子右侧。 顺子张大嘴,说话说不出来。 他一张嘴,吐的都是血泡泡,躺地上很快不动弹了。 不知道人藏在哪,四周比较黑,只听老头朝仓库大门的方向喊: “无胆鼠辈!” “想要铁佛!进来拿!” 过了两三分钟。 仓库外传来车子打火的声音,两束大灯照进来,照亮了半间仓库。 人影在地上拖的老长。 田三久迈步走了进来。 田三久看了看我和鱼哥,又低头看了看被弩弓射死的顺子,单手举高,开口说道: “王兴贵,我们不妨做个交易?” 没人回话。 田三久左右扭头,打量周围说:“你把铁佛给我,我告诉你唐信在哪,你意下如何?” “唐信?” “唐信早死了!” “不,唐信没死,你应该知道,王小琴当年喜欢他,他也参与过那件事,你难道不想找到他?”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 田三久皱眉低头,自己小肚子上插了一支弩箭。 兴爷举着弩从仓库角落走出来,边走边说。 “你说唐信没死?想骗我?” “他死了。” “是我亲手埋的....” 捂着伤口,血顺着指缝流出来。 田三久怒道:“你妈比的!” “王显生!你阴我!” 第259章 肉身铁佛 田三久捂着伤口,大喊了一声:“大宝!”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人影举着车座挡在身前,飞快的冲来。 弩弓不是连发,兴爷拿着弓后退,边跑边拿箭上弦。 “云峰!” 鱼哥腰部发力,直接坐着向后砸去。 椅子砸了个四分五裂,鱼哥快速解开我的绳子,推着我就向仓库大门跑。 弩箭上弦,看着朝自己冲来的红眼睛,兴爷抬手便射。 弩箭射中车座,被海绵卡住了。 只听“砰的一声!” 就像辆坦克冲过来,红眼睛顶着车座,直接把老头撞飞出去好几米。 “坐好。” 鱼哥把我推进田三久车副驾驶。 一脚油门倒车,撞翻了仓库门口堆的一排空油桶,鱼哥快速转方向盘掉头,伴随刺耳的轮胎摩擦声,车子冲了出去。 仓库这边儿动静声太大,南区不少工人都注意到了,厂区大门那里,一名保安拿着手电站在路中间,拼命的挥手想拦车。 鱼哥脸色凝重,脚上油门没松,直接冲了过去,吓的保安连忙闪到一旁,帽子都掉在了地上。 离开二棉厂十多分钟后,车辆匀速行驶在马路上,鱼哥时不时看几眼后视镜。 “怎么回事鱼哥?” “你听到了吧?天三久刚才说的什么?把头阴了他?把头知道这事?” 鱼哥看着路,转头看了我一眼,边开边说:“把头计划出岔子了,把头和田三久都没料到王兴贵下手那么狠,我和把头约定的是四个小时通一次电话,我从下午被绑到晚上,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所以把头知道我们应该是出了事,提前出手了。” 我还没反应,听到鱼哥又说: “不好意思云峰,瞒着你也是把头意思,因为按照原计划,是我在得手后开车拉着铁佛直接离开,现在局面乱了,看来是不行了。” “鱼哥,你的意思....当初你答应跟田三久干这一票,是把头让的?不是为了一百万?” 鱼哥摇头说:“是也不是。” “你先别乱想了,乱了套了,我现在带你去见把头。” ...... 鱼哥开车开了近两个小时,最后停在路边一栋三层小楼后。 这应该是自建房,一楼是两口子卖早点的,二楼是一家通宵营业的棋牌室,三楼是出租住的地方。 二楼棋牌室门口灯火通明,隔音效果不好,这么晚了还能听到屋里搓麻将吵吵的声音。 鱼哥带着我上了三楼,走到楼道尽头,敲了四下307房门。 “谁?” 屋里传来警觉的声音,我听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开吧,是我。” 吱呀一声,门开了个缝。 豆芽仔小心翼翼向外打量。 “草!你啥时候过来的!”我惊道。 见到是我和鱼哥,豆芽仔哈哈一笑,开门把我拉了进去。 他探出身子看了眼楼道,确认没人后又锁上门。 屋里有暖气,很暖和,小萱手里拿着电视遥控,正在泡脚看电视。 “小萱??” “云峰你回来了,”小萱看着我笑了。 我说什么情况这是,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和说一声,把头呢? “诺,出来了。” 厕所门拉开,把头捂着肚子迈步走出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云峰来了啊,快坐,这楼下的猪肉包子千万别买了,吃了真是遭罪。” 我坐下来问具体情况。 把头接了杯热水放桌上,这才慢慢告诉了我事情来龙去脉。 原来,当初田三九放弃彬塔地宫文物时,把头就感觉到不对劲,他让鱼哥和我去帮田三久,在得知主要目标是铸铁佛后,把头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头。 我当时有眼力,但到不了把头和田三久那种等级。 什么东西都有价值。 国宝无价,这句话是对于文物工作者来说的,对于盗墓贼来说,什么东西都有价钱。 只要出的起钱,四羊方尊一样敢卖给你。 在把头看来,铸铁佛是原铁佛寺僧人们募捐钱财所铸,当年一批做了四十多个,论工艺,材料,稀缺性,地位性,都比不上西夏灵武泪佛,也比不上彬塔地宫的阿育王塔和水晶舍利塔,后者的文物等级都是一级甲等。 田三久放弃好的,转而求次,除了怕被追查,更重要的,可能是铸铁佛就不是普通的铸铁佛。 可能是肉身佛。 把头猜测,田三久故意瞒着没说实话,只有肉身佛才值得他费这么大劲。 这时,豆芽仔插话说:“哎峰子,我们可没闲着,我们去了汉中白水镇一趟,去看了保存至今的铁佛寺塔,我们找到了证据啊。” “什么证据?”我问豆芽仔。 豆芽仔洋洋自得道:“别慌啊,你知道什么是肉身佛不?” 我摇头说不知道。 豆芽仔大声说:“没文化太可怕,我告诉你啊峰子,这肉身佛,就是有肉身的佛,你听懂了没?” 小萱已经洗了脚,穿上了毛绒拖鞋,她噗嗤笑道:“你可真是文化人,说了等于没说。” 那这能比肩阿育王塔的肉身佛具体是什么? 这东西在佛学上来说,应该叫全身舍利子,是一种圣物,已经超过文物的范畴。 不信你走遍全国的博物馆去看看,都没有,全身舍利子大部分都供在寺庙里,山洞里,比如说五台山。 做法应该是这样的。 以前某一名高僧和尚常年吃素修禅,导致体内油脂和脏东西很少,高僧能提前感应到自己的死亡时间,在这之前的一个月,一般都是不进食,每天只喝少量淡水维持生命。 高僧圆寂后,会保持盘膝打坐姿势。 到这里分了两步,一种是把内|脏取出来,一种是完全不动保持原样。 然后弟子们把和尚圆寂的遗体抬到缸内,这种缸也不是普通水缸,是专门用黑陶定制的一种陶缸。 缸底铺一层细木炭,在铺一层生石灰粉,中间用松木板隔开,最后把和尚遗体放到缸里,身上撒一种特制的香料粉(配方很神秘的一种香料)。 盖上盖儿,压上石头。 人死后一段时间尸体会滴水,尸水会被木炭和石灰吸干。 就这么不去动他,记好日子放上三年。 三年后准时开缸。 要是烂完了,说明失败了,没成佛。 要是遗体完整还没烂,就代表师傅成佛了。 这时候取出来,工匠用模具做石膏板整个将身子包起来,在用夹苎法,灌上铜水或者铁水,一尊全身舍利肉身佛就做好了。 这类全身舍利谁要?能卖吗?值多少钱? 据我所知,沿海一带有很多人要,一般做成肉身佛的和尚生前都有名有姓。 卖这个犯法,而且很忌讳,有可能得到业障报应,但.....一旦出手就是天价。 传说普通家庭若供了全身舍利,可得大福报,而这份福报。 百年不散,会福传子孙后代。 第260章 玉面孟尝vs银狐 以当时的物价看,说一尊明代铁佛能卖上千万,我不信,但若是肉身铁佛能卖上千万,肯定是真的。 干盗墓的,除了自己团队外,和别人搭伙都是你坑我,我坑你。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要钱够多,就得干。 把头和田三久从来不算朋友,要不然,当初在黑水城也不会丢下珞珈山不管。 铁佛还没露面,把头能断定铁佛就是肉身佛,有两个理由。 他们当时去了汉中白水镇,在一户村名家里发现一个黑陶大缸,年代是明代中期,这种缸就是坐佛用的,当年铁佛寺应该是买了一批,而不是一个。 还有一点,铁佛寺村的那尊砖塔,你不去实地亲眼看看不知道,会错过很多细节,现在上网看图片查资料,说的是五层。 把头去看了后说,不是五层,在明代的时候,从塔基算,应该是七层,都塌没了。 原先的第七层应该是一个小屋,月天和尚肉身佛应该供奉在第七层的小屋里。 因为是佛塔,七层就代表七级浮屠。 我有点搞不明白,问了把头。 我说以田三久的智商,怎么会信把头你的话,你告诉他唐信没死。 “呵呵.....” 把头喝了口热水,笑着说:“田三久是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王兴贵没杀了他,算是个遗憾,况且也不是我告诉他的,不过是事后他猜到了而已。” “现在已经撕破脸皮了,谁能先找到铁佛,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我问:“兴爷可能是唯一知道铁佛下落的,估计现在他在田三久手上,我们怎么办?” “哎....” 把头长叹一声,道:“根据我这段时间调查,王兴贵的口是撬不开的,他死也不会说,我们要自己去找。” “把头,梨树荒地那里已经找遍了,藏铁塔刹的废仓库也已经找遍了,西北二棉那么多厂子,我们该去哪找啊。” “云峰你忽视了一个人。” “谁?” 把头脸色平静的说:“一切要回到最开始,你想想,是从哪开始的。” 我想了想说:“白老?白庭礼?” 把头看着我点点头。 “可是白老已经死了啊。” “白庭礼是死了,但他家里人还活着,白庭礼老婆,当年也是科普委员组的一员。” “啊?” 我吓了一跳,因为白老对我说过,他说当年的科普委员只有他们三个。 “那是他瞒了你。” “我找了当年厂里的人了解情况,王小琴和他哥王兴贵的风言风语乱传,这直接导致后来王小琴承受不住压力上吊了,如果我没猜错,当年故意传出谣言的,应该就是白睫琼姑娘的奶奶。” “为什么?他们不是当年关系很好?” 这时小萱白了我一眼,说: “云峰你脑子是直的,你根本一点都不了解女人,每个女人都有嫉妒心,如果自己爱的男人喜欢的却是别的女人,心里一定会不舒服的。” “我.....” 我哑口无语了。 小萱梳完头发,随手放下梳子,比着手指头道:“云峰你看啊,王兴贵喜欢自己的妹妹王小琴是吧,白庭礼也喜欢王小琴,但王小琴喜欢的又是科普组的唐信,而白睫琼奶奶喜欢的又是白庭礼。” “这是什么?”小萱问我。 “这...太乱了吧,难道这就是爱情?” “噗!” 豆芽仔举着杯子正喝水,听到我说这就是爱情,直接吐了水。 “牛比啊峰子,我看你这辈子是没救了,那是狗屁爱情!那是四角恋!” “你爱我,却得不到我,因为我爱的是别人,懂了吧?” 豆芽仔指着我说:“你以后不能光学盗墓,要多学学这方面的知识,要不然一旦碰到李倩文那样的女人,会把你的钱全骗光,等你没钱了,然后在一脚把你踹了。” “李倩文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小萱好奇的问。 鱼哥脸色瞬间黑了。 豆芽仔奸笑着说:“呵呵,李倩文可是个高手,能把某些人迷的团团转,是吧鱼哥?” 豆芽仔又学着鱼哥声音叫道:“小倩....小倩啊....” “滚球!” 鱼哥怒气冲冲,上前双手掐住豆芽仔脖子使劲晃,就要掐死他。 豆芽仔忙说我错了,错了哥,别打我。 正打闹着,把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别吵吵了,我接个电话。” 拿过来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把头眉头紧皱, 铃声响了十几秒,把头就那么把手机放桌上,开了免提。 这时鱼哥也松开了豆芽仔。 电话中,对方声音听着很冷。 “王把头,干的好啊。” 我咽了口吐沫,这是田三久打来的电话。 把头对着电话,笑着说:“田把头,你也不错。” “哈哈,”田三久突然笑了两声。 “王显生,我是真没料到,那个老工人你竟然提前接触过了,还让他放了假消息给我,我有防你,但这步......还是你走在了前头。” 把头有个习惯,就是他想事情时会喝水喝茶,而且不论冬天夏天,都喝的那种很烫的热水。 “呼.....呼....” 端着杯子吹了吹气,把头对着手机说:“田把头,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听云峰说你受伤了,没事吧。” “呵呵....劳费心了,暂时死不了。” “哎,”把头叹道:“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有空来我这儿吃顿饭。” “不必了,我看,还是王把头你来我这儿吃吧。” 把头继续说:“现在陕北文物局那些人都去浙江了,这对我们来说,不管是动铁佛,还是出铁佛都是好机会,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和平竞争,谁到手,就是谁的。” 田三久声音渐冷。 “王显生,你老了,不过就是赢了一步而已,你真敢跟我玩?” 把头脸色平静,没有说话。 田三久淡淡说:“那我们就玩吧。” “出门小心,王把头.....” 一阵电话盲音,田三久挂了电话。 过了也就几分钟,把头手机收到一条彩信,彩信是一张照片。 照片拍摄地点看不出来在哪,只看到兴爷坐在椅子上,被打的已经不成人样。 老头嘴角挂着长长血丝,眼角开裂,左眼水肿的已经看不见东西了,额头上,还有好几个烟头烫伤留下的痕迹。 田三久不杀他,把人打成这样,就是想撬开嘴,得到肉身铁佛埋在哪里的准确消息,看样子还没得手。 把头看了眼彩信便删了。 把头摇头叹道: “这个人,是不会开口的,他会守着他心里的东西,可能那东西对他来说,曾经代表的是一个女孩吧。” 小萱不忍道:“把头,那要不.....我们别要铁佛了吧。” “小萱,你错了。” 把头起身,看着我们几个说:“你们记住我的一句话,在这个世上,如果你时常心软为别人考虑,最后却会发现,吃亏的永远会是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云峰你记住了没?” 我只是说记住了。 “好。” 把头对我吩咐说:“现在就是赛跑,看谁先找到铁佛,目前来看,是我们领先了一步。” “你不是认识那个女孩?” “白睫琼?” 我说认识。 把头说:“好,你去接近她,取得她信任,然后.....去见那个女孩的奶奶。” 豆芽仔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口气有些语重心长。 “峰子,交给你了。” “上吧。” 第261章我要下手了 白睫琼奶奶叫张慧兰,60年代和白老爷子结婚,据说白庭礼年轻经商时遇到困难,张慧兰卖了自己家传的一柄和田玉三镶如意,帮助白庭礼度过了困难时期。 在此之前我只见过她一面,就是帮白庭礼收拾遗物那次,老太太给我的印象就是和蔼可亲,拿什么东西都是慢吞吞的不着急。 很难想象,当年就是她,在二棉厂里散播谣言,最后逼的王小琴上吊自杀。 “云峰,紧不紧?” 小萱试了试绷带的程度。 “行了,可以,剪断吧。” 大腿抹了药,扎了两圈绷带感觉好多了,走路没什么大问题,别大踢脚就行。 这时把头叮嘱我:“云峰,我们双线进行,你通过白睫琼打听张慧兰,我和豆芽继续在厂里寻找。” “我知道了把头。” “你不要大意,我感觉那个老太太可能不简单。” “你说白睫琼奶奶?” 把头点头默认。 尤经理在家煤气死了,白家老爷子也才刚下葬没几天,大礼堂剩下的几个人都放了假,遭受打击的白睫琼也没心思在经营大礼堂,听说人找上门来的两单生意都让她推掉了。 我去之前,恋爱导师豆芽仔是这样跟我分析说: “峰子啊,你相信我,这个状态下的女人防线最脆弱,你这时候去主动陪她,接近她,照顾她,开导她,要找准空荡,乘虚而入,这样就非常容易得手了。” ...... “白老板,你人没在大礼堂?“晚上8点多,我去了大礼堂,推了推大门锁上了。 “你...你是谁?”电话白睫琼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醉意。 “你喝酒了?” “嘟.....嘟嘟”,她突然挂了。 我又打过去,这次直接开口说:“我,是我啊白老板,我项云峰。” “项.....项云峰?” “你找我干什么?” 我笑着说:“也没什么事,就想找你说说话,吃吃饭什么的,呵呵.....” 电话一阵盲音传来。 她又挂了。 “卧槽....” 我楞楞看着手机,这怎么跟豆芽仔说的不一样啊。 她都不搭理我,我怎么乘虚而入? 我厚着脸皮在打过去,这次人直接不接了,手机一直响铃声..... “哎.....” 看着大门紧闭的礼堂大门,我无奈叹了声转身离开。 不远处,广场上的彬塔矗立在夜色,晚上不到九点,还有不少老人小孩在广场上玩,我看了眼彬塔后那栋小楼,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正准备离开,白睫穷突然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去广场小卖部买两瓶酒,来大礼堂后山的土场。” 我打字回复:“马上去。” “土场”是他们这里人的说法,就是以前收小麦堆草垛的地方,现在这附近种地的少了,大礼堂后头那片土场也荒废了多年,一直没动它。 当时广场小卖部在彬塔北边儿,挨着马路不远,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年妇女,体型堪比婷婷。 广场小卖部面积很小,我推门进去后看到胖女人正在低头织毛衣。 “给我拿包红玉,在拿两瓶酒。” “要什么酒。” 我说拿两瓶度数高点的就行。 胖女人把烟扔桌子上,又给拿了两瓶二锅头。 “9块钱。” 我扔给她十块钱,就在她拉开抽屉找我钱的时候,胖女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抬头狐疑的看了我两眼,眼神显得有些慌乱。 “有事?”我拽了拽钱,她没松手。 “找我啊!” 我一把拽过来一块钱,揣兜里了。 出了小卖部,我快步向土场走去。 大礼堂后头没灯,借着月光,绕过来后我一眼看到了一个人影,人影正坐在一堆草垛上。 “白老板!” 白睫琼扭头看来。 看到是我,她对我摆了摆手,让我过去。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啊,不冷啊。”我挨着她坐在草垛上,随手把买的东西放下。 地上有几个易拉罐啤酒瓶,能闻到她身上有酒气。 “让你买的酒呢?”她说。 “给,这才好,你喝那个没劲,喝这个,”我笑着把二锅头递给她一瓶。 她拧开瓶盖,仰脖便喝。 “咳!” “咳咳!”她喝了一口,被呛的连连咳嗽。 “喂,我问你,干你们这行,是不是挺自由的啊?” 我说还行吧,自己给自己当老板。 白睫琼靠在草垛上,看着天空说:“我记得很清楚,以前我小时候,爷爷牵着我们家的狗,在土场这里和我玩,那个狗啊一直叫,爷爷让我牵绳子,我嫌狗太大了,不敢牵。” 我劝道:“节哀,你爷爷已经入土为安了。” 白睫琼扭头看我,她咬紧嘴唇,眼睛变的红通通,突然就哭了出来,而且越哭越凶,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你别哭啊,哭有什么用啊,人死不能复生,你爷爷要是还活着,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喝吧,别哭了,多喝点,喝醉了你就什么都忘了,”我把酒递给她。 白睫琼接过去,一仰脖子直接对瓶喝了半瓶。 这种劣质酒见效快,后劲大,还上头,也就几分钟时间,她脸变的红通通的,说话也有些不清楚。 “呵....” 她看着我突然笑道:“你....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想把我灌醉,然后带到酒店好下手,是不是?” 我忙摇头:“怎么会,我不是那种人。” 白睫琼躺在草垛上,她咳嗽了两声,突然就解自己衣服扣子。 她浑身酒气的说:“不用那么麻烦,就在这儿不挺好嘛。” 她很快脱掉了羽绒服,又要脱里层穿的羊毛衫。 “白...白老板你喝多了,快穿上,这多冷的天。” 白睫琼脸颊微红,醉眼惺忪。 她一把抓住我手说:“你....你胆子这么小,是不是....还是处男。” 我正要反驳,在看去,她已经闭上眼了。 “白老板?白老板?” 我晃了晃她肩膀,没反应了,醉了。 没有羽绒服掩盖,白睫琼身材曲线就看出来了,说实话,确实有点吸引人。 看着陷入熟睡的她,其实我能看出来,也能感受到,她心那份痛苦。 有的孩子长大以后跟自己父母不是特别亲,但跟自己的爷爷奶奶辈特别亲,有什么好东西好补品,总想着给老人买点。 我坐在她身旁抽完了一根烟。 掐灭烟头,将羽绒服给她披上,我背着她离开了土场这里。 来到马路边儿伸手招了辆出租车,我轻轻将人放在后座上。 出租车司机一直盯着反光看。 我瞪了司机一眼。 “你看什么看?” “快走。” 第262章宿醉的白老板 我刚坐进副驾驶,就听到司机说:“兄弟我劝你别这样干,犯法的。” “我干什么了?” “我还没说我去哪呢,去老小区五号楼,喝多了,我送她回家,” “哦,那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要带人去酒店,咱们大男人别乘人之危。” 开出租的司机四十岁左右,头发有点秃顶,他开车技术很好,刹车起步都稳,白睫琼躺在后排,几缕头发挡在眼前,睡得很死。 从广场到老小区有段路程,开车走了十几分钟左右堵车了,不知道前边出了什么事,堵路上的车一眼望不到头。 “估计前头十字路口又出事了,要不然堵不成这样。”司机张望着前方说。 “这大概要堵多长时间?”我问。 “说不好啊,你着急?着急的话下个红绿灯能掉头,我带你绕路走吧。” 我点头答应,在这耗着不知道要等多久。 短短几百米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掉头后上了辅路,直接扎进了一条小巷子。 开着开着,我发现这司机不停侧头看后视镜。 我也看了,身后跟着一辆车,车灯晃眼,看不清车牌号,看轮廓,像是辆拉货用的小货车。 “先靠边停一停。” 司机照我说的做了,打着双闪停在了路边。 这时,我看到跟着我们的小货车也停下不走了。 我皱眉心想,这是有人跟着还是巧合,会不会是田三久? “走,开车。” 司机在我的指挥下走走停停,身后那辆小货车也走走停停,这跟的太明显了,要是田三久绝不会这么干。 “是谁?” 我下车关上车门,朝后走去。 见我走来,小货车车厢内亮着的灯灭了。 “哒哒哒。” 我敲了几下玻璃。 玻璃慢慢落下,我看到小货车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不认识,女的我认识,之前刚见过,是广场小卖部的胖女人。 我皱眉问:“你跟着我们车干嘛?” “哎呀,小伙子我跟着你干啥啊,”胖女人看着我笑道:“我这是给人送货的,就在这附近,我们找不到人,走走停停找人呢。” 胖女人脸上虽然堆着笑,但我从她看我的眼神,看出来一丝慌乱。 “我草,娘们就是胆小,上一边去!” 开车的年人骂骂咧咧下了车,看着我牛逼哄哄的说:“兄弟,想当年我也是混饭的,你去紫薇广场打听打听,我咸阳老是谁。” “你谁?不认识。” “草。” 年人指着我脸说:“都是混社会的,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所以我不想断你财路,老婆,下来!” 胖女人下车后眼神慌乱,指着我说:“就是你!那天就是你和那伙人来我店里的,还买了这糖!警察在现场发现了吃剩的糖纸!” 胖女人摸了摸兜,掏出一颗黑白包装的巧克力糖让我看。 看到她手上的巧克力糖,我脸色不好看。 这是当初杨坤吃过的糖,他吃了不少,我记得有次杨坤还把糖纸扔到了窗外。 开小货车的年人冷笑道:“怎么样兄弟?不牛逼了吧?” “我老婆说她认出来了!那晚你和那个盗墓的来过店里!你就是他同伙!” “我不清楚你说什么。” “还跟我装?” 这人拍了拍我肩膀,说:“我把你举报给警察,警察不会给我一毛钱,但只要你给我们20万,我两什么都不会说,警察也永远不会知道那天你也在,是吧老婆?” “对...对!”胖女人连连点头:“你给我们20万!” “兄弟....建议你想好了在开口,现在打个电话很快的,”年人冷着脸,晃了晃他手上的破手机。 我盯着他看,年男人也不害怕,同样盯着我看。 “大哥,你过来。” 我搂住他肩膀,往前走了几步。 “你就不想多要点儿?比如说50万?你觉得这个价怎么样?” “行啊!” “你给的越多,我和我老婆的嘴越严!” “没问题,”我拍拍他肩膀说:“那都是小钱,你记下这个手机号,两个小时候后给他打电话,就说要五十万,让他给你送来。” “多少号?你同伙的?” 我将田三久号码报给他。 他记下号码,还不忘威胁我说:“兄弟,你也别想着玩什么其他的,要是你说的这人不给我钱,呵呵.....” “走,上车。” 胖女人太胖不好上车,男的骂道:“他妈的,吃的跟老母猪一样!什么事都办不成!还得靠我!” 看着货车掉头离开,我摇了摇头。 田三久不会让我被抓。 只要小卖部这两人敢打过去要钱,以田三久性格,他们这几天就会在咸阳消失。 “没事吧刚才那辆货车?”上车后司机问。 我说没事,就是一个认识的朋友而已,聊了几句。 到了老小区五号楼下,给了钱,我扶着白睫琼下了出租车。 白睫琼头靠在我怀里,嘴里说着一些听不清的醉话。 上了楼,我按了门铃却一直没人开门。 “喂,喂,醒醒,你奶奶没在家里头?” “你看看我啊!到你家了!”我拍了拍她脸蛋。 “这是你家钥匙吧?”我摸了摸她牛仔裤裤兜。 摸出一串钥匙,挨个试,用了几分钟打开了门,我扶着她进了屋。 “啪...” 随手按了墙上开关,客厅里亮堂了起来。 屋里没人,这么晚了老太太没在家,不知道去哪了。 把白睫琼放在沙发上,帮她脱了鞋,沙发上有个电视遥控器,我随手扔在了一边儿。 她家面积不小,四室一厅,我之前帮忙收拾过东西,知道白老爷子和老太太张慧兰住在哪个屋。 屋没锁,轻轻一推便推开了,这屋是老两口住的地方。 “灯坏了?”按了两下开关,灯不亮。 我掏出手机照明,进到了屋里。 床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屋里有股烧香味,墙角桌子上摆着一张黑白遗像照,还摆了香炉和果盘,果盘里放的红苹果。 遗照,白庭礼面带微笑,目视正前方。 老人生前衣服旧物应该都烧掉了,我拉开抽屉找了找,没发现什么东西。 床头还摆着个五斗柜,我弯腰蹲下,刚准备拉柜子。 忽然,屋里电视亮了。 吓了我一大跳,电视里正在放朱时茂吃面的小品,台下观众看的哈哈大笑。 “怎么自己开了?”我扭头来回乱看。 紧接着电视音量自己增大,又减少,放了一两分钟小品,又不停的自己换台。 我咽了口吐沫,靠在墙上不敢动。 这屋里光线昏暗,只有电视屏幕的亮度。 扭头一看,我看到身后桌子上,白老爷子的照片,正笑着在看电视。 这一幕,吓得我连跑带爬跑出了屋。 我出了汗,来回看着空荡荡的客厅。 沙发上白睫琼衣服掉在地上,牛仔裤沾了一大摊水,她头发乱糟糟,正躺在沙发上来回扭动。 她喝吐了,吐了一地。 而且,我看到在她屁|股底下有个遥控器,就是里屋电视的遥控器。 松了口气,刚才差点以为闹鬼了,我还以为白老爷子回来看电视了。 “起来!” “掉地下了!” 我伸手想把她扶起来。 我伸手刚想扶她。 没想到,白睫琼突然一把搂住我脖子,把我带倒在了沙发上。 第263章尾随老太太 墙上钟表指针停在了晚十一点半。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有些事不想就没事,一旦支棱起来了,就像控制不住的火山一样,砰的就炸了。 白睫琼浑身酒气,眼神迷离。 她太主动,反观是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懵逼。 白睫琼,她就像一位老司机在手把手教新手上马路,就在快要沦陷时..... “咳咳。” “小睫,你们.....” 门口突然传来了老人说话声。 我慌乱的从沙发上跌下来,立即起身。 是老人张慧突然回来了。 白睫琼头发乱糟糟,她从沙发上坐起来,看了眼自己奶奶,又吐了。 “怎么喝成了这样?一屋酒气。” 老太太把布兜放在鞋架上,走过来,一脸心疼的帮白睫琼轻轻拍打后背。 “小伙子,是你送我孙女回来的?” 我说是,她喝多了。 “哎....你来帮我,把小睫扶到里屋。” 我帮忙把人扶到里屋床上,老太太帮忙脱了鞋,又帮忙盖上被子,她对我摆摆手,意思是我们出去。 简单打扫了地板上白睫琼吐的,老太太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递给我说:“小伙子,我这孙女自小跟爷爷亲,老头子突然走了,她有些放不下,过个一年半载就好了。” 我点点头。 看她穿的严实,又提着包,我便问:“这么晚了,您是去哪了?” “我啊,我去南山上的菩萨庙了,要赶在年前烧头香,本来今天晚上没准备回来,突然想起来忘拿了东西,就回来拿一拿,马上还要走的,不在家住。” 老太太说话时看我的眼神很慈祥,脸上也始终挂着笑。 “您是白老板奶奶,我叫阿婆您不介意吧?” 她笑着点头,说自然可以。 “那....阿婆,我想打听个人,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打听谁?”老太太拿起杯子准备喝水。 “王小琴。”我突然开口。 我看的仔细。 就在我刚说完时,她拿水杯的手指轻微颤了颤,转瞬又恢复正常。 老太太喝了一口水,看着我说:“小伙子,你说的是哪个王小琴?” “西北国棉二厂,当年厂里的科普委员组组员,王小琴。” 老太太皱眉想了半天,才开口说: “好像有点印象,时间太长了,那个厂里的王小琴都死了几十年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老太太说话时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一毫慌乱。 联想到把头之前提醒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 想想,若是一个正常人,突然被别人问起一个几十年不见的人,会能这么快想到?当然,我也不能排除是老人记忆力好。 当年见过铁佛的当事人基本都死了,除开兴爷,要说还有谁知道铁佛下落,可能就只有眼前这位张慧兰老太太。 “阿婆,那您对这个王小琴还有什么印象?”我问。 老太太看着墙上挂的表,想了半天后摇头:“我只知道当年她是上吊死的,后来也没埋在厂里,听人说尸体被家里人赶来牛车拉走了,至于她长什么样.....我已经记不清了。” “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山上,要不然烧不了头香,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错,我孙女交给你我也放心,你帮忙照看照看。” 老太太说完话,提起小布兜便出了门。 听着下楼脚步声,我眉头紧皱。 快步跑回里屋,看白睫琼还在盖着被子熟睡,我轻轻带上房门。 这屋里估计没什么东西,我跟着后脚下了楼。 晚上老小区没什么人,也没有门岗,整个小区一片黑灯瞎火,只有小区出口那里有盏路灯。 我看老太太停在了路灯下,她等了几分钟,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 过了一会儿,迎面又开来一辆出租,我忙挥手拦车。 “是你?我以为你去别的地方拉活了。” 也是巧,我伸手拦停的这辆出租车,就是之前送我来的那辆。 司机笑道:“都跑到这儿了,刚拉了个顺路活,兄弟你要去哪?” 我说几分前刚过去一辆出租车,尾号是27,看看能不能跟上去,要是找不到,你就把我送到南山上的菩萨庙。 “去哪?” “菩萨庙?” 司机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开口问:“兄弟,你说的....是大南山?山上的韦陀菩萨庙?” “难道还有别的菩萨庙?” 司机摇头,“那倒不是,就一个,可这么晚了你去那里干什么?那庙好多年都没什么人去了,我们本地人都不去。” 我疑惑问:“不会吧....我前段时间还听到山上放炮仗了。” “真的啊,”司机说:“我从小在咸阳长大,我还能不知道?那庙早破了,我那时候当兵回来去过一次,就一个老和尚住山上看庙,听人说街道每月给人40块钱,现在的年轻人,谁还去那里烧香啊。” “你真要去?路可不好走啊,也挺远的。” 我说现在就去,快走吧。 司机点头没在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老太太坐的那辆出租车没追到,路上我跟他闲聊,知道了这司机叫胡利群,他以前当兵的,当了七年兵,转业后在山东葫芦岛待了两年,后来又去了北|京当保安队长。 这哥们也是有故事的,有个事我不知道,是他跟我说的。 他97年在北|京的xx银行当保安队长,那时候银行保安待遇挺好,后来出了一件事他就不干了。 他说97年上班的时候碰到了抢银行,我忘了他说的是在安贞里还是在太阳宫,反正劫匪开枪打死了两个人,一名他手底下的保安和一名安全主管,直接被爆头了。 我好奇,我说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大的事难道不上报纸上电视? 这哥们笑着说:“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有人怕影响不好,就不让报呗。” 想了想,我认同他这句话。 要不你看,彬塔地宫被盗,那批物被三次转手卖到浙江,卫小刚400万卖出去,最后一手价是2900多万,那可是在零几年的价,追回来以后都报导这件事了,而作案主谋只认定了一个卫小刚,其他什么都没提。 如果不是当年亲眼在广场围观看过热闹的人。 谁会知道,盗洞里死了好几个盗墓贼。 都不知道有水泵婷婷这个人。 第264章荒山遇老僧 上南山现在有好几条路可以上去,比如,现在可以直接从开元广场建的大台阶上去。 那时候还没有开元广场,要想上南山只有一条路,而且车只能开到山脚下。 就那条小路,还是山上种苹果的果农自己修的,可想当时南山那里有多偏僻。 我们走的夜路,司机胡利群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山脚下。 路上我看到了一辆出租车往回返,和我们车擦肩而过,车牌号尾数是27。 到山脚下停稳了车,司机说:“你有手电没兄弟?这黑咕隆咚的你怎么看路?” 我说我还真没有,出门没带。 “那你用我这个。” 他从脚下包里掏出一把手电筒。 “那谢谢胡哥了,我怎么还你?要不我给一百块钱吧,当我买的。” “哎,什么买不买的,你还回去不回去了?这里清净,连开了两个夜班有点困,我在山脚下眯一会儿,等等你。” 我说好,我等下还回去。 就这样打了招呼,我关上车门拿着手电开始上山。 冬天晚上不光冷,山上水气也大。 这条山间小路荒草横生,走到半山腰隐隐起了雾气,我打着手电站在半山腰回头看了看,感觉这里和夜幕下的咸阳市就是两个世界。 “把头,你睡下了没?” “云峰啊,我刚躺下,近来事太多了,我睡也睡不安稳,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看了眼山顶说:“把头,真就像你猜的,白睫琼奶奶可能有问题,我准备跟她两天看看情况。” “嗯,你机灵点,我之前漏了一件事,田三久可能会发现,如果他发现了,或许下一步会走在我们前面,现在就是在比赛,我们要快。” “你说的什么事把头?” “哎....” 把头叹了声,道:“王兴贵不怕死,他是死也不会开口,但我忽视了他一个弱点,根据消息,田三久可能在找王小琴埋在哪。” “以田三久的行事手段,如果找到了,他把王小琴头骨挖出来当碗用......你说,王兴贵会不会开口?” 听了这话头皮发麻,我知道田三久真敢这么干。 “把头,把头?” 正说着话,我手机突然黑屏关机了,在次开机,显示只有一点点电了。 收好手机,我打着手电继续向山上走,路过苹果地的时候,我看到地里扎了几个草人,稻草人头上套着白塑料袋,被夜风一吹,呼呼响。 爬山很累,我体力没鱼哥好,当下感叹,这老太太体力太好了,这么大年纪半夜还来爬山,不知道是不是她惦着脚尖,从山脚下飞上来的。 上了山,我看到北边儿不远处有座小庙,庙里可能没电,两扇破门关着,又黑又安静。 走到庙门前,我刚准备伸手敲门,转念一想,收回了手。 我绕着小庙转了一圈,选了个地方,扒墙头翻了进去。 庙里有两间屋,一间稍大,一间稍小,大的那间有光亮,估计是屋里点了蜡烛。 我放轻脚步靠过去,偷偷向屋里看。 屋里有两个人。 韦陀菩萨像前点了两根蜡烛,老太太跪在蒲团上,她身旁还站着一位岁数很大的老和尚,这老和尚闭着眼,个子很矮,穿着蓝布棉袄,头上带着一顶布帽子。 老和尚闭着眼,声音苍老的说:“慧兰,这是年前最后一炷香了吧。” “尘归尘,土归土,我佛慈悲,不忍看众生受苦,佛门已为你打开。” 老太太跪坐在蒲团上,她双手合十,抬头注视着火苗映照的泥塑韦陀。 过了几分钟,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师傅,你说的没错,我看见我佛的大门了。” “这么多年,每当夜深人静,我心里一直在内疚,在自责,我四十岁开始吃斋念佛积德行善,如今我已经七十一了,三十一年,我今天放下了。” 老头虽然还闭着眼,但他眼角好似露出一丝笑容。 “阿弥陀佛....” “慧兰,你和白施主今生缘分已尽,你们虽心同陌路,但也算白头到老。只差一场机缘,机缘到了,下辈子还能相识。” 听到这话,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老和尚用蜡烛火苗点着三炷香,抬手插在了韦陀像前的香炉里。 看他上完香转头要出来,我忙快步躲到墙角。 “吱呀一声....” 老和尚推门出来又关上了门,把老太太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我怕被发现不敢向外看。 就这时,我忽然听到一道声音说: “施主,别躲藏着了。” “施主?叫谁?” “不会在叫我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老和尚突然走到了我跟前,吓了一跳。 “施主,天气寒冷,不妨跟我进屋烤烤火。” 既然被看到了,我也不在藏着。 我施了一礼,说:“额,大师傅啊,我来找张阿婆,”说完我指了指小屋。 老和尚笑着摇摇头说:“不要去打扰她,你心有何疑问,我来帮你解答。” 我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小屋,跟老和尚去了另一间屋。 没什么家具,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个水缸,土坑,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屋里烧着火,比外头光线亮一些,我这才完全看清老和尚长相。 除了个头矮,闭着眼满脸皱纹外,我还注意到一件事,就是老和尚耳垂下有两个小眼。 我忍不住问:“那个.....冒昧问一下师傅,你是男是女啊?” 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能有些难听,我忙加了句,“您别多想,我就是随口问问,您可以不回答。” “呵呵....无妨。” 老和尚笑着回答我道:“男又何,女友何?男身女相,女身男相,就好比屋里那韦陀菩萨,它降妖除魔时是男相,救苦救难时是女相,不用分的。” “施主别谈慧兰了,谈谈你吧。” “谈我?我有什么好谈的?你好像不认识我吧?”我没听明白这话。 老和尚点头继续说“我不认识你,但我能看出来,你身负业障,背负罪孽,我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你若是留在我这韦陀苗,可躲过此生之劫。” “啊?” 这次听懂了,我忙摆手说算了算了。 好家伙,你这老和尚是让我项云峰出家当小和尚啊。 那哪行,人活一世该当潇洒,我还没结婚,卡里那么多钱还没花,算了算了,快拉倒吧你。 听了我话,老和尚笑着摇头,像是早预料到我会这么说。 烤了一会儿火,他突然说:“时辰到了,我们去看看慧兰。” 跟着他出去,到了房门前,老和尚在屋外停了两分钟,慢慢用双手推开木门。 之前屋里点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黑咕隆咚看不见,能闻到屋里弥漫的烧香味。 我伸手说:“太黑了师傅,有没有灯,没灯就点蜡烛吧。” 黑暗亮起一簇火苗,老和尚随手划着一根火柴。 他用火柴点着蜡烛,屋里逐渐明亮。 “我!” 刚点着蜡烛那一刻,等看到屋里情景,我顿时吓得连连后退,脸刷的白了! 房梁了吊了一根粗绳子,打了结,老太太脖子套圈里,双手耷拉,头偏向一边儿,脸色又白又紫!上吊了...... “救......快救人!” 我反应过来,跑过去就想把人救下来。 老和尚阻止我,他说:“不用了施主,已经晚了。” 我呆呆抬头看着吊死的老太太。 上吊的人不会吐舌头,也闭着眼,只是脸色发紫。 “施主。” 这时,老和尚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纸叠成了小方块。 他伸手给我,说:“慧兰看开了,一切已经都结束了,她于此物再无瓜葛,便交给你了。” 我接过来纸条打开一看,上面这样写了这样的两行小字。 “铁佛在。” “南厂区,老纺布间,地下一层,6号仓库,棉花堆。” 第265章 铁佛现 彬市南山韦陀庙至今仍在,不过过去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庙里那个老和尚还在不在。 张慧兰那晚之所以回家一趟,其实她不是回来拿东西,而是放东西。 是放一封遗书,留给她孙女白睫琼。 离开之前,老和尚说的一句话曾对我有所启发。 他说哀莫大于心死这话不对,一个人最可怕的是心死了,心死了,就不会在乎身边任何东西,就像枯死的落叶掉进水里,只会随波逐流。 我身边几乎没有亲人,如果有一天,我像老和尚说的那样心死了,我会散尽家财,选择做点好事。 ..... 深夜雾气更大,下了山我看到出租车还停在路边。 “大哥?大哥?醒醒。” 司机胡利群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你....你下来了啊兄弟,我连轴转是真困了,刚才睡的还挺香,”他帮我开了副驾驶门。 “你白天不休息?”我问。 他摇摇头发动车子,打了个哈欠笑着说:“哪敢休,我老婆刚生小孩,这要是不多跑点,孩子奶粉钱都挣不到,你回哪啊兄弟,回老小区?” 我说不是,去西北二棉厂。 刚才下山手机还剩一点电,我把事通知了把头,既然知道了铁佛藏在哪里,我们没人敢晚上休息,必须要抢在田三久前面找到肉身铁佛。 到了二棉厂,我下车关上车门说:“你有名片?,在打车的话我直接找你。” 胡利润收了钱,笑着说:“嗨,我哪有什么名片,兄弟你记我个电话,在咸阳用车随时找我。”他说完开着出租车掉头离开。 夜深了。 那时候二棉厂就没有大门,保安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大概在站岗台上坐了半个多小时,来了一辆小车。 车灯远远熄灭。 下一秒看到车里下来的人,我忙跑过去。 “把头怎么就你们两?豆芽仔和小萱怎么没来。” 只有把头和鱼哥来了,我问完话将纸条递过去。 “豆芽和萱萱我另有安排,云峰你先别问。” 当看完了纸条上写的小字,把头皱眉说:“走,我们去找这地方。” 纸条写的:“南厂区老纺布间,地下一层六号仓库,棉花堆中。” 我们之前只在厂区上面找,从未听说过二棉厂里还有地下室,五十六代的机器早淘汰了,老纺布间也荒废多年,有个问题不太好办。 当时二棉南厂区在施工建新厂房,这里住了不少工人,有些工人睡得晚,宿舍成晚亮灯,都在屋里通宵打牌,我怕人突然出来解手什么的。 “把头,应该就是这间吧。” 鱼哥用手电照了照标示铁牌,铁牌子上原本刷的蓝漆快掉完了,连固定的螺丝都看着锈迹斑斑。 老纺布间锁着门,是那种简单的铁链子锁,鱼哥早有准备,他从车上找来铁锤,用衣服包着锁减少动静,砰砰连续砸了几下便砸开了。 我们三个进去后,把头向外看了眼,他又让鱼哥把门关好。 现在不纺布了,几十年前的这老纺布间面积不小,屋里没人打扫灰尘很大,有很多乱七八糟的麻袋和设备堆在地上。 我拿手电照了一圈,问:“把头,这就是一普通车间,哪有地下室?怎么老太太说这里有个地下一层。” 把头也拿着手电环顾四周说,“这里面积不小,你们年轻不知道,以前在我们那个年代,大工厂都会建一些地下室当掩体据点,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我们分头行动,主要是翻一翻,看是不是以前的地下室入口被杂物挡住了。 把头没说错,还真有发现。 “云峰把头,你们过来看看。”鱼哥晃了晃手电筒。 西南角落地上堆着一堆烂破烂,乱七八糟啥都有,鱼哥发现有块铁板压在底下。 把头说:“挪开,移一边去。” 移开破烂,我和鱼哥伸手抓住铁板一角,慢慢掀开铁板。 “咳!” 铁板上灰尘很大,我一掀都落下来了,呛的人直咳嗽。 把头摆了摆灰尘,他用衣服挡着鼻子,拿手电向下看去。 铁板底下盖着的是一排台阶,40度角延伸向下,应该是通向地下一层。(这地下室如今还在,现在有在咸阳二棉上班的可以去找找看。) “你慢点把头,这台阶有点陡,别踩空了。” 我们三个人打着手电,小心往台阶下走。 等我们下去后空间突然变大,面积比地面上都大,就跟银川以前建的那些防空洞一样,别有洞天。 这底下挨着墙那一块,还有一排小铁门,每扇小门之间的间距有五六米,也是全都上着锁。 “地下一层,六号仓库....六号...” “一....二,鱼哥你看那个是不是?” “这不清楚,这门上也没标数字,退后点儿,我弄开看看。” 走到锈迹斑斑的铁皮门前,鱼哥故技重施,用衣服包住铁锁,开始用铁锤砸。 “我草,这他妈质量这么好。” “我还不信砸不开这东西。” 鱼哥举起锤子,邦邦邦连续砸了几十下。 “这锁质量不错,开了。” 推开铁门,我们进去后先闻到了一股霉味,这里面积大概五六十平米,屋里一垛一垛,堆了上百个大麻袋,脚下地面上都是烂棉花。 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样的大麻袋,我忍不住说:“这....把头,这得都翻开?里头最少还有两层厚。” 这些堆放的麻袋部分都分化了,把头撕烂了一个,掉出来的都是发黑的烂棉花团,没人处理,不知道这都是囤了多少年的废料。 把头看了后说:“没别的办法,翻开找,肉身铁佛最少也有一米三高,我们抓紧时间。” 有没有人摘过棉花? 那棉花团沾身上都扯不干净,很多麻袋一拉就破,翻了一会儿,我裤子上,棉袄上全都是粘的烂棉花,头发上也都是。 老太太纸条上写着在棉花堆中,于是我们就在中间找,翻了半天,大腿以下,全都陷到了棉花堆里。 “没有,没有啊。” “这在哪啊....” 忽然,我感觉右脚踢到了一个硬东西,比棉花袋子要硬的多。 我看准位置,双手扒拉,飞快的向下掏。 很快,我感觉手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很冰凉,跟铁块一样凉。 在往下一摸,我感觉好像又摸到了鼻子和眼睛。 我手摸着,顿时激动的大喊: “快!块过来!” “把头鱼哥快过来!” “我找到了!” 第266章 对决 弱点 三个人一块搬麻袋,很快就看到了。 纯铁铸的脑袋虽然锈迹斑斑,但手电照上去还会反光。 我听到鱼哥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就连一向沉稳的把头眼中都闪过一丝狂热。 这就是明正德十三年,铁佛寺,铸铁佛! 谁也没想到会在这儿! 我之前还以为会藏在一个大箱子里锁着。 并没有,就这么堆放在棉花堆里。 我不清楚是不是兴爷当厂长时吩咐过,好像这么多年了,就没人来过这里。 把头说:“这东西不小,一块用力,看看能不能抬出来。” 我之前也以为很重,没想到自己上手一抬便感觉到不是很重,可能有一百多斤。 这大小,如果是纯铁铸的最少也得几百斤重,这么轻只能说明一件事,这是尊肉身佛,铸铁内层应该是石膏板,石膏板里裹着白布,白布里在包着明代月天和尚遗体。 “小心,别磕着。” 把东西小心搬出来放地上,我们这才看清铸铁佛全身面貌。 这铁佛像有一米多高,胸以上生锈厉害,用手摸都会掉铁锈,下半部分好一些,底部是平面的,放水泥地上很稳,用手晃都不会动。 铁佛开脸的眉眼很慈祥,整体呈现盘腿打坐式,左手自然垂落在大腿上,右手平举在半空中,这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轻捻在一起,就和现在人做的“ok”手势一摸一样。 “把头.....”鱼哥看后忍不住问:“这是ok的意思?” “怎么会,这可是佛门圣物。” 把头摇头轻笑道:“这种手势,是佛陀在对弟子说法讲经时所结法印,我们行内人叫说法印,南方有部分人也叫转轮真法印,凡见者开智,学者增福,很不多见。” 我忍不住说牛逼,明代正德到现在五百年了,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也就这年数。 没想到,跨越光阴,我在2003年正月份,能有机会和五百年前的一位高僧和尚面对面。 我问铁佛,我能不能把你盗走? 结果他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 ..... 这铁佛若是拿到医院,放进ct机里扫描,一定能看到人体完整骨骼和内脏。 铁佛找到了,代表事情尘埃落定,把头笑着说:“可以过个好年了,看来还是我们快了一步。” “嗯?” “嘘!别出声。”鱼哥突然皱眉向后看去。 “啪,啪..” “王把头过年好啊,你们是快啊。” 田三久突然出现在门外,他一边鼓掌一边露出笑容。 紧跟在他身后的除了红眼睛黄天宝,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男的。 看到来人,把头脸上笑容消失,脸色阴沉的说:“田把头,看来伤好的很快,腿脚也利索了。” 田三久停下脚步,和把头贴的很近。 扫了眼地上放的肉身佛,田三久撩开衣服让我们看他的绷带。 “我这大过年的也算挂了彩了,托王把头你的福,还死不了。” 说着话,天三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铁佛留下,我今天可以暂时放过你们。” “哦?那我要说不呢?”把头笑着说。 “啪。”田三久习惯性打了个响指。 “简单。” “老狐狸,我们都属北派,给你个机会,谁叫我这人一向仁慈。” 他招招手,一人立即送上来一个麻袋。 田三久伸手在麻袋里摸索了半天,突然掏出来半个死人骷髅头,骷髅头被砸成了两半。 “你看,这是王小琴的头,那个王兴贵怎么打都不开口,结果呢?最后还不是哭着告诉我地方?” “给你个机会,打一场。” “大宝。”田三久扭头说。 红眼睛迈步上前,就像尊铁塔,站那里一动一动。 “草!打架是吧? ”鱼哥扭了两下脖子,骨头嘎嘣嘎嘣响了两声。 “我之前就一直想试试,傻大个,我跟你打。” 红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转瞬消失。 “鱼哥....” 我有些于心不忍,跟的主人不一样,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和红眼睛做过朋友,我没忘了他偷偷给我火腿肠和酸奶。 “别说话,你们退后。”鱼哥头也没回的说。 这时把头看了眼手机时间,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我们退后将中间空地闪出来,地上到处是烂棉花,鱼哥来回扭脖子,眼神冰冷的看着身前红眼睛。 鱼哥皱眉大骂: “来啊!怂比!你个大傻子!” 红眼睛脸上起了愤怒,他大喊着双手张开,跑着冲来! 鱼哥也跑着冲上去! 二人身材都很魁梧,就像两辆踩到底油门的卡车,砰的撞在了一起! 我就看到,鱼哥直接被撞飞出去四五米,直接砸进了棉花堆里。 “鱼哥!” 我刚喊完,只见棉花堆被一只手扒拉开,鱼哥又冲过去。 冲到眼前,鱼哥一个急刹车,右脚一个高鞭腿就向人脑袋上踢,红眼睛下意识用小臂挡住这一脚。 右脚刚落地,鱼哥一个左撤步拉开距离,闪身到红眼睛左侧,一脚踹向他膝盖。 这一脚又快又准,红眼睛膝盖上挨了一脚直接跪下,鱼哥瞬间瞅准空挡,他左臂后拉握拳,上半身后仰,一记重拳!狠狠砸在红眼睛左脸上,直接把人打趴下! 攻势不停,见人趴下,鱼哥直接躺地上,他用双脚卡主红眼睛脖子。 鱼哥一脸冷意,脸色决绝,大腿肌肉不断增加力度。 就在这时,红眼睛爆喝一声。 他双手抓住鱼哥脚腕,手背上血管爆起,就这么一点点,撑|开了鱼哥双腿。 鱼哥脸色开始发红。 红眼睛从趴着变成半跪地,他双手环抱,搂住鱼哥腰部,抱着人从地上站了起来。 “啊!” 他抱着鱼哥猛的向前跑,砰的一声砸在了墙上。 地下室本来就密闭,鱼哥后背重重砸在墙上,大量墙皮灰尘往下掉,这一撞带起来的阵风,把地上棉花都吹向了半空中, 鱼哥脸色痛苦的咧开嘴,牙齿上都是血。 “砰!” 头碰头,鱼哥抱住红眼睛头,用自己头撞,他以前在少林寺练过铁头功,那股狠劲上来了,下下不留力。 红眼睛受不住,猩红的血,顺着他额头往下流。 二人倒在地上,又快速站起来,互相扭打在一起,在棉花堆里打滚。 贴身就是乱战,你一拳我一拳,都照着对方脸上打。 鱼哥眉角裂了大口子,血流不止,红眼睛也是满脸血。 那两个男的见状想上来帮忙,田三久一摆手,阻止了。 棉花团原本是白色的,很快就被染成了纯红色,是被双方对轰溅出来的血染红的。 铁佛就立在中间地上,佛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这笑是不是嘲笑。 用后背故意硬挨了一拳,鱼哥拉直红眼睛胳膊,抬起右脚使劲踹去。 “咔嚓一声!” 红眼睛发出一声惨叫,左臂骨头折断,弯成了九十度! 红眼睛抱着左臂,痛苦的在棉花堆里来回打滚。 抹了把脸上血,鱼哥站起来向红眼睛走去,可没走几步,他脚下一软,半跪在地上不停张嘴大喘气。 “够了。” 目睹了这一切,田三久边鼓掌边道:“能压制天生神力的大宝,鱼文斌,厉害啊。” “这场你赢了。” “那么....我这可是还有两个人,谁来打,你来?”田三久伸手指向我。 我腿上还有伤,但我不怕。 我走出来说来啊!谁他妈怕你! 同伴浴血奋战!我项云峰也不是孬种!打不过我也要用牙咬下一口肉! 田三久似笑非笑,抬眼道:“王显生,你这徒弟怕是撑不过两分钟,怎么,接下来就你了,我怕你这年纪的身子骨遭不住啊。” 把头摇了摇头,他看着田三久道:“我?我不行了?我年纪太大了。” “不过.....我不用跟你动手。” “你没发现我少了人?”把头笑着说。 田三久脸上笑容戛然而止。 “你....你敢动她.....” 把头摇头道:“我也不想害一个残疾坐轮椅的女人,这要看你。” 田三久脸色巨变,慢慢低下了头。 “呵.....呵呵...” 在抬起头,田三久突然换上了一副笑脸。 “呵呵,刚刚逗你玩的。” “王显生,你知道我的弱点,当然,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落点。” “你以为我会让你动小洛?” “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 田三久单手指着把头,“我告诉你,已经晚了,你那两个人只要敢去,有去无回!” “小洛现在在的地方,整个咸阳市,除了我,没有人能找到她。” 我脸色大变。 原来豆芽仔小萱没来,是把头让他们去抓洛袈山了,可现在听田三久的话,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把头会走这一手..... 就像田三久自己说的,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坐轮椅的洛袈山。 现在他把自己弱点藏起来了,似乎藏到了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怎样?王显生,你可认输?” 听到这话,把头没有表现出慌乱,他双手背后,一步步走进田三久,站在了他面前。 “我没输,是你输了。” 把头目光平静,看着天三久。 说完话,把头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随后把头把手机免提开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田......田哥....救...救我。” 手机免提声音听的非常清楚,这道声音所有人都熟悉。 是洛珈山。 田三久楞楞的看着把头。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找到她,你不可能找到她!” “田..田哥,我的腿.....” “够了!” “够了......” 田三久脸色惨白,他低下头小声说:“是我输了,我不要铁佛了,你别动她。” “抬起头来。” 田三久抬起头,看着把头。 把头一脸寒霜,道: “你听着,要想让她活,决定权不在我,在他。” 把头单手指向我。 我楞在了原地。 “好...好.....我知道....” 田三久一步步向我走来,走到我身前一米处,他突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给我跪下了。 “砰!” 田三久头磕在水泥地上,一字一句大声道: “项把头!我田三久!求你放了她!” “铁佛我不要了!” “我求你!” 我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把头。 这场对决,是把头赢了。 就在田三久给我下跪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把头之前说的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田三久弱点被攻破,输的不冤。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咸阳。 还有一个会口|技的女人。 “ 第267章 告白气球 看着田三久带人离开,我松了口气。 “鱼哥你感觉怎么样?” “我...我没事,扶我一下。” 我帮忙搀扶,鱼哥有些吃力的站起来。 他深深看了门口一眼,不知道是在看田三久,还是在看红眼睛。 这时我着急道:“把头,我们赶快拿了铁佛走吧。” “呵呵,云峰你刚才看出来了?” 我说是,豆芽仔和小萱不是去找洛袈山了,电话里是长春会那个叫阿春的女人,因为把头你说过,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 “不错,”把头笑着说,的确是长春会的口|技者阿春。 我有些担心,问:“那要是田三久反应过来了怎么办?他后悔了,又来抢铁佛了怎么办?” 我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涉及到洛袈山,所以才让田三久短暂乱了分寸,估计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咳!云峰你错了。” 我看向鱼哥。 鱼哥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说道:“别忘了,我跟过田三久一段时间,所以我了解他,输了就是输了,就算反应过来,他也不会再来找我们。” “哎....没错啊。” 把头看了眼地下的铸铁佛,开口说:“玉面孟尝,算是一个厉害人物。” “他赢的起,同时也输的起。” “云峰,对了,你准备以后在道上叫个什么名?想好了没?” “什么?起名?”我不知道把头怎么突然这么问。 把头道:“我老了,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如果以后有一天我不在了。” “你要靠自己,你要带着手下兄弟们,所以,我刚才给你铺了第一条路。 “玉面孟尝给你下跪,这事很快就会在道上传开,以后会有更多人知道你。” “以后只要你自己的名号足够响亮了,那么,天南地北,不管你走到哪儿,行里人都会卖你一个面子。” 铺路...... 把头的话我听了很感动。 的确啊,道上很多人都有自己外号,或者说是代号。 像九清水,银狐,玉面孟尝,杰克马,行里人互相谈起他们事迹时也这么叫,把头让我给自己想一个名,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便说回去在想吧,现在没时间。 “你能抬吗鱼哥,我看你刚才好像受伤了。” “不碍事,这没多重,走吧。” 和鱼哥抬铁佛上楼梯,我还摔了一跤磕到了膝盖,鱼哥笑话我说:“你没事得练练肌肉,有空了去健身房练吧。” 我说好,以后一定练。 到厂房外,看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们把车后座收起来。 装上铁佛,借着夜色掩护,偷偷摸摸离开了西北二棉。 车走远了,把头手指敲着大腿,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和鱼哥心情也很好啊。 不用整那些没用的,就一句话。 又能分钱了! “哎,钱老板啊,呵呵,这么晚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把头笑着打电话,车里这么安静,我和鱼哥都听着。 “是王把头啊,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王把头您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怕不是又出好东西了吧。” 把头笑道:“嗯,是啊,我们老朋友了,我直接明说了,知道钱老板你喜欢佛教的东西,我这里有一件。” “哦?” “比那只鸟儿如何?” 把头笑着这样说:“鸟儿就算在修炼,不过也就能到个金翅大鹏,终究逃不过佛祖的束缚,我这件东西个头不小啊,可以说是舍利之王,人间圣物。” 电话那头,钱老板听后陷入了沉默。 过了两三分钟,他才开口说:“你等下先发几张图给我,如果我看了觉得可以,价钱面谈。” “嗯,那就这样。”把头挂了电话。 快天亮时到了住的地方,我们用床单把铁佛包严实抬下了车,一楼是两口子卖早点的,冬天他们也起的很早,早点大姐还看了一会儿。 “小心,在抬高点,你那头低了。” “知道了鱼哥。” 上了三楼,豆芽仔给开了门,他两其实哪也没去,把头就让他们在屋里守着。 “卧槽!快快快!快进来!” 豆芽仔帮我搭把手,将铁佛抬进了屋里。 小萱正拿着小镜子往脸上抹化妆品,她又抹又拍。 还别说,几个月前从阿拉善出来,她晒成了小黑猴,现在又慢慢白回去了。 “把头你们终于回来了,”小萱合上镜子快步跑来。 解开床单,看到铁佛后豆芽仔激动道:“好家伙!这可真厉害,几百万就到手了?” 把头叮嘱道:“你们这两天把东西看好了,近期就有大买家上门。” 豆芽仔笑着搓手道:“你放心吧把头,我就是睡觉也会抱着这大佛睡的,绝对丢不了。” 我指着豆芽仔笑骂:“你给我长点心,感觉就你不靠谱,上次阿育王塔也是让你看丢的,这次要是在没看好,我们谁都别想拿一分钱。” “哎,呵呵,知道知道,峰子瞧你说的。” 等大老板来看货,这几天我也没闲着,这次不用回填盗洞,但也有一些善后工作要处理。 第一,当时文保所里见过我的那两个人,我去打听了,那两人突然消失了,他们单位说留了辞职信,好像人回老家了。 第二,广场小卖部夫妇,我去看的时候小卖部已经锁了,听广场上周围人说,小卖部已经三天没开门了,老板胖女人和他老公不知道去哪了。 第三就是美女白睫琼的事,先死爷爷又死奶奶,她受了不小打击,老太太对我有恩,我还是去白事上帮了忙。 田三久收尾能力太强。 这次整个事件中,只剩下白睫琼一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她也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白睫琼在大礼堂问我说:“项云峰,你们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 她眼睛早已哭肿,回头看着我说:“那晚....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我说没有。 “你就不想?还是说.....我白睫琼配不上你?” “不是,白老板,”我摇头:“我们近期就要离开咸阳了,在回来,不知道是哪年哪月。”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因为说到底....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不过是有一瞬间,互相碰到了对方的影子。” 听了我的话,她抹了抹眼,突然抽泣着笑道:“那天我其实有意识,你这个人很坏,坏透了,没人会喜欢你。” 听她说我很坏,我笑道:“白老板你可说对了,我从来就不是好人,以后也不会是好人,你刚才说这话.....不会是在对我告白吧?” 大礼堂本来就是新人结婚用的,大厅里有一些气球。 也是巧了,因为窗户没关严,我说完话就吹来一个气球,正好落到我们中间的头顶上。 白睫琼翻了个白眼道:“美得你,你以后就一辈子打光棍吧,” “以后.......以后如果有一天警察来找我问了,我就说我认识一个叫项风的。” 我说你别啊! 你什么都别说,虽然是假名,万一真查到我怎么办! “怎么?你怕了?” “我偏要说。” 白睫琼脸色一黯,低声道:“项风....像风。” “一个人就像风一样。” “出现了。” “又溜走了。” 第268章 神眼峰 “哈哈!真叼逗!” 豆芽仔在沙发上笑的来回打滚。 外头天寒地冻,桌上煮着火锅,咕嘟嘟冒着热气,小萱笑着往锅里下粉条。 豆芽仔从沙发上坐起来说:“我看你还是别叫什么项霸王了,太难听了,怎么念都是像王八。” “滚你妈蛋的,你才像王八。” “把头你说,我这外号不霸气?” “额.....”把头说你还是在想想的好。 “还想什么!就用我的!我都帮你们想好了!” 豆芽仔指着我:“你以后就叫漠河散土王!” “鱼哥叫少林墓圣。” “小萱你就叫香港一枝花,赵萱萱。” “我...我叫什么暂时还没想好。” 我说你他妈快闭嘴吧,“漠河散土王?亏你想的出来,土到它姥姥家了,我要是叫这个,以后行里所有人都笑话我了。” “你就叫钱眼儿豆芽仔吧,因为你早掉钱眼里了。”我笑着说。 火锅开了,大家哄堂大笑,其乐融融。 “云峰啊,”把头看着我道:“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你有天赋,尤其是对地下文物方面的天赋,所以我替你想了一个。” “就叫.....神眼峰。” “你觉得怎么样?” 小萱连连点头:“好啊,这个听起来不错,比什么漠河散土王强多了。” “神眼峰.....” 我默念了两遍,点头道:“把头,这个好啊,我就用这名儿了。” 不久后,行里一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都说回关盗墓贼洛袈山,她的眼把头玉面孟尝田三久,在某次事件中完败给了神眼峰,甚至都哭着下跪求饶了,只求神眼峰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而作为当事者的田三久,本人好像也默认了这种传言,也没做任何性质的出面澄清,事情越传越广,甚至南派一些出名的老支锅都知道了。 一举双得,不但压制田三久最后拿到了铁佛,把头还为我铺了一条路,“名声。” 这东西,是用钱买不来的。 ...... “来来来,吃火锅,喝酒。”豆芽仔给我倒了半杯白酒。 “咳!咳!” 鱼哥咳嗽说:“别给我倒了,身体不太舒服。” “鱼哥你没事吧?要不咱们明天去医院检查检查?” “咳!” “我没事云峰,休息几天就好了,最后是我赢了。” 把头劝道:“还是抽空去看看的好,文斌你还年轻,别留下什么病根。” “还有一件事,云峰,你自己应该还有些存货吧?”把头问我。 我点头说是啊把头,我有点小东西。 把头道:“行内老规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干我们这行,就怕拿着东西抱窝,要是以后运气不好出了事,人赃俱获。” “还有十几天就过年,钱老板肯定会在年前来,你整理一下,一块处理给他。” “嗯,知道了把头,那我先不吃了,先回屋收拾收拾。” 回到屋里,我从床底下掏出一个黑色双肩包,拉开拉链,我把包里东西都倒床上,这里头可全是我自己的家当。 有什么呢? 有吴爷给我留的笔记本,有五个战国河磨青玉的玉人,行里管这种小人叫贵人,有一些铜杂件,一堆刻着文字的老狗牙装在小塑料袋里,还有鬼草婆当时给我的绣花荷包。 这荷包我就没当回事,随手丢到了一边儿。 把头的意思我很明白,把头要清货,还有十几天过大年了,眼下既然有不差钱的大买家,那就今年的货不留明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全卖了换钱。 别忘了,把头那里也有不少存货,其中有一件最重要,就是金幼玫墓里那件放头骨的葬具,琉璃温明。 我正掏包里,看看有没有拉下什么东西,就这时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喂,哪位?” “是我。”电话中声音听的很冷。 “田....田三久.....” “你找我干什么?”我有些紧张。 田三久冷笑道:“为了不出事,收尾都是我收的,项把头.....我突然觉得你也该干点事了。” 田三久语气有些玩味。 “地址短信发你了,我给你留了点小礼物,项把头你自己去处理吧。”他说完挂了电话,随后我很快收到了短信。 看着田三久给的地址,我皱眉心想,“他得到了塔刹,我们得到了铁佛,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还给我留了什么?” 我把事告诉了把头,把头表情若有所思,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我说:“没事,你去吧云峰。” “把头你知道田三久给我留的什么?” 把头摇摇头,没说出来。 “哎,峰子你不吃火锅了啊,刚下了羊肉卷啊。” “你们吃,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打车到了附近,顺着地址找过去,那里是城中村一间平房,有个门牌号,很破。 因为怕被人看到,我穿了一黑衣,带了帽子和口罩做掩护。 “吱呀.....” 木门没锁,我推门进到屋里。 屋里很黑很潮,有股怪味。 “啪塔。”我摸到墙上开关,开了灯。 小屋有了亮光,我看到了。 破床上躺着名奄奄一息老人,老人衣服单薄,脸上血迹干了,眼睛被打肿了,还在流脓水,老人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烟头烫伤,右臂看起来骨折了,左手小拇指也被切掉了,用塑料袋裹着。 兴爷...... 是王兴贵..... 他还在努力喘气,因为眼睛看不见了,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动静,脖子轻微动了动。 闭上眼,我有点不敢看老人现在的样子。 田三久把人打成了这样,故意留一口气,然后让我来,就是想看我怎么做。 把头应该猜到了,但他默许了。 破床上,兴爷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的状况显然是近气多出气少。 我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出了小屋。 一个半小时后,我在次来到小屋关上了门。 用矿泉水冲了咖啡粉,搅拌均匀。 “兴爷,来,喝点水。” 我用瓶子喂了他两口咖啡。 兴爷喝了两口,躺在破床上呼吸逐渐平缓,他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就在他身旁看着。 兴爷好像做梦了,他突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我猜他的梦应该是这样的。 是在秋天,一大片棉花地上,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坐在拖拉机上,周围到处都是采好的棉花,洁白的棉花团被风吹起来,落到了女孩头发上。 兴爷帮女孩摘下来棉花,一脸笑容的说:“小琴啊,你看看,这棉花都沾到头上了。” 女孩回头笑道:“贵哥,我们来开拖拉机吧,我会开了。” 兴爷跳到拖拉机上,指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棉花田大声说:“走!出发!” 轰隆隆..... 拖拉机发动,女孩扶着车把,吓得不断大呼小叫。 两人坐着拖拉机越来越远,慢慢消失在了棉花地尽头..... 他的梦不会在醒了。 我低头看了眼破床上苍老的老人,他还在笑,但,眼角突然滑落了一滴眼泪。 我脱下帽子,弯腰鞠了一躬。 “兴爷。” “走好。” 第269章 报纸 二月份,不知道天怎么越来越冷。 铁佛就放在里屋地上,用床单盖着,豆芽仔每天早晚准时给上三根香,我原以为豆芽仔又开始信佛了,哪知道一问,不是这么一回事。 豆芽仔笑道:“人吃饭,佛闻香,我每天把佛爷喂的饱饱的,让它吃饱了好上路,卖个好价钱。” 把头说钱老板从南方过来,来的时间不确定,反正大致就这么几天。 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这越想越觉得可行,那天下午抽空就过去了。 “哎,你不是老钱闺女的男朋友吗?” 我笑道:“是啊大哥,我来找你们王厂长有点事谈谈。” “来找厂长?不对啊,老钱闺女请假了,他说他男朋友骨折了,回去照顾他男朋友去了,我看你手没事啊。” 我笑的有些尴尬,钱辛涵肯定是请假回去照顾红眼睛了。 “那是你记错了,我上次说我是她前男友,不是现男友,别说这个了大哥,你们厂长呢?” “原来是前男友,你们年轻人真会玩,厂长在办公室,刚回来,你去吧,记得先敲门。” 来到罐头厂厂长办公室,我轻敲了两下门。 “没锁,进。” 厂长王素娟正在记账,见进来的是我,她楞了楞。 “你.....你是老杨那个朋友?” “王厂长好,是我,”我笑着说:“那个...老杨有事不能来,他让我来拿个东西。” “拿什么东西?” 王素娟放下圆珠笔:“老杨只是我们厂里一个经销商,他让你拿什么?” 我就知道,这女人还不知道杨坤已经死在了彬塔盗洞里。 “是这样,杨哥让我来拿一个什么佛像..他说好像是暂时放您这儿了。” “你等等,我在打个电话问问。” “还是这样,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王素娟有些着急。 “大姐你别着急,杨哥他去外地了,好像没信号,他给我发短信了,你看。” 我把手机让她看,短信上写着。 “素娟,我有事去河南了,在山上信号不好,你让我这兄弟去佛堂把佛像拿了,其他东西先放你那,等我回去再说。” 我收回手机笑道:“看了吧大姐。” 王素娟松了口气,说:“原来是拿那东西,拿走吧拿走吧,那东西我看着就害怕,你出去等一会儿。” 在门外等了十几分钟,王素娟开门递给我个塑料袋。 袋里装着铜佛像,连包都没包,就随便放在塑料袋里。 “那你忙大姐,我还得给杨哥拿过去。” “老杨去河南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要年后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提着塑料袋快步走出罐头厂,我快高兴坏了,没想到这么简单,我之前还准备花钱买,来捡漏。 因为王素娟不喜欢,再加上她对古董一窍不通,所以才让我这么容易就得手。 从塑料袋里掏出小佛像看了看,觉得越看越好看,最起码能卖十万块钱。 心里默念了两句话。 “坤哥,对不起了,来年给你们多烧点纸,这东西你放着也没用,我就拿了啊。” 傍晚回去,我把鎏金枯主像放到了桌上。 “啧啧....” 豆芽仔围着转了一圈,笑道:“牛啊峰子,这么简单就让你忽悠过来了。” 我说这是我自己弄的,卖了钱都是我的,不用跟你分。 豆芽仔脸色立即垮了。 “什么你的我的!峰子你的就是我的啊!你给我分一点就行,就一点。” 我笑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卡里存的钱快两百万了,比我们都多多了,要是照你这么说,你分给我一百万行不行?” 豆芽仔脸上堆着笑说:“哪有峰子,我卡里就几万块钱,呵呵。” “你两聊什么,这么高兴。” “把头你来了,”我笑着将佛像的事大致说了说。 把头听后摇头道:“云峰,这是你运气好,记住,对外不要张扬,杨坤出事,他哥应该知道了。” “杨彬那种野路子我没接触过,但听朋友说,他手底下养着60多个人,云峰你注意点,一定要低调行事。” “知道把头,你放心,钱老板什么时候来看我们的货?” 把头说:“大概还要四天左右,从南方坐飞机过来,到了会联系我们,年后你去买辆车考个驾照,以后要用的。” “行,我知道了把头。” “云峰云峰!” 这时,小萱突然拿着一张报纸跑来。 “怎么了?” “你看!” 小萱指着手中报纸让我看。 是1月17,银川报社发的本地报纸,有一篇专栏的标题是,“被人遗忘的族群,阿拉善扈特人迁移之迷。” 攥稿人,本报特约记者,甘旋。 专栏还配有好几张图片,有扈特人小孩放羊的照片,没有阿吉,不过我看到了皮肤黝黑的忽禄叔。 “是甘记者啊,原来她早回银川了啊。” 我看了报纸,写的非常好,报导很详细,扈特人的饮食习惯,火祭,吃羊角,住的窑洞特点都写出来了。 也是好久没见甘记者,突然看见这条消息,心里还有点想她。 “这你订的报纸?”我问小萱。 “不是,我没定,这房东定的,他是银川人,一订一个季度,每天早上都有人送,我闲的没事了就看一看。” “那之前的报纸都放哪了?我看看。” “我屋里桌子下的纸箱子里,都在里头,你去看吧。” 那时上网还远没有普及,除了电视,民众想要了解社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报纸和杂志是最重要的方式,没有之一。 那时候开报亭报摊赚钱,你没关系都开不了,现在不行了,年轻人谁还看报纸,都是看小视频的。 我进屋拉开椅子坐下,把箱子里往期的银川报纸倒出来,想看看社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甘记者牛逼了,几乎隔一两期就有她的专栏,凭她现在的影响力估计早转正了,我看那些沙漠中采访看的津津有味,非常能感同身受。 此外还看到一些消息,像,信义市场建了西门,租金下调。 坐在台灯下翻看报纸,这一看,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十点多。 “你不睡啊云峰。” 我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小萱钻在被窝里眨着眼睛看我。 “啊......” 我张嘴打哈欠,揉了揉眼说:“睡,我也困了。” 小萱嘿嘿一笑,她把被窝掀起来一角:“你钻进来睡吧,可暖和了。” “拉到啊,你这是在引诱我犯罪啊。” “切,”小萱笑着说:“本姑娘赦你无罪,你敢进来吗?” 卧槽,这是被看扁了。 “我来了!” 我一把掀飞被子,挠她脚底板。 “哈哈!哈哈!别!别了!我错了!” 小萱大笑着来回乱蹬。 我松开手笑着说:“行了行了,不玩了。” 我准备收拾完报纸出去。 “嗯?这张....” 抽出来看了看,报纸上写了一条寻人启事。 准确说是一条寻尸启事。 第270章 祝未来可期 报纸发表日期是在一个半月之前,内容是银川北边郊区的一条小河里,发现一具尸体。 男尸,认不出来了,尸体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只是说受刀伤致死,配了几张图片,面部打了马赛克。 有鞋子照片,下半身照片,手臂照片。 “这....这是....” 我把台灯度数调高,仔细看了看不是很清楚的手臂照片。 小臂上有一处青色纹身,纹身图案是两条小青蛇。 我老感觉...这纹身有点熟悉。 “青蛇纹身......” “等等!” 突然,脑海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 报纸啪的掉在地上,我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发呆。 小萱穿上拖鞋跑来。 “怎么了?你怎么了云峰?脸色怎么难看?” 我脸色煞白,右手轻微颤抖。 “没错....不会错的,就是他.....” “小萱你先睡,和把头说一声,我出趟远门。” 我着急忙慌披上衣服换了鞋。 “这都几点了,你去哪?” “别问,我走了,很快回来。” 我边下楼边打电话。 “胡大哥,是我,我想用车,你到我这里多长时间。” “是你啊兄弟,你在哪?” 我把地址报给了他。 “我最快40分钟过去,你等我一会儿吧兄弟。” 我说胡哥你快点。 半个多小时后,胡利群开着出租车过来了。 我上车后说:“胡哥,走,我怕坐火车要等,我们跑一趟长途。” “跑长途?你要去哪?” 我攥紧拳头说:“去银川,西塔附近的一个修理厂。” 胡利群有些惊讶,“银川?兄弟啊,那超过五百公里了啊,你要打车去?” 我点头,“别问了,走吧胡哥,到地方我给你两千块钱。” 知道我可能碰到了急事,他也没在多问,直接掉头发车。 那时候还没修银百高速,我们走的106,一路往北扎,顺着狮子弯口那出去就到了银川,车正常跑要七个多小时,知道我着急,晚上没什么车一路开的飞快,我们凌晨4点多进了银川市。 我路上给老文打电话了,他电话打不通了,而且老文已经不在小卖部住了,我只能到银川在想办法联系他。 “左拐。”凭借着记忆,我帮忙指路。 胡利群往左打方向盘,“这里我知道,以前来过,兄弟你要去汽修厂是吧?那很快就到了,前边就是。” 5点左右到了地方,汽修厂关着大门,听到了动静声,厂里的狗叫个不停。 “砰!砰砰!”我使劲拍门。 这时候天还黑着,过了几分钟,我听到有人骂道:“他妈的!谁!才几点,不让人睡觉了!” 一个光头男人骂骂咧咧的开了门。 “车哪坏了,是.....” 话没说完,看到我在门口站着,光头男脸色逐渐难看。 “是你....” “是我,我连夜赶来的,有事想找你问问。” “进来说。” 我让胡哥在外头等,跟着光头六哥进了屋。 “砰!” 进屋后我将报纸拍桌子上,颤声问道:“告诉我.....是不是!” 光头六哥看了眼,脸色苍白,不断摇头说:“不是我的错,他不听,我劝过,我劝过......我他妈劝过了!”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闭上了眼。 他的话无疑已经确定,之前赶来的路上,我以为可能是我搞错了。 是智元哥..... 我情绪激动,站起来大喊:“是你!当初就是你出卖了他们!” “不错!是我!” “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 他拽住我领口,双眼通红的大声说:“我有孩子!我他妈有女儿!” “我要是不这么干!你知道我女儿会怎么样吗!” “她会被一帮人强|奸!会被绑石头丢河里!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说啊你!” 想起了刚子和他的鸟,我眼睛也红了,张了张嘴,最终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天还不亮,气氛沉闷,两个大男人都不说一句话。 就这么坐了二十多分钟。 “人,人现在在哪。” 光头六哥闭上眼道:“两个月了,在医院太平间,上面放了话,没人敢去认尸。” “谁放的话,是不是金老二。” 他摇头,叹了声,看着窗外道:“你离开有段时间了,还不知道,银川已经变天,金风黄入狱了,现在的老大是.....是阿扎。” 我拳头握的直响,指甲嵌到了肉里。 阿扎......怎么会是阿扎...... 光头六哥沉默了几分钟,他点烟深吸了一口,对我讲了之前发生的事。 当初,我们被戏班子送出了银川,智元哥把怀有身孕的常小霞送回了枣庄老家。 智元哥也有头脑,他想拼最后一把,想为刚子报仇,所以一直潜伏等待机会,同时他也在暗中联系旧部。 我算了下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觉得不是巧合。 金风黄被抓的时间,正好是我们从黑水城逃出来的那段时间,那时候老学究小凯都在银川,同时间,回关的那些人,大量的被捕被抓。 而且这次不同以往,金风黄在本地经营二十多年,这次竟然没人能把他捞出来。 谁说话都不好使,从被抓到判刑,前后非常快。 金老二出事后,智元哥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所以他和十几个人选择了动手。 他们败了,因为人太少。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有一个人以雷霆手段迅速上位,在短短半月之内稳定了局面,此人下令关闭所有游戏厅,台球厅,ktv,黑赌场,所有混子待在家中,大街上就看不到一个混子,直到老学究一伙人离开,他们才开始继续活动。 谁能想到,这个人就是阿扎。 .... 我深呼吸一口,问:“阿扎如今在哪,我去见他。” 光头六哥报给了我地址。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来,背对着他说:“六哥,不管怎么说,你后半辈子都会活在自责当中。” .... 开车按着地址找过去,是一家四层写字楼,门口两个混子正在玩手机。 “你谁啊,干什么的?” “我找人。” “草,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来这儿找人?” “我找阿扎。” 混子脸色一变,他拿着对讲机去楼道里汇报了。 “喂,你叫什么名?” “项云峰。” 过了一两分钟,这人快步走来,低头道:“您上顶楼,大哥在等你。” 写字楼每一层都有人守着,上到四楼,门口站了四个人,应该是接到了指示,没一个人拦我。 推门而入,我先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坐在老板椅上。 手下关上门,这人慢慢转过身来。 “呵呵...是你,好久不见了。” 阿扎西装领带,头发梳的整齐,脸上几道刀疤显得有些狰狞,耳朵还是那样,少了一只。 阿扎转着手上带的金戒指,抬头笑道:“项云峰啊,我还有点想你,我当初说什么来着?我以后要当银川王,记不记得?” “恭喜,看来你如愿了。” “我来求你一件事。” 阿扎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说:“你说。” “智元哥,我要把他领回去。” “就这个?” 我点头。 “行,没问题,卖你项云峰个面子可以。” “哎...不过有件事我得问问你,刘智元老婆是不是怀了小孩啊?” 阿扎摊开手,笑着说:“你说这可不好办了。” 我眼神渐冷。 “阿扎,你要敢她们一下,我保证,你肯定也会死。” “草,项云峰你现在这么牛逼了?” “算了算了,”他指着我说:“那娘俩,你给我传句话,她们这辈子不要在回来。” “另外,刘智元你可以帮忙收尸,但尸体只能留在银川,随你把人埋在哪,你可同意?” 我点点头,说好。 我知道。 阿扎也好,我也好,我们这种人终究没有好下场,只不过看谁先一步了。 帮忙火化后,我把骨灰坛埋在了蜘蛛巷的小坡上,和刚子他们埋在了一起,那里其实风景不错,等到春天了,到处开的是野花。 我这次回来,已经物是人非。 考虑了一夜,我暂时没有回咸阳,而是坐了一天半火车,去了一趟山东枣庄。 可能是夫妻之间真有心灵感应,我没开口,常小霞眼眶已经红了,她也不说话。 “嫂子,这卡里有三十万,密码在后头写着,应该够你把孩子养大,预产期是什么时候,男孩女孩?” 常小霞闭上了眼睛,久久不愿开口。 “你说两句话吧,嫂子,你肚子里是智元哥的种。” 肚子已经显出来了,她轻轻摸着,开口说:“我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我会把孩子养大,是个男孩,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他叫什么?”我问。 “刘银川。” “刘银川........” 我默念了两遍小孩名字。 留一笔钱,是因为我知道常小霞不会在嫁,没钱怎么把小孩养大,我能挣钱,这点钱算什么,没了很快就能在挣回来,但对她们来说很重要。 当初刚子妹妹我也给了钱,多年后方芳回报我了,就像冥冥中有因果。 这个没出生的孩子,我算是他叔叔。 他爹是混子,他叔是盗墓贼,我希望常小霞把这小子培养好,培养成人才,千万别跟他爹一样做混子了,就算混的在好也没用,他爹也当过一个月的银川王,结果最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如果常小霞不说,他在枣庄长大以后也不会知道我们的故事,也不会知道我。 刘银川,我不求这小子长大以后回报我什么,他知道他爹叫刘智元就行。 一句话送给他。 此子,未来可期。 第271章 豆芽仔的小心思 “什么!” “你跑山东去了!” “赶快回来啊!把头说明天钱老板就到了,要峰子你和他一块去儿!” “知道,我已经在火车上了,挂了先,我睡会儿。” 把手机扔一旁,看着头顶卧铺的床板,耳旁是火车卡嗒卡嗒的行驶声,我打了个哈欠,顿觉一阵困意来袭。 按照路程最快算,还得7个小时才到,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这次倒是没做梦,就是整个人精神状态迷迷糊糊的。 “谁!” 正躺卧铺上迷糊着,突然感觉有人动我脚腕,吓的我忙从卧铺上坐起来。 “你干什么的?” 我皱眉看着身旁站的中年人,以为是火车上的小偷。 “没事啊,你睡吧,我就是让你收收脚,”他说完指了指上铺,意思是自己要上去。 “你先等等....” 我起身看着这人,疑惑问:“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怎么感觉你有些面熟?” “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不认识你啊,”他说完话直接踩着梯子上了上铺。 我总感觉这男的有些面熟,好像有过一面之缘,又好像没有,记不起来了。 傍晚六点多,下了咸阳火车站,我说靠在车站休息椅上坐一会儿。 也就是在这时,我回忆起了一幕。 “不对.....是那个人....” 我记起来了。 刚才在火车上碰我脚的那人,就是之前在咸阳火车站提醒过我的人,我当时睡着了,梦到了椅子下有死人头,后来有一个民工打扮的中年人叫醒了我,他当时还提醒我别误了火车。 皱眉看着人来人往的进站口。 或许是长的像记差了,也可能是对方忘了,毕竟只有过短暂的一面,我能想起来是因为我记忆力好。 到了旅馆。 “峰子你可回来了,你这一消失就两天啊!”回到住的地方,豆芽仔给开了门。 “芽仔,把头呢?”我没看到人。 “把头说要去见赵爷,他让咱们晚上去岁月歌厅,去和钱老板的接头人碰头。” “钱老板到咸阳了?” 豆芽仔摇头:“这个把头没说,不过他接头人到了是真的,你也知道,一般这种有钱人买东西都比较谨慎,峰子你忘了?在榆林的时候钱老板就有接头人。”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个,摊煎饼加88个鸡蛋的大姐,还有那个榆溪河上划船的。 这很正常,买卖这些东西犯法,钱老板还怕我们跟警察合作钓鱼呢,说不定,他本人此刻就藏在咸阳暗中观察。 “小萱鱼哥,你两去不去?” 小萱摇头:“我不去,8点就开始演流星花园第二部,我要追剧。” 鱼哥一直咳嗽,这两天稍微轻了点,他也摇头说不去了,在家休息,让我有事了跟他打电话。 我估计他是因为和红眼睛打那一架,受了点内伤。 有时候往往人最多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乱,人多,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而本地生意爆火的岁月迪厅就是这种地方。 早年迪厅好玩,非主流流行的年代,全是年轻人,岁数都很小,兜里有五块钱就来蹦迪了,像那些染了头发的小黄毛和小太妹,都是天然的气氛组,手背上贴个蝎子纹身贴纸,勾肩搭背摇的可欢,哪个城市都有这类人。 和豆芽仔来到岁月ktv,在吧台点了两杯酒,听着震耳欲聋的动次打次,配上闪瞎眼的红白射灯,气氛一下就来了。 “喂!” “是我啊哥! “你是钱老板的人吧!我们到了!在前台呢!你在哪!”豆芽仔堵着一只耳朵,举着手机大喊。 “10点半到!” “那还有一个半小时?” “行吧行吧!你到了打电话!” 豆芽仔挂了电话,骂道:“他妈的,怎么不守时,说好的九点,又变成十点半了。” “哎哎,快看峰子....” 豆芽仔突然拍拍我:“那美女一直在看咱们....” 我扭头看去,看到一位穿着暴露,露着大腿,身材很好的年轻女孩,她端着酒杯隔空向我们打招呼。 “别看了,别看了...” “她过来了,快喝酒。” 豆芽仔小声说完,拿起酒杯佯装喝酒。 大白腿女孩端着酒杯走过来,声音软糯的说:“哥哥,我叫兰兰,想不想和我跳支舞啊。” 我低头看了一眼,心想,“你不冷啊,这外头零下七八度,你不穿秋裤,还光着腿,这以后上岁数了肯定会得风湿病,关节疼。” “咳!咳!” 豆芽仔咳嗽了两声,放下酒杯转头道:“妹妹,跳舞是可以,但是我们不会跳啊。” “没事哥哥。” 这叫兰兰的抗冻女孩走到豆芽仔身前,她故意弯腰道:“那我跳给你看,你点支舞吗,三十块钱。” 一听要三十块钱,豆芽仔立即摇头:“走走,你快走,我没钱,不要你跳了。” 不过很快豆芽仔就有些反悔了。 他转口说:“你是迪厅的职业舞女吧?给你五块钱行不行?” 兰兰脸色一变,马上又笑道:“十块吧哥,我要是跳的好了,你在请我喝杯酒,咱们还能干点别的呢,哥你说是不?” 我全程一句话没说,我就看着。 收了钱,这女孩就开始跳舞,而且是对着我们跳,贴豆芽仔贴的非常近。 她背对着我们,一扭一扭,时而回头舔一舔嘴唇,眼神放电,勾人夺魄。 她跳舞跳的越来越厉害,我也有些感觉,这时候就得让自己清醒点。 我把她想象成婷婷在我眼前跳舞,顿时就没一点感觉了。 豆芽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估计陷进去了。 跳完了舞,这女孩凑近豆芽仔,吐气说道:“哥哥,我等下在停车场,等下记得来找我哦。”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我拍了拍豆芽仔。 “喂,你清醒点,这骗钱的,人挣的不是跳舞钱,是卖酒钱,等下你去了就得买酒。” 豆芽仔搓了搓脸,大声回我说:“峰子我知道,她这是在钓鱼,你以为我是鱼哥啊?我是谁啊!” “等下咋们见完了钱老板接头人,峰子你就先回去,我晚点回去。” 我说你去哪?你真去停车场找她? “你放心,我不会买酒的。” 豆芽仔眼神凝重: “去会会她,我总觉得这女的有问题。” 第272章 节外生枝 岁月迪厅,九号包厢。 “二位,不好意思,有事耽搁来迟了,我先自罚一杯啊。” “大哥你客气了。” 碰了杯,喝了酒,我看着眼前这名三十多岁的男人问:“钱老板什么时候能露面,我觉得差不多了,我们做事干净,大家还是坦诚点好。”(我意思是没有警察)。 “呵呵,小兄弟你多心了。” 这男的翘着二郎腿,随手弹了弹烟灰,说:“这里是咸阳,不是榆林,我们老板小心是正常的,毕竟兄弟你我都清楚,这是笔大钱,可不是小孩子闹着玩的。” “那好,我不多说了,您看着来。”又互相碰杯喝酒。 我把手机里拍的照片都让他看了,肉身铁佛,狗牙,战国玉贵人,琉璃温明,鎏金六臂铜像,还有我们团队成员其他人的一些存货。 从战国到明代,件件保真,全都是实打实的硬货。我们是拿出了诚意的,就想打包出售,分钱过年。 这男的一张张翻着手机图片,当他看到床单下盖着的大铁佛时,眼神里露出一丝贪婪。 “小兄弟,这东西不好验货,谈价之前我们能不能做个扫描?” “你放心,我的意思就是钱老板的意思,如果佛像里真封着明代和尚遗体,咱们什么都好谈,医院的路数我来安排。” 我点头说行,可以,这是大哥你最关心的吧?还有什么问题。 “呵呵,”他笑道:“那没了,兄弟痛快,明天等我电话就行了,来,咱们继续喝酒。” 谈话谈了四十多分钟,他又问了我一些东西的出处。 我不可能告诉他实话。 你花钱买就行了,问那么多有什么用,你怕我身边有警察,我还怕你身边有警察呢。 离开迪厅,我们送这人去停车场,按照礼仪是要去送送。 到了停车场,他随手按了下车钥匙,不远处一辆帕萨特亮了双闪,响了一声。 “行,就送到这儿吧兄弟,我回去和老板汇报,具体咱们在电话联系,你们上去吧。” 这时,豆芽仔站在停车场不停左右张望。 “快走吧!” 出去后,豆芽仔甩开我手说:“峰子你先回去,我晚点回。” 知道她想见那个跳舞的,我瞪眼骂:“咋的?你他妈还想在停车场干点啥刺激的啊?” “嘿嘿,呵呵....” “笑个屁,走,回去,少给我惹事,”我冲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兜里有大把钱,看对眼了就想做点什么坏事,我还能不了解他? “峰子我请你吃铁板烧,走。” 出来停车场不远有家卖铁板烧夜宵的摊位,豆芽仔极少主动请我吃饭,我晚上也没吃,那就吃吧。 大概吃了有二十多分钟,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这里守着停车场出口,可自始至终都没见到钱老板线人来帕萨特出来,是睡着了? “老板,停车场还有别的出口?”我问。 小吃摊老板正往铁板上刷油,闻言扭头回我说:“没啊,就这一个出口,北边儿是进口,不能出去。” 我们正说着话,突然电话响了。 “是我兄弟,我车坏车库了,鼓捣半天了都,你们能不能下来帮个忙?帮我推一下。” 给我打电话的,就是刚见面的钱老板线人。 我心说怪不得这么久不出来,原来是车坏车库了。 我叫豆芽仔:“别吃了,走,先去看看。” 下到车库,我看到那人站在萨特特前头,正笑着冲我们招手。 可刚走到一半,我停下脚步,伸手拉住了豆芽仔。 “咋不走?”豆芽仔问。 “快过来啊兄弟,帮我推下车。”钱老板线人还在催促我过去。 我皱着眉头打量前方。。 停车场晚上有灯,我注意到,他的这辆帕萨特那里不是一个影子。 而是两个。 豆芽仔没注意到,仍一脸纳闷的问我怎么不走。 见我停下,地上多出来的那道影子突然消失了。 我留了个心眼,想了想朝前喊:“大哥啊,你车上有没有带别人?” “没有,就我一个,怎么了?” “哦.....” “这样吧,门口不远就有家汽修厂,我上去帮你叫个修车师傅过来。” 说完我推了推豆芽仔。 “怎么峰子,门口哪有汽修厂?” 我转过来压低声音:“什么都别问,快走。” “呦,小哥哥你们来了啊。” 还没走到出口,那个自称叫兰兰的迪厅舞女突然出现在停车场出口。 “你们两个人啊....” 她掩嘴轻笑:“两个得加钱。” 豆芽仔看我脸色不好看,他有些心虚的说:“额.....美女改天吧,我们有事要走了。” “峰子你等我两分钟,我过去跟她说一声,马上回来。”豆芽仔不等我说话便跑过去。 看不远处豆芽仔和那女孩在说话,这时我心里莫名多了一种危机感,也说不上来哪有问题,就是直觉。 “别动!” 突然,背后有把刀顶在了我后腰处。 “上车!别叫!敢叫你命就没了。” “快点!” 刀尖已经扎到了肉,我吃痛,不敢动,被刀逼着慢慢倒退。 那一瞬间,我脑海里想到的是钱老板要黑吃黑。 拉开车门,这人把我逼进后排座位,刀架在我脖子上,冷眼打量我。 “是.....是你?” 我第一眼没认出来他,在看才认出来。 这人我见过一面,他是长春会那个叫楚大河老人的孙子,当时他背后背着一把刀。 刀柄上还刻着“二十九军几个字!” 就是干爷那伙人中的楚老! 也就是这把刀,砍掉了谢起榕一只手! 他冷眼说:“我跟你没仇,不想杀你,但谢起榕对你感兴趣,只要用你当诱饵,就能让他露面,所以你要配合我,不然....” 刀刃的冰凉感很真实,我深呼吸一口减少紧张,开口说:“你搞错了,我根本不知道谢起榕现在在哪。” “哼,你可知道?” “那战过后,我爷爷被姓谢的.....打的重伤不治,他还是没活下来.....” “我自小跟着爷爷习武,苦练楚家刀法。” “我要报仇.....我要亲手报仇,就用我们楚家的川刀!” “天哥,搞定了。” 舞女拉开车门,坐进来副驾驶回头说。 “豆芽仔呢,你们把豆芽仔怎么了!” 女的笑着说:“色鬼一个,等他醒过来,我们早到地方了。” “二.....二位,那我是不是能走了?我跟他两可没关系,就是今天刚认识。” “车留下,滚吧。” 钱老板线人打开车门,扭头就跑,眨眼消失在了停车场。 随后这男的用刀顶着我,女的坐到驾驶位,发动车子离开了停车场。 “兄弟冷静,我真不知道谢起榕在哪,我和你无冤无仇,咋们犯不着这样。” “闭嘴!” “谁和你是兄弟!老子叫楚小天!” 车子已经在走了,他冷眼看着我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就是个盗墓贼。” “马王爷已经到了榆林,在他对谢起榕出手之前,我会先一步动手。” “我要用你当引子,引姓谢的出来。” “当初爷爷能砍掉他一只手,我楚小天就能要了他的命!” “血债血偿!” 叫兰兰的舞女开车打着方向盘,她同样低声道:“没错天哥。” “血债血偿!” 我无奈闭上眼。 脑海中浮现出了拨浪鼓的样子。 第273章雪中拖刀行 那次围补失败后,谢起榕留在了榆林,当时在河边儿,他举着小棍追天上飞的猫头鹰去了,他自此之后下落不明,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谢起榕为什么一直会记得我。 要知道,他连长春会那些昔日旧友都不认了。 楚大河砍掉他一只手,自己却丢了命,现在他这自称孙子的楚小天又来找谢起榕报仇了。 女孩兰兰开着车高速行驶,我手被铐上了,当下忍不住又和对方搭话。 “兄弟,你给我解开,咱们有什么事都能商量。” “你只见过他一面,根本不知道姓谢的有多厉害,那就是个疯子!你去哪找他?再说了,你去了恐怕就是有去无回....” “闭嘴!” 楚小天眼神坚定,指着我厉声说:“姓项的,你听着,凭我爷爷在会内的地位,不难找到姓谢的在哪。” 那把大刀用黑布缠的严严实实,就放在车座下,楚小天拿起来,轻摸着刀柄说:“我们楚家的刀,当年还要强过北平煤马刀,爷爷曾说过,他说我天分极高,缺的只是经验。” 楚小天人眼神坚定,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就听他继续自言自语的说: “我五岁摸刀,十五岁融刀式,18岁通刀势,但凡楚家刀势一出,谁人敢挡我!” 我不懂什么刀势,只是感觉听起来很牛逼。 “天哥,别跟这人废话,我们在有三个小时左右到地方,你要不要在跟秦爷打个电话?” “不用了,地方已经确定,秦爷告诉这些已经冒了风险,我们不能得寸进尺。” “喂,能不能路边停下车,我想上厕所。” “老实点!” 开车的兰兰冷声说:“老实配合,在敢耍小心眼,把你xx一刀剁下来!” 她现在说话的语气和眼神,和之前嗲嗲的迪厅舞女形象完全判若两人,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手被铐着,上了高速也没法跳车,两个多小时后到了榆林。 这天气很怪,两地间距几百里地,咸阳那边儿没事,凌晨三点多,榆林这里却下雪了。 片片雪花落在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导致必须要开雨刷器才行。 去的地点不是榆林市内,是榆林一个地方很偏的乡镇,车开的快,有个路标牌在窗外一闪而过,没看太清,好像是谷地什么村。 进村后车子速度就慢了,这时候还是后半夜,村民都在睡觉,最终车停在了一家养殖场门口灭了灯。 大门紧闭,一片黑灯瞎火,西南墙角堆着一大堆鸡粪。 “天哥,秦爷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兰兰放下车玻璃,看向黑暗的养鸡场。 楚小天低头翻了翻手机,沉声说:“没错,就是这里,谷地峁村,这里符合条件的养鸡场只有这一家,秦爷说根据内部情报,姓谢的两天前曾在这里出没,应该是他杀了养殖场父女老板,自己住进去了。” 兰兰点头,皱眉小声说:“天哥,我太年轻,不不知道马王爷是谁,但听别人说是很厉害的人,我们只求报仇,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行,天哥你一定不要拖大。” 到了村子这里,雪越下越大,放眼看去,除了养殖场大门是黑红色外,其他地方一片银白,周围白茫茫连个脚印都没有。 “你放心兰兰,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托大,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走!下车!” “快走!” 我双手反绑,楚小天背着大刀,超前推了我一把。 “天哥,这好像锁着门。”兰兰小声说。 “我来,你看着他。” 楚小天往前走了两步开始撬门,兰兰和他换了位置。 也就这几秒钟我身边没人。 瞅准空挡,我转身就跑! “小子!” 楚小天也不撬门了,转身来追我,我背着手跑不快,地上又都是雪,结果跑出去几十米就被按住了。 “跑!你他妈还敢跑!” 他气的扬起手要扇我巴掌。 “呵....呸!” 撕破脸皮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我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直接一口痰吐在了他脸上。 一口痰沾在他额头上,拉丝了。 楚小天抹了把脸,顿时大怒,伸手就要抽我嘴巴。 “等等....天哥。” “我好像听到脚步声了!有人出来了!” 兰兰脸色慌张,快步来趴在了雪地上。 紧接着,养鸡场大门吱的一声开了,楚小天也连忙伏下,用刀抵住了我胸口,意思是让我别出声。 大门慢慢开了,过了五分钟,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探出来脑袋向外看。 门那边儿有彩钢瓦房檐挡着,比较黑,我看不清人长相,只是看身影很高,很瘦。 黑影推开门,退着走,右手像是有什么重物,在雪地里拖着走。 走出来几步,等看清楚了一点,我瞳孔瞬间放大! 是谢起榕..... 几个月不见,现在的谢起榕袖口空荡荡,只有一只胳膊,他身上的长款女式白色羽绒服不知道是不是洗过了,看的没那么脏了。 他羽绒服腰部系了条破皮带,拨浪鼓别在皮带上,另外一侧腰带上挂了个鸟笼子,笼里关着一只纯白猫头鹰。 还没完,也是出来才看清楚,他右手抓着一条人大腿,是正拖着一个女的在雪地里走,那女的脸朝下,趴在雪窝里被拖着走,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 “咕咕...咕咕.....” 笼子里关的白猫头鹰,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陌生人,突然一直叫个不停。 谢起榕拖着死人腿,扭头扫视雪地周围。 我使劲往下咽口水。 此刻,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声。 就这样式,“噗通....噗通....”而且心跳越来越快,快蹦出来了。 “咻.....咻....” 谢起榕一脸轻松的吹口罩,他低头看着自己笼子里关的猫头鹰,一句话没说,又开枪拖着死人腿向前走。 我吓的不行,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他拖的是不是养鸡场原女主人。 身旁,此刻趴着的楚小天浑身颤抖,尤其是他右手,正在不断加力,握紧刀柄。 突然,像是忍不住了。 楚小天慢慢站起来了。 就在他起身那一刻,刀身上缠的黑布缓缓落下,一圈一圈的掉在了雪地上。 二十九大刀,刀身寒茫乍现,一道寸把长的白光从我眼前划过。 楚小天不是在吹牛逼,就在手握刀柄那一刻,他身上的气势确实变了,而且眼神变的很冷。 可能这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就是他所谓的刀势。 楚小天右手滑落。 川刀的刀尖拖地,他开始快步朝谢起榕冲去。 第274章哎....... 雪下的不停。 楚小天越走越快,很快变成了跑。 川刀一路拖过雪面,在原地留下了一条宛如龙蛇滑过的痕迹。 看着突然出现,又朝自己冲来的男人,谢起榕呆在原地,嘴巴张的老大,似乎是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吓着了。 “狗贼!用你头给我爷爷陪葬吧!” “楚家川刀!不斩之辈! “记住我的名字!” “我叫楚小天!” 楚小天借着冲劲,凌空跃起一米多高!他双手紧握刀柄,猛的挥刀!朝谢起榕脖子砍去! “砰!” 楚小天从半空掉下来了,摔在了地上。 他痛苦的在雪地里打了两下滚,大刀掉在一旁。 挣扎了两次,不再动弹。 此时,谢起榕单手举着一把手枪,满脸笑容。 这......这枪我还有印象.... 当初吴乐带人抓他!这枪当时被谢起榕抢走了!我记得当时还被他塞到了秋裤里! “天哥!” 女孩兰兰脸色煞白,飞快的跑来,她跑的太快摔倒在了雪窝里,爬起来后又跑。 “天哥!天哥你怎么了! “血....怎么这么多血....哪来的血!” 楚小天刚才手指还能动一动,现在已经动都不动了,我就看到流了很多血,他身下一大摊白雪被染成了红色。 “我跟你拼了!” 兰兰捡起掉在地上的船刀,她双手高高举起,状若疯狂的冲了过去。 “砰!” 一枪打在了她膝盖上,兰兰噗通一声栽倒了雪地里,刀滚落在一旁。 雪越下越大,起了风,都有些迷眼。 谢起榕一脸寒霜,一步步自雪走来。 等走到跟前,他低头皱眉看了眼,又用手枪对准兰兰胸口。 “砰!砰!砰!”连开三枪。 血溅的到处都是,眼看着人就没救了。 我吓得喘气都不敢喘,就趴在雪窝里慢慢往后爬,只想离这里远一点。 “应该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我在心里祈祷着,一点点往远处挪身子。 “咕.....咕咕....” 头顶上传来叫声,我抬头一看,看到猫头鹰正绕着我盘旋。 忽听口哨声响起。 猫头鹰听到了口哨,立即扑棱翅膀向后飞,慢慢落到了谢起榕肩膀上。 谢起榕本来是绷着脸的,他看到我的那一刻,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微笑。 “哈哈!” “哈哈!项峰峰!项峰峰!” “我曹尼玛!” 我也不趴着了,起身就跑! 就算绑着双手也要拼了命的跑! “哈哈!别跑!” 身后笑声宛如白无常索命,谢起榕紧追不舍,他甩着膀子,一只袖子空荡荡随风摇摆,他口大声唱着歌,朝我追来。 一个人在极度恐慌濒临死亡的状态下,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自身潜力。 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能跑这么快,几乎就是百米破十秒的速度,跑的快了脚陷雪窝里,在拔出来就是光脚了,鞋没了。 我一秒钟都没停,怎么敢停!停下来,楚小天和那女的就是下场! 我踏雪无痕,朝村子里跑去。 养鸡场在村北头,半夜四点多下着雪,家家户户锁着门,我跑到了一个旗杆下,旗杆上没有旗,绑了一个大喇叭。 我不断大喘气,紧张的扭头看着周围。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 “你干什么的?哪里的,下这么大雪,你在那站岗啊?” 是一户人家起夜开门倒尿盆,刚好看到我站在旗杆下喘气。 “大.....大哥,快....快,你让我进屋躲躲。” 我直接冲进了院里,这村民顿时着急道:“谁让进我家的!你快走啊!要不然我打你了啊!” “....百块钱!” 我咽了口唾沫,“我给你百块钱,在我后裤兜里,你掏掏,我就在这儿躲到天亮,你快关上门。” “关门!”见人发愣,我吼了一嗓子。 “哦...” “锁上!” 这男的被我吓得直接锁上了大门。 看到门关严了,我这才松口气,此时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了。 “爸,你在院里跟谁说话呢?咱们五点半还得去镇上呢。” “爸?” “没谁!我解个手!” “闺女你别出来了!外头冷!” 这男的喊完后,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对我说:“你....你还带着手铐,你是不是监狱里跑出来的逃犯,你要什么就说,不要害我们。” “什么他妈的逃犯,我不是逃犯,也不害你,有没有老虎钳?” “有有!你等着!” 他急匆匆跑回屋里,拿出来一把钳子。 我背转过身说:“看准了,帮我搞开。” 这男的一脸紧张,连续尝试了四五次,终于脱下了手铐。 “兄.....兄弟你可以走了吧?” 我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递给他说:“天亮之前我不能走,你放心,我不进屋,我就在这待着,这钱给你。” “真给我?” 我皱眉说真给你,要不要,不要我收走了。 “要,我要!” 他把钱装自己兜里,又有些不放心的问:“兄弟,你是不是想让我干什么?我就是个卖窗帘的,不干犯法的事,你可千万别害我啊!” “你这人!我没事害你干什么!” “不过你收了我的钱,的确得帮我个忙。” “你帮我找双鞋,脚快冻烂了,然后有没有充电器,帮我把这个充上电,能开机打电话就行。”我把手机递过去。 这男的立即摇头:“没,我们家没有手机,也没有手机充电器,兄弟你要打电话的话可以用座机,我们家有座机。” 我说好,座机也行,带我去。 拍了拍身上积雪,我跟着这人进了他家北屋。 想着把头手机号,我打了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打不出去?” 听我这么说,这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忘了,家里电话昨天下午就欠费了。” ...... 我放下电话,竖着耳朵听了听动静,小声问:“你听到了什么没?” 是外头有人唱歌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在深夜听的比较清楚,说是唱歌,又听的像是人很随意的说话。 “找啊找啊找朋友,你是我的好朋友。” “敬个礼啊握握手,我们还是好朋友。” “邦邦邦!”三下摇拨浪鼓的声音。 “咕咕.....咕咕咕....” 小院半空,一只猫头鹰不断的来回盘旋。 我脸色发白。 谁能想到,谢起榕现在不但有了枪,还不知道怎么抓到了那只猫头鹰,好像还驯服了..... 这成什么了?这不成了海陆空合一了... 就这时候,突然有人用脚踹院门。 “开门!砰砰!” “砰!” “项峰峰开开门!” 第275章被抓 “砰!砰!” 踹门声音越开越大,感觉大门下一秒就要被踹烂,墙角有架梯子放倒了,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竖起梯子爬上围墙,然后纵身一跃摔到了雪窝里。 “呸!” 吐了嘴里吃的雪,我忙爬起来躲到墙角。 踹门声嘎然而止,周遭瞬间变的安静,静到仿佛都能听到雪花落地。 等了一会儿,我鼓起勇气,探出半个脑袋,偷偷朝外打量。 门口只有一排脚印,没看到一个人影。 “难道走了?” “哎,不下雪了?” 突然,头顶上感觉不到雪花飘落了,我慢慢抬头一看。 是一个大号的不锈钢拨浪鼓,挡在了头顶上,帮我挡住了雪花。 猛的转身。 我看到谢起榕阴沉着一张脸,他左脸上沾了不少血迹。 后脑勺一阵剧痛,我只觉天旋地转两眼发黑,没了知觉。 ....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被绑住了,鼻子闻到了一股麸皮麦糠般的饲料味,周围没有窗户,光线昏暗。 我奋力挣扎了,搞出了动静声。 眨眼功夫,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 “不要动!” 谢起榕脸上笑着,他伸手拍了拍我肩膀上的雪水。 他围着我转了几圈,突然使劲挠头道:“电话.....电话是什么来着?” “啪!” 他一拍手,大声道:“想起来了!项峰峰你别跑!等着我啊!” 谢起榕急匆匆出去,过了几分钟又急匆匆进来,把手机放到了我耳边。 “哈哈,我抓到他了,干儿子快说话。” 手机传来一个男的说话声。 “项云峰?你好。” 这声音有股熟悉感,但我突然想不起来是谁了。 只听手机里男人叹了声:“哎.....你真是贵人多忘事,项云峰,飞蛾山一别,已有年余了。” “剑哥?你是跟着小绺头那个剑哥?” “呵呵,看来是想起来了。” 他继续讲道:“这么长时间了,你们这伙人可真能跑,是属鸟的吧?今天到这儿明天又到那儿了,知道为什么我让干爹找你?” 我沉默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眼正一脸笑容的谢起榕。 他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意外。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如今你命都在我手里,不妨坦诚点,这样对你好,对我也好,我问你,那件事之后,你有没有见过孙连天?” “孙连天?” “大哥?!” 他讶意道:“我听你这口气,是真没和孙老大联系过啊?” “会里不是所有人都效忠副会长的,你看张照片应该就清楚了。” “干爹,把彩信给这小子看一眼。” 谢起榕收回手机一通乱按,笑着问:“干儿子,我不会啊。” “呼....” “来,干爹你先按手机上这个按钮,在按那个按钮,最后在按这个按钮。” 谢起榕按了一会,期间两次给关机了,最后一次应该是误打误撞找到了,他递到我眼前让我看。 是一张很小的照片,照片一个人带着黑墨镜鸭舌帽,他无意抬头,刚好被照了下来。 虽然模糊,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老大.....孙老大,而且看照片背景,可能是在香港西大路附近.....离着一年之前的那个报亭不远..... 闭上眼,那一刻,大量信息在我脑海都串起来了。 当初把头受伤,红姐带着我们卖货的支票消失,同一时刻,大哥也消失不见。 从那开始,我们离开香港,去邯郸,去银川,来西安,到榆林..... 一年之后,为了救豆芽仔我让小萱老师去报亭找蓝药水,而后我得到的回复是,就在我寄存后没几天,那东西就被人取走了。 我一直以为! 一直以为是李争拿走了! 根本没有到过,会是大哥拿走了我的东西! 他背着我和把头,拿蓝药水干什么....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现在他又在哪? 我大脑飞快运转,想到了种种可能。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为了二哥,孙老二。 因为我隐约记得李争对我说过,李争当时眼睛变黄,他说那瓶药水,或许可以救他。 同样,那年我们离开顺德时,二哥也是那种状况,怕光,眼球发黄.... 一切都从那开始。 三省干事吴乐,他要蓝药水是为了给长春会副会长续命。 当时的小绺头,剑哥,包括陈建生,这伙人是不想让副会长继续活着。 老大偷走蓝药水,选择消失隐匿,是为了用那东西救二哥。 当初离开顺德去香港卖货,那一幕我记得很清楚。 三哥要留在顺德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二哥,大哥跟着我们把头去了香港,分别之前,他们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 我起初以为大哥他们兄弟情深,当时互相看一眼是不忍分别。 我错了..... 我不知道把头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把头对我说过,他说:“云峰,江湖漫漫,你们终有一天能在相见。” “喂?喂!说话!”剑哥的声音叫醒了我。 他怒声道:“让你听电话,你他妈睡着了?” “你等我,我两天之内到榆林,到时....呵呵。” “干爹啊,帮我看好这小子,别让他死了。” 谢起榕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说:“干儿子啊,我是不是以前有个老婆和孩子啊。” “什么!” “没有!干爹你不要听谁瞎说!” “你从来就没有过老婆孩子!从来没有过!” “是我把你从佳木斯救出来的!干爹你记住,这世上你只有我这一个干儿子!他们都说你疯了,只有我知道你没疯。” “我爱你干爹!” 谢起榕笑着大声回应,“我也爱你啊干儿子!你快来吧!” 电话挂了。 “邦邦邦!” “了了了,啦啦啦。” 谢起榕随手摇动拨浪鼓,他高兴的哼着歌对我说: “哈哈,项峰峰你听到了没?” “老干骗了我!就该弄死他!” “我没有老婆儿子!我就是我!” 越说越激动,他突然跳到桌子上,开始在桌角边缘来回走着转圈,感觉稍微一晃就会掉下来。 走了几分钟,又躺倒了桌子上。 面对面,我就看到谢起榕蜷缩着,他浑身止不住的发抖,闭着眼睛牙齿都打颤,我从未见过这人这样。 他就蜷缩成一团,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大拨浪鼓,嘴不断重复呢喃两个字。 “假的.....假的....假的....” 第276章末路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我这个小盗墓贼,本来就没机会接触到那些高层人物,但从第一次散土后就变了。 二十年前,从顺德芥候墓带出来的蓝药水,就像一把钥匙,而这把钥匙,能打开某个神秘盒子。 大哥二哥三哥,红姐,李争,天麟药业,小绺头,乞丐刘,吴乐,长春会副会长,赵清晚,各种江湖上的奇人异人,似乎全都在围绕着这东西。 有人想用这东西续命救命,有人想用这东西研究某种抗癌药,至于我,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盗墓挣钱,我是被卷进来的。 ..... 隔天。 谢起榕丢给我一只死鸡,他让我吃鸡。 鸡脖子被扭断,但浑身上下鸡毛都在。 谢起榕咬了一嘴鸡毛,指着我说:“吃啊,告诉你,这个吃鸡啊,就得多吃鸡毛少吃肉,这样才能补益气,延年益寿。” “你....你干什么!走开!” 他呸的一口吐掉嘴里的鸡毛,走过来把我裤子脱了,我拼命挣扎大喊大叫。 “嗯......嗯?” “嗯.....” 谢起榕蹲在我身前,双手摸着自己下巴,不知道因为什么,频频点头。 “好!好!好啊!” 他突然连说三个好,又指着我道:“二十载童子身,阳收内敛,气运充足,好苗子。” “你跟我炼精化气吧。” “我xxxxxx!” 我破口大喊大骂:“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 “叫什么叫!烦死了!” 谢起榕起身笑着说:“你看看我!有谁比我还年轻?我化了五十年!越化越年轻!等着啊。” 他跑出去提了一桶雪水,一桶水都泼到了我下半身。 冰冷刺骨,我冻的牙齿打颤,浑身哆嗦。 谢起榕满意的指着我说:“你快往下看,是不是冒烟了?” “这第一步叫激发阳气,就是用寒冷把你多余的阳气给激出来。” 他提着拨浪鼓来回踱步,转身对我说道:“现在忍住,两腿并拢,脚指向下发力,闭眼吐气,意沉丹田,牙齿对齐,舌底上颚。” “是不是口水很多啊?两大口一小口,分三次咽下。”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暖洋洋的?” 我没感觉到暖洋洋。 只是感觉自己要冻死了,下边儿都快没知觉了。 被绑在养鸡场柱子上折磨了一天半,我没吃东西,滴水未进。 这天晚上再次醒来,按照之前定的时间看,长春会剑哥应该今晚就到。 通过两天的接触,我发现谢起榕睡觉不睡床,他只睡在桌子上,而且每晚都会浑身蜷缩发抖一段时间,整个过程持续一个小时左右,不知道是不是有哪种病。 这晚眼看他又发病,我强打精神,趁空挡开始实施之前想的逃跑计划。 室内因为没生火温度低,之前泼的水结冰了,找准一个点儿,我用后脚跟连续跺了十几脚,把冰块跺碎了。 脚面挑住冰块,向上一抛,我想用大腿根接住,结果尝试了两次都失败了,冰块掉地上,啪塔摔碎了。 这时,谢起榕蜷缩着翻了个身。 见没注意到,我继续尝试。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连失败几次,我终于拿到了冰块。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说可以用冰块割绳子,我自己试了才知道,那都是骗人的。 我用冰块开始磨绳子,结果因为手有温度,还没磨五分钟,手里冰块全化完了。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我嘴唇干裂,心里万念俱灰。 “砰砰砰!” 外面雪已经不下了,深夜时分,突然养鸡场大门被人急促的拍响。 谢起榕正躺在桌子上睡觉,他被这拍门声吵醒了。 “啊......” “谁啊,是不是我干儿子到了。” 他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开门出去了。 我被绑着看不到院里情况。 突然,只听到砰的一声! 谢起榕直接从院里飞了进来! 他在地上打了四五个滚,砰的一声撞到了柜子上。 “呸!” 从地上爬起来,谢起榕吐了两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闪过一丝惊惧。 他捡起地上掉的拨浪鼓,一声不吭又冲了出去。 随后院里一阵嘈杂打斗声,不过几分钟,他又滚了进来,不锈钢拨浪鼓擦着地面,滑到了我脚下。 “哈哈!” 谢起榕爬起来大笑道:“是你!马灯泡!你不在皮县治病竟然过来找我了!哈哈!郑大胆好大的面子!” 过后,只听院里传来一道苍老声音。 “谢兄......别来无恙。” 先是一只脚迈进来,随后一个一身黑衣的小老头双手背后,走进了屋里。 这小老头一头白发,他眯着眼睛,当看到我后露出了一丝笑容,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大爷??”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 走进来这满头白发的小老头,竟然会是养老院那个卖尿大爷! 那一瞬间我甚至大脑都短路了。 “呵呵,小友,我本以为会隔个一年半载,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大爷....你...你是皮县马王爷??” 老人笑着点点头。 此时谢起榕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他快速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用拨浪鼓隔空指着说:“马灯泡!我就是死也不会回去的!有种你就打死我!” 我急道:“小心!他有枪!” 老人摇头,他眼神平静,看着后退的谢起榕说:“谢兄,你闯了这么多祸,是因为老郑念着旧情放任你不管,但你自己可曾想过,你是被人利用了。” “我知道你还记得当年那件事,放下吧,车已经在门口了,跟他们回去,回去后,你老婆孩子的骨灰我会交给你。” “你放屁!” 谢起榕脸色铁青,指着大骂道:“我干儿子说了!那都是假的!” 话音刚落,院里手电晃闪烁,一男两女进来了。 为首那女的进来后脱掉帽子,她穿了一身白大褂。 见到来人,谢起榕单手紧攥拨浪鼓,眼神惊恐的一步步后退,最后退无可退,靠到了墙角。 “按住他。” 两男的立即冲到墙角按住了他。 女人掏出针管吸了药,伸手弹了弹针头,一步步走过去。 “啊!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干儿子快来!” 谢起榕疯狂的大喊大叫,躺在地上打滚。 一针下去,他动作幅度逐渐小了,只是偶尔还蹬一下腿。 “把人装上车,记得捆好。” 两人费力的把谢起榕架起来,拖走了。 女医生吩咐完,又恭敬的说:“马老,您用不用坐我们的车走。” “我?我不了。” 老人指着我笑着说:“我还有话对这位小友说,这次你们要看好了,不要在让他跑出来了。” 女医生看了我一眼,点头退了出去。 等解开绳子的那一瞬间,我双膝发软差点瘫倒。 老人一把扶住我,他拍了拍我后背,说:“小伙子受苦了,回去后记得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大爷,你....” “唉,你什么都别问,也什么都别说,哪来的就回哪去。” 我迈步向外走去。 “对了,等等,还有一件事。” 他叫住我后又叮嘱道:“小伙子,万一他有教你什么炼精化气的法子,你千万不要瞎学。” “要不然,最后会疯的。” 第277章 分钱 我连夜离开了谷地岇村,光着脚走出村子,在天亮的时候拦了一辆三马车,我拜托人把我送到镇上汽车站。 路上买了双棉拖鞋,付钱的时候就听旁人交谈。 “哎老王,你听说前天的事了不?养鸡场那对父女突然失踪了,好像最后是在山里头找到了,冻死了。” “知道知道,我也听说了,听村里人说是招惹了黄皮子,要不然怎么大晚上下着大雪,跑山里头去送死啊?快别说这个了,大过年的不吉利。” 听旁人交谈,我知道,应该是某些人做了善后。 回到咸阳,小萱他们已是着急万分,看到我狼狈的站在门口,小萱红着眼一把抱住了我,什么都没说。 “好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笑着拍小萱后背。 豆芽仔也跑过来,他脸色有些自责。 “峰子都怪我!是我上头了!你打我两巴掌吧,我绝对不还手!” “都怪你!” 小萱气冲冲踹了豆芽仔一脚,豆芽仔也没躲。 “云峰,进来。”把头在屋里喊道。 “那我进去了,等下出来在跟你们说。” 推门进屋,屋里点了一根线香,把头手端着热茶杯。 “坐。” 坐下后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把头听后轻轻放下茶杯。 他扭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说:“你知道老大的事了?” 我没问,是因为我知道把头也知道,他既然没告诉我,应该有他的考虑。 “云峰,你信我吗?” 我点头,“我当然信把头你。” 把头叹了声:“哎...你别问了,或许当初我们就不该去顺德,但世上没有后悔药,老大的决定经过了我的同意,那是他们选的路。” 屋内陷入沉默,直到茶水变凉。 “行了,别提这些不开心的了。” 把头转而笑道:“这快过年了,我们兜里空落落的可不行,咱们和钱老板的交易继续进行,他们已经看货了,初步定了个价钱。” “看了?多少?” 把头比了个“九”。 “这价是不是有点低了?那可是我们所有的存货啊。” 把头摇头轻笑道:“不低了,听说,和实际价格是两码事,肉身佛这种东西永远不可能上拍,也极难变现,这次还是多亏了田三久,他把陕北文物局里一些难缠的人引到了浙江,所以我们才能这么轻松的脱手。” “钱应该是分两天到账,云峰,明天下午,你帮钱老板装车。” 隔天下午,我正坐在沙发上往脚上抹冻疮膏,忽然听到旅馆楼下有电子喇叭喊。 “收废铜废铁,收不锈钢锅不锈钢盆,收废电脑废手机.....” 穿上鞋,我急匆匆跑下楼。 “收废品的,铁多少钱一斤啊?” “一毛一。” “铜呢,铜多少钱一斤?” “铜的话,看成色定价。” 说完这话,这收废品的摘下帽子,正是之前在迪厅接头的那人。 钱老板不知道我被抓的事,是因为他没说,这种人很精,因为他知道钱老板喜欢自己手下办事“稳”。 帕萨特被开走了,我不知道他怎么忽悠的钱老板,反正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我也故意没提那天的事儿,只是装第一次见面,笑着说:“那你上来吧,正好我屋里有点废铜烂铁要处理,给够秤啊。” 他从破金杯上拿来杆秤,摇了摇说:“放心吧,咋们做生意不会缺斤少两,该多少就是多少。” 上了楼,用床单将铁佛包严实,又用绳子捆上,这时把头看了眼手机,对我点点头。 我招呼鱼哥豆芽仔,然后和这个“收破烂”的一行四人把东西抬下了楼梯。 “哎,小伙子你们家卖的什么啊,看起来怪沉的。”一楼做卖早点的大姐问。 “嗨,就是一个破洗衣机,坏了就卖了。” “小心,你那头抬高点。” 把铁佛抬到最里边,然后我们又跑上跑下来回几趟,把东西都装上了破金杯。 “砰。” 关上门,收破烂的呸了声,从兜里掏出一叠零钱说:“您点点,这些一共算六十块钱。” 我说多给点啊,帮你搬下楼,多给三块钱。 “行行,那就63,有不要的废品了在喊我啊。” 我随手把钱揣裤兜里,拍了拍。 破金杯发动,冒着黑烟开走了。 把头消失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我们几个手机都收到了到账短信。 “卧槽到了!峰子你有多少,快让我看看。”豆芽仔急匆匆跑来问我。 我合上手机,“一边儿去,你管我有多少,把头分多少就是多少。” “到了到了,我的也有了,”小萱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鱼哥!你有了没?”我大声喊。 鱼哥正在厕所蹲坑,他大声回道:“有了!” “小萱你有多少啊?让我看一眼呗,”豆芽仔又跑过去了。 “滚开!”小萱光着脚一脚蹬开了豆芽仔。 就这时,我随手拿起豆芽仔放桌上的手机看了看。 “卧槽!你别看我的!”豆芽仔过来又抢。 我举高手机,侧眼看着短信上那一排0000,骂道:“妈的,你什么时候攒这么多了,比我想的还要多的多,这他妈的,你去买辆劳斯莱斯吧。” 别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当时豆芽仔比小马哥有钱。 我翻了他的手机短信,几乎全部都是一条条到账信息,只进不出,真是一条支出的信息都没看到。 那几天鱼哥教我开车,我去学了驾照,车子钥匙没买,因为一来没碰到合适的,二来呢年后不知道要去哪里活动,我去银行给漠河大姑家打了五万块钱,我让他们自己留一万,剩下的给我奶奶拿过去,平常也帮忙多照顾一下。 大姑夫在电话中一个劲夸我出息了,懂事了,知道孝敬长辈了。 听到这一句句话我鼻子有些发酸,心里五味杂陈。 想起了离开漠河那晚冬天,零下十几度,我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坐了三个小时。 而现在,又是冬天了, 没有人会同情我,我只能靠自己。 金陵岂是池中物,一但下墓就有钱。 我计划明年我们团队要扩大业务范围,买些进口的专业设备提高工作效率,鱼哥这票已经挣够了开武馆的钱,我要想办法把他留下来,因为这次铁佛事件,如果没有鱼哥,我们不可能这么轻松的成功。 红尘炼心鱼文斌,不能放他走。 要想个办法,把他扣下来..... 第278章 年三十儿 晚上街上放炮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哪个熊孩子放了个起火,啪的在我们窗户边儿炸了,差点炸碎玻璃。 豆芽仔气的放下筷子,拉开窗户朝楼下喊:“他妈的!谁放的炮仗!别让我逮到你们这帮小屁孩!” 楼下小孩被豆芽仔吓的一哄而散。 “鱼哥,你真打算回哈尔滨开武馆?” “是啊,我觉得的钱已经足够了,开武馆一直是我儿时的梦想,”鱼哥笑着说。 我摇头:“鱼哥,我觉得你开武馆肯定不挣钱,现在和平社会,谁还去学武啊,你看要是没人去学,你的武馆肯定要倒闭。” “就是就是,”豆芽仔连连点头:“没人学,肯定倒闭。” 鱼哥笑道:“你们几个不能盼我点儿好?还没开就说我倒闭,万一我的武馆招生爆满,火了呢?” “不可能!” 豆芽仔大声说:“哥啊!你想想小倩!多好的女孩!你要是以后不跟我们一块了,还怎么碰到那么好的女孩?” “只要你跟着我们,以后什么小绿小紫小红小青小白小黑,多的是!” “哥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开武馆,但在这之前你要先修行,所谓红尘炼心,你现在还不圆满。” “那好,我就先不走了,先修行吧。”鱼哥突然说。 “啊?真的?” 豆芽仔显然没料到自己乱说的话起了作用。 鱼哥笑着点头。 其实我知道他心底真正的想法,他心里也舍不得我们几个。 年关到来,最后我们回了榆林过年。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我们这伙人虽然都没回家租房子住,但也张罗了年货。 贴春联,放炮,割肉包饺子,做年夜饭,看春晚,该有的一样不少。 榆林呢过年有几个民俗,比如转九曲,打铁花,烧火塔,而且当时在榆溪河上可以放纸灯,能买到的纸灯也有很多样式,方的圆的长的扁的,都堆在一起在河上漂,非常好看。 豆芽仔太坏,他用木棍把河里别人放的纸灯捞上来,全用打火机烧了。 年三十,我们在河边放纸灯,把头打电话打过来,让我们回去吃年夜饭。 回去后,我看到饭桌上多了两个人,我只认识一个湘西赵爷。 “把头,这是.....” “来云峰,介绍下,山东禹城,薛丁薛师傅,你师叔,认识下,赵爷我就不介绍了,大家都很熟了。” “我师叔?”我惊讶的问。。 这薛丁五十岁出头,一头黑发精瘦精瘦的看着很精神,这人之前不太了解,没想到他算我师叔,也是事后把头告诉我的。 把头34年生人,他小时候出生在河南北部一个叫竹沟村的地方,把头的把头叫王瓶子,这个王瓶子是晚清人,以前在北|京香山脚下的四王府当厨子,后来就干了盗墓。 薛丁76年跟了王瓶子,所以和把头算是师兄弟,按辈分也能算我的师叔。 “哈哈,显生客气了,神眼峰?最近咱们道上可是传开了,没想到今天见到这么年轻,我这当长辈的来的急,也没准备什么红包,勿怪啊。” “薛师叔哪里的话。” 我举杯笑道:“您抬举了,晚辈敬一杯。” “好啊,来。” 我们喝了一杯,算是认识了。 客厅电视放着春晚,小萱把电视声音调低了。 把头吃了口鱼,放下筷子道:“老薛,我了解你,咱们把头死后你一直单干,在道上不显山不漏水闷声发财,你这次这么突然来找我,是有事吧?” 他看了看我们几个。 湘西赵爷自顾自端起酒杯抿了口。 把头知道他有所顾忌,当下说:“没事,都是自己人,说吧。” “那好,我直说了。” “显生,你还记不记得王军华这个人?” “王军华.....” 把头沉思道:“是当年离开咱们的那个土工?” 他点头:“是啊,他出事了,两个月前他带着几个去了永州道县,然后在没有了一点消息。” “砰!” 湘西赵爷放下酒杯,皱眉道:“道县?这人是去鬼崽岭了?” 薛丁眼神凝重,看着赵爷点了点头。 把头神色也凝重了。 我不知道什么是鬼崽岭,也不知道有道县这么个地方,便在酒桌上问把头是什么意思。 把头断断续续说了一些。 那时候是03年,前两年永州文物所和道县民俗研究委员会,对外邀请了一批专业人士和民间考古人士去鬼崽岭调查研究。 研究什么? 研究树林里那上万个风格诡异的石人石像,最后结果是不了了之,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听说还失踪了一个人。 因为当地一直有流传一句话,说鬼崽岭的石像,每一个都代表一个小鬼崽,谁要是摸了石像,就会被小鬼崽缠上。 所以当地道县的村民,经常会在鬼崽岭周围祭拜烧纸,那些石人不知道谁做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当地人就没人敢进林子里。 有人问,要有那么多石人,没人去偷吗? 这个在当年还真没有,因为偷出来没人要,不值钱。 我这位突然出现的师叔薛丁说:“显生,王军华和我私交甚好,所以我想去查查那个地方,你也知道我一向单打独斗,但这次恐怕不行了,所以我来求助你了。” “嗯.....” 把头手指敲了敲桌子,想了一会儿说:“老薛,我和我徒弟商量商量。” “云峰你先出来下。” 到了楼道,把头递给我支烟,我先给把头点上。 “呼......” “云峰,你还记不记得那张羊皮图纸?” 我说记得,不就是阿育王塔里藏的那个吗。 把头弹了弹烟灰,他看了屋里一眼,这才说:“没错,本来我年后定的计划是去四川,去木雅一带的深山里,找当初李岘留下的西吴儿遗址,找羊皮图上画的那些石楼。” 把头咳嗽了两声,随手在墙上摁灭了烟灰,继续说道:“我们在黑水城挖到了灵武泪佛,按照常理推断,当初李岘带着几千党项人逃跑,应该也带走了一些当时兴庆府内的宝贝,这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把头你的意思是?” 把头又看了眼屋内,说:“老薛的确算是我师弟,我了解他,他这人不是碰到了难处不会来求我,我虽然是咱们团队把头,但也不会一意孤行,这事,就由你来定吧。” 我怎么会看不出来把头心事,他是想帮自己这个师弟,但又怕我们不乐意,所以才不好意思说出口,把决定权交给了我。 问题是那鬼地方有墓吗?要是有大墓我们就值当去,要是没有,光去那里找个不认识的人,怕是根本不合适。 当晚这事儿没定,我这个薛师叔就住在了隔壁。 吃完了年夜饭,我接到了好几个拜年电话。 “项云峰过年好啊,你干什么呢?” “怎么了?想我了啊?” “切,谁想你啊,我就是问问,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办完了我妈后事,又和我哥一块借钱,在活禽市场租了摊位,准备继续卖鸡了。” 我说卖鸡好啊,干回你的老本行,总比在钢厂当保安强。 “我.....” 小鸡脚婆沉默了两分钟,突然像是鼓足了勇气,开口说:“我想和你谈朋友。” “啥意思?我们本来就是朋友。”我说。 小鸡脚婆突然大声道:“项云峰!你就是个大傻x....”他骂完就挂了。 我心想这什么人啊,大过年不给我拜年说恭喜发财,还骂我。 刚挂了,又有人给我打来电话,怎么给我打电话的全是女的,这次是白睫琼。 想了想,我没接,电话响了两次不在响了。 “老舅!过年好啊!” “今年打鱼发了吧!哈哈!侄子我给你拜年啊!给红包啊!”豆芽仔在屋里大声笑道。 小萱坐在沙发上,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安静的手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咳!” “小萱发什么呆呢?我给你拜个年,给我红包。” 小萱抽了抽鼻子,笑着说让我给她磕个头,她给我五块钱红包。 我开始没干,后来还是干了,因为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深夜回到自己房间,我打开窗户,嘴里叼着根烟,看着不断升起烟花的榆林夜景。 家家户户门前都亮着灯,依稀能看到大人领着小孩,去走街串巷的给人拜年。 把烟头弹出去,我随手关上了窗户。 听着外面欢天喜地啪啪的放炮声,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失眠了。 我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打开电视,无聊的换台看。 “唉?”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快速穿上鞋,从床底下找到我的包。 打开台灯,我翻起了吴爷留给我的笔记。 翻了几十页,我把台灯压低,楞楞的看着上头记载的内容。 笔记上,清楚的用小字写了一处地标。 “湖南省,道县,祥霖铺镇,田广洞村南,鬼崽岭坡。” 而在这个地名上,不知道是谁。 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 ..... ps:第二卷《西夏梵音》完。 第三卷《天府炮楼》开始。 第1章 南下崽崽岭 在榆林过了初五,一行人还是去了道县。 之所以决定去有几方面原因,一是我知道把头心里真正的想法,我不想让他失望,二是那个地方可能有墓,至于危险......说实话,笔记上记载内容的真实性我从来没有验证过,再说了,这行是什么时候干都存在风险。 听我们决定了要去,湘西赵爷摇头说:“那我就不去了,我准备回吉首,我回去后去山里看看那个女孩和老人(廖伯小米),黑苗深山里没信号,有事了打我徒弟阿布电话。” “你们有什么话要带的?” “有!” 我忙说:“赵爷你告诉小米,就说她峰哥等她治好病了回来,不管是一年还是两年。” “对对对,别忘了还有她豆哥我。”豆芽仔说。 小萱面无表情,没有说什么。 ..... 第一次去南方这么远的地方,心里还有些激动。 过了初五迎来一波返乡热,火车站人不少,我们跟着我这薛师叔提上行李,踏上了开往湖南永州的火车。 我们除了带一些随身小物件,像洛阳铲旋风铲那些大家伙都没带,薛师叔说到了地方他有安排,让我们不用担心。 路程非常远,记得坐绿皮火车坐了三天一夜还是四天一夜,在卧铺上,头都要睡扁了,终于到了湖南永州。 到了永州找旅馆住下休整,当天晚上来了一个本地人提着大包,过来给我们送东西。 这个本地男的也是干盗墓的,薛师叔联系的朋友,我知道他当时在黄泥井菜市场买菜,他拿来的包里有套管洛阳铲。 这永州话听起来很有意思,感觉说快了我差不多能听懂,说慢了我一点听不懂。 你比如说我们住的旅馆老板,他叼着烟骂他老婆就是:“你在港我脑气了哦,脑死你了,天天就打告告,在不动,砍你脑壳了哦。” 这话的意思就是:“老婆!你在这样我生气了啊!烦死你了!天天他妈就知道睡觉!什么他妈的活都不干!” 在黄泥场卖菜的这盗墓贼叫李铁成,会说普通话,这人四十多岁,穿的一身皮衣皮裤,头发梳的中分,后背满背纹身。 我们在旅馆休息了一天半,李铁成开来一辆吉普越野车,把东西都装上车,带着我们去了道县。 道县以前叫道州,居住人口颇杂,算是湘南地区少数民族的聚集地,有瑶族壮族彝族苗族等十几个少数民族。 二十年前那时候不像现在,过了年还没出正月,永州城内随处可见身穿民族服饰,背着大竹筐在街上来回走的人,现在应该不多见了。很多00后出生的年轻人,甚至都没穿过这些服饰。 开车从道县一路向西南方向开。 “哇!云峰你看那些水塘,那么大的牛是水牛吗?”小萱趴在窗户上看沿途的景色感叹道。 “切,头发长没见识。” 豆芽仔指着路边大声说:“在水里的牛,不是水牛是什么。”(其实不是水牛,就是普通的牛在喝水。) 正在开车的李铁成笑着插话道:“我也不是常来这里,道县是古城,刚才你们在县城不是看到一排古城墙吗,那还是隋代的城墙用到现在了。” 把头问了声还有多远到。 不等李铁成说话,薛师叔说:“应该没多远了,到田广洞村最多有二十多公里,是吧老李。” “是,没多远了。” “哎,李哥,”我随口问道:“你去过那个什么鬼崽岭?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谈起这个,开车的李铁成皱眉道:“我不是那地方的人,还是在八几年时去过一次,那时候是夏天,只记得那树林里边儿很阴森,大夏天也只有十几度,有些烂石头人半截身子埋在土里,后来村长发现把我赶出来了,差点就挨打了。” “等下你们听我的安排,这天色眼看着也不早了,到村里后我们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说。” 傍晚六点多到了田广寺村,我们提包下了车,走在村里小路上,我发现这里都是很老的老瓦房,红砖房都少,以前古代那种雕花门窗随处可见,碰到的村民个头都不高,有的牵着牛像刚从地里回来。 李铁成拦住一位叼着烟路过的村民,用本地话说:“老哥等等,是这样的,我们是外地来旅游的,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打听打听,看谁家的老房子不住人了,我们租下来住几天。” “一点小意思啊老哥,”李铁成往人手里塞了一包玉溪。 村民吐了口吐沫,把烟踹兜里笑着说了一些话。 李铁成点头道:“他说村里有啥好旅游的,还说要住房子的话不用麻烦别人,他家就有不住的老宅,就是太脏了要打扫。” 我说那还等什么,这天眼看着黑了,自己租房子住总比住别人家好。 一个月,房租五十块钱,就这人都很高兴,还热情的从家里搬了几床被子过来。 这栋老宅在村子北边,老瓦房有东西两个屋,屋里有大土坑,炕上都是桔竿,做饭的话院里有土火铁锅,自己收拾收拾可以烧柴做。 就是有一点不好,没有电。 我们要充电只能去别人家充,邻居家是一个老太太和她孙女住,她家算半个瑶族人。 统一收缴上来手机,其他人留在屋里,我和李铁成一道去了。 老太太孙女在县城上学,十六还是十七岁,当时正在院里转呼啦圈,我们推门进去吓了一跳,我就叫她小唐吧。 老太太会说不标准的普通话,她孙女在县城上学倒是说的标准些,虽然有口音但能听懂。 我说大娘啊,我冲冲电,给你十块钱,她说不要钱不要钱,你们去屋里冲吧。 那时候又没上百瓦的快充,冲个电跟牛一样慢,晚上快九点了院里黑灯瞎火,我坐马扎上和老太太聊天,这话题自然就被我有意无意的扯到了鬼崽岭。 “啊?你们想去崽崽岭?”(他们村里人不叫鬼崽岭,叫崽崽岭。) 李铁成笑着说也不是,就是好奇,打听打听,那个地方离这里多远啊。 小唐眼神有些慌乱,她来回摇头说:“崽崽岭不能去,我爸说那个地方有阴兵过道,我爸说阴兵带着草帽,穿着破衣裳,要是和它对视一眼,魂魄就被勾走了,就算救回来了也是植物人,我们村里就有两个这样的植物人。” 看小唐一脸认真的说这些,我心里莫名的有些想笑,但我又不敢笑出来,就坐在马扎上绷着个脸。 还有,小唐说谁要想穿过崽崽岭,必须去牙婆(我理解的是神婆)那里写一个红对联。 红对联上写上自己名字,在白天中午12点整,让牙婆带着对联和纸钱在崽崽庙下烧了,这样一来就是告诉阴兵有人要路过,让它们行个方便。 李铁成听后惊讶道:“我没听我的道县朋友们说过鬼崽岭还有庙?在哪里?” 小唐刚张口准备说,结果被她奶奶出言制止了,让她不要乱说话。 我看老太太表情。 倒有点谈虎色变的意思。 第2章 奇怪的石头人 我对村里这个牙婆和崽崽庙感兴趣,趁着老太太进屋,我偷偷把小唐叫到了一边儿。 小唐爸在外地打工,他给小唐留了部银白色的尼康破手机,能拉出来天线那种,还能用,但早停机了。 给了小唐一张二十块钱的话费充值卡,我说:“妹妹,只要你告诉我,那个什么崽崽庙和牙婆在哪里,我就把这张话费卡给你。” 我指着卡又说:“就这里一刮,发短信把号码发过去,你手机就能有话费了。” 她想了想,接过来话费卡说:“我可不敢带你们去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位置。” 小唐想了想,小声开口道:“崽崽岭是个大土丘,土丘边有个小水塘,绕过水塘就进了树林,崽崽庙是一个很小的石头庙,就在树林里一棵大树后头。” 小唐继续说:“牙婆在村头住,她家门口有个牛棚,牛棚挨着的就是她家。” “嗯.....我知道了。” 我这么问其实也算放风套话的一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多了解一点对我们有利。 给手机充了一会儿电,我和李铁成告别小唐回去了。 回去后我把打听到的事告诉了把头,把头听后皱眉说:“我们开车来的路上,我观察过这里,这地方虽然偏僻,但山不挡水,水绕环山,在风水上看,这些都能算灵山秀水,适合埋葬,祭祀建庙。” 因为没有电,李铁成从房主那里要来了蜡烛,他用打火机点着蜡烛,扇了扇说:“没错显生,01年的时候永州文物局组织过一次民间考古,他们最后把这里定性成了祭祀文化聚集区,据说和舜帝有关。” “舜帝?谁是舜帝?哪个朝代的?我怎么没听说过?”豆芽仔问。 鱼哥说我知道,舜帝就是治水那个人。 “你两上过学?” 小萱笑着说:“治水的是大禹,大禹治水,不是大舜治水。” “把头你怎么看?”我问。 把头想了想,摇头说:“三皇五帝是史前说法,最早是战国时代传出来的,而那个时期,又比春秋战国还早三千年,没有文字记录,都是全凭古人想象。” “再说,入行这么多年,都说有夏朝,我是一次没见过古夏墓葬,也没听说谁进去过夏朝墓。” “别聊了,都快十二点了,回房睡吧,明天我们去那个地方看看。” “云峰豆芽文彬还有小萱,你们去东屋挤一挤吧,我和老李老薛住这屋,对了,拿根蜡烛过去,要不看不见。” 去了东屋点上蜡烛,场面有些尴尬,因为有小萱在,都不好意思脱衣服。 小萱倒是大大咧咧,她脱掉衣服穿着秋衣秋裤钻进被窝背过了身,我们这才敢脱衣服。 鱼哥太壮,他把我挤的啊....没办法,我只能向墙根靠,这样一来就挨住了小萱。 虽然都穿着秋衣秋裤,但大被同眠,我的脚紧挨着小萱脚。 半小时不到,豆芽仔打起了呼噜,鱼哥气息均匀闭上眼,好像也睡着了。 这时,小萱用脚勾了勾我脚。 我小声说你要干啥? 她也没坑声,就用脚后跟一直上下磨我。 我给她踢到一边儿,小声说:“快睡觉,别闹啊。” 小萱非但不听话,还得寸进尺,直接缠住我了。 我脚拇指向下用力,意守丹田,舌顶上腭清净宁神。 谢起榕教我的法子真有用,很快就没感觉了。 一夜无话。 隔天我被屋外动静声吵醒,鱼哥已经起来了,豆芽仔和小萱还在蒙头睡。 我坐起来问:“鱼哥,这外头啥动静啊?” 鱼哥指着外头说:“我刚才出去看了,好像在做大锅饭,来了不少人,那些小孩都提了布兜,不知道在干嘛。” 穿好衣服出去一打听知道了。 原来是村大队做杀猪饭迎元宵,那些小孩提的布兜里,都是各家各户给的吃的,都装满了爆米花瓜子花生。 这杀猪饭谁都能吃,只要拿碗来就行,我们从房主那儿借来碗一人吃了一碗,中午12点多,趁村里人吃饭我们去鬼崽岭了。 本地村人问起鬼崽岭都眼神躲闪,还是小唐指了方向,小唐说不能开车去,只能步行,从村头向南走三里地左右就到了。 我们提包到了地方,远远便看到一个大山丘平地隆起。 山丘上都是树,冬天树枝上光秃秃的没叶子,看上去十分荒凉。 “把头,这里就是鬼崽岭?”我打量问。 “应该是了.....奇怪....” “怎么了?” 把头转身问道:“师弟,你难道没感觉?这当地人所谓的鬼崽岭完全就是个大土堆,有点像是封土堆。” “啥?” 我来回看了眼,惊讶道:“这么大的封土堆?这....什么墓也不能有这么大的封土堆吧?始皇陵?” 薛师叔道:“显生,我也有这种感觉,但应该不是。 “永州文物局曾在土坡附近做过大规模考古探墓,要是有应该早被发现了,老王(王军华)是一个多月前来的,后来人就突然没了消息。” “嗯.....” “小心点吧,”把头皱眉望着大土坡,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太好。” 进鬼崽岭之前,入口处地上有大量烧完的纸灰,我抬头一看,光秃秃的树枝上挂了很多红丝带,红丝带上用毛笔写了一些少数民族的文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晌午一点多本来是有阳光的,结果我们进林子后,阳光瞬间被树枝挡住了,地上是厚厚的枯叶,脚踩上去软绵绵的。 走了没几分钟,豆芽仔突然道:“哎!快来看,这里怎么这么多石人啊!” 我看了,非常奇怪的石雕,我从来没见过类似的东西。 地上到处都是石头人,有半身的全身的,大的有两米左右,小的只有几十厘米。 这些石头刻像大都半截身子埋在枯树叶里,石头人脸部风化严重,坑坑洼洼,给人的感觉,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东西了。 豆芽仔立起来一个,看了看说:“草啊,这他妈太丑了,谁雕的?跟闹着玩是的,怎么长这鬼样子。” 我也觉得奇怪,因为豆芽仔立起来这石人,长的.....长的非常像电视剧里的一个人物。 “喜气洋洋猪八戒”看过没? 这电视剧里头有个人叫“无法无天”。 他那头长的老长了,圆锥形的,真就跟这石头人一模一样。 “把头,这石雕什么年代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把头想了想,皱眉说:“好奇的石刻.....通身看不到下刀痕迹,年代可能要远远超过战国,而且数量如此之多,如果是商以前的新石器晚期,在没有铁器雕刻工具的情况下,是如何做出来如此多的石雕的.....” 把头说完又问我们:“你们谁带水了?往表面浇点水看看,看看吸水性怎么样。” “不用那么麻烦。” “看我给他洗洗头!” 豆芽仔背对我们脱下裤子,稀稀拉拉开始放水,尿了石人一头。 水一滴没往下流,瞬间被风化粗糙的石质吸收了。 我们正看的惊奇。 忽然身后传来狗叫的汪汪声。 “嗨!” “杆杆来抬的! “老麻匹!短命鬼短死的!”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牵着大狼狗,指着我们这伙人破口大骂。 这人手里还拿了一块表,他一边骂一边神色慌张的不停看表。 不知道什么意思。 第3章 夜探鬼崽岭 这牵着狼狗突然出现的人一看就是本地人,他骂完随手捡了根树枝,气冲冲的便要赶我们走。 看豆芽仔尿石头人上了,他又叽里呱啦一顿骂。 “老薛,这人这么着急,说的什么?”把头问。 薛师叔听了一会儿,讶意道:“他说的大概意思是马上要两点了,每个月的今天和明天这两天,在中午2点到4点和晚上9点以后,任何人都不能来鬼崽岭,路过也不行。” “卧槽!拽着点狗啊,咬着我了!”豆芽仔退后两步。 “来来老乡,咱们这边谈一下。” 薛师叔对我们使了个眼色,便搂着这人肩膀去了一旁,因为薛师叔是永州人,自然比我们这些外地人好说话,他两谈了约摸十分钟,见薛师叔过来,我忙问什么情况。 “啧...有点麻烦啊。” 薛师叔皱眉道:“这人是县政府雇的人,算护林员吧,自从去年这里失踪了人以后,县政府就派人看着了,过两个月就要修铁丝网,我说我们来旅游的,这人让我们赶快离开。” 这护林员叫老胡,当时他说的话,的确是真的。 各位要知道,在那个网络尚未普及的年代,除了永州道县的本地人,外地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也就是我们去的这年五月份,因为有人失踪,鬼崽岭修了一圈铁丝网墙,上了锁不让进了。 而且村大队在这儿修了两条小路,只有左边那条路才能进去,并且在路口立了一块石碑。 往后这里被确定为文物保护遗址,道县为了增加旅游收入,又在石碑后立了一个大广告牌,上面写着:“欢迎来到鬼崽岭,探寻未解之谜。” 而当时骂我们的这个护林员老胡,就住在广告牌边儿的小房子里,现在应该也在,就是成老头了,估计他养的狼狗早老死了。 本来准备在树林里用洛阳铲取土打探洞,结果我们被老胡撵走了。 “妈的!这人太碍事!我想弄他!”出了林子,豆芽仔忍不住回头骂道。 “等等,你们快来看。”小萱突然在身后喊。 挨着鬼崽岭山坡有处水塘,小萱指着水面说:“快看!这水里怎么冒泡。” 我们一看。还真是。 刚才来时还没事,现在的水塘中间,咕嘟咕嘟一直冒小水泡,就跟有人在水底下吹泡泡一样。 “这咋回事?” 豆芽仔随手捡起来一块石头,噗通扔了水塘里。 “这水没多深,咋冒泡啊?你们让让,我在试试。” 豆芽仔这次特意找了一块大石头,他双手抱着走过来,噗通一声砸进水塘里,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我们就看着大石头丢进去,还是咕嘟嘟的冒泡,在岸边儿都看的明显。 正要说话,薛师叔推了我一把小声说:“别玩了,赶快离开,那人又过来了。” 就这样,白天我们毛都没干就被人撵出来了。 但没事,把头说白天就是来看看,人总得睡觉,晚上才是我们的主场。 这天晚上过了十二点,村里人都睡下后,我们结伴又去了。 南方冬天没北方那么冷,但晚上温度也很低,提着包没开手电,一片黑灯瞎火,我看了看周围小声说:“把头,应该没人,我们进去吧。” “嗯,”把头说:“云峰你领路,开一把手电就行,其他人跟紧。” 进入林子里,脚底踩着枯树叶,我把手电调亮了点。 光亮照在那些石头人脸上,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尤其是有的石人是笑脸,我们看着它们,它们同样也在看着我们。 小萱拍了拍我胳膊:“别照了,怪吓人的,赶快干活吧。” 拉开包,一截一截拧好洛阳,接了三米多,我立起来铲子问:“把头,从哪儿打?” “就从你脚底下开始。” “好。”我把手电给鱼哥,让他照着。 地上落了一层很厚的枯树叶,我用脚推一边儿,随后高高举起铲子砸了下去。 没上冻,洛阳铲很快打下去了,铲头带上来不少土。 把头都不用上手看,他用脚踢了提就说:“死土,不够深,继续下。” 我点头,继续把竿子接到了近五米。 薛师叔用手电照着,他扒拉了扒拉带上来的土,皱眉说:“没有白膏泥,也没青膏泥和木炭,换个探点吧。” 我从12点半开始打探点,一直打到2点多,真是什么都没找到。 如果鬼崽岭是以前某个大墓的封土堆,这么多探点多少会有发现,可什么都没有。 我心想,可能02年县政府组织的那次考古说的没错,没有墓葬。 “哎峰子,”豆芽仔这时碰了碰我:“这些石头人有没有人要?咱们捡两个小的扛走吧,也不算白来啊。” “别扯淡,没人要这些玩意,你抗走卖给谁去?” 薛师叔这时开口说:“要不先分开找一下,两人一组,每人拿根棍子,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没被发现的盗洞。” 众人说好,我和豆芽仔一组顺着北边找。 在树林里走了一百多米,豆芽仔指着前方突然说:“快看,那儿是不是个石头房子?” 绕到树后,我皱眉看了几眼。 这应该就是小唐告诉我的崽崽庙,没想到这么小。 我还以为很大,没曾想就一米多高,石头砌成的小庙,庙里有个陶土烧的破香炉,香炉后头摆着一个泥人像,供奉的像是某个道教人物,因为我看泥人像脸上还有残留的红朱砂。 “峰子这是谁?你看还带着帽子?值钱不?”豆芽仔转头问。 “不咋的,千把块钱,有人对上眼了说不定能卖个大几千,可能是晚晴同治光绪时期的地方道士像,奇怪了....这里怎么供这么个道士像。” 一直搜寻凌晨三点多,除了地上随处可见的石头人,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也没看到盗洞。 薛师叔脸上看不出气馁,他说:“在我意料之中,这地方肯定没那么简单,鬼崽岭北边儿还有个阴阳洞和崽崽洞,明天我们去那里找找,看看有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因为农村老人起的早,怕被发现我们便回去了,回去后天还蒙蒙亮,豆芽仔突然脸色痛苦的夹着腿说:“峰子有纸吗,大的,憋不住了。” “别跟我要,我没有,小萱你给她撕点。” 豆芽仔刚伸手,突然噗的放了个屁。 “咦....恶心死了!快去吧!” 小萱撕给他一点卫生纸,豆芽仔一把夺过来急冲冲跑走了。 过了快40分钟,我都洗完脚躺床上了,可左等右等不见豆芽仔回来,我说豆芽仔这是掉厕所里了啊。 小萱白了我一眼说:“别管他,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厕所打飞x。” 鱼哥咳嗽了一声:“咳!小姑娘家家的文明点,少说脏话,小心佛祖听到,多了业障。” 小萱捂着嘴,回应道:“鱼哥啊,你还说我,你就是个假和尚,抽烟喝酒,吃肉交女朋友,你告诉我,你哪个不沾?” “不行,你们先躺吧,我去看看他,这都快一个小时了,”我又披上衣服推门去找豆芽仔。 厕所在院外五十米的一处空地上,没灯,我打着手电直接进去了。 “哎,峰子你别照我脸啊?” 进来厕所,我看到豆芽仔脱了裤子,正蹲着拉屎。 “你他妈拉了一个小时?不是刚才打飞x了吧?你脸上出汗了都。” 豆芽仔掏出手纸说: “草,谁干那事,你快回去吧,我马上好了。” 第4章 道士像 道县本地人应该都知道阴阳洞,据说80年代拍西游记时还打算在阴阳洞取景,后来听说是因为剧组经费的问题没拍成。 隔天我们休息到十点多起床,我去了小唐家,因为薛师叔说附近有个阴阳洞,但具体的位置我们不知道在哪。 “阿婆好,这是准备吃什么啊?”我看老人在大锅里炒了一些黄面面。 老婆婆面容慈祥,笑着说:“这是我们瑶山油茶,香着呢,年轻人等下喝一碗吧。” “行啊阿婆,小唐呢,我有事找他。” 老人指了指屋里,说在写作业。 她们家住的老房子很破,掉皮的墙上贴满了学习奖状,我进屋看到小唐正抱着一本数学书在看,见我进来,她问怎么了。 “也没事,小唐我问你个事,那个阴阳洞你知道怎么去不?” “我知道,你去那干什么?” 我笑着说来旅游吗,想照几张照片,做个纪念。 小唐放下数学书,揉了揉眼睛说:“阴阳洞在崽崽岭北边儿,顺着小河走就能找到,那洞里有洋姜,以前我小时候和同学经常去挖洋姜,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我暗自记下大概位置,想起昨晚见到的小庙,又问:“还有啊小唐,你们崽崽庙里供的是什么神像啊。” 听我这么问,小唐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她说:“你别问了,我也不清楚,我要写作业了。” 见她不肯跟我说,我也不好意思逼问,回去后便把打听到的事说了。 薛师叔听后说:“事不宜迟,吃了饭,下午咱们就去看看。” 中午是鱼哥烧火做的饭,他以前在少林寺伙房做过大锅饭。 我们正在屋里吃着饭,忽然就听到外头街上铛铛铛的敲锣声,好像还有人大喊大叫。 “怎么了这是?”我端着碗开门出去看。 敲锣打鼓,只见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朝正吃饭的村民大喊大叫,这老人神色很慌乱,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师叔,你快听听人喊什么。” 薛师叔跑来看了一会儿,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他说:“出事了,这人说早上有人死在了崽崽岭那里的水塘边儿,他让人赶快去看看。” “死人了??” 听到这消息,正吃午饭的村民们纷纷放下碗筷,老头在前头敲着锣,其他村里人小跑着跟在后头。 我放下碗筷匆忙跑回去说:“把头!好像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 跟着村里人小跑着到了地方,就看到一个中年人脸朝下,趴在池塘边儿的小路上一动不动,扁担箩筐倒在地上。 立即有村民上前把人翻过身来,只见趴着的这人脸色暗红色,脸色跟猪肝一样,眼球上翻露着眼白,下半身大小|便失控,拉了一裤子。 人没气儿了,死了.... 围观村民里有小孩,看到死人后直接被吓哭了。 那些大人们脸色都变得惨白无比,一位看起来像是死者老婆的女人瘫软在地上,哭的昏天黑地。 这时,围观人群突然自动闪开一条路,一位拄着拐杖,驼背很厉害的老太太走过来了。 这驼背老太太看了面色紫红的尸体,突然冲着鬼崽岭入口处跪了下来。 老太太丢掉拐杖,双手合十,不停的弯腰磕头,同时嘴中大声念念有词,说一些我听不懂的方言。 “什么意思?”我问。 薛师叔小声翻译道:“老太婆说这是碰到了阴兵过道,由于无意中看到了鬼崽兵,结果被勾走魂了,大小|便失控是看到了什么被吓的,活活吓死了...” 村民们听到这话全都吓坏了,凡是本地人,都是听着鬼崽的传说长大的,他们父辈爷爷辈曾亲口讲过鬼崽勾人的故事,尤其是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不管男的女的,对这些忌讳莫深。 所以说作为土生土长的道县人,他们对阴兵过道,鬼崽勾人这种事深信不疑。 听人议论我知道了,这位拄拐杖的驼背老太婆,就是小唐跟我说过的牙婆。 牙婆平常负责管理树林里的崽崽庙,记得小唐说过,谁要是有什么事必须去鬼崽岭的话,都会先找牙婆帮忙,由牙婆给小庙烧了香才敢进。 “云峰,”小萱拉了拉我,小声问:“这人难道真是被吓死的?你信?” 我说我也不清楚,咋们在看看。 在人群围观中,牙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起了身,她低声对一名村名嘀咕了几句,这村民听后连连点头,跑走了。 不大会儿,跑走的这人拿来了一副红对联和一把香。 牙婆在鬼崽岭入口用拐杖划了个圆圈,她把红对联在圈里烧了,又将一大把香点着,插在了烧完的灰烬上。 我抬头看向天空。 一缕缕青烟缓缓漂浮在半空,好似幻化成了各种人脸图案,笼罩着鬼崽岭经久不散,给这地方凭添几分诡异。 烧完了对联,驼背牙婆慢悠悠进了鬼崽岭,其他村民面面相窥,没人敢跟着进去。 过了有二十分钟。 突然,有一名眼尖的村民慌张的大大喊道:“老姆冷!老姆冷!”(可能就是老婆婆的意思。) 他话音刚落,很多人都看到了,驼背牙婆拐杖都没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来了! 我也看到了,这连腰也直不起来的老太婆,就是跑出来了! 这老牙婆脸色本来就白,额头皱纹上都是老年斑,她现在脸更白,嘴唇哆嗦着大声叫道:“哪个挂挂来拖的造孽!(哪个不怕死的造孽啊),像没了!” 薛师叔小声说,“这他妈的,她说哪个死人偷了小庙里的神像。” “神像?” 我马上想到昨晚上看的那尊晚清朱砂泥像,谁偷了?不对啊,明明昨晚上还在的。 我扭头看向豆芽仔:“不会是你小子偷了吧?” “卧槽!”豆芽仔着急解释说:“关我毛事!我没偷!” 反正这事闹得很大,邻村人也来了很多人围着看,这么多人,我们下午也不敢去找阴阳洞了。 死在水塘边的人是田广村人,他老婆说,他早上去地里给牛割干草,没想到就死了。(村里人都说是吓死的。) 薛师叔下午没在屋,他傍晚才会来,一进屋就喝了一大碗水。 “咳!他妈的呛死我了,这找人打听了一下午,总算搞清楚点了。” 我说师叔你快说说,树林里的崽崽庙咋回事。 他讲了打听到的消息。 他说道县文化局有本清朝县志,这县志上头有名清朝贡生写了鬼崽岭,这也是古籍上唯一的一次提到“鬼崽岭”,在往前,不管正史野史,对鬼崽岭都没有半点记载。 这本县志是原本,书上那个清朝贡生说: “田广村,有奇石自土中出,俱类人形,或曰此阴兵也,夜从水塘经过,闻鸡鸣而化石,有民见之,魂体外游,不省人事。” 薛师叔又对我说:“根据村里上岁数的老人说,这贡生写了县志以后,村里水塘边儿又死了两个人,村里人害怕是阴兵作祟,便在光绪21年乙末,也就是在1895年这年的年底,村民们从外地请来了一名有本事的道士。” 传言是1895年冬天,这道士晚上一个人鬼崽岭坐了一晚上,早上道士说:“此地凶险,我念尔等心善,愿镇守此地百年,我死后火化,可将我的骨灰做成泥像,立于庙中供奉,便可保你们一村平安。” “鬼石(那些石雕)不倒完,神像不离庙,切记,切记....” 或许传言有所夸张,但村里上岁数的老人都这么说,就并非空穴来风。 所以说,崽崽庙那个道士泥像,从1895年放那儿以后,在没有挪动过一步。 这他妈的...... 不知道谁给偷走了。 第5章舟山小白龙 元旦前两天田广洞村死了人,关键这人死的不明不白,村里那些不懂事的小孩还好,大人和老人们都是人心惶惶,因为村里镇守了鬼仔岭一百多年的道士泥像被偷了。 在他们认知,村里之所以平安,是道士像镇压了鬼崽银兵,现在道士像被人偷了,就代表鬼崽阴兵晚上要出来害人了,已经害死了第一个人。 真是这样吗? 那户人把尸体拉回家了,天色刚擦黑都没人敢从他们门口过,都绕着走的。 锁上门,我们围着火坐在屋里。 “都....都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豆芽仔烤着火说。 小萱看着火,口有意无意道:“咱们前脚刚去看了,结果后脚庙里的泥像就丢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某人啊?” 薛师叔也开口说:“那泥人像经济价值一般,我们都不缺那点钱,要真是咱们的人拿了,不管是谁,还是快还回去吧,免得引起人注意。” 把头和鱼哥都没吭声。 “卧槽!” 豆芽仔突然站起来,大声说:“我真没拿!你们怎么老怀疑我啊!我对钱没有兴趣!” “他妈的!要是我想要,当时就拿了!”豆芽仔越说越激动,急的脸红了。 我抬头看着豆芽仔,问:“芽仔我问你,那晚咱们回来以后,你说去厕所解手,结果拉了近一个小时,我去找你时你还满头大汗,你去哪了?” “我真没去哪!我一直在厕所啊!那是吃坏肚子了!” 豆芽仔着急的指着鱼哥说:“午鱼哥做的大锅饭剩了点,晚上咋们出发之前我没热就吃了!吃的肚疼了!” 小萱说:“那我们都吃了大锅饭,怎么我们没事?就你有事?别装了,就是你偷的!” “赵萱萱!你别诬陷良民!” “我拉肚子是因为水土不服!” “我偷的是吧?我偷的是吧?我让你看看!”豆芽仔气冲冲回房拿来自己包,噼里啪啦把东西全倒在了地上。 “看吧!我东西都在这了!哪有!” 小萱瞥了一眼,不咸不淡的说:“要是我偷了,我也不会放包里,肯定外边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鱼哥忍不住了,也劝道:“芽子啊,要真是你拿的就直接说,咋们就是干这个的,没人怪你,就是现在情况有些复杂,你得跟大家伙商量商量。” 豆芽仔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他转头大声问我:“峰子!我没偷!你是不是也不信我!” 看着着急的豆芽仔,我很想开口说我信你.....但这事怎么说....太巧了,巧到让人很难去相信他,况且,我也知道豆芽仔最大的爱好就是攒钱。 豆芽仔看着我们,慢慢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不信我是吧....那...那我就去跳河了!我...我已死明志!” 小萱看着豆芽仔,托着下巴说:“去吧去吧,我等下再去捞你。” “去就去!” 豆芽转身便走,他边走边回头喊:“都别拦我!我要证明我的清白!” 推门出去,过了还不到一分钟,豆芽仔又探头进来喊道:“我真去了啊!都千万别来拦我!”说完他又带上了门。 看人出去了,过了几分钟,把头无奈叹了声,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跟了出去。 豆芽仔本来是一步三回头,慢吞吞的走。 见我出来了,他马上加快脚步,他说不活了,我不是小偷,我要去跳河了。 我追上去搂住他肩膀,笑道:“别他妈装了你,也别跳河了,我信你。” 豆芽仔嘿嘿一笑,说:“那好,我就暂时不跳了。” “峰子,我拿我老舅发誓!要真是我偷的!我老舅明天就在海里翻船!让我舅妈当寡|妇!” 我了解豆芽仔,他最爱的除了钱就是他老舅,敢这么发誓,我相信他真没偷。 村里没有一处监控,我心里算了下时间。 昨晚我们凌晨4点半回来,死的这人是早上5点多路过鬼崽岭的,同时,泥像应该也是凌晨这段时间丢的。 “看门的....” 我突然想起了老胡。 他就住在鬼崽岭外头的小屋里,而且那间小屋离水塘很近,如果他醒的早?会不会听到了点什么动静? 拿走泥像的是小偷还好,我就怕可能是同行,而且事情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你拿手电了没?” 豆芽仔一摸裤兜,“没拿啊,放床上了。” “你就在这儿等我。” 我跑回去拿了手电,跟把头说去老胡那里看看,小萱说也要去,我说你别,薛师叔跟我们去就行,人太多了反而不好,容易引起人注意。 “快走。” 路程不到两公里,我们三个一路快步走,去了老胡那里。 晚上8点多,路过水塘那儿的时候,我用手电照了照,水面平静,波光粼粼。 护林员老胡住的小屋没电,他还没睡,远远能看到窗户那儿有亮光,应该点了蜡烛。 “嘘,动静小点。” “走。” 放轻脚步走到窗户边,我和豆芽仔朝里看了一看。 “他在跟谁下棋?” 豆芽仔小声说:“你没看到啊峰子?他是自己跟自己在下棋,难道跟鬼下棋啊。” “哒哒哒,”我敲了门。 开门后,薛师叔见人先散烟,用本地方言和老胡交谈几句表明了来意,老胡皱眉想了想,让我们进了小屋。 点上蜡烛,挨着煤球火坐在小马扎上,薛师叔问老胡凌晨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老胡夹着烟说了一些话。 我听懂了大概,大概意思是,他晚上8点后基本上不敢出门,就待在屋里下象棋,不过他起的早,凌晨五点多好像听到了外头有动静。 看他烟快烧完了,我忙递过去一根问听到了什么动静,老胡没抽,接过来夹在了耳朵上。 老胡说那时候他差不多刚醒,外头天还黑着,屋里又冷就不想起床,应该是五点十几分的时候,他听到水塘那里噗通一声,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掉水里了。 听到这话,我和薛师叔对视了一眼。 临走前,老胡突然叫住了我们,他给了我们三个蓝布缝的荷包,类似护身符。 我以为是送我们的,哪知道老胡说要五十块钱,他说要是看到阴兵了,这护身符能救我们一命。 我们三个都不信,五十块钱就当打听消息了,就给他了。 打着手电来到水塘边儿,薛师叔指了指前方五米远的地方,说:“那个人就是死在那儿,脸朝下趴着。” “咱们那天,水面上冒泡了还记不记得?” 我点头说记得,当时看的清楚。 “这水有点凉啊。”豆芽仔试了试水温,说完他就开始解衣服。 “你要干啥?” 豆芽仔脱下羽绒服塞我怀里,扭了扭脖子说:“分析个一百年也没用,这时候我就派上用场了吧,估计这水塘没多深,我游下去看看,把灯给我。” “游下去?你行吗芽仔?” “你可别腿抽筋上不来了,我水性可不行。” 豆芽仔很快脱完了衣服,他就穿了个红色小裤衩。 豆芽仔冻的浑身发抖,说:“峰子,你难道不知道我以前干什么的?” “我说我骑过鲸鱼可是真的,我还在海上救过好几个人呢。” “别说这屁大的水塘了,就是在深上五十米也一样,我舅妈以前都叫我水猴子,舟山小白龙。” 看他这么自信,我想了想说: “那....小白龙你小心点。” 第6章豆芽仔三探水塘 灯是黄泥井菜市场李铁成给的,他那天有事走了,他说四天左右,办完事了在回来找我们。 这种圆形手电防水带绳,拉出来绳子就能当头灯带。 豆芽仔绑好灯,活动了身子,他转过来深呼吸两口后单手捏住鼻子,噗通一声,跳进了水塘里。 水不清,很快就看不到豆芽仔了,只是隐隐能看到水下有微弱的手电亮光。 我看着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过去了好几分钟,看豆芽仔还没上来,我有些紧张。 薛师叔安慰我说:“你别慌,我看他下水的架势是个行家,在等等。” “噗!” 话音刚落,豆芽仔破水而出。 他呼哧呼哧的大喘气,抹了把脸上的水,朝我摆手大喊道:“峰子!这水塘比我想象的深多了!估计都快二十米深了!水底都是泥!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黑窟窿!” “黑窟窿?什么意思?” “等等啊!刚才没看清楚! “让我换口气,我在潜下去看看!” “你小心点!”我喊道。 豆芽仔扑腾了两下水面,笑着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又吸了两口气憋住,一使劲,像条鱼一样潜了下去。 “好水性,不愧是以前当过海员的,”薛师叔看了忍不住夸赞豆芽仔。 薛师叔说普通人憋气也就一两分钟左右,超过两分钟的都算厉害,豆芽仔能一口气憋七分钟,就这还不是他极限。 我不行,之前在银川有段时间我在游泳馆练过,只学会了狗刨和蛤蟆蹬腿,小萱以前住的别墅后院有游泳池,她水性也不错。 过了四五分钟。 “上来了,上来了,”我看到水下手电光在往上走。 豆芽仔破水而出,他浑身湿漉漉,单手举着一个东西大喊:“你们快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泥像?道士像?” 我定睛一看,真是道士像!怎么掉水塘里了! 豆芽仔高举泥人像游过来了。 “给,接着。” 我伸手接过来。 崽崽庙这尊道士像,不知道怎么回事沉在了水底下,捞上来看,泡的有些开裂了,手拿着有些发粘,原先泥像上的朱砂差不多被水泡没了。 豆芽仔扑腾了两下水,大声说:“怎么样峰子!我说了我没偷!这不知道谁偷了!扔水里了!” 我说我知道,你快上来,还在水里泡着干什么。 “等等!我在下一次。” 豆芽仔指着水面说:“水底有个很深的窟窿,不知道咋回事,我刚才捞泥人了没顾上看,这次我游近点在看看。” 还没等我说话,豆芽仔又潜下去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下潜。 我擦了擦道士像立在一边儿,紧张的注视水面,这时候刚好接近晚上十点。 “嗯?怎么回事?” “你看,怎么那里又开始冒泡了?”薛师叔突然皱眉指着水面。 我一看真是,水塘间咕嘟咕嘟的往上冒泡,而且冒泡冒的越来越厉害,跟滚烫的水开锅了一样。 我大喊了两声豆芽仔,没回应,他这次下潜时间最长,我们在岸边等着,不光是我紧张,薛师叔他也有些紧张。 “师...师叔,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头晕?” “好像还真有点感觉。”薛师叔晃了晃脑袋。 这种晕眩的感觉来的很快,甚至可以说非常快,紧接着我突然感觉到胸口发闷,身子一软,噗通一声掉进了水塘里。 水很冷,我还有点意识,但想闭气却闭不了,薛师叔看我掉水里了伸手想来捞我,结果他也噗通一声掉水里了。 我一连喝了几大口水,双腿用不上劲,开始往下沉。 在有意识的最后几秒钟,我隐约看到水下有只巨大的蛤蟆,穿着红裤衩朝我游来。 ...... “醒醒!醒醒!峰子!” 眼皮很沉,头也疼,我慢慢睁开眼,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小萱握着我的手,一脸慌张的问:“云峰你感觉怎么样了?吓死人了,之前你脸都快发紫了。” 头疼的厉害,我挣扎着坐起来,靠在了床上。 想起之前那一幕,我忙问:“薛师叔呢!” 小萱一脸心疼,抓着我的手轻声说:“别慌,他在东屋还没醒,是豆芽仔挨个把你们背回来的。” 我是下午醒来,薛师叔到了傍晚才醒过来,他醒来后的症状和我一样,头疼,浑身没劲。 豆芽仔守在煤球火旁,端着碗说:“峰子,你两吓死个人了,要不是我水性好,你两差点就淹死了知道不。” 我头上敷了热毛巾,半靠在床上问:“芽仔,之前怎么回事?我和薛师叔怎么都感觉到头晕,你怎么没事?” 豆芽仔吃了一嘴面条,嘟囔着说:“不知道啊,我一直闭气来着,是不是因为这个?” “村里没医生,把头连夜开车从永州拉来了医生,医生说等你醒了在给他打电话,把头开车又把人送回去了,估摸着应该快回来了。” “医生怎么说的?” 小院帮我换了头上的毛巾,接过来话说:“还头疼不?” “医生说你是急性二氧化碳毒,还好吸入时间短,医生让你醒了就喝这个药,还说要是两天内还感到头疼,就要去永州市医院的高压仓吸氧。” 小萱让我吃的药片是甘露醇,还有几袋什么冲剂,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二氧化碳毒,还是什么急性的,要不是豆芽仔背回来,我和薛师叔人都没了。 难道....那个村民之前也和我的遭遇一样?他时间长了没人发现,没救回来? 晚上,把头急匆匆赶回来了。 见我像医生所说的醒过来了,把头松了一口气,问了事情经过。 我们经过商讨,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先不去管谁偷的道士像,我们之所以会头晕二氧化碳毒,成和水塘底下的黑窟窿有关。 水冒泡就代表有气儿。 如果短时间内,水底涌上来大量二氧化碳,来不及挥发,而我们当时恰巧站在离水塘很近的岸边,的确有可能急性二氧化碳毒,这结论是立的住的。 这么说,那个村民就不是被吓死的,而是和我们一样。 豆芽仔回忆说,10点左右他潜到水底,想靠近那个黑窟窿看一看,结果还没靠近就感觉到有气流涌出,同时水开始起泡泡,豆芽仔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就准备上浮,这时我和薛师叔又掉下来了。 我昏迷前看到的大蛤蟆是看错了,那就是穿了红裤衩的豆芽仔。 我们碰到了第一个难题。 鬼崽岭水塘下的黑窟窿,是通到了哪里? 为什么水下隔段时间就会涌出大量的二氧化碳?这些浓度高到能让人急性毒的二氧化碳,从哪来的? 我起初想不通。 谁化学学的好的,可以想想。 第7章 暗河 田广洞村口放了两串千响鞭炮,庆祝崽崽庙的石像又自己回来了。 关于这点村里有两种传言,年轻人互相交谈说:“喂兄弟,你说过了两三天,咱们村的泥像怎么自己回来了,难道长脚了?” “屁长脚啊,这摆明是有贼偷了,看咱们都在抓贼就害怕了,这才把泥像给咱们送回来了。” “嗯....有道理。” 村里另外一伙人,以牙婆为首的那些老人说,这是道士像显灵了,知道咱们村遭了劫难,自己走回来了,咱们以后一定要按时烧香。 只有我们这伙外地人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我们放回去的。 我们不差那点钱,因为泥像回来了村民就不找了,由于影响小,时间短,便没有引来道县警局的注意。 由于我和薛师叔出事,我们休息了两天,那天晚上,我们正在屋里煮汤圆吃,突然听到砰砰砰有人敲门,把头对鱼哥使了个眼色。 “谁?”鱼哥停在门前,沉声问。 门外压低声音说:“老表,是我,快开门,你们要的东西和人我都找来了。” 是几天不见的李铁成。 鱼哥开了门,门外除了李铁成还站着一名中年男人,这人五十岁左右,有点秃顶,上半身穿着件红色保暖冲锋衣,带了副黑框眼镜。 把人迎进来,把头让鱼哥锁了门。 “砰。” 李铁成把蛇皮袋放到桌上,说:“王把头,这是你要的东西,看看。” “没被人注意到吧?”把头问。 “放心,没人注意,这是通过我永州一个侄儿的关系找来的,他在水产市场做档口。” 袋子里装了潜水用的东西,像护目镜,脚蹼子和小氧气瓶。 2002年夏天,永州文物局联合道县政府,对鬼崽岭做了一次全面考古,这次他们邀请了全国各地的民间学者和民俗文化研究人员,共计23个人,给资源装备,管吃管住,车接车送,后来央视拍的道县纪录片也采访过这其中的一些人,不少人都上了电视。 李铁成找来的这人,就是那年23人之一,我只能说他姓田。 他们那次对鬼崽岭的调查,最后结果意见不统一,有两种声音。 其中十多个人,认为这里就是上古时期“舜帝”的祭祀遗址,这些人认为田广寺村不远处就是九凝山,而九凝山内有尚未发现的“舜帝陵”,这条消息,来源于1974发觉的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一件帛书。 当时那件帛书都烂的拿不起来了,考古人员用药水泡在水中还原了,上头画了,舜帝陵的位置就在九凝山。 鬼崽岭上那些石头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坐北朝南,遥望九凝山方向,像是守护者一样,所以那些人认为这里就是“舜”的祭祀之地。 另外一小部分人不认同这个说法,姓田的就是这样。 理由有两点,一是那些石人年代跨度太大,时间早的很早,时间晚的则在清代晚期,跨度这么大,如果鬼崽岭这里历朝历代都有官家祭拜,史书上不可能没有过记载。 问题就是没记载,连道县本地县志上都没提过。这是第一点反常。 第二点。 舜禹时期,帝王制丧葬文化还没形成,没有文字,就连二里头博物馆遗址的馆长都亲口说:“我们的博物馆,只能说是疑似夏朝遗址,希望有一天能确切的证明。” 要不是舜陵,那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 “汤圆好了。” 小萱掀开锅盖,用勺子来回推了推。 豆芽仔马上笑着把碗递过去,“快点,给我舀几个黑芝麻馅的,我尝尝熟了没。” “你是猪?” 小萱用勺子推开豆芽仔的碗说:“你刚才都吃了二十多个了,云峰和鱼哥还没尝呢,滚。” “你才是猪!” “不给我盛我就自己捞!” “呀,你别抢勺子!” 我笑着说小萱你让他吃吧,吃饱了等下还得靠他出力。 “就是!要靠我出力!给我!” 豆芽仔捡黑芝麻馅的,自己捞了一碗,他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结果太烫,把他烫着了。 把头笑着说:“汤圆好了,田老弟这么远来一趟,也吃点吧。” “我算了,吃过了。” 这人倒也敞快,他说既然收了你们的钱,我也不问你们干什么的,你就说什么时候开始。 能把这人拉下水,对我们团伙帮助不小,毕竟这姓田的研究了十几年鬼崽岭。 “呵呵...” 把头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咋们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们碰到了一些问题还没搞清楚。”说着话,把头讲了我和薛叔前几天水塘中毒的事儿。 听了后,老田皱眉想了一会儿,他突然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卷小地图。 我没看太懂,应该是道县周围的地质地图,手绘的那种。 把地图打开放地上,老田说:“鬼崽坡周围的水塘应该有通地下暗河,当年我就注意到了这点,后来结合地质学做了大量的研究。” “你们看这里。” “这里是离鬼崽岭不远的阴阳洞,70年代,曾在洞里发现了上百尊石雕像,和鬼崽岭的是一种风格,我以前问过搞地质学的朋友,我那朋友认为,上万年前,阴阳洞应该是被埋在水下,水退后坍塌成了谷地,便形成了阴阳洞。” “湖南多雨季,我们在道县附近发现了很多喀斯特地貌,估计很多年前水位下降以后,地下河下降到了更深的地方。” 说到这,他手指慢慢移动:“地下暗河慢慢流过鬼崽岭之下,那里都是缝隙很大的石灰岩山体,雨水顺着这些缝隙往下渗透,最终汇流到地下暗河,形成了一个我们看不到的蓄水库。” “蓄水库时间长了,会溶解地下石灰岩,释放出来大量的碳酸氢盐,碳酸氢钠有不稳定性,在地下河中一旦沉积多了,又会分解成碳酸盐,二氧化碳和水。” 说到这儿,他点了点地质图上标的鬼崽岭。 “水塘下有个窟窿,这就让存积的大量二氧化碳,顺着水流喷上来,短时间空气内冲填了大量肉眼看不到的气体,所以你们之前才会出事。” “这个说法是完全可以成立,但有一件事我搞不懂,一直困扰我。” 老田皱眉看着我们,问:“要想形成浓度如此高的二氧化碳,请问缺了什么?” 光听他在讲了,豆芽仔嘴里咬的汤圆都没咽下去。 我和鱼哥互相看了一眼,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啊。 老田讶意道:“这么简单都不知道?你们难道都没上过学?” “这个.....”我说我上过,就是忘了。 豆芽仔一口咽下去汤圆,连连点头说:“就是就是,忘了,你快说吧。” “哎.....” 他叹了声,低头看着地面小声说:“是稀盐酸.....” “我认为,地下可能曾经有过什么东西,大量腐烂过。” 第8章 水洞子 老田认为腐烂的植物,尸体等东西,都可能分解成稀盐酸物质,也就是说,从鬼崽岭到阴阳洞这段距离,地下有足够大的空间储存这些东西。 我们没找到别的入口通向地下暗河,唯一知道的,就是水塘底部那个黑窟窿。 如果水下有空间,就可能存在古墓,水下墓的例子并不少,吴爷留给我的笔记标注过这个地方。 过去南派行里常说:“兄弟,没瓶子(气瓶),搭伙掏个水洞子去不。” 这人会回:“不去不去,憋不住,你自己掏吧。” 当初在沙漠里,姓黄的那伙潮汕人,生前就是专门掏水洞子的。 把头想弄清楚,我却有点打退堂鼓了,淹死我了怎么办? 我悄悄跟把头说:“把头,要不咋们回去吧,还是回北方好,况且这水底下还不确定有没有东西。” 把头好像对鬼崽岭的谜团很有兴趣,他说:“云峰,我们都找到门了,不管有没有东西,应该尝试看一眼,这也算给我师弟他一个交代。” 把头都这样讲,我也不好在说什么。 又过了一天,深夜,我们几个人悄悄来到了鬼崽岭水塘那里,这晚水塘没在冒泡。 我有发现一件怪事。 水塘冒气泡的时间段,正好和护林员老胡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对上了,他当时说,每月有两天到三天会有阴兵过境。 “喂?周围有没有动静。”把头站在岸边按着对讲机问。 很快小萱的声音传来。 “没动静,安静的很。” “小屋怎么样?”把头又问。 李铁成的声音传来:“没问题,人睡了,都打呼噜了。” 这套潜水设备是旧的,确定周围没人后,豆芽仔背上气瓶,仔细检查了一遍,说:“那我下了啊把头?” “嗯,豆芽你主要任务是下去看看通到哪里,一定注意安全,若不可为,尽早回来。” “ok。” 豆芽仔带上面罩,回头看了我一眼,噗通一声跳进了水塘,很快消失不见了。 用气瓶一般可以在水下待40分钟到一个小时,具体和水深有关,豆芽仔12点多下水,他要钻进池塘底部的黑窟窿里,看看那头通向哪里。 所有人都提起了心,把头不停看手机时间,接近一点了,水塘水面仍然安静。 1点零五分。 1点十分,1点二十分。 “上来了!” 一直紧盯水面的薛师叔突然说看到光了。 “噗!” 豆芽仔带着面罩破水而出。 他奋力的往这边儿游,到了岸边儿,我和鱼哥忙把他拉上来。 “呼...呼...呼...” 豆芽仔脱掉面罩,躺地上不停的大口喘气。 把头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先缓缓。 “咳,”豆芽仔咳嗽一声,坐起来激动的说:“我天!把.....把头!你们绝对想不到!” “我顺着水底窟窿钻进去,往下游了二十多米!然后在游上去,那儿很黑,没有光线,周围就和钟乳洞一样!” “还....还有,我好像在水底下还看到了两三个石头人。” 老田忙问:“你确定?那石人什么样的,和鬼崽岭地面上的是不是一样?” 豆芽仔抹了把脸,“不知道,没看清楚,好像一样吧,哎不对,好像不一样。” “你说清楚!到底一样还是不一样!” “卧槽!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我说了我没看清!你自己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欠你的啊!” “你!” “别吵,豆芽你辛苦了,”把头眯眼看着水面说:“看来真有问题。” “师弟,”把头转身问:“当年我们把头生病后,王军华去了南方,是不是和南派的人接触了。” 薛师叔想了想,回忆说:“可能是,我记得后来老王问过我一次,问哪能买到鹤嘴铲。” 把头想了想说:“走,先收工,师弟,明天我跟你去一趟永州,去找渠道,多搞几套潜水设备过来。” .... “阿嚏!” “阿嚏!” 豆芽仔坐床上捂着被子,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把头,薛师叔,李铁成他们三个一大早开车去永州找渠道搞潜水设备了,老田围着火炉不停的来回踱步。 “喂,我说你能不能别转圈了?我都看晕了。”豆芽仔忍不住说。 老田停下脚步,转身问我:“他们几个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说我不知道啊,我们等着就好了。 “项哥?项哥你在屋吗?” 这时院里突然传来了小唐的喊声,我之前告诉过她,我说我姓项,叫项风。 “怎么了小唐?找我有事?” 小唐站在院里,笑道:“项哥,奶奶中午炒了油茶,让我来叫你去吃油茶,还说让你一定要过来,我们两个吃不完。” 已经快到饭点了,我说好啊小唐,等下就去。 豆芽仔在屋里听到了,他嫉妒的说:“峰子我发现一个问题的,你长的没我帅,又没我有钱,为什么咱们走到哪儿,都有女的围着你转?我怎么一个都没有?我比你差哪了?” “滚蛋,你别乱说,人还不到18,纯粹是出于礼貌让我去吃顿饭。” “哦.....那你回来给我带点吧,我还没喝过油茶。” “我可不敢吃鱼哥做的大锅菜了,好家伙,那天我喷了一个小时,腿都麻了。” 我以为人出于礼貌,想让我尝尝当地的特色美食,可中午去了后才知道,原来是有事求我帮忙。 元宵节这几天,他们村有个民俗活动叫走灯盏,就是把油灯装满油摆地上,摆成一条条路,然后让人走。 这种民俗活动每年一次,村委会没什么钱,每年的煤油钱都需要募捐,按照家里户口本上的人头算,每家每户每个人,一人出8毛钱,所有人都要出。 而每年组织收钱的人,他们叫“蛇头”,今年刚好轮到小唐家当蛇头了,可小唐爸妈都在外地打工没回来,所以他奶奶请我吃油茶,想让我帮小唐一块做蛇头去收钱,收上来的这笔钱还包含了元宵要放的烟花炮仗钱。 我都吃完了她们才开口,吃人手短啊,没办法,就答应了。 本以为没多难,不过一个人八毛钱而已,谁家差这八毛线啊。 可谁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晌午一点多我们去了,小唐拿着笔和本挨着挨家挨户敲门,大部分村民都给,可总有人爱占便宜,不愿意出。 人说:“我不去走灯盏,也不看烟花,今年就不交了。” 小唐说:“叔,咱们村每年都这样,你不要搞特殊了。” “我说了!我就不交!八毛不是钱啊,还能买三个馒头,你赶快走!” 看小唐面露难色,我就把这人叫到一旁说:“你交不交?不交我弄你信不信?” 收钱收了一下午,天都黑了,总共收上来百十块钱,累死了,几乎每家每户都交了。 回去后屋里点着蜡烛,豆芽仔上下打量我问:“你怎么喝个油茶喝这么长时间?你该不会是和那小姑娘......” “闭上你的嘴吧!” “把头还没回来?那人去哪了?”我看屋里就我们三个。 “他在西屋吧,”豆芽仔指了指另外一间屋子。 后来小唐端了一大锅油茶过来,热了热,我去西屋叫他出来一块吃。 “田哥,田哥?” “睡了?”我敲了门没反应。 推门进去一看,坑上被褥整齐,没人。 起初我没在意,心想可能是出去溜达了什么的,可一直等到了11点多,还没看到人。 还是豆芽仔最先发现,他突然大喊道: “完了峰子!” “潜水服没了!还剩一瓶氧气也没了!” 第9章 让我看看 “不见了?” “找过了?” 我举着电话,环顾四周喘气说:“是....是,把头,找过了,我和豆芽仔看了,水塘这边儿有个脚印,还有,咱们那套二手潜水设备也没了,估计老田他是偷摸下水了,也可能是跑了。” “竟然这么着急.....” 把头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你们剩下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我还要两天时间才能回去,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两天?把头你不是去永州找潜水服?一天还回不来?” 把头说:“潜水服好找,搭关系找南派道上的人拿就行,我们下水洞子经验不足,所以我要借人一件东西过来。” “借什么?” “等我回去你就知道了,先不说了,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我和豆芽仔绕着水塘找了一圈,水面平静,什么都没有。 老田这人,这么着急干嘛? 难道水里有什么大宝贝,他着急赶时间捞上来? 想不通...... 老田其貌不扬,不曾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听把头的,在他回来之前没在靠近水塘,不过我拜托小唐带我去了离鬼崽岭不远的阴阳洞看了看,我给了她20块钱。 阴阳洞是个很奇特的地方,很像武侠片里藏着绝世神功的洞天福地,爬山顺着小路上去,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谷地形山洞。 这个谷地山洞有东西两个口,像是开凿出来的门一样,几十米高,从上向下俯视,人从山洞口走进去就一只蚂蚁爬进去一样。 洞顶是露天的,抬头就能看到蓝天白云,有个很有意思的事。 从东边入口抬头向上看,洞顶是个圆形的,可从西边入口抬头看,洞顶又是半月形的,就像太阳和月亮一样,所以当地人叫阴阳洞。 洞里地上全是碎石头,穿着鞋踩上去都觉的咯脚。 “你们看,那墙角就是我小时候挖洋姜的地方,以前可多了,现在好像没有啦。” 说完,小唐又指着西南角落说:“那个很光滑的大石头上,以前也有好几十个鬼崽崽(石雕),小时候我记得有好几个鬼崽崽是红脸的,还有手势。” “红脸石雕?”我印象中没见到过带颜色的石雕。 我好奇问:“小唐,你说石雕有手势,是什么手势? “嗯...” 小唐想了想,看着我慢慢伸出来一根小拇指。 她还调皮的对我勾了勾小拇指,说就是这样式的。 其他手指不动,胳膊抬到头部的高度,就比出来一根小拇指。 我自己学了一下,感觉说不出来的别扭,不信自己可以试一下。 当然,也只是感觉到别扭,我见过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了,谁知道古人是怎么想的。 你比如我见过对人竖中指的汉代陶人,明代比ok手势的铸铁佛,还有这个小唐说的,不知道什么年代比小拇指的石雕。 由于白天来的,加上阴阳洞露天,太阳照进来光线很好,我环顾四周,发现阴阳洞岩石层有点像旅游景点的那种钟乳洞结构。 “小唐,你说那些红脸,比小拇指的鬼崽石雕现在怎么没了,被偷了?” 小唐摇头:“没人偷啊,没人要那个东西,红脸鬼崽只有几个,好像几年前被县里文物所的人拿走了。” “你们县里还有文物所,在哪?”我问。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哎。” “哎呦,哎呦我肚子疼,”这时豆芽仔突然捂着肚子喊。 “马上憋不住了,你两先出去等等吧,我这两天下的都是大货,比较臭,别臭着你们了。” 我把包放地下,大声说:“真是的,没法说你了,走吧小唐,咱们出去等他。” 走之前我对豆芽仔眨了两下子眼,豆芽仔也对我眨了眨眼。 小唐不知道,我们带的包里有分截洛阳铲,我让豆芽仔打两个探点儿。 出来阴阳洞能看到一棵大树,小唐坐在石头上靠着树看着山下,风一吹,她额前刘海上下飞舞,挺好看的,有一瞬间,我看着小唐突然想起了李静。 “项哥。” 小唐突然回头问我:“我最远只去过永州,你说北方的大城市都是什么样的啊?” “听同学说大城市女孩小时候就喝牛奶,长的很高,还有电梯我也没坐过。” 我摇头,“哪有,你别听人瞎说,都长一个样,不过就是会打扮点儿,电梯也不好,容易发生事故,还是走楼梯好。” 我可没瞎说,我认识的女生们,除了白睫琼以外,都不是太高,婷婷也算是北方大城市的,可她最多也就一米五高,体重快两百斤了。 小唐被我话逗乐了,她噗嗤笑道:“你们打算旅游多久啊,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啊,挣点钱,当然除了鬼崽岭,那个地方我不去。” 我笑着说:“你还挺有经商头脑的,好好学习吧,以后大学毕业了,有的是机会去北方大城市转一转。” 我们聊了一会儿,豆芽仔提着包出来了。 看了小唐一眼,我走过去小声问:“怎么样。” 豆芽仔小声说:“打了两个探点儿,毛都没看到一根。” 结伴回去,小唐挣了我二十块钱,她拿了根树枝,蹦蹦跳跳的在前头走。 豆芽仔突然说:“喂,峰子,这小姑娘挺好看,我追她行不行?” 我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拉xxxx,你忘了旅馆的小苗了?给我老实点。” 豆芽仔嘿嘿一笑,说小苗已经过去了,都快忘了,现在还是觉得小唐好。 把头说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回来,回去后吃了饭,我下午没事干,一个人溜达着去了县城,我想看看小唐说的红脸石雕具体长什么样。 道县文物管理局,当时在一个大院里边,院里有几间屋子,门口挂着文物所的木头管理牌,后来搬迁到了县城五中附近。 那时候你只要在门口说:“你好,我是外地某某市做文物研究的,今天来,就是想看看咱们鬼崽岭的石雕。” 一般这样说都让你进去看,还可以上手,现在不行了。 我说我是特意从北|京来看的,接待我的人叫杨雄心,当时杨雄心三十多岁,还是一名普通科员,现在应该是副所长了。 看我很年轻,他笑着说:“没想到我们这个小地方这么出名儿,连北|京的研究爱好者都知道了,走吧,带你去看看,顺便咱们探讨探讨。” 我以身份证忘带了为理由,在门口做了登记,随后跟着杨雄心去了仓库,当然登记用的是假名。 条件很差,比不得博物馆,很简陋的库房,几十个鬼崽石雕横七竖八堆在地上,有的都倒了,这里放的石雕比较特殊,按杨雄心的话说,这是其中一些有代表性的鬼崽石雕。 之前我见过的石雕都没穿衣服,只雕刻了五官和面部表情,这里放的不一样,都雕刻了衣服,有穿铠甲的武官像,带冠帽的文官像等。 我看了几眼,问:“咱们这里就这一个库房?我听人说,几年前在田广洞村的阴阳洞,发现了几个红脸的石像,那个哪去了?我想看看。” “你说那个啊,那几尊我印象深刻,当时是全都拉过来了,后来过了一年,98年永州博物馆成立,把那几个特殊的鬼崽石雕拉走了,不过留下来一个坏的,在小库房放着,一直没有修复。” “你确定要看那个?” 我点头:“请让我看看。” 第10章 回声鸭 杨雄心又拿来一串钥匙,他带我去了另外一个小库房。 小库房地上放着一些不值钱的烂木雕和牌匾,我一眼看到了靠在墙角的鬼崽石雕。 “看到了吧?” “墙角那个,很沉搬不动,你看一眼吧,哦,对了,小心点别碰头,头掉了是粘上去的。” 我走过去仔细看了,这个鬼崽石像和小唐跟我描述的一样。 石像脖子处能看到断开的裂缝,头顶上雕了一顶方帽子,而且石像面部五官残留有大片红斑,工艺相比于那些普通石雕要复杂不少。 怪不得小唐那样说。 石像右手掌坏了,只剩了一根手指,已经无法推断出原来完整的手势是什么样的。 我觉得这些红色很像老朱砂。 “那个,杨哥,”我回头问:“你有研究过没?” 他点头:“那当然,当时我们从阴阳洞运过来,为这个还专门开会讨论了。” “你看,”他指着说:“这种长脸造型加上红朱砂,像是带了一副红色面具,包括我在内,一部分人都认为和摊戏文化有关。” “另外还有少部分一两个人,认为脸上的红朱砂和道教有关。” “道教......” “崽崽庙的道士像.....” 我心想:“难道这中间有什么关联。?” 看我正在思考,他呵呵笑了笑说:“你也知道,我们道县鬼崽岭一直争议很大,说是什么的都有,目前情况谁也说服不了谁,同样,这也是我们搞研究的动力,你也可以发表一下意见看法嘛。” 我其实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但我偷了老田十几年的研究成果,我故意把话题引到了鬼崽岭周围的水塘上。 我说我辛苦研究了好几年,终于破解了水塘终年不干,时而冒泡的谜团。 听了我的理论,杨雄心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才开口说:“难怪,原来如此....妙啊。” “这样吧,你从北|京大老远过来,在给你看一件好东西。” 他看了门外一眼,小声说:“这东西也是鬼崽岭发现的,从发现到现在,没几个人看过,所长也不愿意轻易给外头搞研究的看。” 他走到墙角移开柜子,露出了一块半米多高残缺不全的石碑,石碑落了一层灰,估计有段时间没动了。 石碑本身材质应该是石灰岩,表面坑坑洼洼腐蚀严重,他吹了吹,对我招了招手。 有的字磨损严重,但依稀能看出来,碑头部位用刻刀刻了这么一段话。 “大清乾隆五十五年,岁末甲寅,孟秋月记立。” 碑头往下,全都是刻的密密麻麻的人名儿。 “陈莲湖,陈满,陈六两,陈传中,陈炳,陈稀土.....” 全都是姓陈的人。 我手指摸着往下,发现往下变的模糊了,看不清。 看到这块碑文我有些震惊,这么多姓陈的,如果这东西是在鬼崽岭出土的,就可以证明一件事。 晚到在乾隆年间,道县这里,还有人祭拜鬼崽岭。 可....为什么碑文上全都是姓陈的? 我问了杨雄心,他说: “我们暂时搞不清楚,当时发现后做了调查,田广洞村的确有十几户姓陈的,这伙人认为自己是舜禹后代,他们手里有一本民国时期的族谱,我认为此说法缺少证据,不可信,另外,碑文上记载的这些陈姓人氏,这些村民一个都不认识,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我能拍几张照片?”我指着石碑问。 他马上摇头:“抱歉,这个我们有规定,只能在屋里看,不能往外拿,也不能拍照。” 人都明讲了,我只能收回了手机。 文物所对门有间饭馆,杨雄心说中午有空了可以吃顿饭,今天就不吃食堂了。 我实际上已经吃过了,但还是去了。 点了几个菜,没喝酒,他抢着要结账,最后我结了,我笑着说下次杨哥你请,咱们交朋友吗。 从县城回村里,坐在左摇右晃的客车上,看着车窗外的山间水田,我总感觉鬼崽岭祭祀文化遗址藏了什么大秘密。 可能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又或许因为别的,最终泯灭在历史中,变成了无人能解的千年之谜。 起初我对这里有些抵触,可当下午时分,坐着客车看着车外的田间风景,我心态有了变化。 道县以前叫道州,是少数民族和汉人杂居的融会之地,是历史悠久的千年古城,发财机会有的是,这个要错过了,我感觉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在搞明白。 这天后半夜两点多,正睡着,把头突然打来了电话。 “云峰,我们马上到,,你准备给开下门。” 没想到把头这时候回来,我忙起身穿衣服。 看小萱脚露外头了,我帮她用被子盖住了脚。 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我看到远处出现了一束车灯。 车子熄火,一行人一脸风尘仆仆的下了车。 把头打开后备箱说:“来搬东西,注意点动静,别把村民吵醒了。” 后备箱,车后座,放了四五个大纸箱,都用黄胶带封着口,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盖着黑布,我不知道里头装的什么,看顶部露出来的材质,像是个铁笼子。 “小心,这个我来搬,”薛师叔抢先把铁笼子搬下了车。 把东西搬进屋里,把头问:“其他人都睡下了?” 我说是,要不把他们都叫醒? “不用,让他们休息吧,我也要去休息一下,这趟跑的可不近,为了借了这东西,我也算是拉下老脸了,”说着话,把头指了指盖着黑布的铁笼子。 “这啥?” “这?这可是好东西,”薛师叔撩开黑布让我看。 笼子里装的,竟然是一只活鸭子.... 很像做烤鸭用的鸭子,只不过把头带回来的这只是褐色的。 “师....师叔,这你们买的?” “难道咱们明天中午打算吃烤鸭?” 把头哈哈笑道:“云峰啊,这可不敢吃,这是我找关系借来的南派回声鸭,专门用在掏水洞子上,一年也训不出来几只,咱们要是搞丢了,要赔人十万块钱的。” “啥玩意?十万块?” “回声鸭?” 我听说过樟茶鸭,北|京烤鸭,啤酒鸭,香酥鸭,怎么还有什么回声鸭.... 把头指着笼子里关的鸭子解释说:“这不是烤鸭用的黄鸭子,那种鸭子在水里只能憋气三分钟,时间长了就淹死了。” “这是水鸭子,可以在水下憋气超过6个小时,我们用绳牵着,它可以自己在水下找路,而且它还能靠叫声感知到可能存在的危险。” “云峰你知道咱们用的洛阳铲是谁发明的?” 我说知道啊,是洛阳一个叫李鸭子的人发明的。 把头说李鸭子最早是南派的,就是他训练出了这种鸭子,所以道上外号才叫李鸭子,后来李鸭子娶妻生子,定居在了洛阳一带,他又结合北方土势,发明出了洛阳铲。 我蹲下来看了看铁笼子,这只鸭子好像有点水土不服,把头埋在翅膀下,一动不动。 我用一根筷子伸进笼子捅了捅,它立即扑棱翅膀,“嘎嘎嘎”的大叫。 把头把鸭子从南派某人手中借来,听说光定金就给了十万。 隔天早上。 由于昨晚睡得晚,我起的比较晚,把头和薛师叔是真累了,也还没起来。 我打了个哈欠,拿了牙刷杯出去准备接水刷牙,结果刚出来,我突然看到昨晚放桌上的铁笼子开了。 “鸭子呢?把头借的回声鸭呢?” “怎么没了?” “醒了云峰,今中午不吃大锅饭了,看我给你露个绝活。” 鱼哥一大早带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了。 我看他手上还端着个大脸盆。 第11章 下水 “别动!”我慌慌张张跑到跟前,朝盆里一看。 “鱼...鱼哥,鸭子呢?”我感觉自己语气都有点颤抖。 鱼哥扭头望了眼伙房,笑道:“那是把头昨天从市里买的吧?在盆子里了。” 看我呆住了,鱼哥继续说:“中午咱们吃香醉鸭,上次过节不还剩两瓶二锅头吗,我全用上了。” 我跑去了厨房,看到鸭子泡在不锈钢大盆里,身上毛还没拔,酒味很大, 咽了口吐沫,我抓起鸭子使劲晃了晃,它不动了。 鱼哥跟进来说:“云峰啊,这鸭子灌了酒,不但能去腥杀菌,还能软化血管,这样放血的时候就会干净,吃起来很嫩,等下我在拔毛焯遍水,葱姜段爆香,大火把酒的甜味逼出来,那这道醉鸭,绝对是一绝。” 我提留着翅膀左看右看,“鱼哥,你知道把头买的这鸭子多少钱不?” “十三?二十?” “不是,是十万。” “哦,那也还行,这鸭子.....多少?” 我苦着脸说十万可能都不止啊。 “这是把头从南派水猴子那里借来的,押金给了人十万,要是咱们用完了鸭子还给人家,押金还能退,要是死了,不但押金退不了,还得赔钱给人家。” “等等,你等等,你让我缓缓。” 鱼哥不相信的问:“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他指着鸭子说:“这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我又解释了一遍。 鱼哥有些慌了,他着急道:“那赶快,我还没动刀,把它泡水里,不行直接灌水,看看能不能缓过来。” 水鸭子和旱鸭子不一样,不能离水,我鼓捣了半天鸭子还是没反应,一问才清楚,鱼哥之前直接掰开鸭子嘴,给灌了一瓶半的白酒。 说死了吧,还有点温度,说没死,又怎么晃荡都不醒。 其他人陆陆续续醒来,早上喝米汤吃早饭,把头吃着饭问:“鸭子呢云峰,怎么笼子都没了,昨天不是放这儿了。” 我刚想说在盆里泡着呢,话到嘴边鱼哥瞪了我一眼,没敢说。 “那个....那个,我拿我屋了,这外头冷,呵呵。” “嗯,”把头咕噜噜喝了口米汤,对我说:“把它照顾好了,等下喂点菜叶子什么的,白天休息休息,晚上咱们要用它。” 听了把头的话,鱼哥愁眉苦脸,坐那儿不停的用筷子搅拌米汤。 吃完早饭,把头和薛师叔去西屋商量事,我和鱼哥慌慌张张锁上厨房门。 鱼哥的计划是它泛一泛,看能不能泛过来,结果一直等到了下午四点多还是不行, 又是扇风,又是打脸,又是掰眼睛,看都没反应,鱼哥由急变怒,他直接把鸭子啪的甩菜板上,又拿起菜刀砰的一下砍到了菜板上! 菜刀和鸭脖的距离不超过一厘米。 “嘎嘎!嘎嘎!” 突然,水鸭子突然活,嘎嘎叫着扑棱着翅膀摔到了地上。 这他妈是吓醒的好像是..... “活了!活了!哈哈!” 鱼哥一把抓起来,把鸭子塞到了笼子里。 我也松了一大口气,要不然肯定会被把头骂,这东西就不是普通东西,我了解了一些了。 有的盗墓贼下坑时会用绳子绑一只鸡,让鸡先进墓里,这是因为如果碰到一些密封性好的大墓,空气中可能有有毒气体,甲烷或者超标的二氧化碳。 过十分钟在拉绳子把鸡拉出来,鸡要是活蹦乱跳就代表没事,可以进。 这是真事,像马王堆墓当时刚打挖开,有工人蹲在地上抽烟,结果墓里瞬间喷出来两米多高的蓝色火焰,当时有报社记者拍下了那张照片,晚上看就跟鬼火一样,水浇不灭,深蓝色的火焰。 掏水洞子,鸡不会游泳所以只能用这种训练过的水鸭子,训练这东西就和鹧鸪婆训练猫头鹰,王磨盘训练找金猪一样,训练方法都是不传之秘。 至于为什叫回声鸭,有两种说法。 家里有养过这东西的朋友应该知道,鸭子的叫声没有回声,放在屋里和山洞里也一样。 国外有专业人员在实验室做过研究,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鸭子的叫声不是没有回声,而是变成了一种回声重叠,只有鸭子自己能听到。 另外一种解释就比较玄乎了,像古代《禽经》上写了“鸭鸣呷呷,其鸣自呼”。 古人认为有的禽类五脏六腑俱全,五脏六腑分别对应着三魂七魄,这三魂七魄分别是,胎光、爽灵、幽精(天魂、地魂、人魂),七魄,指臭肺、除秽、非毒、吞贼、雀阴、伏矢、尸狗。 说因为水鸭子少了七魄中的雀阴,所以能看到神鬼之类的超自然东西,掏水洞子带着辟邪。 反正这东西能值十万块,肯定不简单,相比之下现在什么可达鸭就弱了不少。 .... 晚9点半,出发前最后准备。 潜水服本来是按人头准备的,因为老田突然偷走一副,现在就少了一副,把头考虑了下,说:“老李要不你留下看家吧,总要有个照应。” 李铁成连连摇头,直接开口说:“王把头,我不同意,我身为土生土长的永州人,怎么会不想搞清楚鬼仔岭的谜团?你还是换个人吧。” 把头眉头一皱,挨个看了我们,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小萱身上。 小萱不乐意,忙说:“我可不留下来,不用看家,咱们把门锁了就行,”小萱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在说了,我自小学游泳,水性可不差。” 我说别看我,我一定要去。 “别争了!” 这时豆芽仔大声说:“想去就都去,多一个人多个照应,把头,我上次下过一次,这次我可以不带气瓶!” “不行,太危险,要不然在等上两天,我在去外地搞一套来,”把头摇头说。 “真不用把头!” 豆芽仔拍拍胸脯,一脸自信道:“我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上回是我在底下看了一会儿耽搁了,这次不带气瓶也没事,我有百分百把握。” 僵持了几分钟,豆芽仔最终说服了把头。 这晚过了十二点,我们一行人抬着箱子去了水塘,箱子里有干式潜水服,面罩和不大的气瓶。 穿好装备,检查好了背包和头灯,望着月光照要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我有些紧张,这算是我第一次下水洞子,谁知道底下有什么鬼东西。 小萱抓住我的手,小声安慰道:“别紧张,其实就和咱们在游泳馆游泳一样。” 鸭脖子上套了一盘细绳,把头将绳子递给豆芽仔时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这鸭子怎么走路这样式的?” 豆芽仔这时已经脱了衣服,穿着红裤衩背着个包,他将脱下来的衣服放进防水袋里系紧口,听把头说鸭子走路有问题,豆芽仔拽了拽绳子,也觉得奇怪, 就是这鸭子走路看着晃晃悠悠,而且走不直。 鱼哥拿头灯照了照,小声说:“应该还是水土不服,一会儿就好了。” “走,快走。”豆芽仔拽着绳子,把鸭子拽到了水塘边儿。 一看到水塘,这鸭子立即扑棱翅膀跳了下去,接着就是一个猛子往水下扎,豆芽仔死死拽住绳子。 把箱子收拾好,把头看了两分钟小水塘,低声说:“走吧。” 豆芽仔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紧接着牵着鸭子,噗通一声跳下了水塘。 “噗通,噗通,”都会游泳,几人先后跟着豆芽仔下了水。 我最后一个下水,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跳水声,我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看到护林员老胡住的小屋,此时亮起了微弱的蜡烛光。 怕老胡突然开门出来看到我。 我一咬牙,噗通一声,跳下了小水塘。 第12章溶洞空间 正月份,道县这里白天的温度有七度,晚上也有三四度,所以水塘表面不会结冰。 南派专门干掏水洞的那些人,几乎都有潜水服和气瓶,很多高级潜水服都是国外回流回来的,等到这些人手上都是三手货四手货。 我们借来的这批潜水服有一件高级货,薛师叔穿了,这种潜水服,在皮层和身体间有一层薄膜空间,下水后河水会迅速灌满薄膜层,起到保温作用,适合冬天作业和常时间作业的人穿。 南派人去店里买这种货,一般进门就喊:“哎,老哥,波司登有没有啊,给拿件合身的。” “波司登,”在2011年后的“江口沉银水下盗墓案”起了大作用,那伙人开始很穷,买不起,他们第一次在水下捞到货卖了十几万后,全换上了这种波司登。 11年到14年底,这伙人每天七个小时泡在水里,气瓶轮流换,不知道捞了多少好东西,后来因为卖的那件“老虎大金印”等级太高了,被一锅端了。 那几年流出去的水下物不可能全部追回来,我亲眼见过一个五十两重的,长沙府天启元年的大银元宝,肯定是从乌江水下捞上来的。 下水后我跟着小萱向下游,我游的最慢,眼看就要和大部队拉开距离了,这时小萱回头看了我一眼,她指了指自己,示意我抓紧她。 氧气罩咕嘟咕嘟冒水泡,我抓住小萱后速度快了不少,四五把手电在水下照射,几条很小的鱼从身前游过,豆芽仔鼓着腮帮子游的最快。 接近水塘底部能看到大片淤泥,不少烂水草在水底晃来晃去,豆芽仔拔掉一些水草,露出了一个一米多长,半米多宽的椭圆形黑窟窿。 看水的流向,黑窟窿是通水的,不知道通到哪里。 把头游到豆芽仔身旁拍了拍他,豆芽仔半睁眼比了个ok,意思是自己没问题。 鸭子在水里游得可欢,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拽绳子把鸭子拉过来,把头指了指给黑窟窿洞口,伸手在鸭子头上弹了一下。 只见鸭子一收翅膀,直接钻进了窟窿里,速度非常快,豆芽仔手一盘绳子瞬间放出去十几米,而且,还在一圈一圈的往外放。 等了差不多一分半钟,绳子不动了,把头拽了拽绳子。 不多时,鸭子又游回来了,在我们面前歪头,扇了两下翅膀。 把头比了个手势,示意众人没问题。 豆芽仔两腿一蹬,扒住黑窟窿边缘处游了进去,水鸭子在前头带路,其他人跟在后面。 进来后向前游了几米,我感觉水温变的有些低,正常情况下,水底要比水面温度高,这个有点反常,不确定是不是地下暗河的缘故。 先下扎,游啊游,沿途能看到水下有很多像钟乳石的石头,触底后,空间开始收窄,前方出现了一个天然塌陷的口子,从这个口子钻进去后周围活动面积大了不少,到了这儿,豆芽仔脸色涨红,他开始快速的划水上浮。 “噗,噗…” 众人先后钻出水面。 豆芽仔抹了把脸,大口大口的吸气。 调整头灯,扭头看向周围,我们在一条地下小河,岸边儿非常窄,宽度不到一米。 “呼...呼.....” “看....看到了吧!上次我就是到了这儿回去的!”豆芽仔指着岸边大声说。 上了岸,我们脱下面罩,把头用手电看了看周围说:“这里石质和阴阳洞的差不多,老田猜的没错,之所以村里水塘终年不干,看来原因是通了地下水。” “阿嚏!” “哎,冷死了,赶快给我东西擦擦,”豆芽仔擦了擦穿上了衣服,那鸭子也在原地扇翅膀抖水。 “师弟你怎么看?”把头问薛师叔。 薛师叔打量了眼周围,皱眉说:“看不到一点儿人工开凿过的痕迹,类似这种地下洞我在贵州进去过,一般情况下都是越走越窄,最后就没路可走了。” 李铁成说:“我看这周围的石头倒有点像黄龙洞。” 我问他黄龙洞在哪,他说是一个旅游景点,冬天没什么人去了。 “嗯....” 把头点头说:“我大概估计过,现在我们站的地方,离鬼崽坡有三百到五百米距离,但那是直线距离,我们费这么大功夫下来,先走走看吧。” “这里窄,都排成一条线走,小心脚滑,”把头叮嘱众人小心。 把鸭子抓起来放回包里,李铁成豆芽仔走在最前,小萱把头在间,我和鱼哥走在最后。 本来就不算是路,有的地方有小斜坡,河水打湿斜坡会变得非常光滑,我们扶着石壁,一步步走的很小心。 “好漂亮..”扶着石壁向前走了百十米,小萱看着清澈的水质感叹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水,非常清澈,水下没有鱼,灯照到水面上会反射微微蓝光,像一面淡蓝色镜子。 “慢点。” 顺着河岸走到尽头,是一个光滑的大斜坡,其实走到这里我有些泄气了,我以为下来后能看到墓道青砖什么的,没有,这周围全都是天然的地形地貌。 “哎?这他妈谁吃的?” 豆芽仔捡到了一个小康家庭方便面袋。 把头看到方面面袋,皱眉小声说:“老田的?他到底在找什么....” 在这里走要处处小心,而且很耗费体力,这斜坡就不好爬,太光滑了,鱼哥先翻过去挨个把我们拉过去,当轮到小萱时,她不是胳膊短吗,还是我把他顶上去的。 “显生,可能这里真和鬼崽石像群没什么关系,这里就是在湖南很常见的喀斯特地貌。” 把头还没说话,忽然听到李铁成大喊道:“快过来看!有发现!” “是不是....我眼神不太好,那是不是一个背包?” “是....包还是水底的石头?” 我也不能确定,看着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而且有两条飘带,像是一个方形双肩包。 豆芽仔说下捞捞看,李铁成说你没穿衣服别去了,我下去捞捞看。 水没多深也不用氧气,李铁成憋了口气跳进水里。 我们看着他双手划动,游着接近了目标。 第13章十一天记录 东西捞上来了,的确是个包,风格像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可能是从暗河上游哪里冲下来的,被冲到这儿的时刚好卡到了墙角。 这个不能说明之前有人来过,地下河四通达,若通着别处地方的水塘或小河,有可能从别处掉水里的。 方包有两排铜扣锁,李铁成咬着手电打开了铜锁。 包里放了一把刀,一个防水袋,防水袋里包着一本小日记本,此外,在包的夹层还发现了两块压缩饼干。 小笔记本边缘有点湿了,估计是刚才拿的时候弄的,李铁成随手翻开,我也凑过去,用头灯照着看。 第一页这么写的,也没写日期。 “我和靓仔叔来了湖南永州,这趟感觉会出大货,当地村民并没人注意我们,靓仔叔买了村民一袋大米,给了二十块钱,有个饭店就好了,和叔出去喝两盅。” 往下空出两行,又用密密麻麻的小字继续写道。 “我说晚上开车去拉一车石雕吧,听说香港老板们的后花园喜欢摆古石雕,靓仔叔不同意,哎,我得听他的。 “重大消息!有新情况,可能是水洞子!不多说了,赶快回去拿瓶子下水了,我就知道!这里一定有问题!” “我们下来了,第一天没发现什么东西,都是天然地下溶洞,奇怪啊,难道是我这次感觉错了?有点背,小腿被石头划破了。” “第三天了,我感觉来了,这里绝对不是天然溶洞,靓仔哥捡到一个老黄铜做的小葫芦瓶,里头还装了丹药,靓仔哥说这是清代早期,道士随身带的丹药瓶。” 写到这儿,这页没了,李铁成又翻页继续看。 “第四天了,我感觉又不好了,小腿肚子上的伤发黄化脓了,祖师爷保佑,千万别感染,目前暂时没发烧,可惜我们吃的东西不多了,省着点吧。” “第五天,我感觉我完了,有点头晕,肚子又饿,这河里怎么连条鱼也没有,有件事很奇怪,没敢告诉靓仔哥,我晚上洗脸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张人脸,不,不能说是人脸,干尸脸,身上穿着清朝官服,就跟电影里僵尸一样,我估计我是发烧出现幻觉了,哥也算是经过大风浪的,应该没事。” “第天,我腿疼的不能走了,靓仔哥背着我准备回去了,就发现了一个装丹药的破铜瓶,功夫钱都不够,还受了这么大罪,看来这次我的感觉是真错了。” “第七天,我的老天爷!我们找到了一个有字的山洞!” 看到这里,李铁成呼吸变沉了,把头也皱眉。 接下来这段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写的非常潦草。 “第天,靓仔叔说出去取水,我等了好久了,他在也没有回来,应该是丢下我了吧,哎.....可怜我老婆,要交给别人照顾了,手电也快没电了,来个人吧,谁来跟我说句话啊。” “第九天,动不了...好渴....好饿....,” “第十天,嘘......这里有鬼,我好像看到了,真的有鬼,靓仔叔变成鬼了,两个胳膊都没了,我不敢吭声。” 接下来,日记本上只写了最右一条。 而且不是用圆珠笔写的,字迹很大,是用人血写上去的,已经干了,这些字变成了暗红色。 我努力看了,结果发现根本认不出来写的什么,就像幼儿园小孩随手画的涂鸦,用手指沾着血,涂抹画的乱七糟。 李铁成又翻了翻,本子后半页全都是白纸。 豆芽在吞了口唾沫,说:“这....这谁写的这是,不是老田吧,老田下来有十一天了?绝对没有啊。” 我皱眉也想不通,我只能推测这两个人是南派盗墓行的,也没提到真名,只是说一个人叫靓仔叔,另外写字的这人老是写“我感觉怎么怎么样,”所以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感觉哥。” 南派真有很多人,尤其是广东一带的都有记东西的习惯,像在沙漠的潮汕人就有写小笔记,记录了一些收益开支情况,我当时也看了。 而且这上头写的“靓仔叔”,我记得不是广东那地方才叫人靓仔吗?骂人就叫叼毛。 把头提出了疑问,他转头问:“师弟,老王(王军华)和南派接触次数不少,你说他两个月前在道县失踪,会不会是他们那伙人?” “不能确定,”薛师叔摇头:“我没听说过什么靓仔叔这号人。” “嗯......” “别走了,”把头对我们交代道:“检查带的东西,如果不够天的量就先回去补充,不要在往下走了。” “看过了把头,咋们带的只够两天的,”豆芽仔说:“这之前也没想到要用那么多啊。” 前面地形复杂,很黑,手电照不了多远,把头望着前方看了一分钟,挥手说:“先回去,明天在下。” 李铁成皱眉说:“王把头,两天的量,我们省着点吃也能吃个七天吧?才走到这儿而已,我是老薛叫来的,您别嫌我说话难听啊,你胆子未免也太小了。” “呵....” 听了这话,把头笑脸消失,脸色一板道:“正因为我小心,所以我王显生才能活到今天,李兄,你要是不想听我的,可自便。”说完把头指了指前方。 薛师叔可能是太想去找那个王军华,当下也劝道:“显生,我觉得我们控制点应该够用。” 把头看向薛师叔,皱眉说:“师弟,你要清楚一件事,我是来帮你的,但前提有个条件,什么事都得听我的,你同意?” “哎...呵呵,你还是没变,那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薛师叔服了软。 我们开始原路返回,豆芽仔背着包,包里装了那只鸭子。 这鸭子也不跑,往回走时,它从包里露出头来,两个黑豆般的眼睛一直在向后看。 我扭头看了眼,那里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这鸭子在看谁。 第14章做道场 我们住的小院,西屋。 小萱正在擦拭那些潜水服,屋里煤球火烧着茶壶,茶壶开锅了声音很大。 我提起茶壶往暖瓶里倒水,有意无意的看把头那边。 “哎,老友啊,这大过节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跟你打听个人,一个外号叫什么靓仔哥的人。” “嗯....不大可能是野路子,他们有专业设备,可能经常活跃在广东广西一带。” “好,那有劳了,帮我打听打听,有消息了及时回我。” 我一直在听,类似这种电话,把头一口气打了七个,开始结果不太好,都不太清楚这个靓仔哥到底是何身份,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和年龄等,不过把头那些朋友都答应了会帮忙问。 朋友问朋友,朋友的朋友在问朋友。 等了接近两个小时,还真有了消息。 一个人告诉我们说:“靓仔哥可能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广西人,早年跟着一艘外国船捞鹦鹉螺被逮了,出来后拉上几个人成立了一个小团队,只活跃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行内名气一般。” 把头知道这条消息后,拿来纸笔伏在桌子上开始写写画画。 我看他画的草图形状大概是鬼仔岭周边的一些地方,比如小水塘,阴阳洞,崽崽庙,他还画了从水塘下去后的平面图。 “奇怪.....” 把头喃喃自语道:“如果底下是古墓,不符合任何朝代的丧葬风俗,可如果不是墓葬,又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我把我在道县管所看到石碑和石像的事说了。 把头听后陷入了沉思,并且他在草图上写了一个“陈”字。 “哎,峰子,快出来。” 豆芽在突然出现在院里冲我招手。 “叫我干什么?” 豆芽在指着门外说:“外头这么热闹,你没听到?” 我说热闹什么,是过元宵吗,小唐不是说走灯盏放烟花是在三天后的晚上? “不是那个,上次河边起那人还记得不?那家人今天请了道士,应该是要做什么法会,人可多,我们去看看吧。” “看球那个干什么,你吃饱了没事干啊。” “草,”豆芽仔瞪着眼不满道:“眼下这节骨眼,你以为我陆子明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人?” “我这叫调查!” 豆芽仔摸着自己下巴,眯着眼说:“真相只有一个。” “你忘了我在河里捞上来的道士像了?” “那人也刚好是在河边死的,我打个比方,如果是死的这人偷了泥像,然后掉在了河里呢?我认为这有可能,那么,眼下就可以得出一个论证,道士泥像为什会掉在水里?” 我嘴里大口咬着蛋黄派,将包装纸塞到豆芽仔口袋里说: “牛逼陆哥,你说的真好,分析了跟没分析一样。” 下午去看了,反正那么多人,我们跟在后面也没人注意到。 很奇怪的一种民俗活动,死的那人家里有个老婆和弟弟,没有小孩。 他弟弟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名道士两名徒弟,这道士四十岁左右,有点胖,满面红光,穿了身红黄色绸段衣,头上带了一顶类似济公一样的帽子,布做的。 早些年偏远山区封建思想比较严重,应该是因为非正常死亡的缘故,法事分为上下两场,全程可以让人观看,有帮忙的人都会管饭,上场法事是从午12点45分开始,下半场是从晚上9点左右开始。 我觉得选这个时间是有说法的,午12点45分正是古代的午时三刻,别看是白天,按照相关说法说,这时候才是一天阴气最盛的时间段,阴盛阳衰,很多人都在这时间段睡午觉。 水塘边儿。 道士徒弟看了下表,用唱歌似的语调喊道:“时辰已到.....走....” 立即有一名村名提起了皮桶,皮桶外表刷了一层石灰,桶里装了半桶池塘水,还扔了一张方孔纸钱,纸钱湿透后,慢慢的沉到了桶底。 见纸钱沉底了,提桶的人用木瓢舀了一点水撒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说了几句什么,我只能猜测他说的意思是:“走吧,回家去吧。” “咣!” 村民双手拍响大铜擦,还有背着鼓敲鼓的,吹唢呐的,敲敲打打的开始走。 死的那人的婆娘和亲弟弟穿了一身白,他们走在间抽泣,时而喊上几声死者名字,应该是叫唐贵。 跟着从水塘走到村口,我小声问豆芽仔,“你哭个什么?” 豆芽仔假装抹了抹眼泪,小声说:“你没看前头人都哭了?我们跟着学了,别人就会以为我们是后代,不会引人注意,难道你让我笑啊。” 我摇摇头,懒得说他。 进家之前,把皮桶装的池塘水倒在家门口,字胡道士举着布条经幡在半空挥了几下。 进院后,屋里正堂放了供桌,香炉贡品一应俱全。 一具刷了黑漆的大棺材摆在屋里墙角,棺材底下用两把凳子支着,离地高度一米左右,唐贵应该躺在棺材里。 字胡道士对着供桌挥舞布条经幡,吹唢呐打鼓的在屋里敲打了半个小时,这上半场法事就算做完了,然后就是给帮忙的人发碗吃饭。 吃的是馒头和肥肉卤子,我不太想吃,只盛了一点点,豆芽仔盛了满满一碗冒尖,筷子上串了四个馍。 “喂,做道场,七饭没得海沙子了,给哈拿狗仔凳。” “啥?你是在跟我说?”我指了指自己。 冲我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看了我几秒钟,换普通话说:“你谁啊?不是我们村里人,怎么来吃饭了。” 我说你谁,你怎么来吃饭了。 他说:“我是唐叔亲戚,当然要吃饭了。” “我也是他亲戚,我是远方亲戚,呵呵,你刚才说的什么?没听懂。”我笑道。 他端着碗道:“我说这饭做的淡了,让你把那个凳子给我拿一下。” “哦,我也觉得淡了,”我把小马扎递给他。 他接过小马扎坐下吃饭,我笑着和这人搭话,旁敲侧击,打听唐贵的家庭情况和人际关系等。 此时豆芽仔一口馍两口菜,也在竖着耳朵听。 第15章唐贵家 从这人口知道了一些事,是关于死者唐贵的。 我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确有可能去偷泥像,然后在慌忙回来的路上死了,导致泥像掉进了水塘里。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推测,还不能确定。 这人跟我说,去年道县梅花镇宜阳村有几个人倒腾芋头发了财,他们把香芋留到年关时在挖,唐贵学宜阳村那几个人搞囤芋头生意,结果赔了,地里的芋头全烂了,欠了两万多块钱外债,因为这事,他老婆天天和他吵架干仗。 我有些意外,因为我看她老婆一直表现的很静,出事后也一直忙着披麻戴孝做饭请人,跟人说话也不会太大声。 送了碗,豆芽仔小声跟我说:“峰子,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女的可能有问题。” “哪有问题?” “嗯.....” 豆芽仔想了想说:“我怀疑这女的知道他老公去偷泥像的事,她那个哭就是假哭,还有,我刚才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她看棺材的眼神很冷漠,是一点爱意都没有啊。” “你能看出来这么多?” “怎么,你以为我光吃饭了啊?” “你听我的,我们回去问问把头今晚下不下水,如果今天不下,咋们晚上在过来看看。” 回去我便问了,把头摇头说:“在等等,我刚刚查到一条线索,老王(王军华)和那个什么靓仔哥几个月前有过接触。” “但是我还想不通,为什么时间对不上,师弟来找我时说,老王是两个月前在道县失踪的,如果他是和这伙人搭伙下去了,在看笔记内容,那这间就有一段时间差.....” 把头说完又皱眉看自己画的草图,我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有人叫我。 “哎云峰,你两去哪了,这东西好玩啊,”鱼哥牵着鸭子走出来了。 “坐,坐!”鱼哥大声命令道。 然后鸭子像是听懂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快看!这东西通人性啊!” 鱼哥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 “起来!” “转圈!”鱼哥又大声说。 只见这鸭子站起来,扑棱了两下翅膀,在原地转了个圈。 见过训狗训猫,从来没见过训鸭子,豆芽仔也学着鱼哥说:“坐!” “坐啊!” 鸭子听了没有一点反应。 “你他妈坐啊!”豆芽仔提高音调大喊道。 “你不行,看我的。” 鱼哥一指说:“坐!” 鸭子立即蹲下趴地上了,跟狗一样。 “哈哈,”鱼哥难得有个好心情,当即开怀大笑。 小萱也被这鸭子逗的嗝嗝直笑,听到笑声,这鸭子立即嘎嘎嘎的跟着叫,像是加入了我们,直逗得我们几人哄堂大笑,暂时忘记了鬼崽岭的忧心事儿。 鱼哥说,之所以鸭子听他的话,是因为这鸭子有了酒瘾,给它喝点就会听话。 欢声笑语,我回头看了一眼。 把头不知道在考虑什么,他满面愁容,眉头紧锁,正不停揉着太阳穴。 把头说今晚不下去,8点多,豆芽仔就来叫我了,小萱听说我们要去看做法事,她说要跟着我们一块去看看。 鱼哥不去,他似乎已经和回声鸭成了好朋友,像是养了条小狗,也不用牵绳子,不跑,走到哪跟到哪,鱼哥一叫就跑过来。 这里冬天晚上也有月亮,我们并排走在村里小路上,豆芽仔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突然感叹说:“人死如灯灭,万般不由人,小萱,你爸死后你好像一次没回去过吧?也没人找你,也从来不见你说粤语打电话,这是为什么。” “你脑子坏了?你没事提这个干什么!”我厉声呵斥豆芽仔。 豆芽仔挠头说:“我这不是突然想起来了吗,再说了,我当然希望小萱好。” “想想峰子,小萱要是有一天继承了家业,有了一百多条鱼船,我们可以帮人从内地运物过去。” “就像当初姚师爷做的一样,我们抽三成,十万挣三万,一百万挣三十万,否管他南派北派,只有给钱我们就送!想想,这是多大的利润。” “你闭嘴,”我指着豆芽仔说:“以后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令我意外的是小萱的反应,她像是没听见,只是笑着说:“快走吧,我们去看道士做法。” 到地方后还没开始,唐贵家门口亮着灯,一些村民进进出出,几名妇女坐在门口嗑瓜子看孩子。 九点多一点儿,开始举行道场的下半场了。 棺材前摆了一盘苹果,正对着棺材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唐贵的照片。 照片两边立了两根白蜡烛,还有,椅子靠背上挂了一件唐贵生前经常穿的衣服。 身穿红黄绸缎的道士抓起一把大米撒在椅子前,嘴念念有词。 蜡烛映照下,唐贵的照片看着有些发白。 字胡道士就这么念经念了四十多分钟,我估计他就是瞎念的,念完经把挂着的衣服丢盆里烧了,这个道场就算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唐贵老婆守一晚,明天把棺材埋了就行了。 人慢慢散去,都各回各家,我们躲在门口没走。 十点半,唐贵老婆关了门口的灯,不过这晚有星星,还能看到东西。 和豆芽仔翻墙上去,我两又把小萱拉上来,跳进小院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户边儿,偷偷朝里看。 屋里,唐贵老婆还穿着一身白。 她往香炉里插上三炷香,就那么注视着唐贵的照片。 “嫂子,别看了,看多了伤心,”这时,唐贵弟弟从里屋走了出来。 “哎......” 女人叹道:“你哥就这么走了,我作为唐家媳妇,没能给他家留下一儿半女,说来有些惭愧。” 唐贵弟弟脸色落寞,他走到照片跟前看了一会儿后突然笑着伸出右手,啪的一声,在他嫂子屁|股上拍了一下。 “嫂子啊,你还装静,我哥要是知道你背着他一直吃药,估计要气的活过来了。” “还不是你让的?” 唐贵老婆回头嗔怒道:“要让村里人知道了,我都没脸活了。” “哈哈,鬼会知道。” 一把搂过自己嫂子,唐贵弟弟笑着说:“我哥就是个窝囊废,还学人家存芋头想发财?他是那块料吗?” “再说了,你这么浪,他怎么满足得了你?还是得靠我。” “别动我。” “你就不怕你哥变成鬼来报复你?” “呵呵,怕个屁,我花那么多钱请的道士,早把他超度的魂飞魄散了。” “以后这家里,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快让我摸一下。” 豆芽仔看的都快脸擦玻璃了,小萱也看的目瞪口呆。 “哎,你起开。” 唐贵老婆一把推开男人,说:“我问你,崽崽庙那个泥像怎么办?那个姓田的给两万块钱呢,你什么时候再去拿?” “我知道了,先等等,过了这两天再说。” 透过玻璃,我们看到,这男的一把抱起唐贵老婆,砰的靠在了棺材上。 几分钟后,棺材盖被晃的吱吱响。 唐贵的遗像照装在相框里,正好注视着这一幕。 蜡烛快烧完了,可能是火苗变小的关系,也可能是我们透过玻璃看,光线折射的问题。 有一瞬间,我好像看花眼了。 照片,唐贵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两条眉毛突然皱了起来。 第16章 看庙女 可能真是因为玻璃折射蜡烛光的原因,我使劲眨了眨眼在看,椅子上靠着的唐贵照片恢复了正常,嘴角挂着淡笑,也没有皱眉。 有点吓人,我没敢说出来。 隔着玻璃都能听到屋里动静,唐贵弟弟就是有点变态,棺材盖被晃的吱吱响,他却一直在笑,一脸爽上天的样子。 豆芽仔拍了拍我,我看他口型好像是说:“太牛逼了,老唐要活着,估计也得气死。” 小萱突然把手挡在我眼前,小声说:“别看,没什么好看的。” 我招呼他两蹲在窗户下,豆芽仔表情还有点恋恋不舍。 “嘘....我们说话小声点。” “听见没?”我问。 豆芽仔连连点头:“听见了,那是啪怕的响啊。” “我他妈不是说那个听见了,我是说你听见他们提到了一个人没?姓田的人。” “姓田?前两天偷我们潜水服的老田?”豆芽仔反应过来了。 “有没有可能只是同姓?”小萱说。 我小声说:“这未免有点太巧合,感觉就是同一个人,老田是薛师叔联系的,这人八成有问题。” “现在怎么办?” 豆芽仔朝上指了指窗户:“咋们进去抓他丫的,给那叼毛吓软了。” 小萱踢了豆芽仔一脚,皱眉道:“你说话能不能有点素质,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豆芽仔立即捂住嘴,说对不起。 “嗯....”我靠在窗户下考虑了两分钟。 豆芽仔话糙理不糙,要想从这对男女口中套出话,就得让他们怕,这是最简单高效的办法,那么,他们最怕什么? 肯定是怕别人知道他们干的事。 “拿手机了没?” 豆芽仔一摸口袋,“没啊,拉家了。” 我也没带,放桌子上了,小萱知道我想干什么,她有些不情愿,掏出了自己的粉红色摩托罗拉翻盖手机。 我把手机给了豆芽仔,问:“知道该怎么办吧?” 豆芽仔眼睛滴溜溜一转,小声说:“放心,这个我最在行。” 我看了下时间,晚上十一点多,村里很安静,只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声。 “听着,我数三个数。” “三。” “二。” “一。 “动手!” 我和豆芽仔同时起身,又同时出脚,砰的一声,一脚踹开了门。 屋里,唐贵背对着门的方向,正一前一后的摇摆。 听到破门声吓得他哆嗦了两下,一脸惊恐的回头看着我们。 “别动!”豆芽仔拿手机咔咔的拍。 唐贵弟弟吓着了,他嫂子最先反应过来。 前后不过三秒钟,唐贵媳妇瞬间兜裤子挡脸,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像是个老手。 “怎么样?” 我看了豆芽仔拿的手机,照片上一团黑,只能模糊的看到两个人影,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这是因为光线不行。 豆芽仔伸手去拽墙上垂下来的灯绳,结果用力一拉,啪的把灯绳拽断了。 现在屋里的光源,就是椅子上立的两根白蜡烛。 “你们....你们是谁!来我们家干什么!” 唐贵弟弟神色慌张的系腰带。 豆芽仔骂:“草,你个死变态,问我们是谁,还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好,那我就告诉你。” 豆芽仔指了指自己手上拿的手机,大声说:“我是来照你们的!” “明白了没?我要去照相店把照片打出来,打五百张!然后每家每户,大门上都贴一张!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干的好事!” 唐贵弟弟吓坏了,哆嗦着说:“别.....别兄弟,有话好好说,是她,是她勾我的!”他指着自己嫂子。 我摇了摇头,这就是个废物,敢干不敢认。 唐贵媳妇脸色反倒慢慢平静了,她看着我问:“你们三个是前几天来我们村的外地人,你们想要什么?钱?我只有几千块。” 唐贵媳妇长的还可以,脸挺白的,四十岁左右,一说话时眼角鱼尾纹看的明显,我听人说这种鱼尾纹面相就算桃花相的一种,怪不得会干这种事。 我说:“我不要钱,问你件事,你把你所有知道的细节都告诉我,那么....” 我指了指手机:“我当你的面删了,等过几天我们走了,没人知道你的事。” “好,你想问什么,问吧。” “几天前,是不是有一个姓田的来找过你和你老公?是不是这人让唐贵去偷鬼崽庙供的道士像?” “是,”她直接承认说:“那人突然找了我当家的,说给我们两万块钱,让我们把泥像偷了给他。” “那人长什么样?他为什要泥像,还有,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拿?而是花钱让你老公动手?” 唐贵媳妇描述了那人长相,我听后和豆芽仔面面相窥,果然就是薛师叔找来的老田。 “我问过,那人说自己要泥像是为了卖古董,至于他为什么不敢已经动手,可能是因为对于崽崽庙的道士像,我们村暗地里一直有个忌讳。” “哦?”我不知道这事,又问是什么忌讳。 唐贵媳妇脸上一点红光已经退去,她咬牙说:“这事,我们田洞村的人都心照不宣,不会对外人说,就算是村里人,互相之间也不会说,要不是当家的欠了一屁|股账,他也不敢答应去偷,村里凡是在鬼崽岭周围出事的人,都不会报警,而是自家处理。” 她一说我想起了这点,的确,虽然是在偏僻的农村地区,但一个人非正常死亡后,村里就没人报过警,也没见到一名警察过来过。 话到这儿,唐贵媳妇深吸一口气,讲道: “我奶奶以前跟我讲过,一百多年,村里请来了一名姓陈的道上,这道士看了鬼崽岭后就说,自己明天就要死了。” “他吩咐徒弟,自己死后要把头割下来用布包上带走,然后把身子烧了,用骨灰掺杂到泥里,烧一尊泥像。” “结果第二天道士就死了,道士徒弟看自己师父尸身不全,便让当时的李保长找人,用藤条编了一个人头,缝在了尸体头上,一块火化了。” “崽崽庙建成之后,道士徒弟安排了村里一名妇女,并且给这名妇女画了一张黄符,他说,有了这张符,就可以管理崽崽庙每年的烧香祭拜,作为回报,道士徒弟说,凡看庙女,五代之内不分男女,必会出一名人中龙凤,光宗耀祖。” 讲到这儿停了下,老唐媳妇看着我和豆芽仔说: “这种看庙女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那张黄符纸传女不传男,到现在已经传了六次。” “至于看庙女,我们村里人,都叫她们牙婆。” 第17章 鬼吹灯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原来牙婆,是道士徒弟亲自找的看庙女。 “怪不得,之前村里人说要想路过鬼崽岭,不能自己烧纸,只能找牙婆进去帮忙烧。” 我想了两分钟,接着问:“你刚才说看崽崽庙的牙婆已经传了六代,并且传女不传男?具体怎么传的?” 唐贵媳妇点头:“没错,是六代了,牙婆之间怎么传的我不知道,那是她们的秘密,我只知道牙婆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上一任牙婆还活着。” “哦?还在你们村里?是谁?” “是李佩妤,唐兰奶奶。” “啊?” “啥?” 豆芽仔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说谁?是....小唐奶奶??” 我也惊了。 那个满脸慈祥,让我们免费充电,让我去她家喝油茶的小唐奶奶,竟然会是崽崽庙上一任看庙女? 根本想不到! 见我们不信,唐贵弟弟为了讨好我,当即举手说:“没错兄弟,我虽然一直在外头打工,但这事我也知道,我小时候有次生病不好,就是我妈找李佩妤去烧的香,她就是上一代牙婆!” “等等,让我缓一缓。”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你接着说,把事说完。” “那你答应我,我要是都告诉你了,你会把照片删了,而且对我的事保密。” 我点头说行,照你说的办。 “你发誓,用你父母发誓。” 唐贵媳妇可能不怎么信我。 我暗骂了句操蛋。 敢搞破鞋又怕别人知道? 别说没照上,就算照上了,我说出去了你能怎么的我?还让我用自己父母发誓,我都没父母,早死了,谁管过我一天。 为了让唐贵媳妇安心,我发誓道:“你把所有事告诉我后,要是我不守承诺说出去了,那我父母出门就掉坑里,在也爬不上来,这样行不?” 看我一脸认真的发誓,唐贵媳妇点点头,继续说道: “以前也有外地人来,有几个人都在鬼在岭周围失踪了,前年永州来的民间考古队也失踪了一个人,之所以忌讳谈论道士像,是因为牙婆跟我们说的一句话。” 她道:“谁要敢伸手动泥像,必会不得善终,会得七死,病死,毒死,摔死,烧死,撞死,横死,淹死。 “我之前不信,但我当家的就是因为拿了泥像,中毒死在了河边。” “卧槽!” 豆芽仔吓了一跳,立即指着唐贵媳妇说:“你个老娘们,你可别瞎说,我也动过那个破道士像,你这么说,意思不是我也会死?” “呸呸呸。” 豆芽仔连续吐了几口唾沫:“不吉利不吉利,什么死不死的,我陆子明可是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明白了,”我看着她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姓田的信这个说法,或者说是怕这个说法,所以才花钱让你老公去把庙里的泥像拿出来给它,对吧?” 唐贵媳妇看着我点点头。 “给我过来你!” 突然,唐贵弟弟一把薅住这女的头发拽过来,破口大骂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好啊你!你这个浪货!” “怪不得你一直催我去偷泥像!原来是想让我死了,你好独吞那两万块钱!” “啪!啪!” 唐贵弟弟神色狰狞,拽着头发狠狠扇了她两巴掌,一点没留手,把脸都打肿了。 唐贵媳妇捂着半边儿脸,只是瞪着他。 “他妈的,你还敢瞪我!” “我让你瞪!” 他狠狠一脚踹到这女的小肚子上,直接踹的她砰的一声,靠在了棺材上。 棺材本来就是悬空离地一米多高,用两把高脚凳支着,唐贵媳妇被这脚踹的靠在了棺材上,这导致棺材从高脚凳上滑了下来,砰的一声翻在了地上,棺材里,唐贵的脑袋斜着露了出来。 下一秒,由于棺材重重落地,扇起了一阵风。 这阵风直接吹灭了椅子上立的两根白蜡烛,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吹灭了一样。 屋里瞬间变黑,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 在蜡烛灭之前,墙上挂的表,卡嗒一声,正好停在了午夜12点整,一分不多。 “云峰,云峰你在哪?”小萱摸索着找我。 “我在这,芽仔你手机呢,赶快开开照个明。” 一旁豆芽仔的声音传来:“吓了我一跳,手机刚才掉地下了,可能是电池摔出来关机了,我正在找。” 应该都有过类似经历,在很黑的地方,伸出手来都不敢走路,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心里总觉着前面有东西,或者有个坑。 谁也看不到谁,我也蹲下来在地上摸手机。 我来回摸索,很快摸到了一只温暖的小手,小萱说是我的手,我又忙松开。 一分多钟后,豆芽仔说:“找到了,我找到手机了,真是电池摔出来了,赶快找电池。” 正在摸黑找电池,我忽然听到了一种,“噗呲,噗呲的声音”。 “这啥声?”我问豆芽仔。 “这谁放屁了吧?要不就是老鼠,别管这个了,赶快找电池,他妈的,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耳旁一直能听到噗呲噗呲的声音,好像,是从墙角靠近唐贵棺材那里传来的。 小萱找到了手机电池,她摸索着给了豆芽仔。 小萱之前用的带跑马灯的杂牌手机,后来换了,现在这个是高端牌子摩托罗拉。 第一次电池装反了,豆芽仔又翻过来把电池装好,按住开机键不动。 屏幕亮光。 “hellomoto.....” 有了光亮,豆芽仔打开手电筒。往前一照。 接下来,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看的我头皮发麻。 “噗嗤,噗嗤......” 唐贵弟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唐贵媳妇举着一把剪刀,不停的扎。 男的脖子上扎了十来个小洞,感觉脖子都要掉了,唐贵媳妇被喷的满脸都是血。 她也不说话,就是不停的用剪刀扎,还有一刀,在脸皮上扎了个洞。 棺材翻开,唐贵已经死了有几天了,他的尸体面色发紫发黑,因为冬天僵化的原因,嘴合不上。 尸体张着半个嘴,头歪了过来,正好注视着这一幕。 这时,唐贵媳妇慢慢抬头看我。 她看着我咧嘴一笑,又低头,噗呲噗呲,继续用剪刀扎。 椅子倒地,遗像照也摔在了地上,地上的血慢慢透过了相框,将里头装着的照片染红了一半,而且,血迹还在向照片上蔓延。 “快跑!” 豆芽仔吓的大喊一声,拉着我和小萱就向外跑。 等跑出唐贵家,回头看了一眼,豆芽仔喘着气,结巴着说:“吓...吓,吓死老子了,我刚才,我刚才好像一瞬间,看到唐贵骑在他媳妇脖子上了。” “别说了,别说了!”小萱堵着自己耳朵不想听。 我也被吓的够呛,连怎么回去的都记不清了。 第二天,村里一下子炸开了。 我一晚上没睡好,脑海里一直回想起唐贵老婆对我咧嘴笑的情景。 唐贵家有人进进出出,有几个女的大着胆子进去看了看,出来就吐了,我听她们讨论说,好像是唐贵弟弟上半身被扎成了马蜂窝。 听说唐贵媳妇疯了,我不敢进去看,就去问了刚出来的一个老大爷。 “大爷....我看你刚出来,里头怎么样?听说那女的疯了?” 这村民老大爷举起烟袋锅,吧唧吧唧抽了两口,对我说:“是啊,造孽啊这是,人是疯了,就一直傻笑,见谁就一直说一句话。” “说什么?”我问。 老大爷往墙上磕了磕烟袋锅,对我道: “谁知道啥意思啊,就那一句话。” “照片删了没。” 第18章 百年大祭 “你昨天说看见唐贵骑在那女的脖子上,真的?”我朝门里望了一眼,问豆芽仔。 现在是白天,但豆芽仔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能是我出现幻觉了,峰子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昨晚都噩梦了。” 我说你是心大,还能睡觉做梦,我都睡不着。 犹豫了半天,我两还是没敢进屋。 万一她看到我们受刺激了怎么办,该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别惹麻烦。 因为动了鬼崽庙供的道士像,短短数天之内,唐家两死一疯,对这种情况,村里人难免在被背后议论纷纷,尤其是以妇女居多。 她们坐在一起说:“依我看呢,这是崽崽神(道士像)生了气了,唐贵家只是第一户,我估计从今天开始,咱们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死人了,直到咋们村的人都死完为止,最后连一只鸡都不剩,你们看唐仔子(唐贵弟弟)尸体了没?” “我可不敢去看,太可怕了,二表婶,那怎么办呢,你主意最多,快给想想办法。” 这个二表婶抬手磕着瓜子,眯着眼说:“归根结底,是崽崽神怪我们没把它看好,这样,咱们每家每户都出点钱,买个大猪头,然后请牙婆去做供养,只要崽崽神收了猪头,我们就没事。” “有道理,还是二表婶你见识多,走,咋们这就动员去。” “走。” 看着这帮大姐们拍拍屁|股走了,我叹了口气,这个崽崽神收不收猪头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东西一定有问题。 现在这个节骨眼,全村人盯着,我也不敢去拿。 我下意识伸手想掏烟,突然摸到了一包软塌塌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之前护林员老胡送给我们的香包,我都忘了,一直在后裤兜放着。 “你这个呢?”我问豆芽仔。 看我拿的荷包,豆芽仔挠头说:“这那谁给的吧,我那天下水嫌碍事,给扔了,反正又不值钱。” 村里会说普通话的人能占一半,九年义务教育,家里有孩子在县城上学的基本上都会说,只有那些本地好多年没出过村,家里也没什么儿女的老人才一点不会,比如说驼背牙婆。 回去后,把头坐在桌前。 把头在认真想一件事时,往往有两个表现,一是画图纸,二是喝热茶。 桌上堆了一叠纸,还有我们从榕洞下带出来的日记小本子,一旁的茶杯已经见了底。 听了我的讲述,把头像是抓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拿了纸和笔进屋,几分钟后出来了。 把头喊来鱼哥,把纸叠好递给鱼哥说:“文斌,你现在出趟门,把这张信寄走,你不要看,收件地址我短信发你了,看完了删干净。” 鱼哥直接将叠好的纸收入怀中,说了声没问题,转身就要走。 “等等。” “怎么了把头?” 把头想了想说:“你不要在县城邮局寄,去永州市里的邮局寄,注意身边有没有眼睛。” 鱼哥点头又准备走,结果他刚走没几步,薛师叔和李铁成一道进来了。 “显生,聊什么呢你们,我听是邮局什么的。” 把头收拾了桌上的纸,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笑着说:“师弟回来了,就是一个朋友,碰到了一个点儿吃不准,我给他画了路线。” “原来是这样,你真是够忙的,”薛师叔没说什么,岔开话问:“老李刚还跟我商量了,这快两天了,咱们准备的应该也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在下去?” 把头摇头:“咱们得保证安全,还差点东西,到时听我安排吧。” 把头又看向我道:“云峰芽仔,你两叫上小萱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多买点,咱们中午晚上就吃方便面。” 我点头,叫上豆芽仔小萱出了门。 去小卖部买东西的路上,我忧心忡忡,豆芽仔像是忘了昨晚的事,他调侃小萱道:“哎,你怎么穿成这样?” 小萱今天穿的厚长袜和牛仔小热裤,小萱虽然身高不算高但比例很好,腿的形状很好啊。 “我穿什么跟你有屁关系?你以为我都跟你们男人一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带换个样式的。”小萱回怼道。 豆芽仔拱火说:“峰子,她说咱两一样。”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的牛仔裤,这裤子当时买了五条,的确,我好像有半年多了,一直穿这样式牛仔裤,没换过,膝盖处都洗的发白。 豆芽仔吹了声口哨,斜着眼说:“露腿给谁看呢,有辱斯文。” “你再说一遍?” “我就说,有辱斯文,怎么了?” 小萱脸色发黑,她突然从羽绒服兜里摸出一把匕首,举着就扎豆芽仔,豆芽仔吓得直接跑开了。 村里小卖部不大但东西摆的不少,我进屋看到两小孩正撕辣条吃,这种散装辣条一毛钱一大张。 “老板,你这儿有什么方便面。”我问。 “我看看啊,有六丁目,小康家庭100,甲一麦,还有几袋康师傅,你买哪个。” “整箱的有没有,”我问。 “六丁目有整箱,成箱拿算你6毛5一袋吧。” 我掏钱准备付账,就在这时,两名村里大姐进来就说:“快,老秀梅,给拿五把香,在拿三把1000响的鞭炮,上庙用的,牙婆这次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一听上庙用的,这老板也没敢要钱,她们拿了东西放提篮里,神色匆忙的走了。 我丢下五十块钱说方便面给留着,晚点过来拿,跟了过去。 下午开始准备,村里买不到的东西有人去县里买,县里买不到的就去市里买,几乎是集全村之力,来办一场祭祀活动。 我原以为驼背牙婆就是个老神婆,几乎哪里都有这种人,只会神神叨叨念上两句词,在烧点纸钱就完了。 却没想到阵仗这么大,比潮汕人祭祀宗族都要隆重。 这么小的村子,却搞了这么隆重的祭庙仪式,不论谁看了都会觉得有冲击性,我感觉可能是古代遗留下来的祭祀风格。 从水塘这边,一直延伸到鬼崽岭入口处,每隔一米便插下一根纯色黄幡。 中间小路上打扫的一尘不染,风一吹,这些大黄幡迎风飞舞,猎猎作响。 一共有两处供台。 鬼崽岭入口这,四张大桌子拼在一起,铺上明黄布,桌上摆了类似道门起坛用的三主件,四大件,六小件。 三主件:猪头,牛头,羊头。 四大件:黄纸四摞,祭巾四条,香花五菜,清净酒水。 六小件:白糖,红肉,果脯,干枣,木耳,茶面。 祭品丰盛铺满了黄布,上摆一只大号香炉,三支筷子般粗的线像插在香炉里。 青烟袅袅,飘散在半空中。 驼背牙婆换了一身很旧的黄袍道士服,一头白发结簪梳起。 她佝偻弯腰,拄着拐棍,一步步向前走去。 第19章 是人是鬼是神 村里很多三四十岁的人都没见过,据说这种祭庙活动,自1895年庙建成那天开始算,算上这次,一共才祭了四次,这次就是第四次。 震撼过后是疑惑,我想不通。 无论贡品选样,明黄魂幡,还是驼背牙婆的穿着打扮,都有很强的道教风格。 驼背牙婆捋了捋袖子,扶着拐杖,慢慢跪倒在供桌前。 可能是传下来的,她抬头看着三炷粗香念了一些话。 见护林员老胡坐在他的小屋前看,我听不懂牙婆念什么,便跑过去问老胡。 老胡说:“她念的算是段悼文吧。” 大概意思是:“六代看庙女某某某,祭庙,道长真人加持传话,平怒熄怨,今日献上贡品。” 很多村民都跟着拜,老胡却没摆,我好奇问他你怎么不去? 老胡摇了摇头,没说话。 在鬼崽岭入口祭第一场,等夜幕降临后,还要进鬼崽岭,在小庙前祭二场,据说二场才是重头戏,只能牙婆去祭,过程不让村民看。 下午的祭庙活动持续了近四个小时,期间不断有大人领着小孩来磕头祭拜,豆芽仔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了,他非得拉着我去小卖部拿方便面,说回去煮方便面吃饭。 在回小卖部的路上我们碰到了一个人。 唐贵媳妇。 只见所有人都躲着唐贵媳妇走,有个年轻人在她身后大喊:“怎么没把她关在家!应该用铁链子把她锁住!”喊完还用砖头块丢她,丢了就跑。 唐贵媳妇面色苍白,披头撒发,她脚上穿了一只鞋,另外一只鞋丢了,光着脚,脚指头都被冻的发紫,而且,我看她裤子上还有干了的血迹,走路一瘸一拐的。 “别吭声,我们慢慢过去。”我小声说。 我们三个和唐贵老婆马上就要擦肩而过,就这时,唐贵老婆看着突然转头看我,傻笑着说:“照片删了没。” 我没回话,快步走过。 她继续一瘸一拐的朝前走,碰到一个人就问照片删了没,连五六岁穿开裆裤的小孩都问,把好几个小孩都吓哭了。 看唐贵老婆走远了,豆芽仔松了口气说:“根据我的观察,这老娘们算是真疯了,估计是受刺激太大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想起了谢起榕。 疯子和精神病应该一样? 我在想,要是唐贵媳妇碰到了谢起榕,问他照片删了没,会怎样? 以我和那疯子的几次接触猜测,没准谢起榕会亲她一口,然后用板车把她拉回去锁起来了。 回去后我们煮了七八包方便面吃了,这个点吃了饭晚上也不用吃了,饭桌上薛师叔问鱼哥去哪寄快递了,走了一天了还不见回来。 把头笑着说:“文斌刚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在县城遇到了一个朋友,说晚上要聚聚,让我们别等他了。” “砰砰砰!” “砰砰砰!” 我们刚吃完饭,突然传来了两声急促的敲门声。 “小唐?你怎么过来了?” 我开门后见小唐站在门口,她一脸着急的问:“项哥你们不是来旅游的吗!有没带止血用的绷带!” “绷带?” 我反应过来问:“有,你要那东西干什么?你哪受伤了?” “不是我!” 小唐跺脚说:“村里医生那儿没了!我来问问你们有没有,要有的话赶快拿过去!人快不行了!” “谁不行了?”我边问边回去找绷带,我记得还剩半卷。 找到东西跟着小唐一路小跑,她带我到了鬼崽岭这里。 这时候是傍晚,天色刚擦黑。 我隔着一段距离看到驼背牙婆靠在供桌腿上,半拉脸上都是血,缠的布料根本止不住血。 “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伤成这样,摔得?刚才我回去还好好的啊。” 小唐用牙咬断止血绷带,在牙婆头上缠了好几圈绷带,这才勉强止住了血。 牙婆本来岁数就大,现在头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不能缓过来都是问题,只能先维持,然后尽快送到医院。 可问题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牙婆出了事,晚上的祭祀怎么办..... 我又问怎么伤成了这样。 小唐起身看了周围一眼,咬牙道:“人!肯定是人!” 小唐说,刚才仪式快走完了,不知道从哪突然砸过来一块小石头,砸到了牙婆头上,牙婆当场血流不止,受了重伤! 她让我看了。 说是石头,其实就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子。 天黑了,我拿着小石子来回打量周遭环境,心想这谁干的,谁丢的石头? 如果是故意的.... 这么准,力度这么大,难道这村里有人会弹指神通? 小唐其实和驼背牙婆关系很好,别的村民不敢上来帮,他们害怕了,他们说这是鬼崽神不满牙婆的这场祭祀,所以迁怒于她,要把人带走。 小唐跟着我,我把人背回去了。 牙婆有个儿子十多年前淹死了,她还有个孙女在市里念高中,所以平常就她一个人独居。 把牙婆放到床上,我问小唐,“我打120?你们这儿的救护车是从市里过来还是从县城过来?” 小唐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牙婆有气无力的说话声,断断续续。 “她说什么?” 小唐提脸色难看,紧咬下嘴唇道:“她说不要救她,这是崽崽神像的意思,是她惹怒了崽崽神,就让她以死赔罪吧。” “糊涂!” 我说:“狗屁崽崽神崽崽鬼的!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丢的石头!” “项哥,求求你不要这么说.....我们都会受牵连的,”听我这么骂,小唐吓得小脸煞白。 “那随你们自由吧,有事了在找我吧。”留下一句话,我直接离开了。 我没回去,而是去了鬼崽岭,祭祀用的供桌还没撤,能看到地上有一摊血迹。 牙婆是左侧额头受伤,她当时应该是跪着的。 这个方向..... 我转圈看了周围,最后把目光看向了那间小屋,这中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一百米左右。 “砰砰。”我拍了门。 “找我干什么。”在门口等了两分钟,老胡开门问。 我笑道:“没啥事,胡哥我方便进去坐坐?” 老胡把着门摇头:“不方便。” 他说:“牙婆出了事,估计今晚的祭祀要取消了,庙前供桌上的蜡烛还烧着,冬天树林里枯树枝多,我现在要进去收拾贡品。” “那我帮你吧,晚上一个人进去不安全。” 老胡抬头看了我一眼:“你不害怕的话,就来吧。”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这里连电也没有,锁上小屋门,老胡抽着烟,打着手电走在前头,我紧跟在他身后。 踏入鬼崽岭,一眼便看到了地上那些风格诡异的石头人。 一米多高的小庙前摆了张桌子,桌上点着蜡烛,还放了十二块木头牌位。 这些牌位有些奇怪,左边桌子上的6块刷了黑漆,右边立的那六块刷了白漆,每个牌位上都用红毛笔写了名字。 “胡哥,这牌位上都写的谁的名?供的什么?” “呼,呼。” 老胡挨个吹灭蜡烛,说:“白灵牌是六甲阳神,元德,节略,通元,林齐,潺仁,衮昌。” “黑牌子的是六阴神众,文伯,仁恭,仁高,文卿,文远,压女。” 我听了皱眉,这是古籍记载过的人,而且很多都是道士出身啊。 树林里都是枯树叶干树枝,可能是身为护林员怕引起火灾,老胡说完想把烛台放倒,结果,他一不小心碰倒了一张六阴神牙女的黑牌位。 牌位从供桌上落到了地上。 老胡打着手电,弯腰伸手去捡。 这时,一把铁弹弓从他上衣口袋里掉了出来。 第20章 迷雾重重 突然掉出来个弹弓,老胡下意识伸手去捡。 我刚好看到,这弹弓通体用生铁打造,有些年头了,手握处缠了几圈麻绳,弹弓绳用的好像是四股牛筋,一看就是劲儿很大的那种。 我抢先一步捡起来,递给他问:“胡哥,你还玩这个?” 老胡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接过去说:“别叫胡哥了,我没那么年轻,有时候玩玩而已,以前这附近周围有很多鸟,没事了打些鸟卖钱,打到不值钱的就喂狗了。” “帮我撑雨布,把这些牌位盖住,”老胡让我帮忙。 我抓住雨布一角,心想:“是他用弹弓打了牙婆?不该啊他也是田广洞村的人,那牛筋铁弹弓一看劲就大,用石头打人头上,是能打死人的,他射牙婆干嘛?” 盖上扇布,老胡说:“小伙子,磕个头吧,说不定崽崽神以后能保佑你。” 带帽子的道士泥像立在我身前小庙里,可能是因为上次泡水的原因,有些地方开裂了,我跟着老胡磕了三个头。 还没来得及起身。 老胡忽然推了我一把,大喊道:“趴下!后退!” 啪的一声! 一块小石头块,不知道从哪飞来,正好打在桌子腿上! 桌子被冲击力打的向后移动了几分分,这可是分量很沉的实木供桌! 这一下要是打人头上,直接就开瓢了! 老胡推着我躲到了小庙后头,他关了手电,神情紧张的朝周围乱看。我也紧靠着墙。 他说:“这不是冲你来的,可能是冲我来的。” “胡胡爷,这谁用石头打你,差点就打我头上了。”我喘气问。 “不知道。” 老胡把他带的帽子扣我头上,小声说:“你慢慢露头出去,然后心里默数,记住时间不要超过三秒钟。” 我马上摇头反驳:“那怎么行,这外头不知道是谁!我露头出去?那不就打死我了!” “不会,没那么夸张,又不是枪,现在光线不好很容易打偏,我得知道人在哪里,你信我。” “怎么?难道你刚才以为是我用弹弓打了老牙婆?” 我点头,马上又摇摇头。 老胡拿着手电对我点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他的破帽子慢慢探头出去。 快数到三秒钟,我刚收回脑袋,黑暗中,啪的一声! 一块小石子打在了庙墙的红砖上!溅出来不少红砖粉末。 老胡用牙咬着手电,他摸到一块小石头夹弹弓上,随后探出身子。 手电照到了一个黑影,老胡拉直弹弓,单眼瞄准,瞬间松手。 不清楚打到了没有,我只看到了黑影,能肯定是个人。 “啪!” “啪!” 射一弹弓就马上躲起来,就跟小孩闹着玩一样,可能是光线问题降低了准头,盖小庙的红砖都被打烂了两块,晚上树林里有鸟,都扑棱着翅膀被惊飞了。 或许是觉得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最后慢慢平静了下来。 “跑了?”我靠着墙小声问。 “不知道,在等等看。”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没有,老胡偷偷朝外瞄了两眼。 “没事了,应该走了。” 看着小庙边缘被打烂的红砖,我咽了口唾沫问:“胡爷,这是谁,你认识?” 老胡摇头说不认识。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从鬼崽岭出来,我跟着老胡去了他住的小屋。 煤球火边儿烤了几个红薯,老胡问吃不吃。 我烤着火说:“不吃了,胡爷,这拿弹弓乱打人的,是你们村里人?把牙婆打成那样,你真不知道是谁?” 老胡剥了红薯皮,咬了一口说:“没看到人怎么会知道是谁,村里会打弹弓的人不少,可能是和牙婆有仇吧。” “什么意思?什么叫会打弹弓的人不少?”我不明白的问。 “前两年的事了,现在没人干了,我告诉你了你可别出去乱说。” 我说好。 他讲了我才了解,这事之前真不知道。 “九几年的时候,祁阳,双牌,宁远,包括他们道县这里,有不少外地人来收鸟,因为这里鸟多,他们收去以后做饰品,有的染色冒充翠鸟。 给的钱不少,老胡说96年林业局抓了三十多个人,当时都上了报纸,他还从床底下翻出了发黄的永州早报让我看,头条就是,“永州警方破获特大盗猎案,抓捕了已胡某某为首的盗猎团伙三十多人。” 当时人除了种地,都拿弹弓打鸟去了,条件好的都敢用土枪。 永州市蓝山县云冰山景区,每年都会有几百万只迁移鸟类经过那里,成群成群的,只要这些鸟群飞的低一些,随便用弹弓都能打下来好几只。 红嘴相思鸟、蓝喉锋虎、画眉、普通鵟、大嘴乌鸦、黑短脚鹎,戴冠鸟等等都有。 戴冠鸟头顶上有一撮杂毛,把它头顶上这撮毛薅下来,染成蓝色,看着跟翠鸟毛的长度质感非常像,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用这种鸟毛可以冒充点翠,最后点翠加上金子打成各种首饰,在卖给全国各地的富婆们。 现在的点翠饰品,很多还是用这种老法子,不好检测,因为检测出来的也是有机物,光田广洞村来说,最少有几十个村名当时都打过鸟,家家户户都有弹弓,老胡当时也干过,所以他才说不清楚是谁拿弹弓打了牙婆。 在老胡小屋坐到十一点多,我回了住的地方。 小萱给我开的门,她小声说:“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怎么了?” 小萱指了指西屋,“把头交待的,说你回来动静小点儿,别惊动了你那个薛师叔,跟我来,把头在等你。” 屋里没灯,又冷又黑,连蜡烛都没点。 撩开门帘进到内屋,我看床边坐着两个黑影,是把头和豆芽仔。 “你们怎么不点蜡烛?”我问。 “嘘” 豆芽仔小声说:“别点,我们现在已经睡了。” 黑咕隆咚的,把头对我招了招手。 我盘腿坐上床,豆芽仔又打开窗户,朝外看了看,确定外头院里没人,又关上了窗户。 “把头,什么情况这是,你们搞什么?” 把头坐在我对面,他轻咳了一声,开口说:“云峰,经过我这几天的研究,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什么感觉?是池塘下的水洞子,还是” “都有。” 把头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我感觉我们进了一个局。” “可能是个死局。” 第21章 可怕的村子 “死局?” “什么意思?” “现在说不好,”把头看了窗户一眼,对我和小萱豆芽仔说: “你们三个都是我带出来的徒弟,接下来仔细记住我说的每句话。” “如果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你们几个不要找我,连夜离开这里。” “去永州华天宾馆,我让文斌在那儿等你们,你们汇合以后,就在那儿等我消息。” “如果时间超过了一个礼拜,你们就不要等了,离开永州,随便去哪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把头?”我听着有些吓人。 “别问,我在等朋友的回信才能确定,希望我这次是多此一举,你们睡吧,我回西屋了。” 把头摸黑离开后,我和小萱豆芽仔躺在床上。 豆芽仔说:“这村子鬼的很,又是死人又是疯人的老是出事,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听说这里离吉首不远,要不咱们去找小米?看看她怎么样了。” 小萱推了把豆芽仔:“你就是个胆小鬼,别去找小米,小米还没治好病,当初赵爷不是说要一两年吗。” “草,我才不是胆小鬼,你没听见把头的话?” “谁知道这里还会出什么怪事,我说离开这里有错?你这两天吃炸药了啊,是不是更年期提前,要绝经了你。” “我掐死你!” 我躺在一边儿,枕着手看着一片黑暗的房顶,我想了很多很多,从来田广洞那天开始,接触过的每一个人我都想了。 想到后半夜,豆芽仔打起了呼噜,小萱盖着被子也很安静。 我实在睡不着,就从床上坐起来抽烟。 “呼” 我对着玻璃吐烟。 正抽着烟。 我忽然看到窗户外头,慢慢升起了一张大白脸。 这人脸披头散发,右眼肿的很大,像个木头人一样,歪头看着我一动不动。 “卧槽!” 我被吓得叫出了声,手里烟头掉到了小萱头发上。 窗户外站的是唐贵媳妇! 见到我这样,唐贵媳妇上下左右看了看,她伸手掏了掏鼻屎,自顾自离开了窗户边儿。 大半夜突然在窗户上看到一张大白脸,搁谁都会被吓着,我这时才闻到一股糊味 早上,小萱黑着脸一直看我,因为她头发被烧了一点点。 “谁干的?”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可能是你烤火的时候烧了吧,呵呵。 “我还有事,先出去了,你们吃吧。” 我说完起身离开,把头像是忘了他昨天说的话,他心情不错,正和薛师叔说笑着聊天。 “云峰你吃好了?” “吃好了把头,我去小唐家冲下电,手机快没电了,薛师叔你用不用帮忙冲电?” “我不用,你去吧。” 到了小唐家,小唐奶奶正在院里喂鸡,小唐好像没在。 “阿婆喂鸡呢,我来冲下电。” 小唐奶奶撒完一把谷子说:“去吧,屋里有插板。” 给手机充上电,我出来院里问:“阿婆有个事问问你,你别生气啊。” “呵呵,年轻人,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哪还会生什么气,你问什么。” “那阿婆,听人说,你是村里上一任看庙女?” 老太太也没避讳,她直接点头承认说:“是,以前是,都传给别人好几年了,我现在岁数大,腿脚也不好,走不动了,没办法替人烧香。” “哦这样,我还听人说看庙女家都有一张黄符,是清朝那个道士画的?” “你听谁说的?” 我说唐贵媳妇。 小唐奶奶皱眉道:“那就是个疯婆娘,嘴里没一句实话,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你不要听她瞎说。” “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正说着话,小唐回来了。 “奶奶,小云姐请假回来了,我给她家拿点吃的。” “屋里有腊肉,在给她们半袋大米。” 我帮忙提了大米,小唐口中的小云姐,是牙婆在外地上学的孙女,知道自己奶奶受了伤,特意请假回来的。 牙婆头被打破受了伤,头上包着止血带,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坚持不肯看医生,一直说自己应该受惩罚。 “小妹,这是谁?” “小云姐,这是项哥,大城市来的,暂时住在了我们村,奶奶让我过来送大米,项哥帮我了。” “那谢谢你了。” “哎,不用谢。” 小云和小唐从小玩到大,关系很好,小唐现在上高二,小云上大一,我看这女孩穿着朴素干净,身上的羽绒服裤子都是比较旧款的那种,大冬天脚下穿了一双夏天穿的透气旅游鞋,估计是经济条件不太好。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痛苦的牙婆,小云眼眶微红,咬牙说:“我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我要替奶奶谈讨一个公道。” “就是!”小唐连连点头:“肯定是我们村里的人,就是不知道是谁丢的石头,这人太坏了!一定要把人抓起来!” “奶奶,你睁眼看看我,你知不知道是谁,告诉我。” 牙婆闭着眼睛,喘着气,不断重复一句话。 “神,是神,崽崽神。” 结伴回去的路上,小唐告诉我,她这小云姐品学兼优,从高中就开始拿奖学金,因为成绩优异还被保送了重点大学,学的工商管理,等以后毕业了,肯定可以找到很好的一份工作。 我说看出来了,是个有文化的女孩。 这一天没出什么事。 隔了一夜,出了事。 驼背牙婆孙女,这个刚刚回来一天的女孩 死了。 我刚听到这消息还不敢相信,死了?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 我忙跑去牙婆家看,她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进去院里就能看到,穿着羽绒服旅游鞋的这女孩,头朝下,一头栽在自家水缸里,一动不嗯动,淹死了。 人群议论纷纷。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这是第几个了”围观的一名妇女,一脸恐惧道:“我明天就回娘家住,祭庙没完成,这都是报应,咱们村受了报应,泥像已经镇不住鬼崽了。” “小云姐,小云姐你醒醒啊,呜呜” 村民把人从水缸里抬出来,放在地上盖了床单,小唐在旁不停的抹眼泪哭。 牙婆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她躺在屋里床上一直喊:“云呢,云呢,云去哪了。” 牙婆孙女这么大的人,怎么一夜不见,会突然淹死水缸里? 难道 真像说的,这村里真有人看不到的崽崽神? 我不信。 这肯定是有人和牙婆家有仇,知道她孙女回来了,所以连夜把人害了。 如此狠毒。 到底是谁 这人会不会,就在我们身边? 第22章给老头上一根烟 这女孩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本是重点大学,大好前程,一个人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牙婆还有几个远方亲戚,头好多年前搬到了外地住,平常互相之间很少往来。 从老田消失那天开始,村里怪事不断,终于还是有不信封建迷信的年轻人报了警,县城派出所的人那天下午过来了。 看到警车,我偷偷钻出了人群。 道县派出所的民警把牙婆接走治疗了,云云当天就埋了,警察经过走访询问,得知村里近期来了一伙外地人,他们找到房东,房东又领着他们找到了我们。 “你说你们是北|京来的?旅游的?” 也没有做笔录,一名四十多岁的派出所民警随口问。 把头脸色看不出丝毫异样,他看了我一眼。 我马上笑着说:“是啊,我们是从北|京通州来的,也算是民间化艺术爱好者,去年在电视上看到了鬼崽岭遗址,所以过来看看,旅游旅游。” “对了,我和县里物管理局的杨雄心专员是朋友,前几天刚从他那儿回来。” “哦?” “身份证呢,我看一下。” 我们挨个拿出身份证,他看了皱眉问:“东北,河南,福建,山东....你们都不是一个地方的人?” 我笑着说是,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 开桑塔纳警车的是一名年轻警员,寸头,二十多岁,他把身份证还给我们说:“看完了就赶快走吧,鬼崽岭那去年就失踪了一个人,也是像你们这样的爱好者,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 他话没说完了,突然表情一愣,盯着一处地方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墙角那里摆着几个皮桶,都盖着盖儿,颜色有些扎眼。 老鼠怕猫是天性,别看豆芽仔平常咋咋呼呼的,现在他有些紧张了,握紧拳头又下意识松开。 “那么多桶?桶里是什么?”派出所的年轻警员问。 我心里突突的跳。 那桶里全都是晾干的潜水服....小萱前几天刷了就一直放在桶里没动。 我笑着说:“那个,那都是旧衣裳,这里冬天没电,衣裳洗不干净,得先泡好几天,不信你们问房东大哥。” 房东站在警察身后,他马上点头说:“是,这没电,好几年没交电费,电表都给我拆了。” “行了行了,走吧小刘,回所里吃饭了,就是个意外死亡,下午还得把那老太太送医院。” 看二人转身离开,我松了口气。 没想到,都一只脚跨出了门槛,年轻警员突然转身走回来,边走边说:“让让,我看一眼。” 我魂都要吓飞了,小萱黑着脸一声不吭,豆芽仔表情都快哭了。 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年轻警员直接掀开了皮桶盖儿。 他往桶里挨个看了眼,转身对我点点头,离开了。 小萱立即跑出去看了一眼,“走远了。” “快关上门。”我说。 我跑过去一看,桶里泡着的就是普通的换洗衣服。 这怎么回事?借来的潜水服呢? 这时,把头笑着拍了拍我说:“云峰,我们时刻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下不为例。” 薛师叔也笑着说了我两句。 就这一个小细节,我根本就没当回事,把头却提前把潜水服藏起来了,而且,一旦有类似这种情况,他可能还想到了我会说什么..... 真要被逮到了,我们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总不能说带着气瓶潜水服,去小水塘里抓鱼吧? 没人会信,那水塘里就没有鱼,接下来就是顺通摸瓜,去屋里床底下找到我们箱子里的套管洛阳铲,然后直接把我们逮走了。 吃了饭,我正在院外的厕所放水,把头忽然进来了,他边解裤子边说:“云峰,三点半你一个人去村头等着拿封信,不要往回拿,你看完就烧掉,回来告诉我内容。” “什么意思把头?” “别问,小心。”把头放了两滴水,兜上裤子走了。 把头让我三点半去村头等着,我不到三点就去了。 田洞村的村口有一棵大柳树,夏天时树底下有很多老人乘凉下象棋,冬天人少了很多,就一个吃饭没牙的老头在那儿坐着,我之前也没见过他。 “你给七饭没有?”没牙老头突然对我说。 我说吃了,咋的啦。 他手放在拐棍上:“你这崽蛮亮汪里,我七你吧。” “啥?” “吃我?” 我知道七的意思是吃,他说七饭就是吃饭了,怎么还吃我啊,要吃人? 我想了半天才明白,老头意思可能是说,你这小子穿的挺好的,能不能给点吃的,应该是这个意思。 看他穿的破,可能是村里没人照顾的孤寡老人,我说没饭,可以给你根烟抽抽。 我给了他根芙蓉王,老头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噗噗的冒。 “轰隆隆....”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摩托车声音。 “你是拿信的?”骑摩托车的人停下问我。 我点头说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给了我,“信送到了,给我二十块钱。” 把头没说还要钱,我一摸裤兜就有一张十块钱和两张一块钱。 我说就这些行不? 这骑摩托车的指了指,说那你把那包烟给我吧。 都给了他,我走到一边儿,拆开了信封。 信封里有张叠起来的小纸条,纸条上只写了三个小字。 “不是人....” 我看的眉头紧皱,不是人?谁不是人? 是不是写错了? 这时候年轻人之间都流行一个词,“不是本人,”刚流行的有人跟你聊,“在吗?” 好多人会回一个,“不是本人。” 可这个,不是人是啥意思? 难道是鬼? 我搞不懂,掏出打火机把纸条烧了。 骑摩托送信的不是田广洞村人,但应该是永州本地人,我看他在柳树下和老头聊上了。 连信封一起烧掉,我迈步正准备回去,老头突然又叫住了我说。 “上礼拜落雪了,一个崽子,栽一个弥精半天不出来。” 骑摩托的那人看着我弹了弹烟灰:“前段时间降霜,老头说他看到一个男的一头栽进了水里,在没见上来过。” 我瞬间想到的是偷了我们潜水服的老田。 我转头回来问:“兄弟你帮我问问,真的假的,看没看到那人长什么样。” 交谈过后,骑摩托的对我说: “问了,老头说要一包烟。” “不给烟不说。” 第23章扫房 我打电话让豆芽仔拿烟过来,给了这老头后,他形容了那人长相。 方脸,短头发,有胡子,形容的很像是老田,看来老田真是下水了,而且好像在没上来过。 “哎峰子,我这两天眼皮突突的跳,感觉不吉利啊。” “别瞎感觉,你的感觉就没对过,快走。” 回去后薛师叔正在门口打电话,他对我笑了笑,我进屋后小声说:“把头,就三个字....不是人。” 把头听后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我极少看到把头露出这种表情。 我一直在想那三个字什么意思。 不是人,就可能是鬼,这个从字面上分析有两种含义,一是真正的鬼,二是心怀鬼胎。 我认为应该是后者,只是不知道这三个字对应的主人是谁。 李铁成,老田?还有...我看了眼门外正在笑着打电话的薛师叔。 把头闭上眼,过了几秒钟又慢慢睁开眼,说: “有意思......如此算计,到底想玩什么,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 “云峰,你通知斌回来,那个计划暂时不用了,具体下水时间等我通知。” “好。” 我马上打电话通知鱼哥,让他不用在市里宾馆住着了,可以回来了。 “项哥,项哥你在家吗?”这时小唐来找我了。 “在,怎么了?” 小唐说:“云云姐走了,奶奶让我把她家收拾收拾,你能不能陪我去,我....我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她家不是没人了吗。” 小唐摇头:“唐嫂子一直在云云姐家门口转悠,我害怕她。” “唐贵媳妇” “你们村里人不把他关起来?怎么一直让她在村里乱跑。” “关了,关不住,唐嫂子老是能想办法跑出来,有人看她可怜还给她吃的,结果还被唐嫂子用石头砸。” 我说那行吧,你要真害怕我跟你一块去。 这唐贵媳妇有时候确实吓人,那晚窗户边儿突然出现一张大白脸,把我也吓够呛,小唐才上高,害怕她也正常。 跟着小唐来到牙婆家门口,果然,我看到唐贵媳妇披头散发,正蹲在地上。 “走,没事,我们别搭理她。” 小唐抓着我躲到我身后,我两一块走了过去。 唐贵媳妇没穿鞋,脚上都是泥,她听到了动静,突然回头指着我,呸的,吐了我一口吐沫。 吐了一口吐沫,她又脱下裤子,当着我和小唐的面儿,蹲下来哗哗的尿了起来。 她一边尿,一边像螃蟹走路一样向小唐走来。 “不要!嫂子!”小唐吓的尖声叫。 唐贵媳妇抓起地上的砖头就要砸小唐。 她也没兜裤子,我上去一脚把她踹倒了。 “嘿嘿...嘿嘿嘿....” “唉?唉?”她爬起来,笑着来回指我和小唐。 突然! 她一撩裤子,背对着高高撅起了屁|股。 哎呀,太辣眼睛了。 一丝不挂,看一眼我一天都不敢吃饭。 我也算是开眼了,小唐更是羞的满面通红,闭着眼不敢看。 傍晚进了牙婆家,屋里有些黑,小唐随手开了灯。 因为人不在,屋里烧的煤球火也灭了,我呼出的白气都能看到,屋里很冷,很凉。 “小唐,这没什么好收拾的吧?你奶奶让你收拾什么。” 小唐看了看屋里,说:“就是一点遗物衣服什么的,奶奶和牙婆婆关系很好,我们这儿的习俗是家里有人过世了要扫房,云云姐家里没人过来,奶奶就我帮忙扫下房。” 看窗外天黑了下来,我说那你赶快,这地方我也不想多待。 小唐扫了地,整理了床,把牙婆床上几件衣服装在了塑料袋里,然后又去另外一屋,清了煤球火的残渣。 “这煤球火没装烟筒?不煤气啊,”我问。 小唐说:“没啊,不会煤气的,我们这儿晚上睡觉都是开一点窗户的,你看上头项哥。” 我抬头一看。 房梁下的墙上开了两个长方形窟窿,小唐指着窟窿说,这里家家户户都是这样,这窟窿通着外面,所以人在屋里不用烟筒,冬天也不会煤气。 收拾了一大麻袋牙婆的旧衣服,小唐拿出来几件,装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用绳子挂在了门梁上。 我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小唐说这也是她们这里风俗的一种,把衣服吊门梁上三天,意思是路过的人看到了就知道这家人近期有人去世了。 我又问,那这剩下的一麻袋牙婆的旧衣服呢? 小唐说剩下的她奶奶说要拿回去。 搞到点多,外面已经黑天了,小唐说我帮了她忙,邀请我去她家吃晚饭。 唐贵媳妇还在门口没走,她捡了根树枝,嘿嘿笑着拿在手上乱摆乱晃。 到了小唐家,我让她先进去,因为我看到唐贵媳妇还远远的跟着。 小唐进去后,唐贵媳妇离我有几十米距离远,她用树枝当弹弓,隔空对我比了个瞄准的架式。 “小伙子来了,我做了炒油茶,趁热吃点。”进屋后小唐奶奶给我端了一碗油茶,一脸慈祥。 “谢谢阿婆,”我喝了一口,很香,小唐也吹着气喝油茶, “呵呵,你两慢慢吃,锅上还热着呢,我去看看。”小唐奶奶慢慢起身,扶着门出去了。 “项哥,云云姐真是太可怜了,你不知道,她学习非常好,对我也好,以前还经常帮我补课,哎.....” 我放下碗道:“人死不能复生,派出所不是都定性成了意外吗,人都走了,你就别去想了。” “嗯..我以后也要向云云姐那样,努力学习,考上重点大学,走出我们村里,去大城市工作。”小唐眼神坚定。 快速喝完了油茶,我说家里还有事,不多留了,小唐说要送送我,我说不用,你接着吃吧。 走到院里刚想离开,我突然发现伙房开着门,油茶在灶火上热着,没人,都快糊了。 西边还有间小屋,亮着灯,我走过去,透过窗户向里一看。 屋里。 小唐奶奶蹲在地上,正一件件的从麻袋里往外掏衣服。 小唐奶奶手脚麻利,掏完一件衣服还用剪刀划开衣服夹层,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偷偷看着。 衣服一件件被扔到一旁,这时,小唐奶奶的动作突然停了。 她慢慢转过头来。 小唐奶奶嘴里上下咀嚼着假牙,嘴角咧开的老大,一脸怨毒之色。 第24章骑车夜行 我背靠墙,调整了两下呼吸,慢慢探头在向屋里看。 农村地区都用的钨丝灯,度数不高,也就七度,在昏黄压抑的灯光下,小唐奶奶把伸手进嘴里,摆了摆假牙位置。 应该没发现我,很快,一麻袋衣服见了底,衣服夹层几乎全都被剪刀剪开了。 小唐奶奶嘴里小声念叨说着些什么,听不不太清楚,这时,我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小唐,你送碗呢。” “项哥?你还没走呢,我以为你走了呢。” “哦,我上厕所了,这就准备走。” “吱呀一声.....”小屋门开了。 “小伙子,吃饱了没,”小唐奶奶扶着门框,一脸慈祥的笑着问我。 “吃好了,我走了阿婆。” 快步出去后我没走,而是藏在了房后头。 几分钟后,小唐家锁门的声音传来。 摸出一根烟,我蹲在地上抽烟想着。 小唐奶奶为什么要收集牙婆家的旧衣服?她又为什要把衣服都剪开,难道真是本地的风俗?可为什么她最后又露出那种表情? 我叼着烟刚回头,却猛然看见一张女人的大白脸! 这张大白脸和我四目相对。靠的非常近。 “我去你妈的!” 我突然转头被吓得猛然起身,一脚把人踹飞了。 怎么唐贵媳妇走路一点声都没有!吓了我个半死! 我气的准备在踹她一脚,唐贵媳妇马上抱头,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哎....看到她这样,我心软了,不打算打她了。 可能是知道冷,我看她两只脚都套上了黑塑料袋,不知道从哪捡的。 唐贵媳妇手指伸开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看我。 “走吧,回家吧,你也算是个苦命人。” 看我不踢她,唐贵媳妇坐起来指了指我的手。 “你要这个?” 她看着我手上的打火机点了点头。 “行,给你了,我还有一个。” 拿到打火机,她啪塔啪塔,按下打火机松开,又按下又松开。 打火机窜起来一团小火苗,唐贵媳妇嘿嘿的咧嘴笑着。 “在哪呢,回来不,给你留了门,”小萱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我打字说回去,刚准备按发送短信。 忽然听到吱呀一声,是小唐家的大门开了。 我忙朝外一看,只见小唐奶奶探头出来先左右看了看,随后推出来一辆老式的二大杠自行车,自行车上用绳子系着一个长条状物体,像是锄头。 她把自行车抬下台阶,健步如飞,哪还像什么走不动的老太太。 轻轻锁上门,老太太嚼了两下假牙,扭头向后看来。 “呼!” “嘘....别他妈按打火机了。”我一口吹灭唐贵媳妇手上的打火机,这亮光要是被看到就糟了。 “啪塔。”她又按打火机。 “呼!呼!”我使劲吹了两口。 这时听到了自行车响声,我又小心的探头朝外看。 只见小唐奶奶双手扶着车把,一扭一扭的蹬着自行车,由于老太太身高矮,只能站在大梁上蹬,跟岁小孩子骑车姿势差不多,模样有些怪异,很快拐弯消失在了路口。 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 没怎么犹豫,我小跑着跟了上去。 村里都是土路,有的地方不平,自行车又没灯,借着天上月光照明,自行车根本骑不快,很快我就追上了她。 老太太站在大梁上蹬车,还不时回头看一眼。 我跟了将近20分钟,已经出了田广洞村了,这边儿是乡间小道,小道旁都是水田杂草。 老太太扭头往回看时我就藏田里,就这么跟着走到了一处小土坡上。 土坡后是一座山,好像当地人叫铺子山,老太太把车停好后我看清了,她车上绑的是一把锄头,随后她扛着锄头翻过小土坡,进了山里。 这大半夜的,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扛着锄头进山里?怎么想都有问题。 在原地等了五分钟,我快步跟了过去。 刚上山我看到一幕奇景,放眼望去,周围到处都是穿着银色衣服的小人。 走进一看才清楚,这哪里是什么小人。 就是蓝莓树,道县去年开始大力鼓励特色农业养殖,尤其是种芋头和蓝莓的都有补贴,蓝莓树冬天不结果也不抗冻,这些银色衣服是一种防寒材料,很像吃烧烤卷的那种银色锡纸。 因为村民们扎的紧,所以看起来有头有胳膊的,像是小孩。 穿过这些低矮的蓝莓树群,我远远看到小唐奶奶停下了。 她面前有一个小土堆,更准确说是一个坟包,很新的坟包,坟前有一个白色花圈和几朵塑料花摆在坟前。 这好像是牙婆孙女的新坟,我记得唐贵好像不是埋在这个方向。 小唐奶奶往上提了提裤子,她摸出一把手电打开,把手电筒放地上后,她没有过多犹豫,抡起锄头就开始刨坟。 因为刚埋不久,土层还没上冻,她刨的很快,一锄头下去就能翻上来一大块土,不大会儿功夫就刨了个大坑。 牙婆和护林员老胡一样,她们替村里看庙每个月有十块钱工资,半年一结,埋小云的棺材就是用的这个钱,村里出的,我前天还见过,不是什么好棺材,连漆都没刷。 把坟包刨开,挖了个大坑,老太太滑进坑里后我看不见了。 因为好奇心,我壮着胆子往前走近了些,找到了一处地势稍微高些的地方。 擦了擦棺材上的土,小唐奶奶用锄头插到棺材缝隙处,她借着身体的重量,一点点把棺材盖翘起来了。 撬开后,她双手推开棺材盖,露出了棺材里平躺着的小云。 用手电照着看,小云脸上浮肿,尤其是两个腮帮子部位肿的老大,就和嘴里塞满了饭咽不下去一样,很吓人。 小唐奶奶伸手摸了下小云额头,眼神慈祥,用沙哑的嗓音说:“女娃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不要怪我害了你,要怪,就怪你奶奶吧,因为人龙凤只能有一个,只能是我的孙女,不会是你。” “女娃子,往后我会时常来看你,逢年过节也会给你烧香烧纸的。” 她话音刚落。 远处山里突然飞起来一群黑乌鸦,乌鸦成群结队,呼扇着翅膀乱飞乱叫,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小唐奶奶抬头看着乌鸦群,眯着眼,嘴呢喃道:“怨吗.....女娃子你怨我吗....” 一丝阴风刮来, 吹的小唐奶奶额前头发四散飞舞。 第25章人中龙凤 “呵呵....” 老太太在嘴里搅拌了两下假牙,她低头看着棺材里躺着的小云,声音沙哑,阴笑着说:“女娃子,别说是你这个小丫头,就算是你奶奶变成鬼也没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小唐奶奶刚说完这段话,山上的风更大了,那一棵棵穿着防寒衣的蓝莓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原先本来月亮很好,现在正慢慢乌云挡住,大地上,月光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在消失。 我偷看着这一切,这是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声。 “噗通!噗通!” 我就怕死了几天的小云会突然睁开眼,一把掐住小唐奶奶脖子,把她舌头给掐出来。 小云死的突然,连寿衣都没穿,小唐奶奶慢慢伸手解开了她衣服。 人死了几天,因为僵了腿脚伸不直,小唐奶奶试了几次脱不下来,她像是早有准备,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顺着小云衣服的间扣子处,一点点往下剪开。 外套,毛衣,最后连贴身的小衣服也剪开了。 老太太伸手使劲一拽,把衣服从尸体上拽了下来。 她伸手在衣服上一寸一寸寻找,几分钟后,她生气的把几件衣服甩到了棺材盖上。 “没有....没有,去哪了....不可能没有的....” 自言自语着,小唐奶奶开始把目光往下移。 她开始伸手扒裤子,见拽不下来,又用剪刀开始剪。 牛仔裤,棉裤,包括最后一件贴身小裤,小唐奶奶剪开后,一使劲扒下来了。 摸索着找了半天,她手上动作突然停了。 再次用剪刀小心剪开棉裤上缝的布兜,老太太眼神放光,她小心翼翼,用手掏出来一个很薄的红色皮夹子,看着跟装行驶证的那种小皮夹一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藏着,没想到藏在了这里...” 小唐奶奶眼神放光,她慢慢伸手,从薄皮夹子里夹出来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黄符纸。 由于隔着距离我看不太清楚,她用手电一照,能看到黄符上有一竖行红色毛笔字,应该是红朱砂写的。 这是道有年头的道士符,虽然看不清写的什么,但那一竖行朱砂字毛笔字,笔走龙蛇,气势非凡。 “找到了,我找到了,终于又回到我手里了。” 老太太眼神狂热,胸口起伏不定。 “陈真人的太岁转运龙凤符,一定是我孙女的。” “五代之内,必出人龙凤.......是我孙女!不是你!不是你!” 小唐奶奶恶狠狠的盯着女孩大声道。 东西到手,她慌忙将破衣服扔到棺材里,又双手推棺材盖。 可能年纪大了,推到一半推不动了。 老太太趴在棺材盖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这时候,棺材里小云水肿的那张脸还能看到一半。 “啊!” 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声尖锐的女人叫声。 这声音在山间回荡,刺人耳膜。 一直趴着偷看,我被这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 听的非常清楚,我还以为炸尸了,是棺材里的小云叫的。 仔细一听不是。 方向不对,是从另外一处方向传来的,声音尖锐听不出来原音,我怀疑是唐贵媳妇?不清楚。 小唐奶奶合上棺材,又开始填土,没多久就填上了坟包。 我知道,我只见过一面的小云是这老太太害死的,可能是小唐奶奶认为小云这么优秀,学习这么好,是因为什么道士的太岁转运龙凤符。 百年前有道上言,看庙女家,五代之内,必出人龙凤,可前提条件是人龙凤只有一个,如果是小云,那小唐就不是。 为了自家孙女,所以她才会这么干。 那张老黄符看起来画的有气势,但我不信这个,我认为小云能连年拿奖学金,保送重点大学,是因为她想改变自家贫穷,所以刻苦学习了。 难道一张老道士画的太岁龙凤转运符,真的能比得上十年寒窗? 干完了活,老太太扛着锄头准备下山。 她走了没几步,忽然,我的手机开始唱歌了。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声音很大,这手机彩铃还是小米之前发短信给我订购的,花了两块钱。 看屏幕上亮起了“豆芽仔”三个字,我手忙脚乱给手机关了机。 豆芽仔这个叼毛,害死我了..... 一阵冷风刮来,我拿着手机慢慢抬头一看。 只见小唐奶奶脸色铁青,眼睛瞪的老大,她扛着一把沾满黄土的贴锄头,盯着我看。 “阿.....阿婆好.....呵呵,出来遛弯啊。” “呵呵,今儿天不错啊,月亮也挺好的,呵....呵呵。” 看着我,小唐奶奶声音沙哑,笑着开口说:“小伙子,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没啊,我就是来散步的,什么都没看到。” 老太太脸上笑容一点点消失,他突然高高举起手的铁锄头,向我冲来。 我掉头就向山下跑。 七十多岁的老人,没曾想扛着锄头能跑这么快! 跟脚底下踩了两风火轮一样,路上有挡路的蓝莓树枝,全被她一锄头打断了。 锄头尖儿跟刀刃一样锋利,这一下,要是劈人脑袋上,脑浆都要被砸出来! 身后传来呼喊,我扭头一看。 老太太高举着锄头,口喊道: “小伙子,小伙子你别跑,阿婆有事找你,快停停。” 谁停下谁他妈是傻子,劈死我了在把我埋山里,没人能找到我! 占了年轻腿脚快的优势,我先一步跑下了山,翻小土坡下来,我停下来喘气。 “咳.....咳,呼....” 不敢多休息,看到自行车,我瞪上她骑来的自行车,快速往回瞪,只要我回去了,她就拿我没辙了。 我没拿手电,乡间土路很黑,双腿玩命的蹬自行车,也不管看不看得到路,结果跑偏了,连人带车窜到了地里。 我刚抬着自行车上来,就看到小唐奶奶已经跑着追来了,她嘴里喊着:“小伙子,别跑,等等阿婆。” 我慌忙推着自行助跑两步,又骑上车开始蹬。 突然,从路边冲过来一个披头散发,脚上套着塑料袋的女人。 唐贵媳妇双手拉住我自行车后座,使劲往回拽。 “你妈拉了个x!快松手!” 眼看小唐奶奶扛着锄头追来了,我破口大骂,用脚踹唐贵媳妇,想把她踹开。 结果她两手死死拽着车后座,就是不肯松手。 眼看情况不妙,我丢下车开始跑。 劲风滑过,一块石头擦着我脑袋打过去,回头一看,是小唐奶奶开始用弹弓射我,由于我在跑着,导致她第一下打偏了。 我捡起路边一块石头朝后丢去还击,也没看砸没砸,继续向村里跑。 “叮铃铃.....叮铃铃....” 身后,是唐贵媳妇骑上了自行车。 她按了两下车铃铛。 回头看着我笑了笑,骑着车慢慢超过我了。 第26章项姑娘 小唐奶奶岁数摆在那里,时间一长肯定跑不过年轻人,唐贵媳妇一直按着铃铛,骑着自行车走远了。 我躲过去两三次,还是被小石头子射到了小腿,弹弓劲很大,有一瞬间,钻心的疼。 一股怒火抖然升起,她这是要我命! 我没选择硬拼是不想冒这个险,老太太手里有锄头,有弹弓,我什么都没有。 谁要是觉得自己厉害可以去试试,年轻人不要小瞧这种农村地区封建思想严重的老人,会吃大亏。 村头北边就是鬼崽岭,护林员老胡住的小屋离我最近,我横穿过稻田跑到了老胡门口。 “砰砰砰!” 敲门后,我喘气回头张望。 “是谁?” “胡爷!我!我是小项!” “快开下门,让我进去躲一下。” 老胡披着军大衣开了门,我闪身钻进了小屋。 “胡爷快锁门,她要追来了!” “谁追来了?” “小唐奶奶!李捷妤!” “就是她拿弹弓打伤牙婆的!牙婆孙女估计也是她害的!” 老胡表情一愣,反应过来后快速反锁上了门。 “具体什么情况。”他问。 对于护林员老胡,我莫名的有一种信任感,于是便在短时间内将我看到的说了,他听的眉头直皱。 老胡听后说:“那个符我知道,是几代牙婆之间互相传的一张符,多年前的打牛鬼蛇神,包括后来的物大普查,牙婆们都一直在保护这东西,所以......” “砰砰!” 正说着话,忽然传来了几声急促敲门声,我马上躲在了床后头。 “谁?睡下了。”老胡冲门外喊。 过了一两分钟,小唐奶奶的声音传来。 “胡老弟,你有没有看到小项啊,我找他有事。” “是李姐啊,没有,我谁也没看到,点多我就躺下睡觉了。” 这时小唐奶奶走到窗户这里,她脸贴在玻璃上,打着手电朝屋里照。 我低头一看,忙把自己露在外面的一只脚收回来。 “唉,李姐你照什么啊。” 老胡手挡在眼前说:“我一个光棍汉子,难不成屋里还藏着黄花大闺女?” “那,胡老弟我就走了啊,要是你看到小项了,就告诉他一声,我有事要跟他谈。” 很快门外没了声音,老胡推开窗户朝外看了看。 “她走了,出来吧。” “胡爷,那晚在鬼崽岭,拿弹弓打我们两的是不是也是小唐奶奶?” 老胡用火柴点着蜡烛,他吹灭火柴说:“不清楚,村里早年打鸟卖钱的家里都有弹弓,她们牙婆之间有恩怨,可我跟她在村里相处了几十年,素来没什么恩怨。” 我说那就奇怪了,难道那晚是另外一个人? 老胡换了煤球,对我说:“你先回去,明天我去派出所报案,你是目击者,到时配合警察去做笔录。” “别!别报警!” “我.....我的意思是说先别报警,有些事我们还没证据,还是查清楚再说比较好。” 老胡掏出一根烟,他靠近烧红的煤球钳点着了烟。 “呼....” “你说你们这伙旅游的,村里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多事,你们还在这里旅游?”老胡眯眼看着我说。 我编了个理由说:“本来前两天就要走了,多留几天是为了在村里等一个朋友,朋友到了我们马上离开。” 从小屋走出来已是深夜,我把手机开机,显示有一条未接来电。 “鱼哥你回来了?” “是啊云峰,接到你通知我立马就往回赶了,豆芽仔刚才还说你不接电话,你在哪呢?” 看着周遭漆黑如墨的乡间小路,我就怕正走着走着,小唐奶奶在我背后出现,用锄头把我打死。 毕竟我现在知道她的秘密。 “鱼哥,正好你回来了,你来接我吧,我在村北头小池塘这里等你。” “哦?” “呵呵,云峰,怎么,你还是个大姑娘啊,走夜路还要人接?”鱼哥在电话笑着说。 “这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鱼哥你快来吧,我等你。” “那行吧,你等我一会儿,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看了看周围,我走到水塘边儿,找了处开阔的地方蹲下。 这晚月亮时明时暗,水塘水面平静,波光粼粼,盯着水面看了一会儿,一想到水底下通着地下暗河的黑窟窿,我总感觉,水底有双眼睛也在注视着我,感觉很不舒服。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远处小路上亮起一束手电光,一个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 “鱼哥!” “你可算回来了,”我小跑着迎了上去。 鱼哥拍了拍我,哈哈笑着说:“走吧,项姑娘。” “项姑娘??” 鱼哥这是不明情况,在嘲讽我胆子小.....我苦着脸也不想解释,还是快回去再说吧。 “鱼哥,把头让你去寄信,我之前收到了一封回信,你知不知道谁寄来的?” 鱼哥摇头说:“那不知道,我只是按照把头给的地址把信寄过去,然后就在旅馆住了两天,下午收到你的消息就往回赶了。” “地址还记不记得?”我问。 “是禹城一个叫窦庄村的地方。”鱼哥说。 窦庄?我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等我们结伴走到小卖部,鱼哥拍了拍我,他指着前方:“那不是小唐奶奶吗,怎么大晚上坐在那里。” 小卖部早熄灯关门了,门口摆了个破烂小孩摇摇车,我顺着鱼哥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小唐奶奶坐在摇摇车上盯着我们看,那把锄头,就摆在她脚下。 我咽了口吐沫,小声说:“小心鱼哥,你不知道,这老太太刚刨完坟回来,你看她脚上还带着土,她还害死过人。” 听了我的话,鱼哥望着摇摇车上坐着的老太太,皱眉说:“没事,跟我走。” 我跟在鱼哥身后,向前走去。 鱼哥眼睛一眨不眨,瞪着老太太看。 “小伙子....” 走过去了,只听到身后小唐奶奶说:“明晚七点,来我家吧,我给你做油茶喝。” 我装作没听到。 鬼才会去你家喝油茶。 老太太沙哑的声音继续说:“你来吧,我们谈谈,对你有好处的,你难道不想知道鬼崽岭的秘密?” 鬼崽岭的秘密..... 我停下脚步,扭头问:“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月光下,小唐奶奶背对着我坐在摇摇车上。 她说:“身为看庙女,总是知道一些东西的,我之前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并不曾想过要害你,我孙女也把你当哥哥看,她不知道我做的事,也永远不会知道。” “你帮我保密,我们做个交换。” “怎样?” 第27章百年往事 鬼崽岭地下到底有没有墓,一直饱守争议,有关学者认为这里有上古舜帝墓,他们认为那些风化时间超过3000年的鬼崽石雕就是证据。 可除了年代久远的石雕,什么都没有。 白天一切照旧,只不过有一点,李铁成和薛师叔都显得有些着急了。 把头脸上却看不出着急,他一直说:“等等....在等等。” 白天,唐贵媳妇骑着自行车在村里乱走,还撞倒了一个人,她被村里人抓住锁在了家里,村大队安排邻居一天给她送两顿饭。 自行车还给了小唐家,我听说小唐来领自行车的时候,唐贵媳妇蹲在门后,她露着一只眼睛,指着小唐傻笑着说:“锄地!锄地!锄地!哈哈哈!” 吓的小唐推着自行车跑回去了。 我把事情告诉了把头,把头听后很意外。 把头想了想说:“云峰,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关于道县管局库房里的那块石碑。” “全都是陈姓的石碑?” 把头点头:“一百多年前,晚清那个道士也姓陈,这应该不是一种巧合,你说那个朱砂红脸比小拇指手势的石像,是不是这种手势。” 只见把头比了个手印。 他伸出右手掌,指尖全朝上,指及指收弯入掌心,同时大姆指、食指、小指,各朝上伸。 我看了这个手势,又回想起杨雄心给我看的石雕,一对比,还真像。 那个石雕其他手指断掉了,如果按照姿势补全,应该和把头做的一样。 我不是道士,也没学过什么道法,便问这手势是什么意思。 把头神色有些凝重,他声音低沉的开口说: “这是种有争议的道印,起源有两种说法,时间太久了已不可考证,在古代,内地道士们叫三清指势,沿海一带,尤其是湾岛地区的道派,称这种手势为降临势,或者是请祖势。” 把头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单凭这个我还不能确定,也说明不了什么,村里看庙女和当初那个道士有渊缘,所以你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让斌陪你一块去,他能保证你安全。” 我看了眼鱼哥。 鱼哥站在一旁,怀抱双手对我点点头。 “峰子峰子,你过来,”豆芽仔突然进来对我招了招手。 “怎么了?” 豆芽仔搂着我说:“哎,我发现你这两天,老是往小唐家跑,我问你,你可要告诉兄弟我个实话。” “你是不是和小唐搞上了?” “说什么呢你,哪有的事,”我一把挣开豆芽仔。 豆芽仔急了,他小声说:“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你说过把小唐让给我追的。” “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别瞎说啊,”我指着豆芽仔脸说:“这话要是让小唐奶奶听到了,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看你,我这不是情不自禁吗,小唐是我喜欢的类型,看到她我有种初恋的感觉,在说了,小唐奶奶那么慈祥,让你说的怪吓人的。” “慈祥?” 想起昨晚老太太刨坟那一幕,我摇了摇头,说的确很慈祥。 晚七点半,鱼哥陪着我来到小唐家门口。 “来了来了。” “项哥,这是......” “小唐,这是我朋友,鱼斌,鱼哥。” “鱼饼?”小唐一愣。 “不是饼,是斌,武斌。” “哦,你们快进来吧,奶奶已经在等你们了。” 进到屋里,小唐奶奶带着老花镜正在缝衣服。 她看到身高马大的鱼哥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说:“来了小伙子,吃过了没,要不趁热喝碗油茶吧。” 我说来前吃了晚饭,不用了。 怎么敢在吃她家的油茶,说不定就给我下了老鼠药。 老太太摘下老花眼镜收到小盒里,她对小唐说:“孙女,你去你同学家玩一会儿,我和他们有事要谈。” “哦,知道了奶奶。” 小唐走后老太太起身说:“跟我来,别在这里谈,带你们去个地方。” 跟着她出了门,走到了房后头,这里是一片菜园子,由于冬天没种什么菜,显得很荒凉。 鱼哥看向周围,提高了警惕。 走到菜园子西北角,小唐奶奶拉开扇布,露出了一块木头板。 她移开木头板我才看清楚,这底下应该是个红薯窖,有一把木头梯子竖在洞口边儿。 “跟我下来吧。” 老太太说完话,直接顺着梯子向下爬。 我和鱼哥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的疑惑。 下红薯窖干什么? “你们快下来。”不大会儿,底下传来老太太的喊声。 鱼哥望着洞口说:“没事,有我在,这老太婆子玩不出什么花样,我先下,你跟着。” 下去后才发现,这藏在菜园子里的红薯窖别有洞天,底下整个掏空了,以鱼哥的身高都能直起腰来走路,窖顶刚好碰到他头顶。 “啪塔。” 小唐奶奶用打火机点着一根蜡烛,有了点光亮。 这下头放着一张弹簧床,一张供桌。 供桌上铺了一层红布,香炉里积满了香灰,没摆什么贡品,只有一个看着有年头的木头牌,木牌上用毛笔写了两个字。 “闾山。” 老太太拉开供桌下的小抽屉,她抽出三支香靠近蜡烛,点着后,把香插在了牌位前的香炉里。 看着香烧了一会儿,小唐奶奶回头说:“一百多年前,那个来到我们村的道士,不是本地人,而是从沿海一带的湾岛来的。” 把头提过这个。 我问:“那个道士姓陈?” 小唐奶妈点点头:“陈妹晴。。” “陈妹晴?女的?女道士?”这出乎了我的预料。 老太太颔首道:“是个女道士,陈真人拜的是临水夫人,修的是闾山黑头法师一门,道法精深。” 临水夫人和妈祖一样,算是个神祇,现在能查到的资料,历史上这个临水夫人叫陈靖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确实刚好也姓陈。 陈靖姑一般都是女的修行者在拜,原道门也称临水夫人为“顺产天母”,作用是保护孕妇和十岁之前的小孩子。 就在前两年,有一个大佛伸手救人的事很出名,当时一个岁的小女孩从高处掉下来,结果被洞龛里的佛像伸出来的手刚好接住,毫发无伤,后来都去给佛像系红布感谢了。 许多人不知道的是,被大佛接住的小女孩一家,在来这里玩前不久,去过一次沿海玩,据说当时刚好拜过陈靖姑庙,小女孩的妈妈还往庙里捐了点零钱。 回过神来,我问小唐奶奶:“你说一百年前那个陈姓女道上来了田广洞村,你的那张符就是她画的?” 老人点头。 我又皱眉问:“那她为什么要在鬼崽岭建庙,不是说她死了吗?用自身骨灰烧了那个泥像。” 蜡烛火苗摇摆,老人看着火苗摇头道:“我知道的也有限,当年我的奶奶都还是个小孩子,我不知道陈真人是否死亡,不过,年轻时,有一次我听第二任看庙女说过一句话。” “她说,陈真人之所以来鬼崽岭,是想找一处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那是什么地方?” 洞我知道,道县这里有很多喀斯特地貌,加上常年降水充沛,导致地下暗河错综复杂,我们上次从水塘潜下去,那地下全都是洞,类似钟乳石的天然溶洞。 “鱼哥,你听说过?” 鱼哥摇头:“这是道士的说法,我以前是和尚又不是道士,不知道,不过估计是假的吧。” “假的?” 小唐奶奶摇头,她露出一丝微笑,看着鱼哥说:“乱世和尚闭门不问事,道士背剑下山救苍生,年轻人,不知道的东西,要保持一丝敬畏。” “陈真人本是黑头法师,村里人知道她留给我们看庙女一张黄符,村里人不知道的是,她还留给我们一样东西。” 说着话,老太太指了指铺在供桌下的那层红布。 她慢慢把红布抽出来,翻了个面。 我看到红布背后,密密麻麻写满了淡金色的蝇头小楷,跟经书一样,很震撼。 小唐奶奶看着我说:“小伙子,我为了一张转运符,不惜刨坟害人,在你看来,我是愚昧之人,不过那是因为你不清楚。” “我说什么都没用,你想不想亲自试试?” “试什么?” 老太太指着红布,看着我说: “试试闾山黑头法派。” “观落阴。” 第28章观落阴 茅山龙虎山应该都知道,可闾山了解的人不多。 这是个很牛逼的道教门派,一直活跃在沿海一带,“观落阴”,“打小人”,“请钟馗”等等,细究源头,都算闾山法脉的分支。 明清时期,闾山道士拜许逊真人为祖师,他们的法术非常霸道,几乎全都带有攻击性,在驱鬼,压邪,镇魂时讲究下死手,能直接动手的不跟鬼哔哔,必须得打个魂飞魄散。 同时,不像原道门,闾山也收女性弟子,派内女道士们大都归为“三奶派”帐下,拜临水夫人神像,道县鬼崽庙的供的道士泥像,如果按照小唐奶奶的说法看..... 那就是闾山派系,临水夫人门下,修行黑头法脉的清代晚期女真人,“陈妹晴”。 .... 红薯窖内点上了蜡烛,小唐奶奶脸上的皱纹堆到了一块,她声音沙哑的说:“怎么?小伙子?不敢了?害怕了?” “我怕什么?” “我就是不想试而已,听都没听过,我为什么要试?” 鱼哥凑近小声说:“我听说过这种观落阴,好像是能帮活人见到死去的亲朋好友,很邪门,我信我的佛祖,所以我是不信的。” “那要不鱼哥你试一下?我给你看着。”我说。 “小伙子,话不要说这么满。” 小唐奶奶抖开写满小字的红布,她将红布挡在眼前,又慢慢往下放,露出一张皱纹满布的老脸。 倒有点像新娘子出嫁揭红盖头。 “你们难道,就不想见故去之人一眼?” 我摇头:“不想,一点都不想。” 鱼哥想了想,突然开口道:“那好,我来试一下你这东西灵不灵。” “鱼哥!你....” “不碍事云峰,我心里有数,虽然不相信,呵呵,要真有那么神,我倒是有几个想见的人。” “你见谁?你师傅?” 鱼哥摇头:“我想先见见小倩,在见一下师傅。” 小唐奶奶让鱼哥双脚并拢,坐在弹簧床上,将红布对折了两次,经朝外,鱼哥眼被蒙住了。 我看鱼哥手指弯曲用了力,便知道他还保持着戒备之心,一旦有什么情况,他会立即反击。 鱼哥说想在见女酒保一面,人对未知的东西总会有本能的恐惧,看他眼蒙红布,我心里有点发怵。 电视上纪录片,有拍过观落阴的片段,但那些和小唐奶奶做的步骤都不一样,我说给你们听,想学的可以学一下,很可能是正宗的。 鱼哥双脚并拢坐直身子,小唐奶奶慢慢伸手按住了鱼哥太阳穴,鱼哥学武的,当然知道太阳穴是一个人的命门,他立即有了反应,一把抓住了小唐奶奶手腕。 “放松.....” “是想让你试试,相信我,不会害你的。” 鱼哥慢慢松手。 大拇指按住鱼哥太阳穴,按了一两分钟,又用食指轻轻敲击鱼哥后脑勺往上一点的地方,人的头骨这里有一处凹陷,好像是什么穴位。 我在一旁看着,小声问鱼哥有什么感觉。 鱼哥说:“声音很大,像是有个人在脑海里敲鼓,砰砰的。” “不要在说话,静下心,仔细听你脑海里的鼓声。” “慢慢躺下。” 鱼哥躺在弹簧床上,小唐奶奶伸手挡在他眼前的红布上,几乎是趴在鱼哥耳边,用很小的声音开始说话,我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鱼哥就安静的听着。 一直说了能有五分钟,小唐奶奶把香炉拿过来,放在了弹簧床一侧。 香烟袅袅。 小唐奶奶小声开口:“说一说,你看到了什么。” 鱼哥开始没动静,像是闻着香睡着了,我刚打算去动他,小唐奶奶挡住我说:“守候元辰宫的瞎眼驴已经到了,来接他了,不要出声。” “瞎眼驴?驴?哪有驴?” 我忙扭头看。 红薯窖就这么大,除了我们三个和一张桌子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小唐奶奶说:“堵住双耳敲后脑勺,可以在脑海内形成鼓声,天魂藏于脑,听到鼓声后会短暂的出来。” “陈真人留下的观阴布会引导瞎眼驴前来,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在把他送回来。” “鱼哥?” “鱼哥你走了吗?见到女酒保了吗?”我看他躺着很安详。 我话音刚落。 鱼哥突然从弹簧床上坐起来,他一把撤掉蒙眼的老红布,看着小唐奶奶说:“老太婆,你玩呢?” “什么都没看到,我的小倩呢?” “怎.....怎么会.....” 小唐奶奶表情不像是装的,她一脸诧异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我帮好几个人做过,都有效果的,他们都说看到了。” 鱼哥揉了揉脸,大声道:“屁用没有,可能我的灵魂在佛祖那里吧,这个对我没用。” “白费了,刚才有一瞬间,我以为真能在见小倩一面。” “不可能啊,难道以前那些说有效果的,都是骗我的?” “我说了不存在这种东西,你有没有对自己试过。”鱼哥问。 小唐奶奶摇头:“观落阴不能对自己用,我还是不相信,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对!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你来!小伙子你来试试!”老太太说着话就要来拉我。 我后退一步:“我说过,我可不试!” “你在信我一次,在告诉你个秘密,关于崽崽庙的。” “哦?你先说,什么秘密。” 小唐奶奶犹豫片刻,说: “洞,可能有个洞,在崽崽庙的庙基下可能有个洞。” “可能有个洞?多深的?”我和鱼哥对视一眼,皱眉问。 “不知道,只是可能,我从来没去看过,是村里上一任牙婆发现的,又告诉了我,那天下大雨,她无意踩踏了。” 想了想,我一咬牙,说试试就试试,反正鱼哥在旁边看着,有他保护我怕什么。 观落阴,还和之前一样的流程,不同的是这次是我自己来,有些事更能感同身受。 比如,她用手指轻敲我后脑勺,明明声音很小,我却能在脑海听到砰砰的敲鼓声。 还有,刚才没听清的窃窃私语这次听清了,是一些叮嘱的话。 第29章不好说 像小唐奶奶说的:“坐上瞎眼驴后要拍驴屁|股,路上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下驴,要是路上碰到陌生人给吃的,千万不能吃,也不能开口说话,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后才能说话,要注意时间,要是时间到了,瞎眼驴会自己跪下来让我坐上去。” 就说了这堆乱七糟的东西,然后我一直闭着眼。 没人知道,那时我心里很害怕,很仿徨。 据说观落阴能看到自己过世的亲人,朋友,我在想,要是真见到了我父母怎么办? 他们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吐着舌头,多大岁数了,认不认识我是谁? 想着这些乱七糟的东西,没法静下心来,就这么过了十多分钟,小唐奶奶又向问鱼哥那样,轻声问我:“怎么样小伙子,看到什么了?” 我睁开眼,眼前是红布的一片红色。 我看个屁.... 屁都没看到。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我一把扯掉红布,从弹簧床上坐起来。 小唐奶奶脸色发白,她像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受到了冲击,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对啊,陈真人不会骗我们的,以前为什么有效果。” 我看了老太太一眼,招呼鱼哥离开红薯窖。 和小唐奶奶算是做了桩买卖,她告诉了我关于鬼崽岭的三个秘密,作为交换,我帮她隐藏秘密,也不会让小唐知道。 三个之前不知道的秘密。 一,1895年立的道士像,是闾山派女道士,陈妹晴。 二,鬼崽岭之下,(可能)有一处地方叫“洞天福地”,因为以前的道士都爱找很隐秘的地方隐修(钟南山上就有很多),我推测,有没有可能是类似喀斯特地貌的地下溶洞? 三,我们那天打了很多探点,却忽视了鬼崽庙,小唐奶奶是五代牙婆,她说庙基下(可能)有个洞。 离开红薯窖回去后太晚了,我没叫把头,而是回屋睡觉了。 很奇怪,一路上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 回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还有一件事,我们养的那只回声鸭,之前一直不待见我,就跟鱼哥比较亲,可自打我进屋,那鸭子一直盯着我看,鱼哥叫它都没反应。 “云峰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小萱被我们进屋的动静声吵醒了。 “没事,你快睡吧。” 豆芽仔横着躺,一个人占了半个炕,还盖了我的被子。 我一脚把他蹬开,又把被褥扯过来。 开始睡不着,豆芽仔腿老往我身上搭。 过了一阵,困意来袭,我抱着被子睡着了。 可能是梦,记不太清,又能记得一些细节,是不是观落阴起了作用,我不好说。 大过年的,就当个小故事们听一听吧。 睡着后我突然被冻醒了,我们住的屋,门在西北角,间是煤球炉,炉子上坐着茶壶,水开了早上能用热水洗脸。 他们都睡着了,我起来想看看火怎么样,这时听到有东西顶门的声音,还有当啷当啷的铃铛声。 我打开门,看到院里突然出现了一头驴,这头驴个头不大,两只眼睛是瞎的,睁不开眼,脖子上有一对铃铛。 见我出来,瞎眼驴晃了晃脑袋,背对着卧在院子里,示意让我骑它。 我骑上后一拍它屁|股,它就哒哒哒的向前走。 出来院子是条小路,不像村子里的路,踏上小路向里走,周围朦朦胧胧的起了雾气。 走了一会儿,突然背后有人叫我名,我也没敢回头看。 又走了一会儿,出现了个岔路口。 路口立着两块红色木牌,一个写着“三浦街”,另一个牌子写着“水路会门”。 这头瞎眼驴自动选择了左边,进了“三浦街。” 不久,周遭雾气散去,街上出现了很多人和房子,还有卖糖葫芦的,卖卤煮火烧的,卖布卖衣服的等等,这些人穿着一模一样的青色衣服,互相看着我,窃窃私语。 “大哥哥,大哥哥。” 突然,跑出来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这小女孩头上扎了一朵纸花,她笑着伸手说:“大哥哥,我这有一块好吃的绿豆糕,可香了,给你吃。” 想起小唐奶奶的话,我没理会小女孩,也没吃绿豆糕,骑着瞎眼驴继续走。 走着走着,驴停在了一棵大槐树下,有一男一女两名年人,正靠着树休息,那个女的背后还背着一个黑色水缸。 “孩子,你是我的孩子吗?”女人背着水缸问我。 我害怕,没说话,这女的就指着自己背的水缸说:“孩子,这就是你的元辰宫,宫使说你来见我们了,妈妈我好高兴啊。” 她背着水缸,一边说话一边抹眼泪。 年男人走过来抱了抱她。 看着眼前两个陌生人,心想原来他们长这样啊,还挺像的。 “我的孩子,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你做什么工作,结婚了没,有孩子了没。” 我说我盗墓的,咋了。 他们面色一变,哭的更加厉害。 “我走了啊,拜拜。” 骑着毛驴继续走,我忽然看到前头有几个人,围着桌子在打麻将。 “红!” “碰!” “我杠!” “卧槽,智元哥你怎么把把杠啊,能不能好好玩了。” “就是,在杠他妈的裤衩都要输掉了。” “智元哥!刚子哥!” 他们放下麻将牌,回头看到是我,脸色一变。 智元哥说:“云峰?你怎么来这了,赶快回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这儿了,不过能在看到你们,真挺好的。” “刚子哥,你妹妹方芳毕业就能当律师,可牛逼了,智元哥,嫂子肚里的是男孩,预产期也快了,都起好名了,刘银川,你的种。” “刘银川....留恋银川.....小霞.....”智元哥握着麻将牌眼眶红了。 “哥你不用担心,我给嫂子留了一笔钱,应该够把刘银川养大。” “兄...兄弟......” 当啷,当啷。 驴脖子上挂的铃铛响了,瞎眼驴开始往回走。 “云峰!嗨!云峰!” “卧槽,怎么是你这小子!” 是水泵和婷婷。 智元哥刚子哥脸就是白了点,水泵和婷婷满脸都是土,身上衣服上也都是土。 “云峰啊!等等我!” 婷婷缩成一个球,直接滚着过来找我了,水泵在后头拼命的追, 他妈的,吓死我了,我骑上毛驴就跑。 在醒来,天亮了。 小萱,豆芽仔,鱼哥,都在盯着我看。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还是小唐奶奶的观落阴有效果了? 谁知道呢。 第30章庙碑 “可算醒了,你刚才说啥梦话?红东风?” “峰子你做梦打麻将了?” 朝阳初升,我起床后没理豆芽仔,而是小声问:“鱼哥,咱们昨天做了观落阴回来后,你有没有做什么梦?” “比如...见到小倩或者谁?” “那倒没有,我昨天回来睡得挺香。” 那只有我这样? “怎么,我看你脸色不好看,没休息好?”鱼哥问。 “没,没什么。” 我把从小唐奶奶那儿打听的事告诉了把头,这样一来,就有线索联起来了。 1996年,道县物局发现了疑似道士类的石雕。 1895年,沿海闾山派一名叫陈妹晴的女道上来过鬼崽岭,村里的鬼崽庙也是在那时建立。 大树后的鬼崽庙高一米多,宽也是一米多,小唐奶奶说砖下有个洞,这引起了我们的兴趣。 过了正月十五,很多人都外出打工了,村里街道上一下冷清了不少。 白天不敢去,等到这晚夜深人静时,我们一伙人换了身衣裳,提着大包进了鬼崽岭。 庙里摆的泥像还在,只不过相比前几天裂纹更多了,应该是泡水的原因。 “没人吧?”把头问。 夜深人静,豆芽仔扭头看了周围一圈,“没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鬼崽庙没有门,地下,整整齐齐铺了一层青砖,这砖也是一百多年以前的。 “撬开。”把头指着砖说。 豆芽仔拿出一把短撬棍,对准砖缝。 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当锤子,往下砸撬棍。 “看准点啊,别砸我手上了。” 我说你拿好。 撬棍顺着青砖缝被砸下去,豆芽仔使劲一压撬棍,一块青砖被掀了起来。 看砖下是一层土层,把头说:“继续。” 就跟铺地板砖差不多,只要拿起了一块,在搞其他的就比较省力。 “这也没啥啊,全是土,哪有洞?”把青砖全部撬开,豆芽仔晃了晃手电说。 就像豆芽仔说的,把这些铺的砖全部拿开,露出来的,是和周围颜色一样的土层,地上没洞。 时间久了,难道是小唐奶奶记错了? 或者说,她骗了我? 我觉得不能,因为她最大的秘密掌握在我手里,她还怕我告诉小唐自己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应该不会骗我。 可......眼前都是平整的土层,洞在哪? 这时小萱说:“能不能把泥人移开啊,有点渗人。” 我抬头一看。 庙里摆的道士像正脸朝前,现在正好看着我们所有人。 以前做泥像的工匠手艺不错,从我们这儿看去,泥像恰巧是斜着眼看我们。 泥人像是生气了,所以小萱才说害怕,毕竟我们把它庙里地砖都撬了。 薛师叔站的位置离泥像最近,他笑了笑,直接把泥像向后推了点,还翻了个面,背对着我们。 “咦?不对啊.....” 把头突然惊疑出声,我忙问怎么了。 把头指向地面让我们看。 因为是冬天,鬼崽岭这儿的树都没叶子,这晚有月亮,因为刚刚薛师叔往后推了推,月光照进小庙来被泥像挡住了,刚好在我们面前的地下,留下一片方形阴影。 这块方形阴影面积不大,方方正正类似窗户。 具体原因应该是泥像头上带的方形道冠,挡住月光留下了阴影,说白了就是道士帽子。 把头盯着地上的方形阴影看了几秒钟,突然说:“云峰,你从这里往下挖一挖。” 我点头,直接动手挖。 往下挖了三十多公分,忽然,我手的平头铲碰到了阻碍,下不去了。 清理了土,所有人这才看清。 眼前是一块方形的小青石板,还不到二十公分宽。 打着手电,用袖子擦了擦土,青石板上浮现出两竖排刀刻字。 仔细辨认字后,把头轻声念道: “坤....坤炼师陈,遂道县寻碧落黄泉,终得见七道金刚门,然,自知大限已至,天下胡陈本同宗,皆舜禹之后,炼师陈亦效仿陈大真人,头下黄泉身作庙,不枉人间来一遭。” “光绪二十一年,岁乙末,冬,坤炼师陈,弟子留刻。” “这...这啥意思?”豆芽仔说话有点结巴。 我也很吃惊,这块小青石板,可能是类似墓志铭之类的东西。 信息量很大,有的我不懂,但有的我知道。 先说我知道的。 坤炼师陈,这拆解开应该是,坤,炼师陈。 炼师是道士的一种分类,现在依然有,指的是炼丹玩药材的道士们。 像道上还有别的称呼,比如,黄冠,仙长,道公,南无佬,度师等,炼师只是其一种。 道家易经上说,乾为天,为阳,为男。 坤为地,为阴,为女。 坤炼师陈,意思就是,一个炼丹的女道士。 在看一遍石板上写的这两段话。 “炼师陈亦效仿陈大真人。” 照这段话看,那就是有两个陈姓道士,而且另外一个地位极高,能被称为“大真人”的都是很厉害的道士。这人暂时不知道是谁。 我突然想起了唐贵媳妇在疯之前说的话。 作为从小在田广洞长大的本地人,她那时说,以前有个道士死在了鬼崽岭,道士徒弟把道士的头割下来带走了,后来又用稻草编了一个人头,缝在无头尸体上,一块烧了,最后用烧完的骨灰做了一尊泥像,又依靠泥像建起了鬼崽庙。 村里流传下来的这条传言,好像和石板上留下来的字对上了。 “头下黄泉身作庙,不枉人间来一遭。” 还有很多完全不懂的。 头下黄泉,头去哪里了? “遂道县寻碧落黄泉,终得见七道金刚门。” 碧落黄泉是什么?是个洞还是个地方?和前代牙婆说的洞天福地是不是一个东西? “七道金刚门”,难道是我认知,墓葬里防盗用的那种三合土,五合土的金刚墙?可从未听说过什么七道。 在看。 “天下陈胡本同宗,皆舜禹之后。”这个也看不懂。陈和胡是什么意思。 “把头?把头?” 把头回过神来,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把头眼闪过一丝震惊。 把头当下吩咐说:“移开这块石板,收好。” 移开石板,露出了一个很小的洞口。 洞口直径二十公分左右,看着很深,像个老鼠洞。 豆芽仔往下照了照手电,转头说:“我去,这是个黄鼠狼的老窝吧?强光手电都打不到底。” 小萱小声道:“没上过学吧,不懂你就别瞎说,黄鼠狼是东北的,这湖南哪有黄鼠狼?” 豆芽仔道:“你才瞎说,就你上过学!” “谁告诉你只有东北有黄鼠狼了?我小时在老家山上还见过,那洞就这么大点儿的洞,云峰你是东北的,你说说看啊。” 看眼前不大的洞口,我皱眉道:“豆芽说的没错,黄皮子哪都有,只不过在我们那儿传的邪性,不过.....我看这洞不太像黄鼠狼窝。 我问:“把头,按照小唐奶奶说的,这洞是第三任牙婆无意发现的,那天是大雨天,永州这里又常年多雨,这会不会是自然塌陷形成的?” 把头没说话,他捡起一块小石子,朝洞里扔了进去。 很快便传来回声。 而且回声不断,直到人耳听不见。 “这么深?” 把头想了想问:“斌,我们的鸭子带了吧?” 鱼哥点头。 把头说:“那好,这东西训练过通人性,用绳子拴住,把它送下去看看。” 拉开拉链,鱼哥把鸭子捉出来放地上,轻轻摸了摸鸭头上的绒毛,鸭子也不跑,眯着眼还有点享受。 豆芽仔见状说:“行吗这?别底下真有黄鼠狼,把它给吃了,到时候咱们拉出来就剩个鸭脖了,十万块钱的鸭脖啊。” “闭上你嘴,说点吉利话吧。” “鱼哥,那你就试试?我觉得把头说的办法可以尝试,如果没什么事,咱们在把鸭子拉上来就行。” 鱼哥想了想,同意了。 把绳子系成小圈,套在鸭脖子上,紧了紧,鱼哥把鸭子慢慢送到了洞里。 “嘎...嘎嘎....” 开始还能听到鸭子叫两声,随后很快就看不见鸭子了。 一盘绳子长度近60米,正一截截被鸭子带进洞里。 绳子还在一圈圈的松,就代表回声鸭还在向深处爬,所有人都很紧张。 眼看着长度已经放下去了三十多米, 忽然。 绳子开始剧烈的抖动! 第31章 丢药人 几把手电,好几个人,都在看着。 绳子还在放,那就代表鸭子还在走。 可谁都没想到,套在鸭脖子上的绳子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像是在地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快拉出来!” 鱼哥大喊一声,直接伸手往外拽绳子。 豆芽仔也搭手帮忙。 “卧槽!这.....这怎么这么大劲儿!” 豆芽仔直接用上了双手,十几秒功夫脸憋红了。 鱼哥额头上青筋浮现,他大喊:“都帮忙!”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小萱也抓紧绳子向外拽。 我双手拽着绳子,急声说:“这...这底下有什么东西!怎么拽不动!” 这么多人发力,本来就不粗的绳子瞬间绷紧!这要是还套在鸭脖子上,直接就被拽成两半了。 “等等!” 把头突然道:“听我的,慢慢松手....别发力。” 虽然疑惑,但我们听了把头的,开始逐步松手。 说来也奇,我们这头一卸劲,那头也没劲了,本来崩成一条直线的绳子,瞬间松了下来。 把头抓住绳子,上下晃了晃,竟然一点点的,把绳子收回来了。 放下去好几十米长,收上来也要时间,把头边收绳子边说道:“这估计是挂到石头上了,我们使多大劲都不行。” “咦......不对啊....怎么这么轻?” 绳子收回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绳子套还在,可现在却空空如也,只拽上来一根鸭毛。 回声鸭呢? 我们借来的水鸭子呢? 豆芽仔一拍手,大声说:“卧槽!完蛋了!我们鸭子被黄鼠狼吃了!” 小萱瞪着豆芽仔说:“你看到黄鼠狼了?” “这还用看到?你看这绳子上还挂着一根毛,我之前就说这像黄鼠狼洞,你们不听,现在呢?鸭子没了吧。”豆芽仔摊手说。 鱼哥和这只鸭子有感情,他当即趴在洞口处,弯曲手指放进嘴里,一连吹几声口哨,哨声响亮,希望鸭子能听到口哨自己爬出来。 “嘘…” “别吹....” “刚才我们动静太大了....” 薛师叔指了指鬼崽岭入口方向,那里离老胡晚上住的小屋很近,我们刚才又是吹口哨又是大喊大叫,动静太大,隔着树枝都能看到小屋亮起了光,有个人打着手电向这里走来,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老胡,可能是。 “快躲一下。”把头吩咐说。 “那这些砖呢!”我指着撬上来的砖头说。 “来不及了,顾不了那么多,我们一旦被看到了不好解释,快点。” 小庙就那么大。 两个人藏进了庙里蹲下,几个人挤着藏在了庙后头,我躲在了最近的一块石雕后面。 见已经没地方躲了,豆芽仔直接上了树,他蠕动着,飞快的向树上爬。 鬼崽岭这鬼地方,一年到头大白天都没人来,何况现在这都几点了,根本没想到会来人。 周围瞬间安静。 手电光越来越近,我能听到自己心里砰砰直跳,还能听到远处有人人踩断干树枝的咔嚓声。 躲在石雕后面,我偷偷向外瞄了一眼。 好....好像不是护林员老胡? 体型不像。 这人带着帽子黑口罩,穿了一身很宽松的黑色男士运动服。 这男的个头约摸一米六多点,由于裹的严实,光线也不是很好,只能看到这些。 他踩着枯树枝,最终停在了鬼崽庙右前方二十米处,离我大概有十几米远。 这里地上有很多老石像,只见这人举着手电看了一圈后,又鬼鬼祟祟的,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白瓶子。 拧开盖儿,他将一些类似药片的东西撒在了周围,随后又用脚踢了踢枯树叶,做了简单掩盖,最后,又把空了的瓶子扔在了一颗树下。 干完了这些,他又向西走了十几步,停在了一棵树下,豆芽仔刚好在这棵树上藏着。 他驻足了几秒钟。 “啪塔....”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 是从树上掉下来一包四七烟,正好掉在这人脚下。 这人看到从天而降的烟盒,慌忙的举起手电筒,抬头一照! 趴在树上的豆芽仔绷着个脸,和这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对方。 突然看到树上有个人,这人慌乱的掉头就跑。 “动手!” “拦住他!” 发现情况不妙,薛师叔大喊道。 鱼哥最先从庙后冲上去,借着速度,鱼哥挥起一拳,直接朝这人头上打去! 这人反应很快,他后退两步堪堪躲过鱼哥一拳,随后快速拉开距离,向鬼崽岭入口处跑去。 “往哪跑!” 李铁成起步去追。 这人一边跑,一边在运动服口袋里摸索。 他突然掏出一把缠着粗麻绳的铁弹弓,拉开弹弓。 啪的一声! 一棵石头子,打在了李铁成头上,这么近的距离被弹弓射中头,李铁成闷哼一声倒地不起,瞬间满脸都是血。 “老李!” 薛师叔跑去检查李铁成伤势,鱼哥可能生气了,直接追着这人跑出了鬼崽岭,把头一连喊了两声鱼哥都没听到。 我也准备去追这人,把头脸色阴沉,摆手阻止说:“不要去,所有人听我指挥。” “师弟,你快把老李背回去,我们住的地方有止血绷带,注意看路。” “豆芽,你和小萱一道,盖上洞口,收拾工具装包,把庙里砖头归位摆好,在把泥像放到原来的地方。” “赶快。” “云峰,你跟我过来。” “把头!” 我着急说:“刚才那是谁!那人看到我们了!” “别管那个,交给文斌。” 把头招呼我找东西,很快找到了刚才那人丢掉的白药瓶,由于他丢掉的药片太零散了,怕老胡或者村里其他人过来,我们没时间挨个捡,只捡了两三玫白药片。 关掉手电,我们摸着黑一路小跑,回到了住的地方。 这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路上没碰到人。 “砰砰!” 进屋刚放下包,衣服还没换,突然有人敲我们门。 豆芽仔很小心,先是透过门缝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开了门。 “怎么样文斌?”敲门的是鱼哥。 鱼哥擦了把汗,说道:“刚才那人应该是村里人,对地形很熟,弹弓打的很准,要不是我拿东西挡了下,就被他弹弓打到了。” “还有,刚刚有两次我差点就抓住那人,结果还是被他跑进巷子里翻墙溜了。” “不过.....我搞到了这个。” 说着话,鱼哥从兜里掏出一大把头发。 是长头发,黑色。 可我怎么看.....像是女人的头发..... 村里男的,谁会留这么长的头发? 第32章 是男还是女? “女的?” “不是男的?”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时,薛师叔急匆匆从东屋跑进来,进门就说:“老李伤的很重,流血流了很多,纱布止不住了,要赶快送去县里医院缝针。” 把头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刚才我们都看到了。 那人身高不高,但穿着男人运动服,运动鞋,带了帽子口罩。 鱼哥皱眉道:“我也没看到这人正脸,只把他带的棉帽子扯掉了,拽下来这么一把头发。” 可能是因为李铁成受了重伤,一向不说脏话的薛师叔脸色阴沉道:“我草他妈的,谁在搞我们!让我抓到了非得扒拉了他的皮!会打弹弓,一定是这村里的人!” “师弟,我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 把头说:“救人要紧,现在是凌晨两点,村里小诊所没这条件,师弟你去开车吧,车钥匙在东屋床头柜抽屉里,先把老李送到县城医院再说。” “好,那我这就去,救人要紧。” “那我也去帮忙。”小萱说。 东屋床上流了一摊血,刚才外头黑看不清,现在屋里点上蜡烛看清了。 李铁成头上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近距离被铁弹弓射中头,伤口真是触目惊心,就这么看,感觉李铁成脑袋上,一块头骨都凹下去了..... 现在已经用纱布包了两三层,还是止不住血,而且因为受伤的是头部,可能伴随有脑内出血。 薛师叔背起李铁成,小萱帮忙用纱布捂着头,拿到车钥匙后,他两急匆匆开车离开了,连夜赶往县城卫生院。 走之前我叮嘱小萱,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和我通电话。 “完了....完了,完了啊。” 一连说了好几个完了,豆芽仔坐在凳子上挠头说:“赔大了这次。” “那么贵的鸭子丢了,就剩了一根毛,老李头被弹弓打成这样,能不能活还不知道,而且我们还被一个村里人看到了,这怎么办啊把头?” 看把头沉默不语,我小声说:“鸭子先别说了,把头,这人要是女的话,会不会泄露我们这伙人的身份?我估计就是怕被人发现,才故意女扮男装的。” 可...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一个女的要装成男的?还大晚上跑到鬼崽岭那么偏僻的地方,去扔一瓶药? 这女的下手极狠,一出手就用弹弓把李铁成打成那样。 想到这些,我开始怀疑起一件事了。 就是那晚在树林里,用弹弓打我和老胡的,是不是也是这个人?因为看体型,不像是小唐奶奶。 我随手从兜里摸出来已经空了的白药瓶。 药品上原有的包装纸被撕掉了,也没有说明书,我捡到的药片就是几枚圆形的白颜色药片,通身上下没有一点文字标识。 剩下我们几个没人是医生,对这种三无类药片根本确认不了是什么。 庙碑的碑文也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我根本没心思睡了。 白天。 八点多,因为要等小萱和薛师叔回来,和把头商量过后,我拿着药片一个人去了村里诊所。 村里小诊所的医生都没有医生证,那时候查的不严,农村地区还有很多这种土医生,听人说村里医生以前在大医院当过两年护士,回来就开起了诊所,给人开药治病了。 “脱了裤子,趴下,打屁|股吧。” 一名五十多岁的村妇推了推针头,对一个年轻人说。 她用的是玻璃针管,很大,很粗。 比一次性塑料针管要大上好几倍,用完后只用开水烫一下就重复使用了,很不卫生。 “噗呲....” “哎呦喂....” “叫什么?我这还没使劲推呢。” “好了,用了两针先锋消炎药,回去后注意休息,3块钱。” 收了钱,五十多岁的女医生转头问我:“你哪不舒服?” 我说:“医生,我来问你个事,这是什么药?家里老人吃完了,你帮忙看看咱们这儿有没有卖的,有的话我买一瓶。” 我把撕去包装纸的白瓶子递了过去。 她拧开药瓶,倒出来药片看了看,直接说:“这不安乃近啊,我这有啊,要是吧?一瓶八块五。” “安乃近?” 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安乃近!我说之前怎么老是觉得有点眼熟。 现在安乃近应该没了吧,因为副作用被禁卖了,不过当时这种药很普遍,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备一瓶,主要作用是止疼和退烧。 我小时候感冒发烧了,奶奶常说:“快,喝两片安乃近躺被窝里睡一觉,睡醒出身汗就好了。” 我问:“安乃近吃多了会怎么样?比如说,一次性吃个十几二十片的。” 医生皱眉:“不一定,可能会肾衰竭,药里有部分安定成份,会嗜睡,睡着不醒,都有可能。” 听了这话,我眉头直皱问:“你帮我想想,最近有没有人来买这种药的。” “那怎么能记起来,安乃近每天都有人买,都是成瓶买的,其他村的人也来我这买,太多了。” “哎?你问这么多,还买不买了?八块五。” 我说对不起,我不要了。 出了诊所,我来到了唐贵家门口。 “她在家吗?” 我跟路过的本地村民打听,给人散了根烟,自己也点了根。 村民接过来烟说:“你说唐贵老婆啊,在家啊,你没看刚换的新锁吗?院里梯子也撤了,她跑不出来的,晚点大队的人会过来给她送饭,诺,就从这递进去的,不敢进去啊,挠人脸啊。”村民指了指大门下的挡板。 这门挡板能抽掉,根窄,人根本钻不过去,估计只能递过去个盘子碗什么的。 等人走后,我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悄悄上前拿掉了挡板。 我刚拿掉挡板,很快,一只脏兮兮的铁碗被推了出来。 我弯腰一看。 只见满脸灰尘的唐贵媳妇正蹲在门后,一脸急切的看着我。 她可能以为我是来送饭换碗的。 一天一顿,估计是饿坏了。 “喂,你过来。”我摆了摆手叫她。 她凑过来,又伸出手,把碗往我面前推了推。 “美女,商量个事。” “你转过去,我看看你头发怎么样?” 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她指了指我左手。 “你要这个?” 我这烟刚点上,抽了两口。 她点点头。 我把点着的烟顺门缝丢进去,她马上捡起来,蹲在地上,学着我的样子抽。 她蹲在地上,两手夹着烟,眯着眼吞云吐雾。 我们抽烟不是往肺里抽的吗,她不是,应该是不会,她就是吸到嘴里后马上吐出来,只在嘴里过一遍,架势倒是学的挺像,噗噗的冒。 这抽的也太快了,很快抽完了,她又伸手跟我要。 我说,只要你转过来,让我看看头发,放心吧,马上给你安排上。 她这次好像真听懂了,直接背对着我,转过了身子。 我看清楚了。 头发长度相近,但是,唐贵媳妇应该没少头发,而且她头发很脏,鱼哥拽下来的那把很干净。 我点着后扔给她一根,她又捡起来,噗噗的抽,我之前还想过她有没有可能是装疯,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疯啊。 “项哥?你蹲在这儿干嘛呢?” 我回头一看,是小唐过来了,怀中还抱着一些课本。 小唐说:“你离她远点吧项哥,她挠人,还咬人。” 我起身笑着说没事,聊聊而已。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小唐擦了擦脸笑着说。 “小唐,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扎头发了?” 小唐摸了摸头顶,笑道:“好看吗?” 第33章 捉小唐 “怎么了,我脸上没沾脏东西吧?” 看我一直盯着她看,小唐又擦了擦脸。 我狐疑的指着她盘起来的头发问:“你唐,你能让我看看?” “这.....这有什么好看的...” 小唐脸一红,有些扭捏的转过去了身子。 应该都知道,女生要是散开头发留直板的话,要是中间少了一大把,多少能看出来,因为薄了。 可这要是盘到一块,用夹子卡住,可就真看不出来了。 我说:“不是这样看,你把夹子拿掉,把头发全散开,让我看看。” “我不!” 小唐抱着课本后退一步,着急道:“那样头发就乱了,在整理盘起来好麻烦的,最少要一个小时,我还要去同学家,走了啊项哥。” 小唐直接跑走了。 她边跑还边回头,像是用一种类似小女孩看变态的目光看我.... 看着小唐跑远的背影,我眉头紧锁,心想:“真有这么巧......” “小唐和淹死在水缸里的云云关系不错,平常也会在一块玩。 “正常人怎么会意外淹死在水缸里,可小唐奶奶那晚去刨坟,曾亲口说是自己害了云云。” “村里医生说安乃近喝多了会让人嗜睡.....” “丢掉的空药瓶...” 我又回想起来,突然感觉细思极恐,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是女的... 唐贵媳妇被锁在家里,看起来像是真疯。 而小唐才十几岁,一直给我的印象就是个无知少女,长这么大,最远的地方只去过永州,爱学习,希望能靠自己的努力去大城市奋斗。 我急匆匆回去,拽着鱼哥出来,豆芽仔也跟来了。 “鱼哥你确定,就是这里?” 眼前是一户村名的房子,砖墙最少有三米多高,可能快四米了。 鱼哥点头:“没错,就是这儿,那女的身手敏捷,反应很快,昨天就是追到这儿,她翻上了房顶,等我翻上去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嘶.....” 豆芽仔倒抽一口凉气,看着面前的高墙说:“鱼哥你个子高胳膊长,昨晚那女的也就一米六吧?这么高的墙是怎么翻过去的?” 鱼哥指了指砖墙中间,那里有一个长方形凹槽,少了几块砖。 “蹬墙上来后,在这里踩一脚,然后靠弹跳力和滞空力,可以摸到房檐,只要双手抓住房檐,一个引体向上就能上去。” 墙中间的凹槽,以前应该是放“石敢当”的,石头没了,在墙上留下了这么个凹槽。 我和豆芽仔都全力试了,别说上到房顶,都上不到凹槽这里。 鱼哥也是尝试了三次,最后借助大腿肌肉的爆发力,硬蹬上去的。 鱼哥站在房顶上拍了拍,回忆说:“我虽然也上来了,但不如昨晚那女的轻松,那女的跟只猫一样,动作很协调,很优美。” “优美个屁,鱼哥你快下来吧。”豆芽仔喊道。 鱼哥下来后补充说:“我昨晚是突然出手,那女的能反应过来躲过我一拳,肯定不是普通人。” 鱼哥拳头有沙包那么大,指关节上还有厚厚的老茧,除非是红眼睛那种体格,要是普通人挨上一拳,会当场躺尸的。 我们三个蹲在墙角一通分析,听我说到刚刚看见小唐盘头发的事后,豆芽仔立即站起来,一拍大腿道: “我知道了!” “就是小唐!” “我早就看她不像是好人!” “你吵吵个毛,小声点,你不追小唐了?” 豆芽仔看着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追她了?峰子你不要乱说啊。” 我摇摇头,“不要忘了一件事,小唐年纪才多大?而且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现在只是一点怀疑。” “有办法。” 鱼哥起身说:“这样,云峰,你等下把小唐约出来,到时我会藏在暗中突然出手。” “就像我打拳一样,一旦感觉到危险,这种高手都会下意识做出本能反应,这点装不出来。” 我还没说话,就见豆芽仔摸着下巴,分析说:“果然,人不可貌相,越是长的乖巧的女孩,心里就越狠毒。” “就跟一条毒蛇一样,盘在树林里,藏在暗中伺机咬人。”豆芽仔说小唐是一条毒蛇。 一小时后,我站在她同学家门口,喊小唐出来。 她女同学见我站在门口,像街溜子一样,便谨慎的拉了拉小唐。 小唐和她说了两句什么,小跑出来了。 “怎么了项哥,我说了我不想弄头发啊。” 小唐向前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 藏在墙角的鱼哥突然窜出来! 鱼哥左手不动,右脚踏前两步,以腰带胯,一拳就像铁锤一样,直接朝着前方砸去。 小唐听到动静一回头,茫然的看着鱼哥。 “砰的一声!” 小唐直挺挺向后倒去,躺在水泥地上蹬了蹬腿,很快翻了白眼,没知觉了。 鱼哥还保持着出拳姿势不动,嘴角一抽一抽。 “你们干什么!” 小唐女同学急匆匆跑出来,尖声朝院里大喊道:“爸!哥!你们快出来!” “街溜子打人了!街溜子打小唐了!” 院里立即跑出来两男的,他们举着锄头铁耙,一脸怒气的看着我们。 “误会!都是误会!别动手!”我着急的举起手说。 “我们是小唐朋友,刚才就是和她开玩笑的。” “有你们这样开玩笑的嘛!” 女同学红着眼,急声道:“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哎....这事办的。 小唐躺地上嘴巴半张,嘴角流了一些口水,右眼已经肿成了熊猫眼。 我看向鱼哥。 鱼哥手足无措,哭丧着脸说:“我看她没反应过来,最后一刻已经收手了,只有了三成力,没......没想到还是成这样了。” 我说快想办法,她奶奶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弄死咱们三个。 握虎口,掐人中,拍脸蛋儿。 见人还不醒,豆芽仔皱眉说:“要不我委屈委屈,让我给她做个人工呼吸吧。” 听到豆芽仔的话,小唐慢慢睁开了眼,醒了。 看着我,小唐委屈的红着眼眶,哇的一声哭了。 “别.....别哭,对不起啊小唐,我们的错,”鱼哥和我接连道歉。 小唐女同学掏出小镜子让她看,说你看,小唐你眼睛都成这样了。 小唐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坐在地上哭的更大声了,已经引起了附近村民注意。 见状,我着急说:“你快别哭,要不这样,我们赔你医药费,你说要多少钱。” 小唐抹了抹眼,抽泣着看了我一眼, 小声说:“那...那就给我三百吧。” 第34章 反手 “怎么样,你觉得呢鱼哥?” 鱼哥回头看了我一眼,叹气道:“哎....这办的什么事,我鱼文斌习武十四年,可从来没打过女人,罪过。” “不一定。” 豆芽仔道:“我看小唐有可能是装的,这女的真是太可怕了。” “不,你们不懂,不知道。” 鱼哥摇头说:“常年习武之人,在突发状态下,本能反应隐藏不住,刚才我在出拳时有注意。” “这女孩眼神没有警惕,先是迷茫,后是害怕,这是正常人反应。” “还有一点,她全身肌肉没有绷紧,也处在放松状态,看来是我们搞错了。” 豆芽仔瞪眼说:“这么牛逼?” “鱼哥,小唐可是穿了衣服,你能看出来她全身肌肉没绷紧?你是透视眼?” 鱼哥双手搓了搓脸,对豆芽仔做了解释。 鱼哥说,两名高手面对面站着不动,通过看脖子,手背,额头等地方,就可以看出来对方是否准备发力,不过也有特殊情况。 鱼哥回忆说,当初和他对峙过的谢起榕就不是这种人,很多人打不过他,就是因为他没法预料,上一秒浑身松懈肌肉放松,下一刻却能瞬间出手,若是同一个人,除非小唐能达到谢起榕那种级别。 可这怎么可能.... 抛开精神方面的问题,谢起榕以童子之身炼精化气五十余年,岁数很大了但看起来很年轻,虽然骨瘦如柴,但力量很强。 那晚在蜘蛛巷的一幕我印象深刻,鱼哥和他对拳,谢起榕右脚踏地,一步未退,鱼哥则后退了十几步撞到了墙上。 这都是几十年功力。 可小唐才十几?还没十八。 唐起榕? 快拉倒吧,不可能的。 虽然鱼哥薅下来对方一缕头发,但追查陷入了困境。 村里那么多女的,我们总不能挨家挨户敲门说:“喂,让我看看你头发行吗?” 这样肯定会挨打。 闷闷不乐回去,我们见到把头在屋里煮茶喝。 “把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煮茶喝!” “我们马上火烧眉毛了!看到我们的人是谁还不知道!”豆芽仔一屁股坐下来,急声说。 把头喝了口热茶,放下茶杯道:“豆芽子,事情既然出了,慌乱帮不上任何忙,心急吃不上热豆腐,饶是我来之前也没想到,湖南地界这么一个小村子,会如此复杂。” “等等把头,我有电话。” “小萱,你那边儿怎么样了?” 电话里,小萱压低声音说:“我刚出来,情况不太好,已经在做手术了,检查说脑内有出血,就算手术成功,最少还有七天的危险期,李铁成一个亲戚刚来,薛师叔解释不清,忙的焦头烂额,看来最少也要在县医院呆上好几天。” 把头招了招手,意思是让我把电话给他。 把头让那头的小萱把手机给薛师叔,两人聊了一会儿后挂了。 下午四年多,小萱坐村里客车从县城回来了,薛师叔要暂时留在医院应付李铁成亲戚,最起码要等他度过危险期。 因为发生意外,事情陷入了僵局,屋里气氛有些沉闷,都坐着不吭声,就豆芽仔一直唉声叹气。 这时,把头突然起身说:“其他人留在这儿,云峰你跟我来。” 去了东屋,把头坐在床上对我说:“云峰,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任何人讲过。” “什么事?”我问。 把头撩开棉服让我看,他腹部靠右侧有道寸许长的刀疤。 “还记不记得?” “把头.....这是当初红姐....” 把头放下衣服,叹声道:“哎,是,当时从医院出来,一直到住到小萱父亲的别墅里,期间我昏迷了好几天,徘徊在生死线上。” “我一刻都不曾怪过小红,因为我知道那不是她。” “昏迷那几天,我梦到了我的把头,梦到了当年我们一起发财盗墓的那帮兄弟。” 把头眼神里有光,仿佛回忆起了一段好时光。 “那时都很年轻,当时王军华是我们的土工,他比我小,比薛师弟大几岁,在生活上也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薛师弟的秘密,我其实当年就发现了,我相信我的把头王瓶子也知道。” “师叔的什么秘密?”我问。 把头皱眉考虑了几分钟,开口对我说了四个字。 “龙阳....之好。” 这是把头说的四个字。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四个字就像晴天霹雳,把我劈的体无完肤,外焦里嫩。 薛师叔喜欢男的?? 吓着我了..... 缓了好一阵,我结巴的问把头:“把头,那....那个王军华...” “不错,他两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师弟才会对他那么上心。”把头点头说。 我一直以为薛师叔那么着急要找到姓王的,原因是朋友之情,我错了,这秘密要是把头不说,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往这方面想,因为薛师叔平常都非常的正常。 难道.... 我素未谋面,在道县失踪了几个月的王军华,是那种“好凉凉,吃个桃桃?” 虽然没见过,但想来王军华年纪应该不小了,说不定就是一脸皱纹满头银发。 想到某一幕,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见我这样,把头哈哈一笑,说:“你怕什么,师弟他是专情之人,不会对你们这种小年轻感兴趣的。” 笑着笑着,把头脸上逐渐严肃起来。 他又开口道:“我这师弟,无儿无女,一生未婚,因为自己的小秘密,二十多年来,从不会主动找我帮忙,也不和我联系。” “这次我们在陕西过年,他当时突然到访,我便感到很反常。” “这么说....是薛师叔有问题?”我问。 把头脸色阴沉,点头说:“有些事我还不了解,但有的已经确定,我托朋友去他山东老家打听过。” “常年活跃在禹城一带的几个行内人告诉我,薛丁在两年之前就已经病死了。” “什么!” “薛师叔两年前就死了!” 我本来坐在床边,被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把头你确定消息准确?” “这不可能!” “薛师叔那么一个大活人,昨天还跟我们一块吃饭了啊!” 把头揉了揉自己太阳穴,说:“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我一直拖时间,这段时间跟很多人打听过,近两年没人见过他,包括他几个亲戚,也说他因病去世了,尸体就埋在了老家。” “因为不确定,我还找人去当地看了墓。” “结果....” “结果他确实在棺材里,已经烂成了白骨。” “所以,我找的人才给我回了那个纸条。” “不是人....”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把头,那李铁成呢?还有最早薛师叔找来的那个老田?” 把头低声说:“我虽然还不清楚,但这二人也有问题,他们是师弟找来的,如果我们跟他们一块在下水洞子,极有可能会出意外。” “把头.....你....” “呵呵,”把头笑了笑说:“不管是人是鬼,但,要想暗地里算计我王显生,没有那么容易的。” ...... 晚十点多,我们这儿突然来了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人。 她进屋后直接坐到椅子上,翘起来二郎腿,随手把帽子扔到桌子上,指着鱼哥说: “喂,大个子,你是属狗的?” “追我追的那么紧,差点就抓到我了。” “还有,王把头,这傻大个差点打伤我,还薅了我一把头发,这可不是我们事先说好的,你说怎么办?” 鱼哥脸色阴沉,逐渐握紧拳头,盯着这女的看。 茶壶烧开了,把头一边看着暖壶往里加水,一边儿回头笑着说:“演戏总会有意外,上次我们合作的就很愉快,这次我希望也一样。” “辛苦了。” “阿春姑娘。” 第35章 在下水洞子 把头这招反手很厉害,非常厉害。 用阿春冒充村民,除掉李铁成,同时用李铁成牵制住薛师叔。 这样我们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了,下水洞子就会安全一些。 就算薛师叔反应过来去查,最后调查结果肯定是和我一样陷入僵局,会怀疑是村里某个女人干的, 这样一来,把头和薛师叔还是,“师兄弟。 但也有两点没算到,属于意外,一是回声鸭丢了,二是鬼崽庙的庙碑。 把头倒了杯水,说:“阿春姑娘,喝杯热水吧,这几天你藏在村子里也委屈你了。” “呵呵,王把头。” 这女的翘着二郎腿,嘴唇勾笑道:“没想到,你老了老了,却收了四个卧虎藏龙的徒弟,一个花瓶,一个傻大个,两个山炮。” “你说谁是山炮?你他妈才是山炮!”豆芽仔大声说。 “豆芽子,你这个废物,还不给阿春姑娘磕头道歉,叫一声姑奶奶。” 阿春嘴唇轻启,秀眉微皱,竟然用把头苍老的声音说了这段话,而且完全一模一样! 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了她开口,真就以为是把头说的。 只听把头的声音说:“看什么看?云峰啊,你也想给姑奶奶磕个头?” 我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她又学着我的声音说: “姑奶奶,云峰我错了,在这给您磕头赔不是了....” 看着眼前一幕,真正的把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京中有擅口|技者,”确实厉害。 我才明白了一句话,什么叫真正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想想,当初田三久就是被这道声音给骗了。 把头称赞道:“阿春姑娘,别玩了,你虽年纪轻轻,却在长春会奇人榜上排名靠前,不但学会了家祖高深的口|技,就连这敏捷如猫的身手,怕是也丝毫不弱于当年的火车唐啊。” “人财两空火车唐”之前我说过,就是旧社会时期,训练女孩在火车上骗人的人贩子。 当年扒火车跳火车,身手能不敏捷吗,火车唐手下的一名女孩跟当年的京城口|技传承人私奔,后来便有了阿春。 而他们的后代阿春,可以说是融合了两门绝学,青出于蓝,算是真正的奇门之人。 趁她出门去上厕所的功夫,我偷偷的小声问:“把头,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要马上下水洞子了?” 把头点头:“是,师弟和李铁成都不在,这是我们的机会。” “那.....这女的能信任?” “她跟咱们一块下水洞子?把头你别忘了,她毕竟是长春会的人。” “云峰,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之前就说过,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记住这一点,你只要能让对方得到足够多的利益,那么有些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给了她多少?”我问。 把头没说话,只是对我比了三根手指。 三十万..... 豆芽仔刚才还骂人是山炮,才过了没多久就成了人的跟屁虫了,阿春上厕所出来还替人打手电,一口一个春姐春姐的叫。 阿春比我们岁数大,身高和小萱差不多,但她两整体的外观和气质都不一样,该怎么形容呢...这么说吧。 好比两人都是猴子,小萱是有时像下山讨食的贵妇金丝猴,只要你不惹她她就不惹你。 可阿春就是峨眉山的野猴子,会抢香蕉抢奶茶,身上有股子野劲儿。 我们休整一晚,检查装备,在第二天深夜锁上门,偷偷背着东西去了小池塘。 “薛师叔”在医院要看着李铁成渡过七天危险期,这样刨掉一天,我们这伙人大概还有六天时间。 路上我小声问把头,要是咱们下水后,薛师叔打来电话了怎么办? 把头说不用担心,他都安排好了,具体怎么安排的我不清楚。 “这水有点凉啊,我可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儿,有点害怕啊王把头。”阿春说这话时我没看出来她害怕,反倒是从她眼神中看到一丝兴奋。 “不凉啊,哪凉,春姐你看我的!” 豆芽仔噗通一声跳下水塘,表演了一个水下倒栽葱。 “都检查检查气瓶,文斌,东西带了没。”把头问。 鱼哥点头,“带了把头,我都背着了。” “嗯,好。” “阿春姑娘,我话说在前头,这次既然答应了你,让你跟我们下水,那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下去后一定要听我指挥。” 阿春早已穿好了潜水衣,穿的是薛师叔那一套,她对把头比了个可以的手势,噗通一声跳下去,向豆芽仔游去。 “下吧,都小心。” “噗通,噗通。” 入水声响起,我们打开头灯,背着防水包,挨个跳下了水塘。 豆芽仔一马当先,像条大鱼一样往下扎。 氧气面罩咕嘟嘟冒着水泡,我勉强看清豆芽仔的位置,双手狗刨着划水向下潜。 挨个钻进水塘底部的黑窟窿,几分钟后,所有人先后浮出了水面。 摘下面罩,看着周围巨大空间的地下溶洞,阿春感叹道:“哇,没想到,这地方好美啊。” “春姐,这才哪到哪啊,往前走一会儿才叫美,那地下河,水面蓝的跟镜子一样。”豆芽仔说。 上了岸顺着上次路线往前走,我看鱼哥闷闷不乐,便小声问:“还在想那只鸭子?” 鱼哥没说话默认了。 我安慰他道:“把头不是都说了吗鱼哥,咱们现在时间紧,鬼崽庙那个洞太窄,下不去人,那鸭子最少放下去了三十多米,咱们要是在旁边儿挖盗洞下去,得挖好多天,咱们都想要鸭子,可毕竟时间不等人。” “我知道。” 鱼哥苦笑着说:“就是不知道鸭子还活着没。” 我拍了拍他肩膀,“想开点鱼哥,说不定它正在哪条暗河里游泳呢,那是水鸭子,又淹不死,只要有水就能活。” “但愿吧。” “你两快点跟上来,”前头豆芽仔喊道。 把头这次准备的很充分,我们每往前走一段路,把头都会在墙上找地方,贴一块反光标识,就是车尾灯上贴的那种长条。 这底下是喀斯特溶洞地貌,错综复杂,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防止迷路,毕竟前路未知。 很快,一行人顺着河岸,走到了那个光滑的大斜坡前。 斜坡挨着暗河,这里人迹罕至,河水清澈,上次那个装在防水袋里的小笔记本,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阿春咬住手电,双脚在光滑的斜坡上连踏两下,很轻松的翻过去了。 第36章 化石 “慢点,慢点,我这老腰不好,别给我拽折了。” 把头翻不过来,鱼哥和豆芽仔一人拽住他一条胳膊,硬拖上来了,姿势看着有几分滑稽。 阿春见状笑道:“呵呵,王把头,你这么大岁数了,半截身子都快埋土里了,还能这么生龙活虎,不简单呢。” 鱼哥挑眉说:“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呦,傻大个你吓唬我啊?” “切,一身蛮力有什么用。” “你在敢这么叫我一声试试?”鱼哥眯着眼,动怒了。 毕竟刚认识一天,鱼哥接连被这女的叫傻大个,怎么可能不生气? 要她是个男的,我估计鱼哥早上去干了。 “别内讧。” “走吧文斌。”把头拍了拍鱼哥。 地下溶洞空气中的湿度很大,很黑,必须要开手电照明。 走着走着,地上碎石越来越多,都是石灰岩类的石头,和地面上鬼崽岭那些石雕用的材质一样。 本来就没有路,我们顺着清澈的地下河向前走。 我第一次见南方这种地貌,有的石头一层一层堆叠在一起,颜色暗黄色,就跟谁在地上拉了一泡泡屎一样。 “你们快看周围这些墙,好神奇,好像爆米花长在了墙上。”小萱照着周围的石墙说。 把头看了眼说:“那不是爆米花,是岩硝层,还有之前那些石笋,看到了吧,这些都需要上万年时间才能自然形成。” 这里随处可见钟乳石,基本都还在生长,有的钟乳石和石笋混合长在了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根浑身长满尖刺儿的石柱立在那儿,对于第一次见这些东西的我来说,很壮观。 道县这两年想搞旅游业带动村民收入,我觉得开发鬼崽岭是白搭,那些诡异难看的石雕多吓人,谁旅游会来那种地方旅游。 我觉得,道县要是能把这个地下溶洞搞好,在洞里多挂点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再起个牛点的名字,像什么王母洞,爱情洞,仙女洞什么的,肯定可以吸引不少外地游客来看,因为确实很壮观。 有爱玩探险的要是不信,可以下来找。 这个地下溶洞真实存在,前提是你能找到入口下来。 地上都是碎石,有的地方还很滑,为了安全根本走不快,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前方突然变窄,出现了一个三角形入口。 从三角形入口这里进去,有一大片区域,地面很干净,我指的干净是碎石少了,像是很久以前被人为的清理过。 “哎!把头,快来!你们快看这儿!” 豆芽仔发现了一处地方。 在挨着西南墙角,有两处用碎石片摞起来的石墙,高一米五左右,一处完好,另外一处塌了一大半,只有几十厘米高了。 走到矮石墙正面,墙内隐隐约约能看到地面上有个圆形小坑,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坑内落满了灰尘,厚厚一层。 “咦?” 把头惊疑道:“这不像天然形成的,包括这堵碎石摞起来的矮墙,地上怎么会有个坑?豆芽,你去看一看。” 豆芽仔蹲下来,带上一只手套,他先看了看,随后小心的伸手下去,想看看里头有没有什么东西。 “啊!哎呀!” 豆芽仔突然脸色一变,大声惨叫。 “怎么了!”我和鱼哥立即跑过去。 “嘿嘿.....” “没事,逗你们玩的,呵呵。”豆芽仔呵呵笑着说。 我骂了他一句。 “唉?有东西,这是石头?” 说着话,豆芽仔从坑底掏出来一块长条状物体,灰白色,看着像石头。 把头仔细看了看,突然开口说:“这...这好像是人屎啊.....” “啥玩意?屎?”豆芽仔立即丢掉,一脸的恶心。 把头不确定,又仔细看了。 还真是,这个真没想到,不知道多少年了,变成了类似一条类似化石状的硬物。 那这里就是个茅坑啊.... 这堵石头片子摞起来的墙,就是以前挡着上厕所的。 正常情况下,人的粪便埋在土里后,会在10天到几个月内自然分解,但也有例外会保存下来,主要看当时人平常的饮食习惯,周遭保存的环境等。 溶洞的确具备这种条件。 这里有大量石灰岩和石硝层,灰尘长时间积累到坑底,形成了一定厚度,石灰岩会迅速吸干人屎本身带的水分,最后会变成这种硬块状态的半化石。 把头猜测说:“具体时间不好定,但我估计,最起码上千年了,也就是说早在我们之前,就有人下来过,这有两处厕所,中间有间隔距离,可能是当时分了男厕和女厕。” “等等!我知道了!” 豆芽仔突然拍手道:“把头!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看!这上头的鬼崽岭有成千上万个石雕,那些石头,和地下溶洞的这些石头一样。” “可鬼崽岭周围山上,没发现有大量开采过的痕迹,之前那个老田不是说过吗,鬼崽岭石雕的石头取自本地,就是一直没发现取自哪里,那不就是这里吗!” 把头眼神一亮。 “的确,而且这种可能性很高,地面那些石雕年代跨度很大,从春秋战国一直到清晚期,都有人雕刻,原来是在这里取材的.....” 阿春看着豆芽仔道道:“你还挺厉害,能猜到这些。” 豆芽仔一脸高兴,摆手说:“哪里哪里,就是平常爱看书,知识多一点而已。” 我知道他就是瞎蒙的,看他那样,就差在自己脸上写上四个字了,“我很牛逼。” “怪不得.....怪不得师弟和姓田的那么着急,原来这底下真有秘密。” 把头想了想吩咐说:“这里地上干净,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在走。” 我们包里物资丰富,带下来的有小黄鱼罐头,烧饼,火腿肠,饼干,巧克力等。 亮了一把头灯放在地上照明用,其他灯为了省电都关了,我们围坐在一起吃东西喝水,恢复体力。 “文斌你吃好了?” 鱼哥点头说好了。 把头说:“那你去吧,把反光条路标往墙那块贴两片,咱们争取做一路标记出来。” “好。” 鱼哥起身从包里拿了反光条,走过去找光滑的地方贴去了。 做标记这种,专业的洞穴探险队几乎都会做,我们很少下水洞子,也是学人家的。 鱼哥贴好了标牌,说要在石墙后小解一下。 那墙只有一米多高,鱼哥个头高,他解裤子我们都能看的见。 阿春一边儿吃着罐头,一直看。 鱼哥有些尴尬,往下蹲了蹲身子。 结果,鱼哥刚蹲下。 只听到“哗啦一声!” 摞着的矮石墙,突然全塌了!荡起来很多灰尘。 “咳!咳!” 鱼哥被灰尘呛的咳嗽,他忙举起手,解释说:“我....我可没动,没碰着...” 话还没说完,鱼哥看到阿春看她的眼神,立即兜起了裤子。 豆芽仔手里拿着半个烧饼,见状大笑道:“哈哈,鱼哥你走光了,我看到了啊。” “什么事这是,真他妈晦气。” 鱼哥一脚踢开一块石头,骂骂咧咧,跨步跳了出来。 走了没四五步,不知道怎么了,鱼哥突然疑惑的转头,又往回走了。 “怎么了鱼哥,你看啥?”我问。 鱼哥冲我招手:“你把手电拿来,来看看。” 我拿了手电过去一看。 只见,塌了的石头墙堆中,最上头有几块椭圆形石头。 而在石头表面上,整整齐齐,刻了一道道划痕,这些划痕,有些.... 有些像是谁在数日子,记录天数。 第37章 鸡蚪 东西吃的差不多了,我们随手把空了的罐头瓶放在一边儿,研究起这块石头来。 这些刻痕有年代,具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问把头:“这是谁刻的?” 把头皱眉想了半天,说了一个想法,我认为很有可能。 过去的事就是历史了,既然过去的人留下了痕迹,那么,现在的人大可以在合理范围内大胆想象。 就像电视台上经典传奇和探索发现讲的那些未解之谜。 经典传奇后来不也拍了鬼崽岭吗,那带眼睛的主持人配着诡异的音乐一通说,讲到最后也没把鬼崽岭讲明白。 这么想。 几百年前,或许一千年前,每年到了固定季节,会有人在鬼崽岭这里建造新石雕,做石雕需要用到优质石灰岩,某些掌权者抓一些平民或罪犯下来,找人看着。 这些人从地下取到优质的石灰岩,在运上去做成雕刻,摆在鬼崽岭树林里。 这里提前说明一点,现在的鬼崽岭祭祀文化遗址,地面上有上万个半身石雕,其实在很深的地层中,还深埋着数不清数量的大小石雕,我估计要是全挖出来,总数量可能要超过西安兵马俑坑,这些东西埋的很深,埋葬深度超过了历代墓葬。 当时可能因为人手不够,取石头的除了那些罪犯和平民,很可能还抓了一些老弱妇孺。 所以就留下了两座简单的男女厕所,因为那时的人对“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观念还是忌讳的。 这批人中有个男的,就叫张三。 在看守护下,张三每天来这里蹲厕所,因为洞下暗无天日生活悲惨,也不知道过到了哪年哪月,张三想念家里人,因为不会写字,他便在蹲坑上厕所之余,随手捡了一块石头,留下了这一刀刀划痕,以此来提醒自己,又过去一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鱼哥无意碰塌了矮墙,发现了他刻的这块石头。 在脑海中脑补了某种情景,我估计这个人应该没有回去,凶多吉少。纵观以前的大墓帝陵,对于知道位置的建造者,当权人不会让这些人活着,所以在古代一旦被流放去修陵墓,基本就是判了死刑,很惨。 “这石头就留在这里,走吧,”把头起身背起背包。 打着手电,一行人继续向溶洞深处探索。 越往里走越不好走,有些洞腔很窄很黑,不知道通道哪里。 地面滑,几把手电晃来晃去。 “啊!” 豆芽仔突然大喊一声,把我们吓一跳。 “啊...啊...啊...”回声不断传来 “烦死了,你没事瞎叫唤什么?”小萱皱眉埋怨他。 豆芽仔挠头笑着说,“你看你,我就试试嘛,万一有人回我了呢。” “你这人挺有意思,”阿春笑着说:“在古代,你这种人适合被送到皇宫里,骟了当太监,见过骟猪吗?我骟过猪啊。” 豆芽仔立即闭上嘴,双手下意识捂了捂裆。 这里完全没有方向,不知道是不是走错了,前方没了能走的地方,被一块大石头挡死了。 在鱼哥左手边,我们发现了一个垂直向下的坡洞,非常阧,像断崖一样。 人站在这里仔细一听,能听到有哗啦啦的水流声。 坡底下很黑,宛如深渊,强光手电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前边被挡死,看来只能从这里下。” “把头,这太陡了.....” 把头向下看了看,“小心点应该可以,用双绳子。” 如果这是个盗洞,我们就会用绳梯,但在这种条件下绳梯没绳子好用,因为我们下去后还要回收绳子。 不用任何器械,只用把绳子搭在固定点上,下去后拉另外一头,就可以回收,如果用单绳下去想要回收,只能打一种很复杂的绳结,叫神风结,而且没有双绳安全。 固定好后,鱼哥把绳子抛下去,问谁先下。 “我来。” 阿春说完直接抓住绳子,她双脚一蹬岩壁,瞬间下降两三米。 豆芽仔跟我小声说,春姐跟猴一样。 “到底了!” “你们下吧!”不多时,坡下传来阿春喊话声。 花了不少时间,一行人滑下去后鱼哥收了绳子。 “你们听到没?那个方向好大的水流声。”阿春指了指前方。 脚踩在地上,这里石面儿上有一层灰白色角质层,把头说这叫云盆,也有人叫云盘。 “啪塔.....” 抬头用手电一看,洞穴上方,钟乳石正不停往下滴水。 这里有条暗河,水流明显要比之前强上不少,人想要过去,只能淌水过去。 水不算深,但水温很低,下水后大概能淹到人胸口位置。 我们带上头灯,淌着暗河向前走。 “停!” “有东西!有东西!” 走在后头的鱼哥突然大喊:“水下有东西!有东西咬我!” “什么!有什么东西!”头灯瞬间照过去。 鱼哥表情慌忙,他直接在水下脱了防水裤,啪的一声,把裤子甩在了墙上! “快找找看!肯定在裤腿里!我感觉到了!” 豆芽仔以前常年在海上生活,什么鱼都见过,他胆子大。 摸索了一阵,豆芽仔在鱼哥防水裤里,拽出来一条十多厘米长,“像鱼的鱼。” “唉?” “这不是鱼,这是蚂蟥?不是蚂蟥啊。” “把头,这是蝌蚪啊。”豆芽仔眼中满是惊讶。 豆芽仔说是蝌蚪。 我们看这东西大头,小尾巴,通体黑色,滑滑的,嘴还会动,想咬人。 还就是蝌蚪。 可这也太大了,谁见过像小鱼一样大的蝌蚪? “我知道了!” 豆芽仔突然说:“我想起来了,这是石蛙的蝌蚪,贵州有这种东西,我以前在船上听一个贵州山里的哥们说过,他说他们那儿山洞里有这种大蝌蚪,我那朋友说,这东西在他们那儿叫小鸡蚪,意思是能吃掉野鸡。” 我说那也不能长这么大啊,这他妈比青蛙还大。 豆芽仔扑腾了两下水,又说:“应该是水温的关系,这里水温低,满足不了蝌蚪发育成青蛙的条件,它们只能保持在幼体形态继续生长。” “嘶....” 鱼哥咧嘴说:“这东西咬的还挺疼的,不会有毒吧。” 鱼哥大腿内侧有处很小的伤口,不细看看不出来。 豆芽仔双手拉住大蝌蚪头和尾巴,使劲一拽。 把这东西弄死了。 第38章 水晶帘 随手丢到水里,豆芽仔拍了拍手说:“这东西没毒,放心吧鱼哥。” 鱼哥刚穿上裤子,小萱最先发现,她大叫道:“还有!还有好多!” 我马上用手电朝水下一看,湍急的水流下,不知道从哪游过来不少这种东西,可能因为眼睛退化,强光手电照这些大蝌蚪没反应。 这些东西确实会咬人,到不了吃人的程度,但会往鞋里和裤腿里钻,很滑。 “这他妈!恶心死了!”豆芽仔一连从裤腿上扯下来好几只。 毕竟是女孩,小萱也不时尖叫出声。 “赶快走,离开这地方。”把头急声道。 我们加快速度,淌着水向前走,很快看到了能站人的岸边,上来后远离岸河,这才松了口气。 之前在水里没见过鱼,但到这里后,除了这种很大的石蛙蝌蚪,我们在这里还见到了一些奇怪生物。 像阿春她发现,在钟乳石上趴着一只长的像蛐蛐的虫子,用手电照不怕,好像也听不到人的脚步声,走进一看又不是蛐蛐,这虫子触角很长,好几只腿,颜色是纯白的。(后来查了查,应该是叫洞穴灶马。) 除了这种洞穴灶马,还看到过没眼睛的盲蛛,长在石头上的一种黄绿颜色菌类,还有一种跳着走的昆虫,没见过,也不知道叫什么。 这里水流湍急,昏暗无光,与世隔绝,似乎存在着一条完整的洞穴生态链。 不像沙漠,在这里生火堆不现实,没什么烧的东西,暗无天日,一切光源只能靠我们手上的手电筒。 很快,我们走到了一处瀑布前。 说是瀑布,其实就是一处断崖,地下暗河从断崖上冲下来,所以听的水声很大。 断崖瀑布右手五六十米,我们发现了一堵矮石墙废墟,已经塌了,把头推测是之前那种厕所。 这证明之前有人来过这里,难以想象,在这种条件下,人是怎么生活的。 因为水流冲下来声音很大,把头大声说:“都找一找!看看从哪儿能绕过去!” “知道了把头!” 搜寻片刻后,阿春喊我们说:“王把头,从这里应该能钻过去,来看一下。” 我们走过去。 只见两块石灰岩互相挤在一起,紧挨地面有条很窄的石缝,胖的人爬不过去,我们都不胖,应该可以。 “我先来吧。” 阿春放下背包,她摆了摆头灯,侧躺着身子,很轻松穿过了石缝,她过去后我们在把包递给她。 几人先后爬过去,轮到鱼哥时出了问题。 “不行....不行,别拽了,我卡住了!” 鱼哥表情吃力,半个身子被石缝卡住了。 豆芽仔脸憋的通红,想把他拽过来。 “疼!别使劲了!”鱼哥大喊道。 阿春见状笑道:“挺大嘛,我们两个女的都能过来,你竟然卡住了。” “坚持住...马上出来了....” 豆芽仔双手拽紧鱼哥一只胳膊,鱼哥配合尽量吸气收肚子,就这么慢慢过来了。 眼前出现一幕非常壮观的奇景,所有人都看呆了。 我更是看的移不开眼睛,大自然鬼斧神工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像是秘镜。 钟乳石断了还会长,只是长的慢,这里洞顶不高,大概不到三四米。 从洞顶垂落下来一条条钟乳石,因为重力原因断掉后,又在其断口处,长下来一种晶莹剔透的长条状晶体。 这些透明的长条状晶体,密密麻麻垂落下来,就像是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道“水晶门帘。” 这种像水晶的长条,地质学上应该叫“鹅管”。 鹅管是钟乳石生长发育的最初形态,富含碳酸钙和水溶液,一般几十年时间能生长一厘米,像这种天然溶洞不受污染,导致从洞顶长下来的鹅管洁白无瑕,色白如玉,所以我叫水晶帘。 不知道这东西拿出去当水晶卖行不行,因为看着很像,要是能当水晶卖,做成首饰摆件,那这些可值不少钱,我看到豆芽仔往包里藏了一截。 穿过鹅管区,地上零零散散看到了几块白骨。 我蹲下来看了看,问:“把头,这是动物骨头还是....” “不是动物骨头,是人骨。”阿春淡淡的道。 “人骨....死人....?” 起初这些骨头零零散散不多,越往里走人骨越多,手电随便一照就能照到一块。 有小的指骨,碎成几半的大腿骨。 有些奇怪,一块头骨都没看到。 我们干这个,死人骨头见的多,倒没怎么害怕,就是很惊讶,不知道这里怎么这么多尸骨。 把头停下脚步,皱眉问我:“云峰,你记不记得那句话?” “鬼崽庙庙碑上的?” “头下黄泉身作庙....”把头喃喃自语说:“这是不是一种丧葬文化?” “把头,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白骨是当时开采石灰岩的那些人?那他们的头去哪了?” 把头环顾四周,眉头紧锁,摇头说:“我感觉这里不像祭祀文化,像是某种丧葬仪式。” 把头说丧葬文化,那就是墓葬文化,有关专家曾推测是舜帝陵,这说法不对,舜帝是4000多年前的人,先不说那个时候有没有“皇陵”这个概念,就算有,在空气湿度如此大的溶洞环境中,这种白骨不可能保存下来,会烂成渣渣。 时间一定要往后推。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突然,一个深坑出现在眼前,在坑上边缘处堆了一圈石头。 坑下深不见底,非常黑。 把头皱眉说:“文斌,我们人别下去,你用绳子绑上手电,送下去看看。” 鱼哥点头。 鱼哥先将三把手电捆到一起,打开手电,用绳子慢慢往下送。 三把手电挨个一块儿,开的是散光,照亮的面积很大,往下送的时候,就像一颗小太阳,一寸寸,驱散了周围黑暗。 所有人趴在洞上朝下看。 当绳子放到一半时,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们的手电筒突然开始闪烁,像是电压不稳。 “小心!” 哗啦啦! 谁都没料到,不知道是不是受强光灯的影响。 突然从洞底飞上来一大群蝙蝠。 而且越来越多,简直是铺天盖地.... 第39章过洞 蝙蝠冬天都找洞穴冬眠,一般不外出,但只要有几只动了,会很快惊醒一大群。 数不清数量的黑蝙蝠从洞穴底部飞出,乌泱泱掠过我们头顶。 几分钟后。 “没了吧?” 豆芽仔抱着头从地上坐起来。 “好家伙,吓人,怎么这么多蝙蝠。” 蝙蝠群散去,把头起身皱眉,小声说:“这地方....给我的感觉不好,我上次有类似感觉,还是76年和我的把头,在邯郸永年聪明山那次。” “永年聪明山?什么墓?”我问把头。 把头摇头回忆说:“是个墓主很凶的赵国墓,现在没时间讲这个,斌,继续往下放,我想看看...这里到底藏着什么。” 鱼哥点头说好,抓着绳子继续往下放。 这时阿春一直沉默,皱眉看着周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们有两盘绳子,长度差不多近百米,这底下没风,因为不受风的影响,绳子绑着手电能一直保持垂直不动,在鱼哥的操纵下缓缓往下放。 不知有多少年了,我觉得应该没人这么干过。 “等等鱼哥.....那....那底下是水?” 豆芽仔趴在洞口朝下观望,大声道:“是水!还是条河!好宽的水面!” 洞底波光粼粼,我们吊在半空的三把手电,就像是一轮明月,倒映在缓缓流动的水面上。 把头开口说:“我知道了,这洞的形成应该和田广洞村地面上的阴阳洞类似,天然形成。” “这里地下河互通,流向错综复杂,村里水塘无论是否是旱季,都能保持常年不干,看来源头应该是洞底这条主流。” 我也想到了一些,这是条生态链循环。 蝙蝠冬眠前会吃饱,入冬后虽然处在休眠状态,但能自主排泄。 成千上万泡排泄物掉到地下河主流里,在被水流带向各处,那些大蝌蚪,都在水里张嘴等着吃啊,有吃的才能长那么大。 鱼哥往回收绳子,我问把头,“我们怎么过去到对面,目测这洞的直径宽度超过13米了,用绳子降下去?” 把头摇头:“下去没用,底下是地下暗河主流,只能想办法过去,接着往前走。” “你们看到这圈石头了吧?” 把头指着洞口摆放的一圈石头说:“我怀疑之前这里有过一座桥,或者是能让人通过去的一些东西,因为时间久了,木桥或者其他板子类的东西损坏后掉河里了,最后只剩下了这些加固用的石头。” “嗯....有道理,我早就想到了,”豆芽仔摸着下巴说:“可是我们没功夫建桥,所以,要不还是回去吧。” 见我们都在看他,豆芽仔说:“都看我干嘛?我跳远最多能跳两米五,这洞的宽度都快有十五米了,要掉下去,那不就摔死了啊。” 小萱踢了豆芽仔一脚,骂他说:“你怎么天天说丧气话,谁摔死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赵萱萱,我发现你老针对我啊,”豆芽仔瞪眼说:“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哪有错,你肯定是到更年期了乱发脾气,以后没人要你。” “我!” 豆芽仔一脸自得。 “你两别吵。” “把头,那咋们能不能踩着边儿过去?”我指了指前方说。 阿春道:“不行,那里没法下脚,人会掉下去。” “看我的,我来吧。” 所有人都看向鱼哥,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 “我来造座桥。” 鱼哥扭头说:“小萱你刀呢,给我用下。” 小萱楞了两秒钟,摸出来一把带着皮套的匕首。 鱼哥一看,摇头说:“不是这把。” 小萱嘟囔了两句什么没听清,她又伸手,从后腰处摸出来一把。 “哎,也不是这个,你忘了?上次削苹果那把,大一点的。” “哦。” 小萱又拉开内层衣服拉链,掏出来一把大一号的精钢匕首。 一脱刀鞘,刀刃锋利,厚度十足,刀尖寒光乍闪,还带着放血用的三条血槽。 豆芽仔看到后咽了口吐沫,他拽了拽我,小声说:“她身上怎么带了这么多把刀。” 我说:“你这不废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应该问她身上什么时候没带刀,忘了沙漠里养狗那个人了?从那时开始,小萱就刀不离身。” 可能回想起了某一幕,豆芽仔呵呵呵,尴尬的笑了笑。 他怕了你知道吧,因为互相在一块吃住久了,太熟了,豆芽仔经常骂小萱,“你更年期提前了,你没人要,你皮肤太黑了,你绝经了.....” 鱼哥要出来三把,我也不知道小萱身上藏的除了这三把匕首,还有没有了。 “帮我拉绳子。” 鱼哥将小萱的精钢匕首,绑在了绳子一头,他接过绳子随手伦了两圈,声音不小,呼呼作响。 鱼哥说:“这叫绳镖,少林兵器一种,以前表演班的人都要学,我学过两年,会用。” 豆芽仔惊讶道:“鱼哥你不是少林寺伙房的?怎么又成表演班的了。” 鱼哥笑了笑:“我可没那么说,达摩院我都待过几个月。” “让一让,别打到你们了。” “云峰,你用手电帮我照着对面墙。” “好了,就这样保持住别动。” 我把手电开了聚光,光线打在对面墙上,形成了一个很亮的小圆圈。 鱼哥先连续深呼吸几次,活动活动了身子,他手向下压,像是在运气。 过了十几秒钟,鱼哥抓着匕首,后退五步,开口一声爆喝: “去!” 像扔铅球,鱼哥爆喝一声,整个身子转了半圈,用了全身力气。 只听嗖的一声! 绳镖甩了出去! 正好扎在了我打手电标记的地方! 金属和石壁相撞,碰出火花。 再一看,精钢匕首三分之一,已经完全钉在了对过墙上。 “啪,啪,啪。” 阿春笑着拍手,鼓掌道:“硬功夫啊,以气增力,腰带全身,发力于一点,这一下,最少十年功底。” “牛逼牛逼,”豆芽仔手不停,一直持续不断的鼓掌说:“不愧是少林墓圣。” “噗嗤..” 听到这外号,阿春没绷住,笑出了声。 鱼哥看了阿春一眼,回头使劲拽了拽绳子,随手又跟小萱要了一把匕首。 将绳子这段绑住匕首,用石头砸下去。 这样一来,绳子两段,全靠两把匕首撑着。 鱼哥试了试说:“这承受一个人的重量没问题。” “我们可以抓着绳子爬过去,你们信我的话,谁先来?” 众人无话, 豆芽仔一咬牙,站出来说:“鱼哥我信你,我最后一个!” “我来吧。” 阿春迈步上前,站在了洞口边缘。 第40章秘境之画 把头叮嘱说:“阿春姑娘,小心为上,我们帮你照亮。” “小意思,看我的。” 她往前一步,双脚踩到了一根绳子上。 多了个人的重量,绳子立即被压的向下一沉,开始小幅度的左右摇摆。 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洞口离洞底,近百米高度,就算底下是地下河主流,可这么高的高度,就相当于是水泥地面了,一旦摔下去.... 不是闹着玩的。 都不敢说话发出动静。 就连一向话多的豆芽仔也闭上了嘴,静静的看着。 眼前。 阿春摊开双手,踩在一根绳子上,开始慢慢向前走。 当绳子左右摇晃时,她会停下来,等不晃了,继续向前走,和在高空走钢丝一样。 阿春身形优美,她像落在电线杆上的燕子一样,身轻如燕,一脸轻松,一步步走到了对面。 鱼哥看着我点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洞口边缘。 双手抓紧绳子,我胆子可没那么大,也没有阿春那般的平衡性,我采用了最出力,最笨,但相对来说也是最安全的办法。 就是倒过来走。 我双脚缠住绳子,双手抓紧,手脚并用发力,一点点向前蠕动。 等爬到半空时我没忍住,向下看了一眼。 一片黑暗,深不见底,有恐高和黑暗恐惧症的肯定看不了,会头晕。 绳子被压弯,我慢慢爬到了对过。 接下来是小萱。 “别往下看!没问题!”我隔空对小萱喊话。 小萱也学我那样爬,但她爬到一半时快力竭了。 小萱咬牙,靠着一股狠劲,一声不吭爬过来了。 接下来把头,豆芽仔。 最后才是鱼哥,因为过去后要收绳子,鱼哥只能先把匕首拔出来。 他将匕首用两块大点的石头卡在间,试了试,觉得没问题后开始朝过爬。 鱼哥体重比两个小萱还要重,一上去后肉眼可见,绳子被压弯的弧度很大,左摇右晃的很严重。 知道拖不得,鱼哥加快速度爬。 可,就在离我们还有不到三米远时,对过卡在石头上的匕首突然打滑,掉了! 鱼哥抓着绳子,瞬间掉下去了! “鱼哥!” “斌!” “坚持住!” 绳子贴着洞壁,鱼哥向下滑了十几米,死死拽着绳子不松手。 有物理常识的都知道,向下的坠的重量更大。 我慌张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墙上钉着的匕首已经掉出来一大半,只剩刀头插在墙上,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鱼哥双臂发力,拽着绳子开始向上爬。 这时,阿春抬头看了眼,皱眉说:“这不行,都抓住绳子。” 我们刚抓住绳子,果然像阿春说的,墙上钉进去的匕首弹出来了。 没了支撑点儿,绳子飞快的向下滑落,我们几人,瞬间被带的向前一踉跄。 “抓紧!抓紧!抓紧了!” 豆芽仔一连大喊了三声抓紧。 我紧抓绳子,身子向后仰。 小萱和把头也是苦苦支撑,脚下没有阻挡物,被带的向前滑。 没一个人想过松手。 没一个人说过放手。 十分钟后。 一只大手伸了上来,拍在了地面上。 鱼哥上来后躺在地上大喘气,我们几个也大口喘气。 刚才因为向下滑的太快,鱼哥右手带的手套掉了,被绳子磨破了皮,流了不少血, 劫后余生,有惊无险。 “谢了。” 鱼哥从地上爬起来,对阿春道了声谢。 因为是阿春最先说出来匕首支撑不住的,如此我们才有时间反应。 阿春笑道:“你欠我一次。” 收了绳子,休整一番后,我们继续向前走。 吴爷留给我的笔记上,有用红圈画过鬼崽岭这地方,但除了红圈,对这地方没任何标注,吴爷曾亲口告诉过我。 笔记不是他写的,原版是他抄录于当年北派一些前辈的。 摸金校尉消失之后,北派雏形初成。 那些前辈活跃在民国初期,都是像李鸭子那种级别的高手,发明洛阳铲,改良旋风铲,用上了豁口板,创造出对付自来石的拐子针...... 那一刻我在想,写原版笔记的那些前辈,当年有没有踏足过我们到的地方? 不知道啊。 这里四周墙壁光滑,没了大面积的钟乳石,连鹅管都没有,地上也很光滑,只是零零散散有一些小碎石。 暗无天日,像是踏足到了另一个世界。 很黑,非常黑。 打着手电搜寻,黑暗,我听到阿春大声说:“快看!那是什么!” 把头将手电移过去,向右走了几步,抬头一看。 “是壁画.....这地方竟然有壁画.....” “怎么会.....” “不对,空气湿度这么大,时间一旦超过四百年,任何矿物颜料画都保存不下来,这年代不会太远,应该是清代的。” 把头说的对。 水洞子,半水洞子墓,对壁画,丝绸,唐卡,等有矿物颜料的东西损坏极大。 干千年,湿万年,半干半湿就半年,要么墓室整个泡在水下隔绝氧气,要么很干燥,像沙漠里的金幼孜墓一样。 就怕这种反潮的状态,在这种环境铁器生锈,青铜器腐烂都很快。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墓建在这种环境下,别说棺材,骨头都要烂完,化为尘土。 “把头!这里墙上也有!”另一边儿,豆芽仔大喊道。 非常奇怪。 鬼崽岭石雕有的几千年了,可把头推断这些壁画时间不超过清代,因为它保存下来了。 汉承秦制,自嬴政派徐福出海求长生之术开始,汉武帝尤敬鬼神,信道士方士之言,在墓以壁画的形式记载阳间之事,视死如事生。 东汉西汉,两晋后金,大辽西夏,五代十国。 唐,宋,元,明,清。 墓葬壁画的化就没断过,古人认为壁画画的好了,可以趋利避害,福寿仙神,荫及后代子孙。 这些壁画一般都有形式,不能瞎画。 一种是画墓主人生前住的房子形象,或者墓主生平干过的某件事。 另一种,就是画那些历朝历代的固定题材。 飞天羽人,门神,四神兽,流云,金乌,麈尾,金蟾,黄皮蛇,二十星宿,灵芝,鹿鹤等。 可这些题材,在这里留下的壁画上,一处都没看到。 我们把手电散光打开,让照亮面积更大。 眼前石壁上的壁画很大,从右向左看,分四副,好像是在记录某个场景,或者说....像是在记录某件事。 壁画上的矿物颜料有些散了,也有不少脱落。 右边画了这样一副场景。 水底下有一栋小房子,房子上依稀能看到,有一个“满”字。 顺着水下房子的场景看过来。 壁画上画了一群小人抬着一具棺材,因为墙壁反潮的原因,人物脸部模糊不清,有的更是只能看到半个身子。 壁画间部分受潮最严重,整个就是一大团矿物彩混在了一起,什么都看不出来。 最左边儿,也就是把头站的地方,应该是画了一处墓室,墓室间是石台,石台周身有复杂的雕刻,石台最上摆了一具黑棺材,而正对着棺材的方向,画了一道红颜色的木门。 应该用了一种立体画法。 红木门开了一条缝,虚掩着。 门缝外出现了一个白胖子的半张脸,这半张脸似乎有些悲痛,又似乎有些生气,这半张脸就这么在藏在门后,偷看墓室。 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知道是谁,只知道画壁画的人技艺高超,把这藏在门外的半张脸,画出了那种“偷看”的感觉。 就像手持相机一样。 咔嚓一声快门声。 定格下了这一幕。 第41章 四目神 包括把头,所有人看呆了。 前几年,那些文物专家反复考察鬼崽岭,都上了各种电视节目。可谁能想到,在田广洞村下有这么一处地方。 “白胖子偷看”,这幕场景,把头说似曾相识,他说和山西运城马村的那座砖雕墓中场景有些类似,不过那里如今已经成了旅游景点。 举着手电,将目光顺着壁画向左移。 矿物彩脱落,依稀在墙上能看到一只白颜色蝴蝶。 蝴蝶呼扇着翅膀,表现出了动感。 跟着蝴蝶看过去,又看到了一副奇特壁画。 主画是画了一副人物图。 这人身穿古代青衫,手持一把红色戒尺,留有胡须,头戴一顶四方形毡帽,我看这帽子像鬼崽庙泥像头上带的帽子。 奇怪的是.... 这壁画人物,脸上长了四只眼。 眼睛分上下两排,紧挨在一起,模样看着很是怪异。 紧盯着看了几分钟,突然,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头晕恶心。 不光是我,其他人看了也出了类似症状。 豆芽仔用力晃了晃脑袋说:“咋回事?怎么头晕啊?” “关掉手电。” “都别看了!” 把头突然关了手电,他挡在我们面前,沉声说:“这东西我见过,不能盯着看。” “这是四目神,人一但看久了会头晕,甚至会昏迷!” 豆芽仔不信邪,他又看了一眼,结果马上关掉手电大声说:“我草!真是啊!这画怎么这么邪门,” 把头不让我们看,都关了手电,周围瞬间陷入黑暗。 不知道哪传来的滴水声音。 “滴答...滴答。” 这时,鱼哥小声开口问:“我刚才也有感觉,把头,这是怎么回事?” “具体不是很清楚。” 把头道:“以前在北|京密云古北口有个潮关村,村里有间瘟神庙,瘟神算道教神的一种,那庙里就有一副四目神壁画,很多人看了后都说头晕,严重的还会昏倒。” 把头继续说:“后来,在山西云南等地,都有发现古代的四目神壁画,一样是看了头晕。” 一听这么邪门,豆芽仔不敢看了,他打了个哆嗦说:“眼睛可是心灵的窗户,你们说会不会是墓主人的鬼魂没走,附在了壁画的眼睛上了?” 把头皱眉:“别自己吓唬自己,反正这东西不要在看了,往前走。” “我们现在能确定一点,鬼崽岭不可能是舜的陵墓。” 我们背着包继续往里走。 不经意间回头看了眼,我发现一件事。 四副场景的壁画在右手边,我慢慢回头看了眼,发现门缝后白胖子的半张脸,正好在目送着我们离开。 我不敢回头看了,快步追上把头后问:“把头,你说那个满字是什么意思?还有,四目神头上带的帽子,像不像鬼崽庙泥像头上带的?” 把头摇头:“不清楚,这里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握,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听的心惊。 把头一生进过的墓何止百座,之前我从未听把头说“超出了我的掌握”这种话。 因为看到了四目神,还是想说一下。 除了密云瘟神庙,在董家沟也有一副清代四目神壁画。 你紧盯四目神的两排眼睛,仔细看几分钟,肯定会头晕。 我听北|京医院的医生解释说,这种让人看了感到害怕,眩晕的感觉,是因为视力空间差异感造成的。 原因是,看神像最先看到的是神像眼睛,被看中的神像眼睛落入人眼中心时,可视效果最清晰。 但因为神像有上下两排,四只眼睛,人眼在和神像的眼睛对视时,我们眼睛接收的光线会找不准,就是不知道该看哪一个。 这时候,大脑在信号传递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一些错觉,就会不停的调整眼睛周围的肌肉,因此产生视觉混淆和复视,最后让人产生眩晕感。 这是现代科学的解释,但我不是很认同。 因为亲眼对视过,我总感觉这类神像似乎有灵魂,这感觉形容不上来。 谁要想体验,有机会自己去亲眼看吧。 .... “把头,这底下也没个黑天白夜的,咋们都走了快一天了吧,休息一下吧。”鱼哥说。 正好前边有一处相对干净些的地方,把头考虑后说:“那行,都休息休息,困了的,靠墙稍微睡一会儿。” 都很累,阿春和鱼哥靠墙闭目养神,小萱喝水,把头也靠在墙上闭着眼休息。 过了可能有一个小时,我正眯瞪着,豆芽仔突然拽了下我衣服。 我睁开眼,刚准备开口。。 这时豆芽仔突然比了个“嘘”的手势,他指了指右手方向,意思是过去说。 “怎么了?”走远点后我问他。 豆芽仔指了指刚才我们过来的方向,说:“峰子,那个什么四目神的壁画,你不觉得是个宝贝?” “继续说。”我看着他。 “咱两用刀把壁画扣下来,怎么样?” 我被他逗乐了,笑道:“然后呢?那壁画有近两米高,我就算你在有本事,能用刀扣下来,可问题是你怎么带出去?背出去啊?” “嗨,这点我早想好了。” 豆芽仔伸手比了半尺长说:“四目神的头也就这么大吧?” “咋们光要头啊,扣下来能装包里带出去,想想,谁看谁头晕,这多牛逼?我估计肯定有大老板花高价买。” 贼不走空,其实豆芽仔算个合格的盗墓贼,要知道在以前,有的死人会镶金牙,盗墓贼嫌麻烦,会把头骨跺碎,在把金牙拿走。豆芽仔就是这种人。 “回吧,别想这事了?” 我拍了拍他肩膀,“你这点聪明要用在学习上,早他妈上哈佛了。” “真不干?” “真不干,没那功夫,快点吧。”我推了推他。 见我不同意,豆芽仔闷闷不乐往回走,他走后我见左右无人,便走到墙边解手。 我正放着水,突然从脚下吹来一阵冷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现在可是在洞里,哪来的风?” 我低头看了看,没看到有窟窿,只有几块大石头堆在墙角。 奇怪....这风从哪来的,我刚才走神,记错了? 疑惑的看了四周一眼,我摇了摇头,兜好裤子回去了。 我回来后小萱还没休息,她刚吃完饼干。 小萱拍了拍手:“云峰我去上个厕所,你陪我去吧。” 我说不用陪,往前走几米,拐个弯就能上,谁都看不到你。 小萱白了我一眼,起身向前走去。 我往上一拉衣服拉链,继续靠在墙上休息。 刚闭上眼没两分钟。 “啊!” 一声尖叫传来。 是小萱。 第42章 他 “怎么了!怎么了!”豆芽仔被吓醒了。 “小萱!” 我快步跑去,把头和鱼哥也急匆匆跟来。 打着手电一拐弯,我看到小萱脸色煞白,手指颤抖,指着墙角。 “怎么了!什么情况你这是!”豆芽仔慌里慌张的拿手电乱照。 小萱真被吓着了,她哆嗦着说:“人...人....有人吹我....” “有人吹你?” “哪呢?谁吹你了?” “没人啊,”豆芽仔扭头看向周围说。 “那....那里!” 小萱伸手指着墙角那堆大石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刚才我解手时,也曾感到脚下有凉风。 我扶起小萱,跟鱼哥说了刚才的遭遇。 “帮我拿着。” 鱼哥听后眉头一皱,当即把手电递给了豆芽仔。 “当心点文斌。”把头提醒道。 鱼哥走到石堆前弯腰,他双手像老虎钳一样抓住石头,逐渐发力,手背上的大血管都凸出来了。 大石头被鱼哥一点点挪开,推到了一边儿。 豆芽仔马上用手电一照:“这啥也没有,谁吹你了?赵萱萱,你不是故意逗我们玩的吧?” 小萱急道:“我说的是真的!真有人吹气!” “等等...” 阿春眼尖,像是发现了什么,她走到跟前蹲下,慢慢伸手,从石头缝隙中拽出来一根皮管。 皮管越拽越长,所有人看到这东西都大惊失色。 这细长的小皮管看着眼熟,在仔细一看,这是气瓶和潜水服之间,连接用的那种管子! 扒拉开剩下的一堆小点的石头,先看到了一只脚。 随后,我们骇然的发现。 在这堆石头之后,竟然埋了一个人! “快帮忙!” 清理了周围碎石,被埋的这人逐渐露出了全貌。 “老田?” “这他妈.....这他妈的不是老田吗?”豆芽仔瞬间惊呼道。 我真没认出来,不光是我,把头也没认出来。 扒拉出来的这人满头灰尘,脸上的血块和泥巴糊在了一起,像是带了张面具。 他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潜伏服,气瓶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而且双腿裤子上血肉模糊,看着像是被石头砸的。 豆芽仔说是老田,我的确越看越像,还有,这套潜水服虽然破破烂烂,但从颜色和款式上看,就是把头最早借来的那身。 “老田?老田!醒醒!” 豆芽仔使劲拍他脸。 这人将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 这下我和把头都认出来了,就是他! 老田动了动嘴,把头见状让小萱给他点水喝。 喂水时小萱没注意,一脚踩到了他血肉模糊的右腿上。 可他却没什么明显反应,也没开口喊疼。 我心想.....这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明白了。 刚才之所以感觉脚下有风,就是因为老田咬着潜水服气瓶的软管,他在向外吹气求救! 因为我是男的,站着解手的,小萱是蹲着解手的,受力面积不同,所以小萱能清楚的感受到,有人对她吹气。 喂了几口水,老田情况稍微好转了一些,他想要张嘴说话,不过声音很小,要靠的很近才能听清楚。 “他说什么?”把头问。 凑近一听,他胸口轻微起伏,我听他断断续续的说:“胡....胡..胡..” “胡什么?你说清楚点!”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拼了命的睁开眼睛,死死的瞪着我! 喉咙里一阵蠕动,似乎是想努力的说出来某个名字。 又像皮球泄气,力气用尽了。 老田抓着我的手慢慢松开,闭上了眼,自始至终只说出来一个“胡”字。 鱼哥探了探他鼻息,收回了手。 “死了?”豆芽仔问。 鱼哥摇头:“还有一口出气,这人是硬撑着,跟死也差不多,没希望了,醒不过来了。” 从老田当初偷了我们的潜水服,一个人下来到现在,最少有半个月时间。 他像我们一样走到了这里,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堆石头,像是人为掩盖的,目的是把他埋里头。 老田身边儿没发现包裹,他只有一根潜水服软管,不知道之前吃什么喝什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把头,怎么办?”鱼哥问。 把头看了老田一眼,皱眉说:“不用管他,搜下他身上,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我们搜了身,发现老田身上只有三个早已空了的饼干袋,还有个打火机,此外什么都没有。 犹豫了片刻,把头吩咐道:“把他抬过去,丢河里。” “丢河里....” “把头,这老田好像还有一口气....”我说。 “他已经醒不过来了,听我的,去吧。” 鱼哥看了看我,当即袈起老田身子,扶着他向外走。 来到刚走过来的洞边儿,我向下看了眼,洞底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一,二,三。” “走!” 我和鱼哥将老田扔进了洞里。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隐约听见传来噗通一声。 鱼哥拍了拍我,“别看了,走吧,我们回去,他还应该感谢我们,我们这也算是帮他提前解脱。” 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们也没心情在休息,都盘腿围坐在一起。 豆芽仔说:“把头,这附近肯定有大墓,想想刚才咱们看过的那副壁画,一间小房子泡在水里,这就代表是水下墓啊。” 阿春打了个哈欠说:“王把头,你们这行真是有意思,在这种环境下还能碰到熟人,我是没想到。” 小萱看了眼阿春说:“我们跟刚才那人不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他还偷了我们东西,活该这个下场。” 这时豆芽仔掏出防水袋,从防水袋里又掏出个塑料袋,小心解开塑料袋,里头包着两包四七烟。 豆芽仔递给鱼哥一根,鱼哥摆手说不会。 豆芽仔帮我点上,我忙伸手捂住。 “呼.....” 豆芽仔叼着烟,靠在墙上说:“哎呀,想来碗刀削面啊,加两个丸子,两个鸡蛋,在加两豆皮,啧啧。” “把头?把头?” 我看到把头表情严肃,他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没有理会我,把头突然起身,捡起一块石头子,快步走向洞壁那里。 把头用石头子当毛笔,在诺大的洞壁上写写画画。 时而停顿几秒,时而越写越快,石头在洞壁上写下来一个又一个文字。 字迹潦草,但能辨认出来。 鬼崽岭、泥像、唐贵媳妇、薛师弟、老田、李铁成、看庙女、阴阳洞、庙碑、 陈姓石碑、胡、道士、壁画、棺材、水下房子、四目神、 “把头!把头!别吓我们啊!”豆芽仔喊道。 越写越多,很快,墙上密密麻麻划满了字。 把头此时双眼布满血丝。 他满头大汗,不停的来回扭头,看这墙上的一堆字,他像是进入了某种状态,听不到我们说话。 豆芽仔想去叫醒把头,结果被阿春伸手拦住了。 “不对...不对....还差点什么....差点什么....” 把头手拿着石头子,慢慢在墙上写上了一个“满”字。 “啪塔....” 手中的石子掉落在地,把头后退两步,眼中满是惊骇,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知道了。” “是他.....” 第43章 秘辛 “把头,你说的他是谁?”我问。 “水,给我瓶水。” 豆芽仔忙从包里找出来一瓶水,递给了把头。 把头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被呛了一下。 “咳” 所有人都看向把头,期待他开口。 为了省点电,我们关了手电,点了一根蜡烛。 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溶洞中点蜡烛,气氛一下就显得有些沉重。 把头缓过来后,看向我问,“云峰,你有没有听过那首五字诗。” “铁墓柳湖中,烟光散水中,千栽暗留石,冷浸若堂封。” 我想了想,摇头说没听过。 我记得的古诗只有三四首,都是鹅鹅鹅和日照香炉生紫烟。 此时阿春惊讶道:“我听过第一句,王把头,你说的该不会是河南周口的胡公墓吧?” “等等” 阿春脸色一变,睁大眼道:“胡公满胡满公??” 把头没开口,算是默认。 “胡满公是谁?没听说过啊,”豆芽仔坐在蜡烛旁问。 把头皱眉想了片刻,说了他的想法。 虽然目前还没有实物证据,但我听后认为极有可能。 鬼崽岭祭祀遗址的谜团,可能和这个有直接关系。 把头说,胡满公也叫陈胡公,是春秋时期陈国的开国皇帝,第一任君主,字妫(gui)满。 这人不但是舜的直系后代,同时也是现在人“陈姓姓氏”的起源之祖,到现在有三千多年了。 正史上说,这个人的墓在水底,整个用铁水浇铸,当地考古队也承认这个说法。还有,明朝的进士王良臣在他书中留下了这句话,“巧铸铁馆藏水底,光留玉叶照人间。” 还记不记得沙漠中埋的金幼玫? 我说过,那墓就是铁水铸成的,当时要不是无意中发现了那个秘密甬道,我和豆芽仔根本挖不进去。 流沙墓,积石墓,铁水墓,水下墓都有防盗功能,而胡满公的墓既是铁水墓,又是水下墓,这么干当然也是为了防盗。 把头是河南人,对他们本地哪里有古墓肯定比外地人更了解,把头说,历史上陈胡公水下铁墓损坏过一次,一种说法是被盗窃损坏,另外一种说法,是被几名陈氏后人迁移走了。 陈胡公是舜帝的直系后代,鬼崽岭被定性为舜的祭祀遗址,这个肯定错了。 可以想想,道县鬼崽岭石雕从几千年前开始,一直到清代时期,都有人做新的石雕,最后一次,应该是清光绪时期那名道士做的祭拜。 为什么? 因为天下的陈姓,没有断过! 一直在繁衍昌盛! 现在的陈胡公墓是旅游景点,逢年过节很多人姓陈的都会去拜。 我说句大胆点的话,很可能拜错了。 一个铁证。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竹简上记载了,舜死后埋在了九嶷山,九嶷山在湖南宁远县城,离道县很近。 如果有本地的朋友,你可以去看一眼。 夏天的时候站在鬼崽岭水塘边儿那个小坡上,向北看,就和那些鬼崽石雕的摆向一样。 正正好,都能看见九嶷山的最高点。 这肯定不是巧合。 这是因为,如果胡满公墓当年从水下,千里迢迢迁移到这里,作为舜帝后代,埋在这里,能看着祖宗,守在祖宗身边。 把头一直在犹豫,是因为他有件事不理解,不过后来我想通了。 那就是,历史上有两个陈国,一个是春秋时期的陈国,另外一个是五代时期的陈国,胡满公妫满是春秋陈国的君主,他的陈姓后代当时没听说过有迁移到湖南这里的,基本都在北方,而且,道县在古时也不属于陈国领土。 田广洞村大部分都姓唐,但有少部分人姓陈,大概一共有二三十个人。 想了解的,我建议各位去网上找找那个视频看看,就是早年间地理中国拍鬼崽岭之谜的时候,无意中采访了田广洞村的陈姓人家,人从家里拿出来一部族谱,族谱第一个名,就是“舜”。 当时就有专家说,你这个族谱是假的,不真。叨逼叨一顿分析,说怎么怎么不可能。 那十几个姓陈的村民文化程度也不高,对自己祖先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听说自己族谱不真后,非常难过。 由于时间跨度太久,有些事不可能查清,但我敢肯定,他们当时拿出来的那本族谱,一定是真的。 至于这伙人为什么留在了田广洞村,我推测和他们的职业有关系。 我在田广洞村住过才知道,这伙陈姓人士祖上往前好几辈,都是干石匠的,他们家里还传下来一些很老的凿子锤子,所以我猜测,这伙人的祖辈就是当初鬼崽岭,石雕匠人们中的一部分。 可能在很久之前人很多,后来大部分都死在了榕洞下的采石区。 我们见到的石头厕所,那些白骨,应该就是他们。 少部分石匠逃出来以后,因为害怕,所以将这个秘密烂在了心里,没人敢说。 就这样,几百上千年以后,到了现在,田广洞那几十个陈姓村民才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 鱼哥倒吸一口凉气,问:“把头,这么说,刚才我们见到的水下小房子那副壁画” “是。” 把头咳嗽了声,说:“水下房子就是陈胡公之前的铁墓,在河南淮阳湖底,中间的壁画受潮损毁了,如果还在,我们联起来看,应给就是一副记载了迁墓事件的壁画。” 小萱问,那是谁画的壁画,这也是我想问的。 把头道:“壁画的时间在清早期,大概是顺治康熙这段时间,具体是谁画的因为没有署名,现在缺少证据,我还不知道,但迟早会查清楚。” “呼,烫死了!” 豆芽仔听的太过入神,他离蜡烛很近,没注意,被火苗烧到了。 豆芽仔吹了吹手,一脸兴奋的说:“把头,那这里是不是有很多战国时期的陪葬青铜器?那我们又要发了啊!” 把头叹了声,说:“从风水上来说,人死后埋在潮湿的地方很不利,但妫满公当初建造铁墓,下沉湖底,用如此强力的防盗手段,足以说明他不想被打扰。” 听了这句话,我眼皮一跳,皱眉问:“把头,照你这么说,这里也有很厉害的防盗手段?” “没错。” 把头问我:“云峰,我就拿胡满公的水下铁墓来举例,你说说,如果让你干,你有什么办法。” 我想了半天,开口说:“在水底下,我们没办法挖横井,铁水灌顶,金刚针也打不透,如果棺材也是生铁浇灌的,除非我们用拉来气瓶,用气枪割,可是在水底下” 我皱眉想了半天,最后无奈的摇头,“把头我,我进不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想了各种可能,的确不行。 把头突然笑了笑,安慰我说:“云峰,你别忘了,我们是北派的,胡公水下铁墓,历史上仅此一例,别说是你,就算是长沙地区老一辈的家族式土夫子,就算是许支锅,吴支锅,解支锅,王支锅他们四个联起手来,也不敢打包票自己能进去。” 把头说的四个人是南派高手,在南派中,地位相当于北派的九清水,姚文忠,田三久这种级别的高手。 “怂什么!” 豆芽仔立即站起来,大声说:“哪个说咱们北派就不能掏水洞子了?就算有人说,那也没用了,我可是加入了北派,赵萱萱你来说,我是谁?”豆芽仔轻轻踢了小萱一脚问…… “你是傻比。” 看自己衣服被踢脏了,小萱就骂豆芽仔。 “咳!”豆芽仔有些尴尬,不过他马上恢复了精神,拍了拍自己胸口。 “我是舟山小白龙啊!” “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管他什么铁墓水墓的,掏,使劲掏!咱们一定要掏干净!有我在你们就放上一万个心吧!” 把头无奈的笑了笑,摆手示意豆芽仔坐下,别在那儿咋呼了。 “对了,文斌,下来之前我让你带的东西,现在看看有没有进水。” 鱼哥说好。 鱼哥背的包比我们背的包都大一号,之前我问他装了什么,鱼哥还神神秘秘的说把头暂时不让说。 结果等鱼哥一打开,看傻眼了。 鱼哥从包里掏出来一个老木盒,打开盒,里头还套了防水袋,而防水袋里装了一大把雷管。 很多00后可能没见过这东西,其实盗墓用的全是这玩意,都不用电雷管,都用老式火雷管。 那时候的火雷管长的像雪茄,引线几十厘米长,便于携带,这东西分为上下两部分,点着后,主药和副药一起炸,威力很大。 唯一不好的就是安全性不好,搞不好就把自己给炸死了。 所以把头很少用,我们靠技术弥补,从墓葬的薄弱点打金刚针破石头。 我估计把头让鱼哥背着,就是因为他不抽烟,身上不带打火机。 既然带了老式火雷管,就证明把头感觉到了棘手。 这次是要玩大的 鬼崽岭之迷现在还没解开,各方争论不休,我们现在的文物法是不提倡主动发掘。至于专家们汉文帝的霸陵不是也搞错了嘛,有些事,你不挖什么都不知道,没什么不可能的。 如果,我说如果。 如果鬼崽岭以后有一天突然被大规模发掘了,到时候都不要说我。 谢谢大家了。 第44章 椅子和桶 “别抽了,不安全,把烟掐了。”把头说。 我和豆芽仔忙把烟摁灭。 把头担心的不无道理,确实有隐患,这一盒非法做的老式雷管性质不稳定,万一炸了,也不用收拾了,要那样,我们六个人就变成六十个人了。 鱼哥小心翼翼的将盒子盖严实,套上防水袋,塞到了塑料袋里。 原地休息了两个小时,我们起身继续向洞内走。 “看那儿,看到没?” 停下脚步,把头用手电照着洞穴墙角说:“人工开凿的痕迹,看断口风化程度,应该有近千年时间。” 越往里走,越心惊。 时不时能在地上看到一些人骨头,零零散散支离破碎,因为这里空气湿度大,许多骨头表面长了一层绿毛,无人收敛,看起来像死了很久。 “你们有没有听到?”阿春扭头看了看周围。 “听到什么?”鱼哥问。 “窃窃私语,像是有很多人人在你耳边说悄悄话。” “没有吧,这里这么安静,你们有谁听到了?”鱼哥又问我们。 “没有。” 我们三个摇头说什么都没听到。 只是有时不小心踩到骨头上,会发出咔嚓的声音。 阿春没在说话。 “咦...恶心死了。” 走着走着,小萱突然跑到了我身后,她指着一处地方让我看。 我移手电过去。 是人的一处关节骨头,上头爬了几只白颜色虫子,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手电照到后一动不动,我猜是蚰蜒,或者是洞穴马陆类的东西。 和之前一样,我们所有人都没看到一个头骨。 气氛很压抑。 “把头!你们快过来看看!这有个洞!”豆芽仔突然大喊道。 这里算喀斯特地貌,大小溶洞都不稀奇,很多都是水流常年冲刷形成的,之前过来时见过好几处,钻进去以后空间狭窄,都是死路。 “唉?” “这电筒进水了?”手电突然忽明忽暗,豆芽仔使劲拍了拍。 豆芽仔发现的这溶洞,洞口形状不规则,有一米多高,里头很黑。 把头说进去看一看,都小心点,注意脚下照明。 弯腰钻着向洞里走。 “嘶.....” “呼......这里好冷啊。”鱼哥说话呼吸时,能看到白气。 之前探查过的几处溶洞,走到尽头后是死路,这个不一样,越往里钻越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和鱼哥感觉一样,很冷。 “等等,有东西。”把头摆手让我们停下。 地上,靠角落处发现一只布鞋,很破旧,鞋面上好几个破洞,穿上会露脚指头。 豆芽仔壮着胆子想拿起来看看,结果一碰就碎了,风化了。这是以前古代人穿的布鞋。这里既然发现了鞋,就证明以前有人进来过。 又走了五六分钟,前方出现一处拐弯,拐过弯后空间陡然变大,人能站直腰了,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处密室空间。 周围空气中除了潮湿,似乎还有一种腐烂的味道。 “快看!是什么!” “这里也有!” “椅子?铁的?又不太像....” 这里摆了些很奇怪的东西,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我看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椅子,可仔细一看,又和普通椅子不一样,这烂掉渣的铁椅子有三条腿,凳子腿很高,屁|股坐的地方有个拳头大的窟窿。 烂成这样肯定是个老东西,就是不知道干什么的,而且造型很怪异,很像.....很像早年间酒吧吧台摆的高脚椅,人坐上去后可以把脚收上来。 除了铁椅子,这里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个大铁桶,盖着盖儿,铁皮盖上有直径二十多公分的窟窿,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此外,这里还看到有锈迹斑斑的铁锁链,一把老刷子。 把头仔细看过后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开口说: “我认出来了,这里是折磨人的地方,受刑室,可能是以前用来惩罚溶洞采石人的一间密室。” 把头转身,指着锈迹斑斑的铁桶继续说:“你们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我想了想:“看着像是洗澡用的,把头,电视里演的不都是这种吗,不过那些是木头的,这个是铁的。” “云峰你只说对了一半。” 把头说:“这可以叫浴桶,但以前可不是用来洗澡的。” “我九几年时认识一个女的,那女的专门收藏以前折磨人的刑具,她写了一本古代刑具书投了江苏出版社,因为内容太血腥不给出版,后来非法印了几本,我翻看过。” “这东西在清代早期有过,叫脏桶。”把头告诉我说。 “脏桶?什么意思?” 我听不明白,于是把头解释了两句。 据说,“脏桶”是一个姓徐的男的发明的,当时清军入关,让人剃头发留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条命令遭到了强烈反对,尤其是一些读书人,宁可被杀也不愿留辫子。 姓徐的人说:“想干干净?好,那就让你们干干净,”后来他便找铁匠做了这种桶。 先让人脱了衣服,掀开铁皮盖儿,让人光着身子坐到桶里,然后合上盖儿,因为盖上有窟窿,人的头会露出来。 这时候,用刷子蘸糖和蜂蜜,刷到人脸上,夏天时,甜的东西会招来蚂蚁蚊子苍蝇等,坐桶里的人会感到奇痒难忍,但因为只有头露在外面,挠痒痒挠不了,很快被蚂蚁蚊子咬的面目全非。 这期间正常给吃的,而且给的很多,吃不下就硬塞,吃的肚大了总要方便。 大的小的,都只能方便到桶里,慢慢积攒的越来越多,生了蛆,细菌滋生,奇臭难忍,基本都是感染死亡。 可能联想到了这里可能存在过的一幕,小萱“呕”的咳嗽干呕,离这桶远远的。 “把头,那这个是干什么的?”我又问那把看起来像是酒吧高脚凳的铁椅子,这椅子面上,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把头犹豫了几秒钟,皱眉说:“这东西叫开花椅,也叫梨花椅,在明代时短暂的存在过,很少,我也是第一次见实物。” “呼!呼!”豆芽仔使劲吹了吹灰尘,咳嗽说:“梨花椅?这名儿听起来还挺好听的。” “好听什么。” 把头摇头道:“刑讯逼供,折磨人开口,这都是古代的变态才会想出来的东西。” 把头说了这东西怎么用的,我第一次听,以前只知道有老虎凳夹手板什么的。 怕有人在吃饭,我尽量讲的不那么恶心吧,这东西是真的。 “开花椅,”不分男女都能用,用法是把人绑在椅子上,脱掉裤子,双腿悬空,椅面上不是有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吗。 这时施刑者钻到底下,用一根棍子插一只大梨,把梨硬往里塞,能疼死人。 塞进去以后就拽不出来了,这时不断用棍子来回捅,直到梨烂那儿开花。 鬼崽岭的石雕比兵马俑还多,这样一来用的石灰岩量会很大,当年不知道是谁看着这些石匠,但能通过这几样刑具看出来。 那人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石匠,很可能在史书上能查到这个人。 还有一点能看出来。 此人是个心理扭曲的死变态。 第45章 蘸会 “哎......” 鱼哥叹声说:“我们现在没时间,要不然我会念念经,替那些逝去之人做场超度。” 豆芽仔转头问:“念经?鱼哥,你不是说过那些你都忘了吗?” “也没全忘,”鱼哥挠了挠头道:“地藏经和往生经还记得一些。” “别留在这里了,这里让我感觉很不舒服。”阿春皱眉说要出去。 “把头?把头?” “在想什么?”我问。 把头走前两步,弯腰捡起来一个香炉,我之前注意力没集中,都没看到地上有个香炉。 把头用袖子擦了擦灰,仔细看了看。 这是个黄铜做的马槽炉,底下刻了“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款,”铜质精良,做工精细,擦干净后黄灿灿的,看着像黄金做的。 “云峰,你仔细看看,说说这东西,”把头递给了我。 “芽仔你帮我照着点儿。” 仔细看过后,我说:“把头,这不是明代宣德炉。” “继续说。” 我点头道:“这马槽炉也是用的精炼黄铜,但分量不够,手头达不到宣德十二炼风磨铜的重量,还有这个德字,心上故意少写了一横,也是故意仿的明代炉,这应该是个清代的炉子,光绪左右。” 把头连连点头,“不错,你眼力可以了,这东西就是光绪仿明的炉子。” “你看这炉子里堂,”把头伸手一抹,手上沾了一层黑白灰。 “这不是灰尘,这是香灰。” 把头打着手电环顾四周:“这代表以前有人在这里烧过香,祭拜过,留下了这炉子。” “拿走,这东西能卖钱,” 我点头,把炉子递给豆芽仔。 一听把头说能卖钱,豆芽仔立即把炉子塞到了包里。 “走吧,其他东西带不走,这里太冷了。”把头说要出去了。 走之前我还回头看了眼。 那些锈迹斑斑的刑具,静静的摆在那里。 阿春走的最快,小萱有些怕,紧挨着我,我们刚拐了弯准备钻出去。 这时把头突然“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他眉头紧锁,停下脚步说:“不对...不对,我们回去,在看一眼。” “怎么了?”我问。 “还不能确定,先回去。” 又回到密室中,把头指着摆在角落的铁桶说:“文斌,你把这桶移开,云峰你去搭把手。” “好。” “这东西不轻啊,云峰你抓这里,我数数,咋们一起发力,” “一!” 我和鱼哥推着铁桶瞬间发力,一点点的把铁桶推到了一旁。 桶后是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把头走到墙那儿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又伸手敲了敲,突然回头说:“豆芽子,把你包里的针拿出来,从这里打打看。” 金刚针有两截,针头是破灌顶用的。墓葬青石的硬度要远比这种石灰岩高,打下去很容易。 豆芽仔对准位置后扶着针头,鱼哥找来块石头就开始发力。 “砸!” “在砸!” 伴随着缝隙越来越大,突然塌进去了,墙壁上露出来一个大窟窿。 竟然是空的! “把头!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吓了一跳。 把头说:“刚才我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香炉摆放的位置,以前应该有张桌子,铁桶两侧的墙上有的地方颜色深,可能是烧纸烧香熏的,可为什么偏偏中间没有烟熏过的痕迹?” “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有人清理过,要么是有人动过手脚。” “如果是清理过,应该不会只清理中间部位,留下两边儿,所以我觉得有问题。” 我听的暗自咂舌,把头观察力太强。 从这窟窿钻过去,这里还是一处溶洞密室,不同的是这里有很多东西,像是道士用的东西。 有很多木头神牌,香炉等摆在桌上,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洞顶处还用绳子吊着数量众多的明黄帆布,时间久了,那些吊着的帆布有些氧化,看着很旧很脏。 还有个古代很老式的破柜子,像是以前有人在这里住过。 打着手电挨个看去,每张木头牌位上画了一些看不懂的图案文字,像是某种符。 鱼哥突然开口说:“这.....这好像是蘸会的布置。” 把头皱眉:“蘸会?” 鱼哥摇头:“你们们看这些黄布,”鱼哥指着洞顶上用绳子吊着的黄布说:“以前我们寺里会做祈福,有次我见道士们做做,叫罗天蘸,和这个很像,也是超度祈福用的。” “快来这!这桌上有字!”小萱喊道。 摆牌位的桌子上有一张黄布,布上用红毛笔抄了两段话。 “符者,整合万物阴阳,心诚者方能用之,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方寸之地,尺寸之间,号召鬼神,不敢不从。” “罗起蘸会,度枉死之人,以身作则,百年之后,烟消云散。” 看完了这两段话,我和鱼哥对视一眼,都看出来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字迹一模一样,我们见过! 小唐奶奶在红薯窖藏的那张布,上头也是这种字迹! 是那个晚清女道士,陈妹晴! “你们看!上头有东西!”阿春抬头举着手电,突然大声道。 我连忙抬头朝上看。 “有什么?在哪儿?” 我只看到了吊起来的一层层黄帆布。 “那儿!看到没有!” “在那两层黄布后面!挡着了!是个人!” 我顺着她指的位置仔细一看,瞬间看的我头皮发麻! 是有个人吊在洞顶上! 这人周身被一层层黄布掩盖着,只露出了一只穿着鞋的脚! “卧槽!这有人上吊!” 豆芽仔也看到人脚了,吓得他当即后退一步。 “别慌,”把头抬头盯着说:“就算是个人,也是死人,怕什么。” “文斌,把洛阳铲接起来,挑开黄布看看。” “好,”鱼哥点头。 洞顶离地面不低,我们将包里装的洛阳铲套管接起来,一截截拧在了一起,做成了一根铁制长棍子。 鱼哥扶起杆身,靠近那只人脚。 慢慢挑开黄布,杆子碰到了吊着的人。 只是轻轻一碰,吊着的人像是没有重量,开始背对着我们左右摇摆。 逐渐能看到了。 看体型像是女的,长头发散开。 身高不高,脖子上挂了粗绳子,身穿一身道士服装,因为背对着我们,还不能确定是女的,要看正脸。 “文斌,看看能不能把人转过来。”把头打着手电皱眉说。 “好,我试试。” 鱼哥用洛阳铲尝试了几次。 我感觉有问题。 这人怎么这样?轻飘飘的,洛阳铲一碰便头发乱摆,身子也来回乱晃。 可等转过来那一刻.... 看清楚了。 这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脸烂完了,只有白骨,眼眶是一对黑窟窿,但头发保存的很好,像是被沾在了头骨上。 道袍穿在身上,正面看全是烂草。 怪不得那么轻,洛阳铲一碰就来回晃。 原来身子是稻草人。 头是真头。 第46章碧落黄泉 稻草身子,真人头。 没见过这东西,不光是诡异,是吓人。 可以想想,如果一个人走夜路回家,路过一片农田时看到一个插在木棍上的稻草人随风摇摆,一阵大风刮来转过了身子,却看到一张人脸。 空气潮湿,光线黑暗,吊在顶上的草人来回摇摆。 小萱立即捂住了嘴,她忍着没叫出声。 别说我,鱼哥也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把....把头,这!这是个什么鬼东西?”豆芽仔结巴的说。 饶是见多识广的把头也深呼吸了两口,他抬头看着洞顶,开口说:“结合田广洞村的传言看,有可能是那个陈妹晴。” “人早死了,没事。” “斌,想办法把她放下来。” 缓过来后,鱼哥想了个办法。 那些明黄布和绳子时间久了很脆,用锋利的洛阳铲用力一拍就烂了。 我们帮忙照明,鱼哥把洛阳铲插在草人身上,慢慢挑了下来。 弄下来后我们围着看。 只见,草人穿了身老式道士服,衣服上绣有卦祥云图案,领口开的很小,紧紧卡在脖子上。 也是放下来近距离看才看清楚,不光是干稻草,还有藤编,是滕编做了固定,把人头和稻草做的身子拴在了一起。 时间太久了,人头已经变成了白骨,牙齿外漏,眼睛是两个黑窟窿。 我们在看它,它似乎也在盯着我们。 “等等。d.....” “嘴里好像有东西。” 把头伸手过去,一阵摸索,慢慢从骷髅头嘴里摸出来一件东西。 这是一件白瓷香合。 香合盖着盖儿,釉色润白如纸,底部有很小的芝麻钉,是件一眼货,北宋白定小香合。 打开香合,里头用油纸包了一丸丹药。 这枚丹药不怎么圆,深黑色泛点灰,看着像羊拉的屎,就是羊粪蛋。 “这是道士炼的丹? “把头,这什么药?怎么藏在这里?”我问。 把头仔细看了看这一丸丹药,摇头皱眉说:“我也不清楚,我们对这东西都不懂,得找人问。” 豆芽仔小声说:“这女的嘴真够大啊,这么大的香合都能吃进嘴里。” 鱼哥说:“那不一定,说不定是在她死后,被她徒弟塞进去的。” “我们别看了,这东西好吓人,”小萱对这草人有些抵触。 “云峰,我们下来第几天了?” “这应该是第三天了,过了今晚就是第四天了,怎么了把头?” 把头皱眉道:“我们找的地方不是这里,是胡公墓,要加快进度,我怕师弟突然回来。” 这里没找到有其他东西,我们拿了香合和丹药后顺原路钻了出去。 豆芽仔说药丸过期了,赶快扔了吧,不值钱。 这是他不懂。 老丹药,尤其是有名的道士炼的,不管过不过期,现在都有人愿意花高价买,不管那些有钱人怎么想的,反正这东西确实能卖钱。 我听说过,前几年有三枚明代晚期的玉枢丹卖了三十多万,合一颗十万块了。 吃了能不能升天不知道,反正我决定把这东西带出去,出去后找人问问。 几个时辰后。 “小心!” 豆芽仔眼急手快,把头扶着豆芽仔才堪堪站稳当, 我们背着包走到了一处斜坡处。 这地方太滑了,有地下暗河流过的地方就会有溶洞,我大致算过,如果按照我们走的路程来说,应该离开田广洞村十多里了。 “把头,之前那条路就不通,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怎么越走越难走了。”豆芽仔疑惑问。 把头站稳后叹了声说:“在这种环境下,哪还能分出来什么对路错路,如果我们的回声鸭还在的话会方便一些,那东西受过训练,知道哪里好走,在这种幻境下能帮我们带路。” 小萱捡到一根烂树枝,她拄着木棍道:“现在说那些没用,那鸭子不是丢了吗,而且把头你说过,我们还要陪人钱。” “别说那些了,手给我。” 我拉着小萱,小心翼翼的向下走。 走半道的时候,能听到下方有水流的声音,我们没其他路可走,其他路基本都是死路,过不去。 “哎,峰子?” “干什么?” 豆芽仔朝左努了努嘴,意思让我看。 我扭头一看,刚好看到鱼哥拉着阿春手。 豆芽仔说:“他两之前不是要干仗吗?怎么又拉手了?” “你真能想,这地方一个人不好下,怕滑下去,找个人帮忙不是很正常?你不也和把头拉着手吗。” “我草,那我不想拉把头啊,我也想拉个女的。” “快滚吧,照着点路,别说废话。” 下来后看到是条暗河,河面儿很窄。 岸边能下脚的地方大概一米多宽,地上到处都是碎石,有的石头很尖锐,踩上去咯脚。 把头随手捡起来一块,看了看说:“你们看这里,看见没?” “从边缘痕迹看,这些碎石灰岩,应该是从大块石灰岩身上凿下来的。” “是做鬼崽雕像不用的料?”我问。 “可以这么理解。”把头说。 我又问:“把头,这地方也太偏了,太难走了,如果关在这里的石匠们曾经在这里取料,他们怎么运到地面上的?毕竟我们背着个包都走的很费力。” “你看。”把头突然伸手指向暗河。 “把头你说走水路?” “这么窄的河面能划船?” 把头摇头:“我们只能猜想,说不定是小船,只运取好料的石头不坐人,飘到下一处地点后在倒船送石头。” “把头!峰子!别聊了!” 头前的豆芽仔突然大喊道:“你们快过来!前头又有一个钟乳洞!” 踩着碎石结伴走过去,等靠近山洞时,豆芽仔用手电一晃。 我看到好像在洞口上方两米左右处,有几个红色大字。 豆芽仔也看到了,他惊讶的抬头看了一会儿,念道:“盘....盘丝洞?” “什么盘丝洞,” 我抬头打量说:“是篆体,的确是字,就是看不太清了。” 因为石灰岩本身裂缝比较大,下雨涨水时会向里渗水,时间久了加上风化,这七个字真不好认了。 小萱举着手电筒,尝试着开口念道:“洞....洞地,碧...碧什么落。” “洞天福地,碧落黄泉?”我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唉?好像真是啊。” 豆芽仔疑惑的说:“不过也可能念,碧落洞天,黄泉福地。” 我心想,“鬼崽庙的庙碑上有提过“碧落黄泉”这几个字,难道是说的这地方?” 我们背着包,踩着一地碎石,都拿着手电向里走。 这溶洞是天然形成,但通过墙上隐约可见的凿痕能看出来,曾经被人为的修整过。 挨着暗河,四周时不时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洞里有一些石灰岩做的生活用品,我看到有小石桌,石凳。 有的石凳倒在了地上,落了一层灰尘。 石桌上有个香炉,材质是普通的黑陶,香炉后,倒着个石头做的牌位。 而在石桌之后,背对着我们,盘腿坐着一具白骨骷髅。 来之前路上见了很多白骨,我们只是惊了一下,并未感到害怕。 盘腿坐着的骷髅,身下有个暗黄色蒲团,可以看出来之前穿了衣服,只不过没保存下来,烂成了一条条烂布条,横七竖挂在骷髅身上。 在把头示意下,豆芽仔大着胆子,小心绕过去,扶起石牌位吹了吹灰。 吹掉厚厚一层灰尘,可以看到,牌位上刻了一行小字,刀口清晰可见。 牌位上写了, “烟霞子羽化之地,康熙四十二年,留刻。” “烟霞子....烟霞子....烟霞?” 把头念叨了两遍,皱眉说:“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以前在哪儿听过。” “你们别出声,让我想想。” “滴答,滴答。” 听着洞内的滴水声,把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我们也不敢打扰,怕打断把头思路。 让豆芽仔放下石牌位,把头突然问:“豆芽子,之前我们见到的庙碑,你背一遍给我听。” 豆芽仔想了半天说“我忘了把头,没记住啊。” 把头又看向我。 我尝试着回忆道:“坤炼师陈,遂道县寻碧落黄泉,终得见七道金刚门,然,自知大限已至,天下胡陈本同宗,皆舜禹之后,炼师陈亦效仿陈大真人,头下黄泉身作庙,不枉人间来一遭。” “对!” “没错!” “全对上了!” 把头看着我,脸色惊咦不定的说:“遂道县寻碧落黄泉,碧落和黄泉,我们应该分开来念。” “黄泉,代表的是死亡,是葬身埋魂之地。” “碧落于洞。” “那就是那一派的道士....” “一定是这样....不会错。” “陈大真人,能当起大真人名号的,只有他了。” 把头说完话,看了眼盘腿坐在蒲团上的骷髅骨架。 “我说怎么烟霞子这名听起来有点熟悉。” 把头表情凝重,指着我说:“云峰,你上次在道县管局见到的那两件东西,一件脸部涂了红朱砂,就那个断手的鬼崽石像,”把头比了一根小拇指。 “第二件东西,你看到的那块陈姓石碑,你在仔细想想,石碑的落款时间,还有,想想石碑第一行,排在前头的几个人名。” 我在脑海努力回想,那天在管所和杨雄心的碰面。 “把头,第一排的人名好像是...陈一庆。” “落款的时间,是...清乾隆五十五年,岁末甲寅,孟秋月记立。” “对,没错。” 把头又问我:“鬼崽庙的庙碑,落款时间是哪年。” 我说:“是光绪二十一年,岁乙末冬,坤炼师陈,弟子留刻。” “好。” 把头接着问:“你在看这石牌位的时间。” 我边看边听把头说道: “康熙四十二年留刻,是1703年。” “鬼崽庙1895建立,也就是说,陈妹晴这一年出现在了田广洞村。” “1895减去1703,190多年,我们把三代人算60年,6代人就差不多190年。” “应该是,陈妹晴是陈一庆的后代,这个陈一庆是乾隆年间人士,而他的师傅。” 把头指向骷髅说:“就是他。” “那他是谁?”我问。 “呼....” 把头深呼吸一口气,开口说:“怪不得那些搞研究的弄不明白,没想到竟会如此复杂。” “如果我们运气不好,漏掉了其一块碑,恐怕也解不开这个谜。” 这时豆芽仔急声说:“把头!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都把我绕糊涂了!” 把头伸出一根手指。 “这几个姓陈的道士,是鬼崽岭最后的祭祀者。” “他们同认一位祖先,那就是,陈国国君.....陈满公。” 见我嘴巴张的老大,把头看了眼骷髅继续说: “此人号烟霞,早年是个很有才华的读书人,年轻时过进士,他入道以后看破红尘,康熙年,也就是1669年,到青城山当了道门天师。” “十年后,1687年,他卸下青城天师的身份,到青羊宫继续修道。” “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康熙皇帝亲自请他入皇宫为其母祈福,随后便赏赐给他碧洞丹台的牌匾,并且御封为大天师,赐碧洞真人道号。” “这人,就是碧洞派开派祖师。” “在当年曾以一己之力,力压龙虎全真的大道士.....” “陈清觉。” 第47章拜一拜 康熙到现在几百年,没人能活几百年,当年发生了什么,如今不存在目击者。 在厉害的人,现在想知道几百年前的事,只能通过传说故事,物留存,正史野史,民俗故事等来还原。 把头就是这样的人。 小唐小时候挖洋姜见过的红脸石雕。 十年代后期,在田广洞村阴阳洞(村里人也叫阴阳堡),发现的清代时期道士石雕,就是留下来的物证据。 那代表了,几名陈氏道士,就是鬼崽岭最后的祭祀者。 他们在祭祀什么? 祖先。 祭祀春秋陈氏之祖,舜帝后代,妫满,胡满公。 .... 把头说了事情经过后,阿春指了指骷髅骨架问:“王把头,如果这个人就像你说的,是陈清觉,那你觉得他有没有进到胡公墓?或者说,有没有见到胡公墓?” “这不好说。” 把头沉思后说道:“真正的道士,处事方式和普通人不一样。只能说陈妹晴是效仿陈清觉,我们之前看到的清代早期四目神壁画,应该是陈清觉所为,阿春姑娘你可明白?” 阿春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壁画是陈道士画的,但胡公墓迁移至道县的时间,要远超过清代早期。” “嗯,没错。”把头颔首表示同意。 “啊....” 豆芽仔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说:“照我看啊,咱们还是赶快找大墓,早点挖到青铜器,拿出去卖掉才是正路。 “这钻洞钻了几天了?死人骨头见到了不少,可就得到一个破香炉,一颗过期几百年的羊粪蛋儿。” 把头和豆芽仔的立场不同,把头想的是搞清楚,豆芽仔想的是挖到青铜器卖钱,至于什么什么之谜,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和豆芽仔不一样,我和把头差不多,我被某些东西吸引了。 这溶洞很清冷,现在是冬天,如果在夏天的话,听着潺潺流水,烧上一炉清香,的确有几分水月洞天,洞天福地的感觉。 把头静静的看着枯坐在破蒲团上的白骨,突然开口说:“此人生前是道门天师,修为高深,可他却干愿在死后隐姓埋名,不受香火,的确值得敬佩。” “云峰,斌。” 把头看着我们说:“虽然立场敌对,但冥冥之,既然我们无意间来到这里了。” “那就拜上一拜吧。” 从豆芽仔那儿要来一包烟,撕开包装。 我点着后抽了一口,让烟烧的更旺些。 头朝下插在地上,用土埋住,我看着骷髅架子说:“无意闯入道长清修之地,打扰了。” 我说完微微躬身,以烟代香,算是拜了。 豆芽仔不知道是好奇还是咋回事,他走过来伸手在骷髅架子上点了一下。 “别动!” 喊的晚了,豆芽仔用一根手指轻轻一碰,好像打破了这具骷髅几百年来维持的稳定性,听的非常清楚。 哗的一声,本来盘腿坐着的骷髅架子散了一地,头骨还在地上滚了两圈。 “你没事动他干什么!” 豆芽仔嘴巴张着,慢慢收回手,有些心虚的小声说:“我就想试试,没想到这么脆弱,还没碰就散架了....这可不怪我啊,我真没用力。” 小萱大声说:“我看你就是手欠,一天天掉钱眼里了,除了吃就是睡,你说说,你还能干点什么好事。” 豆芽仔这次自知理亏,他挠着头尴尬的笑了笑。 “哎....” 看着散落一地的白骨,把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说:“这山洞没什么东西,走吧。” 众人陆续出去。 “走啊云峰。”鱼哥拍了拍我。 “哦,鱼哥你先走,我解个小手马上出去。” “那你快点啊。” 鱼哥走后我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脚下散落一地的白骨。 我埋在地上的一支烟,半截烟头红通通的,突然烧的很快,像是有人在拿着抽。 引起我注意的不是烟头,而是我脚下的几根白骨。 刚才光顾着说豆芽仔,没仔细看。 三根肋骨掉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倒着的三角形图案。 我盯着人骨倒三角一直看。 “云峰,快出来,解完手了吗,都等你了。”洞外传来鱼哥的喊话声。 我又看了眼,骷髅头掉在地上,两个眼眶正对着我看,似乎是想告诉我一些什么。 “快点峰子!” “来了来了!” 我心想应该是巧合,也没敢去动,转身小跑着出了山洞。 出来后,把头叮嘱我们道:“你们都注意下周遭环境,陈道士自己选择在这里羽化,我估计,大墓可能藏在周围不远的某处地方。” “那具体我们要注意看什么?”鱼哥问。 把头接着说:“春秋战国的大坑有制式,西周和春秋早期都有土坑椁式墓,这种墓会在地面上留下小型封土堆,以前我们都叫锥头,云峰,你还记不记得飞蛾山的那棵树?” 把头一说我想起来了。 当时的顺峰山半山腰上,确实有个很小的尖头土堆,土堆上还长了一棵树,我们第一次晚上去时记得清清楚楚,二哥说树后头有报丧鸟叫(猫头鹰),还说不吉利。 把头又道:“陈国是候国,初代国君是诸侯级,之前一直很少发现,不过,83年在大连乡发现了大型的陈国贵族墓葬群,有上百座。” “当时我也有参与,那次动静太大,去了大量行内人,很快引起了考古队和物局注意,导致我们没吃到多少肉。” “我们一来要注意哪里有锥头,二来注意山洞溶洞,知道了吧。”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 鱼哥想了想问:“咱们6个人,要不在这周围分开找?两人一组。” “嗯.....这里很黑,而且地势复杂,我怕出意外。” “没事把头,”鱼哥说:“咱们时间也不多了,分开找更效率,也不走远,就在这周围。” “咱们每隔半小时,互相照下手电,不论是谁,一旦有所发现,就闪三下手电,怎么样?” 把头想了想说:“这样吧,分两组,三个人一组安全些。” 鱼哥说那也行,我们分成两组行动。 豆芽仔立即跑过去,“哎,春姐,咱们一块吧,我可是行里人,经验丰富着呢。” “算了吧。” 阿春笑道:“我还是跟鱼大个儿一起吧。” 第48章黏泥 你看,阿春开始叫鱼哥傻大个,现在叫鱼大个。 虽然鱼哥薅了她头发,但现在看,他两关系似乎没那么僵了。 我和小萱豆芽仔一组,鱼哥和阿春跟着把头。 我们沿着地下河周围分头找,希望能有所发现。 “小心点,别绊倒了。” 小萱不时扭头,用手电照向周围。 “你看那块钟乳石,像不像孙悟空的金箍棒?” 小萱说的钟乳石模样细长,十几米高,上下连在了一起,天然的石纹表面像刻了花纹,就像是东海龙宫里的定海神针。 乱找乱看着,小萱又突然小声说:“哎,我问你个事儿,年前,你和那个姓白的有没有过?” “什么?你说谁?哪个姓白的。” “就那个嘛,你知道的。” “白老板?” 我马上摇头:“不看看现在咱们在干嘛,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没有的事,过年那天她给我打电话我没接。” “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才问问,你说的真的?” “我骗你这干什么,以后别提这事,应该到半小时了。” 按照约定,我让豆芽仔走到一处视野相对开阔点的地方,晃了晃手电。 很快,在不远处传来回应,也有手电晃了晃。 “哎,我说你两过来看看,”豆芽仔突然说:“那个,是不是把头说的鬼头。” “什么鬼头,是锥头,哪呢?” “就那儿,看到没?” 豆芽仔指的地方离这里百十米,在地下暗河西北角,看不太清楚。 “走,过去看一眼。” 逐渐接近那里,我看的确像锥头,一个尖尖的小土堆。 河水只有一米多深,我们淌水走过去上了岸,接近了小土堆。 “你铲子在包里没,给我用一下。” 豆芽仔拉开包,看了眼说:“在,不过我这里就两截杆子,小萱你没带?” “没,我带了绳子和吃的罐头。” “不用,两截也差不多,拿来给我。” 豆芽仔拧好丝扣递给了我。 下洛阳铲取土看着简单,其实有很多窍门,除了我之前说过的正手三圈反手两圈外,还需要注意两点。 向地下打垂直探洞,姿势很重要,就像军训时踢正步一样,走着走着顺拐了就不合格了。 要和外人搭伙,老把式一看你抓铲子的姿势,就知道你是不是新手。 身体站直,两腿分开,在胸前用双手握杆,铲头挨着地面的时候,一定要刚好处在两脚间,这是站姿和握姿。 现在网上能买到的洛阳铲,基本都是大半圆铲,也能用,但是不太好用。 好用的是小半圆铲,铲头那层生铁是开过刃的,姿势正确能保证打的探坑不歪,下铲时也有讲究。 一般我们都说,“有没有石头,上没上冻,七分硬还是五分硬。” 土七分硬的话要少回铲,回铲就是往上提的那一下动作,土五分硬的话要多回铲,往下怼两下,就往上提一下。 这都是老辈经验,具体有多好用,买把铲子在自家地里试一下就知道了。 打完以后有检测办法,拿一面镜子,借助阳光,向探坑底下照,如果镜子能把阳光直射到洞底,那证明洞是直的,合格了。 如果阳光射到洞壁上,下不下去了,那证明探坑弯了,不合格。 如果洞弯了还硬往下打,那很快就会发现,“唉?我怎么怎么打着打着趴下了?” 两截杆子接起来,小萱蹲在地上帮我照明,我往下打探坑下铲。 “这不行,”豆芽仔抓了把土说:“这都是死土,在深点看看。” 二十多分钟后。 “停!” 豆芽仔抓着一把土大喊道,这是刚带出来的。 放鼻子边儿闻了闻,豆芽仔抓着土让我看。 “峰子,你快看看,你见过这种土层?” “怎么这么粘?怪不得老沾铲头。” 下了三米多深时,铲头带上来一层灰白色土层,看着像是泥浆,非常的沾手。 我抓一把攥在手心里使劲一握,在松开手都不掉,沾手上了。 “可奇怪..这肯定不是白膏泥,这是什么土层,没见过,小萱你去发信号,喊把头他们过来,就说我们有发现。” 过了半个多小时,把头鱼哥和阿春过来。 看到尖头土堆,把头眼神一亮说:“这就是锥头。” “啊?” “还真是啊,”豆芽仔说:“就这么点?我拉泡翔盖一盖,也有这么大吧。” “你错了。” 把头说:“秦国以后的封土堆,是越大越好,到了汉代,王陵一级更是挖山造墓,可在这之前的土椁墓,留在地面上的锥头是越小越好。” “那把头,你看看这种土层,我没见过。” 把头伸手抓了一把。 “咦?” 把头一愣说:“这么粘手?这不是白膏泥,也不是石灰泥。” 石灰泥多流行在明清时期的砖室墓,夯土加白石灰是为了吸水防潮,防止雨水过多渗透到墓室,这种土是微微发粘,但绝不会这么沾手。 这土层跟抹了胶水一样,我估计,要往人脸上糊一块,时间久了都抠不下来。 把头考虑后说:“斌,你包里还有杆子,在接一根。” “云峰你在往下打一米看看,我干了一辈子,还第一次见这种土层。” 结果是越打越粘铲,我又往地下打了半米,和之前不一样,往上回铲都废劲,差点拔不出来,还是豆芽仔帮我一块拽上来了。 把头凑近先闻了闻,又用手指蘸了一点,放舌头上尝了尝。 “怎么了?”我看把头愣住了。 把头让我尝。 我试了一点,睁大眼惊讶道:“怎么是甜的!” “什么玩意?我也试试,”豆芽仔尝了口后,呸呸吐了两口,大声说:“还真是!有点像加了糖的皮蛋瘦肉粥!” “把头,这是不是三合土,或者是五合土?”我问。 “不是,三合土五合土都是硬的,这土层这么软,绝对掺有水,我猜测,发白是加了大米汁,发甜的话.....可能加了麦芽糖。” 把头摇头说:“没见过这种东西,但我听说过类似的,那个也是战国墓,夯土加了蔗糖,某种树的汁液,蛋清,还有一种动物血。” “看来是这里了。” 豆芽仔笑比哭还难,他苦笑着说:“那不完了,在硬的土都不怕,我们有金刚针,有雷管,可要是这样,咱们怎么往下挖?” 这时,小萱举手说:“这不是史莱姆吗?” “史莱姆是什么?”我问。 “嗯....”小萱想了想说:“史莱姆是以前在香港,别人送我的一个玩具,就和这个一样,一坨软泥。” 豆芽仔瞪眼说:“那照你说,这里不是胡公墓,是史莱姆墓?” “我可没那么说,我就随口一说而已。” 没有石头,别说下旋风铲,连洛阳铲都下水,如果是墓,那这种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知道了....” 把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左右看了看说:“湖南永州夏天多雨,这地下全是石灰岩和溶洞地貌,缝隙很大,雨水下来汇到地下暗河,这样就会导致雨季时,暗河水位上涨。” 把头后退两步,指了指脚下说:“几个月之前,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应该泡在水里,暗河水位下降后又露了出来。” “这样一来,水会蔓延到地下深处,导致这些白泥这么黏手。” “把头,就算咱们分析出来了也没用了,你就说怎么办吧,”豆芽仔说。 把头考虑了几分钟,最后无奈摇头。 我用小萱的话说个笑话。 史莱姆墓谁见过?怎么挖? 第49章戒尺 地上零零散散多了些木板,我们生起了火堆。 “这能行不把头?”豆芽仔吃着罐头问。 把头说试试吧,随即看向河对岸。 鱼哥带着头灯淌水过来了,他随手将一堆木头板扔到地上,擦了擦汗说:“两个地方都找了,应该没了,就剩这些。” 老木板是从之前陈妹晴待的山洞里拆来的,基本都是清代晚期的,烂了的我们烧火了,好的留下来,用刀做成豁口板。 史莱姆墓只是一句戏称,这种墓以前考古队发现过类似的,只不过因为这里环境特殊,地下进了水,导致了这种特殊情况,把头认为是孤例。 “别在那儿坐着吃了,过来挖。” 豆芽仔喝了口罐头汤,起身拍拍手,拿起旋风铲向我走来。 在原探洞位置,我们打了个直径70厘米左右的盗洞。 人跳下去,挖到一定深度时,我在坑下大声喊:“鱼哥!递给我!” 脚下像浆糊一样的土层很沾脚,我在四周打了一圈木板,用旋风铲铲背拍下去,做成了一个能钻进去人的模具。 接下来,清理掉模具里的泥浆。 由于木板之间互相有豁口死死卡着,周围泥浆基本灌不进来,只是从角落里偶尔能流进来一些,问题不大。 空间狭窄,只能一个人下来作业,裤腿上满是泥,非常耗费体力,我干了一个多小时换豆芽仔下来轮换,豆芽仔干累了换鱼哥。 小萱和阿春也没闲着,她们用刀在木板上做豁口。 很快时间过去了大半天,众人脸上疲惫之色尽显,除了两个女孩显的干净些,其他人都抹成了泥人。 把头说:“看大家都很累了,赶着这里干净,都找地方眯会儿,困了的就睡,好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休息好了再接着干。” “知道了把头。” 用包当枕头躺在地上,我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翻了翻。 手机还有三格电,但没有一格信号,我随手翻起了相册。 有在银川西北影视基地照的相,和小鸡脚婆在金太阳门口照的相,和鱼哥在西岭湖大石头下照的,还有和邹师傅在珠宝展上照的。 困意来袭,我看了一会儿,放下手机睡着了。 可能过去了几小时,正睡得香,恍惚之间有人拍了拍我肩膀。 我一睁眼,看到了鱼哥的一张脸,他和我贴的很近,四目相对。 “嘘.....” 鱼哥做了个禁声手势。 “怎么了?” 我小声问后,又扭头看了一眼周围,大家都在休息睡觉。 鱼哥用很小的声音说:“有动静.....我刚才睁眼,好像有个人走过去了,走的很快。” “有人?男的女的?不是小萱或者阿春?” “应该不是她两,你跟我过去看看。” “去哪咱两。”我小声问。 鱼哥指了指西南方向,说:“去那儿瞅瞅,要没什么情况,就说明我看花眼了。” 把头离我这里还有些距离,我说要不要叫把头? 鱼哥说不用,让他们睡吧,我们看看马上就回来。 鱼哥打着手电领路,我把刀攥在手里,当下摸了过去。 我怕什么,我怕我们这里生着火,引来一些什么动物。 拐过去弯,鱼哥眼疾手快,他立即关掉头灯,一把按住我肩膀,让我蹲下。 “别吭声。” “看到了没?是不是一个人?”鱼哥压低声音说。 关掉手电后周围很黑,我费力看了一会儿,发现在我们身前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有个黑影。 看不清男女,这黑影坐在地上伸着腿,手在脚上摸索,好像....在剪指甲。 我和鱼哥贴着墙壁走,慢慢靠过去,那黑影好像没看到我们。 “谁!” 走近了后,鱼哥大喊一声,打开手电筒,照在了这人身上。 这人看不清长相,因为他低着头不动,只不过,我看他穿了一身很破的潜水服。 “说话!你是谁!” “抬起头!”鱼哥举着手电筒大喊。 听到了厉喝声,这人反应很奇怪,他像机器人低着头,不停的左右扭头,停顿了几秒后,又慢慢抬起了头。 就在他抬起头那一刻,我和鱼哥几乎是同时的,瞳孔瞬间放大! 老田! 是被我们丢下暗河的老田! 怎么会! 他应该早就死了! 我牙齿都打颤,因为在他抬头那一刻,我看清了。 老田的脸被水泡发了,又白又肿,他右眼球像是被什么鱼吃光了,只剩黑窟窿眼眶,而他左眼翻着白眼。 “鱼.....鱼哥,这,这什么鬼东西...”我声音发颤问。 鱼哥咕咚一声咽口吐沫,攥紧拳头没说话。 “小心!” 本来坐在地上的老田,突然站起来向我们冲来! 速度非常快! 慌乱,鱼哥一个正蹬踹过去,本以为老田会被踹倒,没想到他只是上半身向后一仰,直接抓住鱼哥右脚!张嘴就咬! 鱼哥反应很快,靠着左脚支撑,直接向前一步,一拳砸在了老田脸上! 寻常人挨这一拳早趴下了,可老田像是没了痛觉, 他搂住鱼哥,像狗一样,冲着鱼哥耳朵下口! 老田咬住鱼哥耳朵,用力一扯! 鲜血喷出,鱼哥疼的啊的大叫。 “鱼哥!” 我大叫一声,红着眼冲上去,拿刀就捅! “噗嗤噗嗤”,就像扎豆腐,我瞬间朝老田后腰处捅了五刀! “啊!” 鱼哥张着嘴大喘气,老田咽下去耳朵,无视了我,又咬到了鱼哥脖子上。 大量血喷出来。 “放开!放开!” “我草拟吗!快放开!”我红着眼睛大喊,想拽开老田救鱼哥,都不知道捅了他多少刀。 无济于事.... 我看着,看着鱼哥动作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小。 我举着刀,一刀顺着老田眼眶插了进去,拔都拔出来,卡住了。 “噗通....” 鱼哥倒在地上,我连滚带爬跑了过去。 “鱼哥!鱼哥你怎么样!” 鱼哥右半边儿脸被咬的血肉模糊,脖子上少了一大块肉,不断向外喷血,怎么压都压不住。 我急的哭了,鱼哥喉咙蠕动,张嘴说不出话,只能往外吐血泡泡。 我又冲过去,和满嘴是血的老田扭打在一起,他没有痛觉,就在即将咬到我脖子时,我闭上了眼,心想完了。 “嗯?” 睁眼一看,我看面前有一把红色戒尺。 老田一口咬在了戒尺上。 第50章战国大墓 我胸口起伏不定,不停的大喘气。 抬头一看。 一位身穿道士衣裳的老人出现在眼前。 这老人五官清瘦,须发皆白,留了一撮山羊胡,一袭青衫道袍,手拿戒尺,正在笑着看我。 他虽面容苍老,但那双手细皮白肉,五指修长,像年轻女孩的手。 他用手轻轻一拍,老田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噗通一声,躺地上不动了。 “你....你是谁....” 老人收回戒尺,捋了捋山羊胡,笑着说:“居士,老道烟霞子,御封碧洞真人。” “你...你是陈清觉??” 说完我楞住了,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了两声。 老道士微笑着说:“居士为何发笑?”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土说:“我笑我在做梦,我笑鱼哥没事,鱼哥没死。” “哈哈,这梦做的,太他妈牛逼了,还见到了清朝道士。” “你说牛逼不牛逼,”我笑着对老人说。 这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表情一愣,问:“居士,敢问牛逼所为何意?” “这你让我怎么解释?” “牛逼就是牛逼,你都死了多少年了,怎么会知道?我们还说牛逼扑拉斯呢。” “哎....” 老道士叹了口气,摇头说:“居士,你根不净,作恶多端,虽说和道门无缘,但和我有缘。” “道长啊,你说对了,我就是作恶多端,怎么,你要感化我?我马上就醒了,这种梦我做多了。” “非也,非也。” 老道士仍然面带微笑,看着我说:“居士受过落阴观,所以你我二人才有此一会。” “你身上带有无法根治的古巫之术,老道也是看不透。” “今日一幕,几日后会印验,我救你二人一命,确有一事相求。” “你说吧,我听听。” 知道梦里话都是瞎扯淡,我也不怕,就陪他聊天。 老道士声音缥缈的说:“一件事,你帮我打开最后一道门。” “再会。” ..... “喂!喂!” “峰子!峰子!” 我睁开眼,先看到了豆芽仔一张大脸。 “我草!你咋了,还喊鱼哥名儿,又哭又叫的,吓人呢。” 我坐起来,看鱼哥好好的还在,把头阿春小萱也都没事。 这梦做的邪乎,我也不敢说,只是说太累了,睡着后做了个噩梦,没事。 小萱说:“真没事?你不知道,刚才确实吓坏我们了,几个人才把你按住,你又是喊什么牛逼,又是喊什么道士的。” “哎,没事,你看我像有事吗,别说了。” “把头,咋们接着干?”我问。 “那就接着做吧。” 把头点头说:”我们能用的木板不多,希望能快点挖到灌顶。” “有灌顶?” 把头回答我说:“以我的经验看,早期不用空心砖,大概率用青石条,说灌顶也行,说青石顶也行,看这样子,我就怕碰到积石。” 怕什么来什么,把头预估的没错,挖到了石头。 这像浆糊一样的土层,在挖到地下七米深时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出现了一层大小碎石。 像这种垂直盗洞危险性很大,我们顺着木板间向下钻,腰上系了绳子。 这还不像李乡发现的郭庄楚墓,那个墓是流沙加上积石,夯土层上有二十多个盗洞,没一个能打下去。 我们挖的这个,浆糊夯土层下有很多大小碎石,大的石块有一二百斤,小的有拳头大,石头间填了土。 对付这种一定要小心,我们带了东西,在把头背的包里。 金刚针只能用来凿穿灌顶,对这种石头没用处,我们用的东西叫大炮针,因为长的很像迫击炮的炮弹,所以也叫炮弹针。 (我忘了在哪刷到过一个视频,盗墓贼在现场留下了这东西,想看看什么样的可以去找找。) 炮弹针个头不大,也不小,尾部能接到洛阳铲的杆上,接上后把针头对准石头,那头用力一砸,砸几十下,很大的石头都能破开。 小心翼翼忙活了七个小时,力气活,累的满头大汗。 我们开了个小洞,钻下去穿过了积石层。 这冒了很大风险,一旦其他石层之间活动了,我们打下去的小洞会瞬间被埋住,人也会被石头砸死。 我腰上缠着绳子,朝上晃了晃头灯,示意可以下。 “呸。” 吃了一嘴灰,我下到了墓道。 其他人也陆续下来。 怕洞口塌,我们下来后还用两把旋风铲,一把洛阳铲,搭了个架子,顶在了洞口周围。 墓还没塌,现在站的地方在墓道,周围很黑,长长的一条墓道通向前方黑暗。 把头看了后说,这是战国甲字形墓,甲乙丙,甲字墓是最高等级的墓葬规格。 墓道挑高两米多,我们带着头灯,慢慢向前摸索。 豆芽仔小声说:“把头,这墓道也太长了。” 把头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黑暗说:“走到尽头应该是一排向外的台阶,台阶越多,证明墓主身份越高贵。” 果不其然,顺着墓道向前走了七十多米,出现了一层向下延伸的台阶,一层一层,全部用黄土夯实,目测最少有三十多阶。 把头提醒我们说:“小心点,注意脚下,别踩空了。” 像这种大墓,按照以往经验看,墓道,台阶,在往下就是耳室,主墓室,椁室。 我们从甬道间钻下来,本以为已经绕过了墓门,可从夯土台阶下来后,出现在眼神的一幕,让人感到震惊! 从未见过这样式,台阶越往下越窄,被一道约两米多宽,高约近三米的泥墙封死了。 而且是完全堵死了,地上有不少半米多长的青石条,原先应该是铺在地下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些青石条绝大部分都翘起来了。 这种墙,唐代以后叫断龙石,明代时期因为定陵万历墓的打开,把这种封门墙叫金刚墙,寓意坚不可摧,我们现在也都叫成了金刚墙。 挖山建陵的汉墓也有,目前知道最厉害的是乾陵,探索后发现共有十七道断龙石,每一块重达十几吨。 我们震惊,是因为从未听说战国墓有这种东西。 鱼哥用铲子试了试硬度,非常的硬,开过刃的铲子砸墙上,一点用都没有。 “把头怎么办?”鱼哥沉声问。 “没想到,会用这种东西封墓.....”把头皱眉,低头看了眼脚下,说:“向下挖,看看能不能绕过墙基,然后在定个点儿向上挖。” “挖横井?” 把头看着眼前,点头说:“没错,这种墙厚度超过了半米,封死的,只能挖横井试试。” 我又问:“把头,那当初定陵的金刚墙是怎么开的。” 把头想了想说:“那是石砖墙,几十个人,敲了两天两夜,一块块砖取下来的,我们没那么多人,要么用雷管,要么挖横井,没其他办法了。” “雷管.....” 看这里结构,谁敢放雷管?会塌的, “不能耽误时间了,”把头环顾四周说:“动手吧。” 地上的青石条本来就翘起来了,很厚,我们几人合力才能搬动一块,移开青石条,露出了地面。 这些铺地的青石条就是防止有人向下挖,可能因为地震或者什么,现在青石条翘起来了,也算无意帮了我们。 金刚墙的墙基地下埋了一米多,我们就像穿山甲。 向下挖,在向前挖,最后在向上挖,最终花了几个小时时间,挖了一条“u”形盗洞。 顺着u形盗洞爬过去,我们绕过金刚墙,露头爬了上去。 结果..... 金刚墙之后,竟然还有第二道墙! 而且不是合土墙,看着锈迹斑斑,像是铁水或者青铜浇注的。 把头脸色变了,我脸色也很难看。 因为,我想起了陈妹晴庙碑上的一句话。 这东西。 说不定有七道.... 第51章知难而退 金刚门,第一道是四合土或者五合土,可能掺杂有黄泥,米汁,动物血等,强度丝毫不弱于现在的钢筋混凝土。 第一道和第二道之间,有段一米五宽的狭窄空间,我们就挤在这里。 根据探测,乾陵的十几道断龙石闸门之间,也有这种空间,不过后者加入了小石子和铁水浇灌。有人预测过,说想在不损伤的前提下打开乾陵,要动用30台挖掘机同时作业,一天不停,要连续挖五年。 鱼哥用铲子刮了刮二道门,只留下道白印子。 “把头,你看这是不是青铜合金?这锈,虽然表面坑坑洼洼像蛤蟆皮,但我估计这东西很厚,这封死了,咱们怎么进去?” 把头将头灯开亮了一点,仔细看过后摇头说:“看来这道门自运下来那天,估计就没在想打开过,金刚针炮针也打不开,很棘手.....” 看了眼地面,把头皱眉想了想又说:“目前只能用刚才的老办法,挖横井。” 我瞥了眼豆芽仔,看他双手不断在墙上摸索,我问你干什么。 豆芽仔回头说:“找机关啊,说不定哪块地方能摁下去,我一摁下去这铁墙就开了。” 我没理会豆芽仔,这是防盗墓贼进来的金刚门,怎么可能留下那种东西, 如果这里是战国胡公墓,就相当于墓主人套了七个保险箱,把自己锁在了最里面。 第一道墙多重合土,第二道是青铜合金,而且我猜测,这道门的材质类似越王剑那样,加入了别的东西,所以才没烂完。 两小时候后。 鱼哥扔上来铲子,满头大汗的说:“不行,把头,地下全是石头地基,密密麻麻,根本挖不到头,而且很容易塌。” 豆芽仔满头是土的钻上来,咳咳的咳嗽着说:“不行!挖不动,也不敢挖了!在挖地基就要塌了!” 从地下挖横井也进不去,鱼哥深吸一口气说:“把头,要不.....要不我们上三组雷管?” “不行。” 把头带着头灯,抬头看了眼洞顶说:“我们头顶上有上千吨碎石,火雷管威力太大,我怕墓顶整个掉下来,如果有专业的老手或许可以试试,但我们不行,搞不好,会埋了自己。” 把头说的是实话。 眼把头不代表万能,在团队里也不可能什么都干,我之前说过,很多盗墓贼爱用炸药,但我们用的比较少。 以前,盗墓的黄金时间段就在过年前后,一来这时都换了新衣服走亲戚,没人去山里田里,二来是以前过年晚上,会成整晚的放炮,这时候趁着炮声掩盖用炸药,不会被人发现。(现在也不少。) 把头口所谓的“老手”,是指有丰富的爆破经验,比如孙老二二哥,还有田三久团队里,那个给花园浇水的老头。 这种人虽然没有爆破证,但信不信,他们指哪炸哪,大致炸多大的洞,用雷管还是火药包,用不用打眼儿,这炮放了会不会塌,这只能靠常年的经验累积。 在没有这种经验的情况下,尤其是在墓里,不到万不得已,少放炮。 说不定下一秒连自己都炸死了。 02年在河北正定,一伙盗墓放炮,墓塌了,当时除了一个放风的,其他人全死了,还上了新闻。 墓主人当初没给自己留后路,同时也没给活人留后路,除非我们会穿墙术,能一连穿过七道门,否则.... 把头沉思良久,问我:“云峰,你看下手机,今天几号。” “把头你没带手机?” 我之所以问这一句,是因为自从下来后,把头最少问了我五次时间。 把头突然看了眼阿春,有些意味深长的说:“我不能带,你赶快看一眼。” “好。” 我看了日历后,脸色有些不好看。 “现在上头是晚上8点半,从我们下来那天看,今晚过了十二点,就是第天了....” “都天了....” 把头当机立断,决定说:“这第二道门就把我们拦死了,更别说可能后头还有,目前为止我们没发现铭,不管是不是胡公墓,在这座战国大墓心地带的主墓室,一定藏着秘密。” “师弟马上要从医院回来,我们先离开,不行的话,找田三久借用一下他的炮工,约下炮工时间。” “啊?” 豆芽仔一愣,脱口而出道:“约泡?和那个在彬塔浇地的老头?谁和他约啊。”豆芽仔看向了我。 本来心情都不好,又紧张又累,结果都被豆芽仔这句话逗笑了,大家都看他,豆芽仔也不好意思,嘿嘿的笑着挠了挠头。 上去时有惊无险,也是差点出意外,我们用木板隔离出来的盗洞发生了变形,白泥浆已经开始逐步向间灌。 石头层也一样,噗噗的大量掉灰,还好之前用了三把铲子顶着,我弄了一头泥。 “咳。”把头年纪大了,爬上去后喘气吩咐说:“豆芽你去把绳子解了,斌,你贴反光牌,回去的路上都要贴。” “云峰,你清点下东西,别拉了东西。” “好。” 我们在盗洞这里留了记号,随后顺来路返回。 鱼哥每隔百十米,都会在墙上找地方贴一块反光标牌,这种反光标牌在暗光环境下很显眼。如果几天后我们在下来,能在一天内,顺着这些反光牌直接找过来。 把头爱用这一招,也确实好用,就像当初沙漠里的小白旗。 踩着一地碎石走着,我走在队伍末端,这时豆芽仔突然跑来说:“哎,峰子我问你个事。” “什么?” 豆芽仔眼睛滴溜溜一转,偷偷摸摸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说:“这是我前天在山洞里捡到的,你看看能值几万。” 我一看,豆芽仔拿着枚铜钱,是光绪通宝。 豆芽仔说这是那天我们移开铁桶后,他在铁桶下捡到的,就是那个脏桶。 “怎么了?值多少?” “你留着吧,能换一栋别墅。”我随口说。 “真的?” 豆芽仔瞪眼说:“能换多少平的别墅?” “换个蚂蚁住的别墅,能卖五毛钱。” “五毛??” 我说是啊。 也没骗他,光绪通宝那时候确实是一块钱三个,好品相的一块钱两个,我当初从漠河收了几百个来北|京卖,在报国寺,一共卖了两百多块钱。 豆芽仔有些失望,不过本着五毛钱也能买两个馍的原则,还是把铜钱揣到了兜里。 要是我,估计就随手扔了。 洞里黑,光线不好,也是后来无意才发现。 这枚铜钱不简单。 第52章小妹 除了老田,一直没看到过其他人,地下溶洞很大,薛师叔的老相好王军华,还有笔记记录的南派靓仔哥和感觉哥,都没看到。 路不好走。 淌水,钻洞,爬坡,看了下时间,我们大概是当晚九点半返程,一路没停,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发现了几天前贴的反光标。 顺着路标,我们找到了之前堆在一起的气瓶,手机没有夜拍功能,一路上我打着手电拍了十几张照片,随便看了几张,照的不好,太模糊了。 带好气瓶,把头指了指水面。 豆芽仔比了个ok,率先一马当先,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随后我们也跟着先后下了水。 早晨6点左右。 鬼崽岭水塘荡起了水花,几颗人头先后浮出水面。 我摘下面罩抹了把脸,先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不远处老胡住的小平房。 还没出正月份,天短夜长,这时天还半黑着。 农村地区冬天起的晚,早上五点钟,最多出来倒个尿盆又回屋睡了,藏在水里等了七分钟,见四周没一个人,我对把头比了个没人的手势,带头向岸边游去。 上了岸,快速卸掉气瓶,把头将事先藏好的纸箱找了出来,当时我们本来就是抱着箱子来的,这里头藏的都是干衣服。 藏在一棵树后面,把头催促说: “快点,找自己衣服赶快换上,阿春和小萱你们先换,我们其他人回避一下。” 我们四个男的转过身,很快,只听身后传来淅淅索索的换衣声。 豆芽仔头不动,眼睛老是斜,我踩了他一脚。 “王把头,我们好了。”身后传来阿春声音。 “快些,我们也赶快换。” 把头看了看周围,从箱子里找出一条牛仔裤丢给了我。 急匆匆换好,将潜水服放到箱子里,这才松了口气。 把头把钥匙递给鱼哥,说:“斌,你们三个先走,如果路人碰到有人问,你们就说开车去宁远旅游去了,我们一小时后在回去。” “我没拿手机,如果有什么情况,给小萱打电话。” “好,那我们先回了把头。” “去吧。”把头摆了摆手。 穿过田间小路,几十分钟后,我们三个背着包走到了村口。 “俫崽们哦,夜饭里去哪儿耍来。” 村口,树下坐着的老头跟我们打招呼,我认识他,之前还给过他一包烟。 我背着包摆手笑道:“呵喽,大爷起的挺早啊,我们去宁远玩了,才回来。” 老头坐在石头上,屁股下垫着纸壳子,他咧嘴一笑道:“俫崽们心不直哦,狗肠子一根,不会拐弯弯。” “卧槽,”豆芽仔靠着我说:“峰子,这老逼登骂我们是狗肠子啊。” “不是,你听不懂别乱说,他应该说的是咱们心眼直不会说谎,直肠子的意思。” “别理他,走吧。” 推着豆芽仔走过去,听到老头嘟囔着说了些什么,没听清,我回头看了眼,他就那么靠在树上,微笑着看我们。 “哎呀,是街溜子回来了啊。” 进村口见到了小唐那个女同学,她手里提着个红色小皮桶。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不能发作,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路过唐贵家门口时我停了停,大门紧闭上着锁,我心想,难道唐贵媳妇被村里送走了? 因为按照之前的经验看,不分白天黑夜,唐贵媳妇就不睡觉,每当有人路过时,她就会拼命的推门踢门,晃的铁锁链咔咔响,很吓人。 到了我们住的小院,鱼哥左右看了眼,掏出把头给的钥匙准备上前开门。 “吱呀....” 只是轻轻一碰,门竟然开了。 鱼哥疑惑的回头问我,是不是把头走之前忘锁门了? “不会的,不能。” 我话音刚落,突然看到西屋门开了。 院里一个年男人拿着刷牙杯,满口泡沫出来了。 “薛师叔....” 怎么会....他不是明晚上才回来? 撞了个正着,我和鱼哥脸色都不太好看。 薛师叔咕噜噜漱了漱口,吐掉了刷牙水。 “云峰回来了啊,我看你们背着包,东西借回来了?”薛师叔笑着问。 借东西?什么东西?我没反应过来。 薛师叔随手把刷牙杯放到窗台上,说:“我昨天下午回来的,还是显生打电话给我的,我们晚上还通了电话,他说你们去外地借火子(炸药)了。” 我更听不懂了。 昨晚? 昨晚我们还在溶洞下挖横井!手机根本一点信号没有!怎么打电话!还有,把头说他就没带手机! 鱼哥碰了碰我,我回过神,马上笑着说:“是,没错师叔,我们去外地借火子了,现在查的严,不好弄,就在鱼哥包里,是吧鱼哥?” “是。” 鱼哥马上脱下包,从包里掏出木盒打开。 “就这些,老式火雷管,威力大的很。” “行了,快盖上。” 薛师叔看了眼雷管让我们进来,关上门,随后当着我们面,给把头打了电话,开了免提,我听的很清楚。 薛师叔之所以没怀疑,是因为他在医院那几天,“把头”每天都给他打一个电话,主要问问李铁成的伤势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诸如此类。 甚至昨天还告诉了薛师叔,说我们去外地找人借雷管去了。 我脑海里瞬间反应是,这肯定不是把头,把头自始至终和我们在一起,再说,水塘下没信号怎么打电话,还每天一个。 是阿春? 也不对......阿春也全程和我们在一起。 薛师叔没看出来我的小心思,他叹了声,开口说:“哎,老李病情暂时稳定了,但也留了后遗症,听医生说要常年吃药,人醒来后说话都说不清楚。” “这马上就要下水了,少一个人帮忙,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老王。”薛师叔眼闪过一丝忧虑。” 屋里水壶开了,我倒了两杯热水,借口说水太热要晾一晾,随即悄悄出了院跑到了厕所。 “小萱,把头呢,快把电话给他。” “云峰。” “把头,出事了。” 我躲在厕所里,压低声音说:“薛师叔提前回来了,而且已经看到了我们几个,怎么办?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料到,把头声音听不出来慌乱,他说:“我知道了,不用慌,一切在预料,你就装作这两天没见过我,其他就不用管。” 话说到这儿,把头声音逐渐低沉。 “如果他是我师弟,就能看出来。” “相反,如果他看不出来.....那就不是我师弟。” “我马上回去,挂了。” 一个小时后,把头他们也回来了,薛师叔和把头聊了一会儿,没看出来什么反常。 趁二人聊天喝茶的功夫,我给阿春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出去说。 走到大门外,我忍不住了,直接皱眉问:“到底怎么回事?这几天一直打电话的假把头不是你,是谁?” “假把头?” 阿春掩嘴笑道:“我听说过假把式,还没听说过假把头,你还是太嫩了,这些事,王把头在十天前就安排好了。” “既然你是他徒弟,王把头也那么看你,跟我来吧,你以为我这三十万是白拿你们的?” 村里没人住的老宅很多,年轻人结婚,女方都要求有新房,这些年在村里翻盖老房子的越来越少,家里有点积蓄的,都跑去了县里买房。 把头和薛师叔还在屋里喝茶聊天,阿春带着我拐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一处村民的老宅前,伸手敲了三下门。 有人开了门,我看到,门后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这女孩长发,牛仔裤,有些奇怪,她带了半边儿脸的金属面具,只露出来半张脸。 这女孩和阿春抱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递到了我面前。 我一看,正是把头的手机。 阿春扭头看着我说:“介绍下,她不爱说话。” “这是我小妹。” “京口|技,真正的传人。” 第53章去给送袋面 阿春往外看了眼,确定没人后直接锁了门。 这女孩子,比阿春年纪小不少,她脸上带的金属面具是全封闭式的,连眼睛都整个直接挡死了。 只能看到左半边脸,而且,我看她也不想跟我说话。 “这位是....” 阿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她是我亲妹妹,名字很多年不用了,就叫小妹。” “小妹,你还是打个招呼吧,毕竟我们也收了人家不少钱。”阿春说。 犹豫了几秒钟,面具女孩说了声你好。 我一听这就是假声音,听的怪不舒服,就跟现在人开变声器说话一样,变声怪。 阿春有些小尴尬的说:“小妹就这样,她平常除了我,几乎不跟别人说话,你多担待点吧。” 我说没问题,应该的。 聊到正事,面具女孩自顾自离开,进了里屋,阿春告诉了一个月前把头的安排。 李铁成在医院做手术那几天,就是这个“小妹”在每天装把头,同时用把头手机打电话,稳住薛师叔。 根据我的经验看,把头决定开始施行某个计划时,不会和任何人说,包括我在内。 坑小绺头,对付长春会,真假妙音鸟,压制田三久等,这一系列事件我都是后知后觉,等我知道的时候,往往事情已经接近了尾声。 到现在为止,我见到的,几乎没有任何人能让银狐吃亏。 除了一个例外....红姐。 我问:“阿春姑娘,薛师叔现在回来了,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 “我们啊,我们听王把头指挥呗,”阿春笑着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我和小妹会尽量帮你们。” “另外,我这几天只能和小妹住在这里,白天我们不会出门,如果你来找我们,记住敲门的暗号。” “重敲三下,轻敲三下,共计敲下门,可清楚。” 我说记住了,她又道:“这时间,你不方便出来时间太长,回去吧。” 阿春起身送客,那个小妹看我要走,躲在里屋一把放下了门帘。 我心想,这女孩子可真古怪,金属面具得有好几重,天天带在脸上估计很累。不过那是人自己的隐私,我不会主动去问什么。 回去后,晚上煮了一大锅丁目,上回从小卖部买的这箱方便面没吃,还有两箱火腿肠,一箱是好的王王,另一箱是三毛钱一根的淀粉肠,我们叫喂猫的火腿,小萱爱吃这个。 一共煮了袋,豆芽仔光捞方便面,捞了满满一大碗后又用筷子挡着面条,把汤倒回去了。 用筷子挑起来,豆芽仔开始吸溜面条,配上三口一根肠。 “晚上吃这么多,不怕撑死你啊,”小萱端着个小孩儿用的小碗,数落豆芽仔。 豆芽仔端起碗挪到一边,继续大口吃面,没理会小萱。 主饭桌上,因为屋里没电,就点了两根蜡烛照明。 把头放下筷子,笑着说:“师弟,还记不记当年咱们在永年聪明山那次,有个临漳来的村民,送了我们一罐油炒的辣椒酱?” 薛师叔手的筷子顿了顿,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笑着说:“时间太长了,都有二十年了吧,我都忘了那事了。” “哦?可我记得....师弟你当时说辣椒酱好吃,还抄了人的配料表,说回去自己也炒一罐。”把头笑着说。 “嗨,你看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 薛师叔恍然大悟道:“临漳那个人姓张对不对?叫张广平。” “是啊,”把头看着薛师叔似乎眼含深意,点了点头。 吃完饭,薛师叔说前几天在医院没怎么睡,困了,先去西屋休息了。 他走后我收拾桌上的碗筷,把头手里夹着根烟,也不抽,就那么让烟烧着。 “把头?把头?” 蜡烛忽明忽暗,火苗印照在把头侧脸上,让他看的除了皱纹外,脸上还多了一片阴影。 “云峰,那事到现在二十一年了,当年临漳那个村民的确叫张广平,他还记得。” “把头,那这个张广平,就是送你们辣椒酱的?” 把头慢慢摇头:“人是叫张广平没错,但不是辣椒酱。” “辣椒酱是我故意说的,我们当时真正吃的是豆酱,小蒜豆酱。” 是豆酱,不是豆浆,和现在超市买的豆瓣酱不一样,把头回忆说那种酱是腌制的,把黄豆放大缸里放到长毛,然后在拿出来炒制。 小蒜也不是大蒜,可能很多城里人没吃过,小蒜是地里一种野菜,只能吃根,没人种,都是野生的。小蒜豆酱很咸很香,油汪汪的,把头回忆说好吃,现在吃的没那个味儿了。 薛师叔记得张广平,但把豆酱记错成了辣椒酱,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 把头没在谈这件事,我只能乱猜,毕竟我之前都没见过薛师叔。 抽了口,将烟踩灭,把头说:“云峰,你和豆芽子晚点睡,我跟小卖部老板说了,给留了门。” “你去买袋面,在提桶油,晚点过去给阿春姐妹送过去。” “斌,”把头又叫住鱼哥说:“你晚上不要在东屋了,跟我去西屋一块住,知道了没。” 鱼哥看了眼西屋方向,微微点头。 快十一点半了,外头很黑,没动静,我觉得差不多了,便晃醒了豆芽仔,让他赶快穿鞋。 豆芽仔打了个哈欠,说肚子疼,不想动。 “你疼你...快点儿!” “你们要去哪啊?”小萱被吵醒了,转过头来问。 “你还没睡呢,我和豆芽仔去趟小卖部,买点东西,你要不要带点什么?”我问。 小萱整个人钻在被窝里,只露出来个头。 她眨眼想了想,小声说:“那给我带点护肤品吧,这两天脸干的厉害,缺水了。” “护肤品?我估计小卖部没有护肤品把。”我说。 “没有的话,隆力奇的蛇油膏也行。”小萱说。 “那行。” 我和豆芽仔穿好鞋,悄悄出了院子,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小卖部不远,大概十分钟路,我们到那儿时屋里还亮着灯,小卖部老板娘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嘿!还睡!” 豆芽仔大叫了声。 “啊?” 老板娘立马惊醒,她看到是我们后说:“吓我一跳,你们啊,钱付了,赶快拿走吧,面和油在凳子上。” “谢谢你了啊大姐,这么晚了打扰你。”我说。 “那倒没事,就是你们不来,我晚上也得看着啊。” “怎么?看什么?” 这大姐挠了挠头说:“有小偷啊,前几天我放在门外的两箱炮仗没了,是过十五卖剩下的,不知道哪个崽子偷的。” “哦,这样啊。” “对了大姐,你在给我拿瓶隆力奇蛇油膏,多少钱。” “隆力奇....没了,卖完了。” “大宝呢,大宝有没有?” 她张嘴打了个哈欠,说:“没有大宝,有郁美净,七毛钱一袋。” 我只能给小萱买了七毛钱的郁美净,不是怕花钱,是没有,要有什么上千块的咱也买。 我提着油,豆芽仔扛着面。 我两走在夜晚的乡间小路上,去给阿春姐妹送东西。 第54章就不该动 “峰子,你说等咱们整开了墙,那墓里有没有巨值钱的东西?比如说金缕玉衣什么的?” “我哪知道,不过有棺椁的话应该有陪葬品,金缕玉衣是汉代才有,战国哪里会有,应该有青铜器和玉璧之类的东西。” 豆芽仔肩膀上扛着一袋面,听了我说的,脸上笑容都隐藏不住。 “是哪家来着?” “不是这儿,应该还在前头。” 村里盖的房都一样,老瓦房,我记得应该还有段距离。 本来静悄悄的,周围除了我们的说话声就是脚步声。 等拐到小巷子里,我正提着油找是哪门,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似乎是有人跟在身后。 我放慢脚步,给豆芽仔使了个眼色。 我两几乎是同时停下,又猛的回头! 举着手电照去! 等看清后,豆芽仔脸色难看,我眼皮也上下乱跳。 是唐贵媳妇.... 她脸黑的没法看,估计没洗过脸,包浆了,身上还穿着那身衣裳。 她跟在我们身后,双手背后,像是背后有藏了什么东西。 “你妈的个xx。” 被吓了一跳,豆芽仔指着她破口大骂。 我也生气,心想村大队真是废物,就不能送到精神病院?没人管了啊。 只不过,良好的素质提醒我,不能随便骂人,不道德。 豆芽仔扛着面想过去踢她,我拉住豆芽仔说别搭理她,我们走就行。 豆芽仔挣开我,指着唐贵媳妇说:“警告你,别在跟我们啊,要不然我打你一顿。” “能听懂吗你跟她说这些。” 哪曾想,我话音刚落,就看到唐贵媳妇微笑着连连点头,像是听懂了豆芽仔说的话。 下一秒,她突然把背着的手伸了出来。 我看到她,手上拿了根放炮用的那种铁丝圈。 紧接着,她从怀里摸出来根两响炮,套在铁丝圈上后又掏出来我给她的打火机,对准我这里,开始点炮。 “我草...” 眨眼间点着了,唐贵媳妇一手拿着铁丝圈对准我,一手堵住了耳朵。 “躲开!” 豆芽仔扔掉面粉,使劲推了我一把。 “砰!” “啪! 看不到炮,感觉是擦着我头顶过去的,在耳边炸响,脑瓜子被震的嗡嗡的。 那时候的两响很厉害,有的地方也叫粮响,都是地方小厂自制贩卖的,用的黑火药,常听说谁用手抓着放两响,被崩掉手了。 打火机还是我那天给的。 这是唐贵媳妇用铁丝圈套着两响,当火箭筒了,想用来崩死我。 见第一下没炸到我,她又伸手向衣服里掏。 我才注意到,她小肚子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多少炮。 “躲开!” “砰!” “啪!” 小巷子窄,我狼狈的趴在地上,堪堪躲过去。 唐贵媳妇拿着铁丝圈,嘿嘿嘿一直笑。 看她又要点,我忙爬起来举手喊:“停!” “别放了!” 她嘿嘿笑,又要拿打火机点。 我定睛一看....急忙冲她大声喊:“快灭火!你他妈放反了!放反了!放反了!” 放过两响的应该都知道,要长头充上,短头带引线的那头要冲下。 可唐贵媳妇安反了,她把短头冲着自己了。 引线很短,在她用打火机点着那一刻,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砰的一声! 羽绒服的毛飞得满天都是。 铁丝圈掉在了一边,躺贵媳妇躺在地上来回打滚,她胳膊被炸着了,流了不少血。 要不是冬天穿的衣服厚,更严重。 “哈哈!哈哈!傻屌。” 豆芽仔见状笑的前仰后合,说活该疯婆娘,想炸我们?崩着自己了吧。 “哎.....” 看她在地上来回打滚,我叹了口气。 村里没人管,实在不行,我明天联系一下永州精神病院,看看能不能把她弄走,要几百块钱的话我就出了,看着糟心。 带着东西到了一处老宅前,想起白天阿春交待的话,我先重拍了三下门,又轻扣了三下。 等了几分钟,门开了。 阿春半开门问:“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干什么?” “我来送油,还有一袋面,”我指了指豆芽仔说。 “进来吧。”阿春看了眼,闪开门让我们进去。 “放凳子上就行,这里确实没什么吃的,劳王把头费心了。” “春姐,我也不怎么困,想跟你聊聊天行吗?”我放下东西后说。 “聊天?你要聊什么?” 我说:“你不是长春会的吗,有个事我一直想问明白。 “当初在咸阳养老院,你学鱼哥打电话想引我过去,现在既然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干的?是吴乐?还是.....” “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件事。” 阿春笑着说:“还知道吴乐?吴乐在会内的地位要比我高的多的多,他是干事,三省干事,算是会内的高层人物,而我,充其量只是一个听人调遣的小兵。” “真是吴乐?” “我可没说啊,是你自己乱猜的。”阿春笑着说。 “另外,关于我帮你们的这件事,王把头怎么跟你讲的?”阿春问。 我想了想道:“当时把头只跟我说了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阿春点头:“是,王把头说的好,这就是答案。” 正谈着,我还想问些关于长春会的问题,不过就在这时,里屋突然传来一声叫声,听起来很痛苦。 听到这声音阿春脸色大变,她跑着冲向了里屋,我也跟了进去。 屋里是土坑,只见带着半张面具的小妹蜷缩在炕上,被子掉在了地上,她表情很痛苦,双手紧紧抓着枕头。 “药!小妹你药呢!”阿春一边喊,一边慌乱的翻找床单。 小妹闭着眼,用假音说,“前....前天吃完了。” 阿春立即红了眼,大喊:“吃完了!吃完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你怎么不说!” 这时豆芽仔小声问我:“咋回事?这是谁?怎么说话的声音跟机器人一样,还带着面具。” 阿春立即起来,急声问我:“钥匙呢!你们那辆车的钥匙呢!” “车钥匙....车钥匙可能在鱼哥身上吧。” “在鱼斌身上....”阿春急忙说:“你帮我看着她!我开车去医院拿药,记住,不要让她下地,也不要动她,就看着就行。” “小妹,你等着我,我马上买药回来。” 阿春把被子盖上,马上跑着出去了,慌张的连门都没关。 “峰子这是谁?”豆芽仔又问。 我说她叫小妹,是阿春妹妹,也是京口|技的传人。 我看向床上。 小妹表情痛苦,像是哪里很疼,咬牙闭着眼,在强撑着。 豆芽仔弯腰问:“你要不要喝点热水?我给你倒点热水吧。” 小妹没说话,还是蜷缩着闭着眼,都没看我们一眼。 “你都病了,还带着铁面具,怪沉的,我先帮你拿下来,”豆芽仔慢慢伸手过去,想帮她把金属面具取下来。 “别动,你没听阿春刚才说,让我们不要动她?” 其实我话不由衷,也有一分私心。 我也想看看小妹长什么样,她就半张脸,看着还挺好看。 豆芽仔说:“没事,春姐不是走了吗?我们可以看看,看完了在马上给她带上。” 我还想说些什么,豆芽仔已经触碰到了金属面具。 就在豆芽仔手指刚碰到金属面具,突然间,小妹睁开了左眼。 手非常快! 她瞬间单手掐住了豆芽仔! 像老虎钳一样,掐住了豆芽仔脖子! 不断加力,能隐约听到指骨发力的响声,豆芽仔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吐着舌头,喘不上气。 “停手!” “快住手!” 我慌忙大喊,看豆芽仔眼球都凸出来了,我急的顾不上那么多,上手想掰开。 结果我刚用力,她突然从被窝里抽出来左手,又瞬间掐住了我脖子! “咳!” “咳!” “放....放手.....” 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一只眼冷冷的看着我们两个,双手不断发力。 我和豆芽仔又拍又打,胡乱扑腾,想挠她脸。 结果她脖子向后一仰,我们够不到了。 第55章火速救人 她不是闹着玩的,是真要掐死人。 我不知道,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能突然有这么大的手劲!真能单手掐死人。 窒息感,痛感,一瞬间爆发。 我感觉自己眼球都冲血了,强烈的求生欲促使我拼了命的向前一拽,拽住了她的面具。 一使劲。 面具落下,小妹瞬间眼神惊恐,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在短短两秒之内,直接钻回去,用被子蒙住了头,透过被褥能看出来她正浑身发抖。 “咳!咳!” “哎..哎.....” 豆芽仔半跪在床边,捂着脖子连连咳嗽,鼻涕,唾沫都咳出来了,我也好不了多少。 大口呼吸,缓了两三分钟,觉得嗓子好受了点,我和豆芽仔互相看了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的震惊,还有两分骇人。 是的,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但我确实看到了... “小妹!小妹!我们去医院!” 这时,阿春慌慌张张的跑回来,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一脸懵逼的鱼哥。 看鱼哥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来吧,连人带被褥是吧?” 见阿春点头,鱼哥直接卷着被子连人抱在了怀里。 被褥里藏的身体还在剧烈颤抖,阿春红着眼在旁不停安慰说:“别怕,小妹不怕,姐姐在这里,我一直都在。” 我说我们两也去吧,最起码到了医院,能帮忙跑个腿,办个手续。 鱼哥也没说废话,把人交给阿春后,直接倒过来了车。 由于倒的太快,把一户村名门口堆的煤球撞塌了,车轱辘压碎了不少。 鱼哥之前去过市里邮局,大概知道路,那时候好像还没有二广高速,只记得路不是很平,有些颠簸。 我坐在副驾驶,豆芽仔和她们姐妹两坐在后排,小妹包着被子倒在阿春怀里,口一直喊疼,疼。 阿春不断轻拍她后背,眼满是焦急,不断催促鱼哥快点,在开快点。 鱼哥平常开车很稳,从不超速,不过这次他感觉到了事情严重性,直接把这辆破越野车开成了蹦蹦车。 车速几乎提到了极限,车上的人都被颠的上下起伏。 现在是晚十二点,路上没什么车,要是白天车多时,这么个开法一定会出事。 “去县医院行不行?”鱼哥抓着方向盘问。 阿春立即摇头:“不行!去三甲,去永州心医院。” 两小时候后。 “医生!医生在哪!医生!” “怎么了?”一名穿白大褂的夜班急诊医生问。 “快...快救人!” “来,把人放床上,你说下病人具体情况,我做个检查。” 阿春回头看着我们三个说:“你们就在这等着,我没带卡,鱼斌,你帮我交下费,我回去给你。” 鱼哥说那是小事,你赶快就去照顾你妹妹。 2点15分进的急诊室,刚过两点半,那个年轻医生就急匆匆跑出来了,很快,他又找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二人又急匆匆回了急诊室。 墙上挂的时钟咔咔走时。 此时鱼哥忍不住问:“什么病这是,看样子情况不太好。” 小妹那脸,刚才我看见了,豆芽仔也看见了。 我.....哎,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说。 一张脸是一个女孩儿最重视的东西,成那样了,肯定怕被人看到,所以要带面具。 这么说吧,她左半张脸像天使,右半张脸是魔鬼。 我估计可能是某种病,不像意外受伤造成的。 她左脸正常,以鼻子下的人为分界线,右脸缩成了一团。 没错,就是干缩,挤在了一起。 除了这个,她右脸上还有十几道疤痕,可能是以前做手术留下的,有些吓人。 半小时候后,医生做完了检查,把人推出来准备进手术室。 小妹脸上的面具拿走了,用几层纱布紧紧包着。 她满眼恐惧的看着老医生,右手紧紧抓着阿春不放。 而阿春也不断安慰她,“没事的妹妹,姐在这里,姐不会丢下你,姐哪儿都不去。” 安慰完,阿春让我们帮忙去拿检查单,去交费。 我看了病历,病历上写的是:“半面萎缩症,(罕见性fh病。) 不知道这是啥病,但检查单上写的很复杂,小妹是在岁时得的病,通俗点说,就是她左半张脸正常长大,而右半张脸,从岁时就不在生长发育了。 不仅是脸上的肉,连皮下组织,汗腺,面颊骨等都停留在了儿童时期,不在生长了。 后来我多问了几句阿春,阿春告诉我,小妹从8岁到现在,已经做过了90多次手术,有大手术小手术,每年到时间了都要做手术。 正因为发现的早,而且一直坚持治疗,小妹才能正常说话吃饭,她用假音说话也有这方面原因,是经过了大量训练,因为她的正常音受到了影响。 而且阿春还说,如果一旦手术停下来,小妹的病有可能从单侧脸,发展到半边身子。 我也明白了一些事的前因后果。 想想,阿春是长春会的人,服务于吴乐那种干事高层,她能被把头拉过来帮我们,就是为了赚钱。 因为每年的手术开销费用巨大,但又不得不做,她在会内挣不到这么多钱,所以收了把头的钱。 单次手术费要交两万四千多,还要整形什么的,鱼哥在缴费窗口问过后,又皱眉问我:“云峰,我身上只有几百块钱,你带钱了没?” 我摸了摸上裤兜下裤兜,只找出来四百多块钱。 “鱼哥,我卡在床下的包里,要不我回去拿?” “你呢?”鱼哥又问豆芽仔。 豆芽仔有些心虚,他小声说:“啊.....要两万多啊.....” “别他妈废话了!赶快拿来!人阿春之后会给你,你怕什么!” “哦....那行吧,救人要紧。” 豆芽仔左右看了看人,随后把手伸进自己裤裆里掏了一阵。 他掏出来张银行卡,还包着塑料袋。 我之前见过,豆芽仔买裤头只买那种带拉链的,拉开拉链就是个小兜。 他只有一张卡,一直随身携带着,卡不离身。 我接过来一看,卡就是很普通的那种银行卡。 我猜测,他这卡里存的钱,不会少于400万。 第56章谜团重重 手术室外。 阿春趴在玻璃门上,显得很紧张,焦躁不安。 鱼哥见状安慰她说:“你别紧张,手术不是每年都做吗,相信我,这次绝不会有问题。” 阿春看了鱼哥一眼,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平静些。 “钱我们已经交了,放心吧。”鱼哥补充道。 豆芽仔马上举手说:“对!交了!我交的!” “好,麻烦了,等我妹安稳下来,我回去后就给你。” 豆芽仔马上摆手说:“没事!无所谓,不够了春姐你在说话。” 阿春点头道:“那还得麻烦你,的确还不够。” 豆芽仔脸立即垮了。 “还....还要多少?” 阿春说:“这种病国内没有药,要买一种国外进口药,不能报销,做了术后整形,还要吃这种药,要五百块左右。” “嗨,问题不大,小意思,五百块我给你交了。” 阿春摇头:“是一颗药五百,术后最少要一天吃两颗。” 豆芽仔脸又垮了。 手术持续了四个多小时,阿春还担心永州这里不行,因为之前小妹都在北|京做的。 鱼哥说不用担心,毕竟也是三甲第一医院。 事实证明鱼哥说的没错。 这种小城市也有技术好的大夫,就那个白头发老头医生给做的。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在银川,救活小萱的外科梁医生。医术高明,医者仁心,感谢他们。 阿春说:“鱼斌,小妹如果恢复好的话,还要在医院住十天,你回去后跟王把头说一声。” 我接话道:“没事春姐,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干,把头说要找个厉害的炮工来帮忙,实在不行就硬炸开那道门,我们等你。” 鱼哥想伸手拍拍阿春,结果手伸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劲,又收了回来。 鱼哥挠了挠头说:“这样吧,你妹妹醒后肯定离不开你,我们在这陪两天,帮你们跑跑腿,买买饭什么的,等你这儿稳定下来了,我们在回去。” “要不.....要不我回去吧。”豆芽仔小声说。 我还能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在医院多待一天就多花一天钱,豆芽仔就是怕阿春在花他卡里的钱。 我一把搂住豆芽仔,笑道:“呵,别啊,我们需要你。” 豆芽仔嘿嘿笑了笑。 我知道小妹这种病很罕见,可能是某类基因突变引起的,没法根治,只能尽量控制。 过去好多年了,现在我们国家的医疗水平也大大提高了,我听说有种面部轮廓重建手术很厉害,不知道她去做了没有。 如果没做,可能她还要每年做大小手术。 她不用原声说话,一直带着面具,从这点就能看出来,小妹很自卑,自卑到除了阿春以外,不想见任何人,我估计,她小时候到现在就没有朋友,也没人愿意跟她玩。 所以,除了治病,她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练功练口|技上。 阿春身手那么好,跟只猫一样,鱼哥全力加速都逮不住她,还有小妹,手上劲那么大,肯定有师傅教过她们姐妹。 我问了阿春,阿春却很神秘的说:“如果有缘,你们以后会见到我们师傅。” 我又问:“春姐,把头认不认识你师傅?” 阿春摇头:“王把头也不认识,我们姐妹的师傅是普通人,不是长春会的,他现在开了家舞蹈园,在教小孩儿们跳啦啦舞。” “啦啦舞....” 我们三个住在了陪护病房,小妹醒来后我隔着玻璃看她了。 她脸上包着纱布,见我在玻璃外看,她马上转过了头。 豆芽仔看着玻璃,感叹说:“哎...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我想作诗一首。” 我看了他一眼说,“那你做吧。” 豆芽仔清了清嗓子,想了想,开口念道:“自古红颜多薄命,一场手术三万五,吃药一颗五百块,谁能解她人间苦。” 我连连拍手,鼓掌说:“好诗好诗,你这诗有没有名字?” 豆芽仔笑着摆手说:“过奖过奖,子明不才,此诗就叫手术诗。” “子明?” “你才小学五年级,我是初二,你子明我还卧龙呢,夸你一句还喘上了,手术诗?不是手术室吗。” “你看,”豆芽仔摊手说:“这就是你云峰和我子明的差距。” “这不是学历能弥补的,我以前的小学语老师都说过,我有天分,只不过我没用功读书而已。” “你别装逼了行不行。”我推了他一把。 这时,一名护士端着盘子路过说:“这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好,知道了,抱歉。”我忙道歉。 “哎,云峰,你们午吃什么,我去买去,这都一点了。”鱼哥说。 “随便吧,什么都行,”我指了指病房说:“连她们的也买了。” 鱼哥买回来了盒饭,我打电话给把头,汇报了这里的最新情况,把头说知道了,他让我们三个帮助阿春姐妹渡过难关。 挂了手机,我端着盒饭扒拉了两口,随手翻看起了相册,里头有十几张离开溶洞时照的照片。 嘴里咀嚼着一口大米饭没咽下去,我愣住了。 “怎么了?”豆芽仔扒拉着饭问我。 “这....这什么...应该是没照好吧.....” 我疑惑的放下盒饭,举起手机仔细看照片。 鬼崽岭地下溶洞有很多喀斯特地貌的奇景,像蓝水暗河,云母层,水晶鹅管等。 我离开时随手拍的这张照片,背景是那个小萱说的金箍棒。 其实就是乳石上下连在一起了,成了根柱子,我随手拍下来了。 可现在翻出来一看,由于光线不好很模糊。 钟乳石后,似乎有个人,歪着脑袋在看我们离开.... “别吃了,你看看,这是不是个人?” 豆芽仔快速扒拉完盒饭,拿过来手机仔细看了后,不确定的说:“确实有点像是个人,但不能吧....就这我们几个,都出来了啊,这是不是柱子上长出来的一块钟乳石?” “鱼哥,你也看眼。”豆芽仔又把我手机给了鱼哥。 “这个....这好像是人脸吧,一大片,有些模糊了,不能确定。” 收回手机,我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我起身把手机递给豆芽仔说:“你现在去,医院周围应该有照相的地方,你去让人把照片放大冲出来,在问问,能不能看清楚点。” “行,我这就去。” 豆芽仔走后,鱼哥小声皱眉说:“怎么?你认得那张脸?” “不是...鱼哥,你有没有感觉,那张脸像是....像是壁画上偷看的胖子?” 鱼哥回忆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 “这事先别吭声,也别告诉阿春,等豆芽仔回来咱们在看看照片。” “好。” 我在心里嘀咕了句,“希望看差了,可别他妈吓我。” “唉,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突然记起了一件事。 我转头问:“鱼哥,李铁成是不是也在这里住院?” 鱼哥一拍腿,“光顾着阿春姐妹了,我也忘了这茬了!就是这个医院!” “走,咱们快去问问,看眼他伤的怎么样了。” “走。” 到了前台,我左右看了看,问:“哎,护士大姐,我朋友住院了,我来看他,不知道他住哪间病房,你能不能帮我查查。” “你叫谁大姐呢,我才二十一好不好。”护士合上指甲刀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是三十多岁,姐姐,你快给看看吧,我朋友快死了,脑癌晚期,我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坐了好几天火车,就是想见他最后一面。”说着话,我假装抹了抹眼。 “行了行了,一个大男的哭什么,也就是我午值班好说话,说吧,叫什么名儿,我给你查查。” “李铁成,”我马上说。 “李....李铁成是吧,等等啊。” 等了能有一两分钟,护士突然抬头看我。 “查到了?在几楼,哪间病房?” 护士看着我摇头说:“该坐飞机来的,你来晚了。” “是术后并发症。” “李铁成,在四天之前就死了。” 第57章 太平间 “护士,护士麻烦你在确认下,你确定李铁成四天前就死了??” “你看你这人,记录上是这么写着,还能造假不成。” 我心里有些乱,又忙问:“麻烦你让我看一眼照片,我怕万一重名重姓了。” “照片在另一份档案里,我这只有文字记录,你要是想确认的话,自己去看一眼不就行了吗,我这里显示遗体还没领走。” “鱼哥。” 我心里砰砰跳,回头说:“鱼哥,你赶快回去,一定要保护好把头和小萱,快走。” “你不回?” 我说:“这事很重要,如果李铁成几天前就死了,说明薛师叔在主动配合把头的计划,换句话说....他在演戏。” 鱼哥看了眼墙上的表说:“这个点回去路上车多,我尽快赶路,两个半小时吧,你确认了赶快回来。” 看鱼哥急匆匆跑着离开,我坐在等候椅上,手有些控制不动的抖动。 我拦人借了部手机,发现把头电话打不通,提示一直是正在通话中。 想了想,我又给把头留了条短信。 “把头,医院说那人早死了,我要去确认一眼,一定要当心身边人。” 把短信草稿删了,手机还给别人,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医院人来人往,啃指甲啃了两分钟,做了个决定。 我要去中心医院的太平间看看。 常年待在把头身边,我也学了很多,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慌,第一步该做什么,头脑清晰最重要,而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来回乱撞。 那时候大型综合医院基本都有太平间,现在很多大医院都废弃太平间了,因为高速发展的殡葬行业,人死后直接被拉殡仪馆了,那时中心医院的太平间在一栋小楼的负一层。 后来医院重建,推倒了小楼,盖成了急诊楼,独门独户独栋楼。 现在的永州中心医院急诊楼正对着大马路,中间就隔着几条绿化带,很多人不知道,这里曾经是中心医院的太平间。 午后时分,一点多,人刚吃了饭容易犯困,我到太平间门口时,看到一个老头保安靠在凳子上。 保安大檐帽挡在他脸上,登记桌上放着不锈钢饭盆,保安一动不动,可能睡着了。 轻手轻脚走过去,我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阿嚏!” 老保安打了个喷嚏,醒了。 “你干啥?” 偷偷摸摸被抓到了,我有些尴尬了,解释说:“我看个朋友,马上出来。” “手续呢?过来登记啊。” 老保安冲我招手,让我过去。 “哥,通融通融,来得急,没办手续。”我从后裤兜摸出来两张钱。 老保安低头看了眼,挑眉大声说:“手续!没手续不让进!” 看他突然不高兴,我一看才发现,自己掏出来一块五毛钱。 我还以为掏出来的是一百块,忘了,之前带的几百块交医药费了。 “误会,误会。” 我身上还有包好烟没拆,又偷偷摸摸塞给了他。 不料,这老头一直斜着眼,对我挤眉弄眼。 我抬头一看才恍然大悟,原来有个摄像头照着这里。 挡住摄像头视线,我快速把烟放到了他饭盆里。 “登记。” 看到盆里多了盒烟,他把本子推到我面前。 “随便写,瞎写就行。”老保安小声说。 我胡乱做了登记,他拉开抽屉,拿了钥匙去帮我开门。 推开门,他转身说:“老弟你真胆大,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现在是午时三刻,快点吧,我先锁上门,你看完了拍门就行。” 我刚进去,身后大门又被锁上。 老保安敲了敲玻璃,意思是快点。 “呼...” 进来后能看到,自己呼出的气成了白颜色。 周围有好几排推拉大抽屉,这是不锈钢雪柜,放尸体的。 “马秀梅...赵天亮,胡涛...” “在哪?” 我冻得手疼,挨个柜子查看,有的柜子上没贴标签,我拉出来看了看,马上说对不起,认错人了,又给他推回去。 “李铁成。” “找到了,就这个。”在第三层。 我搬来凳子踩上,抓住雪柜把手,准备拉出来。 突然。 “砰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雪柜顶上。 “喵...喵...” 我一看,是只毛发凌乱的大黑猫,不知道从哪跑来的。 黑猫尾巴高高竖起,眼睛里反射出淡淡的绿光,正在看我。 “去!” “去!” “快滚,死野猫。” 我挥手作势要打,它喵的叫了声,从雪柜上跳下去跑走了。 我暗骂一声不吉利。 传说若黑猫的眼睛看到了尸体的眼睛,或者一根猫毛掉在了尸体身上,会诈尸。 东北的猫脸老太就是这样诈尸的,我就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当然知道那件事。 那时候我刚十岁,漠河有个老表哥告诉我,他当时在哈尔滨实验小学后头卖油炸火腿。 表哥说猫脸老太叫张老太,她儿媳妇很厉害,儿子是个窝囊蛋,不敢吭声,两口子不孝顺,让张老太住在破窑洞里头,一天就给吃一顿米汤泡馍。 95年,7月26。 那天傍晚,两口子没在家,他们儿子放学以后带同学来家里做作业。 言传身教,小孙子也不孝顺,他们故意当着张老太的面吃芝麻糖,老太太就看着光咽口水。 随后,他孙子故意把一块芝麻糖掉地下,然后所有人都跑到屋外偷看,看看自己奶奶会不会从地上捡起来吃。 张老太很久没吃糖,饿的难受,就去捡起来擦了擦,放嘴里吃了。 门外,小孙子和他同学看着这一切,哈哈大笑,觉得很有意思。 玩了一会儿,小孙子又想了个好玩的。 七月份是夏天,正是苍蝇蚊子多的时候,苍蝇药和夏天冲着喝的橘子粉很像,小孙子就把苍蝇药冲了一大碗,骗张老太说是橘子粉,说奶奶你快喝吧,好喝。 老太太喝了一碗苍蝇药,睡着就没在醒过来,死了。 第二天,儿子儿媳妇知道后大吵一架,儿子说要把小孩打一顿,儿媳大吵说:“老太婆啥用没有!死就死了!要是小东(小孙子)被学校知道!我就不跟你过了!” 后来流传的版本就是,老太太尸体碰到黑猫,诈尸变成了猫脸老太,白天藏起来,晚上在街上乱跑。 当年在实验小学上过学的都知道,六年级有晚自习,那时没人敢从小巷子里过,都从正门走,说谁在墙上看到了黑猫,就说明张老太在附近。 我那表哥就是因为这事,把炸串车推到了别的地方继续卖。 因为心理作用,让我瞬间回想起了这件小时候听过的事。 脑海中闪过这些也就一两分钟,我深呼吸一口,看向雪柜。 手腕发力,开始向外拉。 第58章 青蛙 “砰,砰砰!” 不锈钢柜刚拉出来一个缝。 突然,柜子里传来砰砰的响声。 这声音吓了我一跳,让我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听着....像是什么东西在柜子里撞。 砰砰的动静声就持续了半分钟,随后没有了一点声音。 周围都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停尸柜,安静的可怕。 “听错了?肯定是听错了....这大中午还能闹鬼不成。” 我咽了口吐沫,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鼓起勇气,这次我站到凳子上,猛的一用力,把柜子拉了出来。 尸柜冒出丝丝白气,冷风扑面而来。 我一看,就是李铁成。 他脸色跟白纸一样,手脚僵硬,头上手术留下的伤口缝合线还能看见,眉毛和嘴巴上,也在低温下结了一层白霜。 应该死了有几天了。 既然死了,李铁成的家属们怎么回事? 记得那天小萱回来时说过,他家人也来医院了,小萱说薛师叔为了安抚李铁成家人,还忙的焦头烂额。 小萱说谎了? 不,不会,小萱肯定不会骗我们,她一定是看到那些人,才跟我们说的。 会不会....会不会是薛师叔找来的托? 正想着这些,我低头瞥了一眼,突然看到一件东西。 在李铁成右肩膀部位,放着一只铁皮青蛙。 铁皮青蛙就是玩具青蛙,黑绿色,巴掌大小,上发条的,我以前也玩过这种玩具,小卖部能买到,两块钱一个。 怪不得刚才听到砰砰的响声,是这只铁皮青蛙玩具被人预先拧好了发条,用李铁成尸体肩膀压着不让动。 我一拉雪柜,动了尸体,上了发条的铁皮青蛙开始乱蹦,撞在了周围,所以才发出了砰砰的响声。 我把这东西拿出来,翻了个面,发现在铁皮里藏着一张叠起来的纸条。 手指夹着掏出来纸条,打开,我发现是一张白纸,纸上什么都没写。 这时我整个人处在紧张状态,可能是错觉,老感觉太平间有双眼睛在注视着我。 没想到,铁皮青蛙里竟然藏了张白纸,这是谁放的?难道是想告诉我什么,又没来得及写? 把纸折叠放兜里,我离开了这里。 回到住院大厅,我在等豆芽仔回来,之前约定了,等他冲完照片后来这里碰头,等他回来后会马上回村里。 我拿出玩具青蛙,拧了两圈发条,看着青蛙在地上一蹦一跳。 “大哥哥,大哥哥这个好好玩啊。” 这时,一位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蹲了下来,她看着地上蹦着走的铁皮青蛙很开心,连连拍手。 “大哥哥,你能把它给我玩吗?”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说自己想要这东西。 我摇头,“不能,这东西我还有用,你让你妈妈给你买一个吧。” “小萱,小萱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此时,一名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个药袋子跑来了,她一把抱起来了小女孩。 “小朋友,你也叫小萱?”我问。 小女孩在中年妇女怀里来回扭,嚷嚷着妈妈我要青蛙,我要青蛙玩具。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她要的是什么东西?”中年妇女问我。 我摊开手,把铁皮青蛙让她看。 “大兄弟,哪能买到这个?” 我想了想道:“医院周围应该都能买到。” “贵吗?” “不贵,就两三块钱。” 中年妇女往上抱了抱小女孩,说:“小萱听话别闹了,妈带你去买青蛙玩具,跟大哥哥再见。” 小女孩穿着病号服,脸上立即露出笑容,对我摆手说:“买青蛙喽,大哥哥再见!” “嘿!” “峰子!” 我回头一看,是豆芽仔回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个牛皮纸塑料袋。 “怎么就你了,鱼哥哪去了?”豆芽仔来回看了看。 “鱼哥回去了,我们现在也回去,手机给我。” “照片怎么样了?”我问。 豆芽仔晃了晃牛皮纸袋,“人店里说只能冲一版,十几张都洗出来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就回来找你了。” 我接过来纸袋子说:“走,我们现在就回去。” “不跟春姐和她妹妹说声?” “不用,先回去。” “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而且我看你脸色也不好看。” “别问了,我也不清楚,总之一切先见到把头在说。” 离开中心医院拦了辆出租车,我对司机说:“师傅,去道县田广洞村。” 司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闻言想了想说:“田广洞?是鬼崽岭那个村子?” 我点头说是。 “去那儿有点偏啊,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 豆芽仔说道:“偏咋了,我们给你钱啊,不行多给你点车费,赶快开吧。” “那.....行吧。”司机有些不情愿的踩了油门。 车子上了主路,往道县方向行驶。 我坐在后排座位上解开了牛皮袋,把袋子里的照片都倒了出来。 一张张拿起来看,豆芽仔也凑过来看。 等翻到第七张时,我就看了一眼,马上把照片扣转了,心里扑腾扑腾跳,额头开始冒冷汗,是吓得。 “什么啊?我没看清啊,在看看。”豆芽仔说。 豆芽仔抢过去一看,立即喊了声卧槽!把照片扔了。给司机吓了一跳。 洗出来看清了。 照片上,钟乳石柱后。 就是个人! 我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捡起来照片在看。 只见,钟乳石后出现张白胖胖的脸,五官依稀能看出来,这胖脸的脸色惨白无比,歪着脑袋,像是脖子上没有支撑的骨头了,在笑。 豆芽仔打了个哆嗦说:“吓死了,这大白脸,怪不得,怪不得照相店老板刚才看我那种表情,着急撵我出来,跟见鬼了一样。” “怎么了兄弟?看你两一惊一乍的,脸色也不好看啊,”司机打了把方向盘,看着后视镜说。 “没事,没什么事。”我强装镇定。 “哪的人啊兄弟,听口音不是我们永州的啊,北方的吧?”司机和我搭话。 我心想你开你的车吧,瞎鸡的问啥一直。 见我黑着脸不回话,司机尴尬的笑了笑,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哎,张老师啊,我开车拉客呢。” “家长会?没功夫啊,孩他妈去行不。” “啥玩意?” “好,好,我知道了,明天一定到学校,张老师您多费心,哎,好。” 挂了手机,这司机猛的一拍方向盘,大骂道:“狗崽子!气死我了!” “咋了你?”豆芽仔好奇问。 司机扭头道:“我他妈的,没教育好!儿子在学校给女同学传纸条!还一起出去夜不归宿!” “你儿子多大?”豆芽仔问。 “十八了,刚上高一。”司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高一不小了,你管的太严了,现在这是啥谁社会,小姑娘都开放着呢,正常。” 我瞪了眼豆芽仔,让他别乱放屁。 “我知道,”司机叹了声说:“社会是这样没错,可谁都不想这事发生在自家孩子身上,太影响学业了,让当父母的操碎了心,你们说是不?” “等等....” 我猛的扭头看向豆芽仔:“你刚才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正常啊,我说正常,咋了?” “不是这句,正常前头那句。”我问。 豆芽仔想了想说:“前头一句....我说小姑娘都很开放。” “对。” 我猛然想到了刚才碰到的一件事。 就是..... 看起来顶多八岁的小女孩... 会带耳钉打扮? 第59章生气的把头 在车上,我把病号服小女孩的事说给了豆芽仔,豆芽仔听后一愣,道:“你太紧张了,怎么看谁都不像好人,别乱想了,不可能的事。” 我摇摇头,暗自猜测,可能真是自己太紧张了。 运气不好,路上碰到了大堵车,把头电话又提示关机了。 我其实心里很慌,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通过和司机聊天,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 天色擦黑,在傍晚时到了田广洞村口。 “记下了吗小兄弟?” “好了,有事要去城里的话在联系你。” “得嘞,走了啊。” 司机放下手机,打开双闪,将出租车开走了。 招呼豆芽仔急匆匆往回跑,路上碰到一些村名端着碗在门口吃饭,纷纷对我们投来讶意的目光。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们回去时,发现薛师叔已经不见了.... 鱼哥双手环抱,像尊门神守在门口。 大门敞开。 把头一个人点着蜡烛,在东屋坐着闭目养神,他面前茶杯里的茶水早已凉了。 “把头!” “怎么样!你电话打不通,看到我留的短信没!”我快步跑进去说。 可能是光线原因,我看把头两鬓的白发多了不少,从侧面看,几乎全白。 “坐下说。”把头慢慢睁开眼。 “薛师叔呢?小萱呢?”西屋也黑着灯,没看到人。 “他跑了。” “跑了?薛师叔?” 把头颔首,说我们去医院那晚,薛师叔说出去上趟厕所,然后在也没回来,我注意到一个词,把头说“跑了,”而不是“走了。” “那他跑哪了?”我问。 把头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个人肯定不是薛丁,不管是谁,这人脑子比不上我师弟,差远了。” 把头回忆说:“当年我们一起跟着老把头学艺,那时我就常慢他半拍,其实我都知道,他当时之所以脱离我们单干,是和老把头闹翻了,说到底,还是是因为他的男女取向问题。” 话到这儿,把头眼闪过一丝愤怒,突然砰的一声!拍了桌子! “我去他妈!” “谁敢这么玩我!” “谁敢!” 把头眉头挑起,双眼怒视,直接爆粗口骂人。 你说实在的,跟了把头这么久,我从未见过他开口说脏话骂人,这也算第一次,开眼了。 “好!” 豆芽仔大声道:“骂的太对了!” “把头,你早该这样骂了,之前你都太斯了,你现在的样子,老太太们看了也爱你,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老实人注定没有出路!” “起....起一边儿去,说的什么玩意,”我一把推开豆芽仔。 “把头,你说,下一步怎么干,都听你的。” “怎么干?” 把头看着我眼睛说:“敌在明,我在暗,在这种情况下,躲着没有用,还是被人玩,因为主动权在别人手里。” “我们要明目张单的干,对方迟早会露头,那一刻,双方都处在明面,情况就反转了。” “嗯....嗯....” 豆芽仔摸着自己下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把头继续说:“如果鬼崽庙的碑是真的,那七道塞石(金刚门,老辈人叫塞石)就非比寻常,要是老大他们在的话或许有机会,但你们.....” 把头这意思,就是我们不行,我并不生气,因为我土活比不上三哥,人脉比不上大哥,响活(爆破)对比三哥更别提了,都不知道怎么用,我就会点个起火,扔个摔炮。 但没事。 男人当有冲天之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不用三十年,我要三年。 三年后,我姓项的这个名字,一定会在圈里有影响力。 看我没有表现出一丝气馁,把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他笑着说:“所以啊,我找来一位厉害的朋友来帮忙,如果底下出了什么大货,平分。” “谁?找的谁?在哪?” 把头看了眼时间,“我已经让小萱去接了,估计还有两三个小时到,你们忙活了一天,坐着休息下,饿了就吃点东西。对了云峰,你去找个地方把我手机冲下电,一点电都没了。” “好,正好我的手机也要充电。” “对了把头,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你看看。” 我把牛皮纸打开,十几张照片都倒在了桌子上。 “就这张,把头你看这是不是个人?” “嗯?” 把头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这是个人?” “是人啊,你们看,就这样式的。” 豆芽仔跑到门外藏起来,他用门当钟乳石,学着照片里的那张脸,慢慢从门后探出来脑袋,还吐出来了舌头。 把头皱眉摇头:“这个不一定,可能是光线折射的原因,我研究一下,云峰你先去找地方充电,这几天我要保持电话畅通。” “走走,峰子我跟你一块去。” 去哪充电到成了问题。 我不敢去小唐家,害怕她奶奶。 那时候还没有充电宝,不过南方有了种移动电瓶,烟盒大小,主要是对随身听和mp3充电,那时的随身听都是放干电池用,电池没电了就拿出来咬两口,装回去接着用。 这东西就是充电宝的雏形,后几年才开始流行给手机充电。 没去小唐家,思来想去我想到了一个地方,去小卖部冲。 去村里小卖部要走十多分钟,路上,豆芽仔碰了碰我说:“峰子,薛师叔是不是带了张人皮面具,这样式,一撕就下来了?” 我说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找到他,撕撕看就知道了。 “你们?” “买什么?” 撩门帘进去小卖部,老板娘还很欢迎,因为我每次买东西都花不少钱,算是小卖部大客户。 老板娘正在嗑瓜子看影碟机,她的影碟机能放光盘,翻起来是个小屏幕,很先进的高科技,她自己说是闺女送的。 “拿两包烟,还有大姐,我想在这你冲两小时电,手机快没电了。” “没事,冲呗。” 影碟机放的是人蛇大战,围着看了会儿,不知不觉就到了影片的精彩部分。 一个女的正在浴缸里闭着眼享受,然后一条条小蛇,从四面方钻出来,悄悄顺着浴缸钻到了水下。 老板娘磕瓜子的手停了。 我觉得应该是吓得,她脸红了。 第60章旧友 “哎呦我去!这老头可真猛!跟蛇王斗起来了!” “草,锁喉了!要被缠死了,完了。” “你能不能闭嘴,别说话,看就行。” 我之前听人说过,也没看过人蛇大战,看入迷了想快点知道结局,不料豆芽仔一直在一旁叨逼叨,把紧张的气氛搅乱了。 影碟放完了,屏幕上出现了一排排小字。 我打了哈欠,“大姐,你这小卖部还行吗,那口子在外头打工吗?” “嗨,别提了,什么行不行的,挣个三瓜两枣,那口子不在好多年了。” “时间还早,在放个碟吧,你们想看什么?” 我想了想说:“也行,那放个什么武打片,别放这类的,我胆子小。” 随后出了个事。 她拿错碟了,放了个什么野女郎,开局就是艺术,弄的非常尴尬。 晚十一点多,冲好电后离开小卖部,还没走回去,把头用鱼哥的手机打来了电话。 “云峰,在哪里。” “在路上了,马上回去了。” “先别,小萱从市里把朋友接来了,马上到,你代我去村口领一下,这是礼节。” “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 挂了电话,我和豆芽仔又掉头往村口走去。 在大树下等了七分钟,一束车灯晃了过来。 小萱先从出租车上下来,随后又下来了三个男人。 一个年轻些,一个年人,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驼背老头。 “怎么是你们....” 年人迈步上前,看着我微微一笑。 “你好,神眼峰。” 来人,正是玉面孟尝,田三久。 这是个狠人,就是他活埋了杨坤一伙,那件事造成的直接后果,斌塔下的一批物,被黄毛卫小刚带走,流向了浙江,陕北局的有关部门,如今还在忙的焦头烂额。 年轻些的人,自然就是红眼睛黄天宝,我看他胳膊没事,可能是伤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当时输给了鱼哥,没想到好这么快。 而站在红眼睛身旁的老头,就是他手下的炮工,当初彬塔广场,在小花园浇水的老头。 “怎么?不领路?” “哦,没,这边请,”我回过神来,当下头前带路。 路上我就在想,按理来说我们之间没有和好的可能,把头是怎么把他请过来的? 要知道,二棉厂事件,最后铁佛可是被我们吃了,他只得到一个铁塔刹,虽然也值钱,但远不及铁佛。 带他们回去后进到屋里,把头已经备好了热茶。 “呵呵,田兄来了。” “旅游劳累,喝口热茶提提神吧。” 田三久和把头面对面坐下,红眼睛和那老头守在他身边。 鱼哥守着把头,皱眉看着对过的红眼睛,显然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出现。 鱼哥和红眼睛,那一瞬间互相对视,我感觉都闻到了火药味。 田三久指上带着一枚银托绿松石戒指,他来回转着手上的戒指,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到了把头脸上。 把头没生气,而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脸真诚的说:“田兄,咸阳的恩怨已经过去,我能赢你是取了巧,如果你不是被洛袈山乱了心,恐怕我不一定赢你。” “呵....” “王把头,那件事,我输的无话可说。” “这次我之所以会来,是想见识见识你所说的战国坑,我把话说在前头,事后不管出什么货,我分五成。” “五成!” 豆芽仔不满道:“我们忙活了那么久,你刚来就要分走一半?” “自然,这是我答应你的。”把头直接答应。 田三久点头,“在有,我们是合作关系,换句话说,我不受你管制。” 把头想了片刻,点头说可以。 说罢,他们互相举起茶杯。 碰了杯,一饮而尽。 把头和田三久秘密谈了一夜,其他人都被遣散回房,只有我留在屋里陪了一夜。 从薛师叔的反常开始,李铁成的死,鬼崽石雕,到牙婆鬼崽庙,在到庙碑地下溶洞,最后是四目神壁画和战国墓,把头都告诉了他。 一夜过去,蜡烛燃尽,已是天亮。 我看田三久脸上没有一丝疲惫,反而有一种狂热,或者说是一丝兴奋。 早上推开窗户,一束微弱晨光照进来,田三久看着窗外说:“王把头,看来你这次是被人玩了。” 把头没说话。 田三久回头道:“如果是我来,我不会犹豫,这五个人必杀。” “哪五人。”把头问。 “王把头,你是明知故问。” “你的做事方式和我不一样,你总是藏在最后,想安排后手反败为胜。” “但这次你错了,你应该先手。” “姓薛的,唐老太婆,李什么成,那个护林员老胡,包括那什么小唐。” “这些人,都不该留。” “老胡小唐?” 我率先反对,我说我不同意,她们可都是普通人。 田三久转头看着我,笑道:“真是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现在就算你同意也没用,因为已经错过了机会,村里很多人都见过你们了。” “计师傅,你进来一下。” “把头,你叫我。”驼背老头进来后说。 “我问你,半米厚,两米多高的青铜墙,你怎么搞开。” 老头想了想,问:“普通的青铜材质?” 把头摇头,“不,硬度要比普通青铜高,可能是青铜合金。” 随后,把头又形容了周围的地形。 老头想了五分钟,开口说:“铁类不像石类,没有脆性,半米多厚,太厚了,炸不开的,就算我用硝酸甘油也炸不开,最多只能炸变形。” “不过.....” 老头说:“有个办法可以弄开。” “愿闻其详。”把头说。 “用割枪。” “割枪?”把头楞了楞问,“把氧气乙炔带下去?” 老头点头:“不能挖横井,如果想在短时间内打开,这恐怕是唯一的办法。” “啪。” 田三久打了个响指。 “现在就去搞,老计你也去,把东西都买全,让天宝扛回来,今晚,我们就带东西下去。” 老头叫老计,去买割枪我跟他闲聊。 “计师傅,你以前这么干过?” 老头笑着点头道:“当然,割枪割棺材,电锯取壁画,野路子现在很流行这种,你多接触就知道了,没什么稀奇的。” “还有,”老头接着说:“在咸阳有人通过关系找过我,想让我帮忙分切一具石棺,开的工价很高,不过他们是野路子,田把头说不与为伍,以免掉了身份。” “这人叫杨彬。” “杨彬?杨坤哥?” 老人拍了拍我,叮嘱道:“我看,你这一两年最好不要去咸阳,人那伙人在找,除了找背叛他弟的黄毛和卫小刚。” “据说,还在找一个叫项风的男的。” “此人和你同姓,你认不认识?” 我马上摇头:“不认识。” 计师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老牙。 第61章计师傅 田三久的炮工老计,本名叫计联海,只是恰巧和电视上那个重名了,行里人见过他的人都叫老计,计师傅,老海爷,他在炮工这行里,辈分很高。 我们在县城一家汽修厂买回来了割枪气瓶,回来的时候我问他:“计师傅,昨晚你们过来,你带的那个大包里头装的什么?我看你拿的很小心。” “怎么?年轻人好奇啊?” 因为双方把头都联手了,他也没瞒我,直接说:“我那包里带了四种炸药,不小心点怎么成?尤其是油瓶(硝酸甘油),不稳定,怕碰,一旦力度过大反应了,呵呵...” 他咧嘴一笑,指了指屋顶:“那这方圆百里都得被炸飞,比你们玩的小炮可要厉害的多了。” 这老头子.... 我们视为底牌的火雷管,在他嘴里就成了小炮。 洛袈山前两年干过个大活,在行里地位一下就起来了,其实背后就是主要靠田三九和老计这个炮工,我说的这事当地人肯定听说过。没逮到他们。 徐州,姚集镇双孤堆,下邳国某代国君墓,还有相邻的一处西晋古墓群。当时有一伙人挖了四个月,从小卖部里挖地道挖过去了,就在他们得手的前一个礼拜,田三久知道了这件事。 这帮野路子挖了四个月,不料,被洛袈山静悄悄的截胡了。 老计就用了三个小时,便靠着定向爆破炸穿墓顶,进去了主墓室。 几天之后,这伙人挖地道从古墓侧墙进去了,当时墓里都是积水,他们用水泵抽完了水,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值钱的陪葬品,就捡了一点破烂,卖了万把块钱。 于是这伙人便开始互相猜忌,“是不是他黑吃黑了?是不是那个谁,偷偷拿光了陪葬品?” 人一内讧,结果被有关部门一窝端了。 因为是国君级大墓,盗洞又都是新的,警方认定是他们把物卖到了外地。 真他妈冤,快十一年了都,好几个人还在里头改造。 像这种截胡,黑吃黑的活,洛珈山干了非常多,她逐渐声名鹊起,上升到了回关地位,加之她还会缩骨功人又漂亮,像御姐,逐渐成了很多刚入行年轻人口的大佬,梦情人。 这叫什么? 这叫“每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有一个肯为她默默付出的男人。” 话说回来,田三久办事胆大心细,雷厉风行,当天晚上我们就穿好潜水衣,再次从鬼崽岭下潜。 满满一罐子氧气和乙炔很重,在水下还有浮力,一般人带着都没法走路,更别说潜水。 但红眼睛可不是一般人,虽然脑子坏掉了,但他前身可是沿海南派的,跟着那伙姓黄的潮汕人捞古沉船,好水性是天生的。 红眼睛将氧气瓶和乙炔用绳字绑一起,背在身后带上头灯,在水下,他游的像鱼一样快。 “噗!噗!”一阵破水声, 几个人先后浮出水面。 田三九拿下脸上面罩,抹了把脸,好奇的打量眼前的地下溶洞。 众人先后爬上岸,老计看了看周围,感叹说:“没想到,真是别有洞天。” “这才哪到哪啊。” 豆芽仔说:“你见过清代四目神没有?看一眼头就晕,还有,你见过脏桶没有?” “你别废话,”我皱眉道:“田把头,你看到墙上的反光牌了没?那就是我们上次留下来的记号,有几处地方很不好走,很滑,一定要小心些。” 田三久一摆手,“自然,你们带路,我们跟着。” 我点头,和鱼哥带路走在前头。 红眼睛本来就高,比鱼哥还要宽一些,他用绳子背着氧气乙炔,高出来那么多,跟个傻子一样。 他走路不看,往往走着走着,“铛的一声,”卡住了。 这时豆芽仔就急匆匆跑过去说:“卧槽,眼哥你真牛比,这两瓶有两百斤吧?你不累啊。” 红眼睛没说话,一瞪眼,一把推倒了豆芽仔继续走。 豆芽仔拍拍屁|股站起来,对我小声嘀咕说:“你看他,他上辈子肯定是牛投胎的,二愣子。” 反光路标起了很大作用,我们目标明确,进度很快。 等走到钟乳石柱那儿时,我停了下来,打着手电在周围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这里空空如也,地上只有一层碎石。 没错,洗出来的照片上,那个胖胖的白脸就在这个位置。 “年轻人,你藏那儿干什么?”老计问。 我慢慢探出头,一歪头,让脖子耷拉下来。 “对!” 豆芽仔拍手道:“就这样!一样一样的!” 小萱说:“呀,吓死人了,云峰你干什么呀。” 这条柱子离左边的地下暗河不到五米,因为水非常清能照出来人脸,我想,有没有可能是光线折射的问题?想不通.... 到了深坑那儿,还是鱼哥用绳镖造了个桥,都抓着绳子爬过去了,红眼睛抓绳子时压的很弯,看的我心惊肉跳。 几个小时后,我们找到了那地方。 地面上还有我们上次烧火留下来的痕迹,我看支撑盗洞的木板,已经被白浆泥挤压的有些变形。 “这土....就是这里?” 把头脸色凝重,点头说:“没错,田把头,你看身后的锥头,基本上可以断定是春秋时期的大墓。” 田三久用手电往坑下照了照,问:“下了多深。” 把头回答:“大概十一米。” “积石层代替的灌顶?” 把头点头。 “白浆泥和积石层......我没见过这种搭配,目前看,这豁口板撑不住,如果我们在底下点炮,大概率会塌。” “老计,你下去,往这打十个锁钉。” “锁钉”就是两枚铁钉,间连着一股细钢线,钉下去以后钢线会崩紧,起到加固作用。 “奇怪...如果是陈国的陈胡公,他怎么会被迁到这里,这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田三久不时喃喃自语。 “把头,应该能下了,把绳子扔下来,我先下去看看,等下把割枪和气瓶顺下来。” 田三久点头,“下吧,小心。” “田把头,你想什么?”把头问他。 “王把头,你有没有那个感觉?” “我相信你也有吧?” 把头没吭声。 二人说话说一半,我没听懂什么意思。 下去后,从横井钻过去,我们在次看到了二道门。 很多人不清楚,战国时期就有合金了,主要以青铜合金为主,如果不是合金,在湿度这么大的地方放几千年,早烂成渣了。 我们站在狭小的空间内,青铜墙表面一层锈迹斑斑。 这厚厚的一层红斑绿绣,就像在提醒人们,它已在这里矗立了上千年。 就像一位士兵,跨越时间长河,永远守护着某位墓主。 如果能把这堵青铜墙拿出去用大车拖走,那也是一件厉害的物,就是不知道谁会收。 计师傅把头灯调亮,他趴在青铜墙上,用手指朝不同位置敲了十几下,在用耳朵听。 “怎么样,老计。” 从兜里摸出来副墨镜。 老头带上墨镜,点头说:“没问题,交给我吧。” 第62章破门 “开吧!” 在外头的小萱听到喊声后,拧开了气瓶。 从横井下把气带顺进来,计师傅往外拽了拽,拧开了割枪阀门。 只听“滋滋”的窜气儿声。 他掏出打火机一点,哗的一声,引着火了。 用手拧了几圈阀门,割枪的火流由黄变蓝,聚成了一条线。 哗哗的,声音很大。 找准位置,老头开始用火枪割,他手很稳,强大的热割枪很快融化了青铜墙表面,肉眼可见的速度,火焰一点点冲下去了。 青铜墙上,用石头画了个小门形状,他就照着这个图案切。 由于太厚了,就算用割枪,也不能一次切到底,所以只能分解开。 “开大点儿。” 我听到后大声向外传:“小萱!开大点儿!” “哗....!” 火星子不断往下掉,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青铜墙上出现了个小门。 现代社会我们有割枪,要放在古代,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铜墙铁壁,任凭盗墓贼有三头臂都进不去。 这里烟很大,火星子不断往下掉,炝的人直咳嗽,把头离的近,也不时擦擦脸。 计师傅带着墨镜,不断有汗水顺着他额头流下来,汗水流到他下巴处,在滴到地上。 他手很稳,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没人敢说话,都紧张,周围一下变的静可闻针。 过了一段时间,计师傅抽回割枪,擦了把脸上的汗转头道:“差不多了,试试吧。” “喂,我数三个数,一起发力。”鱼哥看向红眼睛。 或许是之前有隔阂,这是下来以后,我见他两第一次说话。 红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鱼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一。” “二。” “三。” “踹!” 二人同时发力,同时出脚,又同时落脚, 狠狠踹在了小门上! 只听砰的一声! “踹!” “踹!” “在踹!” 砰砰的,反震力让他们每次都向后退一步,一连踹了二十多脚,鱼哥喘气问:“他妈的,怎....怎么这么硬,你是不是还没割到底。” 计师傅马上摇头说:“不会,你们要相信我的手艺,的确是到底了。” “那怎么踹不开?” “可能...”计师傅想了想说:“可能是哪里有沾连,毕竟这堵铜墙时间太久远了。” 老人话音刚落,只见红眼睛后退几步退到了墙角。 他将衣服拉链拉上来,突然“啊”的叫了声,直接跑着上前,用肩膀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 金刚墙有大量铜锈灰尘,就像下雨一样,扑扑往下掉。 “砰!” “砰!” “砰!” 红眼睛就像发了疯,疯狂的撞墙! 有一瞬间,我都感觉是地震了,鱼哥看到他这样眉头直皱。 “天宝!” “天宝!”田三久大声叫他。 “砰!” “砰!” 忽然,只听“咣当一声!” 金刚墙上的小门掉过去了,砸在了对过空间。 看那么厚的青铜,露出来了个能钻人的窟窿,我咽了口唾沫,胳膊肘碰了碰鱼哥,小声说:“太猛了,鱼哥,你上次是怎么把他干趴下的?” 鱼哥小声对我说:“看见没?这就叫二比。” 红眼睛似乎听到了,他回头看向鱼哥。 鱼哥吹了声口哨,装作什么都没说。 他又看向我。 我也开始吹口哨。 “好了,应该能过去了,”计师傅拿手电向对过照了照说:“没问题,我钻了。” 几分钟后,对过一束手电打来,只听计师傅喊道:“卧槽,你们快过来看,这他妈还是墙啊。” 过去一看。 说是门也行,说是墙也行,高度不到三米,拱桥形状,周围全都用青石条塞严了,连我们脚下踩的都是青石条。 这样式,很像万历墓那堵金刚墙的形状,不过那是砖头,这个是木头。 为什么说是木头,因为我们用手一摸就知道了,传来的就是实木的触感。 拱门上厚厚一层灰,用手轻轻一滑,留下了痕迹。 木头表面呈暗黄色,手摸着感觉有些滑,像是上了一层蜡油。 田三久绝对算见多识广,就连他看了也忍不住惊叹说:“这....这木墙应该是刷了桐油,要不然,留不到现在。” “哒哒。” 豆芽仔伸手敲了敲,回头问:“这啥木头?还刷了油,看起来挺结实啊。” “是铁铧木。”田三久冷着脸说。 “铁铧木?什么木?”豆芽仔问。 我开始就感觉看着像,但没敢说出来,怕说错。 我们东北那儿有这种木头,非常的硬,刀砍不动,斧劈不动,据说比榆木硬一百倍,比钢铁还要硬两倍,不论泡在水里多少年都不会烂。 以前我有个同学,他家就做这种木头,我见过有老外去他家里收,都做成了高档红酒上用的木头酒塞。 铁铧木是近百十年才大量引进种植,之前也有野生的,但很少,南北朝时期有用这种木头做配剑的,叫“象剑”。能轻易砸断同类型的生铁剑和青铜剑。 豆芽仔说:“计师傅,咋办,这木头墙啊,要不你在给割开吧。” “不行,会跑偏。” “还有,我怕乙炔不一定够用了。” “要是烧了它呢?”我问。 计师傅还是摇头说:“点不着,这木头不烧。” 这时,一直沉默的把头突然开口说:“虽然这东西比青铜硬,但有破绽,你们细心点就能发现。” “你们看。” 把头走上前,用手摸索着说:“就算是在古代,也没有这么大的铁铧树,这么宽,一定是由数块木材拼接成的。” “就这里。” “这就是接缝。” 把头擦了擦灰尘,手按在木门上一处地方说。 计师傅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天宝,你包里有把电钻,拿给我。” 说出来笑话了,这是我第一次盗墓又带气割又带电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包工队,干室内装修搞水电的..... 吹了吹灰尘,计师傅用电钻先磨掉了表面刷的一层桐油,就在把头手指的地方,明显的露出来一条缝隙,这里可以看出这道拱形木墙,确实是由几块很厚的大木板拼一起的。 木头和木头之间挨的很紧,接缝处,连张纸都塞不进去。 起初电钻打滑,下不去,计师傅双手死死按着钻了半天,才在裂缝处钻进去一个小眼。 不管是谁,这位墓主人为了不受打扰,真是煞费苦心。 太硬了,铁都钻进去了,很费力才钻开一个小眼儿,有半个小拇指那么大。 “老计,你是打算点炮?”田三久问。 他忙着没回话,擦了擦汗,又顺着接缝处向下钻了三个小眼儿,每个眼儿都不深,就一根小拇指的深度。 四个眼儿互相之间有一定距离,连成了一排。 “从现在开始,你们任何人都别说话,我不能分心。” 说完,计师傅从自己包里掏出来一个铁盒子,铁盒子上着锁。 他打开锁,小心翼翼取出来一个褐色玻璃瓶,我看玻璃瓶上还贴着“止咳糖浆”的贴牌。 这瓶子,就是电视上常放的那句广告,一只豹子追一个穿着裙子的美女。 “为什么要追我,我要急支糖浆,”就那个。 不过这瓶里可不是装的急支糖浆,而是装了满满一瓶烈性硝酸甘油炸药。 就这一小瓶,要是计师傅手滑了掉在地上,那足以把在场所有的人都送走。 都不用下葬,因为这里就是现成的墓。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影响到他,怕他手滑了。 万分小心的拧开瓶盖,计师傅单手拿稳急支糖浆瓶子,另一只手伸向怀里,又摸出来一小袋东西。 他用牙咬住一撕,原来是一个套。 “呸。” 吐掉包装袋,计师傅咬住一头,呼呼吹了两口气。 把套吹起来一点,计师傅甩了两圈,把这东西甩成了长条形。 随后,他大拇指和食指撑|开口,拿起糖浆瓶子,一点点向里头倒。 液体缓缓流入,这就导致气球那头,慢慢的鼓成了一个小包。 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看着鼓起来的小包,心里总想拿根牙签,给它扎一下。 第63章惊骇 头一二十年,虽然对硝酸甘油有管控,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严,只要肯花钱就能搞到,也不用办什么证。 硝酸甘油稀释到百分之零点几,可以入药,用于治疗心脏病,而纯度越高的原液(颜色越黄),爆炸性就越强,计师傅用的是二级原液(一级最纯)。 谁要想玩一下试试,只需往手心倒上几滴,不用涂抹,只要使劲一拍巴掌,手就没了。 这叫碰撞引爆,还有种引爆方式,就是计师傅用的这招,也是当时行里人常用的一招,叫副药引爆。 头灯照着,计师傅先将两个做好的气球塞到了小眼儿里,这个过程很慢,他全程小心翼翼。 “好了,别你们的小炮拿一根给我。” 鱼哥听后便给了他一根老式雷管。 计师傅看准了位置,直接开始用小刀割雷管的下半部分。 “这是副药,碰到火后会有小威力的爆炸,用这个当引子,可以引炸硝酸甘油。” 说着话,他从雷管下半截倒出来一些黑色粉末,再次撕开一袋气球,他又将黑色粉末倒进了气球里。 一用力,把气球拉的老长。 这时他掏出打火机说:“都赶快出去吧,很危险。” “好。” 众人开始向外钻。 “年轻人,你留一下。” 豆芽仔碰了碰我,“哎,峰子,叫你呢。” “叫你呢吧鱼哥,”我看向鱼哥。 “就你,小项把头,你留下帮我一下。”身后传来计师傅的声音。 豆芽仔和鱼哥拍了拍我,走了。 短短几分钟过后,本来狭小的空间感觉大了些,因为就剩我和他了。 “计...计师傅,你叫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啊。” “来,抓住我这里。” “听着。” 计师傅冷静解释说:“气球本身是橡胶材质,可燃性好,另外,它表面还抹了一层油,你按紧了,我要点了。” “一旦点着后,我先出去。” “等我出去了,你慢慢松开手,在立即出来。” “明白了吧小项把头?我算过,时间够的,不要慌。” 他叫我小项把头,我紧张的听成了小萝卜头。 实在太紧张了,我咽了两口唾沫,点头说好。 “啪塔,啪塔.....” 打火机或许受潮了,前几↓没打着,一连打了十几下才着。 火苗靠近气球,慢慢引着了。 我按在墙上不敢动,这时能清楚的闻到一股橡胶燃烧的味道。 等气球刚点着,计师傅捡起地上的包,转身便向外跑,看都没看我一眼。 “呼.....呼....” “冷静,别慌。”我深呼吸,不断告诫自己不能乱。 十几秒钟后,我听到他大喊:“快点!出来!” 我立即松手,扒住小门便向外钻。 “快!快快!手给我!” 钻过去,我和计师傅跑到了墙角,直接蹲下抱头。 瞬间! 只听砰的一声! 动静很大,声音很低沉,像是什么东西被闷着,从内部散架了。 火药烧过后的硫磺味,人闻到了被炝的直咳嗽,大量灰尘和浓烟飘了出来。 我摆手驱散烟雾,咳嗽着说行了没,要不进去看看吧。 “先别,等五分钟,等跑跑烟儿咱们在进。” “咳!咳!” “炝死了。” “你两完事了?” 横井下突然钻出来半个头,豆芽仔挥了挥手,咳嗽着说。 “你他妈,还真会找地方藏。” 等了片刻,看不冒什么烟了,我们进去一看。 只见,在被青石条包裹的拱形木墙上,被炸药硬生生撕开了个大窟窿。 裂缝顺着计师傅打的四个小眼向周围延伸,碎木屑被崩的满地都是。 田三久见状摇头说:“这要是普通木头,早碎成渣子了,真像个乌龟壳。” “散了几分钟应该不缺氧了,老计,你过去看看情况。” 计师傅蹲下,用手电向里照了照,我也蹲下看了。 里头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感觉手电作用不大,计师傅便从包里拿了个东西,他说这是冷光照明弹,是从本地野路子手里买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他一拉冷光弹,像丢手榴弹一样扔了进去。 短短数秒之后,亮如白昼,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排东西。 “怎么了云峰?” 把头发现我脸色不好看,计师傅肯定也看到了,他双眼瞪直,眼神里满是惊骇。 是什么? 是一排排摞起来的死人头骨! 跟摆西瓜一样! 密密麻麻摞起来,形成了一道墙,数量多的数不清! 从正面看上去,先不说害怕不害怕,但会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这是“京观墙.....” 进去看了更是震撼,手电光一寸寸移过去,我们发现头骨之间用黏土沾着,被人码放的整整齐齐。 “呀!” 黑暗,身后的小萱突然尖叫出声,我忙问怎么了。 看向小萱手指的地方,原来是有一窝灶马爬来爬去。 灶马虫把骷髅头当成了窝,从嘴里钻出来,在从眼眶爬下去,一窝大概有十几只。 这不是个例,在仔细一看,我们发现好多骷髅头里都住了灶马,只是没往外爬,离近点儿,拿手电顺着骷髅眼眶照进入就能看到。 “呕!” 小萱干呕说:“太恶心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我说你别看了,说不定还住着别的东西,看了恶心。 这时田三久突然咦了声,他转头问:“王把头,你是不是也见过类似的这种墙?” 把头脸色不太好看,他想了想说:“没错,早年间,我在在墨脱色拉的鸟葬场周围见过,不过稍微有些区别,那里的京观墙,每个都有单独的壁龛,不像这里,都用白泥沾在了一起。” 把头眉头紧锁,接着回忆说:“小红的父亲陈小黑,就是死在了那儿,被他们南派和长春会的几个人活埋了。” “你说的小红,是行里的一颗痣吧?”田三久问。 把头点了点头。 “把头,红姐她....”听到突然讨论起红姐,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先别说了,都是陈年往事了,我们先集注意力迈过眼前这关。”把头说。 “你们快过来!有发现!”鱼哥突然打着手电喊道。 “哪儿?什么发现?” 鱼哥蹲在地上说,“你们看,这有一块小青石碑。” 一看,还真是。 这块青石条长度大概二十多公分,鱼哥用袖子擦了擦灰,能隐约看到,有一排刀刻留下的小字。 不是小篆,把头看了眼就断定是大篆,笔画比较简单,十几个字,有的字看模样就是重复了。 因为带铭的青铜器值钱,把头年轻时曾照着拓片学习过两年,他研究了半天,尝试着翻译了。 不知道翻的对不对,我估计差不离,大概就是这段话。 “进之者死,开之者死。” “扰之者死,见之者死。” 第64章惊变 石条上刻的大篆意思,应该就是,不管石谁,只要是进来了,打扰到了墓主休息,最后一定会非正常死亡。 就类似举世闻名的,图坦卡蒙那种诅咒。 鬼崽庙的庙碑上明确写出来了,大墓共有七道金刚门,我算了,四合土一道,青铜合金一道,桐油铁铧木一道,如果在算上这道京观墙,那就是,我们已经开了四道防盗墙了。 我猜测,是墓主急了。 如果有人能走到这里,他急了。 所以留下这段字是想吓唬人。 “京观”,在以前打仗时,是最残忍的,最恶心的,最惨无人道的宣戒敬示方法,能给敌人极大的心理威慑,之前见到的那些散落尸骨都没头了,应该是都被堆到这里了,做成了京观。 还有类似的,隋朝公主墓的石棺上就刻了四个字,“开者既死”,那最后不还是开了,不光开了,还拿出来展览了。 古人迷信,这种震慑手段也算防盗术的一种,或许能吓到豆芽仔这样的,但吓不住田三久这种人,他根本就不怕。 田三久随手丢给红眼睛一把铲子,冷着脸吩咐说:“天宝,给我砸开它。” “噗,噗。” 红眼睛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他抓紧铲子迈步上前,摞起来铲子就砸! 啪,啪! 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骷髅头变的很脆,红眼睛拍碎了很多,肉眼可见,骷髅墙一层一层的往下掉。 有的骷髅里住着几窝灶马,这些洞穴虫子掉在地上来回蠕动,田三久看都没看,直接拧着脚后跟,全都踩烂了。 论硬度,京观墙怎么能比得上前几道墙,砸了几分钟,红眼睛上脚照准间狠踹了两脚,把墙踹塌了。 第四道金刚墙,被打开了。 钻过第四道墙,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甬道,整条甬道用大块青石铺成,长度大概有十多米,这些青石保存的很好,没有翘起来。 这里比较矮,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的,必须半弯腰才能过去。 “这可不是小工程啊,”把头环顾四周感叹说:“能把数以万吨的石材运下来,这在当年,消耗掉的人力物力,绝非寻常人能承受。” 把头分析说:“之所以这里空间变大,有了条甬道,我猜想.....在当年可能是石匠周转石材用的。” 甬道尽头被一堵泥墙堵死了,不能在向前走了。 这堵黄泥墙,看着和第一道墙还不一样,第一道墙显的很粗糙,表面坑坑哇哇的,这个不一样,这个表面显的很光滑,像用现代水泥做成的。 肯定不是水泥,因为那时候没有,我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不过把头说,这可能是书上写过的“平水墙。” 平水墙的作用是防水挡水,因为一旦哪天地震,地下河灌进来了,怕前头防不住,最终水到这里可以挡住,以此来保护主墓室不受水患。 “田把头,你看的怎么样了?”我问。 田三久后退一步说:“虽然看起来密度大,很结实,但硬度远不如铁铧木高,用雷管应该就能炸开。” “我说的没错吧,老计。”他问。 “是啊,我也看了,咱们用电钻打几个眼,估计用火雷管就能炸开。”计师傅说。 田三久莞尔笑道:“看来墓主人也是黔驴技穷了,我入行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么怕被盗的主。” “流沙积石在它面前都算小儿科,不知道藏了什么大货,真好比是个千年乌龟壳,” 老计笑道:“把头你说的是,不过....就算是千年老龟,只要咱们有好的刀,一样能吃到乌龟肉,无非就是费了点儿劲而已。” 田三久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搞这堵墙大概要两小时,咱们没停过,口渴了,要不喝口水吧,”他转头问我:“小项把头,你觉得怎么样?” 我老听成他叫我小萝卜头,难听死了。 我忙摆手:“哎,计师傅你抬举了,哪来那么多把头,你叫小项就行,正好我也口渴了。” 也不嫌脏,众人便席地而坐,准备先垫吧点肚子,好接着干活。 “云峰,来,你吃个这个,进口巧克力,我那天在心医院买的。” 我漱了漱口,咽下去水后一张嘴。 小萱把巧克力塞到了我嘴里。 真香啊。 豆芽仔斜眼看着这一幕,他嘴里叼了根烟,想要点着烟提提神。 “啪!” 豆芽仔没反应过来,他楞在那儿,拿着打火机问:“你打我干什么?” 计师傅微笑着说:“小伙子,对不起了,你可不敢抽烟,万一引爆了怎么办,”说着话,他指了指自己脚下放的背包。 “知道了,知道了。” “我不抽了,我吃总行吧?” 豆芽仔扔了烟,随即从包里掏出包丁目方,他将方便面捏碎,把调料撒里头晃可晃,咯嘣咯嘣的开始抓着吃。 难得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都吃东西补充体力,把头递给田三久一罐鱼罐头,二人吃着罐头闲聊。 鱼哥也吃的方便面,红眼睛吃着一根王王,那是他的最爱。 小萱又把方便面递给我。 我说你吃吧,我先不吃了,现在嘴里都是巧克力味儿。 “呦呦呦!” 豆芽仔故作夸张道:“赵萱萱,你真是个好人,峰子不吃我吃啊,你也喂喂我吧。” “我喂你xxxx。” 小萱瞪着眼骂豆芽仔。 吃了东西,把头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休息十五分钟,恢复体力,今天咱们一定要进到主墓室。” “好。”众人点头。 “哎,你不休息下啊?” 看人都靠着墙闭目养神,就红眼睛还在那儿吃,地上已经扔了五根火腿肠包装了。 他看了我一眼,连连点头,嘴里说:“米,米米。” “哎....看来你还记得小米。” 靠着他坐下,我说:“小米现在肯定在山里头,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拉着木头板子,拖着我们三个在沙漠里跑。” “嘿...嘿嘿。” 他突然像小孩儿一样笑了,应该是想起来了。 哎,想起了小米做的饺子,我忍不住叹了声,我们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散了。 不过总能在见的吧,我心里这样想着。 “卧槽,你怎么还有酸奶,哪来的?还有没有,给我一瓶吧。” 听到我要,红眼睛摸了摸自己口袋,立即摇头。 “你那不是还有吗,我都看到了,给我一个咋了。” 他马上起身,走到另一边喝去了。 “真叼能藏。” 又过了几分钟,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把头,差不多了吧,我们接着干吧。” “把头?” “把头?” 我一连叫了好几声,可把头都没反应,就看到他靠着墙,闭着眼,胸口轻微皮肤,似乎睡着了。 “把头,”我走过去晃了晃他,没反应。 不对劲..... “小萱?芽仔?” “计师傅?” “田把头!” 挨个叫都没反应,我又挨个儿晃他们,也没反应!似乎都睡着了! 怎么回事! 我一连尝试了好几次,吓得头上都出了汗! 我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清晰的痛感传来,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把头!把头!小萱! 红眼睛也发现了,他放下手的酸奶,开始摇晃田三久。 “醒醒!醒醒!豆芽仔!别睡了!” 我急坏了,啪的一巴掌扇在豆芽仔脸上。 “啪的一下!” 红眼睛学我,一巴掌扇在了田三九脸上,见人还没反应,他急了,随即抡起巴掌,啪,啪,接连扇田三九。 “别打,你再打要把人打死了!” “不对劲,不对劲....不能慌,”说是不能慌,但我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额头直冒冷汗。 我扭头一看,豆芽仔手里还拿着吃剩下的半袋方便面。 “等等....” 我吃的巧克力,巧克力是小萱前几天在心医院买的,红眼睛我知道,他身上总有掏不完的王王。 我瞬间站起来! 后背汗毛都炸起来了! 小卖部老板娘! 第65章墓室 几分钟前还都在聊天,几分钟后其他人都睡着了。 摸了下小萱额头,体温正常。 我又拿起豆芽仔吃剩的半袋方便面看了看。 “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方便面鱼罐头都是从村里小卖部买的,我和红眼睛刚好没吃,所以我两没事。 后背冒出丝丝凉意,我突然想起了牙婆的孙女,她好像也是睡着后,溺死在了水缸里,是不是她看到了什么。 这么说,小唐奶奶..... “啪!啪!” 脑海的记忆就像碎成了小块的片段,每个片段上都有一张人脸,我正想着这些,忽然又听到身旁又传来啪,啪的声音。 “停手!” 我一看,红眼睛就像抓小鸡,他抓着田三久上半身使劲摇晃,看没反应,又啪的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田三久闭着眼,但右半边脸明显肿了。 我忙跑过去拉开他,看着红眼睛说:“听着,你现在能不能听懂我说话?要是能,你点下头。” 他马上点了下头。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你现在去门口守着,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离开,你必须得保护我,听懂了没?” 他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米,像尊门神一样往那儿一矗,纹丝不动。 随后,我将计师傅拖到墙角,又把其他拖过来,把人都聚在了一起。 “谁!” 突然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我猛的回头! 现在是在墓里,四周黑暗,间是青石条铺的甬道,甬道尽头是骷髅头摞起来的墙。 墙间开了个大洞,在往外看,黑咕隆咚,应该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听到有风声。 我举着手电看了几分钟,吞了口口水,慢慢退到墙角,把刀攥在了手里。 “你听没听到什么动静?” 红眼睛来回扭头看了看周围,他慢慢伸出手指,点了点前方。 我小声说:“你是想去看看?” “那你就去吧。” “把手电带上,”我扔给他一把手电。 他没多想,举着手电靠了过去。 手电光照亮了一部分黑暗,等走到甬道尽头,他突然大喊一声:“嘿!” “别叫!” “你瞎喊什么!吓了一跳!” 我话音刚落,红眼睛猛的转头,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直接追着跑出去了。 “你去哪儿!快回来!” 我叫了,可无济于事,他眨眼便跑没影了。 “我他妈的!” 我不能走,我要是去追,这里就没人看着了,那时候要是有人害把头,那就完了。 拿一把刀觉得不保险,我从小萱腰上又拔下来一把,手里举着两把刀,警惕的看着周围。 一直等,一直等,眼睛都不敢眨。 可能过去了有一个小时,或者是一个半小时。 突然,我看到前方甬道尽头有了一点微弱光亮。 “啪塔。” 我马上关了手电,屏气凝神。 不多时,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甬道周围。 我重重松了口气,打开了手电。 “你跑去哪了,这么长时间,都快两小时了。” “不对,你衣服怎么这么湿,下水了?” 是红眼睛又跑回来了,不过我看他身上全湿透了,裤腿还在滴水。 “这什么东西?” “蛤蟆?青蛙?”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只死青蛙,有成年男人拳头那么大,已经蹬腿死了。 “你....你去追这玩意了?” 他摇头。 红眼睛一次说话说一个字,听起来特别费劲。 我听了半天,又看他比划了半天手势。 他的大概意思可能说是,他突然有看到一个黑影,便追着黑影跑出去直接跳下了河,结果,下水以后什么都没找到,游上来后在岸边看到一只死青蛙,他便拿了回来。 “你确定看到的黑影是人?”我问。 他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意思可能是没看清,不确定。 地下溶洞有很多暗河,但水温低,我不确定青蛙能不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游过来的。 因为红眼睛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我只是疑惑了一小会儿,随手把死青蛙扔了,跑出去一个多小时,就给我拿回来个这玩意儿。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鱼哥你醒了!”我看鱼哥捂着头,醒了。 “感觉怎么样?” “嘶....” “头有点疼,”鱼哥晃了晃头问:“咋回事?我怎么突然睡着了。” “方便面,应该是方便面,我们来之前从小卖部买的。”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急忙说。 可能是鱼哥体质好先醒看,又过了大约半小时,其他人陆续醒来。 “....头疼,这是怎么了。”小萱醒来后捂着脑袋说头疼。 “把头,你脸怎么了?”计师傅离得近,他先发现了。 田三久本来有些帅气的一张脸,现在肿的老高,我说是你手下打的,因为你醒不过来。 田三久捂着脸看向红眼睛,而后者面无表情。 我讲了关于小卖部的猜想。 “奇怪....” 听了我的话,把头皱眉说:“如果是黑吃黑,怎么不对我们下死手?只是让我们睡着了。” “王把头,你还没看出来?” 田三久脸色阴沉,捂着脸说:“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们死。” “因为只有我们能打开这些门,我们要是死了,他进不去。” “王把头,虽然没露面,我敢肯定,这个人肯定和你那师弟有关系。” “凡是你们从村里小卖部买来的,不管是水还是罐头方便面,全扔了。” 我们马上照做,把东西都扔了,只有小萱包里留了几袋巧克力。 “把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开墙了?”计师傅问。 田三久先是低头面无表情,随后,他突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声音很冷。 笑声戛然而止,田三久抬头道:“我好长时间没这种感觉了,敌在明,我在暗,我在暗,敌在明,玩黑吃黑,很爽啊。” “你爽什么?田把头,这会死人的!”我感觉他莫名其妙。 起初不理解,后来才理解,我们和田三久不是一种人,我们不是好人,但田三久一定是坏人,而且是很坏的那种人。 想想水泵和婷婷就知道,田三久这种人,干坏事干久了就没感觉了,麻木了,但,若有人在暗偷偷看着他干坏事,他不但不怕,而且还会兴奋,是不是有些变态。 平水墙应该是由沙子,小石子,糯米水,树汁等做成的,就像大型汉墓配有排水沟,这是墓主人给自己房子做的防水,有密度,但硬度不够。 先用手钻在这墙上打一个小洞,然后往里塞三根火雷管,雷管的引线比较长,把三根线拧在一起耷拉下来。 计师傅掏出打火机说:“都往后退十米,我要点了。” 等我们跑到甬道尽头,他立即点着引线,转身就跑来。 引线烧到头,只听轰的一声! 大量泥块崩开,有的都滚到了我们面前,爆炸荡起了一层灰,墙被雷管炸开了。 灰尘慢慢散开,我们近前一看,很惊讶。 墙哪去了?鬼崽庙的庙碑上写了有七道金刚门,可我们炸开眼前这道墙后,出现在眼前的不在是墙,分明是一间墓室。 战国墓基本是土坑墓,土坑墓的意思就是陪葬品和土壤混在了一起,一层压着一层。 可这个墓不是,一些陪葬品七零落的散在墓室,有一具烂了的棺材,棺材烂的塌成了扁平状,在棺材周围还能看到断腿的陶器,青铜器,石器等,数量很多,就那么摆在地上。 “快看!快看!” 豆芽仔使劲摇晃手电说:“那不是个青铜鼎吗,还是个方鼎,那么大!最少能卖二十万!” “我也看到了,那儿有一个带盖的青铜锅,生锈了。”小萱说。 豆芽仔兴奋的找来蛇皮袋,想跑进去装东西。 “别动.....” 把头伸手拽住了豆芽仔。 “怎么了把头?拿东西啊,拿完走了,”豆芽仔一脸纳闷。 站在墓室口,把头皱眉说:“田兄,你怎么看。” 田三久想了想,皱眉说:“不可能的,不合规矩,如果这里是主墓室,墓主不可能用这么普通的棺材,没有椁只有棺。” 把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墓室说:“这招厉害,如果我们没有看过庙碑,成就要上套。”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防盗防的,墓主人还懂心理战。 豆芽仔拿着蛇皮袋问:“啥意思啊?把头,难道这里头有机关?就算有,这都多长时间了,早烂完了吧,你看那棺材都扁成什么样了。” 墓葬机关这东西,一般盗墓的碰不到,这东西在有的大墓真实存在。 看过没?前段时间霸陵出土了一个青铜齿轮,猜来猜去,都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会在皇陵里。 其实,那个青铜齿轮就是墓葬机关的一部分,可能几千年前连着床弩什么的,至于其他部分,可能因为地震损毁,或者被盗了。 田三久看了几分钟,转头说:“天宝,刚才炸开的土墙,你搬个大块儿过来,扔进去看看。” 第66章挠痒痒 “让路,往后退。”田三久让我们给让路。 只见红眼睛黄天宝双手环抱,颤颤巍巍的一步步走来,他手上抱着一大块直径超半米的墙块儿,目测最起码两三才斤重,我真怕他手滑砸了自己脚。 一声闷哼,墙块儿被他扔到了墓室里。 滚了两圈,最终在离棺材一米开外停了下来,在没了动静。 豆芽仔盯着看了半天,道:“你们看,这啥事儿没有,要不我先进去吧。” “你给我闭嘴!” 田三久突然抓起豆芽仔衣领,一把拽过来,恶狠狠的指着他说:“不要在说话,你要是跟着我混,我早把你埋了。” “起开!” “横什么横你,咋的,你打我啊!”豆芽仔也不怕,直接上前一步。 田三久冷冷一笑,转头看了眼把头,随后又在豆芽仔脸上轻轻拍了几下,一把推开了他。 “天宝,在扔两块,往别的位置扔。” 红眼睛又试了两次,而就是在第三次,出了意外。 一大块墙块儿滚了几圈,突然消失了,就在我们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没了.... 看着这一幕,豆芽仔嘴的老大,呆呆的看着,说不上话来了。 看着近在眼神墓室,田三久皱眉道:“王把头,看到了没?” “看到了。” “可能是三连板....”把头脸色有些凝重。 田三久颔首道:“如果不是你我经验丰富,都是老手,恐怕都要折在这鬼地方。” “看来这间墓室,就是第道墙,如果刚才我们进去拿东西,就会死。” 三连板又叫翻板,不管是什么朝代的墓葬,如果翻板还能正常运行,盗墓贼踩到了就是个死,吴爷留给我的笔记上有画翻板的草图,说在某些大墓里可能还存在,翻板又分着一连板,二连板,三连板,我第一次见。 眼前墓室地面,光滑平整,看似平平无奇。 其实不然。 就像天平,两头重量一样,只有保持水平的状态才能平衡。 这两头,不管是哪头,一旦有外力介入,会立即翻过去,人掉下去后翻板靠重力在自己翻过来,整个过程很隐秘,人一不留神就不见了。 而掉下去的人,不出意外的话百分百会死,这东西很少,我记得90年代初有本白皮书,材质是油纸,书名叫古墓葬的识别于发掘(内部版),这是广西师范大学历史系,一个姓曾的人在书里画了翻板图,并做了对应的解释。 现在这种讲实战的白皮书,都不好找了,都成了绝版货。 “进啊,不进去了?你可以进去转一圈。”田三久扭头说。 豆芽仔撇了一眼,讪讪笑道:“呵...呵,田哥我错了,你刚才是不是记恨我了,是不是想等把头不在时弄我。” “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出去别弄我了,我给你买两条好烟。” 田三久一愣,莞尔笑着说:“怪不得王把头带着你,其实在某些方面你也算出类拔萃,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哎...”把头叹了声,不清楚在叹什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费这么大劲儿想盗墓,墓主千方百计想防盗。 一个团队里,如有没有优秀的土工,把头,炮工,后勤,根本不可能见到这个墓室。 但我们不是普通盗墓贼,更不是野路子,是银狐和玉面孟尝合作了。 商量之后,有了办法。 “斌,你和云峰去,他知道能拆哪一块儿,记住,我们最少要两块豁口板,单板长度不低于两米。” “那我们走吧鱼哥,”我带好头灯说。 “我也要去,我能帮上忙。”小萱说。 “别了,你就留这,这里更安全。” “那你把刀带上,”小萱从后腰抽出一把皮套刀给了我。 皮套是羊皮套,刀刃锋利程度吹毛断发,这是小萱是最喜欢的一把刀。 这刀是扈特人忽禄叔送的,因为当时小萱送了忽碌叔女儿两个芭比娃娃,而且这刀尝过血,党项养狗人,就死在这把刀下。 看了小萱一眼,我把刀别在裤腰带上,和鱼哥转头出去了。 七拐拐,一道道门钻出去,十几分钟后,我和鱼哥走到了盗洞正下方。 抓着头灯抬头一看。 十几米高的盗洞垂下来一段登山绳,在盗洞上半部分,钉了一圈豁口板。 鱼哥抬头说:“我上去,你告诉哪块能拆,哪块不能拆。” “嗯,小心。” 头灯有点碍事,鱼哥咬在了嘴里,他双脚缠绕,双手抓紧绳子,就靠着双手臂力,一点点向上爬,越爬越高。 “哪块儿?这块儿?” “那个不行,在往上一点鱼哥!你背后那块儿可以拆!”我抬头看着,来回晃手电。 鱼哥抓着绳子来了个托马斯回旋,转过来后从背后掏出刀,准备把我选的豁口板撬下来,这么高,我怕他看不清掉下来,所以一直用手电帮忙照明。 “鱼哥?鱼哥?怎么了?” 撬着撬着,我看他突然不动了,楞在了半空。 随后,鱼哥突然来回扭动,像是想挠痒痒,一直想抓自己后背,关键是动作幅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鱼哥!”我不知道怎么了,便大喊。 “卧槽他妈!” “怎么这么痒!不行不行,受不了了!” 说完,鱼哥抓着绳子往下滑,在离地面还有三米高时直接松手跳下来了,躺地上来回打滚。 鱼哥又抓又挠,大喊:“快快!痒死了!有东西钻进我衣服里了!”说着话便开始扯衣服。 “有什么东西,老鼠?” “别动!我来帮你!” 鱼哥手忙脚乱的扔掉外套,脱掉上衣,露出来精壮的上半身,有像大排骨一样对称的块腹肌,我还看到了两个小米眯头。 我来回抖动上衣,“没有,没什么啊鱼哥。” “痒!痒死了!” 鱼哥表情痛苦,来回扭动,又在裤子上来回乱抓。 我忙扔掉衣裳跑去帮忙,看是不是有老鼠钻裤子里了。 “有!” “鱼哥我抓到了!抓到了!可能是老鼠!一大团!” 鱼哥龇牙咧嘴,表情看不出来是痒的还是疼的,他一把打掉我手,大喊:“你抓错地方了!” 我也是太紧张,还以为抓到的一大团东西是老鼠。 “快!” “脱!脱掉!” 鱼哥伸手解开裤腰带,来回蹬腿儿,我抓住他裤腿,使劲往下拽裤子。 鱼哥冬天不穿秋裤,一直是一条单裤,我拽下来裤子使劲一抖。 突然,就从裤腿里掉出来个活物。 第67章翻板 突然从裤腿里抖出来个东西,我没来得及细看,下意识直接用脚踩住了。 “狗篮子!什么东西!” 鱼哥浑身上下只穿了个小裤衩,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边骂还边挠痒痒,我看到他胳膊上挠了一道道血印子。 松开脚,用手电照着低头一看,我两都愣住了。 这东西,像一只小蛤蟆。 又有点像青蛙,没见过。 黄褐色,大小有半个橘子那么大,而让我奇怪的是,青蛙不是光溜溜的吗,癞蛤蟆背后都是疙瘩,而这东西,背后长了三个凸出的小包,像是长了三个痂子。 在仔细一看,这几个痂子又像是小一号的人眼睛。 这什么?三眼青蛙?就像人眯着眼,睁开了一条缝。 “这是个什么玩意?”鱼哥问。 我摇头说不知道,可能是没见过的洞穴青蛙,这地下溶洞又潮湿又黑暗,多少年了都无人踏足,谁知道有什么鬼东西。 我说的其实也有依据,全世界每年都会发现很多新物种,其洞穴生物占了相当一部分比重,没眼的鱼,像龙的白长虫,保持着幼体状态持续生长的大蝌蚪等等,有很多。 “快,在给我挠挠,后边儿还痒。” “这里?” “右边儿点,就那儿。” 我帮忙挠了挠后背,鱼哥吐气说舒服。 刚才我劲儿太大,怪青蛙被踩死了,爆浆了,鱼哥有点担心,他怕这东西有毒。 我安慰他说:“应该没事,可能这东西就和普通癞蛤蟆一样,癞蛤蟆背上的疙瘩不小心弄破了,也会痒痒,痒一会儿就没事了。” “嗯.....但愿吧。” 鱼哥又说:“在往下点儿,后腰上给我挠挠。” 过了几分钟。 突然有人晃着手电过来了,是我们出来时间太长,把头担心出问题,让豆芽仔来找我们。 “你....你两在干啥,怎么脱衣裳了?峰子你还蹲在那儿。”走进了些,豆芽仔瞪眼问。 “滚一边儿去,没看我在给鱼哥挠痒痒?” “板子呢?把头说让加快速度。” “行了,不怎么痒了,”鱼哥边穿裤子边说:“我马上去取。”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我们三个抬着两块拆下来的板子回到了墓室。 田三久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他问:“找个体重轻的人去探路,我们谁体重最轻?”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小萱。 因为她才九十多斤,还没有两袋面沉。 我和豆芽仔一百三多,至于鱼哥和红眼睛,他两加起来快半吨了。 小萱深呼吸两口气说,“那就我来吧。” 田三久指着墓室地面说了注意事项,小萱听的很仔细。 小萱有两个任务,一是捡完整的青铜器扔出来,我们不要破的,也不要石器和陶盆陶罐,那些东西值不了多少钱,分量又死沉。 二是要探一条路出来,这条路要避开所有的翻板。 带好头灯,把一块小石头揣兜里,小萱先小心翼翼的将木板铺到了墓室。 试探着踩了踩,确定没问题后,小萱双膝跪在木板上,慢慢向前爬。 爬到头后,她转头挥了挥手。 “看准了。” “接着!”旋风铲头朝下,被鱼哥扔了过去。 小萱一伸手,稳稳接住了铲子。 她拿着铲子敲敲打打,就像盲人走路一样。 可以听出来,敲击后,从地下传来的回音不一样,有好几处地方听起来就是空的。 田三久吩咐说:“小姑娘,你做下记号,然后接板子,继续往前走。” 小萱从兜里掏出小石块,用木板当尺子,画了两条白杠,而两条白杠间的路,就代表能走,安全。 “准备,接住这块。”鱼哥把第二块木板扔了进去。 小萱跪在木板上伸手去接,结果动作幅度大了些,眼看着就失去重心了。 “小心!”我大声喊道。 小萱双手接住木板,把板子抱在怀里后顺势向前倒去,直接趴在了木板上,大口喘气。 有惊无险,我松了口气。 休息了两分钟,小萱慢慢起身跪着,将另一块板子铺下去了。 爬过去后在把第一块板子收回来,就这么来回倒着板子走。 用旋风铲敲击,确定后,小萱会做记号标记,逐渐形成了一条s形路线。 小萱抓到一件青铜方壶,看准位置后,朝我们扔了过来。 豆芽仔撑着衣服,忙跑着接。 接住了,青铜器正好掉在了衣服上。 鱼哥把青铜方壶拿走,豆芽仔又忙去接别的。 青铜器被一件件丢出来,这类东西上过手了就会知道,没多重,远没有铜铁的分量沉,有句话说,年代越老的青铜器分量越轻,这句话不能说全对,但有几分道理。 不信可以去大博物馆看一看,青铜器展柜前都贴着标牌,很多都写着高度宽度和重量,一样制式大小,一样的三腿圆鼎,西周的就是比春秋战国的轻。 墓里光线很暗,只是大致扫了眼就装到了麻袋里,有的够不到,她就会用铲把儿打过来。 用了半个多小时,小萱走到了棺材那里,那里有一堵土墙,已经到头了。 “过来吧!能走了!”她站在墙角冲我们喊。 看着一地的记号,豆芽仔咽了口吐沫,犹豫着小声问我:“这能行吗?别我们一走,踩空掉下去了,这下头可能是刀。” “怎么?你不信小萱?”我问。 “哎,也不是不信....”豆芽仔说话吞吞吐吐。 我两正说着话,就看到田三久动了。 他毫不犹疑,就顺着地上留的记号走,全程没有丝毫停顿,安安稳稳的走到了对面。 我推开豆芽仔,“怎么样,信了吧?” “那这些呢,我们放在这儿,还是拿过去?”豆芽仔指了指两个麻袋。 我说先放在这,我们光背着包就行,反正之后还要出来离开,到时在拿走。 接下来所有人陆续过去。 等到了墙角,计师傅突然指着快烂完的棺材说:“这棺材,咱们要不要打开看看?说不定也有几件东西啊。” 这具棺材应该是硬杂木做的,没有上漆,档次只能说一般,能确定不是墓主人用的,而且,由于木质腐烂已经塌了,扁了,棺材盖儿和棺材底挨在一起了。 田三久伸手不断在墙上敲来敲去,他闻言回头道:“不用看,浪费时间,这间墓室就是障眼法而已,同样,棺材里也不会有重要的陪葬品。” “这堵墙很普通,如果有最后一道金刚墙,一定藏在这后头。” “老计,给我炸开它。” 第68章 七道墙 蝌蚪门 我们侧退了几步,计师傅伸出一只手,没说话,意思让我们看他手势。 三,二。 一 声音不大,只听咔的一声! 墓室墙壁从上到下,瞬间裂纹满布,但没有一块儿墙面掉下来。 计师傅摸了摸墙面,他看起来对效果比较满意。 如果是砖室墓,到这一步的话就会用铲子捅掉砖头,但这种黄泥墙是土坑墓,是一块整体,为了保证稳定性,要一点点开。 “嗯?这什么?” 伴随着墙上泥块落下,田三久先看到了什么东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这是透明玻璃?”小萱捂嘴惊讶道。 我们手电打上去,水波纹流动,银光闪闪,干净的地方能倒映出人脸,看着很虚幻。 田三久手中动作加快,不大会儿,露出了这东西的全貌。 是一道水滴形的小门,上头尖下宽,目测厚度超过五十厘米,擦去浮灰,能看出里头有很多棉絮状物体,纯白颜色,手电光靠近后会发生折射。 怎么看,这就是一块大玻璃,或者说是一块水晶! 而且整体呈水滴形状,严丝合缝的卡在山体内。 把头看后疑惑问:“田兄,你的看法呢。” 田三久皱眉道:“这很像是打磨过的水晶,王把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90年8月份,杭州那个活儿你有没有参与?” “你说的是石塘村砖瓦房那个战国墓?” 把头摇头:“没有,我没有参加,那后来被举报了,抓了三个人。” 这事我也听说过,我不知道是哪个墓,但我知道那墓里出来的一件文物很出名,那东西一度被许多人质疑,认为不可能存在于那个年代。 就那个战国水晶杯。 透明度,造型,大小,就跟现在人喝扎啤的玻璃杯一模一样。 眼前这东西谁都没有见过,只能说在春秋战国时期,有过类似的东西出现。 扎啤杯现在在杭州博物馆,属镇馆之宝,永久禁止出国展览。 “哈” 豆芽仔哈了两口气,用衣服袖子使劲擦了擦。 “哈” “哎,把头,你看这里刻了个笑脸啊?”豆芽仔说。 我一看还真是。 在玻璃门右边儿靠下的位置,有几道白印,仔细一看轮廓,就是一张“笑脸”。 不知道是工匠技术太烂,还是刻刀打滑,这笑脸刻的有些卡通化,不像几千年的东西,正笑着看我们。 从侧面看更没法直视,都没法形容,有点像动画片里演的大耳朵图图。 “看不到里头有啥啊。”豆芽仔脸趴在玻璃上说。 “是光线折射的问题,好奇特的东西,这不是一道门,这是国宝级的文物。”把头说。 “国宝?” 豆芽仔哒哒哒敲了敲,“那捞着了,咱们不是发了吗,快搞开吧。” 接下来几个小时,我们碰到了最棘手的一件事,违背了物理常识,不可思议。 电钻钻上头,连一个白点儿都留不下。 田三久让红眼睛用钢铲砸,砸的都冒火星子了,也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都不知道多少年了,简直硬的不像话。 如果不搞开这东西,就进不去,也不会知道里头藏了什么。 我们商量过后虽然觉得可惜,但没办法,决定上炸药。 如果考古队发现这里,会慢慢研究好几年,这就是盗墓和考古的区别,说到底我们是破坏者。 计师傅说了,只要是用过炸药的墓,墓葬整体结构都会受到损害,短的话四五年,长的话二三十年,就会塌,这种结构损害不可逆转。 上了炸药,雷管和硝酸甘油气球都不行,对这道门一点损伤都没有。 一通忙活,累的出了汗,豆芽仔喘气说:“这这他妈还是水晶吗,也太操蛋了,你们看这个笑脸,是不是在看着我们,笑话我们。” 田三久环顾四周,喃喃自语说:“不会,这世上不存在打不开的墓,只是缺了办法,就算防盗做的再好,好比乾陵始皇陵,也一定会存在漏洞。” 在把头和田三久的指挥下,两队人马,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一切办法,动静搞的很大。 砸墙,炸药,冲击钻,挖横井等等。 两天之后。 我和豆芽仔并排瘫靠在墙上,双腿放平。 周围散落着没电的冲击钻,卷了刃的旋风铲,还有大包小包。 都饿的饥肠辘辘,我们经历了从信心满满,到自我怀疑,最后到颓废失望。 “云峰。” “怎么了?” 小萱悄悄碰了碰我,她摊开手,手心里抓着最后一块巧克力糖。 “不了,”我摇头小声说:“你留着吧,没吃的了,吃了也没什么用。” “要不给我吧,我可以帮忙吃了,”豆芽仔看到后说。 小萱立即把巧克力装到了裤兜。 “你看你小气的,我吃了就代表峰子吃了,是不是啊峰子?” “老计,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把头” 计师傅一脸疲惫,摇头说:“凡是我想到的,能试的都试了,不行了,都两天了,什么吃的东西都扔了,在这么下去,咱们都得饿死在这儿。” “王把头,你怎么想的。”田三久又问。 把头考虑后说:“我们一连破了六道门,本以为这次会成功,没想到” “就算走出去也要耗费很大体力,虽然不甘心,但没吃的,不能干耗了。” 听了把头这话,田三久闭上了眼,没在开口。 我越看越像,那水滴玻璃门上的卡通笑脸,就是在笑话我们这帮贼。 这水滴门之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时间略过。 四天之后。 早上七点,几声鸟叫声把我吵醒了。 “好,老朋友你再给问问,没问题,哪天到正定了给你打电话。” 我揉着眼出去,把头早醒了,正坐在客厅椅子上打电话,见我走出来,他指了指椅子。 “哎,玉门啊,怎么样了?” 听着电话,把头滕的站了起来。 “没谁,是云峰,他也在,”把头又坐下,打开了手机免提。 “玉姐好,我是云峰,好几个月没见了。”我冲着电话打招呼。 “呵,云峰啊。” “前天你们发的东西我看了,我也问了我书,那个水滴门也可以叫蝌蚪门,之所以那么硬,大概率是因为物理原因。” “物理原因,什么意思?” 姚文忠文化水平不高,很早的时候就把姚玉门送去国外上了几年学,学的国际考古,她见识很广,所以当初二哥失踪时,把头才找玉姐帮忙。 可以说她对机关陷阱,墓葬结局,都比较精通。 玉姐说了半天,大部分没听懂,不过有一个词反复出现。 “鲁什么特之泪。” 第69章 浮出水面 鲁珀特之泪。 这一种可能在玻璃上出现的物理现象,解释起来有些复杂。 先将普通玻璃融化成液体,瞬间滴入冷水中凝结,凝结后,会变成像蝌蚪一样的水滴,这就成了鲁珀特之泪。 变成这样,玻璃硬度会瞬间增加上千倍,近距离用子弹打上去,子弹都会被弹开。 有人用液压机做过测试,比同等大小的钻石还要硬六十倍。 这就是现代人给起了个洋名,但其实就是一种神奇的物理现场。 我疑惑的是,在几千年前的战国时代,古人已经懂这种物理了? 交谈中,玉姐在电话中说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有两分传说的性质,各位信就信,不信也别跟我杠。 以前有几部名气很大的古书,大部分都失传了,像原版的阴符经,青囊经,鲁班书。 玉姐说:“鲁班生活在战国时期,而鲁班书又分上下两本,只有上部是鲁班写的,记载了可以让人坐着滑翔的木头鸟,折叠起来的攻城梯,可以帮人犁地的木头牛,这部书后来损毁了,传说诸葛亮看过鲁班上部,造出了木牛流马。” “而下本是厌胜阴阳之术,都写的是害人的小法术,玉姐说,这是战国时期,墨家联合阴阳家故意写出来的,目的是搞臭鲁班名声,因为鲁班造的东西太厉害,尤其是在战场上,导致了无数人死亡,墨家讲究兼攻非爱,理念不合,所以让当时的阴阳家写了另一本鲁班书。” 把头想了想问:“玉门,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这种传说最多也就是两分真。” 玉姐在电话中笑道:“王把头,看来你们搞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墓了,关于传说,只有先传下来才会有人说,如果当年本就不存在这东西,那就不会传下来,你说呢?” “嗯” “我知道了,玉门,替我向你叔叔问声好。” 挂了电话,把头端起茶杯陷入了思考,也没喝。 这第七道金刚门,玉姐说可能是大号的鲁珀特之泪,我觉得念起来有些拗口,还是叫大蝌蚪门贴切。 至于怎么破门,把头还在研究,还在想办法,目前还没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把周围的墙全炸了,那连我们也会被埋里头。 两麻袋青铜器带回来了,有两个小鼎没盖了,不知道丢哪了,土炕底下有个洞,原本放杂物的,青铜器就都藏在那里。 休息了一天,晚上鱼哥突然来叫我,让我和他一块去后山小树林, 我问去小树林干什么,鱼哥说咱们到了就知道。 后山有很多蓝莓树,牙婆孙女就埋在这周围,半夜三更打着手电上了山,我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红点。 走进些,是田三久在抽烟。 他夹着烟对我招了招手。 “田把头你这是” 田三久弹了弹烟灰,又抹了把脸。 在地上躺着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孩,她嘴巴被衣服堵住,双手双脚反绑。 这女孩是小卖部老板娘的闺女,一直在外头打工,过十五我去买东西时见过她一面,好像叫宋梅,在家过完十五就走了。 田三久蹲下,拿掉了她嘴里塞的布。 “小卖部关门了,告诉我,你母亲现在人在哪里。” 女孩受了很大惊吓,她眼神惊恐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妈平常很少出远门,我也找不到她。”她说着说着,带了哭腔。 “呼” 田三久缓缓吐了口烟,突然,直接就把烟头摁在这女孩脑门上,摁着不松手。 “啊!”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疼,疼!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妈在哪!” “钳子给我。” 计师傅犹豫了几秒,递过去一把老虎钳。 田三九接过钳子,抓起她右手,直接夹住了小拇指,不断发力。 宋梅大声惨叫,疼的来回扭身子。 “田田把头,差差不多了吧,”我说。 老虎钳上沾了血,田三久放嘴里舔了舔,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他又把老虎钳对准了女孩食指。 “我说!” “我说!我妈在我大姨家!” “接着说。” 女孩大口喘气,“我我妈让我近期不要回来,说如果有人向我打听她在哪,让我不要说。” “手机号。” “没,我妈没有手机,大姨家只有座机。” “说。” “636” 女孩边报号码,田三久边打电话,那边很快有人接。 “谁啊,这么晚了打电话。” “大姨!大姨是我!你快让我妈接电话!”她说着话,泪水在她眼里打转,声音都变了。 “小梅?是小梅吗! “小梅你在哪!怎么了你!” 过了几分钟,换了个人接电话。 听声音,正是之前的小卖部老板娘。 “哎,你好,我姓田,”田三久笑着说。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说你听就行了。” “我准备先把你女儿双手剁了。” “然后把脚指甲和牙都拔了,最后在找个坑把她埋了。” “你觉得怎么样,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我一直听着电话,出乎意料,让人意外的是小卖部老板娘突然笑了,她笑的声音咯咯咯,跟鸡叫一样。 “你挺狠,不过她又不是我亲生女儿,随你怎么办,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哎,我说,你姓田是吧,你可知道我们的身份?” 我注意到了一个词,她说的是“我们” “哦?” 田三久站起来笑道:“那你告诉我,你们是谁。” 老板娘又像老母鸡一样咯咯咯的笑了两声。 “我们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还有,我可以跟我闺女说句话?” 田三久直接把手机送过去了。 “妈” “哎女儿啊,妈对不起你,跟了我二十多年,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你不要怨我。” “嘟”电话盲音。 田三久收回手机,转头对我道:“你可以回去了。” “那她” 田三久冷着脸看了地上一眼,说:“她得死,我不是什么变态折磨狂,你放心。” 看我犹犹豫豫,田三久皱眉说:“你想留下来看,还是想自己动手?” “没” 离开蓝莓树林,我回头看了眼,那里一片黑暗。 整个过程,自始至终鱼哥一句话都没说,我不知道他心里是何感受,反正我很不舒服。 我两结伴刚走到半山腰,鱼哥突然使劲一按,让我蹲下。 “怎么了鱼哥?” 鱼哥脸色很难看,瞳孔放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 是一个人,手里提着白灯笼,正在朝山下慢慢走。 这人慢慢转过头,笑了笑。 好像是唐贵。 第70章鬼村见鬼 这晚天上没有月亮,田广洞村后山这里又冷又黑,走在山间小路上,全凭我们手上的一把手电筒照明。 关了灯,蹲在一棵蓝莓树旁,我使劲擦了擦眼,再次朝半山腰看去。 唐贵穿着一身寿衣,手里提着个纸糊的白灯笼,转头笑了笑。 他朝山下走的很快,像是踮着脚尖在走路。 “鱼.....鱼哥,我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鱼哥也是脸色煞白,低声问我:“这人是村里的唐贵!不早就淹死了?” 我咽了口吐沫说是。 唐贵淹死是事实,一个人死后的死相做不了假,当时唐贵从棺材里掉出来我还见过,他脸部浮肿流水,脖子一侧生了大量暗红色尸斑,绝对是死了好几天了。 “几点了现在?”鱼哥问。 我看了眼手机,“在有二十分钟就一点了。” “12点多了.....” 鱼哥脸色发白说:“难道真的是撞鬼了?” “走,我们下去看看。” 鱼哥起身就走,我一咬牙,打开手电快步跟了上去。 我们刚下到半山腰,就见唐贵打着纸灯笼在小路尽头拐了弯儿。 “走,跟上。” 我没看清路,被一棵长出来的蓝莓树树杈绊倒了,膝盖上沾了土。 拍了拍膝盖骨的土,一路小跑着下了山,快到村口时,鱼哥左右张望。 这个点儿村民都睡了,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村口有座小石桥,我们看到石桥上掉了把白纸糊的灯笼。 大着胆子过去捡起来一看,灯笼里插的蜡烛已经灭了,鱼哥皱眉看向桥对面。 桥这里,向北走一里多地是鬼崽岭,向南走,就进了村。 “鱼哥,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可能是太紧张,刚才眼花看错了也说不定,唐贵早死了。” “看错了?那咱们两人都看错了?不可能的。” “他家你还记不记得在哪里?” “谁家,唐贵家?”我点头说记得。 鱼哥不知道为什么,非说要坚持去唐贵家看一眼,我拗不过他,当下只能硬着头皮带路。 过年时,村里人门口贴的对联基本上都还在,但唐贵家门口的早没了,大门紧闭,被链子锁从外头锁着,门前落灰都没人打扰,这家是破落了。 看鱼哥的眼神,我小声说:“翻墙进去?别了吧哥,唐贵媳妇可能被锁在屋里。” 鱼哥小声说我在你怕什么,他的意思就是如果唐贵有问题,来他家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砖墙水泥上撒了很多碎玻璃片,鱼哥脱下羽绒服包着手,两步爬上了墙头。 “快点,来,上来。” 我一伸手,鱼哥单手把我拽了上去。 跳到院子里,我们没敢开灯,周围很黑,院里都是碎碗烂布等垃圾。 太黑了鱼哥没看到,不小心踩到了一泡人屎,屎干了,不知道谁拉的。 “他娘的...” 鱼哥小声咒骂,在地面上来回搓脚。 我指着东屋小声说:“那个屋是之前死人的地方,没下葬之前,唐贵棺材也摆在里头。” 走到那儿,鱼哥一推门,发现门锁着,又绕到窗户那儿,用衣服包着手一拳砸碎了玻璃。 碎玻璃响声有点大,我紧张的来回看,就回头的功夫,鱼哥已经顺着窗户钻进去了。 进屋以后太黑,不开手电不行,我们两谁都看不清谁,没办法,只能把手电开小点。 举着手电来回看屋里摆设。 两把椅子倒在地上,有个破床单也在地上扔着,床单上沾了不少暗红色污啧。 鱼哥弯腰在椅子下找到个东西,打开一看,是唐贵一家的相册。 随手翻开,第一张照片氧化发黄,他两都还很年轻,应该是在以前的老照相馆照的,照片唐贵媳妇拿着一把塑料花,正一脸微笑的低头看着花。 “谁!” 我突然听到有敲东西的声音,邦邦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对过屋里传来的。 我们轻手轻脚走过去,趴在窗户上向里看。 屋里,唐贵媳妇坐在地上,背对着我们正在洗衣裳。 我看到他面前摆了个洗脸盆,“邦邦”的声音,就是他在搓衣板上敲打衣服的声音。 “大半夜洗衣服?”我和鱼哥对视一眼。 只见唐贵媳妇坐在地上,边敲衣服边说:“你还说我,你兄弟就不是个人,他妈的玩了老娘,拔出来就不认人了,他活该死。” “我贱?我贱你还回来找我,你存芋头赔了,我去年一件衣服没敢买,帮你还账,现在你死了还来找我,你这个死鬼。” “她跟谁说话?唐贵?” “人在哪?” 我看了屋里,周围没一个人影,就她自己一边敲衣服一边自言自语。 看的有点儿渗人。 正看着,唐贵媳妇慢慢停下了手动作。 她突然猛的扭头,看着窗户这里笑了一下。 我和鱼哥马上蹲下。 鱼哥深呼吸两口,睁眼道:“他妈的,装神弄鬼。” 说完话,鱼哥直接起身,一脚踹开了门。 唐贵媳妇突然看到强光手电,下意识伸手挡在脸前。 看清楚了是我。 她突然对着我撩起了上衣,里头什么都没穿,白花花的。 “嘿嘿,嘿嘿嘿。” 唐贵媳妇斜这着眼,嘿嘿嘿笑,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表情很是诡异。 “鱼哥你看!” 我扭头刚好看见一幕。 吱呀一声,大门慢慢开了,唐贵一身寿衣,脸白的跟纸一样,正木不转睛的看我们。 “卧槽!” 鱼哥后腿两步,抓起椅子砸去,椅子飞出去十几米,啪的一下砸到了门上! 而等椅子掉下来,门那里已是空无一人。 鱼哥举着手电跑过去,推开大门来到街上,我也跟着跑出来。 外头村里街道上哪有人,鬼影都没看到。 “走,走,快回去。” 我拽着鱼哥把他拽回去了,回来三点多了,我翻来复去的睡不着,起身又用床单把窗户盖上了。 小萱打着哈欠问我干什么挡窗户,我说没什么,我要说我两次看到唐贵了,她肯定会害怕。 迷迷瞪瞪的,一直到凌晨才睡下。 一直睡到上午九点多,也没人叫我,我听到房东的说话声起来了。 出来一看,房东正和把头说:“我得去趟西屋拿东西,以前有几摞碗在屋里,找出来要用。” 因为西屋炕洞里藏着两袋子青铜器,不敢让他进去乱翻,把头便笑着说:“老弟,不好意思,之前缺家伙什,那些碗我们用了,我给你一百块,你在去买点吧,别嫌少。” “用了?” 房东一脸纳闷,不过他也没客气,直接把一百块钱揣兜里,然后还说:“碗是不值钱,不过那都是村里办白事用的。” “你们还不知道吧?” 把头说知道什么。 房东小声说:“大队里不让乱说,传出去了影响不好,要那样,以后像你们这样从城里来定居旅游的就少了。” “昨晚半夜,我们村里一个老太太起来去院里夹煤球,结果被吓死了” “是心脏病突发,他们家里人还说,看到了死了一个多月的老唐。” 第71章幕后之人 看房东表情不像在开玩笑。 “你确定?亲眼看到了?”我问。 房东说:“我没去看,哪儿敢去看呢,不过我媳妇去看了,老太太早上被盖着白布,从屋里抬出来了。” 我心想,怎么接连死人?这是鬼村吧。 房东走后,我忍不住把昨晚的遭遇说给了把头。 把头想了半天,皱眉说:“这事...不对劲...” “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云峰你和斌确实见到了,那就有问题了。” “把头,你的意思是说,我和鱼哥昨晚看到的真是鬼?” “鬼?” 把头摇头:“比起来鬼,人才是最可怕的。” “鬼还怕阳光,白天不敢出来,但要是人的话....没有什么怕的。” “那第七道墙,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根据姚姑娘说的和多方打听,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尝试。” “云峰,另外你去找田三久,跟他说收敛一些,也别说是我说的,因为之前请他来我答应过,不干涉他。” 把头语重心长的说:“现在社会,枪打出头鸟,一个人就算混的在厉害,让某些人注意到了,想动你是分分钟的事,我不怀疑他的办事效率,但我怕他把我们拉下水,云峰,我说这些你懂吧?” 我说我知道,我懂。 田三久,红眼睛和老计,他们都住在村子西头一间老宅里,白天几乎不露面。 我进屋前敲了敲门,计师傅确定是我后给开了门。 屋里,田三久穿着单薄,正用毛巾在擦一件东西。 他擦的东西是把双管土枪,枪头被锯断了,枪杆擦的明晃晃的。 “怎么了。”田三久抬头看了眼,继续擦。 “田把头,你这.....别搞出太大动静了,第七道金刚门,把头正在想办法,应该快了,咱们拿了东西卖了分钱就行。” 田三久手动作停了,冷笑道:“你回去告诉王把头,我来之前见面就说了,不要干涉我。” “我做什么,我干什么,只有我自己说了算。” 说罢,他端起土枪指着我说:“不管是谁,有人想害我,我就不能让他好过。” “项把头,”他走近些,靠在我耳边儿小声说:“昨天那个女孩你也见了吧?” “我把她埋土里了.....” “至于她妈,就背地里给我下药那个人,我马上就会找到她,把她也埋了。” 他脸上还没完全消肿,但语气很冷。 看气氛不对,在一旁看的计师傅忙打圆场说:“嗨,都是同行嘛,啥事好说。” “小项把头,我们是在帮你,昨天你也听到了,如果背地里那伙人不揪出来,我们不能安心干活啊。” “还有,”老计接着说:“我听村里人讲,不少人都看到唐贵了,那人不是死了吗?” “是,”我点头:“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我也看到过,确实是唐贵。” 计师傅听后倒吸一口凉气。 “项把头,”田三久笑着说:“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装神弄鬼?” “既然有人能装你的薛师叔,为什么不能装唐贵?” “我埋了她女儿,她肯定会来找我,你看着吧,马上就来了,可能就在这一两天.....” “咔嚓。” 听着这些话,盘腿坐在床上的红眼睛,一口咬掉了半根黄瓜。 ..... 又过了两天,这天刚好是二月二龙抬头,按照习俗来说要吃饺子,忌讳磨面忌讳动针线。 把头研究出了一件工具,这是件长两米的皮管子,管子间有钢线有铜线,用手一拉,就能控制管子来回轻微摆动,把头给这件工具起了个名,叫“软拐子针。” 就用来对付第七道金刚门。 就是二月二这晚九点多,有人从墙外扔到院里一封信,打开信,上头写了一行字。 “想见面吗?来鬼崽岭。” 鱼哥看了信皱眉说:“把头,你觉得这会是谁?” 把头摇头:“不知道,不过能确定的是,此人就是搞我们的人。” “那我们去不去?” 鱼哥抱着双手说:“对方这是摊牌了?” 把头皱眉说,在搞清楚对方身份之前,事情内那么简单。 “小萱。” “我在把头。” “你和豆芽现在就走,去市里找地方住下,如果我们出了事情,你两就去找姚忠,如果没事,你们在回来,以防万一。” “我不走!要走就一起走!”小萱腾的站起来说。 “就是!我也不走!”豆芽仔大声说。 把头皱眉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出来了。 小萱和豆芽仔脸上有些失落,小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被把头催促着离开了。 鱼哥脸色凝重:“把头,云峰,你们放心,只要我在,定护你们安全。” 我把两把刀藏在身上,一把插在后腰上用衣服盖着,另外一把小一点儿的,绑在了裤腿上。 鱼哥不喜欢用刀,他找了根棍子拿在手上,随手一挥能听到破空声,我知道,往往鱼哥拿棍子了,就说明他认真了,拿棍子的鱼哥气势大涨,这时才是他的巅峰战力。 少林和尚。 “你们听我指挥,藏的如此之深,我想看一眼,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知道了把头。” 晚十二点,我们准时到了鬼崽岭。 刚到那儿,我就看到对过水塘边儿的小路上站着一个黑影。 很高大,可能接近一米九,整个人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后,他慢慢转过来头。 这才看清楚,这人脸上带了彩绘面具,白脸黑眼,这身装扮,很像变脸穿的那身。 鱼哥砰的一声把棍子插在地上,厉声问:“你是谁!” 这人说话声音沙哑,不像正常人交谈说话那种声音。 他开口说:“兵行武库,马入华山。” 把头眉头立即皱起,小声说:“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在哪听过....” 鱼哥皱眉喊:“什么他妈的武库水库的,你直接说想干什么。” 没曾想,这人瞬间动了,跑的非常快!直接朝把头冲去! 鱼哥爆喝一声! 右脚猛的一踢,将插地上的棍子踢到半空,伸手接住棍子,直接对着这人就冲了过去。 眨眼间碰到了一起,鱼哥双手持棍猛的横扫! 这人瞬间弯腰,棍子擦着他头顶滑过,随后,他直接凑到鱼哥面前,猛的转头,变了个脸儿。 “你变你xxxx!” 使劲一压,手上棍子瞬间被压弯,鱼哥一拳打去,这人非常灵活,就在他躲过这近距离一拳时,鱼哥一松手,被压弯的棍子砰的一声!弹在了他身上! 这人后退几步,像个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鱼哥把棍子在半空耍了个花儿,遥指着这人。 他后退几步,声音沙哑对把头说:“可想起来了。” 把头还是皱眉,说到底在哪听过..... 这人沙哑的说:“我啊.....我们是神,我们是鬼崽神,你们应该跪下。” “跪下吧.....服从鬼崽神安排....” 就在这时。 身后亮起了手电亮光,田三久带着头灯,双手端着把双管土枪。 田三久面无表情,一拉枪杆儿,只听砰的一声! “砰!” “砰!” 弹壳掉地上,田三久走几步打一枪,全打在了这人身上。 “呵....呵...” 鱼哥脸色变了,这么近距离,土枪威力很大,可对方看起来,竟然一点事也没有!还呵呵笑。 “我说了...我们是鬼崽之神...神是不会死的...” 田三久丝毫不惧,冷笑道:“你是鬼崽之神?那我是鬼崽的爹。” “试试这个。” 说罢,田三久从怀里掏出一罐露露。 他将露露朝这人丢过去,双手端起土枪,瞄准后,手指轻轻一动。 我看到了,这人在看到田三久从怀里掏出露露瓶子时,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先是枪响,随后又是砰的一声! 这一瓶子露露装的都是硝酸甘油,炸开的声音非常大,我感觉耳膜都要震破了。 浓烟滚滚,对方虽然提前退后,但还是被波及到了。 此人本来一身黑袍,带着变脸面具,但现在整个上半身全被炸烂了,胳膊也没了。 而在腰部的位置,突然露出来一个小女孩的脑袋。 看起来也就七岁。 第72章来者何人 半夜,一个人一身黑袍,带着变脸面具,好几发土枪崩身上一点事没有。 此人自称鬼崽之神,让我们下跪,说实话,挺唬人的。 但对方碰到了错的人。 田三久,他下手完全不分男女,不信鬼神,不怕报应。 鱼哥一手持棍,另外一只手拿着强光手电照去。 真就是个一米多点儿高的小女孩藏在袍子里,她手上握着一根木头杆子,看不太清楚,杆子上应该有透明的细线。 鱼哥一照,她瞬间用手挡在眼前。 “呵...” 田三久吹了吹枪管,笑着说:“小姑娘,没想到你这个鬼崽神还没长大,给你补充营养,多喝点露露吧。” 这就露出个头的小女孩,眯着眼,脸上闪过一丝狠毒。 难以想象,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能有这种表情。 她盯着田三久看了半分钟,突然!毫无预兆的掏出一支笛子一样的东西,对着田三久使劲一吹。 “趴下!” 鱼哥一直有注意,就在小女孩吹笛子那一刻,鱼哥瞬间把手棍子朝田三久扔去。 田三久看到棍子飞来,下意识低头躲开,也正好躲过了小女孩的攻击。 看不清楚,可能是针或者什么东西。 我们在看入,小女孩已经跑进鬼崽林树林里不见了,只在原地留下了半件破损长袍。 鱼哥捡起棍子就要去追,把头摆手道:“等等,别去追了...” “这小丫头跑的也太快了,装神弄鬼的,到底什么来头。” 把头眉头紧锁说:“小丫头?斌,不能这么叫,她年龄可能比你还要大的多。” “把头...我见过这个小女孩。”我望着黑暗的鬼崽岭皱眉说。 把头皱眉看向我,“你在哪见过?” 我回忆道:“在医院,我当时确认了李铁成死了,出来见过这小女孩一面,她还叫我大哥哥。” 把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转头说:“田把头....我觉得我们惹上麻烦了。” “呼...” 田三久吐出一口烟雾,满不在乎说:“什么麻烦。” 把头往前走了两步,捡起了地上一块被炸成几半的变脸面具。 将一小半面具盖在自己脸上,把头透过面具看着我们说:“兵行入库,马入华山,这句话,几十年前我肯定在哪听过,可就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太好使了。” “虽然暂时想不起来,不过我能肯定的是,对方一定大有来头。” “马入华山?” 田三久踩灭烟头,摊手说:“王把头,可能是我年纪比你小吧,完全没听过道上有这号人。” “不会...一定有的....”把头自言自语说。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不远处突然多了一束手电光。 “谁啊?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看突然来人了,田三久把土枪用衣服挡住了。 “胡...胡爷,是我啊,我小项,你还没睡呢。” 这突然出现的人,就是鬼崽岭护林员老胡。 他披着大衣,穿了双拖鞋,看起来刚睡醒。 老胡瞪眼说:“我正睡着呢,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咋的啦,你们在炸山啊,让我看看。” 我看到田三久眉头微皱,手慢慢伸向了怀里。 “来来,胡爷,咱们这边儿说话。” 我赶忙把老头拉到一边,客气的说:“胡爷您多担待,我们刚才是放炮仗了,过十五买的烟花没放完,想着在村里放怕打扰别人休息,就跑到这来放了。” “什么炮?动静这么大,震天响?” 我说对,就是震天响。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震天响,但总比说硝酸甘油炮好。 外头冷的厉害,老胡看了眼脸色阴沉的田三久,紧了紧大衣说:“几点了都,别在放炮崩着自己了,快回去睡吧。” 说完胡爷扭头回了自己住的小屋,锁上了门。 田三久皱眉看着小屋方向,没说话。 回去后都不敢睡了,我们锁着大门,守着煤球火烤火。 把头不停的翻手机打电话,挂了一个又打一个,而对过接电话的,我绝大部分都不认识。 田三久也在打电话。 “小洛,是我,你这几天在那儿住的怎么样,药不能断,还要吃上一年半。” “我在南方,”田三久看了眼把头,笑了笑说:“在咱们一个老朋友这里。” “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你安心待着就行,等我回去给你带几件衣服,道县这里的民族服饰很好看。” 红眼睛从煤球火边上拿了个红薯,吹了吹气就要咬着吃,我说你剥皮儿啊,不剥皮儿怎么吃。 “嗯,我清楚了,麻烦了。” 挂了手机,把头脸色凝重,开口说:“我说怎么记得听说过那句话,我想起来了。” 烤着火,把头忧心忡忡的讲了一段往事。 那是几十年前了,那时候把头才二十多岁。 当时国营物商店还没有成立,很多人没有物意识,那时候环潘家园还是一片荒地,零零散散有些卖古董的,相比较之下,完全比不上同时期的琉璃厂热闹。 当时琉璃厂全是私人古董店,彬记古玩和马记古玩实力最强,彬记是岳斌的,(岳斌五几年以走私物罪被判刑,死在了监狱),马记是卢芹斋一个侄子开的,实际控制人就是卢芹斋。 卢芹斋定居国外,他在海上有关系,物都走的轮船,当时某国一家私人博物馆向卢芹斋订购了大批量古建门窗,接了生意后,消息便从琉璃厂散了出去,就有跑地皮的帮他们去收。 动静很大。 河北,河南,山东,当时有很多贩子赶着马车牛车去往琉璃厂送古董门窗,年轻的把头也是其一人。 把头从河南收了一车清代门窗,借了地主牛车去北平卖,来回倒腾了几次,挣了几十块钱,那时候是冬天下雪了,晚上路不好走,把头便借住在了“维记得煤炭厂。” 有老北|京人的,可以问下自己爷爷辈,或许还有印象。 当时的维记得门口全是跑江湖的,有会真功夫的,也有鱼龙混杂的三教九流。 这些人就住在维记得周边儿,卖眼药了卖老鼠药了,之所以聚集在这里,是因为维记得老板也是江湖人士出身,会适当的庇护这些人。 我说过吧,红姐的爷爷不是一般人,是当年的煤马眼镜陈。 维记得老板叫马维祺,他是武术大师董海川弟子之一。 现在如果查资料看,常说“煤马刀”是维记得煤炭厂的马维祺。 事实不是,真正的煤马刀就是红姐爷爷眼镜陈。 马维祺当年因为在北平做生意,深受江湖人士尊重,所以他需要这样一个受人尊敬的江湖称号。 红姐爷爷没有出面说明,也算默认允许了。 大雪下的几天不停,把头便在煤炭厂住了几天,这期间他认识了一个黑小子,这黑小子叫陈小黑。(红姐父亲)。 下雪没什么事干,两个年轻人便常结伴去看人卖艺,听老头说评书。 这天傍晚,维记得门口来了一伙南方的卖艺人,都带着面具,其一人手拿一块砖头,寸拳发劲,瞬间把砖头打成了两半。 这叫亮相,顿时引的围观众人大声叫好。 二十岁的把头和十几岁的陈小黑,也看的连连鼓掌。 寸拳打碎了砖头,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的面具人大声说:“各位老少爷们!” “今儿个路过此地,讨口饭吃!” “我们五人来自南方一带,亦有江湖名号,听说咱们这儿有个长春会,会内高手无数,故不远千里,特来拜会一番。” 人群议论纷纷,有人骂道:“娘嘞,嫩这是砸场子来了,报个名号。” 面具人抱着拳转了一圈,大声说: “兵行入库,马入华山。” “第三代,社火五丑。” 第73章社火五丑 把头回忆到这里就停了,他在看我们反应。 鱼哥问:“社火武丑?什么东西?怎么听起来像唱戏的。” “不是武丑,是五丑。” 把头说:“五丑可能说的是五个人,时间太久了,有的细节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当时长春会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南方,只要是手上有本事的,不管是娼门还是盗门,长春会都在疯狂的吸收着这些人,不断壮大自己。” “而社火五丑,应该是第一个公开叫板长春会的。” 我又问:“把头,照你这么说,五丑要是五个人的话,那就是还有其他四个人没露面?” 把头点头说应该是。 “不过...五丑在当时只是昙花一现,败给了长春会内的高手,我记得他们当时自称第三代,如果现在还存在的话,可能是第五代,甚至是第代了。” “那这个社火五丑为什要找我们麻烦?”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了,”把头皱眉说:“总之,现在我们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我之前就有了预感。” “斌,就在你上次寄信的邮局旁边,有个小旅馆,112房。” “房间里住着个老太太,你就说带她去体检,来了送人参。” “你现在开车去市里,在天亮之前把人接来,有些事我必须当面向她求证。” “回来时顺便把豆芽和小萱也接回来,情况比我想的要严重,把他两留在那里不安全。” “还有,你们回来后不要来这儿了,我们换地方住。” “把头,要离开村子了?”鱼哥问。 把头摇头说:“第七道门之后肯定有大货,我不甘心放弃,我们会搬到山上住。” “你记住,在阴阳洞往北百米,有一个溶洞叫华夫洞,我们就住在那里。” “赶快去,路上注意身后有没有眼睛。” 鱼哥拿上钥匙就走了。 鱼哥走后把头立即起身,把暖壶里的热水都倒进了煤球火里。 瞬间大量白气蒸发,煤球火被水浇灭了。 我立即起身:“那我去拿吃的喝的,在拿几床被子防寒。” “不用,就拿我们的包,另外什么都不要带,现在就走。” “王把头,你这是怕了?”田三久笑着说。 “不是怕不怕,田把头,我是为我们的安全考虑,如果天天生活在别人眼皮底下,被监视着,我们拿什么和对方斗?” “啪塔。” 田三久单手打了个响指,笑着说:“那就走吧,咱们睡山洞去。” 我们连夜离开。 走的很急,因为把头说什么都别带,我有些担心,要住两天以上的话,不知道吃什么喝什么。 在阴阳洞西北方向,还有个溶洞,很隐蔽,藏在一棵大树后头,现在叫华夫洞,以前叫饼干洞。 之所以叫饼干洞,是因为以前村里人老能在山洞里捡到塑料袋包装的饼干,这些饼干的生产日期,都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过期几十年了都。 后来有小孩儿在山洞里失踪,就有传言说洞里住着个一百多岁的野人,饼干是诱饵,吃小孩儿的。 那些过期几十年的饼干,其实是当年鬼子留下的,战败以后,从楚江圩跑来的一帮鬼子当时藏在了山洞里,留了很多没吃完的饼干。 后半夜黑咕隆咚,我们没开手电,摸着黑出了村子,小跑着上山。 跑的气喘吁吁,我不时回头看眼,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嗨.....嗨.....” 我喘气指着前方问:“是不是那个洞?” 把头也喘着气跟上来,“是,没错,快走吧。” 那儿有一棵大树,转到树后有个小山洞,洞口高度不到两米,地上散落有大量枯树枝和碎石。 打开手电,七拐拐正走着,我忽然听到洞内传来低沉的吼叫声。 像是野狼,或者是什么野兽叫的。 田三九立即掏出土枪端在手里,紧张的看着周围。 “是我们。”把头冲着前方黑暗说。 过了两三分钟,从黑暗慢慢走出来一个女人。 “春姐?”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在医院吗?” 我这才看到,阿春走过来后,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这女孩半边脸包着纱布,眼神冷漠。 是小妹。 “哎,”把头叹道:“阿春姑娘,真是麻烦你了,令妹病情还没稳定,就让你们住在了这么个鬼地方,对不住了。” “王把头客气了,”阿春平静的说:“我们姐妹还是那句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王把头你不必如此。” “你们怎么少人了?” “大个子去哪了?”阿春没看到鱼哥便问我们。 “春姐,鱼哥去市里接人了,赶的快的话三四个小时就能过来,他知道这里的,我们告诉他位置了。” “哦。” 阿春没在说什么,领着我们进了山洞。 到了一处相对宽阔的地方,我惊讶的发现,这洞里墙角堆着几大摞矿泉水,几床新被褥,还有好几箱方便面,甚至还看到有一篮子鸡蛋放在地上。 “把头,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我问。 “在阿春离开医院那天,我就着手让他们准备了。” “别说那些了。”把头让我们坐下。 很冷,我们在洞里生起了火堆,身上裹着被褥。 “阿嚏!” 刚才跑了一路出了汗,可能着凉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掰断一截树枝扔到火里,我小心跟小妹道歉说:“上次对不起啊,小妹姑娘,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全是豆芽仔要看的,我根本就不想看你。” “不对,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丑,我的意思是我不想看你的脸。” 这他妈怎么越说越不对劲啊。 小妹脸上包着纱布,扭头看了看我,又低头看着火堆,不想跟我说话了。 干柴烧的噼里啪啦,红眼睛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田三久倒显得轻松,还时而吹声口哨。 大概凌晨五点多,我正打盹,突然听见了脚步声。 是鱼哥开车从市里赶回来了,他还背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 老太太下地后大口喘气,说这干啥啊,怎么跑山上来了,不是免费体检送人参吗。 把头笑着说:“大姐,人参我以后给你,你还记得我吗?” 老太太头发全白,疑惑的看着把头,问你是谁啊。 “我是小王哥,薛丁的朋友,那年咱们一块摘过柿子。” “小王哥?谁。” “你啊。” 把头眼角的皱纹挤在了一起,笑着点头。 老太太是山东禹城人,是薛师叔为数不多的亲戚。 薛师叔不近女色,一生孤苦,从把头口可以推断出,我那素未谋面,真正的薛师叔,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薛师叔临死前,只有这个老太太在照顾,后来他搬到临沂去了,把头也是近期才找到她。 把头问:“大姐,你在好好想想,我师弟去世后,谁找过你,跟你打听过我师弟的一些事,比如生平喜好,一些生活细节等。” 老太太想了想说,的确有两个人找过她,还问了她很多关于薛师叔的问题。 把头眉头紧蹙:“那人是谁?叫什么名?长什么样?” “都快两年了,这我想不起来了啊。” “不过....” 老太太回忆说:“我记得有一个人,叫另外一个人叫,叫.....” “叫锡鼻子。” 第74章谁是锡鼻子 小萱和豆芽仔因为带了东西,进来的晚,大冬天,我们藏在山洞里围着火堆取暖,也不敢睡,最多打个盹。 禹城老太回忆说有个人叫“锡鼻子”,把头皱眉想了半天,说不清楚道上谁有这么个外号。 我们好几个人都看到了,当听到“锡鼻子”这个名儿时,小妹的脸色有了很大变化。 “怎么了妹妹,你认识?” 看小妹脸上表情不好看,阿春说:“别怕,姐在这儿你怕什么?是会里的?” 小妹摇头,刻意控制着嗓音说了一些事。 因为自小患有半边脸不生长的罕见病,小妹比较自卑,从不敢照镜子,因为她知道自己和别人长的不一样。 她幻想去哪里能把自己的脸治好,国内没有办法,她就把希望寄托到了国外。 所以,她常常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翻看一些国外的医学杂志,以整形外科最多。 哪个女孩希望自己的脸跟怪物一样,没有吧?就在万念俱灰时,小妹有一次偶然翻到了一篇外国医学期刊。 而这本有年头的期刊,就是1921年的“柳叶刀。” 书上写了,在战真期间,国外有一个专门为毁容人士做仿真面具的工作室,创始人叫,弗朗西斯·德温特·伍德,这个面具工作室的英名太长,我英不好不会念,反正译过来的意思,就是“锡鼻子。” 帮助伍德的是一名叫安娜的天才女雕塑家,锡鼻子工作室最开始用石膏,后来用调和橡皮泥。他们对着照片,做的面目几乎已经到达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但他们还不满意,他们追求的是极致,于是便开始秘密尝试着用猪皮,以及一些“特殊材料”,来做实验。 据说几年之后实验成功了,也有说被禁止了,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锡鼻子工作室确实尝试过某些研究。 小妹话说到这儿,把头突然咦了一声。 思考了几分钟,把头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在192几年的时候,刷子李后代有一队小徒弟跟着马戏团出国了,据说,其一人留在国外一间工作室学了整形,在没有回来,如果这个人还活着,岁数还要比我大一轮多了。” “刷子李后代?”我问把头刷子李是谁? 把头说:“云峰,你还记不记得小快手卢?” “是沙漠里,帮咱们偷妙音鸟那个?”我说记得啊,咱们最后还分他钱了。 “对,就那个人。” 把头点头说:“我们现在人,基本上只知道泥人张,其实当时同时代的,还有快手卢,刷子李,风筝魏,刻砖王。” “泥人张是捏泥人的,风筝魏做风筝,快手卢干小偷,而刷子李是做面具的。” “我在想....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如果刷子李徒弟当年去了国外,找到了锡鼻子工作室拜师学艺,用自己的传承加上先进的技术,做出了人皮面具?” 说完,把头倒吸口气道:“这是有可能的...变戏法的朱连魁当年就留在波士顿没回来,成了大魔术师。” 听到这里,豆芽仔眼神略带惊恐,使劲拍了拍自己脸蛋。 电影电视剧把人皮面具都拍烂了,往往一撕就连皮带肉撕下来了,甚至还会说一句傻比台词,“哈哈,你做梦都没想到吧?是我,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而对于这东西现世是否真实存在,我之前一直持怀疑态度,直到我见到了薛师叔。 把头把手机里的照片给禹城老太太看了,看到照片活生生的薛师叔。 老太太嗝的一声,被吓晕过去了。 掐人把人掐醒,老太太惊恐的大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薛进棺材的时候,是我亲手给穿的寿衣!他死的时候是夏天,我都闻到了烂肉味!” “我要走!小王我不要在这儿了!我要回去!” “斌,”把头无奈摆手说:“你去送一下,注意安全。” “来吧大娘,山路难走,我背您。”鱼哥蹲下说。 天短夜长,天还没亮,鱼哥背着老太太走后把头对我说:“云峰,社火五丑很神秘,我们现在只能确定有一个小矮人,一个自称锡鼻子做面具的,其他三人的身份信息完全是一头雾水。” “我的能力也有限,你打个电话,找个有能力的人打听打听。” “把头,你让我找谁打听,吴乐?” 目前为止,我认识的最有能力的人,除了赵女士就是吴乐,我没见过赵女士正脸,光她背影的气势感觉就能把人压死了。 “长春会吴乐....把头,我没他电话啊。” 把头摇头:“不是吴乐,你忘了?吴乐见到他也得叫声爷。” “干爷?” “我也没存他电话啊。” “云峰你怎么回事?这不对,像这些人你应该存一个电话,以后说不定能帮我们解决燃眉之急。” 把头皱眉说:“我看过你手机,存的什么小鸡脚婆,虎妞,老钱孙女,白老板,直板女,你存这些干什么?有什么用?” “这个.....” 我眼神一亮,“把头,我有小美电话。” 把头叹了声,说小美又是谁。 我说:“小美就是小美,小美能找到干爷啊。” “这里没信号,我出去找信号,把头你们等着。” 急匆匆跑出山洞,我一直跑到半山腰位置,才看到手机有了两格信号。 “小美...小美。” 翻到号码,我直接打了过去。 “喂?”一声清丽女声从电话里传来。 “小美,是我啊。” “项云峰?” “对对对,我是项云峰,你把干爷现在用的手机号告诉我。” “哦,13.....” “好,拜拜。” “项....” 挂了后,我又打给了干爷。 干爷听出来是我感到很意外,他问有什么事。 我直接挑明来意说:“干爷,你知不知道社火五丑?” 干爷想了几秒钟说:“我听说过,干什么。” “那这五个人是谁?有没有名,是男是女?” “就这事儿?” 我说就这事。 “你等等吧,我问下人,十分钟后打给你。” “好。” 等了还不到十分钟,干爷打来了电话。 他说:“五丑有五个人,95年左右,在湖南永州出现过,真名儿不详,是个民间小组织,早年在北平维记得煤炭厂跟会里有过摩擦。” “五丑按实力民望,从低到高划分,老五叫小矮子,老四叫药箱子,老三叫锡鼻子,老二叫龙猴子。” “至于五丑老大,很神秘,我这边儿反馈来的结果是,有说是男的,也有说是女的,反正有两个外号,一个叫和财佬,一个叫自伤蛇。” “只有这些消息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电话里传来小孩的声音,“爷爷爷爷,是不是项哥,是不是项哥。” “小琴,快给他穿裤子啊。” “挂了啊小子。” “嘟.....” 第75章做局 社火五丑,这个组织从当年传下来,可能到了第五代或者第代了。 小矮子,药箱子,锡鼻子,龙猴子,和财佬(或者是自伤蛇)。 我匆忙跑回去,把从干爷那儿得来的消息告诉了把头。 把头听后,皱眉分析说:“当时咱们在咸阳过年,我这个假师弟突然来找我了,现在看来.....咱们在年前那段时间,就被人盯上了。” “阿嚏!” “真冷啊这里。” 豆芽仔裹着被子说:“我早说了,薛师叔不是好人,你们不听,哎....” “你他妈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田三久往嘴里扔了一颗烟,也不点,他叼着烟笑着说:“王把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被人这么算计了,看来这个什么五丑里,也有脑子厉害的人啊。” 田三九继续说:“这些人肯定隐藏在村里,所以说,我们还得有人回村里,药箱子应该就是小卖部的老板娘,她给我们下了药,其他人先不管,关键这个锡鼻子是谁,要找出来。” “王把头,我建议我们分成两路人,一路在山洞里守着,作为根据地,有事了好有个退路,另外一路回村里,毕竟都躲在这里不是个办法。” 我主动站起来说:“那我去吧,我对村里比较熟,一旦有所发现了就来通知大家。” 鱼哥站起来说:“人多了不好,就咱们两个吧,出了事儿我能护着点你。” 田三久扭头道:“老计,给他们拿罐露露。” 把露露瓶递给我,计师傅说:“小项把头,用这个很简单,你把这里拉开,使劲摔出去就会炸,不过你千万要小心,自己不能摔倒了。” 把头闭着眼,双手揉着太阳穴说:“小心。” 大白天不敢明目张胆的进村子,我和鱼哥下了山还没走到田广洞村,在路上碰到一个推小推车磨辣椒面的年男人。 湖南人爱吃辣,那时候农村地区,有很多这种推着小车磨辣椒面的。 你们见过没,小推车上有台手摇的机器,村里人拿来自家辣椒让人磨,还能加花生豆,花椒等佐料。 这种手摇机器磨出来的辣椒面很香,比超市买的辣椒酱好吃多了,现在几乎看不到了。 给了人两百块钱,我们说用一下你的车,人开始不干,我又给加到了四百。 ..... “磨....辣椒面儿!磨辣椒面儿...” “鱼哥,是这么喊的吧?”我两带上了车上带的草帽和口罩。 鱼哥小声说:“不用喊,咱们推着车走就行了,主要是掩人耳目。” 我推着小车,低头说:“知道了,鱼哥,你说锡鼻子有没有可能是唐贵媳妇?”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有证据?” “没有,这不是猜的吗,村里她最不正常,还三番五次出现在我们身边儿,甚至有时候我都怀疑她是在装疯卖傻。” “还有个疑点,鱼哥你想想,她是唐贵的媳妇,自然和唐贵接触的最多。” “唐贵确定是死了,前几天我们又突然看到了,成也是带了锡鼻子做的面具啊。” “是有点道理,不过我感觉可能没这么简单啊。” “喂,磨辣椒面儿的,磨一斤多少钱?” 我回头看了看,一个年妇女端着碗问我,在吃早饭。 我随口说一千一斤。 这妇女没反应过来,拿着筷子愣住了。 推着小车到唐贵家门口,我看到一个男的提着篮子刚出来,正在锁门。 这是村大队的人,交谈一番后,他说:“那怎么办,几个亲戚都不管了,不能饿死她吧,在等手续了,在过几天就给她送市精神病院了。” 人走后,我推了推门。 唐贵媳妇立即跑过来,我看她手里还抓着个馒头。 隔着门缝,我们互相看着。 “嘿...嘿....照片删了没,”她脸贴门上,冲我笑着说。 “别装了,你其实没疯对不对?你是锡鼻子。” “嘘....” 她咬了一口馍,咀嚼着,手指比在眼前说:“小声点.....我是锡鼻子,你找我干什么。” 鱼哥拉下口罩,皱眉问:“你真是社火五丑之一?” 她趴在门上,看着我们小声说:“是....我真是社火五丑之一,你找我干什么。” 我又将信将疑的问:“你是老三?老二是龙猴子?” “对....我是老三....老二是龙猴子。” 下一秒,她突然激动,大力的晃门拍门,门外的铁锁链被拽的叮当做响。 “开门!” “开门!” “我是锡鼻子!我是龙猴子!” “我是七仙女!我妈是王母娘娘!我儿子是阎王爷!” 唐贵媳妇疯狂拍门。 我后退一步,看着鱼哥摇了摇头。 看来是我们错了,从唐贵媳妇如今的眼神,只能看到癫狂。 可,到底会是谁..... 我在想,这个锡鼻子会不会自己也带着面具,做了伪装,装扮成了某一个村民? 这人不知道是男是女,或许是当年那人,也可能是那人的后人。 鱼哥说:“还有个办法,咱们找一个本地人,岁数大点的,问问他近几年有没有什么外人来村里定居,说不定能问出来点什么。” 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我说行吧,那就试试吧。 我们去了村头找那个大爷,我之前跟他打听过事儿,还给了他一包好烟。 他不会说普通话,只会说方言,我认真点儿听,勉强能听懂。 推着小车回到村口,果然。 老大爷坐在大树下晒太阳,今天上午天气不错,比较暖和,除了这老头,还有另外几个老头,都坐在树下玩象棋。 看他们下了会儿象棋,我凑过去问:“大爷,这几年,有没有什么外地人在你们村里定居啊。” 老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说了一堆方言,我听着好像说是有人。 “在哪呢?是谁?” 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站起来,慢慢向桥头走去。 这时,我看到从小路上开来一辆崭新的出租车。 走到车前,老大爷拄着拐棍,脱下棉帽子,他将帽子横放在胸前,微微躬身行李,这番动作神态,像是国外绅士。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只会说道县话的老头,接下来笑着看我,开口说了两句口音标准到极点的英语! 他说完后直接拉开车门,拄着拐棍上了出租车。 发生的太快,不光是我,连下棋的另外几个老头都看呆了。 出租车慢慢倒车,想掉头离开。 “想走?” 鱼哥速度很快,十几步冲上前,砰的抬起脚!踩在你出租车前盖儿上。 “下来!” “老头!” “下来!”鱼哥指着挡风玻璃大喊。 驾驶室门打开,一名男司机带着口罩,慢慢走了过去。 毫无征兆,二人突然同时出手,朝对方脸上打去! 出租车司机伸手挡住了鱼哥一记高鞭腿,踏前一步,右手握拳,朝鱼哥脸上打去。 鱼哥反应很快,瞬间右脚后撤步拉开距离,同样右手握拳,和他对了一拳。 拳碰拳! 硬碰硬! 鱼哥噔噔噔连退三步,满眼惊讶! 反观这出租车司机,一步未退,他只是来回扭了扭脖子,骨头之间来回摩擦,发出了咯嘣咯嘣的声音。 这人左右扭了两圈脖子,扭头过来,看着我摘下了口罩,还冲我笑了笑。 我瞬间愣住了。 “胡大哥?” 第76章 龙猴子 “胡大哥?” 我瞬间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在仔细一看,真是他! 这不就是咸阳彬州开出租的胡利群吗? 回想数月之前,我尾随白睫琼奶奶,他曾把我拉倒南山脚下,还在山下等了我一阵子。 看我发愣,胡利群莞尔一笑,说:“小兄弟,江湖险恶,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遗憾的是,这一天比我们计划中要快了月余啊。” 鱼哥一个闪身过来,冲我小声说:“小心,这人不简单,很邪门。” 胡利群看了下手表,拉开出租车门冲我说:“小兄弟,现在是9点45,10点之前我们还是朋友,上车吧,你不是很想知道些什么吗?” “云峰....” 我冲鱼哥摆摆手,脸色阴沉的径直上前。 我的确想知道,非常想知道,既然他说了十点之前还是朋友,那我就信他。 鱼哥也想上车,被胡利群伸手挡住了。 上了出租车,我看到村口大爷慵懒的坐在车后排,他笑着说,“河漏,奶死吐米提油。”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胡利群坐了进来。 “我能想象到你现在的表情,那就我先说吧。” “我呢,真名就叫胡利群,外号龙猴子,我跟你说过来的,我当过五年兵,在北|京振远做过保安,这些都是真的,我并没有骗你。” “你真的是社火五丑?”我皱眉问。 “你慌什么,年轻人要沉的住气,抽颗?” 我冷着脸摇了摇头。 “呼.....”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双手扶着方向盘说:“你叫我五丑也行,叫我胡大哥也行,随你怎么叫吧。” “就是我们老大很不喜欢五丑这个名字,老大说太土气,听着跟丑角一样。” “你在村子里看到的一切,接触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是我们想让你看到的。” “我想想....”他弹了弹烟灰回忆说:“从1995年的6月份,到现在八年多了,在过两年就十年了,你们这伙人,是我们找来的第六伙盗墓贼了。” 他毫不吝啬的夸奖道:“老大没说错,你们这伙人,是能力最强的一伙人,同时也是最难缠的一伙人,因为你们经常打乱我们的计划。” “尤其是那个叫王显生的,我们老大这几年很少称赞人,除了他。” 我刚开口想说些什么,突然后备箱传来拍打的声音,还有“吱吱吱”的叫声,听着像猴子叫。 胡利群笑着说:“不用理会,后备箱是我养的两只猴子,它们闻到生人味儿,前天刚吃了,结果现在又想吃人肉了,你别怕,没事的。” “我告诉你的这些话,你可以回去原封不动告诉王显生,问问他是想合作,还是想对抗。” “还有一件事,老四的女儿被那个叫田什么的给埋了,这个人肯定要死的。” “就这些,还有三分钟就要十点了。” “考虑好了,今晚一点半,鬼崽庙碰面,那时给我们一个答案。” 这时,我无意中看了后视镜一眼。 只见老头慢慢伸手,他抓住自己耳朵,不断用力拉扯,很快耳朵被拉扯的老长,下一秒钟,一点点的,一张有五官轮廓的“薄皮”被慢慢撕了下来.... 老头脸上沾了大量黄绿色黏水,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胶水,有股醋的酸味儿,拉丝儿了,看着很恶心。 露出来的这张脸,也是个老头,一瞬间我就觉得有些熟悉,感觉之前在哪见过。 脑海中闪过一段记忆片断。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这张脸在哪见过。 没错的.... 当时在彬塔开元广场开店,门口有个摆摊卖鞋子袜子的老人,就是这张脸! 后背发凉,我们早就被人做局了... 看我坐在副驾驶发呆,胡利群皱眉道:“还有一分钟,小兄弟,我不是在跟你闹着玩。” 我推开车门下了车。 车玻璃升起,车内响起了一首老粤语歌。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伴随着歌声,出租车慢慢消失了。 “你和他在车里说了什么?” 我深呼吸一口气,“鱼哥,回去见到把头在说吧。” 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人,我把磨辣椒面的小推车推到了桥下,给扔了。 回到山洞,我把所见所闻说给了把头。 把头闭眼想了片刻,睁眼道:“我知道了。” “之前有机会,这伙人没对我们下死手,是因为想要我们帮他们盗墓,换句话说,鬼崽岭溶洞下的战国墓里,有他们想得到的某件东西。” “这伙人95年来的永州,而永州鬼崽岭,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不断有考古队和盗墓贼失踪。” 把头说的这事是真的,不信去问当地老人,九几年到零零年初,鬼崽岭几乎每年都有人失踪,而在当地传言中说:“阴兵过道,那些失踪的人,都是晚上看到阴兵后,被勾走魂了。” 把头深吸一口气说:“咱们是过了年来的道县,云峰,如果我没猜错,王军华是前年那波人,你说的感觉哥和靓仔哥,是去年的一波人,而我们....是今年的一波人。” “把头,他们为什么不断找人?自己不能干?” “峰子,这你还看不出来?我都看出来了!” 豆芽仔大声说:“术业有专攻,不管什么五丑六丑,论盗墓,我们才是专业的!之前失踪的那些盗墓贼,肯定是最后没成功!被这什么五丑害死了!” “豆芽说的没错,”把头道:“李铁成肯定是他们的人,阿春姑娘,因为你下手太重,用弹弓打死了李铁成,这就像一把剪刀,剪乱了他们的计划。” 阿春惊讶道:“王把头,那可是你让我出手的,你忘了?你当时就断定说李铁成一定有问题,可以下死手。” “我说过吗?”把头一愣。 “说过。”阿春冷着脸说。 二人对视一眼,阿春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把头也笑了。 二人的笑声感染了豆芽仔,豆芽仔也跟着笑。 这种让人算计的感觉很难受,非常的难受,我想笑,但实在笑不出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 “田把头,胡...不,龙猴子,他说你埋了他们老四的女儿,说要报复你,你要小心。” “啊.....” “这他妈的昨晚上也没睡好,”田三久伸了个懒腰,含糊不清的说:“龙猴子是吧?知道了。” “我田三久活到今天,仇人太多了,多到都记不清了。” 话说到这,田三久放下手,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毒。 “不用他们来找我,我去找他们。” “天宝,你留下。” “老计,给小洛打电话。” “叫人。” 第77章 激战 “田把头,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 “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所以我也不会劝你,那咱们晚上见。” “王把头,晚上见。”田三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晚上12点多,走在山间小路上,我说:“把头你说过,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咱们是要和五丑合作?” 把头停下脚步,一脸冷漠的说:“云峰,我是说过这句话,但这句话,还有个下半句。”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有朋友。” 细细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看身旁的鱼哥脸色凝重,我问怎么了。 鱼哥说:“那人有问题,我和他对了一拳,能感觉出来,不是人的力量。” “不是人的力量,什么意思?” 鱼哥说:“这个没法形容,行家交手,一试便知,我曾和谢起榕交过手,这个人爆发力可能比谢起榕还要强,他和我对拳,顶多用了三成力。” “这么强?不可能吧,鱼哥你是不是感觉错了,你那一拳用了几成力?” “我用了七成。”鱼哥冷着脸说。 我咽了口吐沫。 我知道这种事鱼哥不会说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到了我们的悄悄话,阿春走过来笑道:“怎么?大个儿,你的信心被打击了?” “照我看,你就是压力太大,把自己看成了这个团队的保护神。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有很特殊的人出现,你一直这么想的话,会很累的。” “再说了,”阿春笑着说:“真动起手来,我肯定会帮你。” “让女人保护我?” 鱼哥接连摇头:“算了,太丢人。” “如果我战败了,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开武馆教别人,如果我败了,我会回少林寺,跟大师傅们继续修行。” 下了山,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结伴进了鬼崽岭。 远远的,我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鬼崽庙前,周围有一层很厚的落叶。 对方竟然只来了一个人。 把头摆手让我们停下,随后自己走了过去。 “胡先生,或者是龙猴子,你们就来了一个人?” 胡利群靠在鬼崽庙的青砖上,开口说:“当然,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另外我再次申明,我不是来谈判的,我只是来要一个答复。” 把头皱眉说:“如果我们打开了第七道门,然后呢?” 看对方不说话,把头冷声说:“然后我们就得死,可对?” 胡利群耸了耸肩:“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墓里有你们想要的什么东西。”把头冷着脸说。 胡利群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说:“我老大说了,有时候太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抱歉,墓里有什么东西,我不能告诉你。” 掏完了耳朵,他随口问:“你们身上有枪吗?” “看来是没有啊...” “那么,你们的意思就是不愿意是吧。” “好那我已经得到结果了。” 他手指来回点着,指向了我,又指向了鱼哥,口中轻松的说:“我先杀你们一两个人,然后咱们在接着谈。” 他手指平移,突然指向站在队伍最后面的红眼睛说:“就你,我看你挺不顺眼的。” 红眼睛这几天不知道从哪弄来几斤大棚黄瓜,经常就摸出来一根吃,现在也在吃。 “咔嚓咔嚓。” 红眼睛大口咬着黄瓜,看起来一脸懵逼。 我小声问鱼哥怎么办,我还有一罐露露,要不要炸死他。 鱼哥摇头说:“不行,没用,就算你丢过去,他也能瞬间躲开。” 对方就派了一个人,这是有多看不起我们。 把头淡淡的说:“好,既然谈无可谈,那就不谈了。” 把头话刚说完,阿春藏在鱼哥身后,这时立即跳出来,拉开铁弹弓,瞬间松手。 胡利群原地不动,歪了歪头, 啪的一声! 弹弓射来的石子打在了鬼崽庙的庙砖上。 鱼哥立即冲上去,赤手空拳的和龙猴子打在了一起。 “不错,这拳有功底了,就是力量差了点。”他一边儿防守,还能一边开口说话。 二人近身缠斗,阿春拿着弹弓来回移动,有些瞄不准。 砰的一声! 鱼哥被推着,后背撞到了鬼崽庙。 见鱼哥落了下风,阿春扭头大喊道:“小妹!去帮忙!”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快去!” 小妹犹豫了几秒钟,慢慢走了过去。 看朝自己这里走来了个小姑娘,胡利群松开鱼哥,直接转身,一拳就朝小妹脸上打去! “啪!” 小妹单手抓住了拳头。 “嗯?” 胡利群眉头紧锁,想收回拳,结果抽不动。 纹丝不动。 小妹右脚踏地,像跳舞一样飘了起来,直接骑到了他头上,双手咔嚓一扭。 胡利群硬抻着脖子转过来,要不然,这一下足以扭断他的骨头。 想甩下来甩不掉,小妹就像牛皮糖一样,双腿卡着他脖子,不断加力。 瞅准了空挡,鱼哥一连踹出三脚。 每一脚都踹的是裆部要害。 随后,小妹轻飘飘跳下来。 胡利群砰的一声跪下,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喘气。 “卧槽,就这点本事你还装比?” 豆芽仔跳出来道:“草,我还以为你多牛逼呢。” “不对....” 鱼哥轻喘着气说:“怎么回事?我感觉他现在要比白天弱。” “呵...” “呵呵,呵呵呵。” 胡利群跪在地上,身子耸动,突然冷冷的笑了。 笑着笑着,他猛的抬头,冲树上大喊:“老爹!下来!” 只听吱的一声怪叫,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树上跳下来,砰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带起来的风,导致大量落叶被吹向半空中,又慢慢落下。 是一大一小两只猴子。 模样非常怪异,大的猴子高约一米五,毛发通体黑色,但脸是白色的,屁|股后头,拖着条又大又长的尾巴,龇牙咧嘴。 那小猴子只有半米高,也是长的极其怪异,身上毛发为红色,秃头,猴子脸非常的红,红的怪异,像煮熟了一样。 胡利群慢慢爬起来,笑着说:“知道我为什叫龙猴子吗?其实都是人瞎起的,我的猴子是吃人的。” “这大的是僧面猴,小的是红脸魔鬼猴。” 胡利群一挥手,秃头红脸猴子直接跳到他肩膀上,哗啦啦的开始尿,尿了他一头。 胡利群一仰头。 咕咚,咕咚。 他开始大口的喝猴子尿,一脸激动。 第78章木头人 我长这么大没去过一次动物园,是头一次见猴子尿,也是第一次见人张嘴喝猴子尿。 第一反应不是恶心,而是不可思议,反应不过来。 那只秃头红脸猴啦啦啦尿,胡利群就仰头张嘴,咕咚咕咚的喝。 他斜着眼看我们,眼神里有一丝炽热,还有狂躁,疯狂。 十几秒后,他拍了拍猴子屁|股,这红脸猴子经验丰富立即懂了,直接跳下他肩膀跑开了。 “啊.....” “就是这种感觉,爽,爽上天了.....” 胡利群舔了舔嘴唇,拳头捏的咯嘣咯嘣响,太阳穴两边青筋都爆起来了,看着像有一条条小蛇在血管里蠕动。 他单手指着鱼哥,勾了勾小指头。 鱼哥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结果突然被小妹拉住了胳膊。 小妹捂着半边儿脸,一脸凝重的对鱼哥摇了摇头。 随后,小妹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藏在了手心,光线不好开始没看清,只看到有金属反光,我仔细一看才认出来,原来是她左右双手的手心里,各藏了一根两寸长的棺材钉。 收拢手掌,小妹跑着冲了过去。 她右脚猛蹬大树,跳起来的高度近两米,像只猫从这棵树跳到另外一颗树上一样,直接挂到了胡利群身上! 整套动作既协调又迅猛。 棺材钉夹在手指缝不易发现,小妹像野猫发怒,对着胡利群的脸上一阵乱挠! 胡利群反应就慢了几秒钟。 吓人,钢钉划一下就是一道伤口,皮肉外翻。 看人反应过来了,她想跳下来,结果被胡利群抓住了脚腕,砰的一声砸到了树上。 “妹妹!” 鱼哥和阿春同时冲了过去! 自刚才喝了猴子尿,我这外行人都能看出来,胡利群整个人的力量,出拳速度,抗击打能力都有了提高,他混战挨上一拳一脚跟没事人一样,而且越来越兴奋,经常怪叫出声。 红脸猴子吊在树上龇牙咧嘴,异常兴奋,吱吱乱叫。 我帮不上忙,没有底子,看鱼哥快不行了,我忍不住大喊:“还吃!还不去帮忙!” 红眼睛吃黄瓜还知道那头不好吃,留了个底儿。 听到我喊,他扔掉黄瓜,啊啊叫着冲了过去。 我之前以为打人吐血是电视乱拍的,没想到真能把人打吐血,鱼哥吐的吐沫都是血。 那猴子被训练过,时不时会跳出来搞一下偷袭,阿春后背被挠了好几下,连外套带内层衣都被挠破了,渗出来不少血。 “把....把头,怎么办,看着不行了。” 把头眉头紧锁看着,一言不发。 红眼睛加入后情况没有好转。 他只有力气不懂配合,就只知道抱住人后不松手,反而自己吃了大亏,被胡利群用手肘接连砸了好几下。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抱着不松手,其他几人才能撤出来。 鱼哥半弯着腰咳嗽了两声,捂着自己胸口大口喘气,阿春也受了伤,只有小妹看起来好一点。 鱼哥咳嗽一声大喊:“松手!快松开他!” 红眼睛听不懂,只是双手搂着胡利群腰部,想把人抱起来。 胡利群也发了狠。 接连用肘击,膝盖顶,每一下都用足了力。 我看红眼睛鼻子开始往外流血,嘴角流的血唾沫都拉了丝,滴的老长。 “棍子.....快....给我找根棍子,”鱼哥喘着气说。 冬天树林里都是枯树枝,我还在帮鱼哥找哪有棍子,只听噗通一声,红眼睛在也支撑不住,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胡利群抹了把脸上的血,呸的吐了口吐沫。 他伸开双手,一黑一红两只猴子瞬间跑来,直接用尾巴勾住胳膊,倒着挂在了他身上,左右摇摆。 “真...真是个傻子。” 胡利群轻喘气说:“就算是体格好的,最多挨我两下,他妈的,你这傻子,是吃饲料长大的吧。” “呵...呵...” 他扭头看了眼挂在自己胳膊上的两只猴子,微笑着说:“你们饿了吧?诺,吃吧。” “且慢。” 把头走出来道:“胡先生,只有我能打开第七道金刚墙,如果你杀了我的人,那道墙,永远不会在有人能打开。” 胡利群满脸是血,笑了笑,刚开口想说话,突然咦了一声。 只见红眼睛又慢慢爬起来,站直身子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就这么看着。 “草,你看什么?” 我发现,红眼睛不是在看他,而是目光下移,在看猴子。 就看到那两只猴子挂在他胳膊上,有节奏的左右摇晃,像是钟表走时一样。 他似乎入迷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很熟悉。 过了一两分钟,红眼睛右眼慢慢冲血,变的通红通红,可吓人,看着跟得了红眼病一样,同时喉咙蠕动,不断发出低沉的吼叫。 红眼睛一把地扯掉身上衣服,他胸前全是毛,右臂还整个缠着白绷带,我这才知道,原来他胳膊并未长好。 能感觉出来哪里不一样了。 阿春喘气问怎么回事。 鱼哥摇头说不清楚。 两只猴子突然像受了很大的惊吓,吱吱叫着跑到了树上不敢下来。 胡利群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一只大手,瞬间卡住了他脖子。 胡利群双脚逐渐离开地面,被原地提了起来。 有种玩具叫尖叫|鸡,使劲一捏脖子就会变长,就那样式的。 胡利群眼球往外凸,满脸涨红,奋力的用脚踢。 红眼睛随手一扔,他被扔出去七米远,在地上滚了五圈。 “老...老爹,给我,给我。” 红脸猴子吱吱叫,不敢从树上下来。 胡利群跌跌撞撞,挣扎着想爬起来,见状,小妹快步上前,直接压住他,右手猛的一拍! 胡利群慢慢倒下,双腿抽搐了两下,一动不动了。 而在他脖子后面,一根钢钉齐根没入,只留了一个头。 “死....死了?”豆芽仔问。 用脚把人翻过来,小妹看了看,松了口气。 龙猴子,死了。 把头只楞了几秒钟,便开口说:“云峰,你和豆芽把人绑上石头扔水塘里,斌你怎么样。” 鱼哥说还能动。 “好。” “黄天宝,过来。” “黄天宝?”把头又叫了声。 红眼睛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叫他没反应。 我跑过去一看。 只看到他右眼通红,也不会眨眼,似乎站着睡着了。 第79章不死不休 “噗通!” 我和豆芽仔把人扔到了水塘里。 因为背上绑了一块鬼崽石雕,下沉的很快,水面只留下一串泡泡。 “咕咕....” 深夜林子里传来几声怪鸟叫声,豆芽仔紧张的来回看了看,说:“峰子,没人看到吧?” 老胡住的小房子没动静,周围一片黑灯瞎火,我说应该没人看到,快回去吧,把头说还有安排。 五丑被我们弄死了一个,但鱼哥他们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这代表双方在无缓和的可能。 一个小时后。 “我他妈的,他这是咋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抬稳点儿。” 豆芽仔喘气说:“我抬不动了!这最起码两百多斤!” “抬不动也要抬,先抬到山洞里在说。” 一路上山,我胳膊酸疼,也是咬牙强撑着,总不能把人扔下不管。 很奇怪。 红眼睛睁着眼,呼吸均匀,但他全身上下一动一动,手脚也不能弯,就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没人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豆芽仔说怎么成木头人了。 豆芽仔还说,这要是醒来会不会变成僵尸了,以后只能跳着走了。 我心里其实有些猜想。 婆婆诃.... 我感觉和那邪门的东西有关系,当初金氏墓的墓梁上吊着两只干尸猴子,那是猴抱石,十分诡异。来源可能是明代早期,在西域活动的某种僧人教会。 如果是催眠,电视里演过,一个人头脚放在凳子上,绷的笔直,间悬空,人踩上去都没事。 回到山洞里,生起火堆,小萱帮阿春擦洗背后的伤口,猴子抓伤了。 我就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阿春背后的两根吊带。 “把头,鱼哥,你们看,这就是睁着眼睡觉。” 豆芽仔在红眼睛面前来回晃手。 “让他缓缓,说不定明天就好了,把头,你说那猴子怎么那么奇怪,”我问。 “嗯。” 把头说:“现在耍猴的少了,在以前旧社会,天桥上卖艺,耍猴和耍蛇是两门赚钱手艺,我年轻时跟着刘爷南下,看到过有种猴叫药猴,应该是从小被喂药,那药猴受不了,往往和猪,牛,羊,马,狗,干那事儿。” “那事儿?什么事儿?”豆芽仔问。 把头皱眉说你说什么事儿。 豆芽仔反应过来,一脸惊讶:“那样也行?那不是滴水入大江,牙签搅大缸吗?” 把头摇头说:“哎,这都是当时为了谋生,有些人发明的下三滥手段,那些看客都没见过,觉得有趣便会留下来看,当然,看完了也会扔一些铜钱。” 豆芽仔说:“把头,那你这么说,那红脸猴是以前的药猴,被人喂药长大的,人喝了尿等于吃了药,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亢奋?” 我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现在运动员参加大赛,第一件事就是做尿检阿,这可以证明尿里能含有某种药物成分,只是猴子尿劲儿更大。 “你听到了没鱼哥?” “不是胡利群比谢起榕强,他也不比你强,你是辛辛苦苦练出来的功夫,他是喝药喝出来的,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自己的。” 鱼哥笑了笑,不料牵动了伤口,吸了口凉气。 这时小萱跑来说:“把头,阿春姐的衣服不能穿了,背后全被抓破了,你们谁带了多余的。” 我们互相看了眼。 那天出来的急,都没带,只带了装了铲子绳子的包。 最后鱼哥脱下来自己外套,说不嫌弃的话就穿着吧,总比光着强。 鱼哥外套大,是xxxxx号的。 阿春穿上直接盖到了膝盖,显得腿老短,而且袖子也长,像穿的是雨衣,看着不好看。 火堆上架起来锅,煮了一锅粥,又往粥里打了十几个鸡蛋,我们每人喝了一碗鸡蛋粥补充体力。 阿春放下碗,擦了擦嘴,脸色凝重的说:“五丑变成了四丑,接下来我们一定会受到对方报复,从药猴子这事便能看出来,对方手段诡异。” “现在要留人守夜了,如果对方找到了这里,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嗯。” 把头点头说:“阿春姑娘说的没错,不过我最担心五丑老大,这个人的做局能力可能还在我之上,关键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知道这人是谁。” “是啊....” 我暗想,“龙猴子是胡利群,锡鼻子是村口老头,药箱子是小卖部老板娘,小矮子是医院出现的小女孩(可能这小女孩有几十岁了),那么,他们的老大,是谁?” “战国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一连两天,我们不敢从山洞冒头。 夜深人静时,小妹会掏出一把口琴来吹,声音很低,有时我们都听入迷了。 阿春解释说:“不好意思各位,我小妹从小就一直要吹口琴,习惯了,如果不吹不锻炼,她都学不会说话。” 说着话,阿春抹了抹眼,有些情不自禁的说:“小妹从小跟着我受苦了。” 鱼哥笑着说:“哪里,很好听啊,跟小鸟儿唱歌一样。” “把头,我快憋不住了!这都几天了,”豆芽仔站起来说:“咱们还要藏多久,东西吃完了水喝完了怎么办?得想个办法啊!” 把头总是说那句话。 等等,在等等看。 红眼睛还跟个木头人一样不会动,我都怀疑他可能成植物人了,见我们这样,阿春笑着说:“怎么都垂头丧气的,这精神状态可不行,这样吧,闲来无事,我们姐妹,给你们表演一段口|技。” 没有一桌一椅一扇一尺,阿春就用饭盆替代。 她铛的用筷子敲了下饭盆,用沙哑老人的声音说:“老婆子,今儿个晌午饭,咱们吃什么啊。” 小妹用老太太的口气说:“老头子,昨天米缸就空了,今儿晌午无米无菜,只有糟糠半盆。” 这时,阿春又换了小孩子的声音说:“爷爷爷爷,我不想吃糟糠了!我要吃米!” 马上又变音。 “孩子,哎,南边又打仗了,糟糠过两天也没了。” “好!” 豆芽仔连连鼓掌,说换一个,在来一个.... 第三天傍晚,天色昏暗,天气预报说近期可能有雨加雪,我们正在山洞里烧水,忽然听到有脚步声。 鱼哥立即起身,紧张的看着洞口方向。 不多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急匆匆跑了过来,我们不认识这人。 “可.....可找到这地方了,累死我了。” 我皱眉问你是谁,我们认识?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年轻人喘着气说:“是,是田哥告诉我的,他让我叫你们下山,去村口等。” “收拾收拾东西,走吧。”把头说。 傍晚时分,跟着这年轻人下了山,在村口等了十多分钟,远处开来了一辆大巴车。 这大巴是从附近村到县城汽车站的,每天来往两次会路过田广洞村,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大客车越来越近,我突然看到,握着方向盘开车的竟然是计师傅。 车停稳,门打开。 人陆陆续续下车,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总共下来了三十多个人,每个人都面无表情。 间隔了五分钟,紧接着又开来一辆大巴,开车的不认识,从车上下来二十多个人,这车人的岁数大一些,大概都有四十多了。 村民不时对这里指指点点,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我小声问:“计师傅,这些人干嘛的?田把头呢。” 计师傅拍了拍我肩膀,解释说:“把头还没到。” “还要上人。” “在从老家赶来。” 第80章怪鼠 “咋们村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干啥这是要。” “谁知道,可能是来看我们鬼崽岭的吧,不过,我看着都不像好人。” “哪个?” “就那个,阴着脸的小平头,你不知道?只有坐牢的劳改犯才剃这种头。” 村口两个上岁数的妇女小声说着悄悄话。 计师傅递给我一条烟,对我使了个眼色。 “来,兄弟,拿包烟。” “接着兄弟。” “那边儿的兄弟。” 我撕开塑料纸,给人扔了几包烟。 他们也不客气,拆开就散着抽。 就这个剃着劳改犯发型的小子冲我说:“兄弟客气,咱们就是来帮田哥干仗的,干完就走。” “那你知道要干谁?”我问。 劳改犯小平头弹了弹烟灰,骂道:“管他求是谁,田哥让干谁就干谁。” “你是哪的?做什么工作的?”我闲聊着和他搭话。” 他说:“我啊,我去年才从彭城监狱放出来,至于做什么工作....你难道看不出来?只要钱到位,啥活咱都会。” 我只记得这小子是河北人,外号叫铁蛋,也是在外头混的,天南地北哪都跑,他哥跟他一块来的,他哥皮肤很黑,叫黑蛋。 说着话,一阵刺耳刹车声。 一辆破破烂烂的黑色切诺基开过来了。 田三久换了身运动衣,带着口罩,下车后砰的一声关了门。 紧了紧脸上带的口罩,田三久迈步走来。 “田哥,田哥,田哥。” 不论岁数大小,看到田三久过来都叫声田哥。 走到我们跟前,他开口笑着问:“王把头,你这两天怎么样,说要弄死我的那伙人露面了没。” 把头沉吟一声,说:“是露面了一个人,其他人暂时不知去向,不过.....田把头,还是要小心些,你搞这么大的阵仗。” “呵,广东那边儿还有十几个人没到,人要搞我,我怕别人等急了,就不等了吧。” “铁蛋。” “哎,哥。” 田三久拍了拍他脑袋,笑着说:“有一年多没见你了,我发的纸你身上有吧。” “有啊,复印了,咱们人手一张。” 小平头从怀掏出一张纸,打开后看到是小卖部老板的画像,不得不说,发型轮廓什么的都画的很像。 田三久又冲岁数大的那群人招了招手,很快从人群跑来一个人。 等人走到跟前,田三久抬头说:“看到没老三,那根线是村里的电话线,拿剪子给我剪了。” 说完,他又从怀里掏出几个黑皮小本。 “你们几个领头的一人拿一本证,跟兄弟们说一声,遇到普通的刺头克制点,给他们看证件,能别动手就别动手。” 田三久看了眼手机继续说:“这个村子上午搜完,午让人开车统一去买饭,下午两点集合去别的村。” 吩咐完这些,几十个人过了桥进到村里,乌泱泱散开了。 有的村民正在家门口干活吃饭,这帮人也不管不顾,直接冲进了家里。 临近午12点,铁蛋满头汗的快步跑来说:“田哥,有发现了。” 让人拉过来一个的秃头年人,铁蛋说:“你妈...你不是认识嘛,快说!” 秃头年人看到这伙年轻人凶神恶煞,怯怯的说:“小卖部老板是老秀梅,前天我去下蒋村看到过她一次,就是不知道她准备。” “下蒋村....” “呵....老计,给人拿条烟。” 打发走这人,铁蛋又说:“去县里买饭的兄弟估计快回来了,这马上12点了,咱们是先吃饭还是.....” “别吃了。” “通知下去,分成两路,在这儿留几个人,防止调虎离山。” “其他人上大巴,跟着我的车去下蒋村。” 上了吉普车,我摇下车玻璃说:“鱼哥你看好把头他们,那我跟着去了。” 鱼哥点头,凑到我耳旁小声说:“去吧,把头说小心点,长个心眼,不管碰到什么事别往前冲。” 我点头说知道了。 小卖部老板娘我们都见过,她是五丑老四药箱子,找到这个人,就有可能找到其他人。 我能看出来,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五丑这次不单是挡了田三久的财路,还惹怒了他。 几十个人围村子剪电话线,这事在二十年前还能看到,现在不行了,国家对于这些人都是露头就打。 老计开车,坐在吉普车上我开口问,我说田哥,要是有人报警了咱们怎么办? 田三久睁开眼反问我:“你打人了?” 我摇摇头。 “你偷东西了?” 我又摇摇头。 “那你怕什么?” 他这话把我问住了,你把村里电话线绞了,还冲进人家里挨家挨户的找人。 这合法吗? 这不合法。 计师傅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小项把头,没事,别说永州,我们这帮人都没湖南的,都从外地过来的,一出事都散了,没地儿找他们去。” 因为搞了村里往返县里的大巴,路上不时有本地人招手想坐车,结果远远看到车里坐了一车满脸凶悍的小平头,都犹豫着没敢上车。 那时田广洞村都是瓦房破房子,相反,相邻不远的下蒋村这年开始大搞新农村建设,政府补助,村里很多人推倒了老瓦房,盖起了小洋楼,村口立了块很大的石头碑,碑上用红笔写着“下蒋村。” 刚到村口,我看到停了几辆三马车,有十多个男的在从车上往下卸梨树苗,跟人一打听,说是村里补贴,今年要在山上规划个什么千亩雪梨园,打的口号是邀请全国朋友来下蒋吃梨。 “喂,就你,这人在你们村里,见过没?” 铁蛋拿着画像问正在卸梨树苗的一个人。 这人拍拍手上的土,皱眉说:“你干什么的,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草,”铁蛋正要发作,一位岁数大点的男的拉住了他。 这人笑着说:“兄弟别生气,没别的意思,我们找人有点事,方便的话你就告诉我们,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还是你说话好听点,不过我也不不知道,呵呵。” “别废话了,进村找吧,只要人在就跑不掉,”田三久从车上下来说。 派人剪了电话线,一帮人分成几波陆续进了村,这个点儿,村里人几乎都在吃午饭,看到突然来了这么多陌生人,都纷纷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在一家人的门口前支着大锅,在做大锅菜,估计是做给山上种树苗的人吃的。 田三久突然摆手让停一下,有人问田哥怎么了。 “哎,你抬下头。” 看体型是个女的,头压的很低带着帽子,正双手拿着把铲子,在低头搅拌大锅菜。 田三久让她抬起头来。 而这女的,手动作慢慢了下来。 突然! 她猛的将炒菜铲子扔过来,人转头就跑。 “抓她!” 铁蛋看到后大喊:“人都过来!都来我这里!” 这女的跑的很快,十几个人在后头紧追,有人拿着棍子钢管,还有人拿着半截砖头,追着这女的不放。 我跟在铁蛋后头跑,我说蛋哥,你看清楚人脸了没,我没看清,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跑着回头说:“兄弟你别叫我哥,你是田哥兄弟,你要是叫我哥那不就乱套了,你就叫我铁蛋,或者叫蛋子。” “我也没看清人脸,不过跑了就是有鬼,他妈的,这娘们窜的真快。” 那女人显然对村里路很熟悉,不跑大路,尽往小巷子里钻,我们有两次差点儿抓住她。 村里的小巷很窄,一次最多并排走两个人,这种地形限制了我们人数的优势,田三久派出了一部分人来追,另外一部分人,都守在离村的主路上。 而田三久自己,就是坐在吉普车上,摇下玻璃,抽烟看着这一切。 紧跟着追了一路,转过来弯就没看到人了,眼前出现了四五间小院,铁蛋有些恼怒的一挥手,让七个人分开找。 我和他,还有另外两个人,进了巷子最里头的那参院子。 门没锁,伸手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院里有两间大屋一间小屋,我们先进大屋找了圈,一个人都没有。 桌上摆的录音机正在放歌,放的是94年李丽芬唱的爱江山更爱美人,录音机外放喇叭有点破音,让这歌听起来少了两分优美,多了几分诡异。 扭头看了看周围,我看见衣服架子上晾着两件黑色带镂空的凶罩。 铁蛋从衣架上拽下来闻了闻,随手丢到地下说:“洗的时间不超过半天,昨天应该还穿过。” “这你能闻出来?” 他点点头,说是练出来的。 大屋没人又去小屋,推门后发现小屋上了锁,铁蛋招呼估过来另外一人一起踹,冲着小屋门猛踹了三四脚,砰的一声踹开了。 “看墙上有灯的开关没,开下灯,太他妈黑了。” 虽然是白天,但这间小屋窗户都封死了,光线很暗,另外一个人找到开关后按了两下,没反应,估计灯泡坏了。 我打开手机电筒问:“你们闻到没,是不是有烧香味?” 摸出手机照明,这才看清,桌子上有香炉和灵位,看样子是不久前刚烧过香,还能在屋里闻到味。 仔细一看,灵位上写着:“养女宋梅之位。” 就是这里.... 没错,宋梅就是小卖部老板娘的女儿,养女或者亲生的现在不重要,因为人已经被田三久埋了。 铁蛋立即掏出手机,准备找人通知田三久汇报情况。 “蛋哥,你快过来看这东西?” 在这间小屋的西北角,有个什么东西蒙着红布,看红布下透出来的大小轮廓,有点像是鸟笼子。 扯掉红布,发现不是鸟笼子,是一个粗陶做的黑釉小卷缸,缸上头盖着块不透明磨砂玻璃。 拿开盖子,一股臭味铺面而来。 非常臭,臭味带着一股骚味,无法形容的味道。 “咳!”铁蛋被熏的放下手机,捂着鼻子说:“这他妈的!不是个屎盆子吧!” 用手机光亮照着,往卷缸里一看。 我顿时看的头皮发麻! 这什么玩意!老鼠还是什么? 十几厘米长,皮毛灰黑色,身子像老鼠,但这东西的头.....看不到有鼻子嘴巴,就是一大团带着小触手的烂肉。 那触手还来回动,就跟一朵菊|花一样一开一合,又恶心又难看,而且会往外吐一些半透明状液体,很臭。 “这他妈....什么东西这是,恶心死人了。” 正凑近看着。 突然,从这东西脸上的触手间,滋出来一股水儿,喷到了他裤裆上。 铁蛋骂了一声,忙伸手去擦。 他边擦裤裆边打电话:“去车里通知田哥,就说找到那娘们的老巢了,他妈的,这儿养了一窝会喷水的老鼠,喷了老子一身。” “什么?” 那头接电话的人可能没听清,又问:“没听清楚,什么玩意?喷水老鼠?蛋哥,你说的是理发店的牛大姐吧?” “滚蛋!” “要我说几次!” “是喷水老鼠!喷水老鼠!喷水老鼠!” 第81章捞人 我不认识这脸长的像菊|花的老鼠,在东北没见过。 但有人认识。 等了七分钟,田三久领着两个人过来看了,其一人看到卷缸里的怪老鼠说:“怎么永州还有这东西,这不叫喷水鼠,这叫什么什么鼻鼹鼠。” “平常人见不到,主要生活在潮湿阴暗的地下空间里,会游泳,” 铁蛋还在用卫生纸擦裤裆,闻言抬头道:“你别告诉我有毒啊,我没穿秋裤,大腿上也沾着了。” 这人说:“那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鼹鼠科也分着很多品种,不过,我没听说过这东西有毒。” 很快又有了发现。 从屋里出来,旁边儿有个鸡窝,鸡窝离墙面有空间,人要是收一收肚子的话,能过去。 从鸡窝这里钻过去有个小门,推开小门就到了下蒋村村大队门口。 铁蛋说:“怪不得找不到人,原来他妈的还有个门。” “田哥,你放心,出村的路就这两条,咱们一直有兄弟在那儿守着,那女的绝对出不去村子!现在咱们就是碗捉龟,敢露面就打死她!” 田三久站在村大队门口,左右扭头看了看,什么都没说。 怪鼹鼠被人拿走了,晚上人都在大巴车上睡,出村的两条路上都守着人,我跟把头汇报了这里的最新情况。 把头在电话沉默了几秒,说:“云峰,以后碰到事要多考虑一步,这个田三久是张飞绣花,粗有细。” “把头,难道....” “不错,”把头说:“挨家挨户查田广洞村,在下蒋村堵路,搞出这么大动静,就是给人看的,目的不是药箱子一个人,而是五丑的剩下四人。” “他是想把人逼出来,一次性解决。” “这.....这田三久没吭声啊。”要 是把头不说我真忽略了这个问题。 “把头,红眼睛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 “哎,还是那样,其实对于这件事,对于我们现在的遭遇,我一直有些惭愧。” “怎么这么说?” “当时是我答应师弟来湖南的,因为我答应了,你们才会被卷进来,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在四川了。” “江湖险恶,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当把头的,心理很不好受。” 我说把头你说这干什么,没有的事,不管是我,还是豆芽仔小萱鱼哥,都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我们跟着你混,你说去哪咱们就去哪儿。 挂了电话,我靠在大巴车座位上闭目养神,想着等几分钟下车解个手。 “哒哒,哒哒....” “兄弟,下来吃饭啊。” 有人拿了根棍子敲了几下车玻璃。 晚上吃的是凉菜,猪头肉加大饼,又一人给发了两瓶矿泉水。 我和这些人不太合群,就拿了张饼,在一旁听他们侃大山吹牛逼。 田三久坐在他的吉普车上没下车,车窗户开着,在吞云吐雾。 “别吃了都,活儿没干多少,吃的都不少,给铁蛋留点,铁蛋呢?” “刚才去厕所了,别管他,我们该吃吃,吃完了换班。” 我只吃了三张饼,随后擦了擦嘴起身想去上厕所,主要是大的,小的我就原地解决了。 离这里不远有个厕所,以前是下蒋村小学的厕所,后来学生们都去镇上上学了,这厕所也就成了公厕,离大巴车这里一百多米远。 打着手电进去厕所,找了个靠墙的坑蹲下,点了根烟,我还没开始呢,忽然听到隔壁女厕的墙上,传来,“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 起初没在意,过了一两分钟,又哒哒哒的开始敲墙,烦死了。 “有病啊!” “敲什么敲!” 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敲的更响。 “喵.....瞄....” 还能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猫叫声。 我兜起裤子,又到墙那里站着听了一会儿,隐约听到了很小的说话声,听不清说什么。 出去,走到女厕门口,我叫了两声,“有人没有!” 没人回话。 我慢慢走进女厕,探头向里看去。 和男厕一样,一排四个坑,就是没有小|便池。 没人,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我走进去来回照了照手电,忽然,看到墙上有根树枝。 这树枝是从坑里伸出来的,黄不拉几,上头好像还挂着几根泡面,正在一前一后的敲墙。 我喊了一声,走进点儿,用手电往坑里一照。 就看到一只人手抓着树枝!在轻微晃动! 我吓得后退两步。 “谁!” “你谁!怎么掉坑里了!” “等着!” 我赶快跑出去找人过来,过了半个多小时,四五个人,用棍子把人捞上来了。 很恶心啊,是铁蛋。 把他抬出来放地下,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更为诡异的是他穿着裤子,裆部间鼓起来一个大包,这大包还在轻微起伏,像有什么活物。 他哥黑蛋马上帮他解开裤子,这才看清,是四五只小鼹鼠互相抱在了一起,尾巴也缠在了一起。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比之前闻到过的味道还要臭好几倍,在场的七个人都刚吃了很多凉菜猪头肉,全吐出来了。 见自己兄弟成了这样,他哥黑蛋大喊大叫,把抱团的鼹鼠全摔死踩死,踢到了一边儿。 田三久过来看了,说让人开车送医院。 在路上就打回来了电话,说田哥不行了,刚到县城铁蛋就没气儿了。 田三久脸色铁青的说知道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老计,传话下去,这事不要对外传,就说是病故。” “我知道了把头,不过把头,咱们在明,敌方在暗,还等下去?” 田三久冷冷的说:“时机不到,这笔帐加上,等。” 这事有些诡异。 我心想,这可能是五丑老四药箱子的报复,事后证明我猜对了,不过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就这晚后半夜,在现场闻到臭味的人都出了问题。 他们手麻脚麻用不上力,发低烧,呕吐不止,田三久带了口罩也没有用,他靠在车座位上,脑门上都是汗。 我上了吉普车,关上门问:“田把头,你怎么样。” 田三久脸色发白,吐了一口气说你怎么没事? 对啊,我也没搞清楚我怎么没事,因为我确确实实,曾两次闻到过鼹鼠的臭味。 想了半天,我在身上摸了摸。 我穿的衬衣内层里有个小口袋,带拉链的,平常基本用不到,摸到了有东西,是什么我自己都忘了。 等拉开拉链,掏出来一看。 是一个手工缝制的粗布香包。 第82章五丑起源 我看着手心里的布香包,看的有些发呆。 田三久闭着眼问:“是这个东西?谁给的。” 我想起了那天。 这香包,是胡爷卖给我和豆芽仔的,还强行收了我五十块钱,豆芽仔那个,在第一次下水时因为湿透了,就扔了,而我这个一直带在身上,自己都快忘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东西。 将香包靠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田三久要过去闻了几下香包,他深呼一口气说:“很舒服,闻了这香味,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你还没告诉我,这东西从哪来的。” 我犹豫片刻,说是胡爷不久前给的。 “胡爷?” 田三久坐直身子,皱眉说:“是独住在鬼崽岭小屋的那老头?” 我说是,那晚你见过一面。 不知道怎么回事,田三久闻过几次后,这香包的味道淡了很多,又传过去让计师傅闻了几次,基本上就没味道了。 还有七个人出了问题,这些人吐了一夜,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身上没力气,脸色也是蜡黄。 香包几乎没味了,田三久想了想,皱眉说:“虽然不知道原理,但这东西确实有用,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我不方便离开,你去找那个老头在要两个。” 这天上午,我最终还是怀着满心疑惑,去了护林员老胡那里。 老胡一个人住惯了,还在屋里自己下象棋,他问我找他有啥事。 我没有正面说,而是说:“也没啥事,胡爷,你上次50块卖给我两个布香包,还记得吧?” 老胡打了个哈欠,道:“你说那个啊,我上次要买煤球,还差一百块钱,就从你这儿搞了五十块钱,怎么?你今儿个是来要回那五十块的?” “不不,不是。” 我摆了摆手,话锋一转,突然开口问他:“胡利群,认不认识。” “胡利群?” “谁啊?不认识。”胡爷纳闷的说。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他两都姓胡。 老人站起来,表情有些不满的说:“你还有事没事?你没事我有事,我马上要出门去镇里一趟,你要是想退那五十块钱,就等我下个月发工资。” 我也马上起身说:“胡爷你真误会了,我想在要几个同样的,你这里还有没有。” 他一摆手:“没了,那两个,是过年在县城买年货时顺便买的,一块五一个,现在县城也没卖的了。” 说完他就下了逐客令,说要坐午车去镇上办事。 锁了门,看着胡爷提着布兜,逐渐走远的背影,我皱眉不语。 因为没要到香包,上吐下泻的几人下午都被送到了县医院检查,传回来的检查结果谁都没想到。 急性食物毒。 凉菜和猪头肉肯定没问题,因为这些所有人都吃了,但只有见过怪鼹鼠,闻到了臭味的人才出了问题。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药箱子老秀梅搞的鬼。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个陌生电话,告诉了我一些很重要的事。 “你好,项先生吧。” “你是谁?” 我拿着电话,快步走到了一处没人地方。 对方声音低沉,听不出来年龄大小,就听他说:“我是湖南干事,你不用问我是谁,我也不会和你见面。” “是干爷让我查一些人告诉你,我时间忙,接下来我说你听着,尽量不要打断我。” 对方像是在念资料,声音冰冷的说:“社火五丑,光绪时期在羊县成立,第4代领头人是和财佬,这个人,在73年9月份病死了,现在五丑的领头人叫自伤蛇,我查不到身份照片,不过能确定的是,自伤蛇年龄在45岁之下。” “老五,女,是个侏儒,今年38岁,资料显示,这人有养着一些杂交守宫,会吹口箭,口箭上抹有熬制过的守宫精,有毒。” 我忍不住问守宫是什么东西,守宫精又是什么?是动物修炼成精了? “我说了,你别打断我。” 对方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他道:“守宫就是壁虎,守宫精就是动物的精,听明白了没。” 我说我还没听明白。 他反问我,“你是男人吧,你也有的。” “啊?” 我说壁虎也有那玩意啊。 他说有,把壁虎肚子刨开,能看到个小米大小的白色蛋状物,这就是守宫的高丸。 收集起来放水里煮,煮出来的一点浆糊水,就是守宫精。 他接着说:“除了守宫外,其他四人也养着东西,第一代五丑,最早指的不是人丑,而是他们驯养的东西丑。” “我借着会里人脉,查到这些都费了很大功夫,年轻人,你欠了干爷很大一个人情。” 我说我知道,我项云峰日后一定会登门拜访,送烟送酒。 “呵,干爷可不缺那些,明白的告诉你吧,是他小孙子天天磨他求他,他才会托会里帮你。” 干龙龙? 我没想到,原来是炸粪小子帮了我大忙,真没白把他从茅坑里捞出来。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资料,让五丑身上的神秘少了一层。 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老二叫胡利群,养了在国外培育的魔鬼猴,魔鬼猴自小被灌药,人喝了猴子尿,在半小时内会处在亢奋状态,体力也会大大增加。” “老三锡鼻子,姓徐,祖籍武昌人,他养的是三眼蟾蜍,三眼蟾蜍是手术品,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我这里有一张老照片,稍后彩信发到你这个手机号上,你看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三眼蟾蜍的皮,被锡鼻子用来做人皮面具的黏和剂,这东西有副作用,凡是皮肤直接接触过的人,都会掉光头发,包括眉毛,最起码要半年以后,才能重新长出来。” “老四药箱子,广西人,真名宋芳,假名叫宋秀梅,他们从第一代传下来的,养着一种杂交的星鼻鼹鼠,她会用鼹鼠胃里的东西,来配迷魂药和毒香。” “最后一个,就是五丑的领头人自伤蛇,关于这个人,我能告诉你的不多,只能告诉你这人养了一种蛇,叫勾盲蛇,模样很难看,作用不明。” “就这些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说,我还有三分钟时间。” 我尽力记下这些东西,闻言说:“蛤蟆,蛇,鼹鼠,猴子,壁虎,五丑说的不是人丑,是这些东西丑?” “是。”对方回答的很干脆。 “如果我说,我们现在和这些人结仇了,比如说杀了他们其一个,会怎样?” “哪个死了。”他问。 我犹豫着说老二,龙猴子。 “猴子死了没有。” “没有啊,猴子跑了,”我回忆那晚的情况说。 对方声音低沉的说:“人死了没用,只有猴子死了,五丑才算少一个,只要猴子还在,一两年后,又会有一个新的龙猴子出来。” “我时间到了,年轻人,祝你们好运。” “等等,等等先。”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呵呵。” “等你哪天吃牢饭了,说不定能见到我。” “在会。” 对方挂了电话,我在打过去提示是空号,而且,我很快收到了一条彩信。 彩信里发来一张黑白老照片,看着,像是在手术台或者实验室里,背景有几个瓶瓶罐罐。 黑白照片,桌子上有只蛤蟆,蛤蟆四只脚被绳子拉直,背后血淋淋的,被挖掉三块肉。 我看蛤蟆背后,挖掉肉的地方撒了一些黄褐色的粉末。 看着像是孜然面儿。 第83章联手灭五丑 “兄弟,跟谁打电话呢,那么长时间?” “没事,你们田哥呢?” “车里,老大也得睡觉啊。” 我拍了拍这兄弟肩膀,走向了吉普车。 田三久是在帮自己,同时也是在帮我们,过往恩怨不说,现在我们是一个整体,他赢就是我们赢,所以信息共享很重要。 十分钟后。 “弄了半天,结果是一帮蟑螂臭虫,谁告诉你这些的?” 我说是一个很有能力的朋友,至于对方真实身份,不方便说出来。 田三久靠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他看了看时间说:“快一点了,差不多了,要不你也去吧,我怕他们走错路。” “去?这么晚要去哪?” “去土山,把那女孩子刨出来,装麻袋里。” 因为他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我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顿时觉得脚底板发凉。 “田哥....你这....” “呵...” 田三久看着反光镜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说:“小洛跟我说过,女人的母性是天生的,就算是一条狗,养十几年也会有感觉,何况是一个人?” “项把头,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田三久说:“我把那女孩子尸体刨出来,装麻袋里,用车拖着在村里跑一圈,我们赌药箱子会不会露头。” 没等我开口,他又说:“我觉得会,所以我赌我赢,就赌一块钱的。” 说罢,他将一块钱硬币丢到了仪表盘上。 把头让我配合田三久,我虽然心里膈应但没办法,人为财死。 我带着个人,拿着锄头麻袋上了山,那些低矮的蓝莓树就是参照物,到了地方,我左右看了看,指着一处微微隆起的小土堆说:“就那里。” “来啊,兄弟们动手。” 埋的不深,新土很好翻,连个棺材也没有,不大会儿功夫,土里露出来一只人的脚。 “呸!真他妈臭!快拖出来装麻袋吧。” 我看到脸了。 依稀能认出来是宋梅没错。 看来田三久说到做到,他真把这女孩给埋了。 我走在前头,两个人抬着麻袋下山,就听一人说:“哥,这事是不是有点缺德了,咱们是来和人干仗的,都待两天了还没干上仗,结果刨坟来了,不对啊这。” “别乱说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田哥的办事能力你还不清楚,哪次让你吃亏了?” “那倒也是。” 话音刚落,这人突然捂住了自己脖子。 他想开口说两句话,结果只张了张嘴,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一松手,装死人的麻袋也掉地上了。 这动静声吓了一跳,我忙回头看。 “老!” 只见这叫老的倒地后浑身抽搐,翻着白眼,右手一直捂着脖子。 拿开他手才看清楚,他脖子上多了个小眼儿,很小,像针眼儿。 “快过来!” 我脸色大变!直接跑到蓝莓树后蹲下,关了手电,紧张的看向周围。 其他人也跟着我蹲在蓝莓树后。 “别说话....” 关了手电这么黑,除非对方有夜视眼,要不然,不信能看到我们。 调整呼吸,在蓝莓树后藏了三四分钟。 我隐约看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个黑影。 这黑影走路很怪异,身高很高,就是甩手和迈腿的姿势很不协调,像是假人或者纸人在走路。 只见这黑影手拿着个铁勾子,勾住麻袋后,便拖着向前走。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这一幕,成会以为这是阴间的黑无常,来阳间用勾子勾魂了。 可我不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晚,在鬼崽岭水塘边儿上出现过的变脸人,五丑老五,小矮子,女侏儒。 突然间! 下一秒,在对过不远处的蓝莓树林里,突然有十几把强光手电同时打开!齐刷刷的照向了这里,周围空间瞬间亮如白昼。 田三久双手端着把土枪,一脸冷意,一句话没说,直接对着这“黑无常”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土枪的枪管锯短了,发出的声音很大,弹壳掉在地下,发出了一声很清脆的声音。 而田三久对准开枪的地方,正是这“黑无常”身子的下半部分。 三枪全! 整个过程,从亮手电,到田三久出现,在到连开三枪,前后不超过三十秒。 只见浑身穿着黑斗篷,一米九高的黑无常,身子止不住的晃了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而看这人的右手,还拿着一截笛子样式的管状物。 半夜三更,远离村子,在这荒山野地里开枪也不怕有人听到,田三久冷着脸皱眉上前,对准这黑无常的下半身,又一连补了四枪。 一挥手,立即有人上前检查。 “哎?这怎么是空的?” “往下。”田三久说。 果然。 扯掉衣服,斗篷下半部分,露出了个小女孩。 小女孩眼睛瞪的老大,被从衣服里拖出来后,看到其身上有大量血迹,致命伤是胸口和脖子上的,已经没生命体征了。 “田哥!咱们干错人了!这是个孩子啊!” 田三久擦了擦枪管,抬头说:“孩子?她的真实年龄可能跟你妈差不多了。” “啥?” “那不能吧。”这手下还是有些不信。 这时,我从蓝莓树后跑过来说:“田....田把头,你刚才不是还在吉普车上?什么时候,跑到我前头了?” “还有这个.....” 田三久拍了拍我,语气平静的说:“小项把头,当初在咸阳,王把头让你跟着我干斌塔,就是想让你跟我学会一个道理。” 看我不说话,他随口说:“对付这种人,不能给机会,不要给机会,不可给机会,只有这样,我们这类人才能活的时间长点儿。” “你们干掉一个,我干掉一个,这样一来,”田三久比了几根手指说:“五丑,还有三个。” “田哥!” “你快看!” 我和田三久低头一看,只见女侏儒死后不久,一只长度七公分左右的花斑壁虎,慢慢从她衣服领子里爬了出来。 这壁虎扭头看了看,四只脚爬过小女孩脖子,想要跑走。 结果。 这壁虎刚下地还没跑掉,就被田三久用刀尖扎了个对穿,直接钉在了土里。 第84章计中计 蹲了两天,围而不动,给对手心理上压力,看到宋梅灵牌后安排后手,不管对方来的是谁,照面就下了死手。 在咸阳争铁佛时,把头对他的推崇没有言过其实。 我问他接下来怎么办,小矮子被你打死了,药箱子可能还藏在下蒋村里。 田三久拍了拍自己额头,笑着说:“有件事,其实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嘛,最后一人,五丑老大,连我和王把头都猜不出来,我真想快一点儿见到这个人。” “老三。” “我在。” “还是按原计划,把宋梅和这人,分别装两个麻袋,等抬下山后,你开我的车拖着,在村里跑两圈。” “知道了田哥。” ..... 凌晨四点,吉普车打着火,后保险杠上,用拖车绳绑了两个麻袋。 “呼噜噜....” 田三久喝了口矿泉水,仰头漱了漱口,又把水吐了。 随后他敲了两下玻璃,吉普车拖着麻袋,慢慢开动了。 “滴.....” “滴....” 远远看着,车子没开多快,到村大队后就掉头返回,一直顺着村子主路绕圈,时不时还长按两声喇叭。 有的村名被喇叭声吵醒了,拉开窗户就骂:“有病啊!大半夜按喇叭!不让人睡了!要死啊!” 可等看清了楼下阵仗,又慢慢关上了窗户。 “滴....滴....” 虽然隔着有段距离,但我在村口都听到了喇叭声。 田三久注视着夜色笼罩的下蒋村,缓缓开口问我:“项把头,你看到了没。” “看到了什么?”我问。 “一双眼睛,我看到了一双想把我深吞活剥了的眼睛。” 我小声说:“田把头,你还是要小心点。” 看着看着,田三久张嘴打了个哈欠,他略带困意的说:“像我们这种坏人,不会死的,相反,会活的越来越好。白天可能派出所的会过来问,我先去车上眯瞪会儿。” “另外,刚才在山上,我看你对那件衣裳挺兴趣的,想要你就直接拿走吧,”他说完上了吉普车。 “衣裳”是小矮子穿的那身斗篷,我觉得这身斗篷衣服很有意思,被他小弟拿回来了。 原来,电视剧里不全是骗人的,笑傲江湖里有个说四川话的高手,也是个侏儒,就穿着这种衣服。 内部构造很奇特,见所未见,斗篷衣服里有三根很细的木棍,两根木棍控制着左右手,一拽木棍,衣服左手就会动。 间那根木棍,连着几股很细的铜线,我算是知道“变脸儿”是怎么变的了。 不过听说变脸技术是机密,我要是说出来了就犯法了,所以我就不说了,自己琢磨去吧。 这件斗篷衣服应该是定制的,我穿是能穿,就是我穿上后好多功能都用不了。身高一米五左右的人,穿上最合适。人藏在斗篷里,通过胸前特殊材质的布料,能看清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很像小时候看过的某部动画片,人钻到机器人里头握着摇杆一通乱按,知道的可以说一说,是不是叫铁胆火车侠? 不知道谁做的这种斗篷衣,感觉这手艺可以评非遗。 伴随着几声鸡叫,天逐渐亮了。 远处地平线上泛起一抹鱼肚白,不说别的,永州的日出很美。 田三久拿了个破相机,咔嚓咔嚓,拍了两张。 天刚亮大巴车就开走了,绝大部分人都上了大巴车。 田三久没猜错,上午九点多,当地派出所过来了。 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来,敲了敲吉普车玻璃。 “有事?”田三久慢慢摇下玻璃问。 “昨天我们接到举报,说下蒋村有人聚众扰民,是不是你们这伙人?驾驶证,身份证,我看看。” 田三久面色平静,很配合的给了。 “田甜?” “你叫田甜?” 田三久点头说是,身份证上那不是有我的照片吗。 “那这是谁?” 派出所的看向坐在后排的我和计师傅。 “这是我父亲。” “这是我儿子。”田三久说。 听他说我是他儿子,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没敢吭声。 那时候还没普及持联网系统,要想辨别身份,基本上要带到所里查电脑,所以说这时候假证泛滥,大城市天桥上全都是各种办证的,别说身份证,只要你能说出来的证件都能给你办。 派出所的人又问:“昨天村民举报,说看到有二三十个人,现在怎么就这些了?其他人去哪了?” 田三久说那是旅游团,一大早就坐上大巴走了,我们留下是想拍几张照片,不信你们看。 看了看相机上的日出照片,派出所的人还给他相机,没说什么走了。 又没人看到我们犯什么事,我们只是在村口待着,总不能因为待着,就把我们拷走吧。 看人走了,我忍不住问:“田把头,你怎么叫田甜?” 听我问起这个,他略带尴尬的说:“手下听错了,我想用的名是田天,他们听成了田甜,最后,办证的就给刻成了这样。” “原来是这样.....” “还有,那两具...” 我想提醒他的是要注意,绝不能被人看到,那玩意一旦被曝光,就是定时炸弹。 不料,就听他说:“你说尸体是吧?我又不是变态,放心,等用完我就烧了。” 田三久靠在座椅上,看着挡风玻璃说:“你看着吧,精彩的还在后头,这才刚开始。” 我一愣,说:“才开始?五丑都死了两个了,还一个药箱子躲在村里不敢露头,迟早会找到药箱子。眼下情况,除了还没露面的五丑老大,我们应该快赢了啊。” 田三久没开口,就那么看着挡风玻璃。 说实话,我见过好看的女的很多(刨除婷婷),但男的确实不多,五官轮廓最帅的就是姜圆那个叫谢鹏飞的男朋友,会弹吉他,在就是田三久了。 “老计,让人把大巴开回来。” 我下了车,也跑到外头给把头打电话,汇报最新情况。 我说把头,五丑又弄死了一个小矮子。 “嗯,云峰,你和老田干的好啊。” 我问:“把头你这两天回去过没?要不然,让豆芽仔抽机会回去看一眼,别忘了,咱们那两麻袋青铜器,还在东屋炕洞里藏着。” “这个我知道,那两袋子青铜器是小头,第七道金刚门之后的主墓室,那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之所以藏在山洞里,就是不想因小失大。” “嗯,把头你说的对。” “对了,还有一件事很重要。” “干爷帮了我,是长春会湖南干事,他告诉了我五丑底细,把头你听没听说过这个人。” “湖南干事....云峰,这个我不太清楚。” “咳。” 正说着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声。 女人的咳嗽声。 第85章斗人斗鬼斗神 我正和把头说着话,忽然听到有女人的咳嗽声。 因为声音离手机话筒很近,所以听的格外清楚。 “小妹?” “你是小妹?” “咳...!” “什么小妹,云峰,小妹在山洞里,那里头没信号,所以我来外头接的你电话。” 我眉头紧蹙,又问:“把头,小萱在哪?” “小萱啊,也在山洞里,怎么了?我叫小萱出来说话?” “不用。” 我装作语气轻松问:“把头你们午吃了没,小萱的拿手菜怎么样。” “嗯,还可以。”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已经有了谱。 我们几个都知道,小萱就不会做饭,她什么菜也不会炒,哪来的拿手菜。 深呼吸一口,我握着手机说:“小妹,听到我说话了吧?不用装了,你告诉我,把头是不是下去了?” 电话那头先沉默了几分钟。 随后,一个女声低沉的说:“王把头走前有交待,如果你发现了,记住两个字。” “什么字?” “拖延。” 说完,那头直接挂了。 拖延.... 我明白了,把头的意思是让我和田三久拖住五丑,然后他趁这个空挡,用自制工具打开第七道门,看看墓室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所以,田三久才会搞出来这么大动静,目的就是吸引剩余的五丑。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 这是浑水摸鱼! 派出所的人走后大巴又开了回来,为了避免村里有人在次报警,老计指挥大巴停到了村口北边儿,这里既能看到离开村子的主路,又不会那么扰民。 我上车直接问:“田把头,你前两天一直在等,就是因为这个?” 田三久语气平静:“你知道了?” 我说我担心把头,他自己下溶洞我不放心,我怕他出事。 “你担心?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如果王显生有一天不在了,你该如何生存下去?” “我.....” 不等我说话,田三久直接发动了吉普车。 “去哪?不守着这里了?” 田三久一边开车一边说:“项云峰,你以后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听着。” “你都能猜到,那个什么五丑头目自然也能猜到,我等了两天,之所以选择昨晚动手,是因为要卡一个时机,这个时机,能替王把头争取时间。” “另外,你以为我真找不到那些人?” “呵....” 田三久冷笑道:“我说过,我的人还没到齐。早在那天龙猴子开出租车带锡鼻子离开,我的人就已经在跟着了。” 将油门踩到底,田三久淡淡的说:“王显生搞墓,我来搞人。至于什么五丑,在我眼,充其量就是一帮还活在旧社会,喜欢装神弄鬼的小丑而已。” 他说完便目视前方,车子越开越快。 道显是个大县,分散的镇子和村子很多,光祥霖铺镇就有60多个村子,居住人口多是少数民族和汉族杂居,老计留在下蒋村看着大巴车,约束着那几十个人,让他们不要扰民。 田三久开车带着我一路向南,越走路越偏僻,最终到了一个叫幸福洞村的地方,幸福洞村有不少瑶族人,都穿着蓝花布衣,带着方帽子,他们村里有个破庙,当地人叫贾庙。 在这里拐弯,绕到贾庙后方,我看到了一辆没有牌号的雪铁龙出租车,看样子,很像是龙猴子胡利群那天开的。 贾庙后有间瓦房小屋,听到停车声音,瓦房里很快跑出来两个年轻人,都是小平头,看的很精神。 “田哥。” “田哥你来了。” “嗯,人怎么样,说了没有。” “没有,嘴太硬了,兄弟们真的尽力了,要不然,埋树底下算了!” “进去看看吧。” 推门进去,瓦房里空间总共十多平米,房顶上吊着个七度的低度数灯泡,屋内灯光氛围很压抑,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屋里正间有把椅子,椅子上绑着个人,这人头上套着黑色塑料袋,面前放了个不锈钢洗脸盆,盆里有几乎满满一盆子血水。 田三久一使眼色,手下人立即拿掉了这人头上套的塑料袋。 看到这人我吓了一跳。 这...这还是个人吗....人脸怎么成这样了。 我差点没吐出来,依稀能看出来,这人好像是村口老头。 “这是锡鼻子?”我问。 老头脸上坑坑洼洼,跟在硫酸池子里烫过一样,很多地方没皮了,大面积露出来了红肉,还有些粘液。 田三久看着他,点头说:“没错,当初龙猴子把人拉到这,他走后我就把人控制住了,然后才去见的你们。” “另外,这老头子脸上沾了两层皮,可能要抹点什么特殊药水才能揭下来,我没有药水,只能让兄弟们直接撕了。” 我听后头皮发麻,那肯定很疼。 田三久蹲下来抓住他手,笑着问:“大爷,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吧。” 锡鼻子头动了动。 没想到,都成这样了还能说话,就是说话像漏风一样,声音很微弱。 仔细听,好像在重复着几个字。 “你....你等着吧。” 田三久蹲在他面前,点了一颗烟,冲他脸上噗的吐了个烟圈。 “老大爷,我娘死后,在没有人可以吓唬我,我已经在等着了,等你们的老大来找我。” “说!” “说!你们老大是谁!人在哪!” 两个年轻人一阵拳头脚踢,不经意间踢翻了铁脸盆,血水流了一地。 “停。” 田三久数落道:“老人家多大岁数了,你们这么对他。” 伴随一声惨叫,田三久直接把烧红的烟头捅到了对方耳朵眼里。 就这一片地方是好肉了,我发现个问题,田三久爱拿烟头烫别人。 吹了两声口哨,田三久扶着老头说:“告诉我点有用的,只要你说了,我给你个痛快,让你下辈子还能做五丑。” “呵...呵...五丑,哈哈哈,五丑!哈哈哈。” 老头突然大笑,不知道在笑什么,但能听出来,这笑声满是讥讽。 田三久眉头紧锁,看着他发笑。 只听他提气说:“等着老大的报复吧,老大猜的没错,呵呵,老大猜的没错啊,你们以为我是锡鼻子,哈哈哈。” “我眼睛看不见了,但我心里能看见,我能看见你们脸上此刻的表情,我很高兴。” “你高兴你妈比的!” 田三久一摆手,阻止了两个小弟动手。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锡鼻子?”田三久问。 “咳!” “我...我要是说我不是,你们信吗?啊,呵呵呵。” “年轻人,你过来。”他突然对着我说。 我犹豫了几秒钟,靠了过去。 老头毁容的脸离着我很近,他声音沙哑,笑着说:“我要死了,看在你给过我一包烟的份上,告诉你个小秘密。” “我的师傅,真正的锡鼻子,你在唐贵家曾见过一面。” “好好想想。” 第86章使者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可仔细一想,细思极恐。 我们自己认定,村口老头是五丑老三锡鼻子,这也是老头自己亲口承认的。 可怎么会这样,这是真消息还是假消息。 对我说了这句话后,无论怎么折磨,老头都没在开过一句口,看来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了。 出来瓦房,田三久问我:“他说的什么意思,你在唐贵家见过什么人?” “没有啊。” “我在唐贵家,就见过唐贵,唐贵弟弟,还有唐贵媳妇,唐贵和弟弟百分百死了,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难道,真正的锡鼻子是唐贵媳妇?” “对了,你们抓到他时,有没有在他身上,找到过一只背后鼓包,看着像眼睛的三眼蛤蟆?” “三眼蛤蟆?” 田三久摇头:“没有看见蛤蟆。” 那这就奇怪了.... 小矮子和龙猴子,一个是魔鬼猴一个是壁虎,可他身上为什么没有蟾蜍..... 他说我在唐贵家见过真正的锡鼻子一面,见过一面..... 我坐在门垛子上苦思冥想,除了唐贵一家子,想不到任何人,头发都快薅秃噜皮了。 等等.... 突然! 一张人脸!就像闪电一样从我脑海闪过。 做法事的那个胖道士! 我猛的一拍大腿站起来,瞬间茅塞顿开。 想起来了,那个发福的,满脸红光的胖道士,那天就在唐贵家! 胖道士做道场法事,直接接触过唐贵尸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仔细回想那天的情况。 那天胖道士做完法事前脚刚走,后头紧跟着,我和鱼哥豆芽仔偷看到了唐贵弟弟和唐贵媳妇啪怕,在紧接着,唐贵媳妇用剪刀捅死了她相好,人也疯了。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一个人突然就疯了,更奇怪的是,她疯前特意告诉了我陈妹晴的传说故事。 事件的起点,就是因为最早从唐贵媳妇口知道了女道士的传说,就像被人引导了,让我们找到小唐奶奶,找到了道县管所,找到了庙碑,第一次知道了七道金刚门.... 我越想越心惊。 因为,只有让我们这帮盗墓贼快点找到墓,快点打开七道金刚门,某人才能进到主墓室,拿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不是借刀杀人,这是借人开门。 就像是有一只大手,在我们背后推着,我们要是不走了,就弹一下我们的屁|股。 “喂,喂?你脸色这么难看,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说:“田...田把头,他说的可能是真的,真正的锡鼻子另有他人,我见过一面。” “哦?是谁。” 我大喘了两口气,回忆说:“是那天替唐贵做法事的胖道士,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会错的....就是那个人...” “不行!我得赶快去通知把头!让他知道这事!” 田三久一把拽住我胳膊,摇头说:“事到如今,只能相信王显生,至于你和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你去了就是添乱。” “涛子。” “我在田哥。” “你们这两天辛苦了,这人没用了,给他个痛快,做干净点儿,别留痕迹。” “放心田哥,我知道怎么做。” “会开车吗?”田三久问。 我说会,就是不怎么熟练。 “走吧,回去你来开。” 他直接把吉普车的车钥匙扔给了我。 我上车打着火,找到倒挡后,一脚油门撞到了墙上。 “没事,继续倒。” 上了大路后,我越开越稳当了。 田三久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不停的揉着太阳穴,看起来有些疲倦。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说:“咱们是回田广洞去唐贵家,还是去和计师傅汇合。” 田三久睁眼道:“现在去了也没用,你说的那个胖道士,或者叫锡鼻子,不可能还在那里等着。” 哎....对了。 我猛然间又想到一件事。 当时在水塘下的地下溶洞,我无意拍的照片,钟乳石柱后有个歪头的胖子,那张脸惨白惨白的。 我想了想,如果那天在唐贵家做法事的胖道士把胡子剃了,在把头上带的黄帽子脱了,那么看....二者的轮廓模样,好像就是同一个人! 正想着那一系列诡异事件,我突然听到坐副驾的田三久淡淡的说:“看前面。” 我定睛一看。 猛的踩死刹车,左打方向盘! 一阵轮胎的糊味儿传来,车子堪堪摆正了方向。 他妈的吓死人,差一点儿就飞到山底下去了。 “差点出车祸,你怎么不提醒我。” 田三久说我这不是提醒你了吗。 我运气不好,这种破山路都碰到了堵车,有辆勾机坏在了马路间,把路堵死了,一直堵了三个多小时,等我们开车回到下蒋村,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喂,喂,醒醒,马上到了。”我看田三久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回去不开车了,因为开车很累,我以后也不想开了,还是坐出租车好。 “嗯?到了?。” “啊.....” 田三久伸了个懒腰,含糊不清的说:“后备箱有吃的,去给我弄来点。” 我说我给你弄吃的? 我一天也没吃东西,我给你弄?谁给我弄,我给你弄个屁吧。 当然,最后一句没敢说出来。 田三久呵呵一笑摇下车玻璃,冲计师傅招了招手。 “把头,你回来了。” “老计,白天有没有出什么事。” “没,兄弟们都看着,那个叫什么老秀梅的五丑就没敢露头。” “嗯,兄弟们晚上吃什么。” “昨天还剩了点饼,大部分人都没怎么吃。” “那怎么行,”田三久摇头说:“你给县里上次那家饭馆打电话,让他们做三十份水煮肉片,三十份烧鸭,在外加十份米饭,让他们给送过来。” “把头,要不算了,咱们明天在吃就行,”计师傅有些为难的说:“县城到咱们这儿有60多公里,人家不给送吧....” “不给送?” “除了饭钱,多给五千块钱路费,就这么说,赶快,都在饿着” “好。” 不到两个小时,所有人都吃上了晚饭。 县城饭馆老板开着破面包,脸都要笑烂了,围着围裙呸呸的数了两遍钱,又开上车走了。 十点左右,饭装在大保温桶里,还是热乎的,都在吃着饭吹牛逼,我忽然听到了自行车的铃铛声。 由于下蒋村没有路灯,路上很黑,我听到铃铛声后便回头一看。 刚开始没看清,近些看清后,我滕的站了起来。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叮铃铃.....叮铃铃.....” 只见,唐贵媳妇骑着二大杠自行车,正朝我们吃饭这里骑过来。 她穿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笑的十分开心,头顶上,顶着一个篮球。 篮球用麻绳捆着,顺着她耳朵下来,绕脖子缠了一圈,所以篮球没掉下来,稳稳的顶在她天灵盖上。 “叮铃铃。” 她按着铃铛喊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是篮球使者。” 等骑到离我们还有十几米远时,她突然捏了刹车。 停下后,唐贵媳妇把头上顶着的篮球摘下来,她双手捧着轻轻放到地上,随后一脚踢到了我们这边儿。 篮球滚着圈滚过来,被计师傅用脚挡住了。 我问什么东西。 计师傅低头摆弄了一会儿篮球,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刷的一下就白了! “老计,怎么了?” “什么东西?我看一眼。”田三久说着话就要走来。 计师傅脸色极其难看。 他一把抱住篮球,死死的压在自己身下。 同时口大喊:“没什么!” “把头!你不能看!” 第87章 田三久的心理 “老计,什么东西?有什么不能看的。”田三久皱眉问。 只见计师傅脸色煞白,大口大口的喘气说:“不....不能看,把头你不能看!”他将滚过来的篮球死死压在身下。 唐贵媳妇也不跑,她蹲在不远处,一直嘿嘿傻笑,用手扣鼻屎。 “起开。”田三久几步上前,冷着脸说。 “怎么?我的话你不听?” “让开!” 计师傅慢慢闭上眼睛,让开了位置。 刚才我还奇怪,正常情况下,篮球打满气儿,摔地下不是会来回弹吗? 可唐贵媳妇扔过来篮球时,没有弹,就是直直的滚过来的。 田三久蹲下看。 我也看了,同时也看的清清楚楚。 这哪是什么篮球! 就是一颗死人头!套在了篮球里! 还能清楚的看到一缕缕黑头发! 是有人做了简单缝合,在篮球最上方部位开了个窗,让人故意往里看的。 我眼皮乱跳不敢吭声,知道了计师傅为什么会那样。 还没有看到正脸,但这发型,分明就是洛袈山.... 我不懂这发型叫什么名,就是后边儿头发散开,然后在靠下位置,扎一个辫子。我见过洛袈山好几次,每次她都是这个发型。 田三久深呼吸一口,掏出把刀,慢慢割开了篮球。 拿出来,捧在手心里,田三久呆呆的看着。 我就瞥了一眼,马上闭上了眼睛。 计师傅脸上老泪纵横,狠狠一拳砸到了水泥地面儿上。 周围安静的可怕。 我仿佛听到了谁的心脏跳动声,噗通,噗通。 “田.....田把头。” 田三久将人头慢慢拿起来,就这么托着问我:“你看这是谁。”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是喜是悲。 “洛...是洛姨....” “你在仔细看看。” 我又看了眼。 洛袈山闭着眼,嘴巴微微张开,舌头似乎短了一截。 在往下看,我看到脖子以下,断...断面儿不是很平整。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结果还没等我开口,田三久突然一松手。 人头咕噜噜,掉地上滚了两圈。 他拍了拍手说:“是面具易容的,不用试,没有特殊手段撕不下来,小洛在我的大本营,没人能动得了她。” “真的?” 我大着胆子过去,又检查看了。 分明就是洛袈山,五官轮廓发型都一模一样。 田三久拿出手机,翻开盖儿,作势要电话。 不过很快他笑了笑,啪的一声,把手机盖儿合上了。 他冷着脸说:“想报复回来,可以,但用这种手段,太小看我了。” “锡鼻子想先让我自乱阵脚,然后慌乱中主动给小洛打电话,好暴露她的位置。” 我问怎么暴露? 田三久看着他手下几十个人说:“因为这里头,有五丑的人。” 我听后倒吸一口气。 乱拳打死老师傅,田三久身边儿有几十个兄弟护着,而且他自己身上时刻带有把猎枪,五丑在牛逼也就那几个人,他们动不了田三久,转而开始寻找如今坐轮椅的珞珈山,因为洛袈山就是田三久的命门! 我靠过去小声问:“那这几十个人里,谁是五丑的人?” “说不好,说不定就是你。”田三久笑着看我。 “我?田把头你可别开玩笑,我可不是假的。”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妈的,”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说:“要是分不出来,你去借个谛听,听听我项云峰是真的假的。” “呵呵。” “我说说不定是你,又没说一定是你,这都是猜测而已,你那么慌干什么。” “那这东西怎么处理?”我指了指地下。 “扔垃圾桶里,另外老计,把那个疯婆娘抓起来。” “我开车离开一小会儿,不会走远,马上回来。” 我问你这时候去哪儿,他看了眼手机没说话。 砰的一声上车关上门,车子轰隆隆打着了火。 我快步跑过去想问他几句话,结果刚好看到一幕。 田三久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中,夹着一颗烟。 他夹烟的手指一直在颤抖,在发抖,看起来根本不受控制,抖的拿不稳烟。 就开车离开了不到十分钟,回来下车后田三久一脸轻松,仿佛心里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笑着跟我说:“项把头,你说这五丑老大是不是大傻比?跟我玩这么没技术含量的手段,简直就是个低能儿。” 我嘴角一抽。说五丑老大是大傻比低能儿,不知道刚才是谁手抖成那样。 “呼....” 田三久抬头朝半空中吐了个烟圈,说:“当初我没在黑水城,如果我在,小洛不会那样被人追。” 我心说我知道,你这段话最少说过三遍,那你迷路了你怨谁。 他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听着,九清水那娘们,手下养的直系人员最少有180多个人,她大本营在河北涞水。姚文忠的大本营在内蒙赤峰,带着七个团队,我能让小洛能和他们齐名,你以为我是吃素的?” 我说田把头你牛比,那你的大本营在哪儿? 他微微一笑,指着天上说:“我的大本营,在天上。” “我的女人也住在天上,除了我,没人能找到她。”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黑咕隆咚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先别说这个了,没事就好,唐贵媳妇肯定是受人指使,所以拿个人头来吓你。”我说。 “呵。” “差点忘了她,你说的使者啊,既然来了就先别走了,拖大巴车上,我找几个兄弟,好好伺候伺候她。” 随后,唐贵媳妇嘿嘿笑着被人拽着头发,推上了大把车。 十分钟后。 “二胖子。” “唉田哥。” 这人虽说叫二胖子,但一点儿不胖,二十多岁,精瘦精瘦的,眼神阴冷,脖子上一大片青龙纹身,一看就是那种不服管教的刺头。 看着被绑在座位上,来回乱蹬腿的唐贵媳妇,田三久使了个眼色。 这个叫二胖子的看了一眼,黑着脸摇头说,“田哥你弄死我吧。” “哦?你不是很擅长这方面吗?”田三久一脸笑意。 二胖子道:“我擅长个屁!所有人都是自愿跟着我的,我他妈从来没强迫过任何一个人,田哥你在这么说我急眼了啊。” “你啊你啊.....” 田三久拍着他脸蛋说:“我让你套话而已,你打起架来是疯子,医生不是说你有精神狂躁症吗,正好她也是个疯子,说不定你们有共同语言,试试。” 二胖子立即大声说:“我好了!我天天吃药!我好了!” 田三久眼神渐冷。 “哎....”二胖子最后叹了声,朝唐贵媳妇走去。 这时,看一个精瘦精瘦的小伙子朝自己走来,唐贵媳妇也不扭了。 “啵。” 她隔空亲了二胖子一下。 .... 几个年轻人围着唐贵媳妇,其中一人问:“你他妈的倒是说啊!谁给你的篮球!” “说不说!” “不说扒了你衣裳!” 唐贵媳妇仍旧傻笑着,这时,忽然听到了哗啦啦的声音。 几人连忙躲开。 她突然尿了,溅的哪儿都是,劲儿很大。 “这他妈就是个疯婆娘!” “我们这么跟他说话什么都问不出来,胖哥,你外号妇女收割机,还得你来试试。” “知道了,起开。” 几人忙后退,让出来位置。 只见,二胖子径直坐在唐贵媳妇对面,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神温柔的说:“宝贝,还记得我吗?告诉我,是谁给的你篮球。” 听到叫自己宝贝,而不是打自己骂自己,唐贵媳妇眼神中多了两分迷茫。 二胖子仍旧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突然。 “我!” “妈的!松开!” “疼!给老子松开!” 唐贵媳妇突然死死咬住二胖子手腕,瞬间流血了,看那架势,肉都要咬下来一块! “给老子松开!” 二胖子表情痛苦,接连用脚踹,而唐贵媳妇就咬住不松口,呼吸之间,流的血把牙齿都染成了红色。 “妈比!疼死了!” “还在那儿看着!过来拽开她!” 几人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扇巴掌,上脚踹,薅头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分开。 二胖捂着手腕大喊大叫,而唐贵媳妇一脸微笑,嘴里上下咀嚼了几下,吞了什么东西。 “田哥!我的手!” 田三久点头说:“辛苦了,快去医院包一下,回来医药费我给你报销双倍。” “起开!” 二胖子牙关紧咬,慌忙捂着不断滴血的手腕跑下了大巴。 人走后过了几分钟,田三久拍了拍我,意思是让我跟他下车。 吩咐计师傅看住唐贵媳妇,他打着了车。 “咱们去哪?” “二胖子有问题,跟着他。” “有问题?怎么看出来的?” 田三久就说了一句话。 “刚才他吃了两盒,那小子,打小就不爱吃米饭。” 第88章 尾随 二胖子大名儿叫啥不知道,根据我的了解,他因为故意伤害罪曾两次进监狱。 他是通过他的叔叔跟了田三久,算是田三久的侄子辈。那时候,没工作还能每月挣到钱的人都叫本事人,至于这人的真实性格,用田三久的话来说就是,二愣子。 我们吉普车远远跟着二胖子的金杯,出了村子,去往的是县城方向。 看着前方车尾灯,我有些发怵,吉普车现在速度七八十迈,因为没开车灯,根本看不见前头路。 “田把头,可以稍微慢点儿,咱们远远跟着就好。”路前方一片黑暗,这要是路上有个人过马路,铁定会被撞死。 他没听我的建议,还是没开车灯,面无表情的继续踩油门。 一直跑了五十多公里,到了县医院,我们找了个隐蔽位置停好车,正好停在了一辆越野车的后面,几分钟后,就看到看着二胖子捂着手,急匆匆跑进了门诊楼。 等着等着。 “哒哒哒....”突然有人敲玻璃。 田三九摇下玻璃,问干什么。 “收费,两块钱。” 我说这又没画白道儿,你收什么费。 这中年人挎着小包,瞪眼说:“不交钱就别停!保卫科我小舅子是副科长!你跟我逼逼啥!” 这时,我们前边儿停的那辆车似乎没注意到身后动静。 突然开始嘎吱嘎吱,晃起来了。 收停车费的中年人见状嘿嘿一笑,不在管我们,而是掏出手电,慢慢走了过去。 像这种晚上在医院乱收停车费的都是本地混混,没多久,前边儿越野车里就吵了起来,好像是收停车费的管人要一百块钱。 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大着肚子长相普通,关键看到这女的,我楞住了,因为见过。 这不就是田广洞村的那个女医生吗,我记得还问过她安乃近的事儿。 他们讨价还价,最后给了三十多块钱,把收费的打发走了,我叫了一声,这女医生看了我几秒钟,马上转头说你们认错人了。随后,他们打着车走了。 我倒是没多想,就是突然看到认识的人有些惊讶。 二十多分钟以后,二胖子从门诊楼出来,手已经包好了纱布。 按理来说,二胖子包好了手是不是改该回去?问题就出在这里,他没往回走,而是开着金杯七拐八绕,最后直接开进了一栋老小区里。 吉普熄了火,田三久转头说:“你给我打个电话。” “什么?” “咱两现在面对面,我给你打电话干嘛。” “让你打就打,怎么话那么多。” 我掏出手机,疑惑的打了他电话。 田三久这边儿按了接听,又按了免提,随手把手机扔到了中控表上。 “行了,赶快。” “把手机装在身上,跟上二胖子。” 我说:“你不去?万一小区里要有埋伏怎么办?” 田三久说所以我才让你去,我正往这里调人。 我心里暗骂一声,下车徒步进了小区。 现在天还没亮,这县城的老小区都是小产权房,七层楼,没有电梯,建造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 二胖子把车停在一栋楼下,他左右看了看。 我藏到角落,看着他上了那栋楼。 快步跟过去。 进去后楼道里有股霉味,楼梯转角处堆着不少破纸壳子,每一层是两间住户,我刚上到二楼,突然听到楼顶上传来关门声,好像还有人小声说话。 手机一直保持在通话状态,我小声说:“田把头,应该是五楼,那我先上去看看。” 他那头没说话,传来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装好手机,轻手轻脚的上到五楼。 左边是512,右边是513。 我选了513,趴在门上,听里头有什么动静。 现在夜深人静,加上老小区隔音不太好,还真听到了里头有人说话。 “事情怎么样了。” 这是个老太太说话的声音,很沙哑。 停了几秒钟,二胖子声音低沉的说:“他们两伙人分开了,那伙人,可能在三天前就下去了,另外五师婆死了,二师公也死了,大师公怎么还不露面?我们当初就不该选这伙人,那姓王的,还有这姓田的不好对付。” 又听到老太太沙哑的声音说:“老二,老五,死了就死了,老大还不到露面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怀疑你。” “应该没有,不过用这张脸不能超过一个星期,时间紧,没做好,快有味道了。” 偷听到这儿,突然屋里没了动静,是一点声音没有,变的异常安静。 我趴在门上正听着。 忽然,背后有人拍了拍我肩膀。 我瞬间楞在原地,一点点转过头。 512房间门开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站在我面前,老太太脸上跟火烧过一样,嘴巴向左扯的厉害,没有鼻子,就两个小眼儿。 512和513是通着的! 老太婆笑着看着我。 跟鬼一样,吓死人,我大叫一声,掉头就冲楼下跑! 一步下十个台阶!三步下一层楼! 下到一楼,看到单元门锁上了,我疯狂的推门,结果根本推不开。 随后,这栋楼里不断传来开门声,吱呀吱呀。 四楼,三楼,二楼,最后是一楼,不断有人开门走出来。 楼道里老式声控灯亮了,我看到慢慢走下楼的这些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有男有女,岁数大的六七十,小点的三四十。 有的没有鼻子,有的没有下巴,一名岁数大的男的,那脸,就跟车压过一样,压平了,又长好了,脸就像一张饼。 还有个年轻点的,一只腿高,一只腿短,走路跟螃蟹一样,晃晃悠悠。 全都是怪胎,或者毁容的。 我满头大汗,靠在铁门上大口喘气,立即掏出手机大喊:“快过来!田把头!你快过来!” “嘟....” 他给挂了。 没看过毁容严重的脸,谁看了都会怕,比鬼更像鬼。 尤其是那个大饼脸男的,被车压过,正常情况是活不下来的,说不定真是鬼。 我越看越害怕,紧靠在门上,额头直往下冒冷汗,大脑一片空白。 “砰!” “砰!” 突然!门外有人大力踹铁门,听起来不像一个人在踹。 砰的一声!门被从外面踹开了。 十几个人站在门口,手上都拿着钢管铁棍。 田三久把烟头弹飞,迈步进了楼道。 第89章 恶人 “别....别打了.....” “我去你妈的!” “你他妈的长成这样!晚上出来要吓死人啊!” 这就是帮怪胎,田三久的人看到后也被吓着了,被吓着后就是愤怒。 钢管,棍子全往这帮怪胎头上招呼,同时嘴上破口大骂。 被打的这些人,有的不会说话就啊啊叫,会说话的就喊别打了,别打了。 田三久用猎枪抵着一个毁容人的头,冷声问:“你们的锡鼻子在哪儿。” 黑洞洞的枪管顶着头,他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在,在...五楼。” “走。” 田三久提着猎枪便往楼上走,我紧跟在他后头。 上了五楼,他后退两步,砰的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里没灯,很黑,有股子药味。 打开灯,看到屋里有两个人。 一个没鼻子,歪嘴的丑老太婆,另外,还有个胖胖的男的躺在床上。 床前挂着一身明黄道袍。 就是那个道士! 老太婆不忙不乱,低头帮胖道士盖了盖被子,没说话。 “你就是锡鼻子?”田三久走进问。 “呵呵呵....” 胖道士脸色惨白,笑了两声:“没错,我就是真正的锡鼻子,你想怎么样。” “说说吧。” 田三久拉来把椅子,坐下问。 躺床上的胖道士,看着床顶说:“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你,那些人,都是我收养的徒弟,与此事无直接关系。” 田三久点头问:“我答应你不动他们,二胖子是谁。” “是我收养的徒弟。” “唐贵是谁。” “也一样。” “人头谁做的。” “我做的。” 回答到这儿,胖道士突然躺床上摇头说:“就算我们四个全死了,只要老大还在,最多两年,就会有人来代替我们,永远都是这样....” “这样....” 田三久站起来问我:“你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我问了两个问题,就是战国墓里有什么东西,自伤蛇是谁,这两个问题很重要,但胖道士都没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拉开床单才发现,胖道士膝盖之下全没了,像是被菜刀砍的,就用破布紧紧包着。 用被褥盖住他头,田三久抓住猎枪,砰砰连开两枪。 血慢慢染红了被褥。 我看到,这没鼻子的残疾老太婆似乎流泪了。 田三久又用枪对准了她头。 “田.....”我话还说。 田三久笑了笑说:“对不起,我说话不算数。” 砰的一声! 老太婆的血溅到了他额头上。 随后老太婆趴在床上,不动了。 还没结束,田三久又把这帮毁容残疾的十几个人赶到了屋里,绑住他们手脚,都捅了刀。 下了楼,五楼已经开始冒烟,田三久带上口罩,看着楼上说:“现在只剩两个人了。” 锡鼻子死了,有些事我也搞清楚了。 这人收了很多毁容的怪胎徒弟,假唐贵,假薛师叔,假二胖子,包括村口老大爷也是其中之一,就是我在屋里没看到有三眼蟾蜍,不知道这东西在哪儿。 “着火了!着火了!” 火势烧的很大,旁边楼有人发现后大喊大叫,嚷嚷着快给消防队打电话。 “田哥,那我们先撤了。” “嗯。” “别坐火车,开车走,回去后注意些,下礼拜会有人给你们送钱。” “知道,放心。” 夜色中金杯车慢慢走远,我和田三久坐上吉普车也离开了县城。 亲眼看到十几人被烧死,我心里受了很大震撼,不是同情心泛滥,就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缓不过来。 田三久打开车里收音机,电台里传来温柔的女声,好像在念什么匿名表白信,伴随着舒缓的音乐,那时候比较流行这个。 “怎么?害怕了?” 我没回话。 他似乎有感而发,笑了笑,开着车说:“人,分着好人坏人,善人恶人,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说不知道。 他淡淡的说:“我能看清楚自己,我是坏人中的恶人。” 我忍不住了,我说你杀了这么多人,你是真不害怕? “害怕?” 田三久扭头看向我:“你见过我害怕?” 顿了顿,他说:“小项把头,我们做个约定。” “约定什么?” 他说:“如果哪天我栽了,如果那时候,你混起来了,你就帮助小洛,帮她离开这行。” 我说可以,前提是我要有那么大本事。 “王显生那么培养你,你有机会成长起来,另外,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坏人,但永远成为不了恶人。” 我们两个没有回下蒋村,而是在凌晨时分回到了田广洞村。 把吉普车停在村口,我跟着他上了山,因为他得到消息,说红眼睛昨天晚上醒过来了。 山洞里就两个人,一个小妹,一个红眼睛,小妹告诉我说其他人都下去了。 “天宝,认识我不?你觉得怎么样。” 红眼睛看到田三久很高兴,不停点头。 “好小子,呵呵,没成植物人就行,你要是成植物人了,估计你洛姨要打我了。” 把头就把他两病号留在这里了,小妹刚做完手术,那天和龙猴子打过后她受了点伤,所以阿春就让她留下来照顾红眼睛。 山洞里快没有吃的东西了,原本消耗了这么多天还剩了点儿,后来又被带下去了,我想着回去一趟,往山上拿点东西,另外就是在看一眼藏在炕洞里的青铜器。 还有一件事,我的笔记和一些其他东西,都还留在屋里。 现在才刚早上六点钟,村里应该没什么人在外头,不会引人注意。 下山进了村,我打开门朝周围看了眼,闪身进了院里。 直接去到东屋,屋里一切如旧。 我先去看了炕洞里藏的两袋子青铜器,没事,随后又从床底下翻出我的包,里头东西都还在,包括吴爷给我的笔记。 跑到厨房随便拿了些能吃的东西,装进包里拉上拉链,我提起包便向外走。 “哎,项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正在锁门,突然身后有人叫我。 “小唐?你怎么起这么早。”我故意装作面无表情。 小唐一身校服,扎着马尾辫,开口说:“我去帮忙接人,出租车说的是六点半到。” “出租车?什么出租车?你接谁?” “牙婆奶奶啊,她出院了,小云姐不在了没人帮忙,我帮忙拿东西。” “牙婆出院了?” “哦....“” 我提着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问了一句。 “小唐,你喜欢蛇吗?” 第90章 鬼崽蛇 小唐这天耳朵上带了耳钉,从侧面看还挺好看,我觉得她去学校时会摘下来,回来了在戴上。 “啥?我喜欢蛇吗?项哥你怎么这么问啊。” “咦....我可怕蛇.....”小唐害怕的说:“我们这儿夏天山上蛇可多,还有毒蛇,我小时候就被蛇咬过,现在还害怕,什么蛇都怕。” 在这里时间久了,老感觉这村里就没好人,处处透着一股诡异,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唐看,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儿什么。 “你.....你镇看我干什么啊。” “是我这耳环吗?这是我上礼拜才买的。” 我回过神来,说你带的耳环是假钻石的,塑料的,就值两块钱。 顿时,小唐脸色有些不好看,随口说了句我还有事,提着小布兜便往前跑。 老牙婆住院回来了,我也想见她一面,便尾随小唐去了村口。 走在路上我皱眉就在想。 长春会湖南某干事,他给我的消息是这一代的“自伤蛇”真实年龄在45岁以下,性别不详,没有照片,。 就是说这个人,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 因为香包的事,我还怀疑过护林员胡爷,凭干爷的会内地位,那个湖南干事没必要骗我。 这就是说硬性条件对不上。 45岁以下,男女都有可能,我可以用排除法。 护林员老胡,老牙婆,唐贵奶奶,应该都不是,这些人都七老八十了。 那还会是谁...... 我在脑海中把所有人都想了一遍,甚至在西安,榆林,咸阳接触过的一些人都回想过了。 想不出来,。 这个“自伤蛇”藏在暗处,藏的太深,还有可能是某个,我没见过面儿的普通村民。 到了村口,小唐问:“项哥你也在等牙婆奶奶?” 我说是,可以帮忙拿点东西什么的。(牙婆不是自伤蛇,其实是我想问她一些事儿。) 只有找出来自伤蛇,墓里东西拿的才安心。 “来了,来了。” 7点多,一辆破出租车慢慢开了过来。 牙婆本来岁数就不小,下车后我看她提着医院装药的塑料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显得风烛残年,更加苍老。 “这个我来拿吧。”我从后备箱接过蛇皮袋,估计装的是旧衣服。 到了家,老牙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忍不住偷偷抹了抹眼泪。 小唐抽了抽鼻子,安慰说:“老奶奶,你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你这样我也很难受,你放心,小云姐不在了,我会替她孝顺你。” 我点头说就是,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 “好孩子....” 牙婆紧握着小唐的手。 我看的有点儿别扭,如果要是告诉她,你面前这个好孩子的奶奶,把你孙女从土里刨出来了,还把衣裳裤子也扒了,这会怎么样?会不会掐死这个好孩子。 牙婆屋里一贫如洗,这次看病住院,不光花完了她那一点儿存款,还欠了医院2000多快钱,说到这事儿,能看出来老太太是个很要强的人,她说想把房子卖了,能卖几千块钱,把欠的钱还了。 帮忙简单收拾了屋子,小唐就走了,她说上午要去学校,晚上在回来看她。 牙婆会说普通话,慢点儿说能大概听懂,小唐走后,牙婆突然把我叫到了跟前。 她眼球很浑浊,突然抓着我的手说:“年轻人,走吧,离开这个村子,赶快走。” “阿婆,你的意思是?” 牙婆用很小的声音说:“鬼崽庙没用了,那些鬼崽都要跑出来了,有一个谁都看不见的东西在村子里,就是这个东西,害死了我孙女。” “年轻人,孙女死后我本来不想活了,我之所以回来,就是要把跑出来的鬼崽全赶回去,那个东西.....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所以我要把它赶回鬼崽岭。” 我皱眉抽回手,心想这牙婆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了,开始胡言乱语了,别成了二号唐贵媳妇。 我蹲下,看着牙婆浑浊的眼睛问:“阿婆,你说要把那个东西赶回去,那个东西.....是什么?” 牙婆闭上眼沉默了几秒钟,在睁开眼后说: “是一条蛇。” 我皱眉问什么样的蛇。 她看着我,一脸认真的说:“一条黑色的蛇,没有眼睛,也看不到嘴巴,一根筷子长,会从土里钻出来,慢慢顺着人的裤腿爬到人身上。” “勾盲蛇?”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什么是勾盲蛇,那是鬼崽蛇。” 牙婆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她走到柜子那里后停了下来,对我招了招手,让我帮她把柜子搬开。 这种柜子是以前旧社会,南方地区陪嫁用的红漆嫁妆柜,榫牟结构,铜环带锁,质量很好,用个百十年都不会掉漆,牙婆家的这种嫁妆柜一共有三个,互相摞在一起。 我搬开两个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钥匙,弯腰打开了最后一个柜子。 柜子里有很多旧的,小女孩穿的开裆裤,棉衣,老虎帽子等,可能是小云小时候穿的,拿光衣服后,柜子底有个能翻开的暗格。 这算嫁妆柜的一种,以前的人嫁姑娘,怕女方到婆家后受欺负过的不好,会偷偷往这种暗格里藏一些东西,算是一种习俗。 一般都是藏钱,或者金银首饰。 我知道的是,后来到零七年时,有一伙福建人组队,去农村地区大量收购这种原装的嫁妆柜,七八十块钱一个。 年轻人不懂都给老人卖了,十个里头,最少一个有压箱底的嫁妆货。 有什么呢,有民国老纸币,粮票,老银饰手镯,银元,铜钱等。 暗格一般藏老纸币铜钱的最多,那些铜钱都是具有祝福意义的民间私铸老花钱,像有什么“状元进门”,“早生贵子”,“平平安安”,“五谷丰登”等。 就现在来说,在一些偏远山区,这种带暗格的嫁妆柜还有不少传世,至于里头还有没有压箱底的东西,那就不知道了。 老牙婆的这个嫁妆箱,真藏着东西。 她把小云小时候穿的旧衣服都放到了一边儿,从暗格里双手捧出来一包包着的东西。 光看包东西的布就有年头了,我估计最起码有个百八十年。 她双手小心的捧着这包东西上了床。 “小伙子,你过来。” “我给你看看鬼崽蛇。” 第91章 房子里的哭声 我坐在炕边儿看。 那个老布有些油渍,里三层外三层缠了好几层,解着都有些费劲。 一层层解开,我看最里头包着几块银元,一小堆绿绣铜钱,还有一块红色的老手帕。 银元都是袁大头,品相一般,有戳伤,都是三年和九年,但好几块有版别,不错。 我说阿婆这都是你家传的? 她点头说是,以前孙女上学没学费,找收古董的看过,一个给80块钱。 “我没有卖,留下来了,过两天也打算卖了,还欠医院的钱。” 我告诉她,那阿婆你别卖少了,这几枚,最少380一块,这枚九年的是精发版,最少七百,这枚有戳伤的是大耳朵版,虽然有伤,但也能值一千块钱。 老牙婆停下手中动作,说小伙子你还懂这些。 我对这些玩意看不上,千八百的觉得没啥意思,还是盗墓好,随便一件青铜器高古玉就几万块。这是我跟着把头时间长了眼界也高了,我们基本上不盗清代墓。 牙婆的这些袁大头留到现在的话,普通的能卖1300左右,精发版的大概3500,那个三年造大耳朵版的袁大头,最少能卖2万块钱,随便卖。 我又问:“阿婆,你这些铜钱怎么这个色儿的,绿绣这么严重,不应该啊。” 关键她这十几个铜钱,全都是一摸一样的道光通宝小平钱,因为一般来说,这种传世的道光小钱都是黑漆古的包浆,哪有绿绣生成这样式的,除非是从土里挖出来的。 牙婆说:“这些铜钱,都是我以前炸豆角用的。” “炸豆角?”我问什么意思,没听过。 她说就是把铜钱和吃的扁豆角,一块扔到水里煮,说这样煮出来的豆角吃了对人身体好,煮了几次就锈成这样了。 “这些还能卖钱吗小伙子?” 我说够呛,可能一个能卖五毛钱吧。 “没事,我也没指望卖这些还账,我看你有兴趣,主要是让你看看鬼崽蛇长什么样子。” 说完话,她当着我面儿打开了红手帕。 “这是啥?这是帛画?” 我看的一愣。 她这块儿老红布上,画了一副毛笔画。 墨汁透过红布,已经有些氧化了,红布上寥寥几笔画了几棵草,草旁边画了一条很细的黑蛇。 这黑蛇模样十分诡异,没有鼻子嘴巴眼睛,一把铜钱剑把蛇头剁下来了。从画上看,这怪蛇的头和身子,中间分开了。 在仔细一看,隐隐约约能看出来,砍掉蛇头的这把铜钱剑,全都是用道光通宝编起来的。 总之,这有年头的布画就是没头没尾,完全不知道画这个是什么意思。 看我发愣,牙婆表情显的异常凝重,她说:“年轻人,这个就是鬼崽蛇。” “我还依稀记得,小时候在村口的大树下头,见过第二代看庙女,那个婆婆跟我讲,鬼崽蛇最早住在那些石人里,在晚上的时候,会从石人里爬出来,蛇头上有黑气,如果这时恰巧有人路过,会顺着人裤腿钻进去。” 我问那要是钻进去了会怎样? 牙婆脸色凝重说:“鬼崽蛇就是鬼蛇,上上代的牙婆说,要是钻到人身上,不论男女,会变得性淫,贪淫。如果时间长了.....那就不是人了。” 我皱眉问:“那阿婆你这块布画是从哪来的?自己画的。” 我想的如果是她自己画的,那就属于臆造品,这条怪蛇就是她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不在现实中存在。 不料,老牙婆马上摇头说:“这不是我画的,是第一代牙婆传给了第二代,然后在我小的时候又给了我,我以前也猜想过,可能是道长徒弟给了一代牙婆。” “道长?”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是闾山派道士陈妹晴?” “你....你怎么会知道道长的名字?”看牙婆表情十分惊讶。 这个没必要瞒她,我就说是小唐奶奶告诉我的。 “李予睫.....她让你看过那块落阴布了?” “落阴布,观落阴的那个?” 她皱眉说是,随后告诉:“鬼崽庙建成之后,作为陈道长选择的看庙女,这种布我们每个看庙女都有一块,是自留的。只有那张黄符会流传。” “什么样子的黄符?”我问。 听我问起这个,她眼神有些躲闪,说符纸她无意中损毁了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那张符被缝在了她孙女衣服里,据说带了这张符可以成为人中龙凤,我大胆点儿猜,说不定,现在就在小唐的裤衩里缝着。 “这么说....你们每代看庙女都有一块画布,都是什么?” 牙婆摇头说:“上几代不是很清楚,她们死后应该带到坟里了,李予睫的是观落阴,我的是鬼崽蛇,还有一块应该是画的几扇门,在往前的.....我就不清楚了。” “年轻人,我能看出来,你心底有份善良,是个好人。” “你快走吧,离开我们村子,越远越好。” “我被打伤,导致大祭没有完成,鬼崽庙神像掉进了水里,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鬼崽蛇,一定是出来了....” “走吧.....” “快走吧....跑远一些....” 说这话时,能看出来老牙婆眼神里有一丝坚韧,更多的,是恐惧。 湖南湘西一带,自古多虫多蛇,更有专家断言过,说在茫茫十万大山中,还有很多尚未发现的蛇虫鼠蚁。牙婆是不是因为孙女离世的原因胡言乱语,这个我不敢轻易下结论。 轻轻带上大门,我提着包离开了牙婆家。 离开村子没几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又偷偷返回去了。 我这个人记忆力很好,没走村里大路,凭借记忆,我提着包从别人房子后头的小路,找到了那个女医生家。 诊所就在她家里开着,大白天的,到那儿以后我发现大门紧闭。 这就有些反常了,谁要是买药打针的话,不得开着门吗。 偷过大门向里看,院里没有一个人,锁着门。 我抬头看了看,这墙应该能翻过去,鱼哥教过我,她说翻墙往下跳的时候,要侧着身子跳,落地先脚尖落地,在脚跟落地,这样就不会有声音。 我把包背身后,扒墙头翻进了院里。 轻手轻脚向前走,还没靠近门那里,我忽然隐约听到屋里有哭声,女人的哭声。 这哭声听的很怪异,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就像什么....就有点像电视剧里演的,女人生孩子时,双手抓着被子,疼的那种哭声。 除了哭声,还有音乐盒的那种声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一个人在躲屋里生小孩? 虽然是白天,但她家是背着山建的砖房,不照太阳光,院里甚至还有些凉。 站着不动,仔细一听,这哭声还在断断续续。 三分恐惧,两分好奇,我想看看到底在干什么这是。 靠近窗户。 我侧着身子,想从窗户缝向屋里看,结果被拉上的窗帘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捡了根细树枝,我从窗户缝伸进去,慢慢用树枝,挑开了窗帘一角。 屋里没开灯,有些黑。 女医生披头撒发,穿着睡衣半靠在床上,她的床头柜上放着个音乐笔记本,这种音乐笔记本我小时候玩过,打开本子后里头会亮小彩灯,卡片上能写一些祝福话语,还会唱歌。我上初中那时候见人买过,和明星信纸一样,都是追女同学用的。 挑开窗帘,偷偷向里看。 只见女医生靠在床上,屋里没灯,她头低的很低。 床头柜上摆放的音乐笔记本打开了,滴滴答答唱着音乐,小红灯一闪一闪。 女医生被褥高高隆起,应该是双腿岔开,顶起来了被褥。 我看那个被褥,一起一伏来回动,她低着头断断续续的一直低声哭。 很快。 她叫了一声,手也不动了,双脚慢慢放平,似乎浑身瘫软了。 我满心疑惑,心想这是在干嘛? 等了几分钟,我见她她拉开床头柜,掏出卷卫生纸撕了很长一条,背对着我擦了半天。 随后,女医生光着脚下床接了杯水,拧开药瓶,吃了一大把什么药。 吃完了药,她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开始拨号。 电话接通了,我听不见对方说什么。 只是看她脸很红,非常的红。 同时声音急促道:“赶快来.....快点。” “来我家,我受不了了。” 第92章 村医阿芳 女医生穿着睡衣打完电话,转身就要出来。 我慌忙藏到了一旁,这儿有个鸡窝,现在不用了,我蹲在了鸡窝后头。 偷偷向外看。 只见她倒水洗了把脸,然后在院里来回走着转圈,时而趴门那里看看,表情显得有些着急。 我放平呼吸,让自己不被发现。 等了有二十多分钟,我先听到了开门声,随后是男女对话声。 “你怎么才来。” “哎呀,我这够快的拉,想我了吧?” “快进屋吧。” 随后传来了锁门声。 我看到了,这男的,就是那晚在县医院碰到的大肚子男的,那晚如果不是恰巧看到了他们,我也不会怀疑女村医。 “接电话啊....怎么不接...” 可能是在山上没信号,我尝试着给田三久打电话打不通,无奈,情急之下只能给他发短信说:“田把头,我在村医家里,看到速来。” 收好手机,把包藏鸡窝后头,我等了五六分钟,然后蹑手蹑脚,跟了过去。 从窗外外向里一看,屋里景象让我瞬间睁大了眼。 此过程,省略五百字。 我靠在墙上咽了口唾沫。 太猛了,怎么这么猛,一个女的怎么能这么猛,不敢看了。 只听屋里气喘吁吁,那男的说:“阿...阿芳你太厉害了,歇一歇吧,在....在这么下去,我就要死了。” 我心想,原来这女医生叫阿芳,不过怎么看都不正常,这女的太主动了,主动到可怕。 又过了一会儿,屋里平静下来,那大肚子男的跟中风了一样,不动了。 见状,这个叫阿芳的女村医这才罢手。然后两人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一直疑惑进去还是不进去,进去的话什么证据都没有,不进去的话又找不到什么证据。 正考虑着,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田三久给我回了短信。 他说,出了紧急状况,必须要亲自赶回去,让我自己小心点,如果没有把握就不要轻举妄动,等他回来。 我忙回短信问什么紧急情况,我现在还在人家门口守着,田把头你得来啊! 他没在回我。 等等等等等....屋里突然响起来了诺基亚的手机铃声。 “唉,赵主任。” “我在....我走访基层呢正。” “好,好的赵主任,我马上回医院签字,嗯。” “我得赶快走了,单位有急事。”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今晚不走吗,我不管,你请假。” “哎呦,宝贝儿!不行啊,等下月,下月我给你买条金项链。” “行了,真是的,扫兴,门不用锁了,你走吧。” 一阵淅淅索索穿衣服的声音,二人又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大肚子男迈步离开了。 我犹豫了几秒钟,提包跟了出去。如果女医生是自伤蛇,我怕自己对付不了,况且现在还不能确定,别打草惊蛇了。 大肚男夹着包,走在前头吹了两声口哨,感觉心情不错。 等他走到厕所拐弯处,我立即冲上去搂住他脖子,用刀把他按到了墙角。 “别他妈叫!叫我就捅死你!” “兄...兄弟!你是谁?有话好商量,我跟你老婆真的什么事也没有,我来修电视的!” 啪! 我另一只手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冷声骂道:“你想死?我不是跟你闹着玩的。” 我跟了田三久几天,多少沾了点他的气势,当下就把这胖子唬住了,看着明晃晃的刀尖,他估计是真怕了。 “我问你说,我要是知道你说谎,我就捅死你,清楚没?” 他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 “你跟女村医什么时候搞上的?” 他说:“半个月前,半个月前她来县医院找我,想通过我的渠道,搞一些低价药回来卖,那天晚上我们就在一起了,兄弟,你放了我吧,我真不知道她是你老婆。” 我啪的又扇了他一巴掌,给他打懵逼了。 我又问:“那是你们第一次见面?还是说,你们以前就认识?” 这胖子脸肿了,委屈的说:“她以前在县医院当过护士,我都认识她两年了,我也是有家室的,就是被她给迷惑了,才犯了错。” “兄弟,她不是你老婆啊。” 我冷着脸说不是,不认识。 “那你打我干叼?” 我啪的又扇了他一巴掌,我说我看你不顺眼,就想打你,怎么了?你不服? “服....服....我服。” “你给我好好想想,说说她的事儿,要是说了我感兴趣的我就放了你,要不然...就你这大肚子,我给你放放气儿。” 这大胖子让我打了几巴掌,又用刀逼着威胁,马上就像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全说了。 据他说,女村医阿芳以前是个很老实的女的,老实到什么程度?三十多岁了没谈过男朋友,在医院上了两年班,每天准时上下班,不迟到不早退,自己的社交圈子很小。 说她长的好看吧,不好看,说丑也不丑,就是个普通样貌的大龄女青年,这种人往往对物质上的要求不高,相反,可能更需要精神方面的安慰。 据这个胖子说,她是在一个月前开始有了大变化,慢慢变得非常开放,在人多的地方,走路还故意一扭一扭的。 也就大概半个月前,她去县医院售药部门办公室找到这胖子,关上门,直接就脱了大褂,里头什么都没穿。 阿芳说,只要你给我整点低价药,我就陪你睡觉。 这胖子也有家室,但很多男的都抵挡不住诱|惑,从那天开始,这两人就搞一起了。干柴烈火,至于那晚在医院停车场撞见他们,也是凑巧了。 这胖子苦着脸说:“兄弟,我知道错了,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犯不着这样,今天你放了哥,哥以后好好谢谢你。” 我一膝盖朝他肚子上顶了一下,疼的他大喘气。 我说你当谁哥呢你,弄死你我。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我问女的是一直这样?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不是,她这两天好像在吃一种药。” “什么药?” “不知道,没标签,她说是感冒药。” “对了,我想起来了一件事。” “什么?”我皱眉问。 这胖子老实的回忆说:“上个礼拜一,我晚上来找她,看到她从井里爬上来了。” 第93章 蛇涎 “你说什么?” “从井里爬上来了,从水井里?” 我记得女村医家确实有口水井,在鸡窝的右手边儿,盖着水泥打的圆井盖儿。 胖子点头说,当时吓了一跳,他问怎么回事,女医生说院里通了自来水,水井不用了,就放掉水当成红薯窖用。 “还有没有别的奇怪事儿?” “没了,真没了,我也是和她刚接触半个月,”胖子使劲摇头。 “滚吧,别让我在看见你。” 胖子被我推的一个踉跄,头也不回跑了。 下午和傍晚,女村医家大门开着,陆陆续续有村民去她家买药打针,她就像正常人一样,文质彬彬,脸上始终挂着一丝微笑,耐心又热情的帮几位村民问诊看病。 “喂?田把头,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你什么急事?”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现在还在田广洞村?” 我说是,我在女村医家门口守着,她可能有问题。 电脑那头儿,田三久声音低沉的说:“老计出了点事,我今天晚上过不去,你自己小心点儿吧,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就往山上跑,跑到山洞里,天宝能帮你。” “田....” 没说完他就挂了,我还想问计师傅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都蹲守了一下午,要什么都查不出来肯定心有不甘,一咬牙,我选择继续蹲守。 天色慢慢擦黑,我从包里掏了瓶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 擦了擦嘴在向前看,女村医已经锁了大门。 又耐心等了个把小时,我翻墙跳进了小院里。 晚上农村地区没什么娱乐活动,也不能上网,等看她屋里熄灯以后,我悄悄挪开了水泥井盖儿。 井盖儿和地面摩擦,发出了轻微的吱拉声,我忙回头看一眼,女村医屋里还是一片黑暗。 挪开井盖儿,露出来一把很长的铁梯子,直通井底。 井下没水,也没有灯,黑咕隆咚一片。 想了想,我从包里找出手电筒,开始顺着梯子往井下爬。 一般家里吃水用的水井,三四米就算比较深,但这口水井,我估计深度超过了八米。 “真他妈冷....” 顺着梯子下到井底,我举着手电来回看了看。 井底空间不大,没有红薯,有一个床垫,一张破桌子,一张破椅子,桌子上还有个放电池的老式台灯。 “啪塔。” 我随手按了一下开关,台灯亮了。 拉开抽屉,里头有几只圆珠笔,和一个装在防水袋里的本子。 解开袋子,我随手翻开看了看。 第一页画了个图标,或者说,画了个奇怪的符号。 是一条黑蛇,自己头咬住了自己尾巴,是自己吃自己,绕成了个圆圈形状,看着很怪异。 而在这个圆圈的中心部位,写了个:“331所。” 这什么东西? 我完全看不懂。 随手往后翻了翻,写的东西乱七八糟,东一摊西一摊,就跟现在学生们上网课记的笔记一样。 写的有什么?我随便写几个。 攒蛋:“蛇性淫,爱交尾,一条雌蛇配三十条公蛇,怀孕后积攒数月,攒够后,一次性下几十枚蛋。” 玉女小方息肌丸:“夜交藤,龙涎香,石榴皮,硫磺,麝香,天雄,蛇床子,淫羊藿,去心选志,雌雄没石子,青楿,各三钱,熬制六小时,加蜜糖制成泥膏,敷于肚脐之上,三日一换。” 功效:这个我不好意思写出来,就不说了,看意思,是专门给女人用的。 后头还有一个括号,(把主药龙涎,换蛇涎,药效可提升十倍以上。) “大秃鸡丸”,配料有斑蝥肉,牡蛎壳,野猪胆汁,红酒,鹅蛋黄,各取三两熬制,成速效药。 我继续往后翻,越往后,写的东西越看不懂。 上头写了,蛇本身不主动分泌唾液(毒蛇的毒液不算),为了取得“蛇涎”,可将勾盲蛇放于活蛇体内,几日之后活蛇吃痛,会自己咬住自己尾巴不松口,保持这个姿势几小时,这时候,用银针刺破活蛇的下巴,就可以滴下来几滴“蛇涎。” 上头写了蛇涎药有副作用,人吃了得不到的满足的话,等一段时间就会发疯,精神失常。 有点儿类似电视里的演的阴阳和合散,吃了不办事,就会爆体而亡,必须得办事儿。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唐贵媳妇和唐贵弟弟搞在了一起,那天晚上,我记得唐贵弟弟亲口讲过,说是他嫂子勾|引自己的。 会不会是唐贵媳妇就是吃了这种药,副作用发作疯了,用剪刀捅死了唐贵弟弟。 这么说来..... 这什么蛇涎药是女村医阿芳研究出来的?换句话说,她就是自伤蛇? “自伤蛇”,就是自己吃自己的蛇,我又翻回来第一页,看着那个奇怪的图案,中间写的331所。 我听说过507所和749局,507所还稍早一点儿,这两个官方组织成立于上世纪67十年代。主要干的活是研究社会上超自然现象,未解之谜,未知生物,人体科学等。 据传,1934年辽宁的营口坠龙,沈阳怪坡,铁西鬼楼,故宫红墙宫女,云南惊马谷,罗布泊双鱼玉佩,北|京375路夜班公交,1963年封门村枕边鬼脸,红衣男孩,林家宅37号灭门事件,广九铁路广告牌事件,等,这些著名的超自然现象,背后都有507所和749局介入过。 749局据说暗中还秘密存在着,而507所的位置,就在现在的海淀区圆明圆西路,研究室在农业大学校区内部,507所的家属楼,在西小区北门对面儿。 传言五十多年以前,被507,749特招进去的都是有特异功能的,这个我觉得是胡说八道,就像那些气功大师一样,都是骗子,顶多会个一鞭两鞭三鞭四鞭五鞭。 但是,在几十年前,确实招进去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比如不怕电的人,可以手摸电门,一手通电,一手握着灯泡,灯泡可以亮。 还有眼睛能喷水的人,能理解动物意思的,天生过目不忘的,打响指能震碎玻璃的,鼻孔大的能塞进三根手指的,耳朵眼能拉动小汽车的,脚臭能把人熏晕倒的,等等,这些奇怪的人都被招进去过。 至于这什么331所,和504所749局,有没有关系,我真不清楚,都没听说过这个331所,我打算把这本子拿走,出去后打电话问问人。 我现在能确定一点,女村医就算不是自伤蛇,也一定和五丑老大自伤蛇有过接触。 女村医看着柔柔弱弱,但这不好说,想想唐贵弟弟,上半身都被剪刀捅成马蜂窝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等我把田三九找来,在来治她。 “啪塔。” 我关上桌上台灯,把手电咬嘴里,双手扶着梯子开始往上爬。 抬头就是井口,隐约还能看到天上的月亮。 小心爬上来,我露头向屋子那里看了眼,黑灯瞎火的估计早就睡了。 “呼....” 我松了口气,提着包一转身。 女村医就站在我身后。 她看着我,嘴角慢慢露出笑容,同时右手高举,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呵...呵呵.....” “你还没睡啊。” 第94章 计师傅出事 谁要是半夜睡醒,在自己家看到了陌生人,是什么反应?我想第一反应是害怕。 但女村医阿芳不是,她穿着睡衣,手举着明晃晃的菜刀,有一瞬间我好像看到的是唐贵媳妇。 “你偷我东西....你偷我东西....” “没有,我没偷你东西。” 我慢慢退后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下一秒,她举起刀就冲我头上砍来! 我马上闪到一旁,她扑了个空,看表情貌似更加生气。当时唐贵媳妇用剪刀捅那男的就是这表情,不过现在把对象换成了我,唐贵媳妇也换成了女村医。 大门锁着,我和女村医绕着水井转圈跑,拉开距离后,我冲到鸡窝那里,拿起大扫帚便往回捅。 “嘿!嘿嘿!” 噼里啪啦。 她胡乱挥舞着菜刀,竹扫帚被砍掉大量枝叶,像下雨一样,噗噗往下落。 菜刀短,扫把长,我额头出了汗,女村医挨了几下吃痛了,开始往后退。 我大喜,继续拿着大扫帚捅。 后退到井边那儿没注意看后面,她上半身突然失去平衡,啊的叫了声,头朝下掉到了井里! 我赶快跑过去向井下看。 黑咕隆咚,看不清。 打开手电。 我看到女村医没抓住梯子,掉到了井底,她摔破了头,侧躺着,菜刀掉到一旁,后脑勺周围流了一滩血。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掉下去,如果是自伤蛇怎么会这么弱?这女的好像没什么本事。 “汪!汪汪汪!”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动静声,村子里的狗突然开始大声狂吠。 我把井盖盖严,闪身进了她睡觉的屋里。 屋里有股奇特的香味,很好闻,其实刚才我在女村医身上也闻到过,这股味道,像是某种高级香水,飘散在空气中。 我翻了床单,箱子,柜子,最后拉开床头柜的下层抽屉,看到里头有一瓶药,她家就是诊所,有药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瓶药故意撕掉了标签。 拧开药瓶,顿时能闻到一股淡淡香味儿,瓶子里装了几十片淡绿色的椭圆状小药片,同样是没有任何成分说明的三无产品。 我拿着本子和药片悄悄离开了这里,带上了门。 晚上十点多天色全黑,村里没什么人,我走着走着,老感觉背后有双眼睛。 猛的回头! 又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 看有家人门口停了辆自行车,我骑上就走,越蹬越快,很快离开了村子。 把自行车扔到山底下,我提着包上了山。 “小妹?小妹?” “天宝。” 山洞里噼里啪啦生着火堆,小妹见我来了没说话,往火堆呢扔了两根干柴。 “我给你们拿了吃的,你们在坚持几天,等把头上来了,咱们就离开这里。” “我把包留这里,你们帮我看着点,我还有事先走了。” 红眼睛撕开方便面袋,看着我,嘎嘣嘎嘣咬着吃,小妹也没吭声。 这两人太没意思,不知道他们在山洞里怎么相处的,我估计,可能双方三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 下了山,我骑着自行车去了下蒋村,去找田三久, 刚到那儿气氛不太好,一帮人围在一起,计师傅摊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哎...我这脸,我以后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把头,你让我老头子死了算了。” 计师傅脸上有几道抓痕,说话捶胸顿足。 田三久看了我眼,绷着个脸说:“老计,这事儿怨我安排不周,你放心,我交待过了,兄弟们都不会乱讲的。” “是啊,我们不说。”一名手下表情精彩,像是在忍住不笑。 “你笑个屁!别笑了!” 这人立即绷住了脸。 我问怎么了这是?不是说计师傅出事了吗,出什么事了。 田三久脸色有些挂不住,把我叫到一边儿说了事情经过。 “什么!” “啥玩意??” “唐贵媳妇跑了?还把计师傅给上了!”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田三久弹掉烟头,使劲搓了搓自己脸说:“那天咱们去山上,我交待给手下人看好那个疯婆娘,结果他们没怎么上心,都在车里喝酒了。” “等找到老计的时候,他裤子被扒了,脸也被抓伤了,他们给我打电话,我就赶快回来了。真他妈窝囊,这事传出去了要被别人笑话。” 我听的目瞪口呆。 “田....田把头,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说的意思是,计师傅....” “别说了别说了,那疯婆娘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老计是个很出色的炮工,他跟了我十几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我脸色古怪,问:“田把头,计师傅有七十多了吧?” “年龄不小了,77了。” “他老婆还在,每年我都给他放两个月假让他回去赔老婆,老计和我一样,都很爱自己老婆,现在他不想活了,我得劝劝。” “哎...” “你说那个女村医怎么了?” “哦,对,”我回过神来忙说:“你看看这个,我在她家里找到的。” 翻开日记本,看到那个蛇吃蛇的331所图案,田三久眉头紧锁。 “田把头,你认识?” “不,不认识,没听说过,这个女村医现在人在哪儿?” 我看了看周围,小声说:“我不小心把她推到了井里,后脑勺挨着地,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怎么办?” “嗯....” 田三久沉思片刻说:“这个医生肯定知道些东西,必须要确定她是死是活,这样,趁现在天还没亮,你给我留在这里看着老计,我开车带人去看看。” “好,你小心,别让人注意到。” 田三久开车带人走后,我找到计师傅劝他说:“计师傅你看开点,这种事儿咱们谁都没预料到,归根到底是意外,田把头都吩咐了,只要咱们都不说,外头没人知道。” 老头颤颤巍巍站起来,裤子上都是土,他说:“小项把头,你说的轻巧.....不是你啊。” “我这一把年纪,哎,一想到我就....” “那疯女人力气太大,我想点着雷管,跟她同归于尽。我那口子要是知道了这事儿,我比死还要难受。” “小项把头,你走吧,让我缓缓,缓缓就没事了。” 我马上摇头,“不行,田把头让我看着你,劝导劝导你。” “在说了,你缓缓归缓缓。” “你手里拿根绳子干什么。” 第95章 女村医的秘密 天底下什么奇怪的事儿都有,关键看能不能碰上,碰上就倒霉了,就像有的人喝口水都能被呛死。 唐贵媳妇行为怪异,有暴露倾向,是个疯子精神病,正常人怎么能猜到疯子会干什么? 计师傅七十多了,快八十了,你让他做个定向爆破,一点问题没有,但他确实没有唐贵媳妇手上劲儿大。 我在脑海里想了想那个情景。 唐贵媳妇把计师傅拖到小树林里,老头拼命挣扎,被唐贵媳妇死死按住手脚,扒了裤子,又挣扎,结果脸上被挠了好几道血印子。 事后。 周围人都知道了,虽然表面上关心,但暗地里肯定有人笑话他,这种感觉肯定很糟糕,这不是老头乐,这是老头哭。 田三久办事很效率,天刚刚擦亮,他开着吉普车把女医生带了回来,人没死,但受了严重外伤,后脑勺都是血,血干了,沾的头发都打了结。 把女村医抬上大巴,拉上车帘,田三久找人提过来一桶凉水,用水瓢舀了一瓢,啪的泼到了女人脸上。 女村医张了张嘴,有了一点儿反应。 又朝脸上泼了几瓢水,等了一两分钟,这女的咳嗽了一声,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你们都下去,看着周围。” 田三久挥了挥手,其他人陆续下车,诺大的大巴车上,就剩下我和田三久,计师傅,加上刚刚醒过来的女村医阿芳三个人。 “你....你们是谁....我...我在哪...” 女村医睁眼后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头发湿漉漉的,不停往下滴水。 田三久用毛巾帮她擦了擦脸,面无表情问:“你不是五丑老大,告诉我,那个外号叫自伤蛇的是男是女,多大年龄,是谁。”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我要回家。” 我立即说:“田把头,她在说谎,她肯定见过自伤蛇,肯定知道些什么。” 田三久皱眉揉了揉太阳穴,摆手示意我别说话。 “听人说,你叫阿芳是吧,我叫田三久,我劝你一句,希望你能听我的,说吧。” 女村医还是虚弱的说,我不认识你,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刚说完这句,只见田三久拿出把老虎钳,夹住了她小拇指。 一声惨叫!这女的,小拇指的指甲盖被拔下来了。 “我在问...” “呸!” “呵....呵呵,”女村医大口喘气,换了张面孔,恶毒的说:“我就是死,也不会说出来什么,那是我的神,神能给我一切我想要的。” “他马上就会来找你们,哈,哈哈。” 田三久抹了抹脸上的唾沫,开口说:“一个人可能不怕疼,不怕死,但也会有怕的东西。” “你有个弟弟,在县城贷款买了房,今年刚结婚。” 听到说他弟弟,女村医顿时挣扎着大喊大叫,伸手想要抓田三久的脸。 田三久抓住她手腕,慢慢压下去,冷着脸说:“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到了,你有十分钟时间让我喊停,我会找到你弟弟,割断他手脚筋,把他扔到街上要饭。” “我说....我说...” “说吧,自伤蛇是谁。” “我,我没见过,它只是和我打过几次电话,让我吃一种药,说只要吃两个月那种药,就能加入它们,让我成为新五丑之一,要什么有什么。” “新五丑之一....” 田三久皱眉问:“那这个人,是男的女的。” 女村医摇头:“我说了,没有见过,它声音故意做了伪装,听不出来,药片藏在鬼崽岭一棵树下,是我自己去拿回来的。” “这么说,你什么有用的都没有告诉我啊,你的弟弟他.....” “有!” “有!我还知道别的秘密!” “别动我弟弟!我告诉你!” “哦?说来听听。” 接下来,女村医断断续续说了几段话。 不光田三久,我听了也大为震惊! 我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从哪知道的?” 她说:“我上过大学,也是土生土长的道县人,从知道五丑存在以后,我做了大量研究,这件事是我偶然发现的。 她说的话,我总结了就是两件事。 一是,“自伤蛇”要找人当新五丑,吃那种药片是测试,要吃两个月,如果一切正常,人没有发疯,就有资格当它的手下。 换句话说,可能唐贵媳妇是同样的遭遇,她没有通过测试,吃了一段时间药片,副作用让她发疯了。 还有个事,之前我怎么都没想到。 社火五丑成立于清代晚期,和长春会是同一时期,他们是五个人。 而田广洞村的看庙女牙婆,到今天也是传到了第五代。 牙婆曾亲口告诉我,五代牙婆,包括小唐奶奶,除了每人都有一片小布头外,牙婆们之间还流传着一张“黄符纸。” 小唐奶奶对这张黄符纸深信不疑,她相信看庙女家,三代之内会出人中龙凤,为了让小唐当这个人中龙凤,她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去害牙婆一家。 女村医是土生土长的田广洞村人,她小时候就知道牙婆之间有一张这种符,调查过后,她认为那张符,可能不是陈妹晴画的。 可能是前代五丑,故意留给看庙女的,并且留下“人中龙凤”那句话。 女村医说她问过村里很多老人,以前的牙婆,几乎每隔一两代,家里小辈子孙就会出事儿,有意外淹死的,意外烧死的,摔死的.... 小云死后,牙婆们的后代,貌似只剩下小唐一个人了。 有些事因为时间太久了,无法考证。 如果女村医说的秘密是真的,在加上牙婆的小布头上画了幅“斩蛇图”,可以大胆去猜一下,在光绪时期,就在这个田广洞村,五丑和陈妹晴曾有过对抗。 陈妹晴自认陈胡公后人,如果那时候的五丑想盗墓,那她可能是守墓的。把头用硝酸甘油都炸不开的七道金刚门,我不相信那时候有人能打开。 车内短暂陷入沉默,良久。 田三久缓缓吐出一口烟,道:“我来之前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 “王把头说他这次有把握,我希望他能尽快带上来好消息。” 拉开大巴车窗帘,一缕晨光照到了田三久脸上。 第96章细节 阳光照进大巴车里,田三久看着窗外景色陷入了沉默。 就这么足足过过去好几分钟,我忍不住叫他:“田把头?田哥?“” “接下来咱们准备怎么办?” 他回过神来,开口说:“项云峰,你知道,为什么王显生要把你留在上面?” 看我沉默不语,田三久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说:“他这次把后背交给了我,因为怕我黑吃黑,所以,又让你站在了我背后。” 这个其实我知道,把头之所以让我留在上头,是因为他完全信任我,至于田三久嘛....我就不明说了。 用时咱们还是好朋友,过后,那就是两方团伙,归根到底他们是两个把头。 田三久哗的一下拉上窗帘,转头指着我说:“我早就说过!你们下手晚了!” “如果你们刚到鬼崽岭就主动出手,现在不至于这么被动!” “我做掉了五丑的三个,明面上我们占了上风,实际上我们现在处于下风,五丑老大,这个人就是一条蛇,它藏在草里,随时会下口咬人!” “如果换一下位置,此刻王显生站在这里,我在下头,你说他会怎么做?” 我试着说了把头可能会做的手段。 田三久笑着说:“呵呵,是啊,但我没那个耐心了,今晚我要直接亮底牌。” “看着我。” 女村医虚弱的睁开眼,慢慢抬起头。 田三久递给他一部破诺基亚:“这是你手机,打,现在就打给给你药的那人。” “那....那人,不会信我的,你...你骗不了它。” “不用信,你就说,我要跟他说一句话。” “我....我要是照做了,你不要去找我弟弟弟,他刚结婚。” 田三久点点头,帮她解开了手上绳子。 前两次都没打通,对方这手机号一直提示占线,就在我们不抱希望,女村医打第三次时,手机突然有人接了。 “喂...”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着,这声音无法形容,有点像外国歌剧里的女音,又有点像男音,让人一时分不出来男女。 那头语气平静,声音低沉的问:“他们在你旁边吧,呵,想和我说句话...有意思。” 田三久接过来手机,放到耳边儿道:“你应知道我吧,我姓田。” “田三久,你好,我就是你们口所谓的自伤蛇,而且我人现在就在田广洞。” 我瞬间在脑海回想,想着我接触过的人,有哪个人声音能和这人对上,遗憾的是没想到,他连声音也伪装的很好。 “我送你的那个礼物应该还可以吧。” “田三久,我看到你了,你很害怕。” “越来越有意思了,你不是想和我说句话?说吧。” 田三久深呼吸一口,说:“没错,听着,不是一句话,是两句话。” “我是你爹。” “我今晚就会找到你,等着我....” 说完,田三久啪的合上手机盖儿,直接挂了。 我瞪眼问:“你就跟他说这句话?” “那你以为我跟他说什么?让他告诉我他叫什么?在哪里?”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走吧,跟我去趟县城。” 我不明白,说去县城干什么。 “不干什么,去买衣服。” “老计,你给我老实待着,我们尽快回来。” 计师傅点了点头,又马上摇头:“不行,把头,我还是想死,我上吊算了。” “啧,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你上吊了以后谁给我当炮工,小洛会同意?” “你今年77,在干三年,我给你50万让你退休,你退休了在上吊都行。” 听了这话,计师傅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朵花? “把头,那这女的...” 田三久看了眼女村医,摆了摆手:“把他那个弟弟叫出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骗子!” “骗子!你这个骗子! “咳咳!” 因为情绪太激动,女村医呛的连声咳嗽。 她疯狂挣扎,结果被人猛的向后薅头发,按在了车座上动弹不得。 “求...求求你,我求求你,求你别找我弟弟,都是我的错。” 田三久面无表情,准备下车。 “等等!我还有个秘密,我还有个秘密!” “哦?说来听听。” “我不信你,你发誓!如果我告诉你!你放过我弟弟!” 田三久蹲下来,看着她说:“你没资格说条件,你只能试一试。” 女村医纠结了两分钟,喘气说:“有一次那人打电话,问我吃药后有什么反应情况,那时候,我听到了一声鸟叫声。” “鸟叫?” 我说村里挨着山,有鸟叫声很正常吧,而且道县这里是候鸟迁移地,冬天也有很多鸟飞过。 她说不是,听到的鸟叫声很近,一定是在自伤蛇屋里,是它自己养的。 虽然只听到了一声鸟叫,但这或许是很重要的一个细节,田三久问鸟怎么叫的,知不知道是什么鸟。 女村医阿芳学了下那鸟叫,说可能是本地人土话说的大头獾。 很奇特的鸟叫声,用字形容,那音调就是:“马脸杠狗,晒死黑猴,马脸杠狗,晒死黑猴。” 是不是很奇怪?可就是这种调调。 我记得小时候在漠河,我们家房子后面挨着大山,冬天能听到山里有这种鸟叫声,一阵儿一阵儿的,没想到湖南这里也有,不过我觉得,肯定不是他们本地话说的大头獾鸟。 “嗯....这个秘密对我很有用。” “能注意到这点,你很细心,谢了。 ”田三久对女医生道了声谢。 我们三个下了大巴,计师傅不说上吊了,他犹豫了片刻说:“把头,这女的,咱们....” “怎么,老计你是想说我三番两次说话不算话?” “把头,我不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田三久朝车里看了眼:“在说吧,我考虑下。” 说完话,他开来吉普车,让我一块去县城。 我因为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田三久就笑了笑说:“过完年了,去给兄弟们都买身新衣裳穿穿。” 第97章打草惊蛇 千禧年初的道县,在我记忆和现在不太一样,那时候的河没现在的清,因为当时在大力发展基地屁,县里有个类似西北二棉的大纺织厂,还有两个大糖厂,都往河里排污水,所以河不清。 我和田三久上午开车到了县城,因为对本地不熟,我们打了一辆微型客车。田三久跟人家说,去卖衣服多的地方,路上有吃饭的地方停下,让我们简单吃点东西,报酬是五十块钱。 那地方叫车门桥,是个大桥,桥下全是卖各种吃的,我们吃了很好吃的凉粉。 开微型客车的司机忘了叫什么名儿了,好像姓张吧,五十多岁,他的那车只能做三个人,样子有点像蹦蹦车。 路过氮肥厂的时候有很多这种车,送工人的,还有拖拉机车头改的客车,能坐七个人,一开车,就哒哒哒哒冒黑烟,几分钟就能把坐车的人脸都熏黑,可牛比。 蹦蹦车司机老张说:“二位,前头拐个弯咱们就到地方了,你们不是要买几十套衣服?告诉你们,这里最便宜,因为马上都搬走了,绝对实惠。” 这个地方叫西关桥头,有个市场是卖衣服的,到那儿时的确有好几个店正在撤店,周围没什么人。 我说这位置还可以,怎么小市场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呢。 蹦蹦车司机老张说:“二位,看到那个白墙的房子没?” 他说的白房子,就在小市场旁边。 “你们外地来的不知道,平常不看报纸吧?前段时间多大的事儿,这白房子屋里的人被人杀了,被子蒙头,用锤子砸烂了脑袋,又用水果刀抹了脖子,那血,都从屋里流到了市场门口。” “以前可热闹,如今人家传这儿晚上闹鬼,晚上总有人说看见市场门口有一大滩鲜血,几个月下来,现在都没人过来了。” 我讲这个,是因为确实对那间白房子印象深刻,我和田三久去的时候是大白天,那里都阴森森的,贴着封条,太阳照不到。 把市场跑了个遍,全买的差不多的衣服,黑色的皮衣,皮裤,有大号有小号,还买了帽子口罩线手套,都是一家家店凑齐的。 我问田把头,咱买这么多皮衣干什么? 他看了下表,说回去你就知道了。 下午三点多回去,田三久没说衣服的事儿,一直等到晚上8点多钟,又有辆出租车来了下蒋村村口,这伙人我没见过,应该就是他所谓的底牌。 所有人把原来衣服脱了,找自己能穿的,统一换上市场买的皮衣,又带上了口罩帽子,隐藏的严严实实。 拉开后备箱,有一大包实心钢管,每人领了一根。 “兄弟们,我刚才说的话,都记住了没。” “记住了。” “好。” “出发。” 大车小车,拉着几十个人开往田广洞,车上每个人都带了帽子口罩,一言不发。 我在车上问:“田把头,你确定五丑老大自伤蛇,就藏在田广洞?” 田三久很随意的说:“那人自己在电话里说了。” “那你也信?说不定就是诓我们的。” 他缓慢摇头说:“我信,自伤蛇不信我能找到他,我就用最笨的办法,最原始的办法。” 田三久眯眼道:“今天晚上,我要打草惊蛇,一定会把这条蛇从土里翻出来,剁成两截。” 晚8点半,正是人吃饭的时候。 这个真是巧合,刨掉黑蛋,黑蛋哥,还有二胖子三个人,剩下的不多不少,连司机算上,总共正好是39个人。 人分成两拨,我带着一波,田三久带着一波,我和田三久直接用对讲机联系。 从西向东,每家,每户,尤其是没人居住的老房子,红薯窖,干了的水井,就连猪圈,牛圈都不放过。 “干什么?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 几个人带着帽子口罩,拿钢棍就指着这些人作势要打,有刺头不服的,马上就被开瓢了。 我的目的是找人,只能尽力约束他们,有的老头老太太端着碗颤颤悠悠,显然被吓到了。 从一户人家里出来,一哥们看了看周围,把口罩拉下来小声问我:“哥,咱们找了二十多家了,田哥说要特别注意家里有养鸟儿的,我替兄弟们问问,这个鸟儿是什么鸟儿?哥,鹦鹉?” “都不是,他们土话可能叫大头獾鸟,具体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赶快带好口罩,别让人看到了。” “汪!汪汪!” 街上有条土狗疯狂的对着我们喊,立即有一名小弟跑出来,抬手便用钢管朝狗脑袋猛砸了几下,随后大土狗哼唧了几声,趴着不动弹了。 “这户房子这么破,应该没人住吧,我看黑灯瞎火的估计连电也没有。” “田哥怎么交待的?没人住的也得找,去踹开。” 两大脚踹开门,一伙人拿着手电冲进了这间废弃老房子。 旧锅破碗,烂凉席破桌椅,屋里灰很大,墙上沾满了蜘蛛罗网,不知道多少年没人住了,毫无生气。 这时,我口袋里的小对讲机响了。 “你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 我看了看周围,按了下小对讲机回道:“找了几十家了,现在领着人在一间破房子里,你那边呢。” “我这院里有水井,刚让人下去看了,暂时没有收获。” “继续,保持联系,我有种感觉,感觉离那人越来越近。” “好,保持联系。” 装好对讲机,我刚准备出去,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一把破椅子似乎动了动。 “先等等。” “你们听到什么动静没?” “没有,是不是有老鼠?兄弟你太紧张了。” 我用手电照了照。 这把椅子是竹编的那种老式摇椅,大都是老年人喜欢躺在上头摇着看报纸。 我盯着看了两分钟,破摇椅没有动静,很安静。 刚回头迈出一步,忽然又听到“吱呀”一声,像是摇椅动了动。 我猛的回头,用手电照去。 “去看看。” 离我最近的这兄弟点点头,举着手电,拿着钢管靠了过去。 走到那里,他一脚踢翻破摇椅,回头说:“什么都没有,可能是老鼠。” “别动...” “刘子.....听我的,你站那儿不要动。” “咋了?我头上有东西?” “卧槽你别吓人啊。”这人不敢在动了。 我咽了口吐沫,脸色发白。 我们几个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兄弟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了一只个头很大的绿皮蛤蟆。 大蛤蟆腮帮子在一鼓一收,嘴角露出了一小段老鼠尾巴。 第98章水池子 “他妈的,刘子....别乱动...” “我让你动你在动,你头上有个蛤蟆,别动啊,我给你打下来。” 小声说完,这人举着钢管,慢慢靠了过去。 手电照过去,我看到这蛤蟆眼睛泛着绿光,嘴角有一截没吃完的老鼠尾巴,腮帮子正一收一缩,显然不是玩具,是个活物。 “低头!” 这人大喊一声,抡圆棍子便打过去。 刘子立即配合的往下低头。 只听邦的一声! 刘子躺地上翻着白眼,满头是血,抽搐了两下。 “卧槽....快快快,没打到。” “在那儿!” “跳墙角了!” 立即,七个人拿着钢管都跑到墙角。 对准一个地方,噼里啪啦的就开始打。 “停!” “我摁住了!” 在墙角处,绿皮蛤蟆被钢管摁住了头,我一看,这玩意个头大,成年男人巴掌那么大,皮肤颜色发绿,此外,和锡鼻子的三眼蟾蜍完全不一样。 只见这兄弟把钢管抵住蛤蟆头,一使劲儿。 就像踩毛毛虫,滋的一声爆浆了,挤出来很多黄褐色半固态状液体,很像吃煎饼刷的黄酱。 “草,你弄我脚上了,这什么玩意,真他妈恶心。” “快来看看刘子吧!” 看人伤的严重,我说:“打都不能打准点儿,还愣着?快把人送医院啊。” 下手的那人面露惭愧,说因为这屋里太黑,没看清楚。 队伍有个话很少的人,三十多岁,他摇头看着我说:“不用你指挥我们,田哥有交代,今天晚上如果出了意外,受在重的伤,都不能去医院。” “把刘子抬走,别去动他,让他自己缓一缓。” 看着人被抬走,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了,我扭头看向墙角的死青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现在这季节刚入春不久,南方这里比北方暖和,青蛙蛤蟆类的或许不用冬眠,但要想生活,得有水源吧? 我打着手电,扭头看了眼周围。 这间老房子位置处在村东头,鬼崽岭的水塘处在村西头,难道说,这只大个儿蛤蟆是从村东头,蹦到了村西头? 不对....这说不通的.... 我从屋里走出来,拍了拍头上的灰,打着手电筒,开始绕着房子周围走。 果然。 在一处隐蔽角落,我发现一道小铁门,铁门锈迹斑斑,用自行车锁给锁上了,高度只有一米多高,像个狗洞。 我让人用钢管把门砸开。 推开门,弯腰钻过这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参土院子。 院里种了棵矮梨树,梨树左边不远处,盖了个水池子一样的东西,盖着木板,木板上头压了十几块砖头,周围有股臭味。 “走,小心点儿,过去看看。” 拿开砖头,两个人合力推开了木板。 手电一照,波光粼粼。 这就是个废弃水池子,因为长时间没换水,水长毛了,很臭。 水面儿太浑浊看不到水底,我找来根棍子往池子里捅了捅,触到底了,没多深,可能就一米左右。 “这什么.....有东西?” 拿着棍子手上能感觉出来,池子里有东西。 “你过来。”我冲一人招了招手。 “干啥?” 我说你跳下去捞捞看,看是什么东西,这水没多深。 这兄弟上下看了看我,说:“你比我还高,也淹不住你啊,你怎么不下去?这水他妈的,比尿桶还要臭。” 我指着这小子说,“你不听我的是吧。” “唉,田把头。” 我掏出对讲机喊道:“你的人都不听我指挥,我让他干活他不干。” “谁?哪个?” 听到田三久的声音,这兄弟张大嘴,不停对我做嘴型,就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哦,田把头,人暂时不在,我等下问下名字在告诉你,有情况在联系。” 收好对讲机,我冲这人摆了摆头。 他用手指了指我,那意思好像是说,你小子给我等着。 把口罩往上提了提,他一脸不情愿的翻上去,跳进了臭水池里。 拿好手电,这人单手捏住鼻子,深呼吸两口,一个猛子扎下去了。 水面咕嘟咕嘟冒了一串水泡。 还不到五秒钟,这人哗啦一声浮上来。 当即扶住池子边儿,“呕的一声”,大口干呕了起来。 我说兄弟你在坚持坚持啊,我感觉池底有东西,刚才用棍子碰到了。 “啊,呵...” “呸!” 这兄弟吐了两口痰,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一眼,深呼吸两口在次下了水。 这次时间就相对长了点儿,大概过了三四十秒钟,哗啦一声,他浮上来便喊:“缸....大缸!” “水池子底下!摆了两个水缸!” “用石头板子盖上了!” “太他妈臭了,说不定就是屎缸啊!” “水缸?” 他说是屎缸,那时候农村地区哪有抽水马桶啊,有这种东西,还不少,现在发展新农村建设都很注意卫生,应该没了。 就是挖个坑,把大陶缸埋地下,上面担两块石板,就算是一个厕所了。 为什么我说不卫生,因为你蹲着上厕所的时候,百分百会听到咕嘟一声,抬在高也没用,都溅屁|股上了。 费了番功夫,把两个缸从水池子里捞上来,我捂着鼻子凑过去看。 原本盖着的圆石板已经被拿开,现在还包着两三层透明雨布,缸檐处,用两圈粗铁丝,紧紧的扎着,铁丝都锈蚀的厉害。 用钢管儿把雨布捅了个窟窿,我举着手电往里晃了晃,有好奇的,也都凑过来看。 “那是什么?” 是...是死蛤蟆? 看清楚了,就是死青蛙死蛤蟆! 翻着肚皮,一层压一层!密密麻麻的挤在缸里,变质很长时间了。 还有半缸粘稠状,像是酱油一样的液体。 恶心的不行,反胃。 有密集恐惧的人绝对看不了这一幕。 有的人晚上吃的多,全吐了,我强忍着恶心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缸。 这个相对好一些。 里头泡着一双人脚。 两只脚,漂浮在像酱油一样的液体上,五根脚指头清晰可见。 像是猪蹄子,已经泡的发白涨大了。 下水捞缸的那兄弟脸色发白,他大声说:“恶心死人,这他妈谁干的!这是一缸酱蛤蟆,一缸酱人脚,我这礼拜都吃不下去饭了。” “别说了,赶快盖一下,臭的不行。” 快步走到一旁,我和田三久说了在这里的新发现。 “嗯.....看来找到他老巢了。” “我现在往过走,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到你那里,现在不要浪费时间。” “你这样.....” 第99章找蛇 缓了两分钟,按照田三久的指示,我先是让人将院子地毯式搜索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其他奇怪的东西。 随后我们开始走访附近邻居,说不定自伤蛇就藏在其一间房子里。 砰砰砰! “谁啊!” 砰砰砰! “开门!” “你们....你们找谁....” 开门的是个十七岁小伙子,可能刚上高,他看自己家门口突然站了这么多人,都还带着口罩帽子,手里拿着钢管,有些害怕了。 “小子,我问你,你家旁边这间老房子,这两天谁住在里头了?” “没....没有啊,那房子荒废了十多年了,没有住人。” “让开,我们进去看看。”说着话就推门冲了进去。 他家拉着窗帘,屋里电视亮着,影碟机里正放着香港老鬼片,魔胎。 “小子你不害怕?一个人家看这种片子,屋里灯也不开,你家里其他人去哪了?”我的人问。 这高生摇头说:“他们在外地打工,这两天学校放假,我一个人在家住。” 这时候。 影碟机的鬼片,正好放到了主人公被鬼上身,把死狗从土里挖出来,吃死狗那段。 跟着我的一个人啪塔关了电视,指着人说:“小小年纪不学好,净看这恶心东西,说,是不是趁父母不在家,准备偷看黄牒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 “哎,看你小子那怂样,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进监狱了。” “这没什么,咱们去下家吧。” “等等....”我说等一下。 “怎么?” 几人都扭头看向我,可能以为我发现了什么问题。 他们没注意到,我注意到了。 我还真有发现。 放影碟机的电视柜,西边儿还有个衣柜,衣柜两扇门没有完全关严实,露了一条缝,我隐约看到,衣服的一角夹在外面。 此时,其他几人也看到了。 打开灯,他们互相看了眼,一左一右分开,手里握紧钢管,慢慢走了过去。 猛的拉开衣柜门! 一人拿着钢管就准备招呼。 “别!” “别打我!” “是你?你怎么跑这里了?” 我看的一愣,衣柜里藏着一个女孩儿,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她就是小唐那个同学,之前还喊过我街溜子。 看她一脸惊恐,我知道没认出我来。 这正好,我当即往上提了提口罩。 看了看男的,又看了看这藏在柜子里的女孩,我说:“你两是躲在屋里,看电影?” 女孩从柜子里出来,低头说:“我...我回去了。” “等等。” 我一把拽住她,把人拽回来,看着她的眼睛问:“331所?” 她表情发愣,看样子,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又皱眉问:“没记错的话,你家应该也在这附近不远吧,门口西边儿,那间老房子,知不知道是谁的?” “老房子?” 女孩还穿着校服,她紧了紧衣服说:“我听我爸说过,那间破房子是老周的祖屋啊,很多年都没人住了。” 我心一紧,问这个老周是谁。 女孩告诉我,老周住在村大队后头的大磨盘那里,村里人都认识,去年他和唐贵合伙包地村芋头,后来赔了钱,外村有不少要账的人来找过他。 “这么说,那间房子是这个老周的,他有老房子钥匙。” 她点了点头。 我摆手说你赶快回家,大半夜跟男同学关在屋里看鬼片,到时候吃了亏你就后悔了。 “走。” 我领着人赶往村大队,刚走到女孩儿说的磨盘那里,远远的,我就看到一个黑影靠在磨盘上正抽烟。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这人回头看了眼,扔了烟掉头就跑! “站住!” 见人跑了,我们马上去追,跑了十多分钟,最终在一条巷子里把他堵住了。 “跑....你跑什么!” “让你跑!” 跑的这人就是田广洞村民老周,40多岁,又瘦又黑,穿了身破棉袄牛仔裤。 他被两个人摁在墙上,大口喘气说:“我....我没钱,你们是来要账的吧,在....在缓我两天吧。” 我喘气问:“老房子,那...那间老房子是不你的。” 他脸被摁在墙上,急道:“老房子是我的!但我早租出去了!祖给别人了!” “租给谁了?” “租....” “租给!” 一句话没说完,老周突然瞪大了眼,喉咙里发出荷荷的急促声,像是有口浓痰卡住了喉咙。 我忙让人把他放下。 我们一松开,老周砰的一声双膝跪地! 他双手掐着自己脖子,眼球上翻,露出了一丝眼白,前后不过几秒钟时间,嘴角就开始吐白沫! “谁!” “告诉我!” “是谁祖了你家老房子!” 老周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我忙凑近去听。 结果他光咕嘟咕嘟吐白沫,白沫都从嘴角流到了脖子上。 是谁租了他房子,这个人名儿,他最终没有说出来,我就看着老周双腿一蹬,紧握着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起开!” 老周双腿刚放平,突然身后有人踹了我一脚,这一脚毫无预兆用足了力气,把我踹到了一边儿,差点背气。 我刚转头,就看到一条筷子长的小黑蛇,快速从老周裤腿里爬了出来。 移动手电,就那一瞬间,我看到了。 这蛇看着像大一号的蚯蚓,身子扭成了s形,跑的非常快,眨眼就顺着小巷子的墙缝钻进去不见了。 是勾盲蛇。 我从地上爬起来,向刚才踹了我后背一脚的这兄弟道了声谢,这蛇太小,只有筷子那么长,而且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我真没注意到。 我前两天上移动梦网查过,网上说勾盲蛇没有毒,可要是没毒,老周怎么会突然暴毙,这不是没毒,这是比五步蛇还要毒,就几分钟时间,人眼看着就没了。 现在看来,有很大可能,那个租房子的人,就是五丑老大,自伤蛇。 我闭上眼想了想,睁眼道:“赶快!去他家!” 急匆匆带人过去,砰的踹开门。 老周家里还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躺床上睡觉,这老头前几年有次脑出血了,好了以后,落得个半身不遂话都不会说。 把人从床上拽起来,我满头大汗,急声道:“醒醒!大爷!醒醒!” 老头慢慢睁开眼,看他到我后很害怕,嘴里啊啊的叫,一句完整的话都说出来。 “你应该见过!或者听你儿子说过!” “谁租的你家老房子!” “是不是村里人!” “那人是谁!告诉我!” 我晃的劲儿太大,老头歪着脑袋,手握成了鸡爪那样式,嘴角不停往下流口水。 “兄弟,这老头嘴歪眼斜了都,还能说话?” “别吭声,你们别出声...” 我凑近,耳朵贴在老头嘴边,隐约听到,他含糊不清的说了两个短句。 “张?李?是张还是李!” 我又聚精会神听他嘟囔了几分钟,又大概听出来了个“圆”字。 李什么圆?或者是张什么圆.... “等等!”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脑海里出现了一张人脸。 李什么圆....不是圆,是原,李二原! 这他妈! 不是房东的名字吗! 第100章蛇咬鸡 “田把头!田哥!收到没!” 过了几秒,对讲机传来田三久的回话说:“我马上就到。” “你别来了!” 我边跑边急声道:“房东!是房东!” “我们把他给忘了!他一直就在我们身边!” “田把头,我们赶快汇合,房东家门口有个驴圈,看到驴圈就是他家!” 带人往过跑,路上我心里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我想起来了。 当初从咸阳来湖南,是薛师叔找的李铁成,到了田广洞那天是傍晚,我们想在村里租个房子过夜,这时,李铁成随即拦住一名路人,我们顺理成章的租了他的房子。 因为房子没电,我晚上去了邻居小唐家充电,因为去小唐家充电,认识了小唐奶奶, 然后就是唐贵死亡。 鬼崽庙泥像丢失,因为找泥像,我们去了唐贵家,第一次认识了唐贵媳妇。 唐贵媳妇当晚疯掉,我们从他口得知了鬼崽庙女道士的传说,然后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找到了庙碑,知道鬼崽岭有墓,然后第一次下水塘,发现战国墓..... 我之所以记得“李二原”这个名字,是因为那次,那次道县派出所的人过来查户口,房东领派出所的人,走之前,一位民警喊:“李二原,我们走吧。” “兄弟?兄弟你慢点,你脸色怎么这样?” 我转头说兄弟你别比比了,我他妈头都要炸了,烦死了,赶快走。 晚上十一点多,田三久那伙人和我们前后脚到。 房东家门口,驴圈里的母驴前不久刚下了小驴崽,可能怕有人偷驴,所以从家里拉了一根电线出来,接上灯泡,照的驴圈灯火通明。 大门紧关着。 这时,突然从院里传来一声奇特的鸟叫声。 “马脸杠狗,晒死黑候,马脸杠狗,晒死黑猴。” 田三久望着紧闭的大门,冷声说:“小波。” “在。” “你带个人绕到房后。” “好的田哥,水桶,老白,你们带人跟我走。” “老牛,你带七个人,去把路口堵住。” “好。” 这叫老牛的一挥手,带着几个年轻人跑走了。 “其他人跟我往里冲,我知道,你们其几个人手里有家伙式,轻易不要用,这里是居住区,容易惹来麻烦。” 众人点头说明白。 田三久搓了搓脸,一挥手。 立即有四个平头男齐刷刷冲上去,同时抬起右脚,砰的一脚踹开了大门。 院里没灯,我刚冲进去,就看见一个黑影顺着梯子往房顶上爬,他手里还抱着个罐子。 我还没喊出口,就看到田三久举着短管猎枪,对着那影连开两枪。 紧随其后,又有最少三把差不多的土枪,对着房顶那里就打。 “砰砰砰!” 跟过年放炮一样,声音很大,村里狗叫声接连不断响起,此起彼伏。 那黑影整个人趴到房顶上,几秒钟后,又一瘸一拐的站起来,。 高高举起手的瓷罐子,朝院里扔了下来。 “啪的一声!” 这么高,瓷罐子掉下来摔的四分五裂。 “卧槽!” “蛇!” 罐子摔碎,瞬间跑出来几十条比筷子粗点儿的黑色小蛇,这些小蛇身子扭成了s形,在院儿里爬来爬去。 太小了,都不好看清,田三久手下,那个叫老牛的年人骂了一声草,抬脚便去踩,结果小蛇顺着他牛仔裤的裤腿,嗖的就钻进去了。 老牛叫了一声,脸色痛苦,躺在地上来回打滚。 想起了老周的下场,我大喊道:“快!把他裤子脱下来!” 地上全都是小蛇爬来爬去,吓死我了,我怕被钻裤裆,灵机一动想了个招。 因为我穿的裤子是松紧带儿的,我把松紧带抽出来,麻利的将裤腿死死扎紧,还真管用。 老牛穿的裤子被两三人扒了下来,露出了大腿。 没看到小蛇,就看见,他小裤衩里有什么东西来回动。 一把将他小裤衩扯下来,看到的人都脸色大变。 完了,蛇吃鸡了这是。 老牛打滚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嘴角开始吐白沫。 其他人又蹦又跳,田三久的这些人最少有一半进过监狱,都是社会上的毒瘤,他们不怕跟人干仗,可看到老牛光着下半身的样子,都怕小蛇钻自己裤裆。 我穿的厚胶底鞋,最少踩死了四五只。 房顶上的黑影眨眼消失不见了,见状,田三久指挥人都上房顶。 都知道,很多农村地区的房子都是挨着盖的,一栋栋紧挨着,我们上去后就看到那个黑影,已经跑到了别人的房顶上,还在跑。 “在那儿!” “追!” 新盖的平房还好,但那些老瓦房,房顶都是三角形的坡度,瓦当表面很滑,脚踩不稳就滑下去了。 一帮人从这间房跳到那间房,想想,人晚上躺在家里床上正睡觉,突然听到自家房顶上咕咚咕咚,跟地震了一样。 不少人都起床开灯,更有甚者被吵醒后破口大骂:“要死啊!大晚上跑什么!房子塌了!” “田...田哥,这么下去抓不住,我带几个兄弟下去走大路,去村口堵他!” 田三久说可以,其他人跟我继续追。 我们人在不断减少,有的没跟上来,拉在了后头,在房顶上一连跑了二十多分钟,我远远看到,那个黑影扒上了一棵槐树,顺着树滑下去了。 等赶到那里,打着手电看了看周围。 夜色茫茫,看不到人影了。 前后就差三五分钟。 y田三久脸色铁青,气的直接把对讲机摔了个粉碎。 十分钟后。 “怎么样?”l “没有啊田哥,最后就没看到人影。” “小波你呢。” 这叫小波的年轻人摇了摇头。 “看下表,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一刻了田哥。” 田三久想了想,吩咐说:“小波你挑两个身手好的兄弟跟着我,其他所有人,去大巴上集合,老计在那里。” “换了衣服,坐大巴去县城,宾馆我已经帮你们开好了,白天没什么事的话不要下楼,在屋里等我电话。” “去吧。” 人散开以后,田三久眉头紧皱,他叫上我,小波和另外两个年轻人,又返回到了房东李二原的家里。 院里的蛇跑完了,有几条被踩烂的,我翻过来看了看,这种小勾盲蛇体表光滑,区分不出来头和尾巴,这玩意不是没有嘴,没有嘴怎么咬人。 那个嘴很小,闭合的时候看不出来,在脑袋下三寸的地方,用力一挤,从小蛇嘴里挤出来一小包塑料袋儿似的东西,指甲盖儿大小,能看到里头装了些半透明状液体。 我当即明白了,这种勾盲蛇本身没有毒,是蛇嘴里这些小塑料包有毒。 我们运气不好让他跑了,但这晚也有收获,藏了这么久,我们终于知道了,五丑老大自伤蛇,就是房东李二原。 还有证据。 返回去后,在他房子里,我们见到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第101章看电视 房东住的屋里有台老电视,电视柜底下有台vcd,我们进去时电视是雪花屏,哗啦啦的声音很大,小波拿遥控器随手按了下,想关掉。 结果他一换台,底下的vcd滴滴一声,能清楚的听到,机器读光盘的声音。 电视屏幕一闪,房东竟然出现在了电视里。 田三久皱眉盯着屏幕看。 “hello,欢迎你们来我家里参观。” 房东李二原没有丝毫伪装,他露脸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端这个碗,正一脸微笑,冲着我们挥手打招呼。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不得不说,你们很聪明啊,都快二十年没人见过我了。” “等等,我先吃口面条,要不面坨了。” 田三久搬来把椅子,放到老电视跟前坐下,又随手点了根烟,把打火机扔到了桌子上,就这么看着出现在画面里的房东。 屏幕上,房东吹了吹气,吃了几筷子面条,又呼噜噜喝了两口汤。 他放下碗,用毛巾擦了擦嘴,笑着说:“哎,我看见你了,田三久,好玩吧?小声告诉你,别跟别人说,好玩的还在后头。” “嗯嗯...”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接下来,我们隆重的做个自我介绍。” 估计是手持录像机拍的,刻成光盘后有颗粒感,整个画面就像在看一部老纪录片,有种很真实的感觉。 画面晃动,镜头一转,房间里出现了另外四个人。 两男两女,分别是龙猴子,锡鼻子,药箱子,还有小矮子。 小矮子正在喝豆浆,她对录像机有些抵触,伸手挡在自己脸前,说老大别拍我,我吃饭呢正。 房东笑着说:“小菲,羞什么,现在不是旧社会,咱们五丑也得与日俱进,我问你,过段时间你就要死了,快说几句。” “嗯....” 小矮子咬着豆浆喜欢,吸溜了两口,歪头摆手说:“嗨,你们好。” “接替我的人已经选好了,在医院那两天,我认识了个和我一样的人,可能比我还要高这么多吧。”小矮子伸手比了比高度。 “我死以后,她就是小矮子了,这个名字不好听,我不喜欢。” 画面移动,照到了老二龙猴子胡利群。 他肩膀上还趴着一只秃头红脸猴,正对着镜头龇牙咧嘴。 胡利群摸了摸猴子,说:“它喜欢那个红眼睛,叫什么宝的,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个人体质特殊,比我还要强。”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试一试,要不然不甘心,到时候我就先说我弄死他,打赢了我,才有资格当龙猴子。” “老三,该你了,说两句,别他妈逗你的蛤蟆了。” 画面,胖道士手心里拖着一只个头不大的蟾蜍,这蟾蜍背后鼓起了三个脓包,像是人眼睁开了一条缝。 “骚瑞,一科四,个油子米。” “听不懂,说人话。”房东说。 “我啊,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放不下我收养的那帮孩子们,没面具,他们都不敢出去上街,怕吓着人,哎.....” “老四,该你了,快说两句。” 镜头照到了小卖部老板娘,她正坐在沙发上嗑瓜子,闻言道:“梅子或许可以(唐贵媳妇),就怕她受不住药效,如果她疯了,那就只能选医生了。” “好,你们露个面就行了,该我了。” 房东李二原拿着录像机对准自己,说:“你们不了解五丑,也永远了解不了五丑,不过毕竟机会难得,你们可以了解了解我。” “十九年前,我25岁,那时候都练气功,什么他妈的隔空打人,耳朵认字,手指停电扇,全他妈都是假的,都是智障一样。” “我跟那帮子智障不一样,我有真本事,我认为人,和动物之间,可以存在某种联系。” “我小时候老梦到蛇,有次和我爹进山,我被五步蛇咬了脚,我爹吓坏了,可最后,我竟然一点事儿也没有,我爹说我可能天生就对蛇毒免疫。” 画面,房东似乎陷入了回忆,他说:“我记得是十七岁,我们家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自称是秘密研究所的下属人员,他们给了我爹一千块钱,然后就把我带走了。” “坐了好几天火车,我被他们关到了一个小黑屋里,笼子里全是蛇,各种毒蛇,他们说要测试,就打开笼子放蛇咬我。” “他妈了个比,事后老子没事,还能甩着蛇玩,后来就被他们判定合格,送到了一个叫749人体研究所的地方。” “我在那里受排挤,不被重视,就打扫卫生,因为我不会表演,也不会气功什么特异功能,一年以后,来了个叫李宝胜的,他们给这种人都配了车,配了秘书,厨师,手机。” “从那时候我就明白了,这地方不属于我,我要自己创建一个单位,因为我偷跑那天是3月31号,所以我就起了个名儿,叫331所。” “有天我在山上,突然看到了一条没有眼睛的小蛇从土里钻出来,就在看到它的那一刹那!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这人说,他叫自伤蛇。” 说到这里,画面他忽然神情激动。 他说:“那一次过后,我脑海里便没有了那个声音,29岁那年,我来了湖南,无意去了通道县坪阳乡一个藏在大山里的少数民族村子,村里有个叫阿毛重的老人,他看到我第一眼便说,你是和我一样的人。” “在这位老人的帮助下,我知道我为什么不怕毒蛇了,因为我前一世,就是社火五丑的领头人,自伤蛇。” 田三九看着老电视,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屏幕里房东笑着继续说:“鬼崽岭下的七道金刚门,没人打开过,此时此刻,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里头有什么?” “说,想不想知道?” 田三久扔掉烟头,看着屏幕,笑道:“想啊,你说吧。” 没想到,房东忽然双手撑|开眼皮,对着田三久做了个鬼脸,说就不告诉你,气死你,你来打我啊。 “噜噜噜噜噜....” 屏幕一闪,田三久直接关了电视。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在也没有房东的声音了。 (以下作者闲聊,可以看做和正无关。) 社火五丑存在于光绪年间,那时候的长春会刚在山东济南成立,后来又把重心发展到了东北。房东李二原亲口告诉我,说他上一世是五丑老大自伤蛇。 我那时认为呢,他不怕毒蛇咬是真的,而对于其他的,他可能是有妄想症。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上一世是什么,难道我上一世也是个盗墓贼?要不然,我怎么小小年纪就开始盗墓了。 我是不信,但还是想说一下。 他说的那个山里的村子,就在湖南通道坪阳乡,侗族人居多,这村子有个外号叫轮回村,据说,村里有上百人清楚的记得自己上一世是谁谁,是男是女,多大死的,叫什么名儿。 我没去过这个地方,不过去年还是前年,有次我上网看,看到一个专家说,人大脑里,在海马体深处,有个东西叫“和子”,这是储存潜意识和前世记忆的东西。 为了保持正常,是海马体在压制着这个“和子”,要是某段时间内压制不住了,那个人就会发生癫痫。 要是把海马体拿掉,人就记不住任何东西,就连自己刚吃了饭都记不住。 那老头说,咱们有的人明明没见过彼此,第一次见面时却有种熟悉的感觉,就感觉自己以前在哪儿见过对方,但仔细一想,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还说,还有个词儿叫一见钟情。 那是因为海马体深处的“和子”,想通过潜意识告诉你,你上一世就喜欢过这个人,去吧,这次就不要在错过了。 我觉得还是不要想起来好,要不然,你走到马路上看见一个人就会说,“哎,孙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上辈子是你爷爷。” 那就要挨打了,乱套了就。 所以不能想起来。 第102章在下水 后半夜凌晨时分,赶在派出所来之前,大巴车拉着人都散了。 这种村于村之间的偏僻小路,都没有监控探头,走小路到县城住进宾馆,想找也找不到。 乡间小路的一颗大树旁,我和天三久站在树后吞云吐雾,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我们两都顶着黑眼圈,我的更严重。 “田把头,晚上咱们看的影碟,自伤蛇露面了,你觉得这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干?” “怎么办....” 田三久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说:“你下去吧。”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下去,去找把头和鱼哥?” “不光是找,是去催。” 田三久扭头说:“王显生当时和我定的时间是三天半,最晚不超过四天。” “可今天是第五天了,以王显生的作风来看,两种可能,一是人出事了,二是他们碰到了困难。” “我不能走,我现在就算你们的后勤,我必须要保证地面上的安全,只有你能下去,这东西你拿着。” 说着话,他将那把短管猎枪递给了我。 他说:“这是固镇人自己做的土枪,没有编号,查不到,里头还能打七发。” “嘶!” 我大脑昏昏沉沉的,突然感到手背上一阵烧痛。 “疼死了!你烫我干什么!”我随手接过来土枪。 田三久扔掉烟头,微笑着说:“你看你那衰样,他妈的站着都要睡着了,我给你提提神。” 看他顶着的黑眼圈,我说你也好不到哪。 我想用烟头烫他一下找回来,结果后脑勺啪的挨了一巴掌。 人是活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出了变化就必须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我和他定的是这样的。 五丑全部露面,这是我们努力的结果,是件好事,最起码知道了要对付的人长什么样了,自伤蛇说我们不了解五丑,我们就不想了解他们,我们就想找到墓里所有值钱的物件,拿出来,赶快走。 田三久留在上面看着,我要睡三四个小时,然后到午,趁人都吃饭午睡的时候,带上气瓶下水塘。 一个多小时后,我进了山洞。 南方这时候要比北方暖和不少,要在漠河,这时节冷的不想起床。早间山上露水大,我裤腿蹭的都是水。 山洞墙壁上凝结了水珠,在我进去的那一刻,水珠啪塔一声滴到了地上。 一直走到山洞最深处,有婉转的口琴声传来,很清脆,很好听,曲调很熟悉,不知道是什么歌。 “小妹,我回来了。” 我拐进来,小妹看到是我,立即把脸扭到了一旁。 她抓着口琴,声音有些生气道:“你怎么一声不吭。” 她在身上摸索,想找那个面具带上。 我说你不用带了,就咱们在这儿你还带什么,没事的。 小妹犹豫了几秒钟,慢慢转过来脸。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个..... “我很难看,我知道。” 我忙说:“没啊,呵呵,不难看,小妹你长的很有特色。” 她还是带上了面具,随后双手抱着双腿,坐在那里发呆。 “哎,红眼睛去哪了?怎么没看到他?”我岔开话题问。 小妹说他在山上林子里,自从醒来后老往山上跑,晚上才回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红眼睛思维异于常人,谁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没准会蹲在树下看一天虫子,不过自己知道回来就好,我也没放在心上。 我两天两夜没合眼,困的头疼,上衣也没脱,扯过来被子盖上就靠着墙睡了过去,被子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自从到鬼崽岭后怪事不断,我数次做噩梦,这次也梦到了很不好的画面。 我梦到小妹背对着我,蹲在水塘边,他喊我过去,我一走过去,看到水里都是蛇在翻滚游泳,一条条的成千上万,就跟水开了煮面条一样。 我刚想跑,小妹突然转过头来,她张大了嘴,嘴里全都是小蛇。 噩梦惊醒,我后背出了汗,大口大口的喘气。 缓了一阵,看了下时间,马上晌午了,我睡了三个半小时。 “我走了。”我提起了包。 “你要下去?” “我也要下去,那傻子好了不用在看了,我担心我姐姐。” 我摇头:“不行,我只有一罐气瓶,还有,你姐之前就就交待过,你脸上动手术还没半个月,不能沾水,要不然会很麻烦。” “你就留在这里,田三久说了,他会尽快来找你,有安排。” 出来山洞,踩着杂草走在山间小路上,走着走着,我忽然听到了红眼睛的笑声。 “呵....呵呵呵...” 我跑上坡头,往下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红眼睛站在一棵大树旁,他左腿不动,右腿高高抬起,保持住不动,像是在踢正步。 一只红脸没毛的秃头猴子,双手抱着他大腿,正在那晃悠,红眼睛低头看着来回摇摆的猴子,呵呵一直笑。 我忙跑下坡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砸去。 “死猴子!” 秃头猴子吱吱一声怪叫,转瞬跑到了树上。 红眼睛慢慢收回腿,回头看我。 我跑过去推了他一把,气冲冲道:“你干什么!这是龙猴子的猴子!” “不是好东西!你不要命了你!” 抬头一看,秃头猴子正藏在树上朝下打量,我又捡起来石头朝树上砸。 还没扔出去,突然一股大力传来。 红眼睛推了我一把,导致我踉跄了好几步,摔倒了。 “牛比了你!你敢推我你!” 我刚站起来,他又推了我一把。 我起来使劲踹了他一脚。 “你他妈疯了!对我动手!” 那只鬼猴子在树上爬来爬去,上窜下跳,我气的掏出田三久给我的土枪,准备打猴子。 红眼睛突然一把将我抱住,勒的很紧,不让我打。 “他...他妈的,放手,我...我喘不过气了。” 他松开我,树上的鬼猴子撑这空挡跑没影了,我来回看了看,不知道去哪了。 红眼睛不停对我做手势,相处久了有时候我能明白,他的意思可能是让我别打猴子,他喜欢这只秃头猴子,想和它做朋友,大概是这意思吧。 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我严厉告诫了他。 这是药猴子,不属于国内品种,那喝猴子尿会上瘾的,如果喝上瘾了,他就不是潮汕大力猴黄天宝了。 就变成五丑,龙猴子黄天宝了。 ..... 如果红眼睛喝了药猴尿,那在药效持续的半小时内,我估计鱼哥不行,阿春姐妹也不行,都制不住他,有谁能制得了他? 言止于此,能说的我都说了,他能不能听懂我不知道。 现在没时间漫山遍野找猴子,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午12点多,我在鬼崽岭的一颗树后换了潜水衣,把脱下来的衣服收进防水袋,装包里贴身背好,我便等着。 护林员老胡坐在小屋外的马扎上,端着碗正在吃饭,他旁边地上摆着收音机,收信号的天线拉出来半米高,具体放的什么我听不到。 等了近二十分钟,看老胡吃完了回屋送碗,我猫着腰快步走到水塘边,左右看了看,噗通一声跳下了水塘。 今天午太阳很大,水塘水温保持在七度,不冷,而且水下能见度还可以,不用开手电都能看到一些小鱼和水草。 面罩咕嘟嘟冒泡,我奋力划水,向水塘深处游。 先看到了水塘底的那个黑窟窿,我游近了些,不经意间扭头看了看。 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是已经死去多日的龙猴子胡利群。 他在水下睁着眼,身子泡的发涨,一条小草鱼从他后脑勺钻了出来,又钻了进来。 龙猴子身上绑的绳子松了不少,但一头还连着沉在水底的鬼崽石雕。 所以,在水底的浮力作用下,胡利群面露微笑,整个身子一上一下来回动,仿佛还活着,在挣扎,想游到水面上去。 我忙转过头不在去看,钻进了黑窟窿。 大概过了十分钟,我浮出水面,摘下面罩。 周围很黑,有滴答滴答的水声。 上了岸,我找到了墙上贴的反光标。 一路跟着反光标牌走,很快走到了斜坡那儿,如果没记错,从这里滑下去,然后顺着地下河向左走,走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有蝙蝠的深坑那里。 和把头他们一起走不一样,一个人走要小心,如果脚滑了摔到哪个暗坑里,没人能找到,我深知这一点,所以往下滑的时候很小心。只有绳子不晃了,我才敢往下走。 带着头灯,滑倒间时,我突然看到手电照的墙上有反光。 明晃晃的,像是墙里有一片镜子。 “什么东西?” 我抓紧绳子向右荡了荡,到了那里。 墙上有个长方形的小洞,长宽不过二十公分,看痕迹像是人凿出来的,用手电向里一照,墙洞里会反光。 怕有虫子蝙蝠啥的住在里头,我掏出刀往里捅了捅,很明显,碰到了硬物。 伸手进去,我没想到,抓出来一大把铜钱。 这小墙洞里全是铜钱,有很多,有的生锈了,有的因为被压在底下,拿出来时还金灿灿的。 这些铜钱原本被藏在一个陶罐塞在墙里,现在陶罐破了,撒出来一大半。 不知道以前是谁藏在这儿的,等都掏出来,我拿下去看了。 都是清代铜钱,不光有光绪通宝,还有雍正乾隆嘉庆顺治,有的还好,有的都烂了。 “这几个铜钱....” 我扒拉到一些不常见的铜钱,两枚清代皇太极的天聪汗钱,正反面都是满,还有两枚清代的义记金钱加上一枚烂了的皇帝通宝。 我记得,义记金钱是晚清几个人起义,成立了个组织叫金钱会,这是他们自己铸造发行的,比较少,烂了的皇帝通宝是清代天地会造的,也比较少。 这肯定是清代晚期,某个人藏在这里的,别的我没要,光把这几枚拿走了,这几个铜钱能卖不少钱。 收了绳子背起包,继续走,很快到了深坑那里。 看到了绳桥,这表明把头已经过去了。 我抓紧绳子爬过去,在次看到了四目神壁画。 一个小时后。 “把头?把头?” “鱼哥?豆芽仔?小萱?” 我趴在盗洞上朝下喊了几声,没人回话。 从盗洞下到甬道,我提着手电慢慢向前走,墓室前几道金刚门已经被打开了,我知道第道门那里有翻板,便踩着地上划的安全路线走。 四周静悄悄的,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当站到第七道门前,我楞住了。 人呢? 水晶玻璃门没有打开,完好无损,门上的卡通笑脸依稀可见。 这不对,我半天都能走到这里,把头他们已经下来四天了,不可能走不到这里,可他们人都去哪儿了? “谁!” 背着包猛的转头。 刚才清楚的听到了脚步声,是有人从我背后跑过去了。 “是谁!” “说话!” 我举着手电喊了两声,紧张的扭头来回看。 第103章玉米糖人 盗墓贼下墓不害怕,因为都是组团搭伙,但要是身边儿就自己一个人的话,心里会发怵,因为这毕竟是死人住的地方。 “谁!” 我把手电放在身前,壮着胆子冲黑暗处喊了一声。 刚才分明听到了动静。 像是有人,快速的从我背后走过去了。 甬道尽头传来我的回音,我放缓脚步,握着刀,一步步走了出去。 停够三秒钟,猛的一回头! 没什么东西。 我心里疑惑,是不是自己这几天睡眠不足,出现幻听了。 “不对...那是什么?” 我走进两步,低头一看。 因为之前放炮,墓里青石条地面上灰尘很大,我清楚的看到石地面儿上,有几个很奇怪的脚印。 也不能说是脚印,因为还有手印。 “一,二,三...” 是四只手,两只脚,间隔的很近。 我皱眉心想,“两个脚印还好说,可能是把头他们谁走过留下的,可...怎么地上会有四只手印?” “谁倒立着走路的?” 我蹲下来又看了看,发现在这些脚印手印周围,落了薄薄一层粉末状的东西,像是面粉,又像是白糖。 这是什么东西... “把头!鱼哥!小萱!” 我刚喊完,忽然,听到前方拐弯处有人说话。 “落雨啦,拢收买了,落雨啦,拢收买了。” 是个男的,但这声音听的很陌生,像广式粤语的发音。 我关了手电,紧靠墙壁走到拐弯那里,慢慢探头向外看去。 关了灯太黑了。 我看到一个人影趴在地上,这人浑身都是白颜色的,他手和脚都用,像动物一样爬行着往前,转眼消失在了墓道尽头。 而这人走过的地方,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两个脚印,四个手掌印。 我猛的收回脑袋,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这是人还是鬼,还是什么洞穴动物,没看到正脸,但我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心里砰砰砰乱跳,这是紧张害怕导致的。 深呼吸两口,壮着胆子在往外看,没东西了。 我不确定我听对了没有,刚才那句话好像是,“落雨啦,拢收买了。”这是粤语方言,我跟小萱学过一些,这句话的意思可能是说,“下雨了,收玉米了,收买就是玉米的意思。” 我不敢在大喊大叫,就跟着这排脚印慢慢往外走。 很快回到了盗洞那里,洞口垂落下来的绳子还在轻微摇晃,我看绳子上也有一些白面粉。 我兜了兜裤子,把手电绑头上,抓着绳子往上爬。 从盗洞上来就是那片空地,之前我们在这里生过火,不远处那个锥头坟包也还在,一切如旧。 我刚转过来身。 突然! 一个人爬到了我面前。 这人脸上白花花一片,带着墨镜,上半身没穿衣服,下半身蓝色的破烂牛仔裤,他皮肤上,脸上手上,全都跟刷了一层厚厚的白糖一样,轻轻一动就往下掉。 我眼神惊恐,下意识的向后退。 这男的脸上有厚厚的糖霜,还带着墨镜,看不出来年龄多大,我看这人腰部位置捆了一圈铁丝,铁丝已经生锈,紧紧的勒进了肉里。 而这圈铁丝下头,又一左一右捆着人的两只断手,从靠近肩胛骨的断的。 他在地上爬着走,这两只断手会来回摇摆,所以我刚才看到有深浅不一的两只脚印,四只手印。 “鬼啊!” 我掉头就跑,这吓死人了!这什么东西这是! 我满头大汗越跑越快,这东西像狗一样爬着追,爬的很快。他因为跑动,身上那些糖霜不停往下落。 这人边爬,嘴里边说:“落雨啦,拢收米啦,落雨啦,拢收米啦。”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猛的往回扔去! 石头砸在这人身上,他声调就会大一分:“拢收米啦!拢收米啦!” 这里这么黑,都是石头,我摔倒了又快速爬来,被追的连滚带爬,怎么爬的比我跑的还快! 我在次起来,这时突然有只手抓住了我。 “别喊...” “春姐!你!” 我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阿春拉着我直接向右跑。 淌过暗河又跑了十多分钟,她拉着我躲到了角落。 “嘘....别出声,在等等。” 阿春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我看她衣服破破烂烂,膝盖处都磨破了,而且头发和脸上都是灰尘,看着很脏。 我两不说话,这里只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 估计等了有二十分钟,阿春靠在墙上松了口气,说应该走了。 “春姐,刚才那人是谁!你们其他人呢!” “人?你看那像人?” 阿春探头向外望了望,小声说:“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包里有没有吃的,我两三天没吃东西了。” “吃的?你们下来不是带了很多罐头?” “别废话,快点,有没有。” 我说有,拉开包,里头只十来根棒棒糖,一小包果丹皮,还有几根黄瓜。 阿春皱眉:“你怎么就带了这些吃的?” 我说想着你们这里有就没去买,这都是红眼睛藏山洞里的,我都偷来了。 “算了。” 她是真饿了,就像兔子吃萝卜一样,咔嚓咔嚓吃完了一根黄瓜,又连续吃了四个果丹皮,这才拍拍手说:“跟我走,到地方在跟你解释。” 路很难走,离盗洞这里可能有三里地了,从一处光滑的斜坡滑下去,穿过碎石区,在侧着身子从两块大石头间的缝隙钻过去,到这里后阿春指着说:“看到没?我们都住在那儿?” 她指的地方有几处石头小房子,很矮,最多就一米五,这些小房子全都由大块的完整石灰岩砌成,远远看去,墙上有两个方形小孔,整体造型怪异。 阿春带我刚走过去。 突然,一束手电光从小孔里照出来,很晃眼。 “云峰!你终于来了!” “快过来!这里!”这是小萱的声音。 弯腰看去,我通过方形小孔,看到了小萱的一双眼睛。 “云峰,你还是来了。” “把头!” 第104章靓仔哥 这种石头小房子要想进去,只能把顶部的石头移开,然后人可以跨进去再把石头盖上。 里头空间很小,几平米,只能盘腿坐着或者收腿躺着,我进去就显的更挤。 这种小房子一共三个,互相之间间隔的有些距离,把头和小萱住了一个,豆芽仔自己住一个,鱼哥和阿春一个。 “把头,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躲在这里了?”我使劲收了收腿问。 把头脸上落了不少灰,他没回答我,而是先问道:“你和田三久这几天,在上边儿的情况怎么样。” 我捡重点把五丑的事讲了讲,尤其告诉了把头自伤蛇是房东李二原。 把头惊疑道:“房东.....没想到竟然是他,此人隐藏的如此之深。” “你们呢?把头,你知不知道这是你们下来的第五天了,田三久说你们超了约定时间,就让我来看看,之前他是不让我下来的。” “云峰,你是不见过了?” 回忆起刚才恐怖的一幕,我说见过了,玉米糖人。 把头表情一愣。 我解释说,“就是随便起了个名字,因为那人带着墨镜,身上都是白糖一样的东西,只会说一句下雨啦收玉米。” “哎...” 长时间盘着腿,可能发麻了,把头换了个姿势,讲了这五天来他们的遭遇。 我静静的旁听都感觉惊心动魄,更别说他们几个是亲身经历者。 就在他们刚下来的第一天,便碰到了坏事,那天,小萱去附近捡能烧的东西来生火,结果突然看到了这个“糖人”,吓得小萱扔了柴火就往回跑。 鱼哥猛的看见也怕,谁见过这东西,看糖人追着小萱爬过来,鱼哥冲上去,一大脚踹到这东西脑门上,给他踹飞出去五米远。 然后鱼哥就出了事。 从这东西身上掉下来很多白的面儿面儿,鱼哥闻到后就觉得头晕胸闷,站不住,短短几分钟就瘫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把头猜测,那糖人身上沾的东西,可能是一种药粉,有类似七氟醚的作用。 七氟醚就是往手帕上倒一点儿,一捂就晕的那种药。这种药真实存在,但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夸张,如果抹到手帕上捂住鼻子的话,大概三分钟左右作用到大脑。 把头看着我说:“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发现地下溶洞,从水里捡到的那个防水袋,袋子里有个本子。” “那个感觉哥和靓仔哥?” 把头点头说:“这里很安静,我仔细想了很多。” “你口所谓的糖人,应该就是那二人其之一。” “不知道人为什会变成这样,他们是南派盗墓贼,主要活跃在广东广西地区沿海一带,是在我们来永州之前,五丑找的上一波盗墓贼。” “云峰,你现在也有眼力了,你看看,这石头小房子是什么地方。” 我说这不就是个石头房子吗,可能是以前的采石工人住的吧。 这话到嘴边儿,我自己都不信了,这房子怎么住人?没办法躺平睡觉,都不像给活人住.... “嗯...”把头说你在仔细看看。 我打开手电,抬头望了望小房子的房顶。 只见在那些石顶上,刻了很多小孩子的笑脸,和那个大耳朵图图很像。 因为笔画过于简单,卡通化了。 又皱眉看了看小石头房墙上的方形小孔。 “我知道了,这是放死小孩儿的地方!” “这是那个叫什么....新宅婴塔!” 把头点头说:“是,是放小孩子的,不过你说的新宅婴塔流行在清代,比这个要大,新宅阴塔能存十到七十个孩子,这个不行,年代要更早。” 这种放孩子的塔,清代时期在广东,浙江,江西等地区都存在过,主要有几种。 孤童塔,新宅婴塔,故娃塔。 故娃塔意思就是亡故的小娃娃,见过的人不多,这种塔外形和那个塑料做的,挡车用的马路锥子一摸一样,都是边形,有大有小。 新宅婴塔,比较出名的,有个地方叫磐安新宅阴塔,外观像水井口,上头盖着长满草的石板,里头都是丢的死小孩儿。 据说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浙江省有关部门进行第三次物普查,有人打开新宅婴塔后接连出事儿,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是真事儿。那时候是大冬天,在打开塔的第四天,一名女队员说看到个没穿衣服的光头小女孩,在地上爬,跟着她们走。后来还是江西很厉害的一个道士来处理的这事儿。 把头说我们现在待的地方就是孤童塔。 病死的,夭折的,或者是封建社会因为重男轻女溺死的,两周岁以下的小孩,会被脱掉衣服丢进来,那个方形小孔,就是小孩子死后的灵魂出口。 后背有些凉意,我问把头,你们住进来之前,这塔里是不是有很多小孩骨头。 把头说有一些,请出去了,因为小孩骨头软,时间长了保存不下来,他们只看到一些碎头骨,就馒头那么大。 我对周围拱了拱手:“列为列为,住两天莫怪罪,等我们平安出去了,我给你们烧点儿衣服,烧些玩具。” 把头见状哑然失笑,摇头说,“云峰你和老二很像,他也信这个,去看看他们几个吧,我有点累。” 我给把头抓了一把果丹皮,这能补充些糖分。 “云峰云峰,快过来。” 我和他们几个在石头房后碰了头。 鱼哥睡了好几天了,小萱面色苍白,脸颊削瘦,我看着有些心疼,她说这几天都没吃东西,因为装东西的两个包拉在了墓室里,包括把头做的软拐子针,都在包里。 我说我这儿有黄瓜,你吃一根,红眼睛的果丹皮快没了。 豆芽仔说:“峰子你还有果丹皮?快给我几个。” 我说饿不死你,剩下的我也不吃,都给鱼哥,我们要赶快把包找回来。 这时,阿春紧张的看了看周围:“那东西经常在墓室周围出现,在斌醒来之前我们不敢去,我之所以去是因为实在没吃的,恰巧碰到了你。” “目前我们躲在这里安全,没找到我们。” 就在阿春话音刚落,豆芽仔像是看到了什么,脸色刷的白了! “来......来了!” “快进去!” 全躲进孤童塔里,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出,我透过小方孔向外看。 我看到,“糖人”在地上慢慢爬着走,一个女的坐在他腰上,她单手夹着烟,身后背着个方方正正的木头箱子,那箱子像是个小药箱子。 我看的瞳孔收缩。 这女的,是小卖部老板娘! 怪不得.... 怪不得田三久在下蒋村怎么都找不到她,原来早就下来了... 小卖部老板娘骑着恐怖的糖人,抽了一口烟,一脸笑意。 她看着死小孩儿塔这里,一张嘴,吐了一个烟圈。 第105章阿春的决定 透过小孔,小萱看了看忙闭上眼,阿春也是脸色煞白。 那外头的场景,仿佛只有在恐怖电影才会出现。“糖人”只是我起的外号,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 只见,药箱子从身后背的小木箱拿出个小铁盒,铁盒里放了蟾蜍,就看她用铁架子夹住蟾蜍身体后半截位置,用力一挤,挤出来几滴透明液体。 像是抹护肤品,药箱子搓了搓手掌心,均匀抹开,涂在自己脸上胳膊上,最后又深深闻了两口。 我正处在神经紧绷的状态,阿春忽然碰了碰我。 她指了指外头,又张嘴做了几句口型,我猜,她的意思是说药箱子眼睛有问题。 果然,药箱子坐在糖人背上,一起一伏,像是从阴间跑出来的勾魂使者,慢慢路过我们躲藏的小房子,消失在了黑暗。 我准备开口说话,不料立即被阿春捂住嘴,她的意思可能是在等等。 躲在这极度狭窄的空间内,我左边是小萱,右边是阿春,她两一左一右贴的我很紧,小萱更是整个抱住我了。 “呼....” 过了几分钟,阿春浑身一松:“应该走了,这是第两次还是第三次了。” 我马上推开盖儿站起来,这里太挤。 望着前方一片黑暗,我心情忐忑,说:“这不对....几天前药箱子还正常,怎么会看不见了,那糖人似乎也看不见,都带着墨镜。” “还有,五丑目的是想让我们尽快打开第七道门,按道理说,现在不会来阻止我们才对...” 阿春站起来说:“刚才看到了没?我想要那个。” “你要什么?”我没听懂。 “我要箱子里的蟾蜍。” 阿春想了想说:“长春会内有个女孩,叫白日梦,她和配药的老海狗算沾着亲戚,只是没有一炷迷魂名气那么大。” 我说我听说过白日梦,没见过她,但我见过她哥白日升,白日升和乞丐刘是朋友,我在赵王宾馆和其有过一面之缘。 “你人脉还挺广的,没错。” “我和她关系很好,以前小妹发病要忍疼,小白给我配过几次香,她说过有种东西叫生蟾酥,可以解百种奇香毒。” “春姐,你的意思是说,药箱子刚才用夹子挤出来的就是生蟾酥?” 阿春点头,“我们都不懂药,但那女的敢往自己身上抹,想来应该是。” “你过来。” 我跟着她去看了鱼哥。 鱼哥靠在墙上,头上包着阿春一件衣服。 他双手无力的耷拉着,双眼紧闭,脸色不好看,下嘴唇呈现出淡淡紫色。 阿春用手帮鱼哥垫着脖子,伸手扯掉了他头上包的衣服。 我看的一愣,“怎么这样式了?” 之前来看过一次,鱼哥包着头没看见,现在阿春把布解下来,我就看到鱼哥头发掉了很多,像斑秃,东秃一块西秃一块,跟狗啃过一样。 能看出阿春眼神有担忧,她只是用手轻轻一碰,顿时,手上沾了很多碎头发。 “王把头不让我们轻易出去,就是怕我们有谁在变成鱼斌这样。” 我打开手电蹲下来,隐隐能看到,鱼哥眉毛似乎也淡化了一些。 没有看错,绝对是淡了,他以前不说多帅,但也是个身材魁梧壮实的精神小伙,可现在开始掉头发了,眉毛也慢慢变淡了,这对鱼哥的外貌有极大影响。 由于蹲下了,我藏着的土枪露出来了一点。 “这谁给你的?”阿春看到后问。 “我下来之前田三久给的。”我说。 阿春突然一把抽出来我的土枪,动作快到我没反应过来。 “春姐!” 看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我,我忙举手提醒:“小心,田三久说这枪锯管了不稳定,你别走火了,” 阿春望了望前方黑暗处,说我去了。 想了想,我说我陪你。 “让小萱和豆芽仔留在这里看着就行。” 阿春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看豆芽仔小萱住的婴孩塔。 她咔塔一拉猎枪保险,直接向着前方黑暗走出。 我并没有过多犹豫,紧随其后。 或许连那些古代采石工都未曾踏足过这里。永州全年降水充分,夏天雨季频繁,大量雨水渗到地下,这就形成了地下有许许多多喀斯特溶洞地貌,这里是洞穴探险爱好者的天堂。 但对于我来说,越往里走越黑,伸手不见五指,感觉去往的不是天堂,而是十层地狱。 用手电向下一照,有的地方能隐约看到些白色粉末状物体,走了十多分钟,耳旁听到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声音不小。 向左拐,前方有条自然冲刷形成的地下暗河小瀑布,我正看着,阿春突然猛的拽了我一下。 随后她慢慢端起了猎枪。 趁着水声掩盖,我马上小声说:“别,太远了,春姐,这枪威力大但精度差,打不到。” 顺着目光看过去。 在小瀑布那里,那个糖人趴在水边儿喝水,药箱子坐在一块石头人,双手抱着小木箱,正在发呆。 阿春看着药箱子,双手端着土枪,一步步走了过去。 “卡塔一声。” 她脚踩在碎石上发出了声音。 听到声音,“糖人”立即转过头。 像只蜘蛛,飞快的爬着冲来! “春姐!” “你右边儿!小心!” 药箱子同样听到了动静,她猛的一回头,看着阿春露出一丝微笑,似乎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我握着刀大喊:“春姐!看右边儿!” 阿春不为所动,她盯着药箱子越走越快,连续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几米距离打一个大活人,就算枪法差的也能打到,药箱子还没来得及说话,阿春第一枪打到了她下巴,第二枪打到了她肚子,最后一枪可能打在了膝盖位置,尤其是正对着下巴的那一枪,连肉带皮,半张脸都被掀开了。 锯短枪管,散弹会过早散开,射程变短,威力增加,但是有炸膛危险。 这一切非常快,我看到药箱子下巴直接就没了,她保持坐着的姿势定格了几秒钟,慢慢倒向了后方。 “春姐!” 阿春被重重的扑倒在地,我大喊着跑过去,匕首齐根几乎而入,插在了这人的后腰上。 他似乎能感到疼,转头朝我冲来。 “接住!” 阿春躺在地上直接把枪扔了过来,我单手接住,立马举起准备开枪。 没看清,我把枪拿反了。 第106章新鱼文斌 一声枪响。 我打了一枪,打在了这糖人脖子靠上的位置。 马上踉跄着爬起来,我喘气后退。 正常人,脖子上受了枪伤早没了,但这糖人还在地上挣扎,还尝试想爬起来。他墨镜掉了,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是斗鸡眼,双眼往上看,不聚焦。 阿春趁机捡起来了木头小药箱,我这才看到,阿春脸上沾了很多白颜色粉末,像面粉。 “春姐,你脸上...” “你别过来,先离这里远一些。” 阿春大口喘气,似乎有些站不稳了。 打开药箱子,找到那个小铁盒,铁盒里放着两只黄褐色死蟾蜍。 阿春学药箱子那样式,用夹子夹出来一只,捏住蟾蜍尾部一用力,就像榨油,流出来几滴半透明液体。 在手掌心搓匀,抹到脸上手上,又深深闻了几口,她脸上露出一丝十分舒爽的表情。 我离着有些距离,只闻到了一丝很轻微的味道,为什么我感觉很腥气。 是体质原因?就像有的人爱闻车尾气,有的爱闻新刷漆的味道。 闭上眼睛停了几分钟,阿春睁开眼睛说:“好神奇的东西,这应该不是普通的蟾酥,怪不得那女人不受影响。” 我问你没事了?现在没感觉到头晕什么的? 她摇头说现在神情气爽,甚至感觉身上连续几天积攒的疲惫都消了不少。 “真的假的?” 我心想这不大力吗,和药猴子尿差不多。 大力去年刚在南方流行,到了0708年才扩散到北方,原来叫“大立”,全名叫立健停止咳浆,成瘾后一天不喝浑身难受,龙猴子胡利群肯定是成瘾了,所以我才怕红眼睛跟他一样。 扶起来阿春,我问糖人怎么办,这东西还活着。 阿春说别叫什么糖人,听起来像吃的,我们用衣服捂住口鼻,往过走了几步。 不敢去碰,阿春远远看了眼说:“活不了几分钟了,这不是个东西,这就是个人,你看他脖子上流的血,和我们一样。” “别在靠近他,走吧,回去救鱼斌。” “好,回去。” 我回头看了眼,这糖人捂着脖子,嘴里不停往外吐血泡泡,还在说什么下雨啦,收衣服啦。 我猜想,可能此刻他脑海的画面记忆,停留在了自己远方的家,在和自己老婆什么的一起收衣服。 我一直不知道糖人叫什么,以后也不会知道了。 ...... 小萱不怕老鼠,她怕身上长小疙瘩的动物,就像癞蛤蟆,见阿春从盒里夹出来一只死蟾蜍,小萱立即挡住眼不想看。 “帮我扶住他头。” “好,”我点头扶起来了鱼哥。 这时豆芽仔有些担心,他挠头说:“癞蛤蟆不是有毒吗,春姐,鱼哥现在还有口气儿,你别把他毒死了。” 阿春摇头说,“不会,我自己试过,这是生蟾蜍,对醒脑有作用。“” 把液体涂抹在自己手掌心,阿春直接往鱼哥脸上抹,她又抹又拍,劲很大,啪怕的,就算我扶着了,鱼哥头也被抹得来回晃。 “好了,让他休息下我们看看,应该有用。” “阿嚏!” 我放下鱼哥回头说:“把头,你脸色一直不好看,感冒了?” 把头抹了抹脸,一脸疲惫的说:“老了,抵抗力不行了,可能感冒了,身上没力气,也提不起精神来。” 这几天没吃的睡不好,地下溶洞又潮又湿,把头七十岁的人了,又不是谢起榕,身体肯定比不上我们这些年轻人,我试了下,他额头有些烫,明显发了低烧。 “不用管我,我没事。” 把头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一层汗。 他深呼吸两口,强行提起来精神说:“都听着。” “我们现在到了关键时刻,要保持小心,保持专注,保持注意力。” “你们先去找包裹,找到我们的包裹后,吃东西恢复体力,等斌醒来。” “这次我把田三久叫来,是正确的选择。” “五丑领头人,自伤蛇在地面上,我们相信田三久,让他对付地上,我们攻地下,他有这个能力。” 话到这里,把头咳嗽了两声,咽了口吐沫继续说:“两个包裹一定要找回来,这几天在空闲时间内,我在自己脑已经模拟了十几次过程和结果,第七道金刚墙,我王显生非开不可。” “好!” 豆芽仔像打了鸡血,腾的一下站起来,他又马上瘫坐在地上,说不行了,没力气了, 也是,我来之后,阿春吃了黄瓜果丹皮,把头和小萱也吃了一些果丹皮和棒棒糖,我没有给豆芽仔。 “诺,拿着,就剩这些你都吃了吧。” 豆芽仔一脸高兴,立即往包里伸手。 “云峰你也没吃吧?”小萱问。 我摇头说我不了,不饿。 我们大概找了三四个小时,最终在墓葬盗洞往西一公里多,在一块石头坡上找到了我们的两个包。 一个包很大,一个稍小,东西都还在,大的包里装着手电筒绳子,手握冲击钻,蜡烛手套,套管旋风铲等大小工具,小的装着罐头瓶装水,饼干方便面等。 拿回去后我还有些担心,我怕药箱子往吃的东西里下药,事情证明是我想的复杂了,豆芽仔一连吃了四包方便面,三罐罐头一袋子饼干,还咕咚咕咚喝了两瓶水,什么事儿都没有。 突然,小萱兴冲冲的跑来说:“云峰,快过来看看,鱼哥醒了。” 我忙放下水,跟着小萱跑了过去。 鱼哥已经自己从婴儿塔里出来了,阿春站在一旁看,看鱼哥左扭右扭的活动身体。 “哈哈!” 我笑着跑过去说:“鱼哥你真醒了,没想到蟾蜍酥还真有用。” 鱼哥伸了伸懒腰,疑惑问云峰你什么时候下来的?蟾蜍酥是什么? 我看了眼阿春,看来她没说。 我笑着说:“你听错了鱼哥,我说的是吃的饼干,旺旺小小酥。” “哦,这样,对了!” 鱼哥一拍大腿:“他妈的,那鬼东西去哪了!” “是不是还在这里!”说完,鱼哥紧张的扭头乱看。 阿春冷着脸说:“你说的鬼东西已经死了,是你这小兄弟弄死的,他救了你。” 鱼哥莞尔一笑,走过来搂着我,使劲揉了揉我头,对我道谢。 我想说主要是阿春姐出的力,不料阿春已经扭头走开了。 小萱也是这样,女人心海底针,我完全搞不懂她们的心思。 我苦笑着回过头来。 “鱼....鱼哥....” “怎么?” 鱼哥见我表情呆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指了指。 鱼哥伸手一摸自己头发。 又一摸。 就摸了几下便掉完了,比刮胡刀都快。 鱼哥满眼惊讶。 或许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揉了揉眼,这揉眼碰到了眉毛,马上眉毛也没了。 “这.....”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 都说发型影响颜值气质,这话没有错。 鱼哥现在这张脸看着不像个好人。 太凶了。 第107章破门 光线昏暗,石灰岩墙上不断传出打电钻的声音,周围几把强光手电晃来晃去。 豆芽仔擦了擦汗,他从小萱手里接过来半截洛阳铲钢管,钢管那头做了改造,焊上去个三寸多长的破碎头。 “来吧。” 豆芽仔双手扶稳。 我拿着锤子开始铛铛铛!使劲砸,。 每砸一下会落下很多灰尘。 从侧边看,椭圆水晶小门上刻的卡通笑脸正好看着我,看的人不舒服。 “累死了,他妈的!这墙是真硬!”豆芽仔喘着气抱怨说。 现在石灰岩墙上,我们已经尝试着打了十几个这种洞,最后都被卡住了。 把头因为感冒低烧精神很差,他看了眼说:“在换个地方,一定能砸进去。我研究过,这里地理特性奇特,雨季下雨的时候水渗透下来,时间久了,石灰岩吸水后一定会出现裂缝,这是自然规律。”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问了,计师傅那么厉害的炮工,他就不能直接把两侧的石墙给炸开吗。 我当然问过,答案是不行。 因为是一块整体,如果暴力炸开,需要巨量炸药,就算找来足够量炸药,一旦在这底下点炮,整个大墓都会塌。 千百年前,这里原本就是一个整体,当初秘密建造这个大墓是挖进来的,从结构上来说,有些像那些汉代王陵的凿山而建,乾陵比这里要大的多的多,为什么那么坚固,能历经上千次盗墓都安然无恙,就是因为这种结构。 “卧槽!” “这里好像行!打进去了!” 经过十几次尝试,豆芽仔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快点儿峰子!快砸!” 看我手的铲把儿一点点陷进去,把头松了口气,从这儿能看出他之前并没有百分百把握。 “一米五....一米七....” “差不多了把头,到你说的深度了。”豆芽仔说。 “行,斌,把我带的那几样东西拿出来。” 鱼哥头发掉的七七,他嫌难看,直接用刀自己全给刮了,现在依然能看到他头上的戒吧,他头现在像个圆灯泡,手电照上去会反光。 鱼哥从包里拿出来三样东西。 三个大号膨胀螺栓,一个普通拐子针,还一个把头自己研究做出来的软拐子针。 先把膨胀螺栓砸进去,让它向两侧发力,到极限后,把普通拐子针顺着洞眼放进去。 然后使劲砸拐子针,砸上百下,突然听到墙内一阵异响,这说明通了一个小洞。 这时候将普通拐子针抽出来,把软拐子针顺进去。 因为看不见,要想找膨胀螺丝那个眼儿,只能靠手上感觉。 光让软拐子针穿过膨胀螺丝那个眼儿,光这一步就花了大量时间,就像缝衣服穿针,越急越进不去。 小萱趴在水晶门上,阿春用手电帮她照明。 小萱突然喊了声:“唉,好像出来了。” “出来了把头!” 战国时期已经有了先进的水晶玻璃加工工艺,去杭州博物馆看那个杯子,那是用一整块大水晶掏膛掏出来的杯子,把人手放在水晶杯之后,蹲下来看,依然能看清楚。 水晶玻璃门后头,靠墙那里,有个凸出来的小尾巴,又长又细,和这个小门是一体的。把头当时就是发现了这个小尾巴,才突发灵感做出来了软拐子针。 “出来了!出来了!” “往下!在往下!” 小萱侧着身子,脸贴在了门上,大声提醒。 “哎呀没套住,差一点点!” “在往上。” “套住了,钢丝圈套上了!” 把头脑门上都是汗,因为发烧和紧张,汗水顺着他眉角落下,滴到了地上。 小萱说套上了以后,把头慢慢向外抽软拐子针,大概抽出来几十米,在抽不动了。 把头喘气说:“斌,你手上力气大,你来。” 鱼哥接过来后拽了拽,没动。 把头在旁说:“因为里头拐了弯,我们寻常发力会被抵消,你拽紧后,用爆发力,瞬间向外拉,能理解我的意思不能。” 鱼哥点头,深呼吸两口。 往手上绕了两圈,鱼哥小臂上青筋暴起,闷哼一声,用力向外一拽! 由于用力过猛,鱼哥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瞬间只听啪的一声!就像玻璃碎了。 小萱赶忙跑开,把头招呼我们赶快向后退,离这里远一些。 我们退后几米,就看到那道椭圆形的水晶玻璃小门,内部不断发出砰砰的暗响,一道裂缝以一个点为心,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扩散。 裂缝一寸寸,整个蔓延开来,此过程持续了一分多钟停下来了。 “好....好了?” 豆芽仔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问。 把头眼前闪过一丝激动,说现在在砸一下试试。 之前用炸药都没事的椭圆门,这次格外的脆,就像是普通玻璃,用尖头锤子轻轻碰了几下,门上便开了个大洞,许多碎碴子都掉进去了。 我们不断扩大洞口,最终能容一个人钻进去。 看着很神奇,其实这就是一种很简单的力学原理,门内墙角凸出来的小尾巴是破绽,鲁珀特之泪只是现在外国人的叫法,华夏古代工匠很早之前便有了这方面涉猎,谁搞研究的,或许能从天工开物或者战国的考工记古竹简寻找到蛛丝马迹。 第七道金刚墙开了,豆芽仔一脸激动,抬脚就想钻进去。 把头立即拦住他说:“别着急,这里不知道多少年没开过,里头有可能氧气不足,先通风十分钟。” 豆芽仔收回来脚说:“对对,通通风,里头没氧气。” 在门外等了十多分钟,我们提起包带上头灯,先后爬了进去。 “嘶....” 进来后第一感觉很凉,黑,温度低。 我抓着头灯扭头来回看了看。 这间墓室挑高很高,空间面积可能有四五十平米,墙上依稀留有斧凿痕迹,地上空旷,并没有预想满地摆放的青铜器。 墓室间摆着的,看轮廓像是一具棺材,又不太像棺材。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是泥的,一大团泥,表面发干龟裂严重。 泥棺材! 就孤零零摆在那里。 豆芽仔挠头来回走着说:“有铭的青铜去哪儿了,玉璧玉器也没有啊。”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摆的东西,这种类型的古代棺椁,听所未听,见所未见。难道当初陈胡公从龙阳湖底的水下铁墓,被后人迁坟后,葬到了这具泥棺里? “你们快看!”这时阿春突然叫道。 我们顺着阿春手电打的光束,抬头向上望去。 墙上掏了个洞,我看到离地面四五米高,还有一具棺材整个塞在墙洞里。 棺材露出来了一点儿,风化严重,看手电的反光可能是石头。 这又是谁? 一具泥棺,一具石棺,这是谁?是男是女? 把头眉头紧锁,他抬头看着,不说话。 第108章窃窃私语 “把头?把头?” 我扭过手电,一连喊了两声。 “我....我年轻时见过类似的泥棺材。” 把头突然开口说:“在邯郸,在永年聪明山,半山腰的一颗柿子树底下。” 说着话,把头举起手电走向泥棺材。 我快步跟了过去。 泥棺表面不是普通黄泥,可能加了别的混合物,整体颜色黄泛白。 龟裂成这样了,还基本保持着完整,就静静的摆在那里,一摆两千年。 我突然心里有种感觉,道县的鬼崽岭之谜,上万座遗存至今的鬼崽石雕,是不是在守着这具泥棺? 泥棺体积很大,地上倒着两个陶俑,看衣服和神态是一男一女,个头很小。 男陶俑脸上残留了一层白,嘴唇以前应该描过红漆,应为年代久远,导致陶俑嘴唇上的红漆颜色淡了很多。 我把倒了的小泥人拿起来看了看,年代大概是战国晚期的。 我见过很多这种陶人,看这类陪葬俑我自己总结出来一个窍门。陶俑年代越是早,做的越矮小,衣服袖子开的越宽,脚下穿着鞋。 陶俑年代越晚的体型就越是瘦长。 (唐代除外,陶俑脸很胖的基本都是唐代)。 这种陪葬俑到了宋代,高度都过了成年人膝盖,而泥棺这两个,高度只有二十公分左右,说明年代远远早过宋代。 我没怎么用力,就拿起来动了动,这泥人俑头就掉了,啪塔一声,掉在了地上。 随手扔在旁边,我皱眉问:“把头,你刚才说,你以前见过这种泥棺?” 把头眉头紧锁。 他没说话,而是问小萱拿来了她的刀。 特意选了处龟裂严重的位置,把头拿小萱的刀开始用力刮这里。 一层层风干的黄泥往下掉。 龟裂的泥土下,很快露出来个小洞。 把头放下刀,举起手电往小洞里望了望。 “没错,是这样.....云峰你看看。”把头说完让开了位置。 我顺着小洞往里一看。 这里头.....好像是红颜色的木头。 战国的木头棺材? 我看到这抹红后心理一惊,溶洞下湿度这么大,木质棺材历经千年都没烂,这很反常。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七道防盗金刚门的密封,加上这层黄泥的包裹,最大程度上隔绝了空气,这才能留下来。 这时阿春抬头说:“王把头,那具棺材在墙洞里,咱们怎么上去?” 把头说先看这个,那个等下在看。 在把头的示意下,我和豆芽仔开始用铲子砸这些黄泥。 别看干裂成这样,有的地方依然很结实,用了大力气,才把这些黄泥完全砸下来。 土块儿一块块往下掉,里头藏的木棺露出来的面积越来越大。 停手后,用手电一看。 这是一具大红色,整体十分厚重的实木棺材,红棺表面有淡金色描绘,冷不丁一看,外观和马王堆墓出土的那具棺材有些相似,带有几分战国时期,楚国漆器的风格。 可在细细一看,又完全不一样。 马王堆那具红棺表面,描绘的是仙女飞天,因为墓主辛追是女的,含意是飞天接引女墓主的灵魂去往极乐。 可这具红棺... 描绘了些杀人打仗,处刑吊死人的场景。 尤其是吊死人那个,我看到两个奴隶模样的小人双手被绑,被高高吊起,底下还有个小人,手拿长矛,往人身上扎,风格神秘又带着诡异。 现在墓室里很黑,分外的安静,只有我们这几把手电晃来晃去。 因为黄泥隔绝空气密封性强,棺材盖儿依然完整没烂,豆芽仔围着转了两圈,拿起铲子准备撬开,试了试,他突然说:“唉,不对啊,这好像是死的啊,一体的。” 我说扯淡,棺材盖怎么可能和棺材是一体的?要那样死人怎么进去。 我不信的试了试,顿时惊讶道:“这....还真是,把头,这棺材盖儿和棺材是一体的,这怎么做出来的?” “先别出声,你们仔细听....” 鱼哥突然耳朵贴近棺材说:“这棺材里头,好像有声音。” 我学鱼哥那样,耳朵靠近听了听。 结果听到红棺内有“啪塔...啪塔”的声音,有些像滴水声,又有些像,一个人用手折断筷子的那种声音。 我让把头听听看,结果把头一听就没那种声音了,很奇怪。 “卧槽!” “吓死我了!” “你什么时候跑我背后来的!”豆芽仔扭头吼小萱吓着他了。 我和鱼哥对视了一眼,难道我两听错了? 这时,把头突然吩咐说:“云峰,芽仔,斌,你们三个都来抬这头试试,看看能不能抬起来。” 我们点头说好。 我们三个一起用力,鱼哥更是半个身子都靠上来了,死沉死沉,别说抬起来了,动都不动!这是棺不是椁,就算里头装了很多陪葬品,也不该这么沉,这个重量,我估计用小型吊机都不一定能吊起来! 想看看里头有什么,把头说了个办法,他让我们用拐子针,在棺材盖儿靠下一点的位置,打一个眼儿。 我们马上照做。 刚打完眼,棺材内瞬间有一股黄水,顺着眼流出来,没有味道,我们立即后退了几步。 这一打开就和水龙头一样,怪不得那么沉,原来棺材里都是水。 看着流了二十多分钟,竟然还在流,为了加快速度,我们又在原来的位置上,用拐子针又加打了两个小眼儿。 三个出水口,哗啦啦向外排黄水,快一个小时了,鱼哥皱眉说,“怎么回事?这没完了,多长时间了,就算是满满一棺材水也早该放完了,还有,”鱼哥扭头看了看四周说:“这里地面这么干,怎么棺材里这么多水?” 源源不断的水流声让人听的心慌。 把头突然瘫倒在地,满头虚汗,双手支撑着地面儿,大口大口的喘气。 “把头!” “你怎么了!快起来!”我双手把他扶起来,一摸把头额头,烫的厉害,之前他是低烧状态,现在可能是高烧了。 把头靠在我怀里,不知为何,他盯着棺材眼神惊恐,大口喘气说:“我我听见了,你们...你们有没有听见。” 听见什么?现在墓室里除了我们几个的说话声,就剩下流水声了,哪还有别的声音。 把头脸色苍白,大喘气说:“哭声....我听到棺材里有很多人的哭声。” “有男人,女人,孩子,他们有的大哭,有的大笑,有的在窃窃私语。” “很多,很多。” 第109章棺泳 我扶着坐下,看着他说:“把头,你感冒很严重,发烧了。” “你那是紧张的幻听,这里没有人哭,也没有人笑。” “你就坐在这里休息,我来开这棺材。” 把头今年七十多,他身体一向硬朗,以至于我很多时候都忽略了,忽略了他其实是个半截身子进了土的老人。 我们没带感冒药也没有退烧药,我扶着把头,把头靠在我怀里浑身发抖,闭着眼睛牙齿打颤,这一刻,他没有了北派银狐的威严狡猾,就是个普通老人。 我看着大红棺材,心底突然生起一股怒火。 还流水,还他妈流水是吧,我让你流! 让阿春照顾把头,我快步走到一旁,在我带下来的包里一阵翻找,找到了那瓶露露。 把露露瓶挨着棺材放下,让人都退到墙角。 我退后五米,举起来猎枪。 看着棺材里流出来的黄水打湿了露露瓶。 我瞄准后直接扣了扳机。 子弹打了露露瓶。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低估了计师傅配的硝酸甘油威力,爆炸气浪冲的我摔倒了,红棺材一头,整个被炸开了,碎木头板子飞到半空两米多高,又重重摔倒地下,差点砸到阿春头上。 “哗啦啦!” 棺材里的黄水就像水库开了闸,不是流,是直接往外喷,地上哪哪都是水。 豆芽仔站起来惊呼道:“卧槽!棺材变喷泉了!哪来这么多水!他妈的!水德星君的法宝都没这么能装!” 我抹了把脸上水,快步走过去一看。 这棺材的板材厚度惊人,从炸开的断口看,横截面的面积超过了十五公分。 都是水,看不到里头有什么陪葬品和尸骨,这棺材现在一头被炸烂,像个水龙头一样向外涌黄水。 地下水? 为什么地下水全跑到棺材里了? 我还看到,在棺材内层,刷了相当厚实的桐油层用来防水,从这些桐油层能断代到战国晚期。 陈胡公生活在西周晚期到战国早期,这间有小几百年的时间差距,他不可能活几百年,可能是他战国晚期的某位后人把墓迁过来的。 “峰子!” “在发什么愣!”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水要淹脚了!”豆芽仔大声说。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低头看了看脚下,我咬牙大声道:“我钻进去看看!” “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你马上把我拉出来!” 豆芽仔卷起来裤腿说:“峰子你这是要棺泳啊,你水性行吗,要不我来吧。” 我说不用,现在听我的。 “小萱,你扶着把头,照顾好把头。” 来了一股狠劲儿。 我想搞清楚,棺材里什么情况,这么多的水从哪儿来的。 带上头灯,我深呼吸几口,憋住一口气不吐,然后顶着向外喷的水流,一头扎进了棺材里! 水把人向外顶,我鼓着腮帮子,紧紧扒着断口处向前游了一米,借着防水灯的亮光,我在水下努力睁开眼看向周围。 我看到... 在棺材内层上,雕了个长条状的东西,像石头牌位,隐约看到上头写了小字,因为水发黄浑浊,看不清写的什么。 在次尝试靠近些,这次看清了,有两排字,但是我看不懂,只知道不是大篆就是金。 战国时期很多青铜器上都是这种字,我接触的少认不出来。 水冲的脸生疼,我向下看了几秒钟,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为了存水,把棺材盖儿做成了密封一体式,那棺材盖儿就是个样子,在这个底下,有个长度半米左右,宽30多厘米的长方形腰坑,棺材里源源不断的水,就是从腰坑下冒上来的。 这说明这腰坑深度非常深。 我坚持不住了,一松开手,直接被水流冲出去了。 我大口喘气,浑身湿透,头发上,衣服上沾了很多黄泥。 开始时水清些,流到现在突然开始浑了。 “云...云峰,你看到什么了,告诉我,”把头神情虚弱,扶着墙问我。 听了我说的,把头强打精神说:“你应该记住了,把你看到的那排字写给我看看,有的大篆我认识。” 现在墓室地面上全都是水,我用手指沾水,在棺材上写了几个字。 我写的除了歪歪扭扭,笔画应该不差多少。 水迹很快干了。 把头尝试着,断断续续念道:“第一个字不认识。” “妫...妫夏氏,舒...迁陈公...不认识。” “潇贺五岭什么,令人建石人,及媵(ying)水池...” “看不懂,太复杂了。”后面还有一句话,把头说他认不全。 我基本上听不懂,我就听懂了三个字,“迁胡公”。 舒是谁? 古代人很多人都是一个字的名,是姓妫夏氏?名字叫舒? 潇贺五岭是个地名还是什么? 建石人可能说的就是建造鬼崽石雕。 最后一个“媵(ying)水池”,这个媵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春秋战国时期特指女方出嫁,娘家这边儿陪嫁给的东西,有青铜器,玉璧首饰什么的,现在博物馆管以前这类东西叫“媵器。” 鬼崽岭,多少年了,都是历史遗忘的谜团,不是在这里三言两语就能理清楚的。 把头猛烈咳嗽了两声,推测说,“这个要出去以后查史料,春秋陈国存在了五百多年,舒,很可能是陈国某一代国君。” “咳!咳!” “道...道县在2100年前开始叫道州,在往前的话,现今永州这一片地方就不知道叫什么,我推测,潇贺五岭就是指的如今的田广洞一带。” “把头,你慢点说。”小萱心疼的帮把头拍了拍后背。 把头深呼吸,一口气分析说:“媵池我也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能猜测是棺材底部,腰坑下通着的水池。” “陈胡公的骸骨最早在周口,苏东坡的诗里提起过,是铁墓铁棺,葬于水底。” “那么...迁到这里后,也可能葬在了水底。” 豆芽仔听后大声说:“那怎么办把头,这地方不大,这么流下去,迟早会把这里全淹住!我们留在这里不得淹死啊!” “你的智商是负数?”小萱说:“咱们把门炸开了,水涨起来后都流出去了,怎么能淹死你?” 我说是,说完就走过去看了看,还特意检查了门那里。 我预估要是我们呆的时间长了,水漫过大腿的话,就会从门这里流出去。 “唉....不对....” 我举着手电又回头一看。 这第七道门间被我们开了一个洞,内部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裂纹,之前门上的卡通笑脸也在,我之前调侃说,这笑脸儿像大耳朵图图。 可现在,我在回头一看,可能是因为裂纹延伸下来的原因。 “大耳朵图图”不在笑了。 他现在脸上表情变的很阴冷,一脸怒气的瞪着我。 第110章深潜 我揉揉眼,关了手电在看。 “大耳朵图图”,又变成之前笑的样子。 我松了口气,还以为这是闹鬼了,应该是光线折射的问题。 墓室里的水已经蔓延到了小腿,淌水走过去,我问豆芽仔:“有把握吗,咱们气瓶留在了外头,要不你回去拿一趟?我有点担心你啊芽仔。” 涉及到专业深潜,我不行,还是得靠从小在海上讨生活的豆芽仔。 “嗨,没事。” “这种通着地下河的小水潭能有多深,”豆芽仔一脸自信的说:“在这种地方下潜有些小窍门,以前在南洋碰到过采珍珠的,都是人教我的。” 豆芽仔拿出绳子,割断一截,他把手电筒尾端绑绳子上,然后他一头扎进棺材里,顶着水流的冲力,把绑着绳子的手电筒,慢慢送到了腰坑下。 因为这地下水往上冒,有向上的浮力,所以豆芽仔又拿出段绳子打了个三角形结,手电下去后就绑在最间。 他出来说:“峰子那我下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下了水,这把吊在棺材底的手电就是我的灯塔,你可得让它亮着啊,要不然,我就找不到上来的口了。” 我表面说好,但其实心里一直突突跳。 这水下可能有棺材,有死人,在加上人心里天然对密闭水下空间有种恐惧感,我怕万一水下有什么水蛇水草了,把豆芽仔缠住咬住了怎么办。 “那我下了啊,我下去看看有没有墓。” 豆芽仔连续深呼吸扩胸,已经做好了热身。 “你小心点儿。” “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这是,你还会让我小心点儿。” 小萱这次没有和他斗嘴。 说完话,豆芽仔最后检查了头灯。 没犹豫,他一头扎进棺材里,很快整个人都消失在了棺材。 我游进去,努力睁开眼,低头向下看。 腰坑直径长度,足够容一个成年男人潜下去,绑着的强光手电就像小型灯塔,指引着豆芽仔在水下的方向。 但手电光在水下的能见度有限,豆芽仔越潜越深,我很快看不到他人了。 我这口气憋不住了,出去换气后,在次钻进棺材里来。 时间走的很慢,卡卡卡,一秒一秒走。 我连续三次换气进来,就是要看着吊在腰坑下的手电筒,这千百年来无人塔足的水下非常黑,不能让手电灭。 运气背了,喝水都塞牙,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我第三次游进来看手电时,忽然,在水里的手电变的一闪一闪,越闪越快,似乎是出了质量问题了。 连续闪烁了七次,水下的手电突然没光了。 马上,腰坑下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瞳孔猛的一缩,吓得张嘴喝了一口水。 赶快游出来,我来不及换气,大喊:“手电!快给我把手电!” 鱼哥立即把他带的头灯扔给了我,我转身钻进棺材里,手忙脚乱的开始换手电。 “咕嘟...” 又喝了一口水,我想把手电绑好,结果越着急越绑不好。 断绳在水下来回飘,跟水蛇一样。 坏了的这把手电,还是在顺德星星大饭店对过的五金店买的,一千块四把,当时老板告诉我这是德过进口防水手电,我们一直留着用,怎么早不坏晚不坏,他妈的,偏偏这时候坏了! 绑不好绳子,我怕耽误时间,就手拿着新手电,功率开到最大,拿着手电在水里晃。 憋气两分钟已经是我的极限,就在我快忍不住时,我忽然隐约看到,在水下很深的地方,亮起了个小光点。 起初,这光点来回游,像是在水下迷失了方向,等看到了我的手电光,又飞快的朝我这里上浮。 光点越来越近,看到了,是豆芽仔。 我脸憋的通红,感觉肺里都要炸了。 水下的小亮点越来越近,我伸手下去,在电筒的照亮下,一把抓住了豆芽仔右手。 先后出去。 我靠在红棺上大口喘气,肺部隐隐作痛。 豆芽仔也是瘫在一旁浑身湿透,情况和我差不多。 小萱忙拿出来干布让我们擦脸,把头现在的状态时而清醒时而恍惚,而且伴有轻微幻听,这都是发烧导致的。 “怎....怎么样,看到什么了?”停了一两分钟,我喘气问。 豆芽仔靠在棺材上,喘气说:“石雕,....这地下有个池子,池子里躺着数不清的鬼崽石雕,都...都不大。” 阿春道:“你先喘口气,慢点说。” 豆芽仔咽了口唾沫又说:“水下石雕,和鬼崽岭树林里的石雕差不多一样,还有这么大一个铁房子,”豆芽仔伸手比了比大小,说两米多高。 “铁房子?” “铁棺?” “胡公铁墓?” 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看到过的壁画。 “除了大小外,具体长什么样子?看清楚了没?” 豆芽仔说没有,他就说看到了有房檐,还有门,其他的,因为没时间了就来不及看。 古代把墓葬棺材建造成房子样式,这种情况有,行里人叫房子墓,后几年,杨斌盗的妃子墓,那棺材就是一栋房子,刻的有门有窗,被他用切石材的电锯割成了一百多块,以一百万价格卖给了一名外国人,相当于一块一万。 还有,南水北调工程的时候,挖掘机在新郑某处作业施工时,无意挖到一处古墓。 那是战国期的胡庄大墓,发现的时候就被盗了,盗墓的用的是和计师傅一样的定向爆破技术。墓里墓主的棺材,就是一座巨大的木头房子,有房顶,房门,窗户,把考古队的人都看傻了,没见过。 我估计,在金缕玉衣出现之前,这种大型的,有门有窗的房子形棺材,就是最高等级的墓葬制度,寻常的贵族小王侯绝对无法享用。 豆芽仔说看到了水下有铁房子,我信他。 战国时期已经有大量铁器了,这时候铁器正在逐步取代青铜器,冶金技术高速发展下,具备了这种建铁房子的能力, 宋代一些史学家人,不止一次提到过,周口水下铁墓迁移一事,至于迁到哪里了,没有人知道。 我看,就是在这个叫“媵池”的水池子里,在道县田广洞一带的地下溶洞内,和九嶷山舜陵挨的距离很近,隔山遥望。 那么,五丑为什么想要打开第七道金刚门进来,是单纯的想解开这个历史谜团进来看一眼,还是说,这墓里有什么宝贝东西,自伤蛇想要拿到手。 我慢慢抬头,看着另外那具,插在墙洞内的棺材。 第111章四人探棺 “看什么看?你看把头,看我干什么?” “是不是没见过我这么帅的人的裸体?”豆芽仔回头说。 小萱呸的一声! “你为什叫豆芽仔,就是因为瘦的跟豆芽一样!我哪里看你了?” 豆芽仔拧干衣服,穿上后又拧裤子,“你懂什么?我这叫精瘦精瘦,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胖啊。” “把头你醒了,身上感觉怎么样?”听到把头咳嗽了一声,我忙过去问。 “咳...” “我好些了云峰,死不了,这里怎么样了。” 我把发现的事情讲了一遍,又说我们马上就要上去,看看墙洞里那具棺材。 鱼哥将把头扶起来。 把头有些气虚的说:“水下铁棺.....我们这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豆芽仔号称舟山小白龙,我没他那么好水性,不过从他的描述我能确定,腰坑水下的铁房子棺材,和墙洞里的棺材不是一个时期的。 铁棺是战国早期,墙洞里的棺材,年代大概在战国晚期。 现在墓室里积水已经淹到了膝盖,水位上涨缓慢,是因为从墓门那里流出去了很多,保持了一种平衡。 我把裤腿卷高,淌水走了过去,鱼哥已经在那儿看了好几分钟了。 “怎么样?”我停下问。 鱼哥摸了摸自己光头:“啧....不行啊云峰,我看过了。” “你看,这墙上光的,连个坑都没有,这可不止三米,这起码得有四米多。” 我抬头,看着露出来的棺材说:“能不能用绳镖?扎到墙里,然后我们抓着绳子爬上去。” 鱼哥摇头,他比划着说:“云峰你没学过物理?往上扔绳子,和平行扔绳子受到的力度不一样,往上扔,绳镖扎不进这种石灰岩。” 豆芽仔说:“对,这叫万有引力。” “你们化真高,那怎么办,把头要不你说说。”我转头问。 把头咳嗽了声,正准备说话,豆芽仔大声说:“我有办法!” “我们用棺材板把门那里堵住,水流不出去了,水位就会越来越高,然后咱们就浮起来了,这叫浮萍引力。” “不用,那样太耗时间。” 阿春抬头看着说:“我觉得我应该可以上去,不过我需要帮忙。” “鱼斌,我要踩下你脑袋。” 鱼哥目测了下高度,可能是心里有谱了,他点头说:“可以,我帮你。” “嗯。” 只见阿春后退了十几米,她抬头看了看,深吸一口气,瞬间跑动!淌着水快速跑来。 鱼哥摆了个弓步姿势。 阿春一口气冲到眼前,她左脚踩住鱼哥大腿往起一跳,右脚猛踏鱼哥脑袋,又往起跳。 二连跳,借着向下一踏这股劲儿,阿春双手张开,像猫一样滞空,猛的扒住了墙洞边缘,随后脚蹬墙,爬着翻上去了。 “嘿,怎么样?我说我能上来吧。” 阿春从墙洞里探出头来说。 我喊道:“春姐!我把绳子扔上去!你接住,固定好!” 阿春稳稳接住了我扔上去的绳子,回头开始找地方固定。 十多分钟后,我抓着绳子爬上来了。 举着手电打量。 这个墙洞是以前人为掏出来的,纵向深度四五米,挑高两米,上来离近了才看清,这具棺材不是木棺,是石棺。 石棺盖着盖子,表皮风化的坑坑洼洼,棺材盖儿上灰很厚,用手指轻轻一划,能写出来字。 这种年代久远的石棺,不是现在我们这种滑槽式的木棺,它是一块长条石板盖上去的,没有滑槽,非常重,只能用撬棍撬开。 在石棺材那头的地上,摆放了一些陪葬品,等级不低,这说明棺材里还有货。 这就对了,厚葬成风的战国年代,这么大的墓没陪葬品就不正常。又不是北魏和两晋时期,那时候的墓才寒酸,盗墓的最不喜欢的就是清代墓和魏晋墓,没有金器玉器,全都是砖雕石雕,发不了大财。 其他人陆续爬上来。 豆芽仔蹲下问:“我知道那个,那是个青铜酒具,那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说这是战国晚期的五联陶罐,西周的原始陶鸡头瓶不算,这种罐子,就是汉代魂瓶最早的雏形。 “你看雕了这么多小人啊,”他伸手往起拿了拿,“怎么这么沉,这里头有东西吧,快弄开看看。” 我说:“弄什么弄,弄不开,这是一体烧出来的,这种瓶子有两种,一种是能拿下来盖儿的,还有一种死人定烧的,拉胚的时候就装了东西,然后在封口入窑烧,当时就没想过打开。” “那怎么知道里头装了什么?” “你管它装的什么,可能是粮食种子,也可能是死人的头发指甲,一件衣服。” “先别管这个,铲子呢?撬石棺用。” “铲子在我手里。”鱼哥说。 我走到洞口边缘,冲下喊:“小萱你就在下边儿!照顾好把头!” “我知道了!”小萱喊道。 从鱼哥手里拿过来,我把旋风铲反过来,找缝隙插到石板下。 然后我伸手往下压了压,没按动,太重。 “照着点儿。” 阿春帮忙打着手电。 鱼哥,我,豆芽仔,我们三个一起发力。 盖着的石板动了。 石头与石头间传出刺耳摩擦声,沉重的石板一点点被我们撬动了。 摆了下头灯,我探头朝棺内看去。 这里地势高没进水,棺内干燥,首先看到了一些烂成渣渣的条状物,这些堆积的条状物很厚一层,可能是以前的丝织品。 风化了,手一碰就碎,根本拿不起来。 扒拉开这些东西,我看到了一些巴掌大小的玉璧,玉璜,手指玉环,玉片子。 玉质上等,尤其是两片子鼓钉纹玉璧,因为石棺没沾土没进水,所以玉璧上一点儿沁色也没有。 我用袖子擦了擦,看着跟前两天新做出来的一样,水汪汪油润润,自然的氧化包浆,让人看了不敢相信这是两千多年的东西。 “那儿!” “那里还有一个!” 豆芽仔神情激动。 他拿着铲子翻来翻去,几乎几秒钟就能捡到一件。 要知道,入土的高古玉,没有沁色的很少。 有沁色的,在以前都认为是二等品,现在有闲钱玩收藏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就把那种满身土沁水沁的高古玉炒作起来了。全民收藏,我们不盗他们收藏什么,相信我,这类东西没有传世品,不要听人吹牛比,全是从死人棺材里摸出来的。 我把东西装进兜里,打着手电仔细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铜印章或者玉印章。 在棺材出现的印章都是随身印,战国时期还没有墓志铭出现,墓志铭最早出现在汉代早期,流行在宋代,那是墓主人的身份证。 这时候,要想确认墓主人叫什么,一般只有三个途径,如果这三个途径都不行,基本上就无法断定墓主是谁。 这三样分别是。 棺椁内,死人贴身放的随身印。一般都摆放在棺材的间位置,这种随身印都有眼儿,能系绳子挂在腰上。 还有青铜器上刻的铭。 最后就是能保存下来的竹简记录。 只有南方泡在水里的那种墓,竹简才有千分之几的概率能保存下来,长沙的马王堆竹简,湖北的云梦睡虎竹简,全都是在南方。 我带着头灯翻了半天,楞是没看到随身印,墓主人的骨头也没翻到。只要看到随身印,就能确定,到底是历史上哪个牛比人物葬在了这里。 有一些木器陪葬品,烂成了渣渣,鱼哥在那儿摸来摸去,他突然让我看,问我这是什么。 我拿手电照去,他拿的东西,像现在的千眼菩提,不过是白玉做的。 我告诉他:“鱼哥,你手里拿的是gang塞,也叫窍珠。” “奇怪啊....有这东西,说明这棺材里躺过尸体才对,难道,真就烂的一点儿没剩下?” 鱼哥还没反应过来,他拿在手里来回搓了搓说:“缸塞?我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光溜溜的,我回去钻个眼儿挂脖子上怎么样。”他还对阿春比了比。 “怎么了?” “都这么看我?” 鱼哥看阿春脸色,他突然明白了过来,大骂一声,直接把窍珠扔出去了。 “哎?” “这啥啊这是?” 豆芽仔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他上手抓住,往上一提。 那是一缕缕白头发。 豆芽仔不知道,他抓着头发就提起来了。 没想到,这些白头发下,还连着一颗死人头骨。 第112章捡古董 豆芽仔没看清,他一提起来,结果发现底下连着个死人头骨。 “卧槽!”猛的看见吓了一跳,豆芽仔骂骂咧咧扔了,不停往身上擦手。 阿春低头看着,皱眉说:“这怎么回事,这些白颜色....是头发?” 棺材里有人骨头没什么,本来就是盗墓的,不怕看见那个,可豆芽仔找到的这不一样,是啊,正如阿春所说,怎么会有头发.... 上千年时间,棺材里的头发能保存下来吗,而且看这些白头发的长度,已经过了肩膀,算长发。 难道是个女的?白发魔女? 我暂时停止找随身印,带了双层手套,我把这东西提起来,又仔细看了看。 薅着头发转过来。 骷髅头的两个眼眶就像是黑洞,和我看着对视了几秒。 我喃喃道:“这....这些白色的长毛,好像不是头发吧。” 手感和我们现在人的头发有些像,但仔细感觉起来,少了两分头发的质感。 我满心疑惑的压低手电,看向头骨的头顶处,想看看是不是用什么古代的鱼膘胶水沾上去的。 仔细看清楚了。 不是,这些白白的长毛,就是从头骨上长出来的。 真是罕见,从未见过骷髅头上会长这么长的头发,还是白颜色的,也没听说过。 我把这头骨从棺材里提出来,小心的放到了地上,说不定,这东西有什么研究价值。 除了头骨,棺材里还见到一小块指骨,考古队干这活儿肯定会拿上小刷子慢慢刷,我们不是啊,豆芽仔用铲子直接来回铲着翻,有两件小漆盒样式的东西,被他铲烂了。 接近棺材最底下一层,发现散落着很多打磨整齐的碎片,不用擦都能看出来,五颜色,有红的,淡绿的,还有淡黄色。 这些碎片有些像战国时期的蜻蜓眼,从我的经验看,这些五颜色的片子应该是琉璃做的,最早应该是用蚕丝,或者细线连在一起,构成了类似一张琉璃凉席一样的东西。 入棺之前,先铺上这张席子,然后放几层厚被子,把死人平放上去,在人体周围放入一些陪葬品,在盖上几层厚被子,最后在盖棺。 那种小球样式的战国蜻蜓眼,我在别人手见过,但我第一次见这种垫在尸体背后,五颜色的琉璃片儿,这种琉璃席....怎么说,极有可能是汉代早期金缕玉衣的过渡物原型。 “呼!” “装吧,看仔细些,都装上。” 抖开塑料袋吹了吹,我们开始往袋子里装,先装上,回去在清洗。 装了一会儿,眼看就要装完,这时在棺材右侧的边角处,鱼哥突然摸到个东西,一个硬疙瘩。 接过来放在手心里一看,我心里一惊,这是个印章,很小,脉动瓶子盖儿那么大的铜印章。 印章锈很大,这是那种干坑货,浑身布满透骨绿绣,看着跟假锈一样,在铜印章顶部,做了个螭龙扭,间有眼儿能穿过去。 我拿在眼前看。 不会错,这就是我一直想找的东西。 死人的身份证,随身印。 “没了吧?” “在仔细检查一遍,别漏东西。” 鱼哥和豆芽仔又看了一遍,都说没了。 “哎峰子,你拿这玩意干什么?能卖钱?” 看我用黑塑料袋把白发骷髅头装里头了,豆芽仔不明白的问。 “你见过?” 豆芽仔连连摇头:“没见过。” 我说:“没见过的东西就是稀罕东西,稀罕东西就有人要,有的有钱人人专门收西北地区的古干尸做标本,说不定,这东西比青铜器还贵。” 连五连瓶陶罐一起,都装进包里拉上拉链,打着手电转了一圈,看没什么东西了,我们准备下去。 他们先下,我是最后一个。 “下啊峰子,你愣着干什么。” 我手都抓到绳子了,这时回头看了眼,皱眉说:“等我两分钟,马上来。” 这具石棺为了保持干燥是离地的,四个角,分别垫了四块方石,离地高度大概三四十公分。 我趴下探头下去,用手电照着看。 以前石匠干活用心,棺材底部打磨的十分平整,结了一些蜘蛛罗网,没看到蜘蛛,估计早死了,我一吹,有很大的灰。 这里空的,没东西,但棺材底部好像刻了字迹。 我使劲吸肚子,咬着手电筒,挣扎着钻了进去。 这刻的什么。 看不懂,是大篆字,十多个字,有拳头那么大,刻画的不规整,很潦草,像是当初某人急匆匆刻的。我猜想,是不是做石棺工匠们的名字,虽然看不懂,但感觉像人名儿。 “峰子。” “干什么呢!快下来!” “来了!” 下去后把头看了我们找到的东西,他说:“这批东西档次高,品相好,流到外头就是抢手货,在加上那两麻袋青铜器,我们这趟,在永州辛苦了这两三个月也算没白费。” “这头骨,云峰说的没错,外头道上的确有人收这类东西,那些人可能会感兴趣。” 鱼哥皱眉说:“那水下铁墓里肯定还有好东西,就是不好开。” 包括把头在内,众人陷入了沉默。 根据豆芽仔描述,铁房子整个沉在水底,门窗都是封死的,分量不用想都能猜出来很重,曾侯乙的墓棺都有14吨重,这是铁水铸的,肯定更重。 如此重,在水底,用起重机整个吊出来太不现实,这地方也开不进来勾机。事实对于我们来说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在水下开,没有别的办法。 问题来了,想用铲子锤子砸开不可能,当初借来的气瓶没有换过,我们已经用了几次,没有新的,剩下的够不够用是个问题。 豆芽仔点了根烟,他盘腿坐在棺材板上使劲抽烟,小萱阿春没说话,鱼哥一直挠头。 “云峰。” “你看过没有,包里吃的喝的东西还够不够。” 我说之前看过,之前你们都没吃,省下来不少,在用几天没问题。 “嗯。” 把头说:“你算过没有,我们下来几天了。” 我说五天半了,过了今晚十二点,就是第天了。 “天了....” 把头神情有些疲惫,他说:“除了芥候那次,我们从来没有在一个墓里待这么久过,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把头....你的意思是....” “我们走?不管铁棺材了?” 把头慢慢摇头:“这次起码是上百万获利,田三久调动自己的人脉在牵制着自伤蛇,如果我们现在不干,那就是对不起他了。” “所以,你去吧。” 把头看了眼手机时间说:“今天星期五,明后天是周日。” “我给你两个任务,周一之前要完成,如果你到时候来不了,我就带人离开这里。” “什么任务?”把头这话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十分钟后。 “把头,你去不行?我在这儿守着等,我都不认识人家,没见过。” 把头咳嗽了声说。 “你能办好,年轻人腿脚快。” “我岁数大,跑不动了。” 第113章常州老卡 三个多小时后,这时候是晚上十点多,我慢慢从水里露了头。 周围寂静无声,我关掉手电,快速游到池塘边儿。 在树林里找到预先藏好的干衣服换上,我提着个黑塑料袋快步离开。 没有往田广洞村那条路走,我一个人走夜路往北,悄悄走了一个多小时,去了相邻不远的下村。 把头让我千万小心,怕被人发现没敢开灯,全凭着月亮照明,夜路不好走,我捡了根棍子拿手里打草探路。 下村对过是尖头岭山,尖头岭山下是一条马路,能直通县城市里,白天的时候客车也都从这里路过。现在去那儿旅游,也会走这条路。 这时候晚上十一点半,我穿的牛仔裤,布鞋,破夹克,头发因为沾水湿透了没梳过,一手提着个黑塑料袋,一手拿着根棍子。 好不容易看到辆面包车亮着车灯开过来,我挥着棍子拦车。 司机没停,就是放缓车速探头出来说:“屎壳郎仔,去哪啊你?” 我跑着追上问:“你说什么刚才?“ “屎壳郎仔啊,大半夜的在马路上走,你去哪啊,” “屎壳郎仔”在他们本地话里可能是骂人的意思?我忍着说我去火车站,到市区周围车多的地方都行。 “那你运气好遇到我了,要不然你得走到天亮。” “上车吧,我正好去市里拉货。” 到了市区把我放下来,我跟人打招呼说慢点,至于他说的屎壳郎仔,可能是要饭的意思。 身上还有两百多块钱,打出租去了火车站。 那时候还不叫永州东站,这里一年多以后就停运了,火车站很小,铁道两边都是树,树后头是一排排乱拉电线的自建楼房,这里晚上灯火通明,治安不好。 进车站买了凌晨2点半的车票,过了十二点就是周,我礼拜一之前必须要回来。 去哪呢? 去常州,找一个外号叫老卡的土工。 把头告诉我,这个老卡虽然在常州,但他是北派的人,前五年来到了南方定居,貌似是金盆洗手不干了,把头没跟这个人搭过伙,大哥孙老大早年和这人有过接触,双方关系就算是个脸熟。 把头之前考虑过这个人,但是一来因为双方之间不太熟,二来没预料到水下铁棺,所以也就没去。 绿皮车从永州到常州,四个多小时,天擦亮的时候到常州车站下车,把头只告诉我一个大概地址,这个人还不太好找。 从常州车站打出租车,到了把头说的地方后我就找,像早上出来遛弯的老头老太,报亭和小卖部的老板,都不认识这人,一直打听到早上十点多,我找了一家卖早点的路边摊吃饭。 本来没报什么希望,就随口一口,没想到炸油条的老板说:“老卡?你找他干什么?” “你认识?”我忙放下碗筷。 老板擦了擦手,将抹布随手扔到一边儿说:“认识啊,我昨天还去他那里拿了口锅,这不是吗,”他指着放鸡蛋汤的新锅让我看。 “你要找他得赶快了,往常,他十一点就收工开车回去了,我可不知道他家住哪里啊。” 豆腐脑也没喝,我记下地址后拿了两包子,吃着包子就找过去。 老卡现在干的营生是“盗锅”,00后不知道,90后应该有很多朋友见过吧。 当时易拉罐,露露瓶子等都是铝的,自己家里收集的多了,就会拿这些去街上找盗锅的,融了后做一个铝锅铝盆什么的,做出来的东西质量很好,用个几十年不会漏水。 还有,小孩子往往会缠着大人,说不要锅,说要用易拉罐做一个小宝剑小斧头什么的, 我到了地方,远远看到一辆三轮车停在马路边。 地上摆了很多东西,有装满沙子的桶,泥火炉,钳子,厚手套等。 泥火炉已经把易拉罐烧化成了铝水,一个男的四十多岁,叼着烟头,留着非主流的长头发,正在带手套。他身边还有个年妇女在帮忙。 我快步走过去。 “盗锅?我马上就要收工回去做饭了,你下午四点以后再来吧。” 我说:“不盗锅,有点事想请您帮忙。” “哦?” 他叼着烟问:“不盗锅你找我干什么?什么事儿。” “老卡哥是吧,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走到路边儿没人地方,我递过去一根烟说:“我要在水下割个东西,三万块钱怎么样。” 他楞了楞。 “我就是个盗锅的,哪会割什么东西,小兄弟你找错人了。”他说完转身就要回去。 “等等。” “老卡,你干过这方面活儿,而且不止一次,孙连天是我大哥,我把头叫王显生,你应该听说过,五万怎么样。” 他转过头来,打了个哈欠,笑着说:“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五年不干了。” 说着话,他先看了看跟着他盗锅的那女的,然后靠近我小声说:“得加钱。” “万。” “十万。” “先钱,现在就要。” 我摇头:“先给五万,事成之后在付五万。” “那我做不了这活儿,小兄弟你去找别人吧。” 看人要走,我心一横说:“好,我现在取钱,你午跟我走。” 他看了我一眼,叫了叫那个正在踩扁易拉罐的女的,对着他比划了一通手势。 这女的马上对他比了一些手语。 看不懂他们在交谈什么,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女的不会说话,是个哑女。 按照约定,我先去银行给老卡转了账,然后午坐他们三轮回家,在他们家吃了饭。 趁这哑女收拾碗筷时,我说下午能不能走,我那里有氧气乙炔,还有割枪,比较急。 他问:“水有多深?” 我说大概十几米,可能二十多米。 他摇头:“那就不行了,乙炔对压力敏感,水深超过五米我就不敢用,要用专门的氢氧混合瓶,而且气带要做特殊处理,要打蜡封胶水,不能用你们那个气带。” “你下午等着,我去准备需要的东西,快的话晚饭前能回来。” 我说好,那你尽快。 “爸爸爸爸!” 突然从院外跑进来个小女孩,七岁,扎着马尾辫,穿着身红色碎花小棉袄,脸上胖嘟嘟的,很讨人喜。 老卡一把将小丫头抱起来,哈哈笑着说:“你怎么不写作业,又跑进来了。” 小女孩拍手说:“我写完了,我要看电视。” 老卡捏了捏小丫头鼻子,宠溺的说:“好,爸爸给你放电视。” 第114章麻烦 “卡哥,这车借来的?” “算是吧,一个跑江湖朋友的。” 前面等红灯,老卡松开油门拉上手刹,他转头问:“这一大包东西,是你下午去买的?” 我说是,和人打听在市场买的,有几个气瓶还有几盒药。 红灯变绿,老卡在我的建议下没走田广洞,而是停在了尖头岭山下,然后我们背着东西徒步,从下村走到鬼崽岭。 这时候。是礼拜天的午11点多。 没想到,到了鬼崽岭远远一看,我立即拽着老卡躲到了树后。 “怎么回事?” “今天这是怎么了?鬼崽岭这么多人?” 我看到水塘那里有好几十个人,绝大多数是没成年的男女,还有人举着小旗子,上头写着什么什么学校。 老卡低声问:“什么情况?我们怎么下去?” 我黑着脸说:“这应该是哪所学校搞的春游,他妈的,怎么会这样。” 我在探头向外看,这次看清楚了。 他们之所以都留在水塘周围,是因为土坡的崽岭入口那里,被一个人挡住了,不让他们进去。 护林员老胡手拿棍子,一脸怒气的站在鬼崽岭入口,一男一女两名带着鸭舌帽看起来像是老师的人,正在和老胡交谈。 应该是他们想领学生们进去看,老胡守在那里不让他们进去,僵持住了。 这么等下去不是事儿,我小心绕路就是怕五丑自伤蛇,如果这些人不走,难道要让我等到晚上? 那一路赶路争取的时间不都废了? “卡哥,你在这儿守着,看着包,我过去看看。” “好,你小心。” 我系好衣服扣子,从大树后走出来,装作是恰好路过靠了过去。 一个半大孩子嫌等的时间长了,骂骂咧咧的拿石头子往水塘里丢,水面儿荡起了涟漪。 他们互相嚷嚷说自己水性多好,要在女同学面前表演下水游泳抓鱼。 “你们别在这里,去别的地方玩。”我走过去说。 “你谁?干什么管我们?”胖小子反问我说。 我皱眉说:“哪这么多废话,赶紧滚。” “星哥,咱们去那边儿吧,”胖小子还想冲过来,结果被另外一个人拉住了。 我心想你们这帮孩子,知道水里有什么?龙猴子尸体就能吓死你们,才多大就想跟我动手,我一脚就能把你们踢飞。 “走走,全都走,都别在这儿蹲着。” 我把这帮学生全赶走,然后又去了入口那里。 领队的学校老师还在和老胡争论,见我走过来,那女老师立即说:“您是本地村民吧,你帮我们评评哪有这理?” “鬼崽岭是道县的化旅游产业,又不是个人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进,我们是有正规手续的。” “你们有什么手续?”我问。 女老师说有什么旅游局学校春游的特批。 我说那不好使,这里什么局不好使,胡大爷说了算,你们就是不能进,赶快走吧。 “我不跟你们讲了。” 女老师见我也不讲理,气冲冲道:“刚才我打电话给旅游局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这里是属于国家的,不是属于个人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万一旅游局的人真来了,那这事儿就闹大了,把头他们还在水下等着,感觉会出事。 “别叫什么旅游局。” “老师你说的很对,这里是国家的,不是个人的,我劝劝。” “胡爷。” 我把老胡拽到一边儿,小声说:“要不就让他们领学生们进去看?里头就那些石头,没什么好看的,他们看了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老胡眉头直皱:“今天周日,午2点以后就不能进鬼崽岭,你忘了?两个月前我也跟你们讲过。” 这事我当然记得,那是我们来鬼崽岭的第一天,事后老胡解释说,这个点儿不能进林子里,因为容易撞到阴兵过路。 我想了想说:“胡爷你看,现在12点多,离2点还有时间,可以让他们进去看看,一个小时肯定都出来了,要旅游局的人真来了,你也不好办。” 老胡也掏出他那破表看了看,犹豫了一两分后转头向女老师走去,看他脸上表情,可能同意了我说的。 这伙突然来春游的学生老师,不知道是哪个城市的,但肯定不是道县的,因为本地人对鬼崽岭这里一直是谈虎色变,走路都绕开,绝不会带孩子来这里春游。 老胡让开入口,我看着这一帮男女学生们叽叽喳喳,互相说笑着先后进去了。带队的女老师答应了老胡,2点之前就带他们走,也不会再叫旅游局的人。 我暂时松了口气,但马上心又提了起来。 风和日丽,蓝天白云,林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鸟叫声,本来很好,可我心里怎么这么不踏实。 我退回到树后,老卡正蹲在那里。 “不能等了,趁现在,赶快换衣服。” 老卡看了一眼,低声说:“小兄弟你胆子这么大?被看到怎么办?” 我说我考虑过。 学生们刚进去,短时间内不会出来,老胡离这里有两百米左右,他现在守着入口背对着我们,而我们从这儿到水塘,十秒钟就够了。 唯一要注意的一点,入水时减少动静,只要我们下了水,他们根本找不到。 老卡向后捋了捋自己长发,感叹说:“现在你们这些入行的新人胆儿真大,真不怕吃牢饭。” 十分钟后。 老胡背对着我们,他看着鬼崽岭入口,正在抽烟。 我做了个走的手势。 老卡试了试面罩,没有犹豫,直接提着包走向对过水塘。 我紧张的扫视周围,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立刻发出动静提醒。 老卡快步走到水塘边儿,他直接把包扔到水里,随后轻手轻脚下到水塘,几乎听不到入水声。 我刚想过去,忽然看到老胡转过来了身子,我立即发出提醒。 老卡拽着包裹,慢慢沉了下去,水面上出现了一连串小水泡。 老胡转过来后,扭头看了看周围。 可能是在找我没找到。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丢掉烟头踩灭又转过身,继续看着鬼崽岭入口。 第115章割 静静等了几秒,我深呼吸两口,立即提着包起身,快步走向水塘。 轻手轻脚下了水,我拍拍老卡,开始向下游。 这次不一样,我们带的包很沉,导致下潜很快,老卡以前常干这种活儿的,水性自然可以,我指了指池塘底部塌陷的窟窿,他立即明白了。 游过龙猴子那里,老卡明显动作放缓,估计是突然看到吓了一跳。 龙猴子在水底还保持一上一下的姿势,漂浮不定。 相比于几天前,已经开始变质了,身体泡的像冲了气,胖了两圈。 十多分钟后。 一阵破水声。 拿下面罩往岸边儿游,上来后老卡说:“你怎么没说水底还有个死人?刚才真吓我一跳,那人是....” “和我们没关系,我们来之前那人就在水底了,不知道叫什么。” 我当然不会承认,就说不认识。 老卡用略带深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不能点破。 “好奇特的地方。” 老卡打着手电来回照了照。 “我知道鬼崽岭这里,但没想到...n这地下真是别有洞天,开眼了。” 路上老卡就跟着我走,什么墓,在哪里,都没问。 这就是职业规矩,收钱办事,不该问的一律不问。 我拿了事先留在这里的包,里头都是我们的潜水衣。 现在地面上是午一点多,我预计,点左右能到,而把头给我定的时间在今晚十二点,过了十二点就是礼拜一。 见我提了两个大包,他说:“前面路应该不好走,用不用我帮你拿一个?” “不用,我没问题,走吧。” 一直走到五点多,我们到了盗洞那里。 先把包卸下去,然后抓着绳子滑下去。 老卡看到被炸开的几道门后,忍不住发出几声惊叹。 “是谁?” 突然,前方黑暗传来一声女声。 “春姐,别慌,我。” 我打开手电朝前晃了晃。 看清楚来的是我,阿春说:“快来,王把头在等着。” 淌水进入墓室,我看红棺材已经被拆了。 豆芽仔正盘腿坐在棺材板上,他身前放着一些玉器陶罐,正在用水使劲刷。 其他几人一样,小萱和鱼哥也坐在一块棺材板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水上漂流游乐园。 老卡走上前:“王把头,久闻大名。” 把头咳嗽两声,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 “老卡兄弟,点子扎手,我也是恰巧知道你在常州定居,多有打扰,麻烦了。” 老卡点头:“好,既然收了钱,那我就不废话了,说下情况。” 我介绍说:“大概在水下15到20米之间,算是个棺材,一体化,用铁水浇铸,水底能见度低,周围有很多石雕,卡哥,难度不小。” “嗯.....从这里下去的?” 老卡淌水走过去,向下看了看问。 红棺材被拆了,现在露出来的腰坑,像个长方形厕所,不停向上冒水。 水下切割是技术活儿,为什么要找人,因为我们干不了。 南派一些团队里养着这种人,09年后半年,南方古董黑市上,突然出现很多锈迹斑斑的明代神武大铁炮,都是安在战船两侧的,有一枚还上了《寻宝》栏目,这些都是从古沉船上割下来的。 老卡自己带的气带气瓶,和计师傅之前用的不一样,他的这种气带包着软铜皮,更细,接口处都有封蜡。气瓶也更小,是在水下专用的氢氧混合瓶。 “把头,你也要下?”鱼哥拿了件潜水衣问。 把头点头说:“我要下去指挥,留一两个人在上头看着,其他人都下水。” 因为潜水服不够,互相看了眼,鱼哥说:“这样吧,你们两个女孩子留在这里守着,我们这些男的下去,这样公平。” “什么?” “公平?” 阿春挑眉说:“鱼斌,你是看不起我?” 鱼哥马上摆手:“没有,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就是觉的,你留在上头好一些。” 把头边穿衣服边说:“就听斌的吧,小萱,你和阿春姑娘留在上头接应,看好这里也很重要,要让手电亮着。” 小萱点头说好,阿春不在争辩。 几人先后带着头灯陆续下水。 黑,太黑了。 上千年过去了,没有一丝阳光能照到水下,没有鱼,连水草都看不到,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头灯。 数量众多的鬼崽石雕,静静的躺在水底,有一些还站着。 这些鬼崽石,仿佛太久太久没被人打扰过了。 下潜到铁房子那里,我抓着头灯看了看。 和豆芽仔描述的差不多,生铁铸的,锈迹斑斑,整体雕刻的有门有窗有房檐,铁房子两扇小门上凸出来很多鼓钉纹,伸手摸上去,能感到凹凸不平。 老卡带着口罩,墨镜,身后背着一大一小两个气瓶,一个接着面罩,另一个通过软管,接着他手的特制割枪。 之前赶来的路上,老卡跟我大致介绍过,所以我了解一些。 点火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在水上点,拿着割枪游下去。 另一种是在水下点,他有一种自制的锂电池打火器,巴掌大小,就用这个点。 当时时老卡笑着说:“人专业的,会在供气总管儿周围安装防回火装置,在割枪底部也会安装漏气检测和防爆阀。” 我问他你没有? “你看我像有吗?” 我摇摇头,他就一罐自制气瓶,一根普通皮管子。 我问,要是操作失误,漏气了怎么办,碰到明火会不会爆炸? 他点头说:“漏气是一定会漏的,我干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一次不漏气,回回漏气。” 看我表情难看,他又说:“在水下割东西,喷出来没燃烧完全的氢气会逐步往上走,我切的时候也是从上往下切。” “只要我手稳,让火始终往下走,就不会有事。” 想完这些,我收回思绪。 在看老卡已经点着火了。 特制割枪,在水下喷出的火焰呈黄蓝色,老卡扶了扶墨镜,举着割枪游了过去。 他动作很小心,在游动的过程,胳膊肘抬的很高,让自己避免碰到供气管。 水下不能说话,老卡手按在铁房子的小门上,转头看向把头。 把头比了个手势,意思开始吧。 因为人在水里会上下漂浮,豆芽仔便钻到老卡裆下,用手紧抓着他的双腿,好让他尽量保持稳定。 割枪喷出黄蓝色的火舌逼退了周遭水流,老卡那一头长发来回乱飘。 割枪靠近铁房子,逐渐加大火力。 火苗反射到老卡带的墨镜上,让人看着。 像是他眼睛着火了。 第116章尸 潜水服面罩咕嘟嘟冒泡,我在水下抓住铁房子房檐,尽量让自己稳住身形。 老卡手非常稳,割枪走向始终保持在一条直线。 黄蓝色火焰滑过,没想到,在水底下还能看到冒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过去了二十多分钟,铁房子上被割出来一个园形。 老卡关掉火,回头比了个手势。 把头点头,指了指我和鱼哥。 其他人闪到一旁,我和鱼哥同时出脚,狠狠一脚踹在门上。 虽然在水下,但还是清楚的听到砰的一声。 老卡示意继续。 我和鱼哥继续加大力度,这次改成了双脚。 只听一声闷响。 铁门当的一声被踹进去了。 瞬间大量河水灌入,导致周围水流形成了一个小漩涡。 我摆正头灯,率先探头向内看去。 头灯光亮扫过,我看的一惊,他妈的,怎么还有一层铁板。 现在看,内部空间从左到右两米多,而打灯向上看,能看到一排跟水龙头一样的东西,这些水龙头互相之间隔着几十公分,从外面看不到,但从里面能看到。 我脑海灵光一闪,知道这些水龙头是什么了。 这是以前留下的浇铸口。 这栋铁房子是前后左右,四面铁板合起来的,是翻沙模具做好以后,同时从这十几个浇铸口往内灌铁水,冷却以后在抽掉模具,最后成形。 就这么大地方,没想到还有一层挡板,只能招呼老卡钻进来继续割。 和第一次不一样,这次出了问题。 我们帮忙照明,老卡点着火,刚切开一个口子,突然从切割缝内,缓缓流出来一些银白色的液体,乍一看像是牛奶。 老卡立即后退,不敢割了。 把头带着面罩,我看不清他表情。 这些银色液体混在水不融于水,我觉得是水银。 流了几分钟,白色液体逐渐不流了。 古代有很多棺材内会加水银防腐,不是个例,很多例,把头认为也是水银。看不流了,把头示意老卡继续割,毕竟才割了个小口。 老卡点头答应。 两三分钟后,冒着火光,老卡正干着。 突然! 从缝隙内部,喷出了一股绛红色的水。 可能是内外部水压不同的原因,老卡离的近,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喷了一脸! 我和豆芽仔,立即把他拽过来后退。 老卡脸上,面罩上,墨镜上沾了不少这种绛红色液体,闻不到味道,他用水擦不掉,真吓了我一跳。 摘下墨镜使劲擦眼,缓了一会儿,老卡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儿。 那些不明成分的绛红色液体向外喷,慢慢力度越来越小,变成了向外流,足足等了近十分钟才流干净。 老卡知道每个人带的气瓶有限,他不在耽误,又开始割了,等把这块铁板割到差不多,老卡砰砰踹了两脚。 铁板掉下去,至此全部打开。 接下来,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一幕场景,难以忘记。 是什么东西? 我先看到了头发,女人留的那种头发,很长,有一大团。 水流缓缓,打手电在细看。 是两个女的(疑似)尸体,她们一左一右,分别贴在两边儿,女尸穿的衣服基本烂完了,而且皮肤泡发的很胖,不是那种正常体型,就是看着......明明头很小,身子却胖的不像话。 而在这两具女尸怀,分别抱着一个铁坛子,姿势就是双手拥抱,抱的很紧。 为什我说疑似女的,因为她们头发太长,还有,就是这两具女尸头朝下,看不到正脸,所以我没确定。 正常说尸体泡水里,一年之内会烂完,所以我说吓人。唯一的解释,就是水银加上流出来的那种绛红色液体能防腐。 豆芽仔带的面罩咕嘟嘟冒泡,他不敢往前走,便推了推我,我也害怕,这太诡异。 把头楞了一会儿,他先反应过来,把目标放到了两具女尸怀里抱的铁坛子上。 把头准备游过去,被鱼哥一把拉住。 鱼哥对把头摇摇头,自己游了过去。 我想上前帮忙,也被鱼哥摆手阻止了。 小心靠过去,鱼哥伸手抓住其一个铁坛子,想向外拽,结果发现拽不动。 “小头”女尸低着头,抱的很紧。 鱼哥在靠近些,他双手抓住铁坛子,猛的一扯! 拽出来了。 女尸手没了坛子,仍保持双手环抱姿势,只是身子随着水流,在轻微的上下起伏。 鱼哥如法炮制,又去动另外一个,没想到,这具女尸抱的没那么用力,鱼哥一拽用力过猛,尸体被带的向前倾,头贴在了鱼哥脸上。 豆芽仔离的近,他一脚踹过去,把尸体踹开了。 这时把头指了指尸体,又指了指头顶。 明白他意思,我仔细找了一圈,没看到有其他东西,然后我对把头打了个手势。 我们开始带着铁坛子向上游,这时豆芽仔游过来,他指了指水底躺着的那些大小石雕。 我摇头,意思是不要那东西,豆芽仔并未听我的,他游到底,捡了个最小号的石雕,双手抱着向上游。 这里暗无天日。 而头顶上,腰坑下水口那里,两把手电闪烁不停,就像黑暗的灯塔,在指引我们方向。 豆芽仔本来因为捡石头拉在最后,但他眨眼功夫便游到了最前头,反而我水性一般,抱着铁坛子,拉在了最后。 人接连上去,我最后回头向水下看了一眼。 因为铁房子灌了水,在水流冲刷下,那两具女尸互相抱住了对方,头冲着我这里,似乎在看我。 我不敢看了,马上回头上浮。 到腰坑那里后伸出手,鱼哥一把将我拽上去了。 上到墓室里脱下面罩,众人都在喘气,这时才能来开口说一句话。 豆芽仔拧着头发上的水说:“刚才那什么?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吧?” “白的我知道可能是水银,那红的跟血一样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还有,鱼哥,刚才吓我一跳,那女尸头突然挨到你脸上,我还以为要亲你呢。”豆芽仔心有余悸的说。 “毛巾。” “云峰你也擦擦,我拧干了。” 我接过小萱给的毛巾,使劲擦着头说:“芽仔,那些白的的确是水银,古代水银不纯,所以不会融到水里,至于那跟血一样的液体....” “把头,你说,那是不是原生棺液?” 把头拧干衣服道:“应该是,原生棺液能防腐,要不然,就算密封的在好,那女尸在水底都不可能保存下来。” “嗯....” “卡哥,你觉得怎么样?没事吧?”我转头问。 老卡额头部位还残留一些红色,他说:“没事,没感觉有什么问题,我不信行里一些人的传言。” 老卡也是行内人,他说这话有原由。 原棺液也叫原生棺液,配方是个谜,有极强的防腐功能,这种原生液能保存下来的不多,大部分都因为时间久,进去了杂质雨水什么的,变成了黑色。 配方成分真没人清楚,听说有几十种配料,水,水银,红朱砂,药材,马蹄磨的粉,据说还有咸菜汁等等。行里人,有部分人说原生棺液有毒,老卡他虽然带着口罩墨镜,但还是被喷脸上了,所以我才问他,关心一下。 老卡说自己没事,回去用洗衣粉洗一下脸应该就能洗掉了。 前几年,有人收这种原生棺液,可乐瓶子灌满一瓶,能卖到五百块钱,纯度高的能卖到百块钱,这些人收走后通过渠道,最后高价卖到那些搞研究的知识分子手里。 有件事本地人知道,外地人不知道,湖北荆州,凤凰山战国古墓群,编号m168号墓室,那棺材里头,尸体保存的比马王堆女尸还要好,就是因为有原生棺液。 当时考古队用脸盆接了大盆子,早上再去屋里看就没了,大脸盆的棺液都被偷了,至今没抓到人。 休息了几分钟,把头说:“云峰,你把那铁坛子拿给我看一眼。” 这铁坛子铸造工艺粗糙,口部封死,周围没雕刻没花纹,怎么看都平平无奇,因为是铁质的还算少些,如果材质是青铜,那看起来就是最次一级的平民用青铜器,最多卖600块,还不一定有人要。 小萱的刀最锋利,把头抱着铁坛子,用小萱的刀鼓捣了一阵,撬开了封口层,露出了铁坛子口。 “咦....” 把头惊疑一声,因为这铁坛子口实在太小了,就一个小眼儿,鸡蛋塞不进去,鹌鹑蛋都够呛。 把头突然开口说:“这个....是不是金罐?” 我一愣,低头一看,好像还真是。 二次葬用的金罐。 那这里头装的.....陈胡公的骨头? 把头抱起坛子晃了晃,能听到,坛子里传来轻微响声,肯定有东西。 我淌水过去想近距离看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你很痒吗?”小萱问。 “是啊,有点儿痒痒啊。”老卡说。 我回头一看,见老卡正使劲挠自己脸。 他先是单手挠,又换成双手挠,越来越用力,越挠越快。 第117章挠痒痒 “老卡!” “你干什么!” 老卡本来是随手抓痒痒,结果我看他越挠越狠,尤其是额头那里,都挠破,挠出血来了。 豆芽仔离的最近,他喊了两声,一把抓住老卡胳膊,不让他动。 老卡够不到了,顿时红着眼,急道:“别动我!你别动我!他妈的放开!” 老卡现在力气很大,它一把推开豆芽仔,随后跑到墙角,继续双手使劲挠自己脸。 他边挠还边自言自语道:“舒服,舒服。” 离着几米我都看到了,现在老卡的额头,包括鼻子上头那一片区域,已经什血肉模糊,血顺着往下流,她指甲缝都红了。 把头见状,黑着脸大声说:“按住他!” 鱼哥快步走了过去。 一把抓住老卡右手,又一把抓住他左手,靠力量慢慢分开,鱼哥把老卡顶到墙角问:“能听到?你这是在干什么?” 老卡表情似哭似笑,又带着几分痛苦,他用力挣扎,大喊道:“帮我兄弟!帮帮我!” “我痒!痒死了!让我挠一下!” 砰的一声! 鱼哥用自己头重重的撞了老卡头一下。 随后老卡靠着墙,慢慢瘫倒,滑坐在了地上,没了知觉。 这发生的太快,我都不清楚怎么了这是。 快步走过去查看,老卡脸上自己挠出来的伤口,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额头那里,红肉都挠下来了。 我咽了口唾沫,转头问:“把头,是不是因为原生棺液喷到他脸上了?” 我指着老卡太阳穴的位置说:“他这里,一小片红不是血,是棺液留下来的。” 对于眼前出现的突发状况,把头眉头紧锁说:“我也不确定,保存状态这么好的原生棺液,之前没见过,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 “不过这有些说不通。” 把头皱眉道:“虽然不能确定,但这类防腐液,大体的化学成分应该有汞,乙酸,乙醚等,没听说过这些东西沾到人脸,会痒成这样......”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豆芽仔突然说了一连串完了。 吓了我一跳,我转头忙问他怎么了。 这时豆芽仔眼神惊恐,他下意识挠自己发际线的位置,边挠边哭着说:“峰子,兄弟我完了,我也开始痒痒了。” “啊?” “卧槽你别吓我啊,真的假的,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豆芽仔开始抓自己额头,大声说:“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越来越痒了!” “你快拿绳子把我绑上!” “我他妈的!控制不了自己!” 看豆芽仔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也不像在跟我开玩笑。 “别动!” 我找出绳子,快速把豆芽仔反绑上。 开始还好,短短两三分钟过后,豆芽仔变的和之前老卡的状况差不多。 他疯狂挣扎,口大喊:“痒!痒死了!痒死我了!” 见状,鱼哥的大手像钳子,死死按住豆芽仔,把他按在棺材板上不能动。 如果不按住他,豆芽仔就会重蹈覆辙,像老卡那样,挠痒痒挠的自己毁容破相。 “就这样鱼哥,按住他别动。” 我用墓室地上的积水,使劲帮豆芽仔洗脸,我洗的非常用力。 小萱说:“你轻一点儿,给猪退毛都没这么用力。” “怎么样?你好点儿没有?”我停下问。 豆芽仔噗的吐了一口水果他眼睛通红,都流眼泪哭了。 豆芽仔哭着说:“峰子我还是痒痒,你快帮我挠挠脸,使点劲儿。” 我气的一拳砸在棺材板上。 “怎么回事!” “豆芽仔没接触过红棺液,怎么也会出现状况!” 我搞不清状况,愤怒的骂了一句。 而下一刻,我脸色变的很难看。 自己身体自己感觉到,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额头开始发痒,有种麻麻的感觉。 像是有几只小蚂蚁,在我额头上爬来爬去,而且感觉愈发强烈,似乎自己额头上“看不见的蚂蚁”越来越多了。 “云峰,你....” 鱼哥看出来了我表情不对劲。 “别慌....不能慌。”我安慰自己。 这种麻麻的感觉开始有些舒服,但随着时间推移,不舒服了,变的奇痒无比,难以忍受。 似乎我的潜意识,有道声音告诉我:“痒吧?痒你就挠啊!” “使劲儿挠!把脸挠烂!把肉挠下来!那样你才能舒服。” 我赶快让鱼哥把我也绑上,绑的越紧越好,没时间去想,我不想跟老卡那样破相,我还没结婚,还没交过女朋友,要脸成那样了怎么弄,没法弄了就。 也是运气好,我把头伸到水里,本想着能清醒些,可意却外发现,凉水可以减低这种能要人命的“痒意。” 效果持续时间很短,但确实有用。 我马上喊鱼哥,让他帮豆芽仔。 鱼哥立即把豆芽仔整个头按到水里。 “咕嘟嘟,咕嘟嘟....”水里冒泡。 哗啦一声!猛的提上来! 豆芽仔一脸舒爽,说:“好多了,太爽了,再来一次。” 这种效果只能持续短短几分钟,过了这几分钟,就又会开始痒,所以接下来我和豆芽仔一直在重复做这个动作,缓解痒意。 水流脖子里了,我喊小萱用干毛巾帮我简单擦擦。 小萱帮我擦了,又问鱼哥要不要擦擦。 鱼哥说好,准备伸手去接。 “鱼哥,你先等等.....” 我狐疑的转头问:“小萱,我们刚从水下上来那时候,你递给我一条毛巾,让我擦脸是吧?” 小萱楞道:“是,怎么了?” 我说:“这条毛巾是不是只有三个人用过,第一个是老卡,然后是豆芽仔,最后是我,把头因为感冒了,他一直用的自己那条,鱼哥没用,春姐也没用。” 这是个小细节,我忘了,也是突然想起来。 听了我说的这段话,包括鱼哥在内,其他人转头看向小萱。 “你....你们怎么都这么看我....” 小萱拼命摇头:“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害你们...” 我强忍着脸上蚂蚁爬的感觉,说:“听我的,你不要慌,你想想,这条毛巾是从哪儿来?,除了你,还有什么人接触过!” 小萱脸色煞白说:“没有,毛巾一直在我包里放着,每次用完我就会洗干净收起来,至于在哪里买的.....我忘记了,不记得了。” 此时豆芽仔一脸痛苦,冲小萱大喊道:“你!赵萱萱!你害死我们了你!” 第118章蛇的后手 小萱吓坏了,她脸色苍白,被豆芽仔吼的淌着水连连后退,退到了墙角。 这时,一直看着整件事的阿春说:“有件事我刚才没有说。” 我看向阿春。 阿春回忆道:“刚才,你们都下水了,手电用绳子绑着放在水里,王把头让我和小萱留在上面,看好手电。” 我说:“是,怎么了,那手电就像灯塔,如果灭了,我们就看不清腰坑入口在哪里,再说了,手电自始至终没有灭,所以我们才能上来。” 阿春点头,继续说:“是没有灭,不过.....有次趁我不注意,小萱想用棺材板把腰坑盖严。” “把腰坑盖上?” 我一惊。 真的假的...如果真把腰坑盖上,我们就上不来,一旦等氧气耗尽,就会全死在水底! 后背发凉。 “小萱....春姐说的真的假的?”我惊疑不定的问。 小萱脸色难看,她点点头,又马上摇头大声说:“我是想把腰坑盖上!那是因为绑手电的绳子松了,绳子压在棺材板底下!我只想把绳子绑紧一些!马上就会拿开!” “云峰...” “云峰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小萱说这句话时,因为激动,眼眶有些红。 “我信你。” 看着她,我就说了这三个字。 说完我就痒的受不了,又一头栽进水里,咕嘟咕嘟冒泡。 头伸到冷水里待了几十秒,这才缓解了一些。 对于眼前这个女孩儿,不论谁怎么说,我项云峰是无条件信任她,就算所有人都害我,她也不会害我。 我其实很早之前就感觉到,小萱身上有属于她的秘密,可能和香港她的管家李伯有些关系,我从来没去问,是因为我们自己都有秘密,就像最早时我藏着的蓝药水,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把头在内。 因为证据都指向小萱。 而见我没有犹豫,就说信她。 小萱可能有些感动了,她用袖子擦了擦眼。 “咳..!” 把头咳嗽了声,此时突然开口道:“阿春姑娘,我以前听别人提起过,说你有个小爱好,是记古诗。” 阿春意外道:“怎么了王把头?” 把头说:“我年轻的时候,负责我们团队后勤的有个人叫大原,他就爱念古诗,听的久了,我便记住一些,不过其有一首我想不通,你听听。” “韦后阴谋帝位迁。” “无良母女毒饼甜。” “宗未料含冤死。” “欲盖弥彰报眼前。” 把头突然念了一句诗,然后看阿春反应。 阿春楞住了,随后低下下头。 足足等了半分钟,阿春抬头说:“王把头,有着事我不想做,但我必须要去做。” “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怎么骂我。” “春姐...你!” 把头一摆手,道:“一直等到我们得手后,你才动手,自伤蛇能给你什么?” “能救我小妹。” 阿春突然像换了一个人,她语气冰冷。 “自伤蛇能让小妹的脸,看起来正常一些,这就够了。” 突然一阵破空声! 鱼哥淌水跑来,瞬间出手! 一记鞭腿又快又狠!直接朝阿春上半身踢来! 阿春向后一仰身子,腰弯成了90度,鱼哥这记鞭腿,堪堪从他脸前擦过。 在看。 鱼哥双手握拳站在水里,拳头捏的吱吱响。 “斌,你退下。” 把头道:“阿春,这事儿你妹妹不知道,你应该在很早之前,就答应了自伤蛇吧。” 阿春没有回答,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把头继续说:“田三久以暴制暴,他的做事手段,从某种意义来说,是限制住了自伤蛇,但限制不住你,你....才是他的最后一手。” “我们输了。” 把头摇头:“你把话说完吧。” 阿春看了愤怒状态的鱼哥一眼。 应该没看错,我竟然从她冰冷的眼神,看出了一丝温柔。 阿春收回目光,说道:“你们脸上之所以会痒,是因为毛巾上带了三眼药蟾的蟾毒。” “那不是普通蟾毒,用自伤蛇的原话来说,是混合了细岩棉,柳絮,毛豆绒,猕猴桃绒,黑漆树汁等十几种物质做成的,就算你们去大医院,用炉甘石水洗也没用,还会起反作用。” 阿春转头看着我道:“冷水浸泡,只能暂缓症状,随着时间推移效果会越来越弱,最后会完全不起作用。” 她又看着陷入昏迷,脸上血肉模糊的老卡道:“这个人的症状只是刚开始,一旦他再次醒来,会更痒,会痒到把自己整张脸皮撕下来,阻止不了。” “够了...” 把头打断道:“说,要什么。” 阿春说:“我要四样东西,换你们三个人的命。” “第一件,我要那个长白发的骷髅头。其实那些从头骨上长出来的,不是白发,那是罕见的头盘虫,而且都还活着。” “第二件,我要带走那个五联魂瓶。” 把头打断他问,“魂瓶里装的什么?” 阿春摇头:“我不知道,自伤蛇应该也不知道。” “第三件,要那个罐子。” 她说的罐子就是二次葬用的金罐,那里头一定有东西,由于没有打开,我只能猜测,装的是陈胡公尸骨。 听到我们东西都要被拿走了,豆芽仔破口大骂:“你这个毒女人!” “你肚子里装的都是蛇蝎心肠!” “亏我们还这么信任你!还叫你一声姐!亏我们还帮你妹妹教医药费!呸!” 阿春听后微笑道:“我说过,我根本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也不在乎你们怎么骂我,在我眼里,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足我妹妹十分之一重要。” “最后一件,我要水下那两具女尸的头。” “满足这些条件,我就留给你们自伤蛇的解药。” 这时,鱼哥冷着脸说:“你错了,我能杀了你,杀了你,一样能得到解药。” “哦,是吗?”阿春面带微笑,看着鱼哥讥讽道:“你只会薅女人头发,你能干什么?” “你!” 鱼哥面红耳赤,他一把拉开我包的拉链,拿出土枪大声道:“我他妈能一枪崩了你!” “你来啊。” 阿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鱼哥端着土枪,手背在轻微颤抖。 僵持了几秒钟。 鱼哥突然放下猎枪,大声说:“枪里没子弹!如果有!我一枪打死你! 阿春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田三久当时给我这把猎枪,他告诉我有七发子弹,我算了算,枪里应该还剩最后一颗。 “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我能救你们,但解药并不在我身上。” 阿春坦然自若,她拉开我们的背包,摸了摸确定后,拿走了装在黑塑料袋里的白发骷髅头,又拿走了五联魂瓶和金罐。 把包里其他东西都倒在了水里。 她对那些很值钱的琉璃片儿,顶级品质的战国玉器等,看都没看。 腾空背包后,阿春把自己要的几件东西装里头,提起来说:“还差最后一件,你们可以去帮我拿一下吗。” 水下铁房子里有两具小头女尸,阿春说要女尸的头,她要,就代表自伤蛇要,我不知道战国女尸的头有什么用,摆着看? “我去。” 我说我去,我帮你拿你要的,你给我们想要的。 阿春脸色平静,说可以。 突然,我听到踩踏水的声音。 阿春也听到了,转头一看。 小萱突然冲过来! 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齐根捅进了阿春后腰处! 血流出来了。 “滴答....滴答....” 一滴滴鲜血滴下来,落到了水里。 手指缝里都是血。 小萱一脸寒霜,她手拧着刀把,慢慢转了一圈。 第119章 买命钱 一把几寸长的匕首齐根没入。 小萱扶着阿春肩膀,手拧着刀柄转了一圈。 阿春慢慢扭头。 她眼神中先是意外,随后是痛苦,最后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你....” 阿春一把抓住小萱的手,不让他在转刀柄,紧接着用头砰的一碰! 被碰的向后踉跄一步,小萱站稳身子,眼中也是愤怒。 小萱一仰脖子,用更大的力气,砰的一声又碰了回去! 一缕鲜艳的红色,顺着小萱额头慢慢往下流。 小萱想拔出来匕首。 阿春瞬间出手,一把掐住小萱脖子,用膝盖连续不停的,朝她朝肚子上顶了四五下,最后一脚踹开。 小萱向后仰躺,噗通一声倒在了水里。 水打湿了长发,小萱捂着肚子一声不吭爬起来,又向阿春冲过来。 结果可想而知。 小萱之所以刚才能得手,是因为鱼哥乱了阿春心境,让她注意力分散了。 在看,阿春单手护住自己后腰伤口,侧身躲过小萱一扑,随后,左手拽住小萱头发向下一按,右脚猛踹小萱膝盖骨。 这次小萱脸朝下,再一次重重的摔在水里。 阿春轻微喘气。 她右手刚举起,结果被一把大手抓住了手腕。 抽了抽,没抽开。 阿春哼了一下,直接用脚尖踢向鱼哥下三路。 鱼哥反应快速,他岔开双腿,死死夹住了阿春右脚。 “够了。” 鱼哥一脸怒气,用力一推,把阿春推到了水里。 我心情复杂,说不上来的复杂,把头那句话永远适用,没有永远的利益,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小萱和阿春,几天前,她两还是姐姐妹妹,这对好姐妹,经常有说有笑的拉手走路。 而现在... 鱼哥脸色冷漠道:“现在出发,最快三个小时能上去,你还有机会活下来。如果你死了,我找都不会找你,你妹妹,也永远找不到你。” 阿春提着包,看着我们一步步后退,退到了墓室入口那里。 因为流血,能看出来她上下嘴唇泛白。 阿春隔空扔过来一个东西,鱼哥单手接住,是一个塞着口的小瓷瓶。 她冲鱼哥说:“我要四件东西,不能少,如果少了,自伤蛇不会出手帮我小妹。” “这瓶子里的药能止痒,但不能去根,一受风就会在次发作,两天之后我要的东西给我,到时,我会给你们真正的解药。” 此时阿春提着包已经退出了墓室,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着鱼哥说:“我和妹妹,跟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很开心,今天除外。”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阿春关了手电,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中,只听她的声音传来说。 “瓶子里的止痒药,只有两份。” “你们商量商量吧...再见。” 鱼哥深深的看了那里一眼,转身扶起小萱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小萱喘气说:“我没事,不用管我,赶快看云峰他们。” 我和豆芽仔双手反绑,动都动不了。 都主动泡在水里憋气,要不然脸上痒的受不住,这种想挠痒痒又挠不动的感觉,极其难受。 我就心想,不管是谁,只要现在能给我使劲挠两下,我愿意给10万,10万不行就50万100万。 阿春是不是想玩我们? 不清楚,但她没说谎,小瓷瓶子里只有两份止痒药。倒出来时用报纸团包着,很小的药丸,每个报纸团里包着两颗,看着像是治肾亏吃的六味地黄丸。 看到这小药丸的一瞬间,我回想起两个细节。 一是,我刚下下来那天,阿春“很准时”的发现了我,然后,直接领着我,去找了藏在婴孩塔里的把头他们。 还有一点,在前一段时间,鱼哥裤腿里钻进去过一只蛤蟆,他当时也痒的厉害,后来没事了,现在看着也没事。 如果.... 如果自伤蛇一开始算到了这一步,他给了阿春三颗止痒丸。 现在就剩两颗... 鱼哥之所以没事,是不是阿春瞒着所有人,包括自伤蛇在内,偷偷让鱼哥吃了一颗? 这事儿如果阿春自己不说,没人能搞明白。 “哎..不行了!” “这太他妈折磨人了,比死还难受。” 豆芽仔满脸是水,喊着说:“鱼哥!不是能止痒吗?快让我吃了,就算是毒药毒死我!也比这样强!” “等等。” 我强忍着说:“老卡呢?如果我们两个吃完了,老卡怎么办?只有两份。” 豆芽仔一愣说:“那就咱两吃啊,你还犹豫什么?我们只知道他姓卡,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我还没开口,就听到墙角传来断断续续的叫声。 老卡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挠脸,鱼哥眼疾手快把他按住,把他按在了水里。 冷水刺激似乎让老卡好了一点儿。 他意识清醒,睁开眼睛看我们。 “卡哥,你不是听到了?”我问。 他点了点头。 老卡嗓音都变了,他费力的开口说:“兄...兄弟,我不跟你们抢,我...我不要。” “你给我一笔钱,买命钱。” 买命钱.... “你想要多少? “要现金?15个怎么样?”我尝试着说。 老卡用力咳嗽两声,摇头说:“我不要现金,我们按照行里规矩来做。” “这次你们雇我干活儿,我出了事儿,所以我不要现金,我要你们这次货款的百分之10。” 我并未犹豫,我说可以。 老卡又重重咳嗽了两声,他用很意外的眼神看我,随后说:“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答应,我原本想有百分之五就满足了。” “你知道给谁?” 想起了他家里不会说话的哑女,我说我知道。 “我信你兄弟。” 老卡脸上都是血,他看着我露出一丝笑容说:“兄弟......你以后能混起来的。” 老卡拿了刀,他吃力的自己背上气瓶,转头说:“最后做件事。” “我去帮你,把尸体头割下来。” 第120章 意外收获 老卡一步三晃,他把塑料袋装兜里,随后带上面罩,直接噗通一声,跳进了腰坑里。 我拿手电放到水里,帮他照明。 下潜很快,等他潜到快十米水深时,我拿着强光手电都看不见了。 等了近十分钟,老卡快速上浮,递给我个塑料袋。 黑色大塑料袋不停滴水,看着鼓鼓囊囊,像装了两个足球。 随后我想伸手去抓他,老卡没让。 他一脸平静,自己摘下了面罩。 随后他眼睛看着我,嘴里咕嘟嘟冒泡,笑着慢慢往下沉。 “买命钱”,顾名思义,就是买你这条命的钱,我们已经付钱给他了,老卡知道,如果自己活着,他就拿不到这笔钱。 那时候不像现在,15万是很多了,能买房了,但老卡没要15万,而是要我们这次货款,百分之10的分账。 我不是好人,但这个钱我不敢黑。 如果我黑了老卡的买命钱,这事传出去了,以后一旦我们碰到困难,在也请不到人来帮忙。 老卡最后为什么笑呢? 我也是后来通过他朋友,去给哑女家送钱的时候才知道。他是一个月前,查出了结肠癌晚期,已经转移了,医生说他还能活九个月,运气好能活一年。 这事儿,实际上是他坑我了。 他这次来,就没想在回去,是抱了必死之心。 ..... “云峰,你觉得怎么样?”把头问我。 四颗药丸,我和豆芽仔一人吃了两颗,过了七八分钟,脸上没那么痒了。 这种解药不知道怎么做的,痒痒粉我后来知道了怎么做简单版,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买东西试一下,绝对有效果。 买些细岩棉泡瓶子里,放到太阳底下晒,水晒干蒸发后会留下一团团小球,缩在了一起,带手套,口罩把这些小球揉碎,用刀刮些桃毛,在加黑漆树汁。 漆树汁不好搞,但淘宝有卖漆树种子的,问他们买能买到,大概要800多块一斤,半斤就够了。把这些都混在一起,自然晾晒几天,因为漆树汁有黏性,最后会得到一块半固状物。 磨成粉末,就是加强版痒痒粉。 这方子少了东西,不会痒死人,但效果也很强,自己做一点儿备着,看谁不顺眼,就往他衣服上弄点儿。事后对方如果不去医院买炉甘水,只用自来水洗澡的话,最少洗30遍才能缓解。 老卡最后给我的塑料袋,我打开看了。 塑料袋里有两颗带头发的女尸头,半个榴莲那么大,没什么臭味,有股酸味,让人看了害怕的是这两个小头女尸的正脸。 皮肤还有轻微弹性,手指轻轻按下去,会慢慢恢复正常。 这女尸面部五官,都挤向了中间,左眼睁着,里头眼珠子都还在,右眼闭着,嘴巴微张,看着很是诡异。 我看了两眼不敢看了。 阿春走后过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检查了墓室一遍,确定没什么了,便带着值钱东西离开了这里。 “鱼哥,你别在想她了。” 我停下脚步,看了看溶洞周围继续说:“那伤不轻,说不定,她都没能走出去。” “我想什么?她死了才好。” 鱼哥摇头:“打了小萱,把我们害成这样,还抢了我们东西,我知道轻重。” 我点点头,又走过去问把头,问他上去后接下来怎么办。 把头神情疲惫的说:“三步。” “上去后联系田三久,他人多,去他那里安全。” “把这两颗人头给阿春,替你和芽仔换解药。” “然后我们出货分钱,离开道县。” 我皱眉说:“五丑其他人都死了,自伤蛇现在就是一个人的光杆司令,我们能不能....” “云峰,你错了。” “我们从到永州那天开始,就已经输了,自伤蛇不是正常人,他的思维方式我猜不透,我本以为我是在利用他,结果到头来才发现,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把头皱眉问我:“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把头若有所思说:“他像是....在和我们玩,在做游戏。” “哎....等等!” 豆芽仔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把头,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怎么看不到我们之前在墙上贴的反光牌了?” 我举着手电一看,还真是,没看到反光牌。 石灰岩墙,暗河,钟乳石,洞穴环境都长的差不多,扭头仔细看了看周围,我猛的一拍大腿说:“光顾说话!我们走叉道了!” “刚才是不是路过了一块大石头?” 小萱说是啊。 我说:“那就错了!从石头那里,我们应该向左走!那条暗河比这条宽,快回去!我说怎么走到这里都没见反光标牌。” “那还等什么!这里我们就没来过,快回。”豆芽仔掉头就走。 “等等。” 鱼哥忽然拽住豆芽仔,他眯眼看着河面儿上说:“那...那是什么?你看看。” 豆芽仔往河上照了照手电,如果不是鱼哥说,我都没看到。 “卧槽!” “那他妈!不是我们的鸭子吗!” “怎么跑那里了!”豆芽仔惊呼道。 快步跑过去。 只见在前方几十米远的窄河面儿上,一只黄褐色鸭子,淡定的飘在水面儿上,时不时会动几下翅膀。 它看起来什么事儿也没有,毛发亮丽,感觉还胖了一圈。 不会认错,这只就是我们丢了几个月的回声鸭。 鱼哥大喜,立即跑到岸边儿,用手电照着鸭子大喊:“喂!” “喂!过来!快过来!” 回声鸭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然后原地转了个圈,游走了。 跑了! 鱼哥沿着河岸追,回声鸭自己慢慢往前游。 眼看着追不上,鱼哥扑腾一声跳进水里,双手划水,不断向鸭子靠近。 那鸭子看有人来找它,嘎嘎嘎叫了几声,飞快的游开。 这时,我们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声。 鸭子听到哨声后不跑了,而是转头朝我们这里游来。 鱼哥伸手一把抓住它,哈哈笑道:“哈哈,还想跑!抓到你了,你他妈值十万块钱呢!” 是把头吹的哨,他在包里翻到了。 这口哨,是当时训回声鸭的洛阳人给的。 提着鸭子从河里上来,鱼哥抹了把脸,低头看了看说:“怎么胖成这样?这里有什么吃的?” 我说可能是吃大蝌蚪,那些鸡斗,还有灶马虫子什么的。 把头又吹了几声口哨,说:“文斌,把它放下来,它现在不会跑了,之前因为丢的时间久了,你突然去抓它,它产生了条件反射。” 听了把头说的,鱼哥试着把鸭子放在地上。 果然不跑了。 鱼哥走它就走,鱼哥停它就停。 把头笑着说:“你看,认出你来了文斌,其实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尤其是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的动物。” 往回走,走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个状况。 回声鸭不跟鱼哥走,而是跟到我身后,经常性的扇着翅膀跳起来,用鸭嘴啄我的包。 我换手提包。 一样,鸭子马上跑到这边儿,继续跳起来啄我的包。 我疑惑不解,问把头这是什么意思?它不是鸭子? 这他妈怎么像鸡一样? 第121章 上岸 水鸭子不会说话,最多只会对周遭环境人物做出反应。 豆芽仔也觉得奇怪,他说:“是啊,怎么这只鸭子看起来鸡里鸡气的。” 是包里什么东西引起了它注意? 我把包放地下,拉开拉链。 马上,这只鸭子探头向包里钻。 我眼睁睁看着,它对那个黑塑料不停的啄,还“嘎嘎”叫。 袋子是双层,系的严实,最里头包着女尸头。 不理解动物这种行为,把头说解开。 我点头解开了塑料袋。 鸭子嘴也叫“喙”,我就看到鸭子嘴,顶开尸体嘴,头不停向里钻。 豆芽仔看到后楞着说:“把头,我知道了,这是只老色鸭,它想亲嘴儿。” 什么他妈老色鸭,我一脚把鸭子踢开,大着胆子提起来尸头,打手电向嘴里照。 没舌头,几颗牙.....我看了两分钟,确实没看到有其他东西。 鱼哥怕它在跑了,便把鸭子抓住放自己包里,背到了身后。 这次没在叫,回声鸭很安静的待在鱼哥包里,只是经常性露头出来,盯着我手中的包看。 数小时后。 几个黑影,在鬼崽岭一颗树后鬼鬼祟祟的换衣服。 “别抽了,你哪来那么大瘾?快掐了,他妈的让人看见怎么办?” 黑灯瞎火,豆芽仔就穿个红裤衩蹲地上,他手里夹着根烟,正噗噗的抽。 “看见个屁,哪有人,这都一点多了。” 说是这么说,豆芽仔弹飞烟头,开始麻利的穿衣服。 换好衣服后,我们大包小包提着东西,鱼哥身上挂了五个包。 我们没敢开灯,悄默声的离开了鬼崽岭。 村里我们住的房子是自伤蛇的,自然不敢在回去,老卡的面包车钥匙在我身上,拿着大包小包一路向西,我们到了尖头岭山的山脚下。 找到藏在路边儿的面包车,把大包小包都扔车上,我拧了十几下钥匙才打着车,老卡的破面包烧机油,后排气管嘟嘟嘟的冒黑烟。 我扶着方向盘,找到田三久的号打了过去,我觉得他这个点儿肯定睡不着。 果然,电话马上接了。 “喂。” 车窗外一片漆黑,我看了看小声说:“田哥,我们上来了,大收获,我们现在准备去找你,你在哪里?” 没想到田三久突然冷不丁的问:“你晚上吃屎吗。” “什么?” 我没听懂,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是项云峰,田哥你说什么? 他又说:“你晚上吃屎吗?” “...卧槽..”听清楚了。 我说你晚上才吃屎。 把头咳嗽了声:“云峰,这算是个暗号,你就说吃就行了。” 把头解释了,这个听起来不着调,像是骂人的话。的确,谁没事干吃屎啊,又不是狗。 但要是把这个“屎”字拆开来看。 就是一个“尸”字,一个“米”字。 尸体代表的就是古墓,只有墓里才有尸体,“米”就是钱啊。 所以这个“屎”字的暗义,就是拿尸体身上的钱,就是指“盗墓。” 田三久在试探我,他怕有诈。 我冷着脸说,“吃了,吃了一大碗,田哥要不你也来两口?” “呵呵...” 电话那头,田三久磁性的声音笑道:“就嘴上厉害不肯吃亏,小项把头,这说话的口气,是你本人没跑了。” “开车过来吧,还记得幸福村老庙后头的平房吧?路上小心。”他说完就挂了。 我去过那里一次知道路,从尖头岭山到幸福村有点远,必须要走大路,路上有场追尾事故,我们碰到了县城的交警。 我没开窗户,是因为阿春告诫过我不要吹风,要不然脸上还会痒,只能把女尸头交给她,才能换到我和豆芽仔的解药。 看交警拿着闪光棒向我们面包车这里走来,我心说没事,我已经拿了驾照了。 鱼哥和小萱坐在后头不敢吭气儿。 交警走过来,哒哒哒敲了敲玻璃说:“同志,后备箱没关严,注意安全。” 把头立即下车重新关了后备箱,笑着说谢谢您提醒,您去忙吧。 看人离开,我松了口气,重新上路。 到了幸福村老庙,提着大包小包小车,田三久的人来接我们了。 这男的是黑蛋的哥哥铁蛋,黑蛋已经火化送回了老家。 铁蛋一声不吭,领着我们到了平房前,敲了敲门。 “进。” 推门而入。 数日不见,田三久正在屋里洗脚,他身后站着一些人,计师傅和几个平头青年,我意外的是那个女村医阿芳也在这里,她头发剪短了,有些露怯。 把头笑着说:“田把头,多日以来辛苦你了。” “呵呵,王把头,你看起来像又老了几岁啊。” 田三久笑着从盆里拿出脚,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女村医阿芳忙跑过来,跪下,拿着毛巾想帮他擦脚。 田三久眉头一皱,一脚把人踹到一边,说滚开。 女村医从地上爬来来,又乖乖的站到了他身后。 自己擦了脚,田三久登上拖鞋,站起来说:“你们带出来的东西我看看,老计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屋里人一下少了很多。 拉开包,把东西都拿出来。 一个个塑料袋摆在地上,田三久让计师傅从床底下拖出来两个大麻袋。 全部解开,东西摆了一地。 有青铜器,带彩陶罐,高古玉器,五颜六色的琉璃片儿,战国陶人,石雕杂项,印章等。 基本上都是高级别货,除了豆芽仔最后从水里抱上来的鬼崽石雕,就这个档次低一些。 如果按照文物局的评级来说,这里头有不少国家一级文物。 把头这次对田三久足够开成公布,但我有些东西没拿出来,我贴身带着,因为不是墓里的,是我自己捡到的,我们一码归一码。 有二十多个铜钱,一枚不知道名字的老丹药,还有个小香盒。 田三久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看着地上说:“王把头,这些货你打价能打多少。” 把头想了想说:“这些东西很精,年份也好,总价上几百个很轻松。” “你那包里没拿完吧?”他问。 把头道:“那东西要给别人,给自伤蛇。” 计师傅解开看了,冷不丁看到女尸头吓了他一跳,他忙盖上问,“这什么?怎么拿这东西?” “说说看。”田三久阴着脸问。 把头解释了事情经过。。 田三久听后皱眉道:“王把头,没想到,从一开始,你自己身边儿就带了条蛇。” “奇怪,放着我们值钱的东西不要,要这玩意干什么.....”田三久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老计,去把那女的叫来。” 村医阿芳进来后,田三久先说了我和豆芽仔的问题,又冷声问:“你跟过他,同时你也是医生,他们两个的状况是真的假的。” 女村医脸色苍白,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说:“回主人,是真的,我不知道对应的药方怎么做,可以用点儿湿毒清试试,但不一定有用。” 我听差了,我听成了“尸毒清,”后来才知道这是种外用止痒的药膏。 “起来。” “另外,不要叫我主人,我让你活着不是可怜你,是因为你还有用,如果你对我没用,我早把你埋了。出去。” 女村医走后,我问她怎么会成这样?感觉和之前比像是换了一个人。 田三久摇头说不清楚,可能是受自伤蛇药物的影响,她带了奴性,在某些方面一直想讨好自己。 豆芽仔挠头笑着说:“田把头,那你....” 豆芽仔没说完,被田三久杀人的眼神把话吓回去了。 这时把头说:“云峰,你们几个先上去休息,有些事儿我要跟田把头单独谈谈,把那东西带上(女尸头)。” 铁蛋领着我们走楼梯上到了庙里,他说这里已经铺好了地铺,我们在这里住。 门口贴了一副对联。 “香烟不断千年火,玉烛常照万岁灯。” 提包推门进去,铁蛋开了灯,灯泡度数太低了,就稍微亮堂了一些。 庙里供奉的神像是个白脸儿人物像,脸上刷了层白漆,在额头部位点了个红点儿,表情有些不怒自威。 铁蛋解释说这是仁王像,是永州的地方神,专门在阴间打官司。 永州仁王类似于阴间的高级律师,主要帮助孤魂野鬼抗过判官审问,早日转世投胎。饥荒年代,幸福村这里饿死过很多人,现在日子都好过了,但意外的是庙里的香火却衰败了,年轻人很少来这里,就时不时有些老头老太太过来。 铁蛋关门出去,衣服没脱,我们关了灯,躺在地铺上休息。 贡桌上的“白脸儿神像”看的我不舒服,于是我背过去身子睡。 过了没多久,豆芽仔呼噜声响起来了,他打呼噜像拉二胡,吵的我心烦意乱,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睡着。 感觉就睡了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我被动静声吵醒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庙里来回走。 鱼哥躺在我左手边儿,我睁开眼看了看,鱼哥侧着身子在睡觉。 睡意逐渐消失。 我先看到了一团头发,这团头发在鱼哥身旁走来走去。 不是在做梦,看的真真的。 很快这团头发慢慢升了起来。 那女尸的头来回摇摆,像是在打量周围。 我腾的一下从地铺上坐起来! 脸色发白,被吓的连连后退! “鱼哥!” “鱼哥!”我大叫了两声。 鱼哥被我叫醒了,他扭头一看也被吓着了,忙开了灯。 在庙里昏暗的灯中照亮下,我才看清楚。 是鸭子把头钻到了女尸嘴里,鸭子来回甩,想把头甩下来。 因为甩不掉,所以看着,像是女尸头自己来回摆动。 鱼哥被吓的满头虚汗,他骂了声伸手去抓。 结果鸭子套着人头来回跑,因为看不见,一头撞在了贡桌上。 第122章 狗篮子 “鱼哥,云峰?你们在那儿干什么?” 鸭子一头撞到贡桌上,动静太大,把小萱吵醒了。 “没事,你睡吧。”我脸色不自然的说。 小萱裹着被子站起来,狐疑道:“你们两个背后藏了什么?怎么神神秘秘的?” 她说着话走来。 等小萱看清楚后立即捂住了小嘴,眼中满是惊骇和恐惧。 之前,古尸常年在水底隔绝了氧气,又有棺液泡着防腐,所以没什么味道。 可拿上来短短一两天后,情况不一样了。 女尸头颅散发出来的味道,开始由酸味,慢慢过渡成了臭味。 回声鸭卧在地上,它把头埋在翅膀里,显得很安静。 女尸头本来是微张嘴姿势,刚才那一下撞击力度不小,直接撞的尸体嘴巴张大,就正常人吃饭的大小。 我看到有条黑色的细线,从女尸嘴中的上颚部位垂了下来。 我不让小萱看是怕吓到她,现在既然看到了,自然没必要在藏着。 这小庙中光线实在不好,鱼哥拿来手电帮我照明。 我捂着鼻子蹲下,慢慢伸手,靠近从女尸嘴里垂落下来的黑线。 “嗯?” “不是线,是银的,银线?” 入手感觉是金属质感。 战国流行错金银工艺,可以把银子做成细线,黑成这样,是时间太久的原因。 我向外拽了拽,发现拽不动,稍微用一力,结果银线啪的一下断了。 小萱到底是女孩子,对这么恶心的东西天生有抵触感,她拉开窗户,捂着嘴向外干呕。 看着手中断了的银线,我强忍着恶心,心想这什么东西。 在上颚牙齿部位发现的,难道是牙线? 战国时期的女人,就开始用牙线矫正牙齿整容了?那时候有牙医? 这种事儿,完全没听说过。 我把鸭子抓起来,看着鸭子说:“兄弟,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如果是,你就点点头。” “你到是点个头啊!”我有些急。 鱼哥说:“别晃,你抓着它头了它怎么点头,还有,它是母的。” 我把鸭子轻轻放地上,“说吧,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嘎。” “嘎嘎嘎!” 鸭子死命闪着翅膀,嘴里嘎嘎叫个不停,它看起来真是比我还急。 我转头问:“鱼哥,你能听懂它说什么?” 鱼哥慢慢摇头,“我没病,听不懂。” 豆芽仔还在打呼噜,呼噜声跟拉二胡一样,小萱打开窗户在干呕。 这时,一丝带着凉感的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到我脸上,感觉有些痒痒。 “快关上!” 我脸色一变,快步跑过去关上了庙里窗户。 阿春之前不是在吓我......她给我和豆芽仔吃的小药丸就类似止痛药,只是治标不治本。 “嗡....嗡.” 就在这时,手机一阵震动声。 我捡起地铺上的手机,说了声“喂?” 对过是阿春。 她用略带笑意的声音说:“你们几个看起来脸色还可以,就是鱼纹斌脑袋反光,从我这里看,倒像是一颗大灯泡。” “你在哪儿?” 我轻轻拉开窗户一条缝,向外看去。 现在天还不亮,整个幸福村一片漆黑,阿春具体在哪个位置看着我们,根本看不出来。 “你不用管我在哪儿,知道也没用。” “那怎么把东西给你?”我关上窗户问。 “你等十分钟,马上有”人”过去拿,那时你打开仁王庙后窗户,用绳子把东西卸下去,然后你们就能拿到痒痒药解药,温水送服,连续吃三天。” 阿春又说:“你们是不是没想通?为什么自伤明明没在,却知道墓里的情况,知道你们找到了什么东西?” “都是我干的,是我把纸条给这了个“人”,在由他传到外面给自伤蛇,所以自伤蛇知道自己要什么。” 说这几句话时,阿春着重强调了“人”这几个字。 这让我听的云里雾里,不是人来拿,难道是鬼来拿? “能换鱼文斌接电话?我跟她说两句话。” 我扭头看鱼哥。 鱼哥一脸冷漠接过来手机,打开免提,说干什么。 “我觉得你抽空去理发店画个眉毛,很好笑。” 鱼哥冷着脸说:“很好笑?我不觉得,另外我画不画眉毛跟你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阿春听到这话沉默了。 等了有半分钟,阿春吸了吸鼻子说:“是,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在你眼里,肯定是很坏的那种女人。” “鱼文斌。” “听我一句劝,到此为止。” “把东西给他,就这样结束,这世界上,有我们看不见的神鬼,你们要对付的自伤蛇,它肉体是普通人,但它的精神思维,已经跳出了正常人的范围。” “嘟....”阿春说完挂了电话。 仁王庙后窗户在神像后头,前面用贡桌挡着,窗台上落了层灰,看起来很久没人开这扇窗户。 等了差不多快十分钟,趁着没风,我拔掉插销打开后窗,举着手电向下看。 我脸上那种痒意越来越强,说不害怕是假的,老卡的下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哪有人?” 眼看到了阿春说的时间,可庙下空荡荡的,别说人,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我正来回寻找。 鱼哥突然拍了拍我肩膀,说快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鱼哥刚说完,我就看到,从小巷子里跑出来一条大狗。 这大狗通体黄颜色,不是金毛,就是比较大个儿的农村土狗,田园犬。这大狗嘴里咬着个篮子,四脚着地,哼哧哼哧的跑到了楼下。 它放下篮子,冲我们“汪”的叫了声。 “狗篮子”?我心里一惊 这....这不是老胡养的那条大黄狗吗?? 我们来道县第一次进鬼崽岭,那天是中午,老胡拿着棍子,牵着一条狗来赶我们离开。那条狗当时疯狂对我们大叫,没错,不会错,就是这条! 后来就没见过这条狗,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谁吃饱了撑的,天天盯着一条狗看。 “汪!” 窗户下老黄狗又叫了声,像是在催促。 把女尸头套进塑料袋里,鱼哥找来绳子顺着墙卸下去了。 这狗咬住塑料袋,往上一提,咬住卸了下来。 它又汪的叫了声。 鱼哥把篮子拔了上来。 上来后看到,篮子中间放着个白颜色塑料药瓶,没有商标。 窗户下,老黄狗先嗅了嗅,像是在验货,随后它咬着塑料袋转头就走。 我打着手电看,走了几十米,这老黄狗回头看着我们这里。 笑了一下。 第123章 散心 没看错,老黄狗就是笑了。 狗嘴向上弯,勾勒出了一抹笑容。 怎么形容.... 就像我们人的邪魅一笑,对,就是邪魅一笑。 看起来太诡异了。 鱼哥看傻了,他怀疑的说:“这是人是狗,是不是成精了?” “咳!咳!” “你们都在那里干什么?看夜景?” 豆芽仔咳嗽了两声,睡醒了。 “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错过什么了?” 鱼哥皱眉说:“刚刚,我们看到一条狗精。” “狗...狗精!” “哪呢!” 豆芽仔光着脚跑过来,把小萱挤到了一边儿,自己探头向外看。 “狗精在哪?” “真的假的?”豆芽仔明显不相信,他还以为我们在逗他乐子。 “嘎嘎!” 没料到,屋里我们的回声鸭突然怪叫一声,直接从正窗那里扇着翅膀飞出去了,鱼哥想去抓已经来不及了。 鸭子从窗户飞出去,眨眼功夫。消失在了幸福村的茫茫夜色之中。鸭子追老黄狗去了。 早上。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 我打开门,看到是铁蛋。 “昨晚休息的怎么样,你们下去吃饭吧,老大都买来了。” “铁蛋哥,你有没有空,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干什么?” 我说:“你知道鬼崽岭吧?那有个小屋,屋里住着个老大爷,个头不高,你帮我看一眼,人还在不在。” 铁蛋点头说:“我抽空吧,现在没空,等中午看看。” 早上吃的肉菜米饭,道县这里,管这种肉叫“扎肉”,用粽子叶捆着,在饭店里买的,吃起来比红烧肉还香。 我端着米饭碗,附在把头耳边小声说了昨晚遭遇。 实际上,把头和田三久一夜未睡,把头说他昨晚确实听到了狗叫声,但没注意,他和田三久讨论了一夜。 讨论什么? 他两讨论墓主的身份姓名,尤其是那个长了白头发的骷髅头,阿春曾说过,那些头发是一种叫“头盘虫”的东西,有上千年历史。 把头擦擦嘴问:“行,我知道了,你吃了药身体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倒是不痒了。”我说。 我又问你们研究出来什么了。 把头回忆说:“那具外层包着泥的大漆红棺,棺材里有铭文,你当时写给我看了,还记得?” “记得,好像写了...夏舒和潇贺五岭什么吧,”我说。 “没错。” “潇贺五岭在战国中晚期,就是指道州这一片地区,那时,这里少数部落聚集,对当时中原地区的人来说,就是南蛮之地。” “我和田把头商量了一晚上,又通过关系,电话叨扰了几位专攻这方面的朋友,他们告诉我说,”舒”这个人,可能是春秋陈国晚期,一位叫“夏徵舒”的国君,听说过没有?” 我摇头说不清楚。 战国时期,我只知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还知道个美女西施。 田三久拉开易拉罐,喝了口健力宝说:“你学问真好,知道这么多。” 我脸一红,怎么会听不出来田三久话里的意思。那又没办法,我上学时间短没有知识,这是事实。 听我提到了西施,田三久摇头说:“那时候,最美的女人可不一定是西施,而有可能是一个叫夏姬的女人。” 我又问夏姬是谁。 把头想了想说:“夏姬是夏微舒生母,我现在还没理清楚,只知道夏微舒杀了陈灵公,自立为陈候,后来楚庄王伐陈,用五匹马又将夏微舒车裂分尸了。” 我皱眉道:“怪不得.....墙洞上的石棺中,只找到一个人的头骨,其他骨头都没见,原来是因为车裂死的。” 把头摇头说:“陈国....能查到的资料太少,谁把夏微舒葬在石棺里?是不是夏微舒本人从周口把陈胡公的墓迁到了道县?这些历史谜团不是短时间内能搞清楚的。” “先不说这些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我们把那个随身印留下,其他的,所有东西都卖掉换成钱,然后赶快分钱。” “有买家了?这么快?”我惊讶道。 “呵..” 把头笑道:“只要消息传出去,从我王显生手里出来好的东西,都是抢着要,不存在没人要。” “谁?” “钱老板?刘元宁?还是....” 把头摇头说:“钱老板庄子不对口,他虽然有钱,但只喜欢收藏佛教类东西,他对于青铜器高古玉不怎么感冒,不喜欢,自然就出不了高价,我们要卖高价。” “至于刘远宁.....我从朋友那里打听到,他最近收了野路子一批货,手里钱还没倒腾开,也不合适。” 把头敲了敲桌子,一脸认真的继续说:“我是这么想的,这批货里有田兄弟的股份,我推荐一个人,田兄弟推荐一个人,让这两人去争,最后谁给的价高,咱们就卖给谁。” 啪塔。 田三久打了个响指,笑着说:“没错,王把头说的在理,价高者得,我手下一帮兄弟也在等着分钱。” 把头说了他想找的买家。 之前打过交道,就是香港那位李姓富豪(不是带眼镜那位,不是一个人,只是都姓李而已),我至今,还记得他家里挂的那副黄公望的巨型雪景图,现在价值连城。 这个姓李的,喜欢收集古代各种小国的文物,他买去,全都藏进了自己的小库房,没事就去把玩一番。那次我们没分到钱,因为红姐拿着支票跑了,姚文忠也因为这件事很不高兴。 干我们这个的,都有自己的销货渠道。 我们不收藏,收藏是大老板们的乐趣,我们就是卖钱,只有钞票拿到手才高兴。 田三久的渠道买家,是一个姓万的人,行内有个外号叫“鬼万厉”。 这人手上钱多,实力强,什么都敢收,兵马俑都敢收,田三久在咸阳得到的明代铁佛寺铁刹,就是卖给了鬼万厉。 这个人类似老学究,有黑白背景。 07年,文物局追索圆明园内的一件西周青铜器,“虎鎣(ying)”,当时在国外佳士得拍卖,虽然最后没追索成功,但鬼万厉帮了不少忙。 出货地点暂时没定,把头和田三久还要联系沟通,当时我是帮不上忙的,人都不认识我。 下午一点多,铁蛋满身酒气,回来告诉我说:“兄弟,我帮你去看了,你说的鬼崽岭小屋锁着门,压根就没人,你也不用去了。” “知道了铁蛋哥,谢了。” “嗯,那我走了,有事儿吩咐。” 胡爷去哪了.... 他是护林员?还是有别的身份....想不通。 “鱼哥,你下午有空没有?” “怎么,去哪?” 我说也不去哪儿,就是突然想出去透透气。 “嗯...那咋们两点半走,反正带个帽子口罩也没人能认出来,正好,我也想去理发店一趟,看看能不能帮我画画眉毛。” “画眉毛?” “鱼哥,你不是听了阿春的话才这么想的吧?”我问。 鱼哥马上摇头说:“不是,跟那女的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觉得不好看而已。” “画啥啊。” 豆芽仔插话说:“鱼哥,你现在一看就像是坏蛋,男不坏女不爱,你画它干什么?” “滚。” 两点多一点儿,我和鱼哥换了身衣裳,带着帽子口罩,坐上了从幸福村去市里的班车。 也没什么明确的目的地,就是心情太压抑,想透透气,转一转,看一看。 阳光明媚,班车外景色很好,人们相互交谈有说有笑,这和阴暗潮湿的地下古墓,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个世界。 到市里后,鱼哥去了理发店,让人给画了个眉毛。 他出来后,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这什么?实在不好看,他像是眼睛上头,爬了两只黑色的毛毛虫,鱼哥一皱眉,更难看。 我去问了才清楚,理发店的理发师没在出去了,给鱼哥画眉毛的小伙子是个小工,学徒,完全就没手艺,瞎给画的。 我又找来理发师,重新给他搞了搞,这次好了一些。 在街上溜达走着,我们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古玩市场门口,这地方叫百万庄古玩街。 我伸手一摸后裤兜,刚好,摸到了十多枚铜钱。 第124章 卖钱儿风波(上) 鱼哥光顾的理发店,位置在百万庄老公交站附近。 80年代,零陵这里建了个古城楼,逢年过节晚上会亮很多彩灯,也是就是去年二月份(2002年),在古城楼东边那条街,成立了个古玩市场。 是先有的这个百万庄古玩街,后有的冷水滩古玩市场,如今百万庄这里没落了,只剩一些店铺专宰游客,不过我和鱼哥去的时候刚成立不久,可以说热闹非凡。 带着帽子口罩进入市场,人声嘈杂。 我随便逛了几个摊子,真货老货占的比例还不低,但都是一些老普品,没啥用。 “老板,你这个铜香炉怎么卖啊?”我问。 “宣德炉,晚清老仿,要的话给,六百块钱吧。” “那不贵,三百怎么样,我跟您打听打听,这里有没有专卖古钱币的店铺?” “有啊,走到头左拐,上二楼,中间那个铺子就是,老板牛逼的很,别的地儿不说,在咱们永州古玩行里,是这个。” 摊位老板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我放下炉子向市场内部走,身后摊主喊我:“哎!我给你包上了!三百啊!” 我回头说我不要了。 上了二楼走到中间,我抬头一看,一个老鸡翅木刻的牌匾,上头写着三个字。 “梅钱馆”。 推门而入。 “二位要什么,随便看,我正吃饭。” 一位五六十岁的精神老头,正端着碗吃饭。 地上有几个大卷缸,里头放满了铜钱,都用细铁丝绳一串串捆着。 玻璃展示柜里放着一些稀少铜钱,快速扫了眼,像有折二靖康通宝,折十开元通宝,八思巴文大元通宝样钱,乾隆通宝母钱等,都配了精美的红木木盒。最牛逼的是看到一枚咸丰星月当千母胚,品相顶级。看来这家小店深藏不漏。 “你好,你这儿收铜钱吗?”我问。 老人端着碗扭头说:“一般的不收,看看啊,” “啪塔。” 我随手拿出来一枚,按在玻璃柜上。 老头伸筷子的动作慢慢停了,他放下碗,把我的铜钱拿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遍。 过了一两分钟,老人随手放下铜钱,继续端起碗,边吃边说:“还可以,想卖多少啊?” 我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这老头是装的,他想要,只是故意装作没什么事儿的样子。 “你给多少?” 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值多少,我以前看泉谱,只知道这是清代的钱,泉谱定级是“珍罕”,所以我心想着能值“8000到一万?” “给多少嘛...” “你这个铜钱,直径大,是清代早期皇太极铸的老满文钱,很罕见啊。” “不过,你这个是现代仿的,仿的算好了,我给你15块钱吧。” 我一愣。 原来还有比我黑的人,果然是同行。 假的?我想一巴掌呼死这老头,我自己从山洞墙里掏出来的,怎么会是假的?不可能。 鱼哥听的笑了,他整了整口罩说:“云峰,你搞来这么大的铜钱,原来才值十五块钱。” 我黑着脸说:“你在好好看看是真的假的,别人给我开上万块,我都没卖,不可能是假的,这是我爷爷祖传的。” “给开过上万块?真的假的?” “祖传的....你老辈在宫里上过班?” 我跟鱼哥转头就走。 这人又喊我道:“小伙子!你等等!” “我不是诓你,这钱我是真没见过,感觉不太好,你等等,我让我孙女给看看怎么样?她正好在。” 推门进到内屋,原来这外头不大,里头通着另一家店,有好几间屋子。 里屋有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这两男的背着双肩包,一脸风尘仆仆,我看他们鞋上裤腿上都带着土。 那女的估计27左右,带着金边儿眼镜,长发垂肩,皮肤很白,正低着头,飞快的按计算机。 她手指上上下下,按的极快,只听到:“加三加五加六加七,归零归零归零归零....” 这个速度,我感觉计算器下一秒就会被按爆。 “算好了。” 这女的抬头,扶了扶眼镜说:“3334枚,宝泉局的一半,宝源局和宝德局的我给你们算高点儿,一共...”她又按了遍计算器说:“一共86995。” “老规矩,我抹零归整,给你们86000。” “哎呦,梅姐,你又抹零归整了,你知道我们这些搞一线的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搞了个窖藏,梅姐给够我们吧” 眼镜女皱眉道:“卖不卖?别耽误我时间,我给你打的最高价,不卖就走。” “卖,卖!哎...” “行,去找小李拿钱吧。” 我心想,原来这两人是宰花(搞一线探宝的)。 “怎么了老爷子?这两人是?” “梅梅你忙完了,是这样,他们有个钱我看不懂,你给看看真的假的,咱店里能不能收。” “哦?什么钱?拿出来我看看。” 我又把大铜钱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老满文的天聪钱...” 她惊咦一声,前后看了两分钟后说:“这不是假的,这是真的,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天聪钱。” “老爷子,天聪钱是清代唯一没用翻砂法铸的钱币,可以说是一钱一样,天聪无母钱,但有样钱,这枚直径过4公分了,而且穿口能看到修刀,这是枚皇太极天聪通宝的呈贡样钱。” “你们两从哪搞来的?” 呀和,我心想这个梅梅厉害,就上手了一两分钟,说的一套一套的,我都不知道这是样钱。 不过这女的看起来很诚信。 样钱就是初版,工部造出来后给皇帝看,皇帝看了觉得没问题,在照着样钱做小钱。 天聪钱极其特殊,没有母钱。 而后来的乾隆通宝,道光通宝等都有母钱,它的制铜钱流程是这样的。 先找书法家用木头,像牙材质刻出来钱文样子,这叫祖钱,在确定样式后就会烧掉祖钱。 工部工匠,看着祖钱样子,用锋利的刻刀在黄铜上雕刻出一个铜钱,这就是雕母。 其他匠人拿着雕母,去翻砂铸造,铸出来的头钱经过精修以后,就是母钱。 最后在把这些母钱发到各县市,用母钱大量铸造子钱。 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算,一枚普通的道光通宝子钱值5块,母钱值2万,雕母恐怕要20万以上了。 只听这女的说:“我收了,你想卖多少钱?” 和鱼哥对视了一眼,我说:“能看出来梅老板你是诚信商人,我也是诚信人。” “你就给我25万吧。” 第125章卖钱儿风波(下) “多少?” “25万” “小伙子,咱们做生意可不能这样啊,你刚才不是说一万吗?” 我看着老头,一本正经道:“你开玩笑呢?我什么时候说过一万,这是样钱,就25万,你们不收我就拿回去,有别人收。” 老人脸色难看。 这叫梅梅的摆手说:“贵姓?怎么称呼。” “免贵姓项,项云。” “好,项先生是吧,我是想收,但你报价太离谱。” “现在的古币市场,远不如那些瓷器书画火,玩的人也少,我愿意出价10万,收下这枚钱币做收藏用。” 可能是怕我不卖,她又补充说:“这个价,已经比正常价格高一倍,我纯粹是想收藏。” “成交。” 我直接伸手说那卖你了。 她楞了楞,反应过来后,笑着和我握手道:“等你给你转钱,现在还有最后一步。” “为了保险起见,这种珍贵古钱币我都会上x光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挖补焊接,你没意见吧?” “你这店里还有x光?这么厉害?”我惊讶道。 她松开我的手,笑道:“当然,这些年作假高手越来越多,我为了保险起见,你理解一下。 “那你要多长时间?” 她说:“铜质,边道,字口,这些仔细检查一遍,半个小时吧。” 在她店里又不怕她拿着我的铜钱跑了,于是就说那你去吧,我等着。 梅梅拿着铜钱去了隔壁房间。 随后,这老头笑着招呼我坐下喝茶。 谈起自己孙女梅梅,老人自豪道:“我这孙女天赋异禀,从小就对古钱币感兴趣,6岁就能分出来清钱上百种版别,所以小伙子,你要是还有什么好货就拿出来,我孙女她都是给高价。” 这时,茶桌下鱼哥踢了我一脚。 鱼哥知道我还有一模一样的,他想提醒我,赶快都卖了。 我不动声色继续喝茶。我不光还有一枚天聪,我还有义记金钱。 等了不到半小时,女老板梅梅过来了。 就是她眉头紧锁,脸色不太好看。 “各位,实在抱歉,这钱儿我真的很想收,但是收不了。” “怎么了? “咱们不是都说好了?” “哎....” 她叹了声解释道:“我上机器看了,你这枚铜钱不是新仿,是清代晚期的老仿,是用满文天命通宝改刻挖补做出来的天聪钱,天命,天聪,差了一个字,价格却差了一千倍。” 她一脸心有余悸的说:“以前老仿太厉害了,比现在人厉害的多,要是不照x光,我都差点吃药打眼了。” “所以这枚钱我不能收,项先生你拿回去吧。” 说完话,她直接把铜钱儿推给了我。 清代老仿? 天命挖字改天聪? 我没想到,怎么会是这种情况。 人真不要了,不收了,梅梅说如果我还是想卖的话,只能给一两百块钱,她本人是言辞诚恳的建议我自己留着。 拿回来铜钱检查了一遍,我闷闷不乐的和鱼哥出了梅钱馆。 本来很高兴,以为能得到一笔意外之财,现在突然打水漂了。 我不死心,又拿着这枚天聪钱去问了另一家店铺,人研究了大半个小时,最后推给我,摇头说东西有问题,不收。 太阳渐渐落山,鱼哥见我闷闷不乐,他拍着我肩膀大笑道:“哈哈!没事儿!” “假的就假的,我们大货还在后头,走,找个饭馆吃点儿喝点儿,也该回去了。” 并排走着准备去饭馆,鱼哥要来我的大铜钱上下抛着玩儿。 “正面反面?” “反。” “不对,猜错了,在来一次。” 鱼哥把铜钱抛到空中,这次意外没接住,铜钱啪塔一声,掉在了地上。 鱼哥下意识弯腰去捡。 “等等,不对....” 我捡起铜钱扔到地下,听了听声音。 怎么会是这种声音.... 老铜声音不是这样,几百年时间,氧化磨损都会让铜钱重量变轻,现在听起来发闷。 我搞不懂了。 这钱,明明和我的钱一模一样。 铜色,钱文,锈色,包括穿口,边道的磨损痕迹都一样,可这声音... 我滕的站起来。 “鱼哥!我草!我们让那女的坑了!” “啊?” “什么意思?” “不是去做什么检测!她是去用我的钱翻砂了!” “太快了...半小时不到,连锈色都能做出来,应该是用了什么药水!但老铜声音造不了假!” 我快速掏出打火机,烧了烧铜钱背面。 靠近鼻子一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很轻微。 我攥紧铜钱,脸色铁青。 那个梅梅,带着眼镜看着知书达理。 妈的,敢这么玩我! “鱼哥!走!回去找她!” 十分钟后。 推开门,我冷着脸进到了店里,那个梅梅正和老头有说有笑的交谈。 “你们...” 我啪的一下把铜钱拍玻璃柜台上,吓了她一跳。 “我铜钱呢!” “项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钱不是拿在手里吗?” 她愣着问,表情看起来很无辜。 鱼哥一脚踹翻桌子。 那些茶具茶杯,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 我指着她说:“你现在给我,在赔我一千块钱,我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要不然,我把你这里掀了。”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她皱眉道:“你要在闹事我就报警了。” 我气极反笑,贼喊捉贼这是。 “报警....” “你以为我是吓大的?” “还有,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砰的一声! 鱼哥一脚踹开玻璃柜,那老头大喊大叫想上前阻止,被鱼哥随手一推,推到了沙发上。 “停....停手!别砸了!” “给你,我给你行了吧。” “快点儿!” 敢坑我,她要是个男的,我大嘴巴早抽上去了。 领着我进了隔壁屋,这里有排向下延伸的楼梯,直接通到了一楼。 下了楼梯有间类似工作室的地方。 有煤气罐,柴火,小型熔炉,桌子上摆着很多瓶瓶罐罐,在墙角,还堆着好几麻袋沙土,这沙土是红色的,是翻砂用的300目铸造沙。 “诺,还给你。” 她拉开抽屉递给我个木头小盒。 抽开盒子,我的大铜钱放在里面。 我装到裤兜里,皱眉问:“半小时不到,你怎么做出来的?” 她被我逼着,一步步退到墙角后小声说:“我设计改良了翻砂模具,只要用真钱翻砂,速度可以提高两倍。” “你....你拿走吧,我在赔你一千块钱....” “铜色,锈色,边道磨损,这些你怎么做的?”我又问。 梅梅低着头,小声道:“我....我融了清代铜钱,用的老铜做了同模翻铸。锈色,包浆,是用的我自己研究的药水。边道磨损,是用搓刀磨出来的。” 看我不信,她走到桌子那里快速试了一遍,我眼睁睁看着,她又做出来枚一摸一样的。 不得不承认。 这叫梅梅的是个天才,仿铜钱可能仿的比廖伯小米还要好。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平常不怎么玩铜钱。 如果有搞收藏古币的可能知道,现在网上等地方,可以买到铜钱的“黑漆古包浆液,铸缺修补液,绿绣液,传世黄亮液,水表金液,爆蓝生锈液等。” 这些做假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梅梅最先研究出来的。 近来无意中想到梅梅,是因为我一个朋友,他买了一批入了公博的评级盒子币铜钱,1115号段开头的,有天启通宝密十一两,咸丰宝源当五百等。 这些钱,都是同模翻铸出来的假钱,极其难辨认出来真假,要能认出来,假币也入不了公博盒子。 我那朋友是老手了,都吃了大亏,这次损失了二十多万,他问我了。 我一直在想,谁这么牛逼? 这批货谁做出来的? 思来想去,我觉得,可能是从永州梅钱馆出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梅梅可能早就攻破了老铜消音这个问题。 所以我就上网找,结果是真找到了几家类似店铺。 我发消息过去说:“喂,你是不是梅梅?” 对方回复了个问号,说你认错人了吧。 我又打字说:“天聪汗钱,还记不记得?” 对方一声不吭,然后把我给拉黑了。 第126章女孩儿们 人心不纯,防不胜防。 如果我是老实人,如果不是我无意发现铜钱声音不对,隔几天在来找,人肯定不承认了,说不定,还会反告我个诽谤诬陷罪。 一楼工作室内,梅梅拉开抽屉,她递给我一塌钱说:“项先生,这次就这么算了吧,你不要对外声张,要不然...” 我一把拽过来钱揣兜里道:“要不然怎样?你这样给人掉包,怕是已经骗了不少人了吧?” 看我收了钱,梅梅就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她扶了扶自己的金边儿眼镜,笑着说:“嗨,现在这世道,不是男骗女就是女骗男,有钱大家一起赚吗,呵呵。”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对我们捞偏门的这些人来说,就是这样。 “对了项先生,你是哪的人?” 我随口说北|京来的,你想干啥。 梅梅眼睛一亮,道:“那你知不知道报国寺古董市场?” “知道,怎么,报国寺是专门卖钱币的地方,北太平庄那里,还有个亮马桥邮币卡市场。”我说。 她听后笑着说:“那里人钱多,我早就有想法,想把梅钱馆搬到报国寺。” “专干老板?”我问。 她砰的拍了下桌子,大声说:“对!专干老板!” “就是花销大,我现在资金还不太够,如果你能入股的话,我就让项先生你成为我的分销商,可以拿到我本人最新款的高仿货,怎么样?” 这时鱼哥拉了拉我,小声说:“这女的在套路你,不要上当。” 梅梅像是没听到,一脸希翼的等我表态。 我笑着摇摇头说:“呵呵,对不起,我没钱。” 梅梅可能是觉得我对她的钱币造假手艺不信任,所以在离开之前,她送了我一套自己做的铜钱,以此来向我彰显她的技术,这一盒有十几枚,钱币面都是一种。 “智商通宝。” 这些智商通宝很有意思,是她按照咸丰大钱,各地方局的风格造的,比如说宝源局,宝直局,宝德局,宝陕局等。 那年头还没细分版别,她直接把“智商通宝”钱的风格,做成了源五十大样断笔咸那种字体风格,这是很厉害的技术。 “智商通宝”,顾名思义,考验你的智商。 拿着这东西离开百万庄古玩街就天色擦黑了,正好路边儿有家小饭馆,我和鱼哥进去坐下要了碗盖饭。 吃东西时鱼哥笑着说:“这钱可真有意思,那你的钱还卖不卖?” “嗨,不慌鱼哥,好东西什么时候都能卖,至于这些钱,是专干老板的。” “呵呵,那到是,”鱼哥吃了一勺米饭。 门开了,我忽然闻到一股很重的香水味道。 回头一看,是一男三女有说有笑的进来了。 男的是个瘦猴,三个女的,穿的有些开放。 浓重的香水味儿冲头,我端着碗坐远了点儿。 就听身后传来她们的交谈声。 瘦猴男说:“姐妹们,今晚上这趟活你们要是干好了,我给你们放个假,大老板给这个数。” 听着身后说话,我往盘子里倒了点辣椒,一声不吭,使劲用勺子拌米饭。 “关哥,不是姐妹们不愿意干,但你没听到那些要求吗?实在太脑残了,那是什么衣裳?姐妹们怎么穿?” “就是就是,那老板就是个脑残,要不就是个变态,叫去什么鬼崽岭,我们都不知道那是哪儿,听我前前前男友说,那是个闹鬼的地方。” 我一口米饭还没送到嘴里,听到这话愣住了。 身后,另一名女孩儿说:“我看也是,姐妹,你说那衣服既不像比基尼,也不像吊带衫,就他妈跟野人穿的是的。” 瘦猴男一拍桌子道:“管他野不野人!” “野人的钱也是钱!是钱我们就挣!赶快吃,等晚点了我开车拉你们过去,放心,你关哥我绝对能保证你们安全。” 我放下勺子鱼哥,鱼哥同样满眼疑惑,这三男一女晚上去鬼崽岭干什么?听她们语气,不是为了探险玩吧? 鱼哥趴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的意思是把瘦猴男拉出去先打一顿,然后问问就知道了。 我想了想,摇头小声说:“别.....别打草惊蛇,我感觉这事儿有古怪,我们等下跟着去看看。” “哎呀,蛋炒饭死难吃,关哥我不吃了。” “我也不吃了,油太大了,晚上吃这么多油不好。” “行行行。” “老板!老板!结账!” 他们一男三女几乎没吃几口东西,起身结账离开了。 我匆忙扒拉完剩的几口盖饭,拍了拍鱼哥,结账跟了出去。 80年代百万庄街道这里建了古城楼,那时候西庄路还有喷泉池,晚上楼上会亮起一排排小彩灯,健身广场这里人挺多的,有些上岁数的在跳广场舞。 那时候广场舞还没有“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翻来覆去,收音机放的就那几首歌,这晚放的叫“陪你千山万水”。 穿过广场舞区,跟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我和鱼哥看着这一男三女拐进了一条胡同。 进入小胡同,一排美发店,有的门口立着发光灯牌,有的没有。 看着那些摆在门口的发光灯牌,我感觉自己一瞬间,来到了榆林的粉红沙龙。 瘦猴掏出钥匙,打开门带着女孩们进了其一间美发店,然后他反锁上门,拉上了窗帘。可能意思是暂停营业。 我和鱼哥蹲在店门口等着,等啊等,期间别家店里,有女的一直招呼我和鱼哥,让我们进去。 我不理会,这些人就死缠烂打,鱼哥烦了,直接从地上捡起半块儿砖头扔了过去,在没人敢来烦我们。 8点半。 9点半。 一直等到十点左右,瘦猴男先出来,随后三个女孩手各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出来了,里头好像装的是什么衣服。 让我感到奇怪的不是这,而是她们的妆容,怎么化妆成这个样。 三个女孩儿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白的东西,我看不像是粉底,像是抹的石灰。 还有,她们三个额头部位,用红笔画了一副图案。 我这里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字母“s”,又像是一条扭曲的红色小蛇。 我们之前等的时候就定好了出租车,她们四人出了小巷子,钻进一辆面包车开走了。 我和鱼哥,坐上出租车跟在后头。 看看这些人去鬼崽岭。 到底要干什么。 第127章篝火晚会 夜路上越开越开车越少,我怕被面包车发现,便对司机说:“师傅,别跟着走这条路了,你知不知道尖头岭山那条路?从市里能直通过去。” “知道,但那条山路晚上不好走,走那里?” 我说对,别走县道。 12点多。 看快到位置了,我忙喊司机停车。 司机还纳闷,他说:“这里鸟不拉屎,你们确定要在这里下?万一出什么事儿了,我可不负责。” 掏钱付了车费,我说师傅你赶快走吧,我们就在这里下。 穿过尖头岭山下,马路对过是荒地,在从荒地一直向南走就能到鬼崽岭,我试过好几次了,记得路。 我和鱼哥白天出来没拿手电,就用手机照明。 夜间有露水,湿气大,我两脚上沾的都是泥。 “嗷呜....” 鱼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云峰听到了没?怎么有狼叫声?” 我说:“不是吧?可能是山上的野狗在叫,尖头岭山那么大,晚上有几条野狗很正常。” “哦。” 鱼哥不在意了,继续跟着我向鬼崽岭赶路。 身上不带东西走路就快多了,之前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这时候一个小时就差不多。 荒山野地,我举着手机照路,感觉前方隐隐约约,都看到鬼崽岭坡的轮廓了。 突然! 黑暗,鱼哥像是看到了什么,他立即把我拉到了草里。 是歌声。 我们听到了女人的唱歌声。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来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哦哦,他一定很爱你,我还在车底....” 听着歌,我定睛向前方看去。 好像.... 好像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唐贵媳妇。 没错,就是她。 唐贵媳妇还是那身衣裳,已经穿了两个多月了,我看她双手举着一大片蓝色彩钢瓦,高高的举过头顶,边走边唱歌,还时不时吹声口哨,回头看一眼。 我已经快对她免疫。 看到她拿着任何东西都不觉得奇怪,上次是头顶篮球,这次是头顶彩钢瓦。 就是我不知道,她半夜头顶着一片彩钢瓦,要去哪里。 是要下雨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 恰巧一丝乌云飘过来挡住了月亮,周围又刮起了小风。书上不是说,“月色朦胧,不是起雨就是起风嘛,”照这个天气看,还真有可能。 随后只见唐贵媳妇双手上举,头顶着一大片彩钢瓦,渐渐走远了。 “快走鱼哥,跟上去。” “嗡...嗡... 兜里手机震动,自从之前吃过亏后,我就一直把手机调的震动。 “喂,田把头。” “你们在哪里?” “王把头下午也去市里见买家的间人了,你们没碰头?” 我边走边说:“没有,要不早回去了,碰到了突发状况,我和鱼哥正往鬼崽岭走。” “哦?什么事儿?” “不知道,目前还不清楚,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田...” 我话还说完,田三久直接挂断了。 看样子,唐贵媳妇走的路线方向,也是奔着鬼崽岭去的。 一直尾随跟着,很快到了鬼崽岭,我一看,发现这里变的不一样了。 老胡住的小屋依然锁着门,但入口这里靠上一点儿的位置,从左向右,插了一排彩钢瓦,围挡的很严实,看起来像是在施工。 我和鱼哥躲在树后,远远看到唐贵媳妇将彩钢瓦插在地上,然后她拿了把小锤子,邦邦邦把彩钢瓦敲了下去。 看着面前自己的杰作,随后唐贵媳妇抠了抠鼻子,满意的进了鬼崽岭。 我们轻手轻脚跟进去。 树林里。 鬼崽庙前有火光,生起了火堆。 鬼崽庙前圈出来一片空地,不知道是谁在空地上搭了两顶帐|篷。 外头围了彩钢瓦,就看不到鬼崽庙这里生了火堆。 我还想在往前,鱼哥拉住我低声说:“情况不明,不要在往前靠,不安全,就在这里也能看清。” 不多时,三女一男从庙后出来了,因为我们绕了路,还是她们先到了。 那瘦猴男的还好,那三个女孩看起来明显面带恐惧,她们三个统一在庙后换了服装。 的确如其一个女孩说的,这服装很暴露,但又不是比基尼。 动物皮质的褐色超短裙,光着大腿也没穿鞋,上半身穿了个红色肚兜,脸上抹了大量白灰。 瘦猴男让三个女孩站好别动,随后他弯腰叫道:“老板?老板?姑娘们都换好了,你出来吧,咱们怎么玩?这是要开篝火晚会?” 话音刚落,帐|篷被人从内部拉开,一个男的钻了出来。 看到那张脸,我瞬间抓紧了鱼哥肩膀! 是社火五丑自伤蛇。 村里房东李二原。 要干什么这是? 我偷看着,连续深呼吸几口调整状态。 只见自伤蛇穿着普通的白衬衫牛仔裤,之前下巴留的一点儿胡子,也刮的干干净净。 他看了看三个身着怪异服装的女孩,笑着说:“不错,有点样子,我教你们说句话。” “蒙巴巴神。” “说。” 三个女孩脸上涂满石灰,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一个不情不愿的学着说:“能巴蛋神。” “啪!” 自伤突然猛的扇了这女孩一巴掌,马上脸色铁青道:“不是能巴蛋神,是蒙巴巴神。” “老娘不干了!” “你麻痹的!你他妈是变态啊!” 女孩扶着半边儿脸骂道:“关哥!我他妈挨打了!你管不管!” 瘦猴男脸色也变了,他撸起袖子,掏出一把刀怒声说:“兄弟!不带这么玩的!他妈的!你在给我打她们一下试试!” 瘦猴举着刀子正准备发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突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扶着满是落叶的地面大口喘气,紧接着,就从嘴里往外吐白沫。 瘦猴躺到地上,右手握成鸡爪状,双眼睁大,浑身抽搐了两下,慢慢不动了。 “关哥!” “关哥你怎么了!” 见瘦猴男还睁着眼,先前那挨了一巴掌的女孩真是吓坏了,她面色恐惧的叫了两声,掉头就跑。 不料,她才跑了几步就被树枝绊倒了,光滑的大腿似乎也被刮出血来了。 唐贵媳妇一脸笑容,双手捧着一颗已经开始腐烂分解的女尸头,一步步向她走来。 “啊!” 女孩看到女尸头,吓的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 鱼哥想动,我拽住他了。 继续看下去。 只见自伤蛇面无表情走过来,他直接拽住这女孩头发,拖着,向火堆那里走。 另外两个女孩吓傻了,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被拽着头发拖着走,女孩儿疼的来回挣扎,大喊大叫,但都无济于事。 随后,唐贵媳妇很高兴,她一脸兴奋,从帐|篷里拿出个造型怪异的炉子。 看着也不能说是炉子,浑身绿锈斑斑,这是件有三条腿带蒸笼的青铜器,还有双耳朵。 我突然认出来了。 这东西... 这东西似乎是一种叫“甗(yan)”的青铜器。 我没见过实物,但我记得,在哪个书上看到过拓片,忘了。 这种青铜器就发现了那么几个,是商代晚期到西周早期,专门煮人头用的。 三条腿架在火上,上头那个看着像蒸锅一样的东西用来放人头。1984年,考古队在安阳殷墟遗址就挖出来过这东西,当时打开盖儿,锅里就放着一颗人头,已经完全钙化了。 后来送到北|京,用高科技做头骨腮元素检测,发现这个头骨,是属于一个少数民族羌人少女的头颅,被杀时年龄不过十岁,而且,极有可能是古羌人的贵族。 是吃人头肉还是祭祀,那些搞研究的一直争论不休。 一直到90年代后期,随着甲骨的大量破译,他们称这种行为叫“胹(er)祭”,归类到神秘学一说,是商人祭祀鬼神的活动。 唐贵媳妇把女尸头丢到青铜锅里,架在火堆上烧。 随后,唐贵媳妇左右手,各拿一瓶矿泉水,笑咪眯的往锅里挤水。 水慢慢烧开,锅里的女尸头像个大土豆一样,上下翻滚。 自伤蛇看着火堆,慢慢解开扣子,脱掉了上衣。 我看到他后背,密密麻麻,有一大片奇怪的纹身图案,总感觉,这些纹身之前见过类似的。 我想了想,好像...好像李铁成后背也有类似的纹身。 “起来。” 自伤蛇把坐在地上吓傻了的女孩拽起来,又冲另外两个招招手说:“你们也过来。” 三个女孩站在一起,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记住我的话,从现在开始,你们是羌女。” “我在等一个人过来,”自伤蛇光着上半身,他扭头看向入口那里,淡淡的说:“差不多了,应该要来了。” 女孩牙齿打颤,问我们要干什么。 自伤蛇先抱了抱女孩,随后笑着拍了拍她脸蛋儿安慰说:“别害怕,我又不吃人。” “你跳个舞就行了。” 第128章这是谁? 我和鱼哥趴着的地方,间隔着几棵树,现在是大半夜,如果我们不主动站起来,应该发现不了。 火上烧的青铜锅开锅了,唐贵媳妇一脸兴奋。 她用棍子搅拌了两下,又找来一块木头板子当锅盖,盖上了。 盖上以后,唐贵媳妇就蹲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青铜锅,好像放学回家的小孩儿,在焦急等待着锅里的泡面煮开, 眼前这幕场景,不光是恐怖,而是恐怖,带着两分滑稽。 三个身材苗条的年轻女孩儿,二十出头,脸上刷满了白灰,身穿远古少数部落衣饰,她们眼神恐惧,双手掐腰,同时抬腿踢腿,又同时收腿转头,围着火堆跳舞转圈。 看着她们,自伤蛇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噗!” 火苗突然窜起来一米多高。 应该是他往火里扔了什么东西。 “哈哈!” 他突然大笑一声,抬头看着鬼崽岭上空大声喊道:“我相信你们存在!我能感受到你们存在!” “我一直在找!一直在找!” 他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像小孩儿一样,兴奋的原地跳了一下。 “喂....云峰。” “怎么了鱼哥?”我压低声音问。 鱼哥小声说:“你枪呢,快打死他。” “没有,没带,就一发子弹了,在我包里。” 鱼哥又小声说:“等下这变态就把那三个女孩儿头砍了,然后扔到锅里煮了,我好歹以前也是和尚,怎么能见死不救?” “你怎么知道会把头砍了,扔锅里煮?” “我猜的。”鱼哥说。 “你看你看。” 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三个女孩儿还在被逼跳舞,唐贵媳妇从火堆里抽出来一根柴火,拿柴火往她们身上捅,吓唬她们。 “云峰,你觉得这个自伤蛇比龙猴子怎么样?” “这我不清楚,好像没见过他动手,不过...”回忆起之前种种,我小声推测说:“他可能不是靠武力,和把头一样,是靠脑子。” “鱼哥你干什么?” 鱼哥侧转过来身子,用松紧带儿将自己裤腿扎紧,随后小声说:“我把裤腿扎紧,蛇就钻不了我裤裆,狗崽子,我去弄他。” 鱼哥正准备冲出去,我忽然听到了一阵阵狗叫声。 “汪汪汪!” 一条毛发黄亮的大黄狗,从彩钢瓦入口那里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狂吠。 “来了!” 自伤蛇猛的回头看去。 “谁来了?” 我也扭头朝周围看。 除了跑过来的大黄狗,远处一片黑,看不到有什么人影。 鱼哥耳朵动了动说:“不对,是有脚步声。” 在自伤蛇面前二十米,那条大黄狗蹲了下来,哈吃哈吃喘气。 过去了一分钟,或者两分钟。 我看到入口那里亮起了一抹紫光,或者说是蓝光?反正不是正常手电的光亮。 这抹紫光逐渐靠近,原来是一个个头不高的人,手里拿着紫光灯,这种紫光灯也叫蝎子灯,常见于北方地区,在南方不多见。 是人用来抓蝎子的,晚上掀开石头用紫光灯一照,蝎子看起来是白颜色的,而且照住后,蝎子不会跑。 拿蝎子灯的这人,脸上带了张美猴王廉价塑料面具,看不到长相。 他就那么提着灯一步步走来,最终和大黄狗并排站在一起。 看到来人,那三个女孩儿也不跳舞了。 唐贵媳妇趴在地上,顶礼膜拜。 自伤蛇弯腰恭敬道:“您来了,东西呢。” 带面具的这人声音沙哑,开口说:“小秦,大鼓早已损毁遗失,你二七十岁那年,我把五丑交给你,不是让你这么玩的。” 自伤蛇抬起头,看着这人认真说:“所谓社火五丑,只是一个称呼,一个代号,一个载体,咱们没有了,随时还可以在建,但请您相信我。” “我早年受惊苦难,被人放蛇咬,拿鞭子打,记得那时候在749蛇屋受刑,那些成千上万条蛇告诉过我,能巴巴神,一定存在。” “青铜器上的蛇形铭是真的,安阳殷墟7号坑那件出土物就是铁证,而且...” 话到这儿,自伤蛇停顿了一下,兴奋的说:“如果不存在,前朝那几个大道士就不会前赴后继,因为那些道士们在害怕,您说呢?” “哎....” 带塑料面具的这人叹了声,沙哑道:“小秦,商人信鬼祭神,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哪还有鬼?哪还有神?” 自伤蛇听后讶意道:“我原以为您会信我,会理解我,只要将能巴巴神放出来,这世上我想杀谁就杀谁,那些早年间长春会的煤马刀,谢起榕,马速,就算他们一块来,也得死。” “不过,既然您不信我,为什么要帮我?” 自伤蛇指了指蹲在地上吐舌头的大黄狗,一脸不解。 这带塑料面具的开口说:“你听真话?” “是我儿子托了梦给我,他说,一定要让我帮你一次,他是死了都要帮你。” “噗!” 自伤蛇突然噗的笑了,这一下,连鼻涕都出来了。 他忙擦了擦鼻涕笑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儿子,你儿子他妈的就是个废物,要不是我给了他药猴子,他现在还在保安公司当保安。” “您别怪我,您儿子是自愿死的,因为我找到了比他更强的人,比他更适合药猴的人,那人虽然傻了点儿,但极有天赋,和药猴儿能天然沟通,就像我和盲蛇一样,他不知道比你那废物儿子强了多少倍。” 听到这话,本来安静蹲在地上不动的大黄狗,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眼睛冒绿光,龇牙咧嘴。 面具男拍了拍狗头,大黄狗这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呼...” 面具人深呼吸一口,开口说:“去拿吧,鼓,在鬼崽岭入口那里。” “我就知道您带来了,您不留下来看?” 面具人摇摇头,一声不吭,转头就走。 那条大黄狗紧随其后,一人一狗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鱼...鱼哥....” “怎么了?” 我咽了口吐沫:“我知道这带面具的是谁?” “是谁?” 深吸一口气,我说:“是护林员老胡。” “老胡?” “你确定?怎么看出来的?这人带着面具,而且声音也和老胡不一样。” 看着人离开的方向,那片紫光灯越来越淡。 我回忆说:“这人虽然换了衣裳,但鞋没换,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老胡穿的是平底布鞋,鞋帮子后头有个破洞,而这个面具人的鞋帮子后面,也有个破洞。” 我比了比说:“大概有指甲盖儿这么大。” “这你都能看见?” 我点头,小声说:“是,没错,看清楚了。” 第129章蛇神 “跳!” “谁让你们停了!” “仪式感懂不懂?仪式感!” “继续给我跳!”自伤蛇大声吼道。 气氛太诡异,其一个女孩儿奔溃了,她瘫坐在地上大哭道:“不!我不干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见状,自伤蛇皱眉说:“也罢,马上就要用到你了,你们两个继续跳,不要停下来。” “你去,把东西给我拿进来。” 唐贵媳妇掀开锅盖儿,呼呼呼吹了吹气,马上盖上锅盖儿,转身走了。 不大会儿,我看到她双手抓着个什么东西,气喘吁吁,费力的拖了进来。 这东西有一人多高,一头大,一头小,大的那头呈圆面儿扁平状,用麻布包裹着。 解开麻布后我看到是个大鼓,把大鼓立起来最少有一米七高,牛皮做的,看着,有些像超大号拨浪鼓。 唐贵媳妇一脸高兴,她吃力的拖着大鼓,走到了鬼崽庙那里。 移开石板有个小洞,当初我们的鸭子就是从这小洞掉下去的,这个小洞好像存在很久了,庙碑也是在这里发现。 唐贵媳妇双手吃力的扶起大鼓,插到了这个小洞里。 插上后大鼓纹丝不动,严丝合缝,卡的很紧。 “砰!” 唐贵媳妇拍了一下。 鼓声不大,但声音听起来很低沉。 “砰!砰!砰!” 她玩高兴了,接连不断用双手拍打鼓面儿,敲打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自伤蛇闭上眼,似乎在仔细聆听鼓声。 他睁眼道:“虽然是前辈们的仿制品,但听起来不差,敲的不错,继续敲。” 唐贵媳妇得到了夸奖,顿时像打了鸡血,双掌齐出,奋力的拍打鼓面,鼓点儿响的越来越密集。 伴随着鼓点儿声,自伤蛇走到那吓傻了的女孩儿面前,笑着将右手,伸到了女孩儿领口里。 视线完全被挡住,我看不清发生了什么,过了半分多钟,这女的慢慢靠在她怀里,没了知觉。 自伤蛇拽着胳膊,把人拖过去,用刀在她手腕上划了下。 鲜血一滴滴流进锅里,滴到了锅里煮的女尸头上。 画面无法形容,煮了这么久煮烂了,可以说是皮开肉绽,极其恶心。 自强蛇吹了吹蒸汽,也不嫌烫,伸手在女尸头顶上翻找着什么。 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东西。 我看的心里砰砰跳。 那应该是条线,完全氧化发黑的银线,之前我在女尸上颚部位发现过,被我拽断了,我还以为是牙线,怎么通到了脑子里! 自伤蛇拽住线头,一点儿点儿,往上提。 因为高温煮了的原因,人头的骨肉组织,变的很软。 就像我们吃脱骨排骨,自伤蛇小心翼翼,拉出来一条很长的东西。 那是死蚯蚓?还是死小蛇? 我还没看清,就被他快速用白布包了起来。 “我说过!” “我说过!哈哈!” “能巴巴神是存在的!” “我找到了!” “我是对的!我是对的!” 他双手捧着白布,眼睛通红通红,那是人在极度亢奋状态下,眼球严重冲血了。 我看不懂,我觉得那是条死蚯蚓,或者是什么长在脑子里的寄生虫,医学上的确有这种长在人脑子里的虫子,就是没这么长,也没这么大。 听他的语气,“能巴巴神”,可能说的就是这玩意,那到底是什么.... “鱼哥!” 我还在考虑怎么办,鱼哥在也没耐心隐藏,突然冲了出去。 鼓声嘎然而止。 唐贵媳妇回头看到鱼哥冲来,愣住了。 反观自伤蛇没有慌乱。 他表情轻松,吹了声口哨说:“呦,吓我一跳,以为是谁,原来是秃驴你啊。” 我快步跑过去,藏在了鱼哥背后。 自伤蛇看见我两,笑着说:“小鬼儿难缠,你们两个真跟小鬼儿一样,哪都有你们,都看到了?” 我躲在鱼哥背后,大骂道:“我们都看到了!他妈的,你搞的那什么玩意!” 自伤蛇耸耸肩说:“我是五丑之首,是我培养了药猴子和三眼蟾蜍,难道,你们真以为我不会武?” 鱼哥哥握紧双拳,冷着脸,一步步走了过去。 看鱼哥过来了,没想到。 下一秒,他转头就跑! “鱼哥弄死他!” “这比真不会武!”我看出来了,大声提醒说。 自伤蛇跑的快,鱼哥追的也快。 “你们几个傻了?” “走啊!” 那两女孩儿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向鬼崽岭外跑,至于她们同伴,就那个昏迷的,她两看都没看一眼,真是塑料姐妹情。 我跑着追了上去。 前方不远。 只见鱼哥一个前扑,直接够到了自伤蛇肩膀,把他扑倒在了地上。 两人在地上抱在一起,来回打滚,翻滚。 地上一些干树枝都被压断了。 最终把自伤蛇压在身下,鱼哥砰的一拳!直接砸在了他脸上! 又是一拳,两拳见血! “鱼哥!身后!” 唐贵媳妇双手抱着大鼓,突然袭击,向鱼哥后脑勺砸来。 听到我的提醒,鱼哥看都没看身后,他直接原地向右翻滚,避开了唐贵媳妇这一击。 自伤蛇趁机爬起来,吐了一口带血唾沫。 他直接将手指放嘴里,吹了声口哨,然后快速后退。 大鼓太沉,唐贵媳妇吃力的想再次拿起来,哪能给她机会,我上去就是一脚,踹了她个狗吃屎。 “能巴巴...能巴巴....能巴巴....” 自伤蛇口不断叫着什么能巴巴,听起来像是某种歌调,有旋律。 “能巴巴...能巴巴,蛇神.....” 他从怀掏出白布打开,看样子是想吃了? 鱼哥双手抓住大鼓,原地转了两圈,爆喝一声,直接甩飞扔了过去! 太快了。 自伤蛇堪堪躲开砸来的大鼓,结果白布里包的死蚯蚓,因为太滑,不小心掉在了地下。 他很慌,直接跪下想捡。 就在这时! 从树上扑棱棱飞下来只鸭子。 鸭子嘎嘎叫了声,低头找到,一口吃了死蚯蚓。 鸭脖子动了动,吞了! 周围安静了几秒钟。 “啊!” 自伤蛇大喊大叫。 这声惨叫划破夜空,响彻鬼崽岭。 第130章缘尽缘生 鸭子和鸡一样,都喜欢吃一些虫子蚯蚓什么的,不光是我,是谁都没有想到,回声鸭会突然从树上飞下来,直接把那玩意儿给吃了... 鸭子又不会说话,它之前对女尸头那么感兴趣,看来是想吃脑子里的这玩意。 是能巴巴神?是死了很长时间的小蛇?还是大蚯蚓?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因为确实晃了一眼就被吃了。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定格了。 自伤蛇秦二原,他手伸在半空,呆呆的看着鸭子。 鸭子也转过来脖子,一对眼睛像黑芝麻,呆呆的望着他。 一人一鸭就这么互相看着。 “你妈xxxx!” “吐出来!不能吃!” “吐出来!给我吐出来!” 他额头上青筋爆起,气到了极点,像扑食一样扑了过去! 回声鸭“嘎嘎”叫了两声,扇着翅膀朝鱼哥跑去。 “吐出来...你吐出来吧,啊?”自伤蛇说话声音都发颤了。 鱼哥摇头说:“吐不出来了,说不定能拉出来。” “不不!” “现在还来得及!来得及!” 他自言自语说:“我先抓到鸭子,然后杀了取出来,对!杀了取出来!一定来得及!” 自伤蛇突然扭头喊:“你们几个!怎么来的这么晚!” 谁?谁来了? 我忙回头看。 树林里有几束手电光闪来闪去。 我最先看到的是阿春,小妹,而在她两背后,还有个身材魁梧,十分高大的黑影。 随着距离拉近看清楚了,竟然是红眼睛,还有一只很丑的秃头猴子,抱着他胳膊挂在身上。 红眼睛一脸微笑,注意力始终放在猴子身上,他没看我,也没看鱼哥。 “快!快给我抓住那死鸭子!” “快!” 见阿春不动,自伤蛇威胁说:“别忘了,你妹妹的脸只有我能帮忙,虽然治不好,但我能让她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记住,她这辈子!只有这一次机会!” 阿春不在犹豫,转头看向鱼哥说:“给我。” 鱼哥慢慢摇头,他把鸭子抓起来说:“你想要的话,可以来试试。” 小妹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我能感觉到,小妹内心似乎在挣扎。 阿春眼神冷漠的看着鱼哥,就像在看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紧咬着下嘴唇道:“妹妹,你这一辈子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一定帮你。” 下一秒。 小妹猛的抬起头! 她和阿春一左一右,同时跑着向鱼哥冲了过去! 鱼哥手一扬,将鸭子抛到了半空,大笑道:“哈哈!真他妈的!我鱼斌让女人看扁了!” “来!” 鸭子飞到了树上,半空,一根鸭毛缓缓飘落。 阿春和小妹宛如双胞胎,动作整齐划一,她两同时出脚,冲着鱼哥面门踢去! 鱼哥收拢双臂,护在脸前。 阿春和小妹瞬间踢到鱼哥双臂上,被挡住了。 看二人又准备同时收脚。 一左一右,鱼哥瞬间抓住二人脚踝!爆喝一声,向自己这里拽来! 感受到这股将自己向前拉的恐怖力道,阿春大惊,她90度下蹲,腰部几乎弯成了蝎子摆尾的形状。 小妹左手撑地,猛的一转!用另一只脚的脚尖,踢向鱼哥正额头。 鱼哥冷着脸快速说了句:“姑娘你踢错地方了,在少林,脑门是用来开角铁的。” 小妹身子转了半个圈,瞬间!她穿着红色运动鞋的脚尖踢了鱼哥正额头。 我似乎还听到了骨头和骨头的碰撞声。 鱼哥被小妹脚尖的力道,踢的头向后仰。 下一秒,鱼哥慢慢把脖子正了回来。 五指旋掌,聚力成拳,胳膊后拉,三角肌血管爆起,鱼哥那沙包的拳头瞬间砸出!犹如干爷的炮拳重锤!直接冲阿春脸上砸去! 拳未到,风先到。 拳风吹开阿春额前的一缕刘海,露出了她光滑洁白的皮肤。 鱼哥这一拳!饱含着他的愤怒! “姐姐!”小妹大喊。 阿春目光平静,慢慢闭上了眼。 电光火石之间,在最后一秒钟,鱼哥大叫了一声,松拳成掌,一掌停在了阿春脸前,和阿春鼻尖的距离,不超过半公分! 鱼哥手大,这一掌,几乎盖住了阿春的脸。 阿春慢慢睁开了眼。 透过掌缝,二人互相对视。 小妹跑来直接将阿春拉走,随后伸手一摸,两根三寸棺材钉出现在她手里。 阿春呆呆的看着鱼哥,开口说:“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吗,这一拳,为什么要收手。” 鱼哥看着阿春,面无表情说:“因为我还在乎你。” 听到这句话,阿春咬着嘴唇,眼红了。 她就像一直以来,心里藏着莫大委屈。 不过很快,阿春眼神又逐渐坚定。 她说:“鱼斌,我们有缘无份,为了我妹妹,我愿意放下自己的一切,包括我自己的幸福。” “我求你,你把鸭子给我。” 鱼哥似乎也看开了,他微笑道:“师傅曾说过,我根劣气不净,无法修禅,父母替我取名斌,斌斌,质彬彬,可没想到啊,我不知不觉,成了一个花和尚。” “你!” 鱼哥喊了声你,隔空指着阿春。 “来吧,我不会在留手,你也不要留手。” 我鱼斌用我师傅的名义发誓,接下来,要么我打死你,要么,你们姐妹两杀了我,在没有第三种可能。” 鱼第一脚踹断一棵小树,他用小树当棍子,眼神冰冷,横在身前。 现场一片混乱。 我正想怎么帮鱼哥,忽然感觉有双手,慢慢抓住了我脚腕。 我低头一看。 唐贵媳妇披头散发,像个女鬼一样在对我笑。 我一抬脚,她就抬手,就是抓着我不放! “放开!” “他妈的!松开我!” 我猛踹她头。 唐贵媳妇突然猛的一抽手! 我没防备这一下,身体瞬间失去了重心。 把我扑倒在地,唐贵媳妇眼神疯狂,嘴角露着笑容,嘿嘿嘿笑着,双手使劲掐我脖子。 我没想到,一个女的,怎么突然有这么大力气!明明她刚才连大鼓都拿不动! 那一下子,我感觉自己舌头都要被掐出来了! 双手胡乱在地上乱抓。 摸到了一块小鬼崽石雕,我抓住石雕猛的一挥! 砰的一声砸在了她脑袋上。 我大口喘气从地上爬起来,扭头看向一旁。 唐贵媳妇后脑勺流了不少血,她脸朝下,趴在落叶堆里不动了。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红眼睛还在逗他的秃头猴子,鸭子飞到了树上,自伤蛇抬头看着鸭子,不停的大力摇树,树上的枯树叶都掉下来不少。 突然。 砰的一声! 是枪响! 声音很大! 第131章这就是田三久 这道枪响,声音很大。 响彻鬼崽岭。 枪声扩散,惊散了在远处树头上落着的几只乌鸦。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动作,扭头看。 只见在鬼崽庙后方。 田三久带着头灯,双手端着一把双管猎枪,一脸冷漠的走了过来。 自伤蛇这时脱了鞋准备爬树,见状,他马上回头大声对红眼睛喊:“拦住他!龙猴子!给我拦住他!” 红眼睛扭头看着走来的田三久,一脸惧怕,他似乎跟害怕处在暴怒的田三久。 谁都没想到。 下一秒,红眼睛根本没理自伤蛇。 他直接抱着他的秃头猴子,迈开步子,掉头就跑了。 回声鸭突然出现,吃了什么能巴巴蛇,这一变故,让素来沉稳靠智商取胜的自伤蛇乱了方寸,他像无头苍蝇,一心只想抓到鸭子,趁还没被消化,把那什么玩意,从鸭肚子里取出来。 红眼睛跑了,他还不死心。 他想爬树,结果因为树干太细,爬上不去,只能眼巴巴望着落在树顶上的鸭子。 “喂。” 田三久冷着脸叫了他一声。 “啊?” 自伤蛇一回头。 砰的一声! 田三久直接扣动了扳机。 一枪爆头! 喷出来的血,全溅到了树枝上! 自伤蛇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噗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他仰躺着,还望着树顶上的鸭子,那眼神似乎有不解,有失望,有不甘,有意外。 田三久单手拿枪走过来,看都没看,砰砰砰! 又一连对准他上半身,连开三枪! 这么近距离,打兔子的猎枪打到人身上,威力可想而知! 喷出来的血,直接溅到了田三久脸上。 “小心!” 这时我恰巧看到,自伤蛇裤腿里微微隆起,似乎有什么活物在快速移动。 一条只有筷子长的小黑蛇突然跑出来,飞快的钻到落叶堆之下,眨眼就找不到了。 “死....他死了?” 自伤蛇双眼睁大,右侧脑袋上有个血窟窿,一动不动。 没回我。 田三久用手抹了抹自己额头,他弯腰蹲下,看着双眼大睁的自伤蛇说:“医生说过,我心底有反社会人格,所以我常常需要自我约束,我的女人,就是捆着我双手的绳子,你不该打她的主意。” 田三久手放在自让蛇头上,突然轻弹了他一个脑蹦,开口说:“结束了,下去找你兄弟吧。” 阿春快步跑来,她看到脑袋开瓢的自伤蛇,顿时情绪失控的大喊道: “不!” “他不能死!他还不能死!” “你怎么敢杀了他!” 阿春眼睛通红,歇斯底里,扭头疯狂的对田三久咆哮。 “卡嗒一声!” 田三久猛的一拉枪栓,手指扣在扳机上,对准阿春说:“你背叛了我们,你也得死。” 我知道阿春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她妹妹,为了小妹,阿春甚至愿意亲手斩断自己和鱼哥的缘分。 我冲过来,伸手挡住阿春,大声说:“田把头!别开枪!就算是把头在这儿!也会给她们姐妹一个机会!她们罪不至死!” 田三久眼神冰冷。 他单手从后腰处,又掏出来一把短管猎枪,对准了我。 双手端着两把猎枪对着两个人,田三久冷声说:“挡我路的都得死,项云峰,我就问一遍,你确定了?” 我数三个数。” “三。” “二。” 这数数,听起来像是死亡倒计时。 情急之下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不光是为了阿春姐妹,同时也是为了鱼哥。 一把推开阿春! 我脸色铁青,冲她咆哮道:“滚!滚啊!带着你妹妹滚啊!你他妈的给我滚!” 阿春慢慢后退。 她一把抓住小妹,转头就跑。 这时,田三久突然一个跨步超过我,他举枪瞄准,对准了牵着手逃跑的阿春姐妹! 他毫不犹豫,砰砰!连开两枪! 枪声回荡,前方还没跑出鬼崽岭的阿春,突然松开了小妹的手,噗通一声,一头载倒在了地了。 小妹停了下来,她吓的神无主,嘴唇哆嗦不止,马上跪下,去看倒在地上的阿春。 我面如土灰,扭头看向鱼哥。 鱼哥也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抽空了身子,瘫坐在了地上。 “卡塔一声。” 田三九拉了下枪膛,他面无表情,带着头灯走了过去。 阿春趴在地上,血已经湿透了后背。 小妹手颤抖着,慢慢掀开了阿春衣服。 阿春的吊带之上,一片血肉模糊,许多看不见的弹壳碎片全进了肉里。 在往下看,阿春后腰部位,用一条破布紧紧缠着,这里,竟然也有血水渗出。 我马上明白了,这是小萱捅的那一刀,阿春这几天就用这条破布勒着,看小妹样子,她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 刚才和鱼哥对决,记得阿春有个动作是猛的下腰,估计那时候,小萱造成的刀伤就开始往外渗血了。 这个女人... 自始至终没有皱过一下眉,没喊过一声疼。 “姐姐...姐姐....” 小妹脸色煞白,手臂颤抖,她伸手想去动,却不知道先止哪里的血,小妹看着,突然像个小孩儿一样没了主见。 “小姑娘,我与你无仇,但如果我今天不杀你,你以后一定会向我报仇,我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出现。” 隔着一米多,田三久举起猎枪,对准了小妹的头,同时开口说了声:“再见。”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从鬼崽岭入口那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铛声。 田三久回头看去,我也回头看去。 一个人,背着一个人。 这两个黑影正在飞快跑来。 “把头!” “豆芽仔!”我最先看清来人。 豆芽仔满头大汗,汗流的跟下雨差不多,他上半身的衣服全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豆芽仔背着把头,把头也同样出了满头汗。 放下来把头,豆芽仔直接四仰叉,躺在落叶堆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拼命喘气。 把头满头是汗,他脸色凝重的迈步过来,挡在了小妹面前。 他和田三久目光对视,都看着对方,凝重的气氛几如实质。 可能这就是银狐和玉面孟尝的气场。 对视了足有两分钟,田三久一脸寒霜,皱眉道:“王把头,我们有约在先,你说过不会干预我做事。” 把头站着说:“田把头,她们两个对我有用,还有,她们年龄加起来也不如你大,正是处在大好年纪,不错,我们有损失,但她们姐妹也付出了惨痛代价,你又何必如此。” “田把头你应该知道,维记得煤炭厂,煤马眼睛陈,救小子兄弟时说的那首诗。” “初入江湖只求生,不知险恶此藏。” “争名夺利恩情断,劳燕分飞梦一场。” “你不觉得此景此景,和那时候的小子兄弟一样吗?” 把头看了眼趴在地上,承受着巨大痛苦,满背是伤的阿春,叹了声道:“哎...说到底,我们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田三久依然没有放下枪,而是缓缓摇头说:“眼镜陈是眼镜陈,我是我,我姓田认定要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王把头,我问你,如果有一天,这小姑娘来找我报仇了,你该如何?” 把头脸色认真,直接举手发誓说:“我王显生入行到今天,五十多年了,我用我的名声向你保证,今日之后,她们姐妹二人,绝不会去找你麻烦。” 田三久一手端枪,从烟盒里咬出来一支烟,点着深吸一口说:“王把头啊,你银狐五十多年的名声是重要,但还远没有我自己的命重要。” 我急道:“田把头!你怎么这么狠!小妹说到底才十几岁!” “如果你有闺女!她还没有你闺女大!你要怎样才能放过她们!” “我知道了!” “田把头!当初你在咸阳给我下过跪!难不成,你今天要让我项云峰还回来!” “呼....” 田三久冲我吐了个烟圈,眯着眼说:“你给我跪下,那有个屁用。” “我死了几个兄弟,这比账得算。” “这样吧。” “拿钱了事儿,二十万一个人。” 第132章赌价 “呼....” 从肺里吐出一口浓烟,田三久抬头看着鬼崽岭夜空发呆。 计师傅开着面包车,拉着女村医阿芳急匆匆刚赶到现场。 篝火因为没人添柴,火势小了很多。 小妹紧抓着阿春的手,五指紧扣,越抓越紧。 “情况怎么样?” 把头擦了擦汗问。 女村医阿芳也紧张的满头大汗,她结巴着说:“快...快去医院,现在就去,要不...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不能去,在想别的办法。”田三久转头道。 村医阿芳楞了楞:“那就去我家里,我家有东西。” 小妹直接将阿春背在身后,往上颠了颠,鱼哥眼神复杂看着这里,他脱下了自己衬衫,远远扔给了我。 我接住后给阿春盖上,随后他们几人打着手电,急匆匆跑着离开了鬼崽岭。 阿春能不能活下来,要看运气,如果活下来了,她必须得给田三久40万,这个钱,我们是不会帮忙出的。另外还有一点其实我刚才就看出来了,把头之所以力保阿春姐妹,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以我对把头的了解,绝不光是“朋友”这么简单。 清理现场。 水倒掉,青铜锅拿走,至于锅里的女尸头....恶臭难闻,恶心的不行,我刨了个坑埋了。怕被发现,又搬来鬼崽石雕压在了坑上。 牙婆在的时候,鬼崽庙这里可能每年还有几个人过来看看,绕过鬼崽庙,就走到鬼崽岭的最深处,没人会来这里。如果现在去看的看,那里就是几十个鬼崽石雕,摆成了一个正方形。 没多久我们搬开石头挖了个坑,计师傅老脸乐成了一朵花,他扶着铲子,嘿嘿笑着说:“快,把那疯婆娘拖过来,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块儿埋了。” 我扶着铲子提醒他:“计师傅,唐贵媳妇可是还活着。” 计师傅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那最好!活埋她!” 我心想好大的怨气。 唐贵媳妇到底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我没看到,只敢去想一想,一想就害怕了。 不过唐贵媳妇手上确实劲儿大,刚才我可是感受到了,计师傅这年纪,顶不住很正常。 我们先把自伤蛇和瘦猴的尸体扔到坑里,然后抬着,也把唐贵媳妇扔到了坑里,三个人叠在一起。 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计师傅毫不犹疑开始扔土。 一铲子一铲子扔下去。 突然! 唐贵媳妇咳嗽了一声,呸呸吐了两口嘴里的土,睁开了眼睛。 计师傅慌了,加快了扔土速度。 “啊!” 她脸上有不少血迹,大喊大叫想爬上来,吓得站坑边儿的豆芽仔一脚把她踹倒了。 唐贵媳妇披头散发露着肚皮,她捂着肚子,大声嚷嚷着什么。 仔细听了下,好像是在喊什么“崽子,崽子。” 我突然有些联想。 咽了口吐沫,慢慢回头看向计师傅。 这不是真的吧..... 豆芽仔瞬间瞪大眼道:“卧槽!我说呢!这疯女人看起来比前段时间胖了,原来是肚子胖了!” “恭喜恭喜,”豆芽仔拱手道。 “胡说!” 计师傅老脸煞白,大声道:“我多大年纪了!怎么可能!肯定是这疯女人跟别人乱搞的!绝对不可能!” 这事怎么办? 我说计师傅你说的也对,你让那个阿芳给她检查一下,咋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说是不是? 最终是没埋,后来让人检查了。 极其巨大的噩耗传来,唐贵媳妇是怀了小孩儿。 就离谱,还真是计师傅的。 豆芽仔说他是正靶心。 我他妈想笑又不敢笑,70多岁了还有这活力。 老计很爱他老伴儿,但他一直没有孩子,我估计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梦,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得到一个。 据听闻,后来唐贵媳妇在永州精神病院把这个小孩儿生下来了,很健康,没什么毛病,听说小孩儿有鼻子有眼的,在一岁多的时候被抱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隔天午,某宾馆房间内。 我刚下电话把头就问我:“怎么样了云峰。” “阿春还在抢救,有希望救回来,田三久进山里去找红眼睛了。” “嗯。” 把头倒了杯茶说:“昨天幸亏我及时赶到,如果她们姐妹死了,我们估计会很麻烦。” “到时候,田三久可以回自己的大本营,我们不行,就和那人结仇了。” “所以我说云峰,凡事儿要多想后果,当某件事儿弊大于利时,那就不要去做。” “把头,你指的是...阿春姐妹的那个师傅?那个跳啦啦舞的?” “咳!” 把头呛了一口水,忙擦嘴说:“什么跳啦啦舞的,你这听谁说的。” “阿春说的啊,她说她们的师傅是跳啦啦舞的一男的。” 把头摇摇头,他脸色凝重告诉我一件事,那时候阿春才十几岁,九几年长春会某南方分部,去舞蹈班拉拢这人加入,下场很惨,后来又来了高手,结果被断了手脚。 把头放下茶杯说:“你仔细想想这其的牵扯,如果让田三久杀了阿春姐妹,之后,我们一定会被此人寻仇。” “反过来,如果我们以德报怨,救下她们姐妹,那人就会欠下我们一个大人情,是必须要还的那种人情。” 我又问:“那把头你会不会把阿春姐妹留在身边儿?” 把头摇头说:“不会,阿春不适合共事。” “先别谈这个了,云峰,斌现在心情很低落,不适合出去办事,吃了饭,下午你自己去一趟吧。” “去哪儿?” 把头说:“去见大老板的接头人,我不太方便出面,你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接头人就是李老板的高级线人,如果出事了,线人被抓了,幕后大老板就会立即抽身撇干净,就类似高权限马仔。 把头告诉我,见面地点在市里一家游泳馆,我下午背着包到了地方,买票进去后没什么人,就一女的站在跳水台上,这女的穿着泳衣,带着墨镜,正扭来扭去的在热身。 她腿很长,别的没看清, “噗通一声!” 这女的从三米板上一跃而下,在半空转了一圈,像鱼一样跳进了泳池里。 从水冒头,她双手游着上了岸,光着脚走过来。 “喂,”我跟过去小声说:“看货吗?” 她靠在躺椅上,摘下墨镜笑道:“小哥你好,我找一个叫王显生的,他说可以拿样本给我看。” 我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蹲下来拉开包,掏出来个塑料袋放到了桌上。 塑料袋里有几个五颜色的琉璃片儿,还有两件温润淡雅的玉器,尤其是琉璃片儿,外行人看了,肯定觉得不像物,像塑料玩具。 这女的拿起来其一片儿,对着游泳馆灯光看了看,放下后说:“好货,年代在战国晚期。和当时从西亚传进来的蜻蜓眼是一个路份的东西,真是难得一见。” “数过没有,有多少片儿?” 一眼断代,知道这是个高手,我说:“没数过,这些原来应该是一张琉璃凉席,垫在棺材最下层,我们卖的话,也按整套出。” “好,这些样本,包括这几件高古玉都没问题,铜货呢?听说还有五连魂瓶和随身印。” 我说:“您理解一下,带不过来,不过我有照片。” 她接过来我手机,翻起了相册,每一张都看的很仔细。 “那个....还有件事儿。” “嗯?小哥你是想说什么?”她头也没抬的问。 “是这样,我们这批货,还找了另一个实力买家来看,按照规矩,我得告诉你一声。” 她抬头道:“我先看了,你们就不用在找人看了,说个数儿。” 把头让我来,是因为他知道我卖东西一向敢要价,我知道,对于社会上那种真正的有钱人来说,五十万和五百万没有区别,你要是不敢开口要价,那你就是亏了。 我报的这个数,比把头给我的能卖价,高出来整整五倍。 这女的听后面色平静,她翘着二郎腿,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汽水,咬住吸管喝了起来。 “怎么样?”我低头看着她的大腿问。 “呵。” “小哥,你胆子真大,真敢要啊。” “你报的价格,最少比正常价高出来数倍,这样,你看到那条泳池了吗?” 我说咋了。 她起身笑着说:“我们比下游泳,要是你赢了,就按你说的价格算。” 我马上摇头:“我才不跟你比。” 她笑着说:“我不用手,你不想赌一把吗?要是赢了,你能多拿很多钱。” “你是认真的?” 她一本正经,点头说当然是认真的。 皱眉想了想,我说:“你要是脚也不用的话,我就跟你比。” “脚也不用?” “那我怎么游?那你呢。” 我说我当然是手脚都用。 “怎么样?赌不赌?” 第133章富人的玩具 室内游泳馆周围静悄悄的,除了我和穿泳衣的这女的在没别人,我怀疑,是不是她为了和我见面,特意包场了这地方? 我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你手脚都别用,咱们比游泳。” 哪曾想,她只是犹豫了几秒钟,竟点头答应了。 因为涉及到上百万货款,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里头可能有诈,这女的,极有可能想套路我。 她一抬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说:“怎么样?开始吧?” “咳...我说话不好听,你别介意。” “你不就是个间人?你能做的了这么大的主?” 她听后一脸微笑,反问我能不能做得了主。 我和把头什么关系? 亲如爷孙,我说我当然能做主。 她点头笑着说:“那小哥咱们一样,你可别小看我了。” “如何?” 她看着泳池那头,用略带挑衅的语气继续说:“玩一把嘛?我手脚都不用,你要是怕我作弊,可以用绳子把我绑上嘛...”说完,她看着我掩嘴轻笑。 真骚啊... 我马上摇头。 总感觉前头有个坑,这里头有诈,这女的在套路我,所以我说我不跟你比了。 “小哥你好没意思...”说着话,她拿出个皮筋,把自己头发捆了一下。 “我又不是专业游泳的,你一个大男的这么害怕?看来,是对自己一点儿信心也没有....” “要不这样,小哥你胆子小,咱不赌那么多钱了,就赌一个附加条件怎么样?” “什么附加条件?” “这个现在还不能说。” 也算不上冷嘲热讽,就是她随后一直说,其有几句话,把我火气勾上来了。 “来!” “比就比!不过前提是不赌钱,就赌,你那个附加条件!” “下来。” 我急匆匆换了条泳裤,噗通一声跳到了水池里,大声喊她快下来。 以前在银川游泳馆,小萱和豆芽仔都交过我标准泳姿,她手脚不动,我手脚都能用,我目测了一下终点距离后,心理还是很有信心的。 五分钟后。 比完了,我输了...... 我人还在半道上狗刨水,她就超过了我。 想不通... 为什么可以游那么快? 我眼睁睁看着她超过了,这女的真是手脚都没用!她只用了腰! 蛆是怎么爬的,她就是怎么游的,一模一样的姿势。 要我说,这就是“蛆泳。” 上了岸,湿透了的头发也没擦,我黑着脸道:“输了,上你当了,什么附加条件,你说。” 她擦了擦头发,一脸笑意,递给我一杯带吸管的果汁,同时伸手道:“史绣萍。” “项云峰。” 笑着握了手,我们去了桌子那边谈。 后来打听才知道,这个叫史绣萍的不是普通人,她一个包都最少几万块。她算是港岛那个老板的三儿,虽然年龄差的多,但我听别人说他们确实是那种关系。 所以,这史绣萍才敢说自己能做主,要不然,一个间人怎么敢替货主玩这种赌约? 有门路的行内人可查,那几年,国内有几家拍卖公司卖出了很多青铜器,委托名单里总有个叫“史女士”的,标了不少,就最近,西冷印社拍的那件西周青铜器“兮甲盘”,这女的也有参与举牌。 这里普及一个知识,商周战国青铜器在国内的确禁止买卖上拍,但规定里有个漏洞,就是“流传有序的可以上拍,不受青铜物拍卖法限制。” 这个“流传有序”,就是指以前上过拓本图录,以前被某某人收藏过。 这方面,只要人脉到位,钱到位,都能解决造假,由专门的公司去做。 咕噜噜吸了口果汁,她放下果汁笑道:“峰小哥,我呢其实也有自己的爱好,自己的事业,这次是我刚好在内地,老李让我来和你们接个头。” “你们找的另一个金主不是鬼万厉吗,你让他不用来了。” “如果他事后问起,你就说史女士要了,不服气,让他来找我。” “你的开价很高,我不还价,反正花的是老李的钱又不是我的钱,但刚才咱们打赌我可是赢了,所以,你必须得答应我这个附加条件,帮你史姐我,私人去办一件事儿。” 她老叫我小哥,却让我叫她史姐,搞不懂的关系。 她说话轻言轻语,吐气如兰,趴在我耳边吹气道:“你姐我呢,本来是想找别人的,但现在我觉得你更好,你更合适,对你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这件事是这样的.....” 说了有三四分钟,她重新靠在躺椅上,翘起来二郎腿。看我反应。 这些信息我消化了半天,随后疑惑的反问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是让我们....替你去挖古瓷片?” “是,完全正确。” “项小哥,这事儿对你们专业人士来说,不难吧?”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你要那些破瓷片子有什么用?在说你不缺钱,你不能买?” “这你应该知道。” 她猛的坐起来,指了指游泳馆地面儿说:“最好的东西,永远都在地下,你帮帮姐,姐不会亏待你。” 我左右看了看,凑到她跟前小声问:“说实话,你不会是警察吧?在钓鱼?” 她看着我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捂着自己嘴笑的花枝乱颤,这导致她穿着泳衣的上半身起伏不定。 想着心事,我背着包离开了游泳馆。 大街上车声嘈杂,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事儿,能不能帮她办,办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因为我还想着近期去深山里,看小米去,想她了。 知不知道古建阳龙窑? 在福建南平,一个村子后头,有条超百米长的古通天龙窑。 李富豪爱收集各种古代小国的青铜器,玉器,陈国那时候算不上大国,陈国的物自然我比较少了。这个叫史绣萍史的女的,自己主要是收藏瓷器和步摇。步摇就是古代女子插头上的簪子,她自己收了很多精美的唐代鎏金步摇,很多款式博物馆都没有。 她是年前开始这个瓷片计划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叫“星屋计划”。 她说是她儿童时代的一个梦想,现在有能力了,一直在尽力的收集完成。 史姐给我看了她手机里的几张照片,她有个大房子,房子周围全都是用的大块高透明玻璃,天花板上装了各种灯光。 青花瓷,汝哥官均定,历朝历代的五大名窑,各种美轮美奂的单色釉官窑,这些瓷片被抛光打磨成了星星和月亮的形状,用看不见的细线吊在房间内,数量密集到,一眼看过去看不到头。 晚上拉上窗帘,在打开屋顶上的特制灯光。 这些成千上万枚古瓷片就像天上的星星,会发光发亮,五颜色。 人漫步在房间,应该有种走在历史的感觉。 这可,真是富婆的玩具。 第134章鱼文斌的情伤 有一个词儿,叫“入窑一色,出窑万彩,”这说的就是古建阳龙窑的瓷茶盏。 建窑的色彩太丰富,各种颜色的都有,史姐说她不想买,市面上的建窑瓷档次有高有低有真有假,鱼龙混杂,她还是喜欢土里埋的原味儿的。 史姐的“星星屋”,一般人看不到,但我知道在哪个地方。 虽然看不到她的星星屋,但在天津有个旅游景点叫“瓷房子”,如果你晚上能进去玩的话,里头有间屋子,和她的星星屋很像,但远没有她的好看。 背着包回到旅馆,把头正和别人打电话,他对我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待会说,所以我放下包去了另一个房间。 “你两在干啥?” 到门口,豆芽仔和小萱蹲在门后头,正偷偷往里看。 “嘘....别出声....快来。”豆芽仔招呼我。 门开了一条小缝,我凑过去向里看。 屋里黑咕隆咚,点了根蜡烛。 鱼哥盘腿坐在一个布蒲团上,面前还摆着一本书,看着像是什么经书。 鱼哥两手搭在大腿上,闭着眼,脸色平静,一动不动。 “这在干啥?修佛?”我小声问。。 小萱抓着我手,小声说:“云峰,我刚才在洗衣服,豆芽仔让我快过来看,他说鱼哥可能圆寂了,不动了,太坏了豆芽仔。” 我啪的朝豆芽仔头上扇了一巴掌,我说你才圆寂了,鱼哥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豆芽仔捂着嘴告诉我,自打阿春出事以后,鱼哥就这样了,不出门,一天就喝一杯水,连续两天了。 怪不得.... 我心想把头之前说鱼哥状态不好,所以才让我一个人去,这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咳咳!” 我在门外大声咳嗽了两声,推门而入。 “呼!” 我打开灯,吹灭了蜡烛。 鱼哥保持着盘腿打坐的姿势,慢慢睁开了眼。 “哥,你干啥这是?”我问。 鱼哥看着我说:“云峰,我感觉自己又有了佛缘,我打坐两天,滴米未进,就在刚刚,我入定了,我看到了我师傅,师傅又为我重新烫了戒疤,这里。” 鱼哥指了指自己光秃秃的头顶,继续说:“还有,我现在看这个世界都不一样了,我们这个世界,是有颜色的,色彩斑斓,五颜色。” 小萱和豆芽仔都愣住了。 “鱼哥,那你看我是什么颜色的?”我问。 鱼哥盘腿坐在床上,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云峰,我看你身上是土色的,像黄土一样的颜色,很孤凉。” “那我两呢?”豆芽仔指着小萱问。 鱼哥扭头看了一眼,说:“芽仔你是绿色的,浑身都是绿油油的。” “小萱,你是黑色的,你全身都笼罩着一层黑色。” “啊?” “我他妈是绿色的?” 豆芽仔皱眉大声道:“鱼哥你在仔细看看,我不该是金色的吗?” “不。”鱼哥摇头:“你就是绿色的。” 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鱼哥额头。 马上回头说:“小萱你去,我床底下有一盒药,拿过来,这超过40度了。” 小萱马上跑出去了。 “来来,躺下。” 我扶着他躺下,帮他盖上被子说:“鱼哥,你要是真放不下阿春就跟我说,兄弟帮你,别人怎么看你都不要管,我支持你。” “有烟吗?” 我摸出来一根,放鱼哥嘴里让他咬住,又给他点上。 鱼哥咬着烟说:“迈不过去,迈不过去这个坎儿,兄弟你得帮我,我太累了,太累了....” 鱼哥说完话,直接咬着烟睡着了。 我拿掉他嘴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说:“一直以来你护着我,这次我来护你。” “走,出去。” 我把豆芽仔推了出去。 门口,萱刚拿药过来,我说等下,让鱼哥睡吧。 “哎!我知道了!” 豆芽仔猛的一跺脚,他使劲拍打着自己胸口窝,大声道:“这里!鱼哥是这里受伤了!这种伤看不见摸不着,叫情伤!” “若水三千!他是只取阿春这一瓢了!” “这弄不好,鱼哥就废了,根据我的经验看....” 豆芽仔摸着自己下巴,眯眼道:“只有一个办法,能快速让鱼哥好起来。” 小萱嗤之以鼻说:“你能有什么好办法?说说。” “说简单也简单,你们看。” 豆芽仔先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围,随后他左手握成了一个圈,说这个圈就是阿春。 然后,他右手伸出一根食指,说这就是鱼哥。 豆芽仔把手指放在圈里,来回捅着说,“这样就好了,百分百治好。” “咦...” 小萱厌恶的说:“你这个人好猥琐。” “切。” 豆芽仔满不在乎道:“你懂个什么?男的脑子里想的都是那点儿事,你说是不是云峰?” “那是你,不包括我,我就没想。” 不过....豆芽仔话粗理不粗,如果真是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他和阿春之间的隔阂就会烟消云散。 在说了,鱼哥个头高身体好,站那不动都有安全感,卡里也有几十万存款,就是没有头发了而已,过段时间就长出来了,条件绝对配的上阿春。 哎.....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人茶饭不思,神魂颠倒。 半小时候后。 “云峰,她真能给我们到这个数?”把头比了个四。 我又比了个“二”,说在加这么多。 “那可真不少....很高了,比顺德芥候那次都多,如果能成,确实不用在和鬼万厉碰头了,这个数,我相信田把头也会同意。” “他妈的....有钱人是真有钱啊。”把头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把头,那她那个条件?去南平古龙窑,帮她挖几麻袋建造窑碎片...” 把头深吸一口烟说:“对我们来说,这个确实没什么难度,很快就能办成,就当旅游一趟,可以答应她。” “云峰,干的好啊。” 把头重重拍了拍我肩膀,夸奖我说:“就算是我去,我都不敢要这么高的价钱。” “应该的,对了把头,你研究出来了没有?夏微舒为什么葬在那里,是不是他把河南的胡公墓,迁到了永州道县这里?” “难...” 把头叹了声,摇头说:“咱们都不是专门搞研究,许多事不去内部查史料根本不会知道,夏微舒的母亲夏姬,这女的名声不好,史书上更是号称她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 “我猜测...” 把头弹了弹烟灰说:“夏微舒杀君夺位,按地位上来说是名不正言不顺,他生前如果迁胡公祖坟到九嶷山旁,可以借口瞻仰妫满祖先舜帝,以此来落得个孝名。” “至于头骨上为什么会长白毛....” “自伤蛇死后,那个头骨下落不明,还得研究..” 晚上,小萱突然抱着被子过来要跟我睡。 我问他咋了,小萱说这两天老是能梦到蛇,她害怕。 我说那我睡地下,你睡床上吧。 她白了我一眼。 睡着了,后半夜不知道几点,我突然听到了“嘎嘎嘎”的鸭子叫声。 回声鸭被关在笼子里,放在厨房冰柜上头,我心想,鸭子怎么一直叫? 摸黑走到厨房,我打开灯,向窗户下看了看。 有条大黄狗站在旅馆窗户下,一动不动的望着我。 突然,这狗向后摆了摆头。 这狗似乎像人在说话:“就你,下来,跟我走一趟。” .... 作者说: (震惊,我可能被大数据精准了,给大家说个真人真事,我有个女同事暗恋我们部门主管,每天都悄悄给主管写情书,但是一封都没交出去,前不久主管交给这个女同事一个新的件,让这女同事整理好了给他,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女同事不小心把表白情书夹在件夹里面一并交给了主管!本以为主管会把这个女同事狠狠训斥一顿,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就官宣在一起了,太狗血了。) (结果这事刚刚在生活出现,当天下午我就被一本小说精准推荐了《开局给错情书表白冰山女总裁》,我花两小时把这本书看完,我怀疑,就是我们那女同事写的!简直跟她送错情书一模一样。) 第135章日月公园 大半夜自己窗户底下跑来一只狗,这狗像人一样盯着自己这里看,有点儿邪性啊。 我从桌子上拿了个碗,搜的一下,冲窗外那条大狗扔了过去。 碗啪塔落地,摔的四分五裂。 距离稍微远了,因为准头不够,没砸到大狗。 “楼上谁啊这是!” “不睡觉摔碗玩儿,明天还要上班!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楼下传来一阵吐槽大骂声。 “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把碗掉下去了,您多担待。”我冲楼下喊着道歉说。 “他妈的!你真是有病!”随着一声谩骂,楼下不在吭声。 “呵......呸!” “傻x。” 我冲楼下吐了口痰。 在一抬头,刚才那条大狗没了,不过在原地多了个白白的东西。 我拿手电晃了晃那里,好像是个信,或者白纸什么的。 这是狗送信? “哒哒哒。” 轻手轻脚走到房间门口,我敲了敲门。 “把头?你睡了没?有情况。” 门没锁,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没开屋里灯,借着微弱亮光,我看到把头床上空荡荡的,被褥什么的叠的很整齐。 “十点多人还在的,把头不睡觉。这是去哪了?” 就这时。 我突然听到自己背后有动静,像是有人在踮着脚尖走路。 不动声色,摸到一把椅子,我抓着椅子,猛的回头! “你干什么!” “怎么不开灯!吓死人了!” 小萱身上裹着厚被子,裹成了一个圆筒,就露出来个头,也看不到她脚,她静悄悄走到了我背后不吭声,真吓我一跳。 小萱攥着被子问:“云峰你干什么?怎么不睡觉啊,我又做了噩梦,梦到了好多黑色小蛇,醒来后看你不在,又听到屋外有脚步声,就出来看看。” 我伸手按了两下墙上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是不是跳闸了?”小萱小声说。 “你就在这儿待着,我出去看看,你刀呢,给我用用。” 小萱来回动了动。 当啷一声。 一把匕首,从她被子里掉了出来。 我弯腰把刀捡起来,这时小萱小声说:“我里头没穿衣服......” 我推着她回去,说你就在里头待着,别出来了。 开过刃的钢刀拿在手里,多了两分安全感,我打着手电来到走廊,抬头看到了配电柜。 可能真是跳闸了,因为刚才我看别人一间屋里有电。 踩着东西拉开配电柜。 里头电线太多了,还有几个能按下去的“小红点儿”,我也不懂,就挨着按了按试试。 很快整栋楼都没电了。 我跳下来,心想要不还是白天让房东来修吧。 来到旅馆外窗户下,地上有张折叠起来的纸,我把纸捡起来扭头看了看周围,没一个人影,那条狗也不见了。 打开纸,写了这么一段话。 “今晚深夜,来冷水滩角山镇日月公园,期待见面。” “角山镇日月公园?” 这是哪儿?我不知道,没听说过。 现在就是深夜了,我脑海里马上浮现出那个人的脸,带着塑料猴王面具。 之前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很可能是护林员老胡,但一天没见到正脸,就不能百分百确定是他。 如果真是老胡,他会不会害我? 但如果我不去,会不会错过了什么秘密..... 好奇战胜了心里那一丝恐惧,我心想去看看,有刀怕什么。把头是不是去找田三久了,他电话打不通,我留了条信息,说我去冷水滩角山镇了,去见一个人。 这时间不好碰车,只有去人多的地方能打到车,夜店网吧大排档等地方,我到那儿后问了两辆车。 奇怪.....一听说我要去角山镇日月公园,两司机都说什么也不去,最后又找到一辆黑车,司机犹豫了白天,说给一百五就拉我去。 我问到那里多远。 人想了想说:“兄弟,远到不是很远,二十多公里吧,你要嫌贵就去找别人,看看谁做你活儿,另外,你必须得先给我钱。” “走吧,”我直接上了车,给了他一百五十块钱。 收了钱,起初黑车司机没说话,就开车。 路是不远,但越来越偏。 本来从永州大道能直通到角山镇,但这司机怕那里有交警夜查黑车,所以走的另一条路,就是当时的永州203县道,从胡山那条路下去。 可偏僻了,那里方圆几十里,一个路灯也没有。 车都很少,只有路边儿有一些树,还有一些烂尾楼。 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司机还是忍不住和我搭话。 他看着后视镜问:“兄弟,刚从外地赶路回来吧,家里什么人走了。” 没反应过来,我说我家里没死人。 他疑惑道:“没死人?那你半夜去日月公园干什么?等等....” 司机放缓车速。 他面色一变,赶忙拿自己钱包,翻出来了我刚给他的一百五十块钱。 “看你脸色不好看,钱有问题?”我坐在后排问。 司机抖了抖钱,回头说:“我看看是不是收了冥币纸钱,刚才一瞬间,以为你是鬼,” 草,我听的一乐。 我说你见过这么帅的男鬼?赶快走吧。 司机也乐了,一脚油门让车子提了速。 他跟我道歉说:“兄弟别生气,我们跑夜活儿的怕那东西,跟你说个真事儿,我一同行哥们晚上也是跑的角山那里,真就收到了冥币,后来大病了两个多月,天天做噩梦。” “日月公园不是个公园?有什么不对的?”我问。 司机看着路说:“一看你就不是我们永州的,日月公园是95年扩建以后的叫法,以前那里叫日月公墓,全都是埋死人的地方。” “不光有日月公墓,那里还有同辉公墓,林旺公墓,原发公墓,到现在,很多公墓都倒闭了,从清代开始,角山那里一直都是树林子,乱葬岗。” 看我不说话,司机目视前方,继续介绍说:“咱们刚才路过,你不是看到好多烂尾楼吗?没人愿意来这里住,那都是坟景房,地价便宜的要死,就那房子,一万块钱一套都没人买。” “你真不是鬼吧?” 他又突然扭头问我,还怀疑的说,我要是鬼就放过他,让我去害别人。 我黑着脸没回话。 现在不知道角山那里怎么样了,当时确实阴森,司机远远把我放下就跑了。 路两边儿草里有不少垃圾,方便面袋,塑料袋,有个小岗亭亮着灯,我下车后往亮灯那里走。 到地方抬头一看。 一个刷了白漆的木头牌子挂在墙上。 上头了写了四个字。 “日月公园。” 第136章祝福 虽然亮着灯,但我看了看,小房子里没人,桌子上有条留言说:“闲人免进,我回去睡觉了,有事打电话166.....” 日月公墓外的大铁门上着锁,但就是形同虚设,一侧身吸肚子,就能从铁栏杆间钻进去。 进去后,我举着手电一直向深处走。 这里除了缺乏修理的杂草,柏树,最多的就是墓碑。 手电打过去,一个挨着一个。 很多墓碑上都贴着一寸大的黑白照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些照片都是那两个表情,要不一本正经的绷着个脸,要不就是面带微笑。 心里有些不舒服,怎么感觉,这些照片里的人都在看我,当下就加快了脚步。 我看了下时间,不多不少,现在是凌晨三点整。 公墓走到西边儿,是一大片树林子。 树林前有个三角顶房子,看着跟古代建筑似的,这种房子外界一般叫骨灰堂,或者叫骨灰楼,是临时存放骨灰的地方。 人死后把骨灰放到这里,等选好位置办好一切手续,在把骨灰移到墓穴里。 我走过去发现门锁着推不开,就趴在窗户上,举着手电向里照。 有一些盖着盖儿的白坛子,香炉,木头牌位,还有个内屋,拉着皮门帘,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周围又黑又安静。 我仔细一听,好像听到内屋,有几个男的在交谈说话。 “这把谁的地主?” “我的,出啊。” “对儿三。” “对儿七。” “你他妈的,那哪儿是对七,你那是一个七一个五,当我眼瞎啊。” 我疑惑的心想,“这是有人在斗地主?怎么不开灯,能看清牌?” 随后里屋安静了下来。 下一秒,从里屋的皮门帘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说:“兄弟,进来一块儿玩一把吧,我们三缺一。” 我脸色发白,快速后退三步。冲着屋里大声喊:“小孩儿上学!钱压到庙里了!不玩!没钱!” 我喊了这声,屋里在没了声音。 他妈的真吓着我了。 屋里没灯看不到人,却听到有人在斗地主,我是东北人,小时候听人讲过,如果出门在外碰到了这种情况,是遇到了“打福牌。” “福”也是“寿”,也叫“打寿牌”。 一般进去以后看到的是正常人,三个人或者两个人,桌子上都是钱,他们让你坐下玩牌。 当开始玩以后,你会一直赢钱,一直赢钱,到最后会一把全输光,这时候他们会说:“你拿一张钱回家吧,当个路费。” 拿了这张钱,就是把“寿”留下了。 回去后就会完全忘了这件事,后果重的可能猝死,轻的会群困潦倒,负债累累,干什么都攒不下钱,就是上班也赔钱。 以前住在漠河,我邻居是个老头,姓张,是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 他天天晚上来我们家,给我讲各种故事,其实就是穷,来我家蹭个烟蹭个饭。 这打寿牌的故事就是他讲给我的,记忆犹新,老张头当时抽着烟吓唬我说:“小项啊,如果你长大以后碰到了打寿牌,就说给孩子交学费,钱都交到庙里了,没钱玩。” 我那时候小,就问:“为什么要说把钱交庙里了?” 张老头笑着说了句:“呵呵,因为鬼怕进庙啊。” 张老头早没了,应该是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死了,这个故事我却一直记到现在。(真事儿啊。) 我吓的不行,忙跑着远离了日月公墓骨灰堂这里。 刚跑到树林子外头,那条大黄狗汪汪汪叫着出来了,像是在领路。 犹豫片刻,我跟着狗进了树林。 这个树林和鬼崽岭的不同,树上都长了新叶子,应该是树的品种不同吧。 “人呢!” 我看着周围大喊:“你人在哪儿!” “不是要见我嘛!我来了!出来!” “铛啷啷...” “铛啷啷...” 前方传来了铃铛的声音,随后刮了一阵小风。 风把一张方孔纸钱,吹到了我脸上。 我把纸钱扔了,从后腰上抽出刀,寻着铃铛声传来的位置走。 紫光灯... 我先看到了一抹紫光灯,伴随铃铛声,漫天飞舞的,都是纸钱。 那个带塑料面具的人,背对着我这里,他提着个篮子,一手摇晃铜铃铛,摇两下铃铛就会往天上扔一把纸钱。 这人同时口高喊道:“金钱落地,宝马腾空,城隍裱,生死吉凶,三柱明香,三沐三熏,离火焚身,往世今生。” “铛铛铛...” 这人从篮子里抓起一大把纸钱扔到半空,抬头看着纸钱慢慢往下飘。 我看着,咽了口唾沫。 他慢慢转头,声音沙哑的说:“你来了。” “胡爷?” 我尝试着喊了一声。 他摇头说:“胡爷是谁,我不认识。” “我是原五丑,今天约你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年轻人你聊一聊,说说话。” “跟我来吧。” 和他保持距离,又向林子深处走了一会儿。 我看地上鼓起了好几个坟包,数了数有四个,都没有牌位,每个坟包前只摆了一块石头,还有一个破烂火盆。 面具人蹲下,开始在盆子里烧纸钱。 他边烧边说:“年轻人,我们五丑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种传承,早年间,在天桥上靠卖艺为生。” “我们训练猴子,训练蛇,训练蛤蟆等,都只是为了吸引路过人们的注意,增加点儿卖艺手段填饱肚子,仅此而已。” “你们把小秦埋在鬼崽岭是不行的,在过几年,那里迟早要开发清理,会被发现,他们也都是一群误入歧途的苦命孩子,我来送一送。” 隔着几米,我皱眉问:“那怎么只有四个坟包,少了一个?” 他回头笑着说:“呵呵,另外一个,你们不是沉水底了吗,那是我儿子。” “哎....你不用担心。” “是我管教无方,他做错了,这几年害了不少人,就在水底冷静两年吧,过两年我在把他捞上来安葬。” 他说:“你们是斗不过小秦的,是我暗让他加快计划,乱了方寸,现在他死了,也就都结束了。” “能巴巴神,自伤蛇一直研究的东西是真的假的?”我问。 他道:“商人祭鬼,商周时期没有神,只有鬼,所以说,不是能巴巴神,是能巴巴蛇,传说是一条鬼蛇。” 说到这儿,他突然笑了,接着说:“吃了鬼蛇都没出事儿,你们是从哪找来的那只鸭子,绝非是俗物。” “你说回声鸭?” 我说是借来的啊,十万块押金,用完了要还。 这人听后,颇为意外道:“你们运气真是挺好的,如果不是那只鸭子突然吃了鬼蛇,如果让小秦把他的钩盲蛇换成了鬼蛇,过几年,不知道他最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秦当年从转世村出来(通道县大萍乡的一个侗族村子),出来后便迷上了神学,他智商极高,研究了很多很多东西,并且自己成立了一个叫研究室,他一直相信,这世上有一些东西存在。” “对了,小伙子,小秦他之前说过一句话,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自伤蛇说了什么?” “小秦说.....他总感觉你身上有个东西,是很厉害的东西,可能和某些少数部落有关,你以后要当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他们都死了,但五丑的传承不会断,还会一代代传下去,我们现在不用卖艺了,但还是想帮助社会,帮助那些吃不饱饭,流落街头的人。” “小秦说你身上有东西,我相信他,我作为原五丑唯一还活着的,想给你个祝福。” “给我祝福?什么意思?” “你站着别动就行。” 说完,他一步步走过来,最终停到我面前,一点点靠近我脸。 离得越来越近。 “你....你干什么...?” 他说:“我要亲你一下。” “滚犊子!” 我赶快跑开说,“弄了半天你也不正常!你他妈亲我干什么。” “你不要?” 我马上摇头:“当然不要!你祝福别人去吧!” “哎....” 他最后因为没亲到我,重重的叹了一声。 第137章回村 国外很多人是有亲吻脸颊的习惯,蒙古族也有类似习惯,一般是亲吻额头,但仅限于父母亲吻自己儿子。 这人脸上绑着塑料面具看不见脸,但看他手腕露出来的皮肤能看出来,岁数不小了, 我又和他不熟,这事儿,换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吧。 此刻是凌晨4点多,火盆里的纸钱已经全部烧成了灰烬,风一吹,吹散了。 “我突然想起来了大哥们。” 他从坟包后拿出把破二胡,很随意的拉了两下,扔给我个东西说:“你回吧,这是我们老一辈五丑的相册,我找人印了一份,回去抽空可以看看,我们也有故事。” “这些故事我要是不说,等我死后,恐怕在不会有人知道了。” 我把这东西塞到怀里,刚出来,树林里顿时传来了苍凉悠扬的二胡声。 音调像二泉映月,但又不是,我站在原地听了两分钟,感觉这音调曲调更加孤凉。 “嗡......嗡....” 离开日月公园没几步,我后裤兜放的手机震动了。 “把头你去哪了?刚才我给你发的短信看了没,我见到那个人了!” 电话把头先咳嗽了一声,回我说:“有个事儿问问你,咱们住的位置具体在哪?朋友刚才问我,我忘了,我现在用的朋友手机。” “旅馆位置?” “在百万庄街,古城对过不远啊,天天民宿,谁啊把头?”我举着手机说。 “哦,也没谁,就我一个朋友,好,挂了。” 把头说完就挂了。 我皱眉看着手机,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号码,心想,把头这是用的谁的手机? 现在这里没有公交车,我只能徒步走到公交站牌那里,等早上5点半,坐第一班从角山镇到市里的公交。 等了一会儿,远处一辆白颜色的破公交慢慢开来了,车上亮着微弱灯光,远看像灵车。 上了车,车上就两人,除了司机,还有个女的坐在前排,一直低着头。 永州还没天亮,我靠在座位上翻着手机,忽然,把头又给我发来条短信。 “云峰,我刚看到你的短信,方便的话,速回电话。” 我一愣,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忙打过去。 “把头,是我。” “嗯。” 公交车有些颠簸,我坐起来说:“把头你刚才不是刚跟我打过电话吗?” 那头把头沉默了几秒钟,用略带凝重的语气说:“我刚看到你的留言,并没有打电话。” “什么。”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把正开公交的司机吓了一跳,他问怎么了。 “没事师傅,您继续开。” 我压低声音:“这怎么回事?不是你那是谁,还问了我奇怪的问题,问我们住哪儿。” “他知道了没?” “我刚才真没多想,下意识说出来了。” “嗯...” “不要慌...” “有可能是阿春姐妹的那个师傅,”把头沉吟道:“你现在快回去,叫上小萱豆芽仔,带上我们所有东西,来田三久这里。” “田把头在哪?” “田广洞,女村医阿芳家里,赶快...” 啪的合上手机盖儿。 我走到司机跟前说:“师傅,能不能快点儿。” 现在车开在203县道,远处能看到那一排烂尾楼坟景房,司机说:“这天还没亮,路也不好走,我能快到哪去,你有什么急事?” “我老婆羊水破了,要生了,难产了。”我说。 “卧槽,那你不早点说!我给你快点儿。”公交车速度直接提了两个档次。 下了车,急匆匆跑回去推开门。 “起来!” “快起床!” 豆芽仔两腿夹着枕头,还在打呼噜,我一把掀开了他被子。 “啊...” “干啥啊?几点了,这不还黑着吗。” 豆芽仔打了个哈欠,看了看窗外说。 “别废话,拿东西,拿衣服,现在就走。” 小萱穿着拖鞋要去刷牙,我说别刷了,换了地方再说。 看我这么着急,豆芽仔也没了睡意。 他快步跑到窗户那里,小心向下看了看,“没警车啊。” “别扯淡,赶快收拾东西,我去找鱼哥。” 鱼哥早醒了,我在厨房找到了他。 他正坐在地上喝酒,鸭笼子前摆了个不锈钢碗,在和鸭子一块喝。 “发着烧还喝,快走吧鱼哥,把头让我们过去找他。” 鱼哥一仰脖,重重的放下了酒杯。 上午九点多,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田广洞,田三久派了个人在村口等着我们,帮我们拿行李,这哥们面熟,但我不记得叫什么了。 到了村医阿芳家,田三久正在院里上鞋油擦皮鞋,互相打了个招呼,我进了房间。 屋里,阿春趴在床上还没醒,她后背包了一层层白纱布,小妹和把头守在一旁。 “来了,路上没出事儿吧。” “没有把头,人怎么样了。” “伤口清理上了药,目前处在低烧状态,相信只要人能醒来,就问题不大。” 我松了口气。 而我身后,鱼哥听到这句话,一直紧握着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了。 我发现一个问题。 小妹和田三久,这二人之间,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小妹半张脸扣着面具,会经常斜着眼,冷冷的看一眼田三久。 反观田三久。 他弹烟灰,擦皮鞋,跷二郎腿,完全一副无所谓,我不叼你的样子。 我感觉......要不是把头在间,这两人,随时随地都可能会起冲突。 午吃饭,把头端着碗说:“小妹,我知道你那个师傅快来了,之所以都聚到这儿,是因为我想我们双方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把有些误会解开。” 小妹低头扒拉了一口饭,开口说:“我只告诉了师傅我姐出了事,他想干什么,我阻止不了。” “噗。” 田三久往碗里吐了一块鸡骨头,用牙签挑着牙缝说:“他想干什么?找麻烦?还是想杀了我?” 小妹擦了擦嘴,一脸冷漠,没说话。 饭桌上,似乎火药味又上来了。 田三久看了小妹一眼,直接用筷子指着她说:“你们姐妹,背叛了我们,偷了我们东西,害死了我手下兄弟,害死了王把头找来帮忙的老卡,他妈的,你牛逼什么牛逼?” 计师傅擦了擦汗,他动了田三久一下,可能是想缓和一下饭桌气氛。 田三久没当回事,他继续用筷子指着小妹说道:“我告诉你,你听着。” “不是那40万的事,如果不是王显生在间,我先埋了你姐姐,在埋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小妹顿时脸色涨红。 有些事儿是阿春做的,她并不知道,但和她脱不了干系,因为说到底,阿春都是为了她,田三久话说的难听,但都是事实。 毕竟不到20岁,当气到了极点,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时。 小妹眼眶发红,她被田三久骂哭了。 第138章得理不饶人 “田把头,可以了,既然现在都坐到了这里,我们就向好的方向去谈。” 把头压了压手,缓和双方说:“此事过后,你不但能得到我们一半的货款,还能得到她们姐妹40万的赔偿。” “田把头,利益至上,适当而止为好。” 田三久听后呵呵一笑,笑着说:“王把头,要是以后你退休不干盗墓了,去当个说媒的也不错,再不济,电视里不还有个那什么帮忙节目组吗,你去给人帮忙缓解矛盾,肯定行。” 他这是开玩笑的话,却听起来不舒服。 把头也是呵呵一笑。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从把头眼底,看到了那么一丝寒意。 这天就没在出什么事儿,一切正常。 我说句不好听的实话,女村医阿芳,她就像个丫鬟一样,除了给阿春换纱布,挂消炎药,还给田三久做饭,端水,出去跑腿买烟买口香糖,跑前跑后,说服务的面面俱到不为过。 晚上出来蹲厕所,我打着手电,看面具人给的东西,这相册翻着翻着入迷了。 都是一些老照片,可能是40年代,或者50年代的,照片有五个年轻人的合照,也有独照。 4男一女,其一个男的头被剪掉了,。 我猜这个被剪掉的人,可能就是面具人,他不想让我看到脸。 这几人一脸微笑,他们手拿馒头,穿的破破烂烂,肩膀上扛着扁担,那些笼子里关的有鸟,狗,小兔子,好像还有蛇。 大都是一些卖艺,和端着破碗吃饭的场景,照片围了一圈人,地上好像有只蜥蜴还是鳄鱼,分不太清,就当成蜥蜴吧。 这蜥蜴睁着眼,肚皮朝上躺在地上。 五人那个脸上有麻子的女的,正蹲下来,在蜥蜴肚皮上轻轻摸索。 画面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幕。 从围观的那些人,脸上吃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刚刚肯定是表演了什么不得了的节目。 有的照片旁还写了字,“利用动物的应激反应和训练技巧。” 我正蹲着,豆芽仔和鱼哥也进来了。 豆芽仔脱下裤子,挨着我蹲下了。 看我在翻相册,豆芽仔先自己点上,又递给我一根烟。 “呼...” 我们三个蹲一排,开始吞云吐雾。 豆芽仔攥着一团卫生纸,弹了弹烟灰问:“峰子,这两年你攒了多少钱了?” “有两百多个吧,我没去看过。”我说。 “你呢鱼哥?”豆芽仔转头问。 鱼哥说:“我还没云峰多,才几十万,不到一百万。” “哦,那你们弄了不少啊。” “你存了多少?”我问。 “我没多少,和鱼哥差不多。” “狗屁,我不信,你拿你手机我看看,看有没有没删的短信。” “卧槽你别抢!等下我掉坑里了!” 正推搡着,这时,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我和豆芽仔马上不闹了。 我是出来上的村里厕所,一排五个坑,谁都能进来,我寻思着是村民吧。 这男的身高不高,也就1米7左右,他带着眼镜,身材偏瘦,四五十岁,穿着普通,背对着我们,在那里解手放水。 我看他咯吱窝下夹着一本书,从侧面看能看到这书不小,非常厚一本,是什么“产后护理一百招。” 提起裤子,这男的突然转头问:“请问,这里是不是田广洞村?” 这人说话声音很细,听起来给人一种很娘的感觉,要不是他刚刚站着说话,外人还以为他是个太监。 “是啊,咋了,”豆芽仔说。 “那请问,有没有见过一对姐妹?她们年龄不大,姐姐头发长一些,妹妹头发短一些。” “还有,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项云峰?” 豆芽仔转头看向我,说找你干什么,你认识? 我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赶快擦了两下,我兜上裤子,有些紧张的说:“请问,您是不是阿春姐妹的师傅?” “原来你就是项云峰。” “你好,我就是她们姐妹的师傅,听说她们出事了,来看看。” 鱼哥脸色也变了,忙兜起来裤子,护在我身旁, “你好你好,我们快进屋谈吧。” 这人跟着我走,咯吱窝下始终夹着那本产后护理的厚书,他脸上挂着笑,走路有些轻微扭捏。 我看不像是装的,可能他平常就是这么走路。我以前上初二,班里就有这么个男生,走路老是扭来扭去,我们几个坏孩子,没事干老是喜欢拍他屁|股,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娘娘。 进到阿芳院里,看到有个陌生人跟着我们进来了,把头脸色变了。 “你是不是五先生?”把头问。 夹着书的这眼镜男点了点头。 “旅游劳顿,快请进来喝杯茶,解解乏。” 这个人,把头叫他五先生,也有人喊他“舞先生”。我就知道一件事,当时长春会向南方发展想招揽这个人,最后闹得很不愉快,听说还被断了手。 阿春加入长春会,是为了给她妹妹凑钱治病,领工资的。而我所接触到的长春会只是冰山一角,会里坏人,小偷,混子,二流子太多太多了,阿春姐妹能不受别人欺负,也和这人有关。 见到这人,小妹激动的跑过来说:“五师傅你来了,姐姐她....” 这人抱了抱小妹,安慰说:“哎....你们离开我也受苦了。” 仔细查看了阿春伤势,这人转头问把头:“什么时候能醒?” “应该就在这两天。”把头说。 他点头:“除了我没人管她们,所以,请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讲给我听一听,尽量不要遗漏。” 把头讲了一遍,这人听后,转头问小妹:“对不对?” 小妹低着头,小声说是。 “所以....就是你们做错了,先背叛人家在先,然后你姐她才被人打成这样。” “嗯.....”小妹轻声说。 “是谁动的手。” “是姓田的那个人。”小妹如实回答。 “我能见见?” 这时,院外传来一声喊声:“谁要见我啊?” 出来院里。 “你就是那个姓田的?” 田三久嘴里嚼着口香糖,笑道:“咋的,你是阿春师傅吧,你想怎样?” 这人一脸冷漠道:“阿春是做的不对,但罪不至死,你为什么要下死手。” 听到这话,田三久一步步走过来。 停到这人跟前,田三久嚼着口香糖,一脸严肃的拍了拍他脸蛋说:“不要跟我装逼。” “你就直接告诉我。” “你今天过来,是要干什么。” 第139章彬彬有礼五先生 田三久是那种什么都不怕的人,用南方话来说,小时候就是个反骨仔。 就我了解的,在他20多岁认识洛袈山以后,这辈子,在没碰过其他女的。 以前盗墓行里说带女人是忌讳,可时代在进步,现在不一样了。光说北派,就像红姐那样,女的干后勤,跟着团队跑的有很多,她们踩点,放风,打听,买装备,胆大细心,个顶个能吃苦。 这些年,肯定有女的想主动搭上他,可田三久都没搭理过。九清水几乎盗了涞水地区所有的清代王爷墓,就这么牛比的女人,听说早年也对田三久有过意思,毕竟田把头五官长的也帅啊。 我早就感受到了,田三久心里憋着一股火,所以他直接拍着阿春姐妹师傅的脸就骂:“你牛逼什么?你想干什么?” 院里有灯泡,度数不高。 小妹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手紧攥着自己衣角,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到家长来了。 这个五先生,慢慢拿开田三久拍自己脸的手。 他也不生气,而是摘下了眼镜,面带微笑。 我草,说真的,他摘下眼镜那一刻,从侧面,真有点像我初数学老师,个头不高,毛刺头,老爱拿木头大圆规打我手心。 五先生笑着说:“咱们人到年,这位田兄,你是不是很多年,都没对别人笑过了?” 他继续说:“自家孩子做的在错,那也是自家孩子,当大人的,最后总归要管孩子的。” “冤有头债有主,我已经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全部经过,什么五丑....不是说他能帮小妹治脸吗?好,我去找他。” “不是!” 我解释道:“能帮小妹治脸的是五丑自伤蛇,人已经不在了,那个带塑料面具的,可能是前五丑。” “那有什么区别?” 这人点头说完,转身进了屋。 小妹跑着追了进去,留下田三久站在原地眉头紧皱。 短暂谈话结束。 自始至终,这个五先生始终面露微笑,咯吱窝下夹着他那本厚书。 但我却总感觉这人极度危险,社会上不是有句话说,不要惹笑眯眯的人。 就这样,一场原本以为爆发的剧烈冲突,伴随着五先生的转身进屋,暂时避免了。 “云峰,你跟我出来一趟。” 将我叫到门口,把头向屋子里看了看,这才松了口气说:“还好,这人如我想的那样,算是个明事理的人,否则....恐怕刚才田三久手就没了。” “啊?” 我小声说:“这么牛逼?可他看起来,怎么跟我初的数学老师一个吊样?” “可不敢这么说...” 把头皱眉看着院里方向说:“当时如果田三久把阿春姐妹杀了,那现在就是有理也说不清,绝对会牵扯到我们几个。” “云峰,你知不知道,佳木斯精神病二院?” “知道,现在谢起榕不是还关在那里?”我说。 “没错,那个地方.....” 把头目光闪过一丝明显惧色,他说:“佳木斯精神病院是长春会的,那个地方,据传闻比地狱更像地狱....” “那里地上五层楼,地下一层地下室,关了太多疯子,也关了一些没疯的人,谢起榕只是其一个。” “88年出事以后,89年,长春会派人去找这个姓五的,就是想招揽他,去佳木斯精神病院,看大门。” 把头拍了拍我肩膀,让我早点休息,转身回去了。 阿芳家里虽然有空屋子,但住不下这么多人,因为自伤蛇已经死了,我们几个晚上又搬回到了那栋没电的院里,我们还有钥匙,把头留在了阿芳家,当然,那个五先生也留在了那里。 “喔喔喔!” 早上,村里公鸡的打鸣声叫醒了所有人。 把头大早上打电话给我说:“云峰,好消息!阿春刚醒过来了,只要人能醒来,就什么都好说。” 从这儿到村医阿芳家里,十分钟路程,我跟鱼哥说咱们去看看?鱼哥嘴上说:“不去不去,”可他的脚,却自己往那里走。 小萱不去,她说她和阿春的关系已经破裂,以后也不会在是姐妹。 刚出门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尖叫声。 “啊.....!” “闪开!” “块闪开!” 我转头一看,吓了一跳。 小唐骑着自行车,背着个书包,窜的非常快! 她扶着车把大喊大叫!都到她家门了也没停,直接冲着我就撞了过来! “啊!” 小唐惊恐大喊:“项哥!项哥救命!没刹车啦!” 我一个跳步跑开。 就看着小唐嗖的一声!从路间窜了过去,带起了一阵风。 “救命!救命啊!” 我和鱼哥忙跑着去追自行车。 照这个速度下去,她迟早要撞墙! 鱼哥跑着追上小唐,他大手直接抓住自行车后座,右脚拧地,身子绷直,猛的向后一拉! 这股反作用力让小唐直接摔了下来,脸朝下,啪的摔倒了地上。 “你没事吧?”我赶快去扶她。 小唐额头蹭破了皮,衣服上都是土,鼻子也流了血。 她起来哭道:“呜....痛死了项哥,我车没闸了!” 我乐死了,我说你大早上去干什么。 小唐擦了擦鼻血,掀开裤腿让我看。 我看她小腿上也磨破了皮,而且还绑了两个沙袋。 小唐着急说:“这是我奶奶缝的,我早上骑车是去运动了,我要是不运动,立定跳远只能跳一米!800米长跑也跑不动,快考试了,我要争取加分!满分30分呢!” “项哥你呢?你那时候体育加了多少分?” “我?” 我就没考,加什么分。 不过我说我是满分。 顿时,小唐对我投来羡慕又崇拜的目光。 不过,她这个立定跳远只能跳一米实在太弱,我要是去参加,随便都能一米五。 我让鱼哥试了试,虽然没用尺子量,但鱼哥大概是3米左右。 小唐说要去村医家里拿创可贴,正好我们顺路,就结伴走。 一户村民家门口围了个菜园子,路过时,我突然看到菜园子里有一条菜花蛇,不大,小臂那么长。 湖南天气暖和的快,这季节,在农村路边儿看到蛇很正常,何况是很常见的菜花蛇。 我拍了拍小唐肩膀,吓唬她说:“快看!有蛇!” “哪呢哪呢!” 小唐看到了菜花蛇,她马上支上自行车跑过去看。 她捏住菜花蛇提起来,呼呼呼甩了两圈,给扔远了。 完事后,小唐拍手笑道:“项哥好坏,你想吓唬我。” “切,我才不怕。” ... 找阿芳拿了创可贴和紫药水,小唐腿上绑着沙袋,推着破自行车离开了,走之前小唐送了我一个苹果吃。 “哎,鱼哥。” “我记错了?小唐不是怕蛇吗?” “不知道,可能她是怕山里的毒蛇,这种菜园子里的蛇不怕。”鱼哥说。 屋里。 阿春人醒了,她脸上没血色,头发很乱,正靠着枕头喝米粥,吃些流食。 “五师傅....我....” “行了春子,人活着就行,所有人都骂你,原因过错也的确在你,你为小妹做的太多了。” 阿春双手捧着粥碗,慢慢低下了头。 “各位能暂时回避?” “我想和我徒弟单独聊一会儿。” “自然可以,请便。” 把头给了我个眼色。 这时,田三久不咸不淡的说:“人既然醒了,40万,今天能不能给我。” 五先生转头说:“她们姐妹为了治病,这些年没有存款,我手上也没那么多钱,麻烦您宽限两日,我可以去借。” 田三久皱眉,冷声道:“三天,我耐心有限,最多等你们三天。” 他点头说可以。 人都出去了,他们师徒大概在房间里呆了半个多小时,不知道谈了什么。 出来后见我在吃苹果,五先生单独把我叫到了一旁。 他一脸微笑,很礼貌的问:“那个原五丑住在哪里,能不能带我去见一下那人。” “不清楚,我上次见他人是在日月公园。” 五先生夹着她的厚书问:“日月公园?那是哪里?” “是角山镇一个公墓。” “这个...能不能冒昧问一下,我很好奇”,我指着他咯吱窝夹的书问:“你为什么总拿着这本书?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你说这个?” 他打开产后护理一百招让我看。 原来书里掏空了,而对折页,分别放了两把开刃蝴蝶刀。 他取出其一把,卡塔一声甩开! 金属碰撞的声音,非常轻脆。 这刀的刀身纯黑,刀刃是纯白的,刀柄做了镂空了,手指刚好能套进去,而在刀柄最上端,刻了一个“折”字。 锋利无比的蝴蝶刀在他手上跳舞,开合,转圈,尤其是最后那个转圈,像风车,看的我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这么吃不好吃。” 他将我手里的苹果抛到空,蝴蝶刀瞬间划过! 苹果一分为二,掉在我手里。 我楞住了。 就这?这我也行吧? “这么吃才好吃。”他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合上书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咔嚓咬了一大口苹果。 不对..... 苹果核没了。 第140章把头的心思 现在年轻人娱乐多样化,没事干就拿着手机刷美女,刷帅哥,打游戏,看小说,那时候哪有这些。 就流行弹簧刀,蝴蝶刀,激光灯,四驱车,各种限量版卡片等。 在北极星学校,那时候我班里老大就有把蝴蝶刀,一开一合声音很好听。他泡妞,给人女的表演,卡卡卡一顿操作甩刀,马上满手都是血,后来请了三天假。 真正的蝴蝶刀,设计出来就不是玩的,是便于隐藏,是极度危险的杀人器,五先生两刀去苹果核这一招,我自己恐怕练一辈子都学不会。 而且,我说句后话,他的厚书里,可不止有两把..... 把头后来告诉说,五先生会使一种“折刀舞”,只要手指上带两个戒指,可以用时耍4把蝴蝶刀! “云峰,我看你和这位五先生聊的很好啊。”把头背着手走了过来。 “没有把头,就随便聊聊,他帮我削了个苹果。” 把头眯着眼,眼角皱纹挤在一起,这些皱纹看的很明显。 “云峰,过几天我们就出货分钱了,阿春姐妹本来有份的,现在她们没份了,她们两那份,你吃了吧。” “把头.....这” 把头一摆手,说听我讲。 “然后,她们姐妹那份钱,你以你自己名义,主动借给这个五先生,让他在给田三久。” “你还没理解我的做法?” 把头抬头看天说:“我活不了几年了,我曾经想让你成为田三久那样的人,结果发现那样是行不通的。” “以后我不在了,不管是阿春姐妹,还是五先生,乞丐刘,甚至是赵女士,干爷,这些人都能帮到你,这都是我帮你铺的路。” “我们混的,以后遇到事儿,你记住我这4个多,4个少。 “多认识人,多交朋友,多送人情,多打电话。” “少吃点饭,少得罪人,少出风头,少碰女人。” “能做到这些,你就能混的风生水起。” “把头,前面我都懂,为什么要少吃点饭?”我问。 把头笑着拍了拍我说:“你少吃点儿,让跟着你的人多吃点儿,相信我,这样做没错的。” 我点点头,表示都记下了。 “嗯。” “你联系一下老板,看看咱们能不能在两天之内交易,至于她说的挖瓷片那事,你就告诉她先给钱,其他都是小事儿。” 午我就联系上了史女士,问能不能尽快交易。 她说没问题,现金充足,都准备好了。 “现金?” 我皱眉道:“史姐,咱们一手钱一手货,能不能转账?” 她说:“转账有记录,不好,现金是老李从别处洗过来的,查不到,现在风声紧了,咱们都小心点吧。” “那....行吧。” 我犹豫了下说:到时您叫我,货都在我这里。” “还等什么到时候啊,你们不是也着急?就今天下午吧,把货带过来,地址一会儿发给你,我这还有事,先挂了。” “嘟....” 看着手机,我心想有钱就是好,他妈的,听听这语气,上百万说起来跟几块钱是的。 我估计五先生找不到面具人,也看不到他的折刀舞了。 如果他找不到,肯定会带着阿春姐妹离开永州去别的地方,这是一定的,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我们互相之间心里都有了隔阂,阿春绝不会在厚皮赖脸的跟着我们。 下午3点多,我和鱼哥拉着两个大拉杆箱,背着两个包,按照短信发给我的地址,去了马油死餐厅。 这是个西餐厅,英我不认得,按拼音念,像是这么个叫法。 我放下拉杆箱和包说:“鱼哥我进去看看,如果没问题,你看我手势在进来。” 鱼哥说我明白。 这时间段没人吃饭,我直接拉开了马油死西餐厅的玻璃门。 “你好先生,请问几位。”穿着时髦的女服务员问。 我来回扭头看了看周围。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史绣萍。 我快步走过去,小声说:“史姐,怎么能在这个地方?这大玻璃窗...外头都看的一清二楚。” “呵呵。” 这女的看着我笑道:“小哥,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嘛,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心吧,我们吃个饭而已,没人看我们。” “waiter。” “两份龙虾浓汤意面,两份肋眼肉排,在来两杯冰泡香槟。” “对了,肉排我要五分熟,小哥你呢?” “我要全熟。” 点完了单,我看着玻璃窗,冲鱼哥招了招手,让他快把东西提进来。 交易过程意外的顺利。 我们东西没少她的,她钱也没少我们的,我不是第一次过手这么多钱,但确实是第一次过手这么多现金,随便抽了几张都没问题,嘎嘎新,装满了三个箱子。 史姐在桌底下简单检查了我们的货,确定没问题后,她举起香槟笑道:“小哥,第二次合作了,交易愉快,可别忘了姐的事儿,尽快哦。” 我说你放一万个心吧,瓷片子给你管够,要多少给你挖多少,两三天就给你搞定。 她听后很满意的点点头。 晚上。 “田哥,看过了,没问题,”这人用麻绳捆了口,背到了身后。 田三久点头道:“那就这样,王把头,咱们这次合作愉快,我折了几个兄弟,也要分给他们家里人钱,老卡那边儿,你们照顾吧。” 把头起身和田三久握了握手,“应该的,这次也是多亏了田把头帮忙,拿了钱,咱们还是都赶快避避风头的好。” 二人松开手,相互一笑。 我感觉二人这笑容里似乎有什么,但又猜不出来。 打了个响指。 田三久潇洒转身,边走边说道:“希望还能有合作的机会,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会。” 田三久带着他的人和一麻袋钱走了,村医阿芳也跟着他走了,只是吩咐让我们走后把大门锁上就行,她说诊所不开了。 我喝了口水,拧上瓶盖儿问:“把头,你们刚才笑什么?” 把头笑着说:“哎...其实啊,我早就准备了一招棋,只是没有落子。” “哦?是什么?” “换钱,我本来早就准备好了一兜白纸。”把头说。 “啊?”我吓了一跳。 把头脸上皱纹乐成了一朵花,他笑着说:“你以为他刚才在笑什么?其实老田也想这么干,呵呵。” 这不是小钱,双方手底下好多人都在等着分,而且都折了人,我心想,就不能好好过?临到了还都想着这些,果然是.... 五先生给我打了欠条,借钱人落款是两个字,“折五。”他要了我电话,说会尽快还我。 把头说巴不得他晚点还,越晚还,他欠我的人情就越大。 如我所料,五先生在永州找了两天,一直没找到面具人,这个人,就像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在没有了一点消息。 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这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晚上12点多,屋里灯火通明。 我们四个围着桌子坐着,桌上堆着一大堆钱,一叠一万,豆芽仔怀里抱着个脸盆。 我把钱分开说:“你的,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我最多,因为阿春姐妹的份我吃了,刨除给五先生还有剩余。 “鱼哥?鱼哥?你的。” “哦。”鱼哥不知道在想什么,走神了。 “萱,你的。” “都把钱收好了,明天下午我们就开车走,出了永州在各自找地方存钱,上午我去一下老卡家里,你们收拾行李。” 小萱抱着钱往外走。 豆芽仔突然伸手,从她怀里拿了两叠,扔到自己脸盆里就跑。 小萱又骂又打。 最后,她反倒从豆芽仔脸盆里拿走两叠,闹腾到了深夜。 第141章新的目标 实际上我就没睡,天不亮早早就走了,在车上迷瞪了一会儿。 老卡老婆,就那个不会说话的哑女和她女儿,我找到她们时,娘俩,还在小区门口摆摊帮人盗锅。 我直接把黑塑料袋给她,什么都没说,她就明白了,这哑女捂着嘴,呜呜呜的更咽,眼睛里都是泪水。我猜,她肯定知道老卡以前是干什么活的。 如果没有老卡的技术,就切不开水下铁棺,这是买命钱,像这种钱我项云峰从来就没黑过,就是田三久他也不会黑。 跟哑女也没法沟通,我扔下钱就走了。 晌午我去了一趟鬼崽岭,猜猜见到了谁? 老胡! “胡爷,您这两天去哪了?” 我低头看了看他脚上的鞋,那是一双新布鞋。 老胡端着碗说:“我去县城了,在我侄子家住了两天,他二婚刚结婚,我帮忙去了,怎么了?” “没事,你那条大黄狗呢?”我问。 “狗?” 老胡被我问的突然一愣,顿时怒气冲冲的骂道:“妈的,你提起这个我就来气!不知道哪个烂崽子把我狗偷了!让我知道是谁!非得把他腿给打折!” “哦...” “午要不要留下吃饭,莴笋炒肉。” “不了,我要走了,下午还有事儿,您忙吧。” 离开时回头看了眼,老胡端着碗,听着老收音机,翘着二郎腿在门口吃饭。 我们差不多是3月底走的,现在查建设时间的话,鬼崽岭封闭式护栏是这年月份建的,就是在我们走后的第三个月,整个鬼崽岭全用铁丝网封起了来,两把大锁,不让人进了。 至于老胡这人,他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你去田广洞当地,问问那些上岁数的老人就知道了。 小唐比我小几岁,现在起码也三十多岁了,在见面不能叫小唐了。 不知道那道符纸是否让她成为了人龙凤,但我知道,别惹小唐,老胡也别惹,牙婆别惹,唐贵媳妇也别惹,都是牛比人物。 有几个问题当时留下了遗憾,因为确实不知道。 一切都因他而起,“薛师叔”面具下的那张脸长什么样?锡鼻子的脚是谁砍的,秦二原把长白毛的头藏哪了.... 此事过后,红眼睛和猴子跑到山里待了三个月,后来被下洞村的村民举报,说在山洞里发现了野人,可能是山顶洞人,出动了好几十人去逮他,没逮到,因为最后被珞珈山派人把他接走了,他要是喝了猴尿,我估计,力气要比谢起榕还大不少,就是可惜了,没有脑子。 墓主人的各种历史关系,我查了很多战国资料,都是猜的,猜出来个大概,其涉及到很多生僻字的人名,地名,传说故事,写出来没完没了了,之后抽机会说吧。 李铁成留下一辆吉普,借了块电瓶把车打着,鱼哥开车,拉着我们离开了田广洞村。 对了,在说一件事,现在想去鬼崽岭偷石雕根本不可能,02年以后新评的重点保单位。就算老胡不在了,那个小屋也常年住着人看着,那石雕,有些现在也值钱了。 豆芽仔从水底抱上来那个石雕,和树林里的相比,那个还比较特殊,鼻子刻成了三角形,没有耳朵,嘴非常大。 人史绣萍不要这东西,它还死沉,有三十多斤重,我把它留在了女村医阿芳家院里的水缸后面,没拿走,如果当时有人收,最多也就给我500块钱,不值当啊。 “蓝蓝的白云,奔驰的骏马。” “我爱你!” “我的家!” “我的家!我的天堂....” “你不能好好坐着!能不能别唱了?死难听,烦死了!” 车子走在国道上,豆芽仔靠在窗户上,回头说:“你把昨天偷我的两万块还给我,我就不唱了。” 小萱气道:“我就不还你!你能把我怎么着?” “我的家!我的天堂...” 豆芽仔又唱了。 “别别别!我不唱了,不唱了!” 一把五寸匕首,直接顶在了豆芽仔肚脐眼上,吓得他脸色发白。 答应人老板的事儿得快点办,这样才显得我们专业,高效,老板才会高兴。 那时候,泉南高速和广吉高速还没通车,要走国道,大概700公里?反正比现在慢的多,基本上都是鱼哥在开车,有时到人少地方我替他会儿,期间有次走错路了,耽误了半天时间。 直到第三天接近傍晚,我们才到了南平市,武夷山脚下。 坐车坐的累死人,今天明天休息,打听探点,后天行动开挖。 “老板,三间房,多少钱。” “250。” “250?怎么这么贵!”豆芽仔说。 小旅馆老板娘白了他一眼,说:“小鸽子,你也不看看这是啥时候?这什么地方?你们要住我这里,这价已经灰常便宜了。” 是方言,她喊豆芽仔小鸽子,喊把头老鸽子,她说非常便宜或者非常好,听起来就是灰常便宜,灰常好。 是灰非不分。 “你小鸽子我嫌贵,能不能便宜点儿,去200,就50吧。”豆芽仔讲价说。 老板娘乐了,说:“小鸽子你真逗,马上今年武夷山的新岩茶就要下来了,到处都住满了全国各地做茶叶生意的,你们不住,马上人家就来住了。” “行了行了,开吧。”把头累了,他给了钱。 安顿好后,晚7点多,我和豆芽仔上街去买饭。 这南平的美女是多,采茶女多,个子大都不高,五官都长的很漂亮,但是我喜欢腿长的。 穿过街,旅馆对过就是华光路,实验小学在那里。 路边儿有卖饭的,学校是寄读制,年级就得上晚自习了。 “峰子,那是干啥呢?怎么那么多小学生。” 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的,在地上摆着框子卖小鸡。 这时候晚自习课间休息,实验小学的小学生们都跑出来围着买小鸡。 这女的也好看,是个美女,五官和身材都偏瘦,身高就一米五几。 灯光一照,我看她框里那些小鸡仔,全都是五颜色,红的绿的,黄的白的都有,一看就是故意染的。 “我要我要!我买一个!” “我也要!我要一个绿的小鸡!” “别抢啊!都有都有!你还没给钱呢,五毛钱一个。” 孩子们都抢着买。 “叮铃铃.....” 实验小学上课铃响了,孩子们散去,这女孩手指沾了点吐沫,站在那里开始数钱。 她手上都是五毛一块的,还有两块的,在大的就没了。 “你好。” 她抬头:“你们大人也要买?这小孩子玩的,小鸡染了色两三天就死了,养不活的。” 她倒诚实,我问这女孩:“你为什么卖这么便宜,才卖五毛一个。” 她有些警惕,“你是同行?” 我摇头说不是,就问问。 听我不是同行,这女孩把钱揣围裙里,笑道:“这都有的赚啦,人卖一块是人家卖,我就卖五毛,实验小学方圆五里,我要把小鸡的价格打下来!”她挥手说。 “美女,你是市里的,还是哪的人?”豆芽仔随口问。 她一笑,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 “怎么,你想追我?你家里有钱吗?我可是要十万块彩礼。” “好家伙,”豆芽仔说咱们刚见面三分钟不到,你连咱们孩子名都想好了,可是对不起,哥没钱,穷死了。 这女孩性格活泼,听后捂着嘴咯咯咯直笑。 笑了一会儿,她告诉我,她叫马凤凤,家就住在水吉镇后井村。 第142章挖瓷片 “出去买个饭,怎么花这么长时间?” “把头,刚才碰到一个女孩在卖东西,她恰巧是水吉后井的,所以多聊了两句。”我把盒饭放到了桌上。 “哦?古龙窑可是就在后井啊....” “是啊。”我说。 马凤凤做小生意,兼职采茶女,现在卖茶女感觉带了贬义词了,不是流行那句话吗:“爷爷辛苦种植的茶叶滞销,求求大家,帮帮妹妹。” 那年代不这样。 从马凤凤口打听到,在她们后井村的山上,有十几处古窑遗址,包括供御,庵尾山,太师洞,牛皮仑,大路后门山,营长乾等。 史姐不要普通建窑瓷片,像普通的乌金,兔毫,柿红,灰背等她不要,她就要我刚上述的这些底款货,而且要的量大。 我不敢跟马凤凤聊的时间太长,怕她发现我的意图,哪曾想到,猜人怎么说。 她当时直接看着我问:“喂,你是不是想去我们水吉村偷瓷片啊?” 这句话把我噎住了,我故作平静的说不是,怎么会,你想到哪儿去了。 她似笑非笑说:“你小心点吧,我弟前年和外地人搭伙也去挖过,被人发现后追着跑,从山上掉下来摔断了一条腿。” 因为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南平,对当地情况不了解,其实,这几年他们本地人疯狂盗挖龙窑遗址,屡禁不止,不过这些人大都要的不是瓷片,而是想在那些堆成山的瓷片,找到一件完整的整器,拿到古董市场卖钱。 在武夷山下休息了一天半,我们去了水吉村,当天晚上就决定上山动手开挖。 为什么我之前说简单,因为相比于古墓,窑址都是露在地面上的,大老远就能看到。 那些带着泥巴的烂瓷片子,一层压一层,堆成了小山。 有条小路能上到南山上,修的很平整,就是坡度太大,要不然都能开车上去。 避免招眼,我们几个都换了深色衣服,晚上看的不明显。 静静等了半个小时,我低声问:“把头,马凤凤说这山上有人巡逻,可这半天了,咱们都没看到个人影。” 因为在山上,这里四面平坦,视野开阔,没有房子遮挡,把头回我说:“我们一旦动手就是爆露在露天环境下,不可大意,在这里做活儿,一定要干好放风。” “一个人挖,一个人挑捡,装袋儿。” “南边儿是大山,不用去管,剩下的人在东,西,北,三个方向放风,都带上对讲机。” “明白。” “收到。” “动手。” 我和鱼哥把对讲机别在腰上,他们几个按方向散开,负责放风。 都藏的好地方。 小萱蹲在草里,把头坐在一块石头后面,豆芽仔上了树。 山脚下的水吉村仍有点点亮光,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轻微的风声。 “怎么样,能不能动手?”我按了对讲机问。 “没事。” “没事。” “我这儿也没看到人,可以干。”最后这道声音是豆芽仔的。 “走,鱼哥。” 拿着铲子麻袋快步跑过去,我先打手电看了看露在地面儿上的那些碎瓷片,带着土,一层压一层。 随手扒拉,翻找了片刻,这都不是我想要的,太普通了,这在本地市场上都论斤卖,一斤才几块钱。 “云峰看看,从这儿挖?” 这下洛阳铲也没什么用,又不是古墓,我点头说行,往下挖吧。 鱼哥手上劲儿大,一铲子就能带上来一层土,他每次翻上来地下的瓷片,我就赶快捡出来,有的普通的能看清的,我就扔了。 那些带底足的,看起来不普通的,我就直接装进了蛇皮袋里,拿回去,等白天了洗刷洗刷。 相比于盗墓打盗洞,这个活真没有技术含量,打盗洞你没有技术的话非常容易打偏,而干这个全凭运气,鱼哥也是随便挖的,哪里有土挖哪里。 半小时不到我就装满了一大麻袋,来不及细看,捆上口扔到一旁,在拿个蛇皮袋接着装。 “哔...” “哔.....” 突然!对讲机传来一阵电流声,吓了我一跳。 鱼哥赶忙把自己的关了,这是因为我们两个的对讲机离的太近,干扰了。 “喂喂喂!刚才谁说话了,什么情况!” 鱼哥一关对讲机我的就听清楚了,马上就清楚的听到豆芽仔急切的提醒我:“隐蔽!隐蔽!有人上来了!” 马上,对讲机里传来小萱的声音。 “我也看到了,好几个人!鱼哥云峰!停手!快藏起来!” 突然说来了人,怕人是马凤凤说的巡山的,吓死我了,把头说了句什么,我都没听清楚。 我忙拉着鱼哥趴下,整个人,趴在了碎瓷片上。 龙窑遗址这里,用红砖砌了堵矮墙,高度约在一米二,我和鱼哥趴在地上,如果来的人不往下看,正常来说,是看不到我们的。 这时候对讲机里,没人敢说话。 仅仅过了几分钟,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人的说话声。 听声音,最少也有三个人。 “宝叔,你确定这个时间点儿没人?” 另一人声音有些粗,他说:“确定,那几个巡山人也是领工资的,比他妈闹钟还准时,到点儿了就来,不到点儿谁也不来。” “呼....” “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咱干着干着被人逮到了。” 听着几人对话,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他妈的,这不是也来挖瓷片儿的吧? 可下一秒,他们之间说的几句话,推翻了我心里这个想法。 那人说:“宝叔,你看这里,老瓷片是真多,要不咱们挖两袋子拿走吧。” 这个叫宝叔的回道:“小|便,你挖这些破烂儿干什么?煞笔才会挖这些。” “宝叔,你能不能别在叫我小|便了?边,是边道的边,你叫的我太难听了叔。” “好的,我知道了小|便。” 这几个不是巡山的,也不是盗挖古瓷片的,那他们深夜来山上干什么? 突然,不知道是他们的谁,弹下来一个烧着的烟头。 通红冒着烟的烟头,正好掉到了鱼哥后衣领里。 鱼哥动又不敢动,慢慢皱起了眉头。 “那咱们干活吧宝叔?” “嗯,开始。” 不一会儿。 我听到嗡嗡嗡的声音,感觉像是电锯在锯木头的声音。 第143章偷木材 “嗡嗡嗡,嗡嗡嗡。” 电锯的声音可不小,很快,我听到了树木倒地的声音。 一共三个人,他们一个叫小边,一个叫宝叔,另一个不知道叫什么,是晚上来偷木头的? 我心想不该啊,后井这里比田广洞强点儿,但也强不了多少,在旅游业和建盏产业没有发展起来之前,水吉这里也属于偏僻地区。 除了人地里的,山上长的树,大都不是个人的,谁想砍就砍了,根本不用深更半夜的偷偷摸摸。 难道是珍惜的树种木材? 小叶紫檀?沉香?海南黄花梨?小叶黄杨?可南平这里好像不产这些。 真是想不通。 趁着电锯的嘈杂声,我把对讲机声音调到最小,小声叫道:“把头....把头...听到请回话。” “云峰,我在注意着,你小心,把整出动静来。” “我现在和鱼哥趴着,看不到外头,怎么办把头?” “等。” “等等看。” “这三个人在锯树,我猜,他们应该一会儿就要往山下运。” “收到。” 龙窑墙只有1米2高,我们只要一站起来就会被看到,这时,鱼哥挪动着爬过来,他让我帮他把烟头掏出来。 我把手伸进鱼哥衣服里,掏啊掏,掏出来一个烟头,已经灭了。 “把头,等恐怕不行啦。”这是豆芽仔的声音。 “怎么了?”把头问。 对讲机里,小萱着急说:“死豆芽!你在树上不要动!那两个人要过去了!” 豆芽仔苦逼的声音说:“所以我才说不能等,他们要来锯我这棵树了,如果不出意外,锯了树,我就会掉下去。” “来了来了,那两个人拿着电锯过来了,完了我。”豆芽仔着急道。 情况不太好,我按下对讲机说:“把头,快想个办法,救下豆芽仔。” “不要慌,你们都不要出来,我想想怎么办。” “嗯.....” “有了。” 把头直接从石头后面走了出去,他打开手电,远远的晃着手电,大声呼喊:“谁在那儿!小偷!偷瓷片的!” 听电锯的声响顿时小了,把头又大喊:“快来!抓小偷!抓贼!” 那三个锯树的吓着了。 两人扛着一棵树就跑,另外一人扛着电锯也直接往山下跑。 看人跑了,把头对着他们逃跑的方向,使劲晃手电筒。 这一照,他们跑的更快,一溜烟功夫就看不到了。 “呼.....” 我松了口气,这三个贼肯定没看到把头脸,因为强光手电的原因,就像夜路上汽车开着远光灯,看不清对方开什么车。 豆芽仔从树上滑下来,一脸心有余悸的说:“我刚刚都准备往下跳了,把头你这招好,是贼喊抓贼。” “别讨论了。” 把头催促说:“赶紧的,抓紧时间在装一麻袋,然后离开,我就怕动静声传到了山下。” 快马加鞭的又挖了一麻袋,系好口,我和鱼哥扛起来,跟在把头身后急匆匆下了山。 也是有点险,我们刚下山,把蛇皮袋扔到车后备箱,就听到山上传来了狗叫声,隐约还有手电光,估计是真正的巡山人听到了动静。 打着车,我们拉着东西离开了山脚下。 豆芽仔说:“刚才真有点儿险,把头,咱们找地方睡觉吧。” “啊....” 张大嘴打了个哈欠,豆芽仔扭头问:“鱼哥,刚才我没注意看,鸭子醒了没有?” 鱼哥开车看着前方路况,摇头说:“没有,刚才开后备箱,要是醒了就叫了,下午刚整了二两,估计还在笼子里睡。” “哈哈!” 豆芽仔大笑道:“那鸭子二两就倒,真他妈又菜又想喝!” 鱼哥也笑着说:“是啊,而且它只喝像二锅头那样高度数的酒,现在是只要一天喝不到,就会成晚上的给你叫,叫的人睡不着觉。” 小萱捂着嘴说:“那咱们把它做成醉鸭,肯定入味。” 这个我深有体会,在市里旅馆住的那天,鱼哥有次睡着了没给鸭子倒酒,鸭子嘎嘎嘎叫了一晚上,叫的老板都找来了,问我们怎么回事。 谈到了回声鸭,这东西帮了我们大忙,我问把头什么时候还给人家?要不,咱们自己养着得了,就当个宠物养在车上。 把头坐在副驾驶,笑着说:“我估计人家不舍得,虽然说这鸭子在咱们手上远远没有发挥作用,但十万块可不是一笔小钱,是不是有些太贵了?” 鱼哥想了想说:“我有钱,我可以出这笔钱,把头你就说鸭子丢了,咱们自己留下算了。” 把头微笑道:“再说吧,容我考虑两天。” 从后井村到南岭村的路上,会路过一个机井站,据我所知,这里当年本来是想通自来水,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通上,导致这个机井站荒废了好多年,我们把车藏好,就住在了这里,这里有水,周围没人,很合适。 ..... 隔天上午。 院子里倒了一地碎瓷片,摆了个洗脸盆,小萱早早起来,正拿着鞋刷子在使劲刷瓷片上的土。 “没字。” “这个也没字啊。” 随手扔到一边儿,看我过来了,小萱垂头丧气的说:“云峰,有的没底,有底的又没字,这么多,我只看到两片底下有字的,写了个供御。” 我蹲下来看了看,笑着说:“没字的,花纹漂亮的也行,你看这几个就行,这种花纹叫鹧鸪斑,这片是油滴,这片叫西瓜花,这些都可以。” “是吗?” 小萱使劲甩了甩鞋刷子,又低头继续开始蹭蹭的刷,这活儿我昨晚就包给了她,工钱50。 “方便面,鱼罐头,挂面,蜡烛,卫生纸....还有其他的吗把头?” “暂时就缺这些,够用了,你们路上机灵点。” “知道,鱼哥我们走。” 我先跑到机井站外头看了看,见路上没人,又招呼鱼哥开车出来。 到了小超市,我按着单子正买东西,这时,进来一个男的买烟。 他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这人就是昨晚上偷木头,那个叫小|便的。 “兄弟,这烟怎么样,好抽不?”我凑过去搭话。 “大前门,抽的还行。” 鱼哥拍了拍我,示意往外看。 我一看,我们车后面停了一辆小货车,货车上捆了一堆木头。 “兄弟那你的车?” “是,应该不挡你们路吧?”他向外看了眼。 我问那是什么木头?看起来光溜溜的。 还没等这家伙说话,小超市老板说:“如果没看错,那粗的是赛里木,小的是龙眼木吧,哎?”他问这人说:“你是不是要送到樟湖镇?” 这人付了烟钱说:“什么赛里木龙眼木,你看错了,都是普通的烂木头,我拉回去烧柴的。”他说完就出去,打着小货车开走了。 “算账。” 老板一样样数,我这时随口问道:“老板,刚才那人,你怎么知道他要把木头送到樟湖镇?” 老板抬头说:“一看就知道,那些木头是做蛇板用的,我老婆就是樟湖镇上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蛇板?什么东西?”我问。 “你不知道?” 我摇头说不知道。 他告诉我说:“每年的七月初七,我们南平市樟湖镇有个独有的盛大节日,叫蛇节,也叫连公节,热闹程度仅次于春节。” “过蛇节晚上会放蛇灯,蛇灯一年放两次,第一次是从正月初到十,第二次是七月初七到初十,都是在晚上放。” “唉?你外地的我跟你讲这些干什么。”老板摇了摇头。 “你接着讲啊,我想了解了解。” 他又摇头,说我们的本地风俗,一般不给外地人讲。 “拿两条华子。”我说。 他马上给了我烟,接着说:“这个蛇板啊,就是一块长方形的木头板儿,底下会装上四个轮子,板子上用纸糊一个灯笼,晚上在把蜡烛放纸灯笼里。” 点了根烟,把打火机扔到桌上,老板对我比划着说:“用的时候,人用绳子拴上,晚上都会拖着板子上街。” “不是我跟你吹牛逼,我见过最多的时候,有900多号人一块拖着板子上街,那是一片火海,跟火蛇一样。” “再个,从五月份开始,我老婆娘家人会去山上捕蛇,捕到的蛇会拿到樟湖镇的蛇王庙,你们外地人可能叫连公庙。” “庙里有十来个大号黑坛子,到最后,看坛子里谁抓到的蛇最多,谁就赢了,奖金五千块钱。” 我听的啧啧称奇。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各种各样奇怪的民俗节日都有。 我又问:“那不是七月份开始?这才4月份啊。” 他说:“蛇板制作周期长,到时候需求量很大,不早点做怎么够用?龙眼木和赛里木做的蛇板最好,不开裂,卖的价格最高。” “老公我回来了,今天生意怎么样?” 说话功夫,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的,怀里抱着个小孩儿。 “呵呵,今儿生意还不错。” “对了老婆,你说今年你们镇上的蛇节,能不能看到蛇女?可是有好几年没看到了。” 这女的往上颠了颠小孩儿,皱眉说:“蛇女......我可不想见,小时候见过一次,好几天不敢去上学。” “蛇女是什么?”我又问。 这女的转头说:“你别瞎打听了,买完东西就走吧,你要是真见到连公庙的蛇女,说不定会把你吓死。” 第144章 深夜电话 “蛇女”,是樟湖一带的一个称呼。 在湘南地区,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称呼。 像苗寨的苗女,落花洞女,自梳女等,而这背后都有一些地区民俗文化的影子。 这附近有不少樟湖人,小超市老板娘不愿意说,我就去问了别人,当然要给人点儿好处。 有个大娘在门口晒太阳,她从樟湖嫁过来二十多年,她告诉我了一些话,不知道真的假的。 她说:“蛇女从15岁以后,就生活在一个坛子里,这坛子里有各种各样的蛇,蛇女每天要喝三杯蛇血,谁要是让让蛇女摸摸手背,就可以得到连公庙的祝福,这一辈子都无病无灾。” 听的有点儿渗人,怪不得小超市老板娘说自己小时候见过一次,害怕的三天不敢去上学。 买好东西后我给史姐打了电话,汇报了最新情况。 史姐对我的眼力审美比较认可,她说像那样子的,大概有个五麻袋就行了,并且不忘对我表示感谢,夸我们办事儿效率高。 我算了,按照最慢的速度,一天挖两麻袋的话,最多在有三天,我们就能完成这项任务。 巡山人作息有规律,一般是晚8点半,11点半,和后半夜两点各去山上一圈,知道这个时间点儿,就能避开巡山人。 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第二天晚上,挑挑拣拣,挖了两袋儿半。 第三天就挖够数了,我们将麻袋堆在废机井房院里,史姐说等她一到两天,她会尽快派人开车过来取。 我们年初从咸阳来湖南,在田广洞待了两三个月,过程虽然惊心动魄但总归收获不错,这天晚上小,萱搞来很多冥币。 是不是巧合? 那时候是清明,这时候也是清明。 豆芽仔蹲在火盆前:“爹,拿钱拿布啊,拿钱拿布,多花点,我不能回去,就在这儿给你烧点,你想买什么买什么。” 我也给早就过世的父母烧了些,天地银行面额一亿一张,我还有些担心,这么大的钱,下去以后能不能找开。 “小萱,你给你爸烧了多少?” “我没数,得有几百亿吧。” 小萱扭头问把头:“把头,这样我爸真的能收到?” 把头坐在院里,看着火盆笑着说:“这是别人说的,能收到的,放心吧。” 因为是异地烧纸,把头让在地上画一个圈,这圈不要画满,中间留一个口子,然后在一张纸上写上去世之人的真实姓名和出生年月日,写好以后包一点黄土,折叠起来。 把火盆放圈里,在把包着土的纸放到圆圈的断口处,然后就可以烧了。 把头说这个就相当于挂号信,烧了后,各大十字路口的鬼差就会收到,由这些十字路口的鬼差把挂号信带到地下的供养阁,最后再由供养阁发到去世之人手上。 把头还说了,如果在祖坟上,上坟不画圈,烧掉的纸钱就会被附近的孤魂野鬼抢干净。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但南平这两天没有下雨,晚上反而有点燥热。 没有电,我们就点着蜡烛在院里乘凉,商讨下一步计划。 回声鸭子被放出来了,也不叫,就扇着翅膀满院子乱跑。 我说:“干脆去吉首,进山里去看小米。” 小萱不高兴了,她道:“不去吉首,就让小米在山里住着,住个十年八年把病治好了再说。 鱼哥没说话,豆芽仔说:“咋们去哪儿都行啊,只要能挣钱就行,今年的目标是在攒三百万。” 正讨论着,忽然听到轰隆一声! 这声音来自废机井房后,那里荒废多年,基本上成了垃圾场。 “呼!” 鱼哥赶快吹灭凳子上的蜡烛。 院里瞬间黑了。 仔细一听,这是倒车的声音,在倒垃圾。 “有人吗?是不是有人在里面?” 我们都屏气凝神不敢吭声。 “奇怪...刚才分明听到有人的说话声。”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你别乱说话,不知道今天什么节啊,快走快走,卸完这车下班了。” 等了十多分钟,确定门口没人了,我和豆芽仔爬上房顶去看了。 那里倒了一大堆东西,有破家具破沙发,破麻袋什么的。 我看到其中有一个镜子没摔碎,个头不小,是那种立在梳妆台上的立镜。 有些脏,但这镜子不是新的,是个老物件,红木边框,有工带雕花,一看就是晚清民国的那种风格。 我心想谁会把这个扔了,好歹也是个古董,这不是摆明了让我们捡钱吗。 从垃圾堆里抽出来,豆芽仔拿到院里用水擦了擦,他回头笑道::“哈哈,这好啊峰子,反正等人来取货还得在这儿两天,刚好用上,不用去买镜子,省钱了。” 豆芽仔说完就摆在了屋里,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 小萱看到后皱眉说:“这镜子摆在那里看起来不好,太旧了,万一有鬼住在镜子里怎么办,还是扔了吧。” 豆芽仔回头道:“什么鬼啊鬼,摆在这里多好,早上洗完脸了还能照着梳梳头。” 我拱火道:“这东西红木边框,说不定以前摆在哪个大家闺秀闺房里。” 豆芽仔在小萱面前吹牛逼说:“听到没,峰子都说了是大家闺秀用的,真要有女鬼在镜子里,我就给她来段人鬼情未了。” 小萱气道:“真要有女鬼,第一个把你阳气吸完!” “吵什么呢都。” “鱼哥正好你来了,小萱说这镜子摆这里不好,我看很好,又不要钱,鱼哥你说好不好。” 听后,鱼哥笑着说:“我有个办法,你们想不想玩玩试一试。” “玩什么?” 鱼哥指着镜子说:“过了十二点,什么都不要干,就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看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可能就会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和现实中的自己,表情不一样了。” “比如...你绷着个脸,镜子中自己却笑了。” “不听不听!别讲这些了!” “你们几个男的太坏了,吓唬我。”小萱捂着耳朵,跑到了一旁。 我笑道:“鱼哥,你真有当神棍的天赋,忘了?上次你拉着我,拿着生石灰去给太平间女酒保招魂,结果最后咱们也没看到女酒保。” 鱼哥尴尬的笑了笑,摆手说:“我那不也是听别人说的嘛。” 晚上人都睡了,袜子洗了,我叼着烟头去院里搭袜子,路过镜子前,鬼使神差的就坐下了。 “呼....” 吐了口烟,镜子中的自己也在吐烟,一脸惬意样,真想扇他一巴掌。 我拍了拍脸蛋儿,镜子中的我也拍了拍。 靠近看了一会儿,。 现在十二点多了,鱼哥说看的久了,镜子中的自己做出不一样的表情。 我眯着眼,盯着看了半天,啥也没有,太无聊了。 突然手机震动,我低头一看,这是个陌生号码。 “喂,谁啊?” “谁啊,说话啊。” “你谁?有病吧,不说我挂了。” 就这时,手机里传来一句女人的说话声。 声音略带沙哑,但听的很清楚。 “还记不记得我?现在混的怎么样了。” 这声音... 很陌生,又很熟悉。 下一秒,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红姐!” “是你吗红姐!红姐!” 我太激动了,抓手机抓的很紧!手指都在颤抖! 这绝对是红姐的声音!绝不会错! 就算时间过的在久!我也永远忘不了! 几秒后,这道女声,又声音低沉的开口说。 “是我。” “云峰.....我很想把头。” “很想你...” 第145章打听 清明节的那天晚上,这个电话来的太突然了。 我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清楚的痛感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我是云峰!” “红姐!你人现在在哪里!” 可我转念一想,阿春姐妹都能模仿人的声音...会不会... 我强压心情,连续深呼吸,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有一个秘密,只有我和真正的红姐知道。 想了想,我问电话那头:“红姐,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过的那两句话是什么?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两句,” 电话那头先是笑声传来。 随后,很妩媚,很成熟,很勾人的语气传来说:“呦呦呦,又来新人啦,这也太小了吧,就是不知道下面小不小呢。” 她的第二句。 “小云峰,想不想当姐姐的第四十五个男人呢?” 声音酥媚,声声如骨。 简直就是那一天的情景再现! 我抓着手机,心情激动,眼睛有些酸了。 一个大男人不该哭,可这一刻,我莫名的想哭, 不会错,这就是一直照顾我的红姐。 是我们最早的后勤,北派一颗痣,陈红。 “哭了?” “没有,哪有,我怎么会哭。” 不曾想到,红姐接下来的语气直接变了,变的很低沉。 “云峰,你信不信我?” “信。” 我没有犹豫,回答的直接了当。 “好。” “我这次主动联系你冒了很大风险,我只有几分钟时间,接下来我说三件事,你仔细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 “第一,当初卖货那笔钱,我没拿,是老大拿走了,他一直在用这笔钱,到处帮老二求医。” “第二,郑辉病逝了,长春会要乱了,江湖上也要乱了,小心。” “第三,樟湖...” “嘟......” 突然,红姐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我只听到了“樟湖”两个字。 就像是她旁边有什么人,突然挂掉了电话。 尝试着打回去,打不通,我一大堆问题都没来得及问出口。 坐在椅子上,看着梳妆镜,我疑惑万千,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顺德。 当时,二哥留在了小屋里,三哥留下来照顾二哥。 我和把头,红姐,大哥,去了摩罗街卖货。 我一直以为是红姐拿钱走了,可没想到,红姐亲口告诉我说,是老大拿走了支票。 我仔细回忆当初那些细节,把头出事的第二天,我存在报亭的小蓝瓶就也被大哥拿走了,现在蓝药水,大概率还在大哥手上。 红姐说郑辉病逝,江湖要乱了。 郑辉就是当初谢起榕口喊的“郑大胆”,这人是长春会掌舵人,非常牛逼。 而红姐最后一句话只说出来两个字,“樟湖”。 樟湖是不是樟湖镇?她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早上出来眼睛里全是血丝,把小萱吓了一跳。 “云峰你晚上没睡?你看你眼睛红成什么了。” 我摆手说没事,转身去找把头,小萱都没见过红姐,我说出来她都不知道。 我和把头谈了一上午,最后决定近期去樟湖镇走一趟,把头对我说:“此事保密,不可在告诉第三个人。” 后来在机修厂住了三天,来了一辆车把麻袋拉走了,是史姐找的人。 水吉就是个小活儿,这是我挣的最轻松的一笔钱。 很简单其实,我满足了富婆的小爱好,富婆多给了我一笔钱。 我这辈子去过很多地方,各位的家长就算我没去过,大概率也有路过。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城市不算多,除了银川咸阳,就是樟湖这个小镇了。 这个乡村全部人口加起来,总数不过一万来人,当时就是穷,整个镇的财政收入一年加起来,还不如一个稍微大点的企业年收入。 就像现在那段视频一样,我问樟湖的小孩,你早上吃什么? 小孩回答说:“吃光饼。” 午吃什么啊。 “吃光饼。” 晚上吃什么啊。 “嘿嘿,还是吃光饼。” 樟湖光饼不知道怎么做的,是一种像油炸面包的饼,吃的时候要切开,配上各种酱吃,也可以炒着吃,我连吃了几天就顶不住了,想吃点面条,排骨什么的。 待的时间长了,豆芽仔忍不住问我:“云峰,这里这么穷没有古墓吧?咱们一直在这儿待着干什么?喝西北风啊。” 小萱倒显的无所谓,她说:“我觉得这里的人都很好,要是去山里找廖小米,那才叫苦,山里没有吃的,没有信号,都是蚊子。” 鱼哥似乎隐隐猜出了有问题,但真实情况是,只有我和把头知道,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在找人,在找线索。 有没有查到什么? 有。 我们打扮城了本地人样子,住着本地的老房子,一有空我就出去转,就在前段期间,我打听到消息,顺着这条消息跟过来,我找到了一个叫“香亭蛇舍”的地方。 这地方是个红砖房的二层老楼,建造于上世纪60年代,南方五月份白天就很热了,火气壮的人都开始穿短袖了,但这个被当地人叫做“香亭蛇舍”的地方,却非常阴凉。 因为房子周围种了数量很多的香樟树,树枝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樟樟树的淡淡香味闻的很明显,二层砖楼的房檐向外延深,房檐也做成了蛇的形状, 我背着双肩包,带着墨镜,伸手敲了两下门。 “谁问你找谁?” 不多会儿,一个看起来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的黑小子开门问。 “你好,我找肖公蛇王,肖正兴。” “我爷爷不在家,去山上了,不过这个点儿应该快回来了,你家里人被蛇咬了吗?”这黑小子扶着门和我说话。 我指着屋里说,“能不能进去等一下你爷爷,一点意思。” 我给了他五十块钱。 他快速把钱揣兜里,说进去等吧。 “香亭蛇舍”是一家蛇医馆,有家传秘方,专门治疗各种毒蛇咬伤,在以前,樟湖一共有三大蛇王,分别是连公蛇王,肖公蛇王和张公蛇王,肖正兴就是肖公蛇王的后人。 黑小子是肖正兴孙子,身份证上名字就叫“肖长虫”。念起来像是小长虫。 我坐在一楼客厅的椅子上等着,忽然听到楼梯上传来说话声。 “长虫,这是谁?” “姐姐,这大哥是来找爷爷的。” “那你还愣着?给客人倒杯茶啊。” 说着话,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短发少女,手上抓着一条花斑大蛇,下楼冲我走来。 第146章香亭蛇舍 这条花斑蛇足有女孩儿手腕那么粗,有一米多长,蛇身来回扭动成了“8”字,蛇头是椭圆形的,高高昂起,往外嘶嘶吐着信子,估计最少有二十多斤重。 “长虫,你作业写完了吗,单词背会了没。” “写完了姐姐,英语单词也背会了,来是卡母去是够,点头耶斯摇头no。” “别贫嘴,去,帮我把蛇给永田叔送回去,就说问题不大,提醒他一下,平常带蛇出去,要记得多用湿毛巾帮蛇擦身子。” 说完话,这女孩儿熟练的就像递小孩一样,把花斑大蛇摘下来盘到了黑小子脖子上,吩咐让他把蛇给人送回去。 那蛇尾巴差点缠到我胳膊上,无意碰了我一下,冰凉冰凉的。 黑小子脖子上盘着蛇,他捏住蛇头笑道:“那我去了啊姐,爷爷回来了你跟他说一声。” “知道了,快去吧。” 黑小子走后,这女孩儿坐下问我:“我好像没见过你,你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吧?你叫什么。” 我说我叫项风,来找你爷爷是想问他点事。 这个玩蛇的女孩叫肖长萤,早就辍学了,现在主要在家帮忙,打理蛇舍的生意。 她似乎很少接触外地的同龄人,聊了一会儿,我就把她哄住了。 她笑着说:“我房间里有三十多条毒蛇,十多条蟒蛇,我爷爷房间里更多,有的是我们自己抓的,有的是镇上人送来的,你是外地的肯定没见过,想不想去看看?” “别了,咱们在这里坐着就挺好。” 我擦了擦汗,心想你太变态了,还有毒蛇,万一咬到我了怎么办。 前后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手拿镰刀,背着个竹箩筐回来了。 蛇女孩快步迎上去,小声在老者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老人脱下箩筐放到墙角,走过来说:“年轻人,你从哪来的,找我干什么呀。” “您就是肖公蛇王,肖正兴?” “我是。”白发老者点点头。 我看了那女孩一眼,欲言又止。 “没事,你有事就说,她是我亲孙女。” “好,那我问了。” “大概两个月前,是不是有两个男的来找过你?年龄40左右,说话北方口音,身高一米左右。” 老者眉头一皱,想了想说:“是有这么两个人找过我,一个正常,另外一个....” 他眉头紧锁回忆说:“另一个坐在轮椅上,带着帽子,全身捂的密不透风,是生了怪病了。” “爷爷!” “我记得!你说那个人啊!” 女孩慌忙插话:“那人的眼睛是黄颜色的,头发和牙齿都掉光了,当时看到吓了我一跳,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人。” 我强压内心情绪。 这两个人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我查了一个多月,打听了无数人,终于在这里得到了准确消息。 老人喝了口水,皱眉接着说:“站着的那人说轮椅上的是他兄弟,被一种四脚蛇咬过就变成了这样,问我有没有办法帮忙治疗。”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我紧张的问。 老人摇头:“我们香亭蛇舍虽然名声在外,擅长治疗各种蛇伤,但这不一样,四脚蛇不就是那种爬着走的石龙子吗?没有毒的,怎么会把人变成那样。” “后来我说治不了,没见过这种情况,那人看起来有些失望,当时就推着轮椅走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不知道。”老人摇头。 又聊了一会儿,我心事重重的离开了这里。 以前把头不止一次夸过,说大哥性子沉稳,办事机灵,他要是故意躲着我们,根本不好找,而且我不光想见到他们,我更想见到红姐,想问问他们近年的遭遇。 七月七是情人节,樟湖这里的人民,从五月旬就开始准备过蛇节了。 这个地区的化独特,我去过那么多地方,但樟湖镇的蛇节我敢说是全国独一份,独一无二,甚至在世界上都独一无二。 有想感受的,可以来这里旅游一下,我保证你终身难忘。 这里没人怕蛇。 在情人节前一个月,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去东南大山的竹厝林里抓蛇,上到80岁老头,下到五岁小孩,都会参与进来,他们手上,脖子上,盘着拿着大蛇小蛇在街上来回走。 谁抓到的蛇最大,最重,或者长的最怪异,就有资格送去蛇王庙评比。 庙里由村民组成的专业团队经过激烈争吵讨论,在评选出这一年的蛇王。 我听人说,1999年的那一届蛇王最厉害,是一户人家在竹厝林捕到的双头蟒蛇,两个头能分开吃东西,后来以8万块的价格卖出去了。 这里的男女老少爱蛇,玩蛇,敬蛇,但就是不吃蛇,顺德人吃蛇多,谁要是敢在这里明目张胆的吃蛇被逮住了,会被全镇通报,然后罚款。 谁来这里旅游,路边儿的人“热情好客”,会突然抓着五颜色的蛇往你脸上怼,小萱被吓了几次,后来都不敢上街了。 这天我和鱼哥在街上逛,鱼哥是出来买酒了,这时,突然有一个长头发的年人跑过来,拦住我们说:“兄弟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怎么了?” “也没啥事。” 他凑过来小声说:“你们想不想看看蛇女。” “蛇女?” “真的假的,在你家啊。” 我起初有些不相信。 我在镇上住了这么长时间,知道蛇女确实存在,当地人有少部分人见过,他们告诉我,蛇女活不长,寿命很短,活到三十多岁就算高龄,很少有能活过四十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人说:“怎么会在我家,当然是在连公庙啊,我看你装扮像外地的,你们外地人进不去那里,这样吧,你们一个人给我三十块钱,我把你们领进去。”他张口问我要三十块钱。 鱼哥小声说:“我估计是诈骗的,别理他。” “我可不是骗子!” 这年人急了,他说:“你们不看就拉到!有的是人想看!” 三十块钱又不贵,就当少抽包烟,我拦住鱼哥给了他三十块钱,说那就去庙里看看。 “一个人30,两个人60。” “那咱们说好了,我把你们领进去,你们隔着窗户看行,可不允许拍照,要不然把你手机没收了。” “行,现在去?” 这男的看了看时间说:“还得等等,还差一个人,咱们组团发车。” 他把我们带到路边儿一间房子里就匆匆离开了,说等个十来分钟就行,到时候有车来拉我们去庙里。 “兄弟哪的人呢,也来这里旅游啊。” 房间里还有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情侣,这男的一身名牌,嘴里嚼着泡泡糖。 我没理会这人。 他笑着说:“你不也去看蛇女的吗?我听人说,蛇女生活在坛子里,舌头老长了,还是分叉的,能用舌头舔到自己眼睛,太好奇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心想那他妈成什么了。 舌头舔到眼睛?还分叉的,那是蜥蜴吧。 第147章看蛇女 樟湖镇,突出来一个湖字。 说的是古代这里交通不便,四面环水,地广人稀,人们出行,只能划船出去。 樟湖的水里有大量水蛇,会攻击过往行人和船只,所以就建了个庙日夜烧香,供奉水里的蛇王,以此来祈求平安,这就是最早蛇王庙的由来。 我之前就来过附近,但他们一听我是外地口音就不让进去,这个长头发的黄牛说能把我和鱼哥搞进去,不过花几十块钱。 同行的有那对小情侣,这男的应该是个富二代,我看他用的当时最好的索尼卡片相机。 坐观光车到了蛇王庙附近,长头发黄牛呸了一声,边数钱边说:“各位,你们的钱绝对不白花,这里你们随便转,我马上去沟通,咱们马上就去看蛇女啦。” 进去后最先看到一副对联:“闽越遗风,唯我湖峰惠存,仙都龙窟,冠此蛇王宝殿。” 庙内香火鼎盛,人声嘈杂,来烧香的本地人络绎不绝。 “老公老公!你快看这房顶,好厉害啊!” 富二代搂着自己女友,抬头看了看庙顶笑着说:“确实,这雕工太厉害了。” 庙顶是几块实木板拼起来的巨型木顶,密密麻麻,雕刻了成千上万条小蛇,这些蛇互相缠绕在一起,头冲下,吐着信子。 我觉得,这些木雕风格应该是旧社会的东阳木雕。 转了一会儿,长头发黄牛急匆匆跑来说:“打点好了,我在说一遍,只能隔着窗户看。” 五分钟后。 “这是哪?不是说在庙里吗?” 庙北边儿两百米是国道,他把我们几人,带到了一间土胚房门口。 “你管在哪?看到就行呗,不知道我给你们走的关系吗。” 黄牛说话时眼神看前顾后,给人一种神秘兮兮的感觉。 “砰砰砰!” 长头发敲了两下门,喊道:“大师,打开窗户吧,让我们看两眼。” 过了几秒钟,土胚房窗户被人从里面开了条缝,我们几个都挤在窗户边儿看。 我瞳孔慢慢收缩,看到了。 屋间有个大坛子,像腌咸菜的那种黑坛子。 坛子里有个女的,只露出来个脑袋,这女的头发很长,几乎快垂到了地面。 由于头发散开挡住了脸,我们在窗户这里完全看不到五官,这女人一动不动,像是没手没脚,坐在坛子里。 “怎么不动?这看不到脸啊。” 富二代扭头看着长头发,着急说:“舌头呢?我要看舌头啊,不是说蛇女的舌头很长,能舔到自己眼睛吗?这连长什么模样都看不到。” “你想看就看啊?” 长头发挡住窗户说:“你就花了三十块钱,还想看舌头?做梦呢?” “你刚才说能看啊!”富二代说。 “是能看!得加钱!” “一个人三百五,你们两个人,七百。” “你!” “你什么你!你要是没钱就赶快走,有的是人想看,我得去接待下一波客户了。” 富二代被激怒了,骂道:“他妈的,谁说我没钱,老子有的是钱!” “给我包!” 他直接夺过来他女朋友的皮包,数也没数,掏出来一叠钱,估计二千左右,啪的拍给了长头发说:“看!快吐舌头!我现在就要看!这两个兄弟的我也买单了! 楞了楞,我说谢谢你。 他一摆手,大度的说兄弟没事,哥不差钱,我女朋友的包都是撸衣尾灯的。 “嘿,好啊。” 数了钱,长头发脸上乐开了花,对屋里喊道:“大师,你让蛇女吐下舌头,给我们看看。” 屋里还有个干瘦老头,手里拿着一串念珠,他弯腰在蛇女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听不清楚。 我们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看。 有时候不分善恶,人心底总有那么一种猎奇心理,就想,真的有人舌头有二十多公分长吗?是咋长的啊。 下一刻。 我忍不住卧槽了一声! 真的啊! 干瘦老头说完后,蛇女一张嘴,一条大舌头慢慢伸出来,长度快够到自己头顶了! 看的我目瞪口呆,真吓着我了。 富二代也看楞了,一脸的激动,他那个女朋友则是一脸害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哗啦一声! 就看了这一眼,长头发直接关上窗户不让我们看了。 “够了够了,看到了吧?走吧。” 出来土胚房,鱼哥忍不住摇头说:“你没看出来?什么真人舌头,那是假舌头。” “啊?” “假的?鱼哥你确定?我怎么看舌头会动。” 鱼哥脸上笑容灿烂,拍了拍我说:“你刚才没注意到吧?那舌头是直上直下动的,不会卷曲,看起来很僵硬。” 鱼哥又说:“他那么快关窗户,不让我们看往回收舌头的动作,就是因为一往回收,就露陷了,天底下,哪里有人长这么长的舌头。” “刚才我没说出来,”鱼哥摇头道:“因为这地方都是地头蛇,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为了几十块钱,我们也不值当那样干。” “我估计坛子里坐的那女的,是自愿的,黄牛肯定会给她分钱,专骗刚才小白脸那种外地游客。” 我说:“那也做的很好,假舌头能做成那样,远看确实跟真的一样。” 鱼哥点头:“三百十行,为了生存,现在不苦练技术怕是骗不到人了。” 第一遍隔着窗户看觉得惊奇无比,可知道怎么回事之后在看,就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子。 跟梅钱馆梅梅送我的智商通宝一样,纯交智商税。 “卖香卖香了!上好的线香!” “糖葫芦!糖葫芦!” 这个点儿人越来越多了,许多男女老少手里提着竹编笼子,笼子里装了五颜色的各种活蛇,他们有说有笑,互相交谈着家长里短,像是在赶庙会。 我和鱼哥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本来要走了,结果走错了出口,去了蛇王庙南边儿,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座庙。 上次来没到过这里,也是真没想到,这里是顺天圣母庙,也有叫顺产天母的,供的是闾山派陈靖姑,被看作是妇女和小孩子的保护神。 现在去樟湖蛇王庙旅游,在售票处买票,人家会告诉你:“是买套票还是单票?单票便宜,但只能进蛇王庙,买套票优惠,还可以参观天母庙。”你在途牛,或者哪里定票都一样。 我就感觉很奇怪。 为什么这两个庙,挨的这么近,几乎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蛇王庙供奉的是樟湖水里的蛇神,听说最早的原型还是一条毒蛇。而闾山陈靖姑庙里,摆的都是各种泥塑的妇女小孩儿像。 这好像并不搭边儿。 天母庙的庙前有个戏台子,市里出钱请人,每年从5月20号左右开始唱戏,一直唱到7月旬蛇节结束。 下午3点半有场戏,我看有两个脸上画了戏妆的美女,在台上走来走去搬东西。 估计要马上开戏了。 第148章她 “别挤了!” “谁!” “谁他妈踩我脚了!给我让个地儿!” 吵吵闹闹,台上铛铛铛铛,开始唱戏了。 唱的什么戏呢? 唱的是福建当地特有的闽剧,剧名儿叫,“秋兰送饭”。 我虽然听不懂,但看的挺有意思的,因为唱戏的都是美女。 正宗闽剧,最讲究个方言白话和身段优美,不夸张的说,这几个唱戏的女孩可以说是模特身材啊。 我正看着,鱼哥突然拍了拍我。 “怎么了鱼哥?” “看那里,那个人。” 鱼哥指着戏台的西南角让我看。 都是人挤人,小孩坐在大人肩膀上,我不知道要看什么,鱼哥又指了指,我才看清楚。 那里有一个女的,正踮起来脚尖在看戏,这女的头发很长,但披头散发,头发乱糟糟的,右手高举,举着一串糖葫芦,边看边吃。 这好像...是刚才那个蛇女啊,刚才在土胚房还坐在坛子里,怎么现在跑这儿来了?还吃糖葫芦。 我越看越像,这要饭的发型独一份,就是她! 我和鱼哥对视一眼,挤过去,悄悄走到了蛇女身后。 “好!唱的好!” 人群看的鼓掌喝彩,她也激动的跟着鼓掌。 “喂。” 我拍了拍她肩膀。 这女的回头一看,似乎是认出来我了,扔了糖葫芦掉头就跑! “你别跑啊!” 鱼哥壮硕的身板直接硬挤开人群,从侧面包了过去。 这女的跑着跑着,一头撞在了鱼哥身上,摔倒了。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你跑什么?我们又不把你怎么样。” 她披头散发站起来,拍了拍土说:“帅哥,你们别找我麻烦啦,我不容易,我是挣提成的,一百块,才能提五块钱。” 她说完话又掉头跑。 鱼哥轻描淡写拽住了她一只胳膊,她怎么用力跑都跑不掉。 我走过去说:“没事没事,姑娘你别慌,我不跟你要钱,我就问你点事。” “你那舌头是假的吧?怎么做的?” 她抬起头扒了扒头发,我这才看清她长相。 不丑,也不漂亮,皮肤晒的有点儿黑,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孩。 她被鱼哥拽着胳膊,苦着个脸说:“那是猪舌头做的,用细竹竿控制,只能吐出来,不能收回去,一收回去就露馅了,你们放我走吧,我每个月有业绩指标的。” “啊?你还有业绩?” 她点头说:“是啊,我们的钱大部分都要上交,不过也比上班强,要养家的嘛。” 我还想问钱交给谁了,就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喂!” “就是你!” “你这个骗子!” 小白脸拉着她女朋友,挤过人群走过来后立即薅住这蛇女头发,啪的一声!朝她左脸上扇了一巴掌,可能觉得不解气,又啪的朝她右脸上扇了一巴掌,响声轻脆,扇的非常狠啊。 “还我钱!你这个骗子!我两千块钱呢!” 小白脸使劲薅她头发,这女的大声喊,疼疼,我感觉她头皮快被拽下来了。 “差不多了。” 鱼哥冷着脸抓住他手腕,一点点挪开。 使劲一推,小白脸踉跄了好几步,倒在了人堆里。 鱼哥皱眉说:“有事能商量,犯不着下这么重的手。” “不是!” 小白脸起来骂道:“敢骗我钱!我今天就要弄她!” “来人!大家都来看!看骗子!快过来看!” 他冲着周围大喊,声音大的都盖过了台上唱戏的声音。 “看吧云峰,这人要倒霉了。” 鱼哥走过来小声对我说:“敢在庙里这么骗人,背后没人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 过了短短几分钟,来了几个年男人,直接硬拖着小白脸把人拖走了。 我看的直摇头,就像鱼哥说的,出门在外,你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估计一顿毒打是最轻的了。 小白脸女朋友慌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想报警,结果被人把手机摔了,摔了个稀巴烂,吓得她脸色发白,不敢动,也不敢在喊了。 其一个男的看起来像领头的,他低头问了“假蛇女”几句话,随后,假蛇女指了指我们这里。 这年男人听的连连点头,随后一脸微笑的走过来说:“二位兄弟,多有得罪,你们懂规矩,知道咱们兄弟挣口饭吃都不容易,退钱吗,是60吧?” “哎,不用了,也没啥大事儿。”我摆手说。 这男的点头说:“天这么热,别在外头挤了,来屋里喝杯茶吧。” 我起初想拒绝,不过转念一想,这种本地的地头蛇大都关系很硬,人脉也很广,就像当初诺曼底的李非,说不定能帮到我,所以我便答应了,和鱼哥跟着他们进了一间小屋。 屋里比屋外凉快多,开着空调,还有铺着凉席的皮沙发。 入座之后,这人给我和鱼哥倒了一杯凉白茶,笑着说:“二位从哪儿来的?” “北边儿来的,路过而已。” “不过....咱们这儿真有那种蛇女吗?”我问。 他放下茶壶,坐在对过沙发上,翘起来二郎腿道:“当然有,不过一般人见不到,蛇女也不是长舌头,其实长的和正常人一样。” 我又问:“那是不是活在坛子里?每天要用碗喝蛇血?” 他笑着说:“是有在坛子里,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喝蛇血到是真的,不过不是喝三碗,就那种小酒杯,每天三杯。” 鱼哥好奇问:“为什么要每天喝三杯蛇血?” 这人扭头笑着说:“兄弟你这话问的,那咱们为什么每天要吃三顿饭?一样的。” 聊了一会儿,富二代小白脸被人拖了进来。 他被打的很惨,脸被扇的肿成了猪脸,名牌衣服上全都是大脚印子,嘴角都是血,眼睛睁不开了,门牙好像也掉了。 “我...我不敢了..不敢了...不要打我了...” 这男的走过去就是一大脚,把人踹趴下了,指着冷声说:“有两臭钱了不起?以后出来玩,涨点儿记性,不要在口无遮拦,记住了没?” 小白脸嘴角开裂,流着血吐沫,有气无力的说:“记....记住了。” 这男的拍了拍他脸蛋儿,抬头问手下人:“搜了没,有多少?” 手下说:“大哥,这比真他妈有钱,包里装了一万多块钱现金,还有她女朋友带的金项链和钻石戒指,咱们全拿到手了。” “嗯。” “让他们滚吧。” 人走后我问:“你们这么干,不怕人事后报警?” 这男的吐出一口烟,笑着说:“我要是怕,就不干了,放心吧,兄弟们有人罩着。” 重新坐下,我有意无意的跟这人打听一些东西,关于大哥和三哥的事儿。 这人听后想了想,摇头说:“坐在轮椅上的人....还带着棉帽子?这个我真没印象。”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我听后还是有些失望,几个月前,二哥在香亭医蛇短暂露面后,在没了一丁点消息。 就在我和鱼哥起身准备离开时,忽然一个人满头大汗,急匆匆的跑进来说:“大哥!不好了!秦库丁来了!我们是不是钱还不够!” “什么!” “不是半个月后在来吗!这月怎么这么早!” “快快!把人请进来,你赶快以我的名义去借钱,今天最少要借到4万!快去啊!” 手下慌忙跑走。 这人脸色难看的转身说:“你两赶快走吧,我这里有点事,不能招待了。” 我点头说那你忙,不打扰了。 结果我和鱼哥刚出小屋,迎面走过来四个人,有三男一女。 这女的牛仔裤,吊带衫,身上香水味很浓,带着太阳帽和墨镜,皮肤白晒。 那男的满头大汗,跑出来恭敬的弯腰说:“秦库丁,这个月怎么这么早,我们还没完成任务,不过我已经让人去借了,马上就回来。” “云峰?怎么了?走啊?”鱼哥转头叫我。 我看着这女的愣住了。 她看到我,那一瞬间也愣住了。 “怎么是你!” 这女的我见过,我认识! 叫什么名,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当时,我们因为卖血玛瑙,被大胖子金雷黄带到了一个仓库。 而就是这个女的,在面包里给我塞了个纸条,让我白天,带金雷黄去木偶剧院的真功夫餐厅后厨! 第149章被卖了(大章二合一)) “云峰,走啊。”鱼哥拽了拽我。 我看着眼前这女的,瞬间都想起来了。 在当初那个城村,她给我们买面包,只记得叫“小芳”,应该不是真名。 “秦库丁,这兄弟就是个跑江湖的,路过进来喝杯茶,你们快走吧。” 这女的一摆手,看着我,笑吟吟道:“项云峰?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看来时候已经到了。” “啊?秦库丁你,认识这兄弟?” “岂止是认识,我们帮了他可不止一次。” “老五,你们这个月还差多少钱没交。” 这男的马上躬身弯腰,满头大汗的说:“回秦库丁,还差不到五万块钱,不过您放心!今天我们就能补齐!” “好,你们在这儿守着,你....” 她指了指我说:“我们进屋谈一谈。” 鱼哥皱眉问我有没有问题? 我摇摇头表示不太清楚,什么叫“我时候到了?” 我当初对这女的印象,就是一身浓浓的风尘气息,会挽着大胖子金雷黄的胳膊,嗲嗲的叫,可现在她完全不是那样的,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 “对不起,你不能进来。”鱼哥被拦在了外面。 我给了鱼哥个眼神,意思是等我一下,她是赵女士的人,应该不会害我。 门关上,我们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水还没凉。 “美女,你是叫小芳?还是叫秦库丁?” 为了掩饰心虚,我装模做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她翘起来二郎腿,微笑着说:“小嘴还挺甜,不过恭喜了,以后你就是项库丁了,我们是平级别的同事。” “咳!” 我被呛了口水。 咳嗽着说:“我是项云峰,我什么时候改名成项库丁了?你可别乱叫。” “呵呵,你过来,咱们挨近点说,”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 我马上摇头:“不用,我不过去,你可以直接说。” 屋里关着门开着空调,不是太热,但她还是故意解开了上衣几个口子..... “你既然来了这里,见到了我,就说明时机已到,有些事儿,也可以告诉你了。” 她看着我说:“项云峰,你已经卖给我们了,我们有白纸黑字的卖身契。” “什么玩意??” 我听到这句话没反应过来。 “你搞笑呢,什么叫我卖给你们了?谁把我卖了,还有卖身契??” 她一脸认真,点头说:“白纸黑字,虽然现在不在我身上,不过我有照片,你可以看一眼。” 她掏出手机翻了一会儿,直接扔给了我。 我一看,看傻了。 “卖身契书。” “介绍人:陈红。” “有一男,姓项名云峰,祖籍东北,于今日,无偿卖于赵清晚女士。” “代笔人:秦怀虎。” “保买主:赵清晚。” “卖主:杜银页。” “白纸黑字,恐后无凭,永无返回。” 底下写了年月日时间,在我名字那里,还按了个鲜红的大手印。 我草! 我懵了,我怎么被卖给别人了! 陈红,红姐是介绍人! 杜银页是奶奶的名字!竟然还有我奶奶的签字! 看我呆住,这女的慢慢收回手机,笑着说:“咱们都是这样过来的,过段时间你就会习惯了。” 这什么卖身契,犹如晴天霹雳。 我瞬间想起了之前那一幕。 那晚,西安诗人秦怀虎让我连夜去傅村,去的路上还碰到了倒着走路的姜圆,而当天晚上!我被人套住头,被抓着手,按了个什么手印! 就这事儿,那是打死我也想不到!红姐和奶奶,把我卖给别人了。 “怎么?还激动呢?” “坐下喝口水。”这女的说。 “喝什么水!” 我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大声说:“这事我不知道!我是被迫的!” 她摇头说:“项云峰,你就没有想想,我们帮你摆平金家兄弟,帮你压制长春会,图你什么?” “你无家无势无背景,我们几次三番帮你,难道,就为了你们那区区二十万会费?” “我...” 一时哑口无言,因为确实没有理由反驳。 是啊,我就是一个很小的盗墓贼,发个死人财,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她们之前为什么几次三番帮我? 赵清晚,这个女人高高在上,那高贵强大的气场,让任何男的在她面前都要低下头,不敢抬头看,她为什么一直帮我。 我终于有答案了。 因为我被卖给她了,性质打个比方,就跟旧社会的地主买丫鬟小妾一样.... 这叫小芳的女的,掏出个精致的指甲刀,她边修指甲边说:“所以我刚才说,恭喜你加入我们,陈红也早跟了主人。” “这是好事,跟了我们,以后呢,地位,女人,安全,名望,你项云峰要什么有什么,如果你想的话,我人也可以给你。” 她笑着,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咱们组织内部都是大老爷们,你应该是岁数最小的,而且还是正式的库丁身份,我那帮姐妹们,以后都有的玩啦。” 我心里害怕,问她什么是库丁? 是不是苦丁?就是当牛做马不给吃饱饭,睡猪圈睡羊圈,没日没夜的干活。 她听后笑道:“你这个人说话真有意思,是不是经常这样逗女孩子?是库丁,不是苦丁。” “反正你契约早签了,主人迟早要见你,我先给你简单讲一下。” “长春会有十三省,就我知道的,咱们大概有五个部门,还有一个部门直属主人,我无权知道。” “五个部门,你记下。” “三更库丁,绣衣直指,观音社,无常吊客,还有最后一个叫沾杆处,” 她接着说道:“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这些名字都有传承和出处,以后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你和我,咱们都属于三更库丁分部,可以管人,但主要作用是替主人敛财,敛财能力越强,你在库丁里地位就越高。” “和小偷一样,盗墓贼虽然是下九流的下九流,但不可否认,确实有很强的敛财能力,主人当初并没有把你当回事,主人之所以为了你,选择和长春会硬碰硬,主要是那个陈红的功劳。” “那段期间长春会一直没动你,如果不是主人保你,你早死了。” 又说了一些话,她给我留了个地址,说让我这两天去一趟,说完就扭着跨走了。 出来后鱼哥说:“云峰,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白吗?” 我使劲搓脸,越搓越快。 我搓脸的动作吓了鱼哥一跳,他还以为是阿春的痒痒粉又发作了。 我忙说没事,我去打个电话。 下午蛇王庙这里人也很多,走到没人的墙角,我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座机号打了过去。 “喂,刘婶,我,峰子。” “峰子!都说你在北|京当了总经理,过年给你奶寄了好几万块!出息了啊!” “哪有啊刘婶,就是个小头目,我奶呢?你让她来接个电话。” “等着别挂,给你叫去。” 等了几分钟,奶奶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峰?啥事啊。” “奶奶你身体还好吧,我抽空就回去看你。” “忙就别回来了,工作要紧,好好给人老板工作,你要是什么时候能领个媳妇回来,那奶奶才高兴啊。” 鼻子发酸,我说好,到时候你要几个我给你领几个。 “奶奶,大概半年前,你有没有签过什么字?还按了手印。”我问。 “啊?我和面呢。” “不是和面,是你有没有按过什么手印。” “按手印?” 奶奶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起来了,有,那不是你们建筑公司的人吗?说要给你升职,要按手印。” “奶奶你看了没就按?”我问。 “呵呵,我没看。”奶奶笑着说。 深呼吸几口。 我说奶奶你多注意身体,我还会往家寄钱,叮嘱几句,说完便挂了电话。 回去路上,我想了那女的说的话。 长春会郑辉死了,江湖要乱。 三教九流,皆提线木偶,木偶剧院的主人,赵女士决定动手,想吞并整个长春会! 赵清晚手下五大部门。 三更库丁,沾杆处,无常吊客,绣衣直指,观音社。 根据那女的讲的,在加上我的理解。 库丁,在古代是指在银库干活的小兵,虽无官无职,但都富得流油,因为能敛财,库丁常常能把大银元宝藏进某些特殊地方带出来。加了三更两个字,是因为搞钱的办法大都来路不正,必须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干,小偷是这样,盗墓贼更是如此。 绣衣直指,是史书上汉代的一个特殊机构,类似于明代的东厂西厂,直接听命于皇上,抓贪官治恶霸,有先斩后奏的能力,地位大概等同于长春会的各省干事。 沾杆处,是以前皇宫里,专门拍蚊子,抓蟑螂,灭老鼠的一个机构,在赵女士这里负责搞情报渗透,人员流动,组织活动。 无常吊客,以前古代有门客和吊客,门客是那些有才之人,上门帮主人出谋划策,靠的是脑子。而吊客是指那些武艺高强,能帮主人家杀人埋人的人,无常吊客,顾名思义,就像黑白无常一样勾魂取命。 据我所知,赵女士的这个吊客部门,里头全是那些超级能打的人,如果不是这个部门存在,就无法和长春会硬碰硬。 长春会肯定想除掉赵清晚,但能吗? 不能,吊客排在前的那些人,直接对标的谢起榕,马王爷等。 最后有一个观音社。 听说社里都是女的,具体负责干什么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她们都有个铜牌子,上头雕刻的是南海观音骑着一条龙,就是观音骑龙。 三更库丁,在这些部门里地位最低,只负责给主人挣钱,以小偷,无赖,恶霸,小姐,诈骗犯,盗墓贼居多,要是每月搞不到多少钱,就没用了,就会被抛弃。 ..... 回去后把这些事儿讲了,我问:“把头,那晚我跟你打电话,你告诉过我,说我和红姐终有一日会在见,把头你是不是知道这些?” “不,”把头摇头回我说:“云峰,你相信我,我当时只是隐隐猜到了一点儿,具体的并不清楚。” “把头我当然相信你,不过...” 我垂头丧气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我成什么库丁了,我被红姐和奶奶卖给别人了,那咱们的钱还是咱们的钱嘛。” “嗯...” 把头放下茶杯,沉思后说:“人重要,钱也重要,在你见赵女士之前。” “云峰,我们这样....” 我听的连连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 十分钟后,我出来房间,拨了一个号码。 “喂。” “计把头,是我。” “是小项把头啊,你可别叫我计把头,太难听,还是叫老计吧,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问问,田哥那里能不能存钱?” 第150章在见红姐 “哎,田哥,是我,云峰。” 电话那头有传来哗啦啦水声,估计在洗脚。 田三九有两个小爱好,一是用热水泡脚,二是用烟头烫人。 “田哥,老计应该大致跟你讲了吧?”我问。 对方搓着脚说:“你的意思是.....你先花钱,从我这儿买点古董,过一段时间,在原封不动的退给我,最后我在把钱还你。” “对!对啊田哥!就是这样。”我说。 “你是不是有毛病?”他骂我。 我忙说:“田哥,把头说这算洗钱手段的一种,只要你我不说,没人能查到,等兄弟过了眼前难关,我在把东西退给你。” “怎么,你这是准备进去了?” “没,我好好的,怎么会进去。” 对方沉默了几分钟,突然笑道:“看来王显生出的主意是想祸水东,引到我这里啊,你告诉他,我要回去陪小洛了,让我清净两天吧,” “嘟..嘟嘟。” 他直接挂了。 我在打过去,人干脆不接。 屋外传来稀稀拉拉的流水声,我拉开窗帘,原来下雨了。 雨势不小,门口亮着灯,把头正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雨夜发呆。 我走过去,有些郁闷,又有些恼怒的说:“把头,田甜看出来了,还说我有病。” “打火机。” 我忙掏出火,帮把头点上烟。 “呼.....” “云峰你看这里。” 把头突然指着脚下让我看, 他脚下,雨水汇集流成了小河,有片绿树叶漂在水里,随波逐流。 “怎么了把头?” “你在仔细看看。” 我又看了,发现原来是有一只大头蚂蚁,在水里拼命挣扎,可任凭大头蚂蚁在怎么挣扎,都在慢慢被雨水冲走。 只见把头伸出一根手指,将大头蚂蚁轻轻推到了那片树叶上。 然后,大头蚂蚁趴在树叶上撞到了墙角,拐了个弯,随水流漂走了。 把头说:“云峰,其实咱们就是这只蚂蚁,出来找吃食,却意外碰到了雨天,如果爬不上去,最后就会被淹死在外面,再也见不到家里人了。” 我听后若有所思,问:“那要是不出来呢?” 把头将烟头弹到水里,笑道:“如果咱们不出来,就会被饿死,没得选择。” “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准备走,我换双凉鞋。” ..... 三个半小时候后。 我穿着雨衣,一个人到了闽江岸边,栏杆上有个狮子头,秦库丁发来的地址告诉我在这里等。 眼前的闽江一片黑暗,能听到风声,还有雨水从天上落下来掉到江里的声音。 这时,栏杆下突然传来一位老人的大喊声。 “小伙子,木偶找路!” 我忙冲下喊:“四季长春!” 这是叫小芳的那女的给我的接头暗号,老人打着手电,骑着蓑衣,站在一艘小船冲我摆手。 这船实在太小,只有一米多长,几十公分宽,两个人站上去都费劲。 这小船有个称呼,叫“闽江雀船,”就是形容像麻雀一样小。 我怕掉进江里,便坐下问:“大爷,你没有船桨,怎么划船?” 老人和我挤在一起坐下,他没着急回话,只是用一根木头棍子,邦邦邦,敲了两下船身。 下一秒钟。 我骇然的发现,这船竟然开始自己走了! 电动的? 不对啊,这雀船还没个螺旋桨大,哪来的电动? 我好奇的探头向水里看,依稀看到,水下好像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在推着我们的小船向前走。 老人喊我说:“小伙子不要看了,看多了对你不好,这是我们木偶会的水猴子。” “水猴子?这是人吧。”我说。 老头不在说话。 坐着雀船在江上漂了一个多小时,靠岸后,远远看到了一处古建筑群轮廓。 划船老人告诉,这是当地的明翠阁,也叫观音楼,挨着西边儿的被划到了旅游景区,东边儿保持着原状态,仍住着一些真和尚和出家人,我们去的是东边儿。 走近些,老人晃了几下手电。 马上,阁楼上也有人晃了晃手电。 我远远看到,不远处有个黑影站在那迎接,身形像是个女人。 一步步走过去,靠近,看清楚了。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红姐!” “红姐!” 我扔了手电筒冲过去! 跑的太急,雨衣掉了都浑然不知。 红姐看着我一脸笑容,张开了双手。 我一把抱住了她! 真实的触感,体温,柔软。 “红姐!是你吗红姐!是你吗!” 红姐瘦了,头发短了,以前脸上的浓妆不见了,耳钉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素朴,只是穿了一身干净的牛仔裤白衬衫,她身上以前的香水味没了,而是多了一种淡淡的体香。 红姐拍了拍我后背,我慢慢松开了。 她抬头看着我,脸上笑盈盈的说:“云峰啊,你长高了,不像小孩儿了,你看你的这些胡子,都扎手。”红姐摸了摸|我下巴。 我抱着红姐转了一圈,她大喊快放我下来,别人看着。 有太多太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儿,我又有些结巴。 “红....红姐,这么久,你一直在哪儿?去哪儿了?” 红姐拉着我手,她眼神复杂:“因为某些原因,我一直不能联系你们,赵女士找人帮我治好了指儿金,我跟了她,因为我们目标一致。” “哪个目标?” “嘶...疼。” 红姐使劲朝我脸上拧了一下,笑着说:“你小子现在变坏了,不是在顺德的纯情小云峰了。” 我就是再见到她太高兴,又怎么会不知道红姐的目标。 红姐有两个目标。 一是在40岁之前,睡够100个男人。 二是攒够3个亿资金,雇一些人,找到长春会内的几个老不死,替父亲陈小黑报仇。她说的目标一致,当然是第二个。 “红姐,那你怎么把我卖了?” “我是为了救你,因为我们都需要靠山。” “先别说这些,云峰,进去以后别东张希望,见到赵女士更不要抬头,清楚了没?” 我点头说知道。 “止步。” 到了门口,四个身材魁梧,光头的彪形大汉挡住了我们,我之前见过一次他们。 “请让路。” 红姐让他们看了一张铜牌子,随后这四人让开了路。 红姐小声介绍说:“云峰,赵女士身旁,常年有大吊客保护,大吊客都是最顶级的高手,刚才那四个光头男人,你以后见到他们不要招惹,千万小心。” “是陈红吧?人带来了?” 见到来人,红姐马上恭敬的说:“吴吊客,人我带来了。” 这是个男的,四十多岁,正坐在门口石台阶上抽烟。 这人右耳朵没了,用金子做成了个耳朵形状。 他一扭头,右耳朵金灿灿的反光,让人看了忍住想咬一下试试。 第151章见赵清晚 “陈红,你就送到这里吧,剩下的交给我。” “我知道了吴吊客。” 红姐看了我一眼,转身先一步离开了。 “小子,跟我走。” 推开门,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院子里有用灵璧石做的假山,雕花的石桌石凳,还有池塘,池塘里养了很多条名贵金鱼。 金耳朵回头说:“小子,我听说,你见过几次谢起榕?跟他有交情?” “谢疯子?交情?” “没有没有....没交情。”我马上摇头否认,开玩笑啊,要说交情,他交过我炼精化气,这算不算? 金耳朵来回扭了扭脖子,骨头嘎嘣嘎嘣的脆响。 他笑道:“谢起榕,马灯泡,还有皮县那几个老头子,我其实啊,早就想跟他们试一试了。” 一想起来白羽绒服和拨浪鼓,我就心里害怕。 我说,他现在应该关在了佳木斯精神病院。 “我知道。” “那个地方,也在我们的计划内。” 金耳朵看起来困了,他一手打着伞,张大嘴,打着哈欠说:“谢起榕是练气的,练气,高于练体,但那有个临界点,如果我直接把那股气打散,他人也就没了。” “算了,我跟你这小屁孩说这些干什么,主人也是,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见你。” “砰砰。” “是我,老吴。” 吱呀一声门开了,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胖老头出现在门后,这二人是双胞胎。 我身上衣服湿透了,跟着这三人进了屋。 屋里很香,点了香薰。 一个女人坐在檀木桌那里,背对着我,正在低头看书。 那又粗又黑的大辫子,随意耷拉在地毯上,一身高开叉紫色旗袍,贵气尽显。 “跪下。” 金耳朵踹了我膝盖一脚,让我跪下。 随后,赵清晚迈步走了过来。 她脚上穿了双布鞋,没穿袜子,鞋面儿上绣了一朵白花。 红姐叮嘱我不要抬头看,所以我就低着头。 我第一次听到赵清晚的声音,听起来细声细语,不急不慢。 她说:“木偶领路,四季长春。” “郑辉死了,长春会也不应该继续存在,我的木偶会,将取而代之。” “你是否想加入我们?” 就是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此时此刻也不敢说不,那样做,会被人沉到闽江水底。 我低头说:“我愿意。” “哦?真心?”她问。 “是真心的,我项云峰,愿意加入赵女士的木头会。” “木头会?” “不是...”我马上改口道:“是木偶会,我愿意加入赵女士你的木偶会。” 赵清晚虽然声音细声细语,但有种压迫感你,这种压迫感,会让和他说话的人,喘不过气。 又听她说:“郑辉早该走了,为了防备我,他一直苦苦支撑了多年,现在是时候了。” “你走吧,需要做什么,有人会告诉你。” 赵清晚说完,转身走了。 后来被送到一间禅房内,我又见到了一位熟人,是西安诗人秦怀虎。 他还是那样子,邋里邋遢,一副落魄到吃不起饭模样。 “哈哈!” “项兄弟!咱们这是又见面了啊!” “秦哥好。” “秦哥,红姐告诉我,我是库丁,那你是什么?”我问他。 “我?” 他摇头:“我什么都不是,就是帮忙写写书信,干些杂活儿。” “主人交待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可以问我,我能说的都会告诉你。” “的确有。” 最关心的一件事。 我问:“秦哥,我加入了你们这个木偶会,是不是每个月都要交钱?” “那当然。” 他解释道:“库丁的任务就是挣钱,今年开始,会里有大行动,各地方库丁都加了任务,因为我们用钱的地方很多。” “那要交多少钱?”我问。 “交多少不一样,分级别,一级库丁,每个月大概是两万左右,二级和三及是五到十万,四级就要15万到20万了,最后是五级,那要交的就多了,咱们木偶会内的五级库丁,一般都是些大公司老板。” 听他解释完,我松了口气。 两万块不算少,但对我来说也不算太多,能接受的程度。 哪知道,秦怀虎下一秒告诉我说:“项兄弟,你不是一级,你是四级,每个月要交15万左右。” “啊?” “不是!” “秦哥!我才进来!怎么就是四级了!” “你肯定搞错了吧,我应该是一级!一级库丁,应该从头做起!” 看我激动,秦怀虎笑道:“这个不是我说了算,另外还有,库丁都要上交自己总资产的百分之90,如果有作弊的,会受到沾杆处的人惩罚。” “我们都调查了,你有两张银行卡,总资产有270万...3千4百6毛一,扣掉百分之90,你还剩26万左右。” 我听的心在滴血。 这些钱,是我无数夜晚勤勤恳恳工作换来的!几乎要被抽完了! “不是,不是....秦哥,你绝对搞错了,我没有那么多钱,那都是我借的。” 秦怀虎看着我,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样子。 “那要是不交?有没有事儿?”我问。 他说:“不交也没啥大事,就是,可能以后不能睁眼了。” “呵呵,不开玩笑,听我的吧,这个钱你一定要交,当初我们救你不是白救,这是你现在应该付出的代价。” “项兄弟,我当初在西安送了你一首诗,你是否还留着?” 那诗我早丢了,都忘了丢哪里了。 他说:“当初他们都看不起我,只有兄弟你愿意买我的字,这说明你认可我的字,我很感谢。” “你能否在回忆着念一遍?” 我记忆力好,当下想了想念道: “浮生醉酒回梦里。” “一生劳碌志未酬。” “不拘一格降人才。” “西安贵人项云峰。” “不错,一字不差。” “哎....” 他又重重的叹了声说:“因为你当初认可我秦怀虎,所以,我才赠了你这首诗。” “其实早在那天,我就已经把你今天的遭遇下场,都写进了诗里,只是你没放在心上。” 接下来。 他打乱顺序,把当初送我的这首诗,当着我的面儿重新又念了一遍。 该这么念的。 “西安贵人回梦里。” “醉酒浮生志未酬。” “不拘一格降人才。” “一生劳碌项云峰。” 我听的当场楞住了。 这首诗只是顺序打乱重组,可听起来,意思完全不一样了。 一生劳碌...项云峰。 第152章我当库丁的那两个月 让人保护,需要付出代价,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埋下了种子,当初乞丐刘介绍求赵清晚保护,对方开口就是二十万会费。 我觉得赵清晚的木偶会,应该叫“木偶传销会”,因为就像传销一样控制人,让每月交钱。 而且听秦怀虎最后几句话意思,不单是我,她想让我们整个团队当她的库丁。 盗墓的,不就该无拘无束,想去哪就去哪? 我压根就不想加入什么木偶会! 如果说真要有个组织,我那就是北派的! 北派盗墓贼项云峰!以后也会是项把头! 当个鸡毛项库丁! 从一开始,像有条看不见的线,把我像木偶一样提着走,赵清晚动动线,底下的人,就像木偶一样动一下。 长春会蓝药水! 赵清晚要钱! “木偶会,妈了个x的....” “项兄弟?” “你一个人在墙角那嘀咕什么?”秦怀虎走过来问。 “没,我没说什么啊,秦哥你听错了吧。” “我能走了?” 秦怀虎依然面露微笑:“当然,我给你的纸条上有卡号,就从下个月开始吧。” 走时依然是那老头划船送我。 我想找红姐聊聊这段时间各自的遭遇,可我进不去,她出不来,红姐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选择跟了赵清晚,同样牺牲了自由。 回去的这晚,都睡了。 我和把头一人四两酒,半袋花生米,一直聊到天亮。 .... 隔天上午9点半,蛇王庙。 “铛铛铛!” “让路!都让让路!” 有人敲锣打鼓,将拥挤的人群硬分开一条路。 随后,只见十几名年壮汉,一手拿着麻袋,一手拿着捕蛇专用的工具,一脸牛逼哄哄的挤过来。 原来,这群人都是往年有名的捕蛇人,他们刚从南厝林补蛇回来。 “今年!咱们樟湖蛇王一定是我条!” “别吹,你袋子里是什么品种?” “大轮斑啊。”这人直接说。 “大轮斑也想当蛇王?我婆娘都嫌档次低,你做梦呢?” “净吹牛逼,你抓了什么?” “”不告诉你,反正今年百分百是我赢。” 这些汉子之所以情绪高涨,是因为谁抓的蛇一旦评到蛇王,樟湖区政府不但奖励五千现金,还会给一张证书,这张证书樟湖每年只发一张,到今年,也不过总共发了几十张而已。 另外,到7月7游街那天,蛇王会被装进一个红漆铁丝笼里,然后被抬着游街,红漆笼上会用红纸毛笔字写上:“蛇圣,某某人捕到的。” 这在当地是光宗耀祖的一件事,自然有非常多的人去争。 我正看着,有一男的提着塑料袋快步跑来。 “项库丁,这天儿这么热,吃个老冰棍解解暑吧。” “嗯。” 我撕开包装袋舔了一口冰棍,凉凉的,还不错。 “老赵,秦库丁这两天有急事不过来,她让我来这里帮忙,不是我说,你们效率是真不行。” 这个叫老赵的,就是那天打富二代小白脸,请我进屋喝茶的人。 老赵用手擦擦汗,连连点头说:“项库丁说的是,那依您看...咱们该怎么提高效率?” 我吃着冰棍说:“去把二丫头叫来。” 二丫头是他们称呼的外号,就是那个用猪舌头的假蛇女。 我是木偶会四级库丁,和秦小芳同级,有相对应的权利。 等了十多分钟,假蛇女二丫头急匆匆跑来了。 我看着她说:“你把你头发整一整,剪一剪,别成天整的跟要饭的一样。” “啊?” 她纳闷道:“我要是把头发整了,假舌头就露馅了啊。” “这就是要你们改的地方。” 我看着他们说:“老一套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赚的少不说,还受累,明明守着蛇王庙,但你们每月的任务是不是很吃紧?” 这几个人都低下了头,算默认了。 “所以,你们得换个路子。” “你去把头发剪了,别整的跟鸡窝一样,然后拿五千块钱去化妆买衣服。” “你们不是有关系?” “花钱去庙里租间禅房,然后让本地人散播消息,就说,蛇女可以帮忙评选这一届蛇王,自然有人给送钱。” 老赵先是眼神一亮,又有些不确定的说:“这....这能行?” 我问他:“有多少人,见过真正的蛇女长什么样?” 他摇头说:“那太少了,真蛇女每年只出现几天,我好歹算个地头蛇,我都只见过一次,其他人更别说,大都是听的传言。” “那就行。” 我说:“下套坑人要舍得先花钱,捞偏财,就要快,准,狠,这法子最多能吃一个月,你们能捞多少,就捞多少。” 事实证明这法子可行,有老多人偷偷摸摸来求见送钱,我给老赵定的收费标准是不能超过五千。 为什么? 因为蛇王奖金是五千,要让人心里有这种想法:“我交两千五,得了奖金还剩两千五,还能出名儿得到证书,好像怎么算都不亏。” 只有等到宣布结果那一天,这些人才会知道自己受骗了。 这时,他们要是报警说出来,以后在本地就抬不起头,要真有二愣子不在乎名声找上门的,没事,该退退,因为怎么算都是赚的。 就这一个月,他们完成了一年的任务量,秦小芳回来后得知消息,笑着说:“看来主人没选错人,项库丁真是有能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我,升到五级库丁了。” 我心里暗骂一声,表面笑道:“哪里的话,都是为了木偶会,应该的。” 她点头说:“对了,昨天秦怀虎还让我催一催,过去这么多天了,你什么时候交钱?” “下礼拜,这不有事儿耽误了。” “那你尽快,已经催你好几次了。” “好的。”聊了几句,我目送秦小芳起身离开。 时至今日,樟湖每年选蛇王,还有人用这种骗钱手段,只不过上当的人越来越少。 后来老赵没了消息,但我知道二丫头凭借关系,在天母庙后头开了个小卖部,主要是卖水,毛巾和卖塑料桶。 景区只有这一家,毛巾和塑料桶用来装蛇,是帮忙降温的必需品,看来,二丫头日子过得还不错。 我一直拖时间,是为了等7月初一这一天。 因为前段时间,香亭蛇舍的女孩告诉我:“你那朋友得的四脚蛇病我爷爷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治,如果福建有人能治,恐怕只有蛇女了,你那朋友来我们樟湖,大概率也是奔着蛇女来的。” 湘西的落花洞女住在洞里,南平的樟湖蛇女住在树林里,在南厝林。 能看到的人不多,老赵这个本地人告诉我:“初一到初七那几天,蛇女会在树林里住两天,然后去庙里转一圈。” 我问他:“你不是见过?真正的蛇女长什么样?” 他摇头:“不好说,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南厝林挨着条小河,这条蛇是闽江支流,他们管这条小河叫放生河,因为樟湖人不吃蛇肉,每年过完蛇节以后,会把很多蛇扔到河里,蛇会游泳,都自己游走了,淹不死。 天气闷热,前两天刚下过雨,这时候的南厝林正是毒蛇多的时候,晚上进林子必须要带四样东西。 手电,防咬绑腿,竹竿,硫磺包。 很多蛇对热源敏感,有扑火的喜欢,所以不用明火照明,竹竿是探草的,硫磺包是为了熏蛇。 我傍晚进林子,一直向深处走,路上见到了斜井蛇,扁头蛇,还有剧毒的竹叶青和白眉蝮。 毒蛇我都是绕路躲开,不认识的,觉得没毒的就用竹竿挑开,这林子太大,我一直向深处走了两个多小时,都没看到老赵讲的地方。 又闷又热,脖子后头都是汗,我怀疑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一直在林子里转到十点多,我远远打着手电一看,前方在两棵大树后头,出现了一座破破烂烂的茅草屋。 屋里隐隐有亮光,像是点了蜡烛。 快步走过去。 “有人吗?有没有人?”我冲茅草屋喊, 明明屋里有烛光,却没人说话。 我关了手电凑近些,透过门缝,慢慢向里张望。 第153章林中小屋 树林的这个茅草屋,像是很久之前盖的。 木头门框上霉斑点点,发烂了,在角落还长出了几朵木耳。 明明刚才有烛光,可叫了两声没人回话。 我透过门缝,慢慢向里看。 屋内地上有好几个大陶坛子,桌上摆了个破瓷碗,碗边儿还靠着双筷子,似乎是刚刚有人正在吃饭。 “没人?难道出去解手了?” 我刚准备收回目光,可就在这时... 门缝内,突然出现一只黄颜色眼睛,冷冷盯着我! 离的太近,瞳孔呈现一条竖线,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像是毒蛇的眼睛! 我吓了一跳,打开手电照住大门,喘气大喊道:“我路过的!没有恶意!来找人!” 这时,茅草屋内的烛光,噗的灭了。 周围除了呼呼的风声,好像还夹杂着“嘶....嘶”的声音,似乎有很多蛇在吐信子。 听着这嘶嘶的细微声响,我一手拿手电,一手拿竹竿,下意识吞了两口唾沫。 过了一两分钟。 茅屋的破木头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有人吗?” 隔空喊话没有得到回应,我一咬牙,硬着头皮进了屋。这么辛苦找到这地方,怎么都要进去看看,屋里肯定有人,要不然门不会自己开。 背着包,小心走到屋内。 这里很阴凉,很潮湿。 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我猛的一回头! 是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太太,她光着脚,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大.....大娘你好....” “你,你是不是樟湖蛇女?” 这是个人,我不断告诉自己别怕,可说话还是结巴了。 我用手电照她脸。 下一秒,这老太太慢慢抬起了头。 她脸色像张白纸,眼球浑浊,呈现出暗黄色,额头上长了一大片老年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火,她嘴角两边儿全烂了,带着流黄水,是有很严重的嘴角炎。 我意识到这么拿手电照人脸不礼貌,忙移开手电。 这白脸老太抬起头,暗黄色的眼珠子动了动。 她盯着我,突然伸出舌头,左右舔了一圈自己嘴角。 怪不得这么严重,或许是她一直舔嘴角的缘故。 老太太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听起来漏风难听。 “你找我女儿干什么。” 确定眼前是个人就好,我就怕不是人,来之前幻想过,茅屋里住的蛇女,是不是人头蛇身,舌头分叉,能缠在树上朝下看。 我咽了口吐沫问:“你女儿?我来找樟湖蛇王庙的蛇女?大娘你不是?” “呵...呵....你叫我大娘....我今年才37岁。” “37??” 乱成一团的头发花白枯萎没有光泽,脸上长了一大片老年斑,光着的脚和手背上的皮肤跟树皮一样,这是37?谁看了都不能说是37岁.... 难道樟湖镇上村民的传言都是真的? 说蛇女都短命,没一个活过40岁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心想樟湖蛇女是不是都身体有问题?就像遗传的早衰症什么的。 她声音沙哑问我:“带东西了吗?” “带了,带了。” 我忙说:”我包里带了苹果和橘子。” 这是老赵告诉我的,他说,以前有人被很厉害的毒蛇咬了,是连大医院都没血清的那种剧毒蛇,家里人背着连夜进山找到蛇女,送上点儿水果,猪肉什么的贡品,然后蛇女就能帮忙治好。 老赵还说他也不确定真假,反正都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来之前还特意买了橘子和苹果放包里。 “给我。”老太太慢慢伸出双手。 我忙拉开背包拉链,拿出来两个橘子一个苹果,放在她手里。 我以为她会吃,没想到,下一秒,她双手捧着橘子苹果,一瘸一拐,走到了茅屋墙角。 她将水果抱在怀,另一只手划火柴,想点着蜡烛。 一连划了好多次都不着,可能是这屋里太潮湿了,火柴受了潮。 我快步走过去,掏出出打火机点着蜡烛。 屋里有了烛光,亮堂不少。 老太太低头,看着我手的打火机不吭声。 我也低头看了看,抬头冲她说:“zippo,这是zippo,防风打火机。” 她看了几秒钟,忽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声, “嗬....啐...” 她吐了一口很浓的浓痰,痰里带着一些红颜色血丝,不偏不倚,吐了我一手。 真是恶心死了,我手背上,打火机上沾的都是痰,我赶快扔了打火机擦手。 看我扔了,她把打火机捡起来,然后直接装到了自己兜里。 “女儿,女儿。” “醒醒吧,有人来上贡了。” 喊了两句,忽然有了反应。 墙角盖着盖的大坛子,自己打开了,从坛子里缓缓伸出一条干瘦胳膊,摸到橘子后,又缩了回去。 半分钟后,坛子里又伸出来手,把剩下的苹果也拿走了。 我看的一楞。 村民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还真是住在坛子里,这坛子很大,口也大,像个小水缸。 橘子和苹果没了后,坛子里的手再次伸出来要东西。 老太扭头对我说:“不够,还有没有别的。” 我说包里还剩几个橘子。 老太摇头:“不要橘子。” “不要橘子?那要什么?要钱?” 她指了指我的包说:“打开,看看我女儿想要什么。” 我今晚出来就没打算在回去,这事连豆芽仔鱼哥都不知道,可以说包里有我全部的家当。 当着我面儿,老太太把我包拖过去拉开。 她双手拖着包,蹲在了小水缸前。 那只手从缸里慢慢伸出来,乱摸包里的东西,翻来翻去。 我包里有备用手机,充电器,一条裤子一双鞋,袋装面包,地图,还有装在自封袋里的几枚铜钱,装在夹层的吴爷笔记,老苗女送的绣花香包等.... 这干瘦的手在摸到香包后,停顿了几秒钟,可下一秒钟,又扔了香包,一把抓住了一个白瓷小香合。 这只手用指甲盖一弹,打开香盒,拿到盒里的丹药后又快速缩了回去。 这是晚清女道士陈妹晴的老丹药,在鬼崽岭地下溶洞里找到的,我研究过,是根本不懂是什么丹药。 “这个.....你从哪里找到的。” 坛子里传来了说话声,光听声音,听起来岁数不大。 “我捡的,捡来的,你要是想要可以拿走。”我说。 坛子里的女孩沉默了两分钟,又说:“找我做什么。” 我直接问:“大概三个半月之前,是不是有两个男的来找过你?可能是求你治病,其一个人坐在轮椅上。” “是。” 坛子里的回话声很干脆。 我急的追问道:“后来怎么样?轮椅上那个人你能不能治好?” 坛子里又传来声音说: “治不好。” “因为轮椅上的男人,是死人。” 第154章一路向西 “轮椅上的男人是死人?” “二哥早就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如果二哥早死了,大哥还推着他满世界跑,找人治疗? 茅草屋周围漏风,而现在已入了深夜。 风吹进来,桌子上的蜡烛火苗跳动,跳动的火苗倒影在大坛子上,看起来多了几分诡异。 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我自然要问清楚。 我看着大坛子问:“能不能说清楚一些?死人是怎么回事?是不会动的植物人?” “在有,你能不能从坛子里出来说话,让我看一看你。” 接下来,坛子里传来回话说:“你....你想看看我?” 我点头说想,因为好奇啊。 “嘿....嘿....嘿嘿.....” 大坛子里突然传出来断断续续的笑声,随后,一条黄蛇嘶嘶吐着信子,从坛子口爬出来了。 两条,三条,五条... 伴随嘿嘿嘿的笑声,很多蛇从坛子里爬出来,一条条掉到地上,滑滑的。 我吓得后退两步,结巴的说道:“你...你不用出来了!就在坛子里吧。” 就这时,老太太突然拽住我,笑道:“我女儿很少让人看,你不是说想看看吗?那就看看,我女儿很喜欢你啊。” 我眼神惊恐的看着,越来越多的蛇从坛子里掉出来。 下一秒。 一个盘着头发的女孩儿,一点点伸出来了脑袋。 她蜷缩着慢慢站起来,然后手扶着坛子边缘,走出来,站到了我面前。 “你不是想看看我?” 我胃里一阵翻涌。 是被味道熏的,太臭了,她身上有一股很浓的味道,似乎是一股尿腥味。 这女的矮我一头半,非常瘦,那种不健康的瘦,像得了厌食症的人。 她穿着一身蓝布衣,皮肤苍白,眼球突出,脸上都是黑点麻子,密密麻麻的满脸都是。 我见过麻子脸,但从未见过这么严重的,下巴和耳朵周围也都是,就像是有人抓了一大把黑芝麻,撒到她脸上了。 她随手拿起一条蛇,绕了几圈,盘在自己手腕上开口说:“果然,男的看到我都是这种眼神。” 我现在理解了老赵那句话,当时我问他真蛇女长什么样,他说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原来是长这个样子。 的确非常难看,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不能看这张脸,要不然会做梦。 “这药丸是你配的?”她问。 我不敢看她脸,忙摇头说:“不是我配的,我刚才说过了,是我捡的,这是什么药?” 她靠近了些,顿时,尿骚味熏的我头晕。 她说:“别的不确定,但这药丸里有炼雄黄和晒干磨成粉的蛇退草,是专门用来对付蛇的。” 雄黄我知道,但炼雄黄和蛇退草不知道是什么,没听说过。 我深呼吸一口气问她:“姑娘,这个我是真不清楚,如果你要是不喜欢,你直接扔了就行啦。” “刚才你说轮椅上的男人是个死人,能不能说清楚?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儿,这对我很重要。” “死人就是死人,推着个死人,就算找遍天下也治不活,我说的很明白了。” 说完,她还伸出舌头舔了自己嘴唇一圈,没有外界瞎传的长舌头,更没有分叉舌。 地上有不少活蛇在来回蠕动,我不想在这里待了,便跟她说那就不打扰了。 “等等。” 她突然叫住我问:“你近段时间,有没有看到过某种蛇,可能是很特殊的蛇。” “近段时间....” “我见过勾盲蛇,算不算?”我回忆说。 “勾盲蛇....” “不是,不是勾盲蛇,”蛇女抽了抽鼻子,眯着眼睛道:“是别的东西,可能是死蛇,不是活蛇。” “你说的是...能巴巴蛇?” “能巴巴蛇?是什么东西?在哪里?”她皱着眉头问。 “现在没了,让我们养的鸭子一口吃了。” “姑娘,差点忘了,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今天是七月初一,你过两天,不是会去蛇王庙?” 她点点头。 我说:“到了蛇王庙,如果有个姓赵的问起你,有没有见过我,你就说我在树林里被毒蛇咬死了,尸体在某个草丛里。” 她抬头道:“我认识你?为什么要帮你这么说?” “这个....” “因为姑娘你是个美女啊,美女都心地善良,想来应该会帮我的。” “我是美女....你说说,我哪里美。” 她盯着我看,地上好几条蛇也高高立了起来,嘶嘶吐信子。 我有种感觉,要是说错了话,蛇会直接咬我, 我想了想,有些紧张的说:“首先,你很瘦,然后就是你五官其实很好看,如果能去大医院点了脸上的麻子,绝对会变成一个美女,不信你去试试,我看人一向很准。” 听到我这么说,她笑了,是真笑了。 另外,从进茅草屋开始,我没有当面儿喊过她一句“蛇女”,我都是叫的姑娘你怎么怎么。 因为我猜测,她肯定不愿意听人这么叫她,就像一个人养猪,如果有人喊人“猪女”,人肯定不高兴,想请人帮忙要先尊重别人,这种小细节都是人情世故。 听我说建议她去医院点麻子,她突然捂着嘴笑了一两分钟,摆手说:“看来你是碰到了麻烦,我可以答应帮你这个忙,你走吧。” “请问姑娘怎么称呼,我姓项,项云峰。” “我的名字....” “我叫....我叫...我没有名字,你走吧。”她还是没说出来。 拿上我的包,我慢慢后退,出来了茅草屋。 等走到树林里,我心里就合计了。 这个所谓的蛇女,应该是有寄生虫病,这种病在樟湖地区非常多,因为这里地热潮湿,常年和活蛇生活在一起,加上她每天要喝三杯蛇血,所以大概率是得了寄生虫病,要不然,怎么会眼球凸出,瘦成那个样子。 这是种陋习,如果不住在坛子里去大医院治一下,绝对能活过四十岁。 我们国内地大物博,每个地区都有对应的地区化民俗,樟湖蛇女已经传了好多代,就算劝,我估计她们也很难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深夜走在树林里,我没有原路返回,而是从包里拿出当地的地图看了半天。 南厝林东边和西边都是山,东边儿通着武夷山,西边儿连着的山叫奶芋山,据说山上产一种吃起来带牛奶味的芋头,从奶芋山下去,有个不知名小镇,镇上肯定有汽车路过。 放下手电,我把手机卡拔了,手机直接扔了。 原地换了衣服和鞋,带上帽子,将脱下来的旧衣服鞋子扔到草里,然后我把手电绑头上,拿上了打蛇竹竿。 对外,就是项云峰失踪了,被毒蛇咬死了,有蛇女答应帮我作证。 此事儿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把头,另一个知道的人,是我可以托付给她性命的女孩儿。 天上没有月亮,被一层乌云挡住了,估计可能又要下雨。 我背着包,手拿竹竿,不断拍打脚下茂盛的草丛,摸索着路。 一路向西,向奶芋山赶去。 第155章水库浪子 金蝉脱壳算是个笨办法。 但笨办法用好了,也会变成好办法。 我想自由自在,不想加什么木偶会受限制。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话撂这儿了,我项云峰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 那晚四两酒下肚,把头思考过后,他对我当下的处境说了三个字和几句话。 “稳。” “等。” “走。” 把头说:“稳,就是稳定赵清晚的人,云峰,我让你去当一个多月库丁,帮他们搞钱,就是为了打消老赵,二丫头,秦小芳那帮人的疑虑。” “等,是要等到七月初一这个时间点儿,”把头敲着桌子说:”这个时间点儿,赵清晚忙着对付长春会,因为根据消息,接下来几个月,长春会内部会很乱。” “走,就是跑了。” “如果事情顺利,几日之后,蛇女会对外说,她看到有个男的在南厝林里被毒蛇咬死了。” “云峰啊,接下来有人会信,有的人不信。” “赵清晚得知消息后大概率不信,如果要求证,必须派大量人去找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忙着对付长春会,想要短时间内找到你得消耗大量人力物力,云峰,现在比起整个长春会的重要性,你一个人根本不算什么。” 当时听了这些话后,我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问:“把头,那之后我去哪里?在哪里等你们?” 而把头想了想说:“不要定地点,不要给我打电话,你去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稳定下来在联系。” ..... 永远忘不了那年夏天。 从南厝林走到奶芋山,路远比我想象的难走,饿了就吃点提前准备好的面包,喝点水,第一天没走出去,我晚上在山上一个小庙里睡得。 没有人,荒无人烟,奶芋山上的小庙几十年前建成,庙砖是人力一块一块背上来的,我晚上在庙里睡觉,周围嗡嗡嗡全是毒蚊子,咬了我很多包, 两天之后下了山,不知不觉,我走到了一个废水库旁。 终于见到人影了。 “喂!” “喂!” 我挥舞着竹竿跑过去叫。 岸上用砖头支着鱼竿,有两个年轻人脱了衣服,就穿个小裤衩,正在水库里游泳冲凉。 我冲下头喊:“二位,请问这是哪个村子!” 其一个男的,脖子上带了个不锈钢牌儿,他扑棱着水快速游过来,抹了把脸说:“看你从山上下来的,你迷路了?这里是土林沟,在往下走半个小时就是天井村。” 我身上穿的衣服又臭又湿,一直出汗,两三天没洗了,现在迫切的想要洗个澡换身衣服,在吃点东西。 我快速脱掉衣裳,噗通一声跳进了水库,把这年轻人吓了一跳。 洗着澡聊了一会儿,我和这二人达成了协议,拜托他们带我到天井村。 脖子上带不锈钢牌子的这人叫志强,王志强,本地天井村人,不上学了,天天游泳钓鱼,外号水库浪子。 另一个是他发小,记得浪子总是叫他二鹏举,其实人挺正常,就是反应有点慢。 他两提着水桶拿着鱼竿,我背着包跟着。 “妈的,流年不利,今天就吊了这么一条小鱼,回去我娘估计又会骂我是个废物。” 二鹏举扛着鱼竿说:“志强哥,要不咱们去买条鱼放桶里吧,就说咱们在水库钓的。” “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我就五块钱还想买烟抽呢,你有钱吗?” 二鹏举马上摇头:“我没钱。” 我在后裤兜摸索了一阵,跑上前插话说:“兄弟,这是五十块,感谢你们帮我带路。” “这个....不太好吧...” “哎,别客气,拿着。”我笑着塞过去。 志强收了钱,马上对我笑道:“我们这地方穷,村里也没饭店,午就去我家吃饭吧。” 我两天就吃了一个面包,是真饿的难受,就答应了。 远远看到山下的小村子轮廓,这时我扭头看了看周围地形,不自觉就皱起了眉。 这村子四面环山,建在一片凹陷地带。 村头村尾连起来,很像一具....没盖盖儿的大棺材。 我皱眉不是因为这个村像棺材,而是刚才路过一处地方,平地鼓起来一个土包,土包上长满了杂草小树,很像封土堆。 我心想,“我是真有墓缘,怎么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碰到。” 在一联想这个山沟里的村子名,“天井村”。 天井是墓葬的一种结构,像早几十年前找墓,很多人都用地图,他们会把地图铺在桌上看,专找这种名字。 找带坟字的地名山脉,什么老坟山,花坟山,小坟山,还有带陵的地名,江陵、兰陵、广陵,铜陵、涪陵等,还有像什么石俑村,龙腰村,什么什么井村.....这些地方都可能有古墓,只是很多普通人没留意。 正值晌午,我用手挡着看了看太阳,又低头仔细看了小土包的位置。 位置在坡下,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如果是古代墓葬,这应该是唐以后的墓,最可能是唐墓或者宋墓,元墓排直接除,印象的元墓几乎不见封土。 我们行里有句老话,说的有道理。 “春秋战国埋山顶,秦汉大墓埋山岭,东汉南朝选山腰,隋唐宋尸坡下挺。” “在看什么?走啊,马上到我们村了。” “哦,没看什么,”我快步跟了过去。 以前村民很淳朴,如果聊的来,上家里吃顿饭太简单了。世道一直在变,现在如果有个陌生人说上你家吃顿饭,基本上都不会同意吧? 别看这里离南平近,但完全在山里,连班车都没有,他们出村,都是骑摩托骑自行车,要么干脆就走路。 水库浪子王志强,家里一个母亲一个弟弟,他母亲岁数不大,但头发全白了,天天在家用兔子皮做虎头帽子,做好了会有别人来买。 我问过,他妈做的虎头帽子卖95块钱一个,大概5天能做一个,刨去兔子皮和棉花布料的成本,5天挣60块钱。 吃的土豆大米饭,我在他家住了两天,和王志强二鹏举慢慢混熟了。 风平浪静了几天,那天下午我悄悄问:“喂,浪子,你们村里谁家有电脑?能上网的。” 他说没有,不过可以去网吧上网。 我问网吧在哪。 他说:“离这里有10里地,在别的村,你去?” “去,你们带我去,咱一块去玩,我请。” 他两很高兴,于是下午领着我在山沟里转来转去,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家小学后面。 没有名字,他们都叫小强网吧,一共只有6台机器,屋里却围着十多个人,一个人在玩传奇,其他五个在连局域网打cs。 我看玩cs的这兄弟,坐不正,打一枪就猛甩一下头,拍鼠标的动静很大。 等了一会儿他们走了,我和浪子二鹏举忙占了位置坐下。 这时候要电脑上,手机是出来了,但只有塞班手机能上,我没有。 我把密码给忘了,输了好几次才登上去。 “咳咳”。 提示音咳嗽了一下。 第156章我的墓缘 我不知道自己上加的都是谁,完全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加上的。 但有一个我知道。 这头像,是一个分短发的卡通女生头像,网名原来叫巨凶少女,现在改了名,叫无知少女。 我的头像是一个狗头,名字就叫神眼峰。 “咳咳。”提示音咳嗽。 我的狗头一闪,无知少女留言说:“安顿下来了没有?” 我低头看着键盘上的字母,一个指头按着,打字回话:“安顿下来了,目前什么情况。” 没回话,对方现在应该不在线。 我不会打游戏,无聊的干坐了一个多小时,头像闪动,终于回话了。 无知少女:“我刚到网吧,目前没什么情况,我们已经不在南平了,豆芽鱼哥不相信你被毒蛇咬死了,一直问你去哪了,我和把头都没说。” 看了看屏幕,我慢慢打字,回话过去:“不要告诉豆芽仔,也不要给我打电话,我把卡拔了,打不通,就在上留言,有时间我就会来看,等过段时间,我在去找你们。” 无知少女:“身上有没有钱?有没有住的地方?冷不冷啊?”这句字最后,还附带了一个流泪的表情包, 我发过去一个笑脸,打字说我很好,不用担心,有东西吃,有地方睡。 无知少女又发来一个流泪表情包,打字说:“你把名字改改,不要叫神眼峰。” 我看了眼墙上挂的钟表,刚好点整,于是很随意的把名字改成了点。 最后发过去一句在联系,然后我就退出了。 多少年了。 换了两次,但“点”这个网名,我一直用到了现在。 “咱们回吧?”我问浪子。 “别慌啊,让我在玩一会儿,咋们8点钟往回走,九点就到家了。” 我坐着没意思,就出去抽烟,黑网吧老板叫小强,比我大十来岁,也坐在门口抽烟。 “小强哥,你们这一带,以前出没出过什么大官富人?” “大官?哪来的大官,我们这儿,往上十代都是要饭的,穷的老鼠都不来。” “哦...这样。” “小强哥,我这几天可能晚上常来上网,你这儿能不能充卡。” 他叼着烟说:“冲不了卡,我告诉你密码,你直接用密码登陆,不限时,我这里晚上不锁门,一推就开了,你下机以后记得给钱就行。” 我默念了两遍,记住了上网密码。 往后这段日子风平浪静,把卡拔了,我接不到任何电话,除了小萱和把头,在没人知道神眼峰藏在这个山沟沟里。 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不便长时间住在浪子家,于是就在离黑网吧不远处。找了间空房子住下,晚上来上网和小萱聊天,白天在屋里睡会儿觉,看会笔记。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经常看着房顶发呆,感到很孤独,又有些心酸,后来就慢慢习惯了这种感觉,如果不是经历多,抗压能力强,我大概率要得抑郁症。 我老惦记那个土包,有时候真是手痒痒的不行,总想拿铁锹挖几下土过过瘾,这是职业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改不了吃屎? 这天,我凌晨5点多醒来,天还没亮,听到外头稀稀拉拉下着雨,我穿了雨鞋,打上伞出去锁了门,去土包那里。 为什么要选下雨天去看,我有考虑。 唐代从发生安史之乱以后,墓葬形制逐渐发生了变化,竖井式墓道,代替了原来的斜坡式墓道。这种改变,直接影响后来的明清墓葬。 这时候的墓,基本上大都是砖室墓,有红砖墓,青砖墓两种,而这两种砖室墓,又分实心砖,空心砖和绳纹砖三种。 以前人做墓顶,砌砖的时候都是三竖一横,两竖一横,这么砌下来,这么砌好处是稳定性强,不怕热胀冷缩,砖于砖之间会存在很小的缝隙空间,所以,下雨的时候就会往墓里滴水。 凭借对路况的记忆力,我打着伞,找到了水库山坡上的小土包。 爬上去,踩了满脚泥。 绕着土包周围转了一圈,我在土包周围的空地上,徒手挖了个小坑。 然后躲到一边儿,就看着天下雨。 雨越下越大。 等了有十多分钟,我在过去看,东边和南边的小坑里,已经积满水了。 可我在西边儿角落刨的那两个小坑,都才少半坑水,怎么都下不满。 而且,雨水往下渗透的速度,肉眼可见,要比那两个坑快的多。 这说明什么? 天上下的雨量是一样的,这坑存不满水,就说明大都渗到了地下,大概率,地下土里有空心砖或者绳纹砖的券顶..... 我打着伞舔了舔嘴唇,低头看着。 感觉就像有个大美女躺在我脚下,还摆了个诱人的姿势,笑着对我说:“小哥哥,快来嘛。” “喂!” “你谁啊!下这么大的雨,怎么站在那儿。” 谁在说话? 我扭头看了一圈,原来,坡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老大娘,手里打着花伞,正冲着我喊。 “没事儿啊大娘!我来水库转转!” 大娘冲我招手:“快下来!你看你踩了满地脚印子,让人家看见了不好!” 我下去问:“怎么不好了大娘?这里不是庄稼地吧?” 这大娘说:“以前种过庄稼,长势一直不好就没种了,这坡上的地卖给人家了,大概明后天就要刨土挖坟,你给人踩满地脚印子,会不会说你?” 我草,我心想这是有高人指点啊,能把新坟选在这里。 别看不起眼,这个地方,按照古人的眼光看,就是块风水宝地,早在来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 天井村,处在群山之,间一山独高(奶芋山),山前见水库,水库的闸口处,又正冲着奶芋山的峰顶。 如果在山下修坟,在把坟的向口,对准水库或者湖泊,这在风水上叫“拜帅山”,常出将帅之才。 风水上常说,贵山下埋人,后代出状元,拜帅山下埋人,后代出将军,梅花山下埋人,后代出戏子。 站在水库边儿,我打着伞问:“大娘,村里谁要埋这里?” 大娘说:“村里的李奶昨天去世了,活了十三,喜丧,人小孙子从外地请了有名儿的风水先生帮忙选位置,风水先生昨天来了,一眼就相了这里,说葬在这里最好。” 这.... 我皱眉心想,这要是埋在土包东边儿,大概率碰不到,可如果要是埋在了西边儿... 那就非常不吉利,大概率要“撞墓”了。 第157章下葬前 “撞墓”也叫撞坟,指的是旧坟碰到新坟,旧棺见到新棺。 男撞男,女碰女,一男一女损运财。 如果两具棺材里死的都是男的,那就是男撞男,说法是处理不当的话,新坟家主人的后代是要绝后的。 如果都是女的,女碰女,后代18岁以下的男娃可能会得癔症,搞不好就是早恋冲动,殉情自杀。 如果是一男一女,会伤及见棺者财运运势,就是丢钱,或短时间内破财,反正“撞墓”怎么都不好。 记得村里死的老人叫李奶奶,老好人一个,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坏事,享年83岁,无病无灾,真是晚上一觉睡过去了。 这在当地就叫“喜丧”,不用主人家招呼,很多人都自愿去家里帮忙,为了沾沾喜气儿。 老人才死,那个先生给看了风水后,就把下葬地点定在了水库土包的上头,当时定的下葬时间是三天之后,也就是后天上午,10点40到11点40之间,不能超过午12点。 我晚上就想,干还是不干? 干的话时间不够,况且就我一个人,没人放风帮忙不行的。 可不干的话,我就浑身难受。 心里装了心事,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隔天下午,我远远跟着两个穿着白衣服头上绑着白布条的大妈。 “你是谁?跟着我们干什么?”大妈发现了,回头问。 “没有,我没跟着你们。” 她两狐疑的暼了我一眼,加快了脚步。 我也加快了脚步,继续尾随。 到了李奶家,树上扯着灯泡,门口围了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年长的都在屋里忙活,年轻点儿的小辈都三五成群,在屋外抽烟聊天。 “兄弟,给。” “你是....”这人接了我的烟。 “一个远房表亲,刚来。” “对了,给咱李奶看风水选位置的先生,在屋里没有?”我问。 “来。” 我伸手帮他点烟,他一低头,忙用手挡风。 “呼.....” “先生在,刚进去不久,那个头顶没什么头发的就是,姓宋。” “哎?我也是本家,好像不认识你?你是哪个远方亲戚?” 我说,我是咱们大姨老公二弟家大伯的侄子。 从门口走进去是参面积不大的小院,院里摆着大蒸锅,四五个女的围着围裙在用擀面杖压面,这是给明天上午帮忙的人准备的吃食。 根本没人问我干什么的。 走过小院,进到内屋,我看到屋里一排站了四个人,二男二女,披麻戴孝一身白。 站最间的胖女人手上捧着黑白照片,照片的李奶奶脑袋上包着蓝布条,一脸慈祥的面露微笑。 有个秃顶男的,五十岁左右,手里拿着一面铜锣,说几句话就敲一下锣。 一敲锣,这四个人就笑。 尤其是抱着照片的胖女人,脸上笑比哭还难看。 过了几分钟,这秃顶男人放下铜锣出来倒水。 我忙过去问:“是宋先生吧?” “干什么?”他边倒水边问。 我直接说:“宋先生,我是李奶奶的远方亲戚,刚来,我看那个地方,风水不太好吧...” “哦?你懂风水?” “没有,就是平常一个爱好,爱瞎研究。” “说说看。” 秃头男喝了口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问。 我想了想,隐晦的说:“我觉得....住新房子比较好。” “呵呵,不简单啊小伙子,是不是以前拜过师傅?” “没。”我摇头。 他笑道:“李奶早年对我有恩,我宋望帮人看阴宅三十年了,又怎么会害他们一家的后代,你既然能看出来,就说明有这方面知识,放心吧,我这是借助风水之势,因地制宜,对他们家有好处的。” 短短几句话交谈,我知道这人是专看阴宅的,是个民间高手,便问怎他么个因地制宜法。 他抿了口水,看着我说:“所谓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你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不能多说,你既然懂一点儿这方面知识,明天来看看就知道了。” “是吗....那宋先生会算命看相吗?”我改口问他。 他摇头,一本正经说:“凡是吃死人饭的,都干不了生人活儿,如果什么都会那就是骗子,我宋望只帮亡人看墓选址,迁棺移坟,并不懂看活人面相。” 我心想:“那就好,我就怕你看我面相看出来我是个盗墓的。” 各位,风水学有用,不是没用,几千年来传下来的东西,不能用封建迷信的借口一棒打死。我接触过不少这方面的人,单在看祖坟阴宅这方面,这个秃头宋望的本事,数一数二。这个人可以转行去看盗墓,绝对有很多人请他去当眼把头。 这就是个典型的民间借势风水局,是根据福建的民俗,风俗因地制宜,新坟压旧坟,撞墓不见棺,很厉害,具体怎么做的,马上说。 到了下葬这天早上,我又来了。 从李奶家到水库那里路可不近,大都是上坡的山路,我到的时候,一帮人正从屋里往外抬棺材。 个人,用杠子抬棺,最前头是两个壮汉,右边儿的壮汉裤腿卷了起来,嘴里叼着烟,左边儿这个手里拿着一盘红绳,他们扶着门框往外走。 宋先生出来招呼:“让让,让让,把地上的锅拿一拿。” 一名妇女赶忙端走了锅。 随后,宋先生手里提着面小铜锣,他快步跑到门口,邦的敲了声锣,冲门外大声喊:“抬棺上山!出喜丧啦!” 听到喊声,早就守在门口的锣鼓队立即敲敲打打,有个大姐拿着个大号萨克斯,腮帮子一股,就开始使劲吹。 抬大杠抬棺,家属披麻戴孝,纸钱抛洒一路。 因为是喜丧,队伍里没一个人哭,大家都有说有笑。 福建贵州,山里一带的农村朋友,上点岁数的可能见过我说的场面。 这里和北方地区有区别的还有棺材,这里凡是老人喜丧,都用大漆红棺,红棺材上会铺一层毛绒红毯,毯子盖在棺材盖儿上,那些长流苏就全部垂下来了,很好看的。 我当时看了下时间,8点多抬棺材出来以后,没有直接上山去水库,他们抬着棺材,先去了一座桥上。 在桥上,抬棺材的个壮汉分成两组,互相抓着杠子使劲推,同时口“喔喔”的大声怪叫,就跟底牛游戏一样,棺材在桥间一会儿到左,一会儿又到右。 我在人群没看到浪子,但碰到了二鹏举,我小声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二鹏举指着桥上说了两分钟。 他脑子慢,说话也说不清,我猜测这么做的用意,可能是用来最后表达对亡人的不舍。 上午九点整,终于要上山了。 第158章宋先生 没结婚的不能抬棺材,抬棺材的个汉子都结婚了,他们一路上山,走一会儿,嘴里就“喔喔”的怪叫两声,有点像猴子叫。 上山后,主人家手里拿着几百块钱,快速跑到棺材前头,笑着大声说:“捡钱啊,捡钱啊。” 然后就抽出来一两百块钱,丢草窝里。 这时候,会跑出来一个女的,女的把钱捡起来跑回去,在把钱装到抬棺材男的口袋里,然后反复这个过程,直到8个抬棺人兜里都装了钱才结束。 二鹏举这次话说清了,他告诉我,帮忙去草里捡钱的女的,都是抬棺匠的老婆,这是给人家帮忙的工钱。 前天不是下大雨了吗,山里都是泥不好走,但这名壮汉手脚都很稳,收了钱后是更加小心,因为他们都清楚,下葬途,棺材落地是大忌。 到了水库,把棺材抬上土包,我心里咯噔一下。 土包西边儿,用雨布搭了棚子用来挡阳光,看来,真是要葬在古墓封土上。 “慢点儿!那头慢点儿!” “都对准砖头了在松杠子!”宋先生招呼着人,把棺材放在砖头上。 看红棺四平稳的放下了,他先松了口气,又喊道:“属鸡属羊的呢!都出来!挖坑!” 话音刚落,马上跑出来四五个人手拿铁锹开始挖土。 这.... 这就挖好了? 他们十来分钟就挖了个长方形土坑,我看的一愣,这也太浅了,这坑的深度,离地面也就半米。 “二鹏举,你们这里埋人都这么浅?”我问。 二鹏嘟嘟囔囔解释。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说,都是埋这么浅,上坟时会拿根树枝插到土里,由于埋的浅,树枝能碰到地下的棺材,用树枝敲敲棺材,意思是告诉里头的人我们来上坟了,你出来拿钱花。 此时,宋先生大声念道:“天无忌,地无忌,阴阳无忌,童言无忌,今日破土,大吉大利。” “即日吉时不过午,在地开张,2003年七月初九,李氏下葬,诏告本山土地之神,一开动土,子孙有,二开动土,福禄有,三开动土,金银有,千古蒸尝,家宅安定,万世吉昌。” 念完后撒一把五谷杂粮在坑里,他又拖长音调高喊:“落.......” 几人又抬着红棺材,慢慢放到坑里。 接下来,宋先生从包里拿出个墨斗,是能拉出来线的那种墨斗,他让人拉着线在棺材上比划。 我草,没见过,我心想这是干啥,这不是墨斗弹僵尸吗?难道,棺材里的李奶奶要变僵尸了? 看了半天,明白了,这墨斗线不是用来弹棺材的,是拉出去,在坑里找线的。 棺材往下落的过程,这叫“坐堂”。 如果坐堂一头高一头低,或者歪了斜了,那就十分不吉利,所以,宋先生用包里的墨斗来找线,确保棺材最后落在水平位置,就跟砌墙时吊根线一样。 “嗯.....” 他蹲在棺材一头,打量着墨斗线说:“那头用杠子,往左在移三公分。” 马上有人动手用杠子赶。 “好!” “别动了!就这样,正正好。” 他起身道:“直系亲属过来,最后摸一下棺材。” 几男几女伸手,最后摸了摸棺材盖儿。 这时候十一点了,当地规矩是午12点前一定要葬完,太阳大,搭着棚子也热,宋先生擦了擦汗说,“埋土吧。” 因为埋的太浅,并没有挖到土包下的古墓,而是正好压在了上头,填好土以后,远远看过来,就是大土包上头又多了个小土包。 人慢慢散去,都回去吃午饭了,只剩下家属在新坟前烧一些纸钱。 “宋先生,忙完了。” 他满头大汗,拿扇子扇着风说:“完了。” 紧接着他马上又说:“这里是风水宝地,拜将山口,我用新棺压旧棺,相当于把整个拜将山的风水口挡住了,一旦时间长了,对李家后人有好处的。” “先生这么用心,不知道礼金厚不厚?”我问他。 “唉,那都是小事,我这次礼金才五百块钱。”他笑着说。 我拱手道:“那就多谢先生了,我替我李奶奶谢谢先生。”(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李奶奶名字叫啥。) 他摇头笑了笑,背着布包下去了。 昨天晚上饭菜就准备好了,门口支了桌子,午就是一大帮子人吃吃喝喝,女的唠嗑聊家长,男的吹牛逼喝酒。 我蹭饭是脸不红心不跳,反正没人认识我,我心里还想着,“换个探点儿应该也能挖下去,就是一个人怎么干才能不被发现。” 这个得好好研究研究,要是被逮到,估计会被人打死。 “请问你叫什么名儿?” 突然,邻桌的一个年轻女孩问我。 我没搭理,继续吃饭。 “你不能告诉我名字吗?”她又问。 我扭头说:“你谁?别烦我吃饭行不行。” 这女孩眼睛滴溜溜一转,拿着筷子对我说:“我那天见你从奶芋山上下来,还背着包,拿着竹竿,当时我还以为你是外地来收皮的呢。” “收皮的?” “收什么皮?”我真没听懂。 “那看来你不是,是我想错了。” 她说:“收皮就是收蛤蟆皮,水库那里蛤蟆很多,今年还没几个人来我们村收皮呢。” “哦,那我不是收皮的。” 我转头继续吃饭。 这个月份废水库那里蛤蟆就是多,我住在网吧后头,隔着几里地,有时晚上都能听到呱呱的叫。 天井村前几年一直有人来收,今年少了,蛤蟆皮就是蟾衣,是种药材,他们捕到后会用刀把皮剥下来卖钱,这个女孩家就是干这个的,所以,她才问我是不是来收皮的。 见我不说话,后来她也不吭声了。 吃了饭,下午和晚上还有个灵堂的活动,我把二鹏举叫到墙角小声问他:“二鹏举,你想不想挣点钱?” 他马上点头,说我想啊哥,就是我什么都不会干。 “你多大了今年?” “我28。” “那你比我大的多,你别叫我哥了,叫峰弟就行。” “我这里马上有个活,工钱嘛....给你300块,怎么样?不少吧。” “我靠!这么多!是什么活儿啊。”他兴奋的脸色通红。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在联系你,你就说干不干。” “干!” “别管什么活儿!你给我三十块我就干!” “行,等我通知。” 晚上没在灵堂这里,我现在是小强网吧的vvip客户,因为一压就是一百块钱。 10点多从网吧出来后,我打着手电走夜路去了水库。 “呱呱”的癞蛤蟆叫声很大,我刚到水库,还没往坡上走,忽然,看到一大群人打着手电筒往下走,吆五喝的抬着个红棺材。 吓我一跳,忙闪开路。 我心想这是同行?盗墓的?谁这么牛逼,明目张胆啊这是。 那是上午刚埋了的李奶棺材。 等这伙人抬着下去以后,又来了一辆皮卡车小货车,他们想把棺材装车上拉走。 就这时,又跑来了一大帮子人,正是李家后人。 他们一脸怒气,手里拿着棍子扁担,大声质问:“是不是想死!你们干什么!” 皮卡车上的男人毫不畏惧,大声回话说:“老全!我跟你们家下了几次通知了,禁止土葬!禁止土葬!你不但不听,还葬在了水库边儿!” “你是不懂法吗!” “旅游景区!主干道两侧!水源地!都不能葬!” “我们前后下了三次通知你不听!” “现在晚了,我们要拉去火葬厂火化了。” 第159章水库夜战 这是真事。 有人肯定要问,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犄角嘎达山沟里还管这么严? 错了,越是这里,越管的严! 都有对应的主管部门,而且,宋先生给选的风水宝地正好在水库上头,靠近水源地,人怎么可能不管! 叫老全的汉子是宋奶三儿子,一直很孝顺,他就想让自己母亲完完整整的走,所以啊,在上个星期和上上个星期,xx局给下的通知书,老全看都没看,全给撕了,并且没告诉其他人,还让自己老婆也别吭声。 “别管他们,我们走,开车去火葬场。” “谁敢走!” “我看谁敢走!” 老全直接挡在货车前,脸色铁青,双眼通红,紧紧抓着手的扁担,其他的李奶后代表情也都差不多,直接就把货车给团团围住了! 皮卡车后头拉着棺材,棺材上还带着泥,领头的人也不是个怂包。 他钻出窗户,大声呵斥:“全宝林!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给我让开!” “我让xxxx!” “敢动我妈!” “给我打死这帮孙子!” 老全红着眼大喊一声,直接一扁担砸碎了货车反光镜!见状,十几个人也直接上了扁担,霹雳吧啦就开始砸车! 领头的人也是村民出身,也不是个怂包,他直接招呼人下车还手,一边是十几个人,一边是七个人,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拿着扁担棍子,两伙人就在水库边儿上干起仗来了。 叫喊声,大骂声,呼喊声,这些声音和水库里的蛤蟆叫声此起彼伏,混在了一起。 二鹏举就要冲过去,我一把拉住他,说你干什么? 二鹏举红着眼睛,扯着脖子大声说:“李奶小时候抱过我!不要拦我!我要去干仗!” “好,”我说那你去吧,我不拦你。 二鹏举跑着就冲了过去! 水库边上这两伙人打的昏天黑地,头破血流,我看见李家两名后代抱着一个人,将他头朝下,噗通一声直接给扔进水库里了。 我悄默声后退,藏到了一颗大树后头,偷偷看着这一切。 别看二鹏举有时候反应慢,有事儿他是真上啊。他把一哥们打的满头是血,二人抱着在土里滚来滚去,开着的手电筒都掉到了草窝里。 我心里一琢磨,还是先跑了好。 走了两步,扭头看了一眼,我使劲揉了揉眼眶,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我看到,一个头上包着蓝布条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正盘腿坐在红棺材上,一手拿着烟袋锅,吧唧吧唧的在抽烟。 而且烟袋锅通黄通黄的,像金子一样。 揉揉眼在一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棺材上只有张绒布棺材罩,夜风一吹,棺材罩垂落的流苏来回摇摆。 看错了....看错了...肯定看错了.... 咽了口吐沫,我摸黑靠住墙角,往山下走。 从山上跑下来刚松口气,就听到一个人大喊。 “小兄弟!小兄弟!” “谁?” 黑咕隆咚的,我一打开手电,就看到宋先生气喘吁吁的跑来。 他满头汗,穿着背心,裤衩。拖鞋,可能是跑的急,脚上拖鞋都跑丢了一只。 他大喘气:“哎....哎....” “怎么回事!山上出了什么情况!” 我说两帮子人打起来了,李奶的棺材被挖出来了,现在要拉到火葬场火化。 一听到棺材被挖出来了,宋先生脸色铁青,顿时破口大骂道:“龟孙子老全!这么大的事儿!提前都不跟我说!” 他激动的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 “一....一天之内,落棺出棺,生人惊扰,白天见太阳,晚上见月亮!这是大忌!大忌!大忌啊!” “这就是让我宋望!好心办了坏事儿!” 他气的一连说了三个“大忌”,马上又激动的一把拽住我胳膊说:“快!快快!” “咱们现在赶快去阻止!如果在见了血,那就完了!” 我苦着脸说:“宋哥我着急上厕所,你自己去吧。” “上什么厕所!快走!” 他手上力气不小,拽着我又往回跑。 到了水库,两伙人还在打!李家后人这边儿因为人多,明显占了上风,把棺材挖出来的这伙人被打惨了,其有两个被人头朝下丢下去,现在还在水库里扑棱。 一声爆喝。 “停!” “都给我住手!别打了!” 宋先生振臂高呼,他大嗓门一喊,两伙人慢慢停了下来,都喘着气看过来。 “老全!” 宋先生走过去,啪的就扇了老全一巴掌,黑着脸大声说:“人给你下了通知!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噗!” 李老全吐了一大口血吐沫,捂着脸大声说:“妈养儿子!儿子埋妈!天经地义!老天爷都管不着!” “你!” 宋先生指着李老全,气的胸口起伏道:“你要是早跟我说!我就想办法换地方了!现在风水口坏了!你懂后果吗!往后,你们李家后代要出事儿的!” 李老全脸色一垮,立即跑到货车那里,双手抱住棺材,埋头大哭道:“妈!我对不起你啊妈!儿子对不起你啊妈!” 李老全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村糙汉,可这哭声却充满了愤怒,后悔,悲痛,哀伤。 看来是真孝顺。 听着这悲痛的哭声,宋先生本来激动的神情慢慢缓和,最后重重的叹了声。 “反了!反了天了!” “敢殴打公职人员!等着吧!你们等着吧!把你们这帮人全抓起来!” 宋先生忙把这人从地上扶起来,不断帮他拍打身上的土黄土。 同时陪着笑说:“误会,误会,咱们闹误会了,我们不会跟有关部门对着干的。” “还不会对着干!” “你看看!看看我头这里!都被打破了!” 宋先生看了他伤势,呸的往手上吐了口唾沫,使劲揉了揉他头发说:“没破,哪儿破了,没事儿啊。” 宋先生又说:“这样牛老弟,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你们把棺材拉走,该火化火化,咱们老百姓不愿意给政府添麻烦,现在出了这种事都是受害者,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还有,你放心!我让他们老李家赔你们医药费,一个人....两千块钱!” “你看行不行?” 这人一手捂着头,一手拍着身上的土,深呼吸一口气说:“这事儿要是我追究,他们全都得进去!知不知道!” 宋先生连连点头:“知道知道,这不是咱们都是乡里乡亲吗,没必要那样。” “呸,妈的,今天终于碰到个讲理的人了,钱你们要赔,三天后我在来拉棺材,要是还敢拦,就都进去蹲着吧!” “一定,一定。” 然后,这帮人怒气冲冲的将掉水里的人捞上来,又把棺材卸下来就下山了。 宋先生松了口气。 他转念又像想到了什么,忙快步走到李奶棺材那里,上看下看。 这时旁边有人问:“没摔坏,先生你看什么。” 宋先生举着手电,一边走,一边紧张的说:“帮忙找找,看棺材上有没有沾到血。” 第160章喜丧重丧 四五个人打着手电筒,围着地上的李奶棺材转来转去。 “有没有?可都给我看仔细了。” “没有,我这里看了。” “那头呢?” “我这里也没有。” 宋先生听后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去拿杠子绳子吧,这地方不能葬了,先抬回去再说。” “等着,我这就去拿。” 等了十多分钟,老全拿着杠子绳子跑上来了,他们没有货车,只能穿上杠子,靠人力抬下山。 “一,二,三。” “起!” 棺材晃晃悠悠被抬起来,我不能光看着,得帮忙,就伸手帮忙扶着绳子。 二鹏举在最后边儿,才抬起来,就听他喊:“先生先生!你快来看看!” 打着手电,我们顺着二鹏举手指的位置一看。 那里有一块血迹.... 不大点儿,沾在了棺材头靠下的位置。 平放着注意不到,可一抬起来就看见了,可能是刚才打群架干仗,谁的头破了,不小心碰到了这里。 下一秒,发生的事有点奇怪。 明明几个人都看见了,连我都看到了,可宋望眯着眼看了看说:“没事,这是土,赶快抬回去吧。” “哦,知道了。” 这时候晚上十点多,因为天气炎热,村里很多人一到晚上,就会抱上凉席被子到房顶上睡,所以不少人都看到棺材抬回来了。 人在房顶上问:“老全啊,这是咋了,李奶怎么又回来了!” 老全脸上还有血,他抬头想说话,结果后屁|股被踹了一脚,宋先生冷着脸说:“别说话,快回去。” 到了家门口,灵堂还在烧纸,宋先生在四个角各垫上三块砖头,招呼人把棺材放了下来。 “把杠子抽了,别烧纸了,都先出去,我让进在近在。” “小兄弟你留下,我跟你聊两句。” 人陆续出去,最后就剩我和他两个人。 我问怎么了。 灵堂是用雨布和棍子搭的,外头扯着灯泡,里头没有,照明就靠几根蜡烛的亮光。 贡桌上摆了几个果盘,李奶照片靠在墙上,白蜡烛火苗拉的老长。 我问怎么了,宋先生斜着眼看了看棺材,他眉头紧锁说:“你不是有这方面研究?你说两句。” 我摇头:“我不懂,就是瞎研究,先生你说怎么了?” 他捋了捋头发,脸上看起来心事重重。 其实,宋先生头上只有边缘处有一圈头发,论根数都能数清,别人说,他给每根头发都起了名,看的很重。 他想了想说:“喜丧本是好事,可在短短一天之内,入土出土,见阳光见月亮,还碰到了人血,没有一个吉利的,我就怕喜丧变重(chong)丧了。” “喜丧变重丧?” 我说:“是不是犯呼了?” 他一脸冷漠,点了点头。 这个词儿,我听说过。 “重丧”在我们东北也叫犯呼,说的是家里先有一个人过世,然后在短时间内,接连有直系亲属过世。 前段时间我还刷到了一段视频,就是一辆殡车拉着一家人,在高速上出了车祸,人翻车全死了。 这件事他们先生眼里,就是典型的“重丧。” 如果死两个人以下,叫“二重丧”,死三个人是“三重丧,”四个人以上就叫“四重丧”,后果很严重,要断子绝孙的。 他叹了声说:“刚才在山上,我要是说出去了,一旦在村里传开,不但会影起恐慌,还会有很多人不信,这种事儿我前几年碰到过。” 他看着我,伸出四根手指。 “建、平、开、阴、” “以前我年轻时跟老师傅学艺,第一堂课,就是要记这个。” “建是太岁破大耗,平是勾陈收作绞,开是太阴星执小耗,阴是避面躲猫猫。” “不能在一天内冲太阴星,勾陈星,太岁星,躲猫猫是尸体不能见野猫,黑猫,冲者可能转重丧,师傅老早就让我记下了。” “嗯....” 我托着下巴点头,其实一句都没听懂。 我觉得,冲别人没事,别冲我就行。 “不好办....时间太紧了,我没有准备。” 宋先生摸着下巴,想了想又说:“咱们明天在观察一天,看棺材底下有没有白蚂蚁,如果出现了白蚂蚁,就只能开棺了。” “白蚂蚁?什么意思?”我又问。 他说:“棺材里或者周围出现白蚂蚁,或者蚂蚁铸巣,从风水上来说,很影响活人的身体健康,这是个前兆,如果不处理,任其发展,家里就可能会出现重丧。” “如果蚂蚁窝出现在棺材上头,家里还有父亲的话,就一定要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我皱眉想了想,回头看了看棺材,小声问:“宋先生,我问你个事,李奶她生前抽不抽烟?” 他一愣说:“你不知道?” “老人爱用烟袋锅抽旱烟,活着的时候是烟不离手。” 我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因为我不知道李奶爱抽旱烟。 “宋...宋先生,我...我刚才无意,好像看到了。” “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我小声说:“我看到李奶盘着腿,坐在棺材上抽烟,而且是光抽,不冒烟。” 他推了我一把,说脏话道:“你滚!他妈的!你别吓我行不行。” “你不是先生?你还害怕! “也可能是刚才太黑,我眼花了。” 这时,贡桌上的白蜡烛烧了一半,火盆里的纸钱也灭了。 随后,他黑着脸小声说:“那你现在回头看看,李奶有没有在。” 我拼命摇头,我说我不看。 他又说你快看看。 我咽了口吐沫,站在原地,慢慢回头.... 啥都没有。 红棺材好好的放在砖头上,四个角悬空。 妈的,吓死我了。 “我还有事儿,走了。”留下一句话就出了灵堂。 知道我突然想起谁了吗? 我突然就想起来,榆林那个老太太了,当时谢起榕背着死了好几天的老太太来东山回跑,寿衣都散开了。 出来灵堂,二鹏举在等我,他皱眉说:“兄弟,我刚才打人了,是不是会被抓起来?然后在给我判刑。” 我心里乱糟糟正烦着,就随口说:“是啊,你打人公职人员,估计可能是个死缓。” 二鹏举使劲挠头:“我后悔了,刚才实在太冲动了,我喜欢隔壁村一个女孩儿,还没表白,我家里还有十岁的....” 他叨逼叨一直讲,我直接走了,回去睡觉。 走在路上,我还想:“看封土的大小,地下的古墓应该有小几十平,如果是宋墓,那也不会是平民墓,可能是个官儿什么的。” 我住在网吧那里,走过去要一个多小时。 这时候就都睡了,一个人走夜路,我总感觉后脖子凉凉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害怕,就点了根烟壮胆儿。 我夹着烟刚准备抽。 就看到,通红的烟头一直在烧。 短短几秒钟,就烧了一半。 就像... 我脖子上有个人在吸烟。 第161章新人选 前头我说过,从李奶灵堂,到我住的网吧附近,有一个小时左右路程。 烟壮男人胆,我刚抽....却发现烟头通红,烧的很快... 在一联想.... 会不会是李奶趴在我脖子上? 正笑着抽我的烟? 我慢慢转头.... 哪有李奶啊。 纯粹是我自己吓自己。 在点上一根烟,还是烧的很快。 我试着抽了一口,呛嗓子呛的,简直没法入口。 怪不得烧这么快... 妈的,这是假烟啊! 我买到假烟了! 烟是在村里买的,很多朋友们没抽过早年的假烟。就以前北方的那种四七,官厅,白石林,五朵金花,有阵子假烟特别多,刚点上就呼的自己烧一半,很多人怀疑,里头烟丝就是纸做的。 我暗骂一声草蛋玩意,吓死了,直接就把刚拆的整包烟扔了。 肯定有人说:“你盗墓的还怕鬼,哪有鬼,你个怂包。” 对此我想说:“你来试试吧?” 相比正常人,盗墓的最容易碰到某些东西,我听把头讲过好多这方面故事,据传好多都是实事,有的是人吓人能把人吓死,我当然害怕。 举起手电筒,继续赶夜路。 快出天井村,那里有条很窄的小河,七月份水最多,从山上流下来,水源通着水库,当地时常有人来河里洗衣服。 模模糊糊,我看到河边儿站着一个女的,她手脚一上一下,正在有规律的抖动,时不时还会撩头发,原地转上半圈。 疑惑的走进些看。 “你?”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问。 在河边抖腿的这女孩子,就是白天吃席,转头问我是不是收皮的那个,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是你啊,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她忙摘了耳机,对我道歉。 “吓到不至于,不是看到李奶就行。” 我皱眉问:“这快十一点了,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在这里抖什么抖?” “我在听歌啊,在默唱,练舞步,家里人都睡下了,就出来了。”她手里抓着耳机线说。 我看了看。 她手里拿了个破烂随身听,巴掌大小,卡磁带的那种,还是个杂牌子。 “你叫什么名?” “我?项峰。” 她笑着说我叫李叶,村里人都叫我叶子。 和她站在河边聊了一会,她告诉我,她靠自己抓蛤蟆做蟾衣攒钱,想攒够钱了,就去参加明年的第二届超级女生。 我记得小美也说过类似的话,可以想象,当年的超级女生,刚出来时是多么的火。 不过,当时小美的确去参加04超级女生海选了,虽然后来落选了,但小美唱歌是好听,还是她自己写的词。 至于这个叫李叶的女孩儿.... 我跟她说:“反正周围没人,要不你唱一段我听听?” 她不怯场,点点头,带上一只耳机,拿着随身听开始抖腿。 开口就是:“啦!啦!啦!” “停!” “你赶紧停。”我说。 她扭头道:“啊?怎么了?我还没唱呢。” 我说:“你条件不行,我听过唱的好的,就你开口这两嗓子,怎么说.....” “对了,在猪圈里赶小猪知道吧?了了了了....就和你刚才开口一样。” 她一听我说了了了,立即满脸不高兴道:“你这人太坏了,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话。” “那拜拜。” 走开两步,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又退回来问:“哎,美女,你现在是不是很缺钱?” 她板着个脸扭过去说:“你给我啊?” 我笑了笑,就突然感觉这个叫李叶的,可能比二鹏举更合适。 二鹏举打了人,没准过两天就进去了,而且他脑子还慢半拍,就是不够机灵,不能耳听方眼观路。 这事一个人不好干,如果和本地人搭伙,成功率会大大增加,只要她想要钱,我就有把握把她拉下水。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河边水流声哗啦啦,我直接说:“你帮我一个忙,我给你五千块。” “给我五千?” “你确定?干什么?”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 她脸颊有些发红,说到最后声音也小了。 看她这样,我摇头说:“你想多了,我看起来是那种人?我想让你帮我盗墓。” “啊?” “你刚才说什么东西....盗墓?” 我点头:“对,盗墓。” “干不干,你现在答应,我明天就给你五千。” 这叫叶子的女孩,脸上表情精彩万分,是一会黑一会白,显然是被我突然开口说的这句话吓着了。 反观我不慌不忙,我知道,她大概率会答应,为什么我这么有自信?因为我能感同身受。 我打个比方,一个人负债累累走投无路了,或者想攒够钱完成梦想,却遥遥无期。这时候有人说我替你解决,但你要帮我做件事,我想,最少有一半的人会答应,她就是这一半人。 “盗....盗墓可是犯法的。” “还有,哪.....哪里有墓?” 她缓了好几分钟。才吞吞吐的说。 择日不如撞日,想了想,我说你跟我来,咱们现在去水库转一圈。 “怎么?” “不去?还是你害怕了?” 我走了两步,发现她没跟过来,还站在原地不动。 “你放心吧,我不是普通人,这种小型墓不会失手,只要你能听我的,我保证绝不会出事儿。” 看她还犹豫,我继续说:“叶子啊,想想,你要是没钱,一辈子离不开这地方,你也不能去参加超级女生,过两年,就嫁人生孩子种地吧。” 说完我扭头就走。 我故意走的很慢,过了大概五分钟,只听身后一阵跑步声传来。 她跑着跟上来了。 到了水库,我直接指着土包回头说:“那里,看到了没?” “那...那里不是李奶的坟?” 我左右看了看,靠近她,小声说:“我早就看过,李奶的坟下头,就是古墓!不是唐代墓!就是宋代墓!” “啊!” 听我这么说,她吓得立即捂住了嘴。 足足过了几秒钟,她松开手小声说:“你不是在骗我?真的假的?我在水库抓蛤蟆,可是天天路过这里,从来没听说这里有古墓。” 我说你不懂,你信我就行了,有钱咱们两一块赚,我就是看你有梦想,想拉你一把。 她又犹豫的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你不用会,听我的,我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 听我这么说,她突然问:“那你能给我多少钱。” 我说刚才不是说了?五千啊,事后还有。 我真没少给,要知道,当地这里的工资才三百多块钱一个月。 她摇摇头,看着我直接说:“我不要五千。” “我要五万。” 第162章天井村的叶子 “你想要多少?” “五万。”她一脸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晚上水库里蛤蟆的叫声很大,“呱呱呱,”山上还有知了,和布谷鸟的叫声。 听她这么说,我笑了。 此女果然不是俗人,也不是二鹏举能比的。 五万,要是就在村里,她十年都攒不下来这么多钱! 我不生气,反而欣赏她,她这方面和我很像,我在出货干老板的时候,就是狮子大开口,敢往死了要。 当然,这要有个度,如果她像当初姜圆一样,开口就管我要一百万,那就是犯傻了。 “我要五万,你给不给。” 我笑着说:“我叫你叶子行吧?” 她点了点头。 “好,叶子,我项云....我项峰从来不是小气的人,不管男女,在钱这方面儿,我从不让跟着我的人吃亏。” “你要五万,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但咱们事前说好,这是买断价,事后,墓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能分。” “那....那墓里的东西能值多少钱?”她问。 我说那我哪儿知道?可能值一百万,也可能就值一百块,现在连墓主有什么陪葬品都不知道,说起来就跟买彩票一个原理。 没看出来,叶子这女孩有想法,她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算盘。 她就说:“你让我考虑一天,明天在给你答复。” 我点头说没问题,那就回吧,明天再说。 奶芋山下这个水库,是7几年那时候建的,当时,整个南平大力发展水利工程,像现在建阳的东溪水库,猪母山南边儿沟里的马伏水库,还有王台村上游的王台水库等,都是那年代建的。 后来发现大小水库建太多了,有的完全用不上,就慢慢荒废了,现在马伏水库包给个人,成了钓鱼园,王台水库也基本上不用了,天井村奶芋山下这个荒废的时间更早。 不过,由于在山里远离生活区,所以水质还好,不是太清,但还好。要不然,那天浪子和二鹏举也不会在水里游泳。 “嘘....” “你不要出声....” 走着走着,叶子突然让我在原地不要动。 只见她从地上薅了一把草攥手里,然后关了手电,猫着腰,慢慢往前靠近。 在水库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有只巨大的癞蛤蟆,可能大小有小孩儿头那么大。 我从没见过癞蛤蟆这样,蛤蟆是站立的状态!前腿悬空,正对着我们,腮帮子一股一股的。 叶子走路都没声,她攥着一把草,慢慢靠近,慢慢伸手。 突然下手! 速度非常快! 直接一巴掌就攥住了! 癞蛤蟆这才叫了两声,近距离听,叫声比起青蛙叫的低沉的多。 “哇!快看!快看!” “发财了!” 叶子抓着癞蛤蟆让我看,她一脸兴奋道:“我从来没抓到过这么大的!这也太大了!” “你离我远点儿!” “快拿开!别往我脸上怼,恶心死了,赶快扔了。” 癞蛤蟆身上都是肉疙瘩,还黏了吧唧的,我看着就恶心。 “扔了?我才不舍得扔。” 她从后裤兜掏出个塑料袋,吹口气,直接把大蛤蟆装里头说:“这么大的蟾衣,要是能完整的脱下来,肯定能卖不少钱。” “你手没事吧?”我问她。 “没事儿啊,我刚才抓的时候用草垫着了,在说了,只要不把蛤蟆背上的疙瘩弄破,就不会毒。” 我打着手电照路,叶子提着塑料袋,和我并排走着。 想起来刚才那一幕,我好奇问:“它刚才怎么站着的?和我们东北的黄皮子一样,黄皮子有时候看到人,也会站起来。” 不愧是专业老手,叶子解释说:“因为要蜕皮,它趴着不好蜕皮,就会跑到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借石头站起来。” “还有,蛤蟆每年蜕皮都是离群独居的,而且,都是在后半夜12点半到3点半之间,这时候反应最慢。” 这晚回去后,就各自回家睡觉了。 我知道她家住哪,第二天上午就去找她,宋先生说今天要观察棺材下有没有白蚂蚁,说实话,李奶的事儿我不想掺呼,因为一进去灵堂总感觉阴森森的,还是盗墓挣钱要紧。 到她家门口,一位40多岁的汉子,正端着碗吃饭。 “年轻人,你是谁,你找谁?” “大哥你好,我找李叶,找叶子。” “找我闺女?” 年汉子拿着筷子说:“你不是我们村的吧?” “爸!” “让她进来吧!他是我朋友!” “知道了。” 年汉子冲院里喊了声,笑着摆手让我进去。 进小院后我看到,叶子带着手套,拿着铁镊子,昨天抓到的大蛤蟆放在洗脸盆里。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我问。 她说:“我在脱蟾衣,按理来说应该今天晚上脱,但这只个头太大了,如果不管,它会一边蜕皮一边吃,把自己皮都吃了,那样根本取不到完整的蟾衣。” “所以,我用药水和镊子来蜕皮,不信你看着。” 叶子把蟾蜍抓出来放木板上,她用刷子在蛤蟆背上,肚皮上刷了很多大豆油,然后又刷了一红一黑两种药水。 我问这是什么药水? 叶子说:“这是专门买的蜕皮水,具体配方是秘密,含有一定的降糖药。” 先刷大豆油,在刷秘方蜕皮水,只见叶子用指甲刀,小心的从蛤蟆后腿部位剪开个小口子,然后她放下指甲刀,用铁镊子夹起来一层皮,慢慢整张往下撕。 癞蛤蟆双腿在空蹬来蹬去,我猜肯定是疼的。 而反观叶子,她脸上露出了一抹阴冷享受的笑容。 蟾衣慢慢剥离开,一直剥到蛤蟆嘴周围时,叶子双手并用,她快速拿起一把大号老虎钳,直接死死夹住蛤蟆嘴,用的力气都非常大,都把蛤蟆嘴夹扁了。 一撕,一张完完整整的大号蟾衣脱了下来。 随后快速把蟾衣泡到了水里。 “呼.....” 叶子松了口气,道:“还好没出意外,头次碰到这么大的,刚才我要是不夹住嘴,它就直接吃了,要是蟾衣有洞就不值钱了。” 我看了看,蛤蟆刚才是活的,现在是半死不活,嘴周围被老虎钳夹的太狠,估计活不成了。 “我今天来问问,昨天我说的事儿你考虑好了没有?” 她点点头,向门口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项峰,我考虑好了,我不要五万块,我要分成。” 我心想,这女孩儿不好忽悠啊..... 合作归合作,利益归利益,谁都想自己挣大头 放着五万块不要,要分成。 昨天我说可能会赔,其实....是赔的几率小,挣的几率大,这活儿,干10趟,可能会有一趟赔。 “那你想分多少?”我问。 她估计早想好了,看着我,直接伸出四根手指说:“五成,项峰,我要五成。” 这个比例,五五... 我皱眉说:“你的工作主要是买装备,递东西,看人放风,挖都是我来挖,五成太高,我最多给你三成。” 她不同意,就摇头说:“最少四成,我肯定值这个价。” “三成半,最高,大头必须我拿。”我冷着脸说。 磨了半天,她巴拉巴拉说自己怎么怎么的,看实在磨不过,我摆手说:“算了算了,成交,四成就四成,你可真能讲价。” 听我答应,她很高兴,笑着说:“合作愉快,咱们要不要签个契约什么的?” 一听说什么契约我就不舒服,我说不用,签那玩意干什么,为了留下证据进局子方便? 午,叶子热情的邀请我在她家吃饭。 吃的什么东西,你们万万想不到。 我敢说,天底下没几个人有机会吃过这道菜。 他妈的,吃的蛤蟆炖土豆。 叶子先将蛤蟆头剁了,去内脏,然后葱姜蒜备好,把蛤蟆扔热水锅里,焯一遍水。 把蛤蟆捞出来切块儿,锅里加油烧热,倒入配菜,土豆,葱姜蒜,炒出香气后倒进去蛤蟆,加少许料酒,最后加水盖上锅盖儿。 咕嘟咕嘟,炖半个多小时就好了。 配一碗大米饭。 嘿嘿.....还挺香的。 第163章二人盗墓 这天后半夜,一点多。 月黑风高。 水库土包上,两个黑影蹲在地上,鬼鬼祟祟的正小声说话。 “听清楚流程没?” “我开始挖了,你盯着周围,有事就喊对讲机。” “没问题。”叶子点头。 我继续小声说:“等我挖的深度到了一米五,会往外扔一块儿石头,你听到石头响声,就过来提土。” 她又点头说好。 我检查了放裤兜的对讲机,这东西买来费了番功夫,是她白天跑了几十里地到镇上买的。 叶子猫着腰蹲在墙角。 黑暗,她一双眼睛来回扫视着上山的路,这位置居高临下,能看清周围一切。 开干! 为了省时间,我直接从李奶的坟坑间向下挖,没有旋风铲,用的普通铁锹,叶子家拿来的, “咕咕,咕咕。” 半山腰上有布谷鸟在叫。 因为在很多时候,挖盗洞要半跪着向里掏,所以我把铁锹木杆锯短了,这样用起来顺手。 这里说一下,我们干唐宋墓,只要不是皇陵,埋藏都不太深,很多都在地下五到米左右,不像西周战国,动辄地下十几米,甚至二十多米。 之前干过的活儿,硫酸厂战国墓埋的最深,快三十米了,那个深度,如果不是姜圆带我去,根本找不到。 挖唐宋墓有快和慢两种法子,快的是用洛阳铲打探坑,然后将膨胀炸药送下去点着,在爆炸以后,墓顶的土会向心挤压探坑,会自然形成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盗洞。这法子要考验膨胀炸药的用量,都是计师傅那种老手来做的。 慢的就是用普通法子挖,我没搞来膨胀炸药,用的第二种。 好在没什么石头,土堆到了一边儿,我土工活算熟练,所以,直径一米左右的盗洞挖的也很快。 跳下去接着刨土,看差不多了,我捡了一块石头,扔到了坑上。 叶子听到动静立即跑过来,她用绳子绑着两个水桶,顺着盗洞慢慢放下来。 热。 尤其七月份三伏天的晚上,水库这里更是闷热,我干了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头发上也都是土。 带着头灯,装满一桶土,我晃了晃绳子小声说:“往上拉,速度快点儿。” 装满土的水桶摩擦着墙壁,晃晃悠悠的缓缓上升。 分量不轻,叶子表情显得有些吃力,这要是鱼哥干,单手就能拽上去。 “快点!倒了在卸下来!”我满头是土,催促她快一些。 打垂直盗洞不是打斜坡盗洞,必须要往上提土,如果不散土,我刨着刨着就把自己埋里头了。 挖土,装土,卸土。 速度说不上多块,但绝对也不慢,这还是我一直催的结果,叶子说手酸胳膊疼想休息两分钟,我就直接骂她,骂了两次后她就老实了。 (其实当时做法是欠妥了,如果25岁以后,我不会让叶子一个人在上头,因为,如果她往下扔两块石头,就能把我砸死。) 当盗洞挖到五米左右深时。 铁锹“当的一声”碰到了砖头,脚下有青砖露出来。 是以前古代的空心青砖,这砖比现代盖房子用的砖头要大的多,一块能顶三块儿那么大。 奇怪了.... 都挖到砖室墓的拱顶了,可一层夯土都没看到.... 有点反常,但一想,在以前古代打夯土也是要钱的,墓葬修到最后,主人发现预算不够了,那就省点装修吧,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也有。 把黄土清了清,脚下露出来一排空心老砖,我冲上头喊:“把长撬棍扔下来。” 我来之前,带了一长一短两根铁撬棍。 “知道了。” “你让一让,别砸到你头。” 我说扔。 尖头撬棍被扔下来,我捡起来,对准砖缝使劲撬。 没趁手工具是费劲,这种破砖头拱顶,别说用炮针,用普通的金刚针几下就能搞开。 我用撬棍真是费了死劲儿,最后整个身子压上去,才撬起来一块儿老砖。 这种古代三顺一横,也叫三顺一丁的拱顶,只要翘起来一块砖头就好办。 碎砖头掉下去,露出了一个黑咕隆咚的窟窿。 我带着头灯,探头向下看。 底下是一间砖室结构的墓室,没有墓道,因为拱顶上少了一层夯土的缘故,前两天下的大雨,都顺着拱顶上的缝隙流进了墓室里。 我用灯一照,看到底下都是水和泥浆,大概能淹到人的小腿位置。 目测高度大概两米多,我直接跳了下去,溅的裤子上都是泥浆。 这....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多茅坑? 墓室地上有十几个圆坑,每个圆坑之间,间隔一米左右。 有的坑完全塌了,有的还没塌,看着非常像上厕所的茅坑。 我蹲下用手电照了照,这些圆坑两三米深,坑底有积水,依稀能看到,有些烂成渣渣的烂布条泡在泥水。 还有,在这些圆坑边缘处,埋着一块青砖,用手一擦灰,青砖上刻着两个字。 “澤園”。 满脑子疑问。 泽园?我就知道北|京有个饭店叫丰泽园,那肯定不是啊。 这是哪种墓室结构? 这么多坑,难道是古代公厕? 身后是一堵砖头砌的拱门,因为我是从“顶上”下来的,没有走门。 站起来,举起手电看,周围墙上有些简单图案的人物砖雕,从风格看是北宋的,北宋墓葬砖雕人物,不管男女都是鹅蛋子脸,因为这些不是用刀雕出来的,是用模具印出来的。 那时候,民间有专门做这种墓砖的小作坊,什么图案都能选。 宋代墓葬砖雕不值钱没人要,价值远不如北齐北魏,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北齐北魏都是纯手工刻的。 墓室里十几个圆坑不知道干嘛的,我刚想细看,突然,后裤兜装的对讲机红灯一亮,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吓我一跳。 “怎么了?”我冲上头喊。 等了几秒钟,叶子趴在盗洞口,她压低声音,急切的说:“完了完了!项峰,我看到有人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紧张问:“有多远?” 叶子说有几百米,打着手电筒。 这时候凌晨3点多,村里人都睡了,谁没事半会半夜出来遛弯,我说叶子你别慌,在等等看,说不定就是路过的。 关了手电,感觉时间一分一秒的走。 马上,叶子又喊道:“完了项峰!你快上来!” “我看到了!是王永红!” 我都不知道王永红是谁,可叶子认识,应该是村民。 “还楞着!快把绳子扔下来!” 我手脚并用,抓住绳子,快速往上爬! 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来后一看,在李奶坟坑边上,又堆起了一个坟包,因为挖上来的土根本来不及回填。 那道手电光越来越近,叶子吓坏了,她拉着我就往土坡下跑。 从水库下来只有这一条路,根本没地方藏,要是什么都不管往山上跑,那人只要过来,盗洞百分百会被看到! 情急之下。 叶子突然推了我一把,她把我扑倒,然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我腰上。 第164章刺激 叶子突然跨坐在了我腰上,非常突然。 她和我贴的非常近。 一瞬间,我们两个的鼻子几乎碰到了。 “谁在那里!” 突然!一束光亮照过来。 “叶子?” “你....你干什么?这男的是谁?” 叶子“神情慌乱”的从我身上下来,她用手挡住手电光,语气既激动又羞愤的大声说:“二红子!” “你怎么走路没声的啊!大半夜你来水库干嘛!吓人一跳!” 我不认识这人,听后来叶子介绍说,王永红是天井村老光棍,口碑名声极差,村里人都叫他二红子,40多岁了,身高1米6,还有大啤酒肚,去年靠抓蛤蟆卖蟾衣,刚翻盖了新房。 我忙从地上坐起来。 他又用头灯晃我们两个人的脸。 “哦......是吗....?” 说着话,二红子嘴角慢慢露出一抹笑容。 他举着头灯走过来,先是低头看了看我裤子,随后猥琐的笑着说:“兄弟,我没见过你,别村的吧?你这不行啊?呵呵....” 我听的眉头直皱。 这人手上带着皮手套,拿着蛇皮布袋,摆明就是半夜来水库抓蟾蜍的,看我皱眉,他搓了搓手,小声在我耳旁说:“兄弟,这大半夜的,你们年轻人就是会啊?能不能加我一个?老哥我帮你磨合磨合,呵呵。” “行。”我笑着点头。 叶子就站在旁边儿,他听我说行,脸腾的红了。 “真...真的?!” 二红子就是过过嘴瘾,可能没想到我会说行。 “当然是真的。”我点头。 二红子慢慢回头看了眼脸色通红的叶子,很明显,呼吸加重了。 他立即扔了蛇皮袋,火急火燎,开始解裤腰带。 看他低下了头,我不动声色捡起了撬棍。 “哎。” “啊?” “砰的一声!” 我抡圆撬棍,一棍子敲在了他脑袋上! 声音沉闷,仿佛一棍子拍到了西瓜。 噗通一声! 撬棍可是实心生铁的!王永红直挺挺向后倒去,当场挺尸! 他右腿抽了两下不动了,半边儿脸上,全是血。 当啷一声。 我随手把沾血撬棍扔到一旁。 “你疯了!” 叶子楞了几秒钟,她反应过来后立即拽着我说:“项峰你疯了!你打死人了!” 叶子脸色发白,她一个劲儿说:“完了完了....完了,我们杀人了,杀人了....” 我为什么要打他? 因为这傻x刚才说我不行。 那一瞬间,我脑海突然响起了田三久的说话声,“还能忍?下手啊。” 看叶子神情慌乱,我说:“放心,你怕个求,人还没死。” “没死有什么用!他都看到我们了!而且眼看着天要亮了!” 忽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叶子慢慢松开抱头的手,眼神闪过一丝狠毒。 “项峰,要不,我们两个把他....” “把他怎么?” 我说:“你是想说拿铁锹拍烂他脑袋,在绑上石头,丢水库里?” 叶子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犹豫着点了点头。 “别傻了。” 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二红子,说:“要那样,咱两不就成杀人犯了?杀人罪。” “那你说怎么办。” “现在别管,人短时间醒不来,把他拖草里藏起来,我们继续干活。” “还挖?” “不是,你怎么还敢挖!” 我懒得解释,当下直接拽着王永红,把人拖到了草窝里。 觉得不放心,又用绳子把他手脚捆牢。 几分钟后,我拿上东西抓着绳子,顺着盗洞,在次下到了墓室里。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我喊叶子下来帮忙,这是为了加快速度,赶在天亮之前完活,没人在上头放风就等于增加了危险性,但没有更好的办法。 还有一点。 刚才叶子说想把王永红弄死丢水库里,那一瞬间,她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就像在给蛤蟆剥蟾衣时的那种眼神。 她不是小萱,我不敢在将后背交给她。 面积不大,周围很黑的宋代砖室墓,两把手电筒晃来晃去。 “原来我们村真有古墓啊..” 叶子来回打量着墙上的古代砖雕,满眼好奇。 这些像茅厕一样的坑洞不知道干嘛用的,我捡起一块砖头,扔下去试了试水深。 噗通一声。 听砖头入水声,貌似坑里积水不深。 我把手电咬嘴里,两手撑着坑洞边缘,慢慢滑了下去。 水很凉,深度和预想的差不多,淹到了我大腿位置。 水质黄浊,因为是死水,有股臭味。 还没走两步,我脚下突然踢到了一个硬物。 伸手在水下摸,有些沉,手感冰凉,什么玩意。 哗啦一声,我把这东西抱出来一看... 竟然,是一个盖着盖子的大瓷罐子! 我们一般管有盖儿的叫罐子,没盖儿的叫坛子, 不知道干嘛用的,这大罐子通体雪白,通身带有刻花,在两侧还捏了铺首耳,更令人费解的是,罐子口部用四五圈铁丝紧紧扎着。 铁丝锈迹斑斑,已经烂的不成样了,但还是捆的很紧,我试了,用手打不开。 坑里除了这只大白罐子,在没别的东西。 我又下别的坑找,全都是这种大罐子,每个坑底放着一个。 没看到罐子里原来有装什么东西,此外,我还在泥里摸到了零零碎碎几枚铜钱,是淳熙元宝,天圣元宝这些价值不高的宋代铜钱,我不想要,又扔水里了。 看了下时间,早上7点半.... 不知不觉,天亮了。 我先上去,把装土用的皮桶放下来。 我让叶子在底下把大白罐子装桶里,然后我在拨上来。 “还有没有了?” “没了,一共十个,坏了两个。” “行,快上来。” 夏天天亮的早,我用最快速度把土回填,然后将挖出来的十个白罐子分散藏草窝里,准备找机会在来取。 这是大白天,叶子生怕有人看到,她一直紧张的盯着四周帮我放哨。 堪堪九点钟,我把盗洞回填了,这时我裤子上,头发上都是土,累的浑身大汗淋漓。 我去河里洗了个澡,上来看二永红还躺在草窝里,人是处于昏迷状态。 “他怎么办?”叶子担忧的问。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对策。 我打他,是学的田三九做事方式。 接下来,就要学把头了。 第165章茅坑里的罐子 我背着满头是血的王永红回了村子,叶子跟在我身后,我让她表情自然点儿。 “呦!” “这不是二红子吗!” “这是摔了还是怎么了!流这么多血,赶快去找医生啊!” “秋婶!别洗衣服了,快去通知二红子妈!” 他妈七十多岁,别看人老,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泼妇不讲理,有次,二红子醉酒闹事,欺负了一名同村妇女,被打了,他妈不但不认错,还又哭又闹又去县里告状,最后让受害者赔给他们母子三百块钱。 不多时,一名脸颊消瘦,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急匆匆跑来了。 “儿子!儿子!醒醒!” “叶子!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眼睛通红神情激动。 她这大嗓门一喊,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都议论纷纷。 “叶子你说!我儿子怎么回事儿!” 我悄悄使了个眼色,来的路上我就教叶子怎么说了,现在我就不怕人看,反而是看的人越多越好。 叶子五音不全唱歌难听,但她是个戏精,会演,我觉得她不应该去参加超级女生,应该去横店发展比较好,说不定能得个金牛奖。 遭到老太太厉声质问,村里人也都在看她,因为,谁也不知道二红子怎么弄成了这样。 只见叶子攥紧袖子,紧咬下嘴唇,都咬破,流血了。 然后,叶子眼睛通红,她表情像是受了天大般的委屈,委屈到不能说话。 “我知道了!” 这时有人大喊:“叶子!是不是二红子耍你了!(耍你了是当地话,意思就是非礼。” “你快说是不是!” 叶子断断续续抽泣,低着头,不停的抹眼泪,她走到我身旁,紧紧抓着我胳膊。 喊话这人扭头看了看我,又大声说:“是不是二红子耍你了!你喊救命!这小兄弟为了救你,用棍子打了二红子!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叶子忍不住哭出了声,眼泪噗噗落。 “胡说!” 面对围观人群,老太太抱着满头血迹的二红子破口大骂道:“我儿子怎么会耍她!现在我儿子还没醒!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二红妈,你儿子什么德行咋天井村谁不知道啊,咋得,你还这么厉害?还想打叶子啊。” “就是,人没报警抓走你儿子就不错了,还跟人厉害。” 也有妇女劝道:“二婶子,别说了,赶快找车送卫生院去看看吧。” 过了一会儿,我拉着叶子挤出来人群。 看没人注意,叶子对我眨了眨眼。 什么叫表演的最高临界? 最高境界,就是站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看的人都懂了。 在现场的就三个人,我,她,二红子。 二红子就没看到土包上的盗洞,我怕个屁,况且现在就算他马上醒来,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相信如果把头在,他也会这么干。 叶子爸一大早去了田里,他上午回来才从邻居们口得知这件事儿,当下是扛着锄头火急火燎的往回赶。 我和叶子正在屋里有说有笑,讨论着能分多少钱。 听到了院里有推门声,叶子马上红了眼。 “爹!” “我闺女!” “你没事儿吧!” “告诉爹!二红子那孙子耍没耍着你!” “他要是耍着你了!我现在就去打死他!” 叶子更咽着,抽泣说:“爹,他没耍着我,还是多亏了项峰。” “好,好,那就好,那就好......闺女,你吓死爹了。” 叶子爸握着我的手神情激动,连连表示感谢,为此,他特地把院里养的母鸡杀了,午做了几个菜招待我。 饭桌上,叶子爸笑着问我:“小伙子,听我闺女说你是叫项峰是吧?” 我点头。 “家里是哪儿的?” “东北的,黑龙江。” “那么远....那你怎么跑我们这山沟沟里来了?” “我来旅游的。”我大口扒拉吃着大米饭,头也没抬的说。 这菜是真好吃,叶子真会做饭,小米辣炒鸡肉,下饭一绝。 “哦.....那家里有几口人啊?” “没什么人了。” “你父母呢?” 我抬起头,嘴里咀嚼着大米饭说:“没见过,都死了。” 叶子爸表情一愣。 我没在意,又低头继续吃饭。 吃完了饭去送碗,我在门口听到他爸小声说:“闺女,我看这小伙子很好,人也挺老实的。” “而且长的方方正正的,个子还高,最重要的是他没父母,你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光你们小两口过日子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有点远。” 我在门口听的哑然失笑,心想自己打了一棍子,怎么一棍子打了个老丈人出来。 “咳!” “叶子,你出来下。” 他爸推了她一把说:“快去快去。” 叶子出来后显得有着不好意思,她看着我说:“我爸刚才说的,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 “你别多想,我不喜欢你,对你也没什么感觉。” 叶子有些恼怒道:“是你想多了,谁稀罕你一样。” 我说我就是不喜欢你,脑海想了想,我说我喜欢类似白老板那样式,有气质的。 “白老板是谁?你前女友吗?”叶子问。 “说了你不认识。” “那我没气质?”她说完挺胸抬头。 “你有啥有,那气质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 “别说这个了。” “趁午都睡觉,我得赶快去拿罐子,藏草里时间久了怕被人发现,你有没有小推车?借我用用。” “有,那你快去拿。”叶子忙去帮我找推车。 晌午十二点,村里看不到什么人,外头太阳大晒的人脸疼。 我推着小推车到了水库,先洗了把脸,然后把车推上了土包。 大白罐子都在,一个不少,我装车斗里盖上扇布,准备分批推回去。 下了山,顶着大太阳推车正走着,我突然碰到了宋先生,他看起来也很着急,脚步很快。 “小兄弟,你这推的什么?要去哪?” “没什么,就是一些生活用品,锅碗瓢盆什么的,我不是搬地方住了吗,先生你这是去哪?”我语气平淡,没露出破绽。 他左右看了看,脸色凝重的低声说:“出问题了,我昨天晚上烧纸钱,在李奶的棺材底下,看到了两只白蚂蚁。” “那没事吧,棺材底下阴凉,大夏天招蚂蚁不是很正常吗,别想多了。” “不....那不一样.....” “这是棺底蚁,而且不是阴凉招来的,是阴气招来的.....” “行了行了,” 脑海突然想到那副画面,李奶盘腿坐在棺材上抽烟。 一想到就不舒服,我找了个借口说有急事,匆忙离开了。 把从墓坑里挖出来白罐子都推回去,我直接反锁了门,拉上窗帘,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一,二...” 数了数,正好十个白罐子,大小花纹都一模一样。 望着地上这些东西,我心想这是干什么的.... 起身去抽屉里找来钳子,我把封口的烂铁丝都掐断。 掐断铁丝后,那些黄锈,都透到了罐子的胎骨里。 拿掉盖子,我发现里头竟然还包着好几层防潮油纸,就是以前古代做油纸伞的那种材料。 这些油纸一碰就烂,全风化了。 撕掉这些,我抱起来罐子,探头向里看。 晃了晃,有东西沙沙的响。 什么啊这是...我仔细打量。 这....这怎么像是一大堆旺旺雪饼。 第166章甩头哥的帮忙 什么玩意这是? 我倒出来一块儿,摆在桌子上用筷子夹起来,对着灯泡仔细看了看。 这东西类长方形,颜色是白颜色带着些许黄颜色,很像小时候吃的旺旺雪饼,不是现在这种,最早的旺旺雪饼,就是这种类长方形。 靠近鼻子闻了闻,无色无味。 随手掏出打火机烧了烧,也烧不着。 咦... 猛然间,越看越像。 我知道了! 这他妈是古代的骨灰啊! 扔了,我赶快拿湿毛巾擦手。 没错,就是! 电视剧里都瞎拍,以前的骨灰不是粉末的,烧到最后会剩一个大块,然后在拿锤子敲开,主要成分是磷酸钙,不容易降解,放的好的话,多少年都不会烂。 我又忙打死其他罐子,全都是装的块状骨灰,年代很长了,而且数量众多,不知道是多少人的。 由于烧成了块儿,也根本分不清原主人是男是女。 我都倒出来,蹲在地上抽烟,看着这一堆骨灰块儿发呆。 “呼....” 暗骂一声,使劲挠了挠头。 罐子很有分量,没打开之前我兴高采烈,就跟开赌石一样,还以为罐子里有金子。 有个屁,全都是装的一块一块的老骨灰。 我听说过有人收这东西,但不认识,没有门路。以前古代大部分都禁止火葬,这种原始状态的块状老骨灰,我听说一斤好几百,他们收走后不知道干嘛的。 有说炼什么药的,还有说做法坛用的。 这都不知道多少个人的骨灰,我晚上还要在屋里睡觉,看着不舒服,就装了几个麻袋,全都扔去了。 想赚钱,现在唯一希望就是眼前地上这十个大白罐子,宋代的白瓷雕花罐子。 这个绝对不是魂瓶,魂瓶都是小口,盖子上会雕上小房子,各种小人。 有的人分不出来,我教一个窍门。 凡是见到大瓶子上刻有楼梯图案的,基本上都是给死人陪葬的魂品,可不敢瞎往家里摆,说不定有的还住着人呢。 翻过来一看,这些大白罐子底胎露胎,刷了一层类似玻璃白的护胎釉,还能看到支丁烧留下的三个芝麻点。 仔细看着,我忽然心跳开始加快。 这些罐子....是不是北宋的定窑白瓷? 没见过这么大的,白定窑都是见到一些小件,盘子都少见。 万一是北宋定窑大罐就发大财了! 如果不是,也可能是巩县窑,或者型窑,我有十个,绝对能卖一笔钱。 我吃不准,就找出没插卡的手机拍了照,随后拿着手机直奔网吧。 “小强哥,还没睡啊?” 刚进屋,看到老板小强正往墙上贴魔兽世界的宣传报。 “来了兄弟,有空没,帮我扶一下。” 我踩上凳子帮他按着。 小强用胶水粘了,使劲拍了拍海报笑着说:“睡什么睡!今天你嫂子回娘家了,我要嗨到天亮!” 网吧生意不错,前天又新添了两台机器,现在有台机器,因为他老婆今晚不在家,小强叫了好几个哥们来,在院里摆桌子喝酒。 “好兄弟啊!五魁首啊…啊!.....” 他们在院里呼天喊地的喝酒,我去屋里上网。 屋里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不管白天晚上,我每次来,都能看到打cs那兄弟,他打一枪,头就甩一下。 我拉开椅子挨着他坐下,按下开机键。 五分钟后,屏幕亮了。 输上我的qq号。 “咳咳....” 小萱给我发了几条留言,她头像是灰色的,但我上次就约好了今晚聊天,可能是有什么小事耽搁了,我决定等一会儿。 “法牙了厚。” “妈的! “会不会玩!猪队友!” “箱子后!人在箱子后头!你他妈去通风口干嘛!扔手雷啊!” 这哥们嘴里叼着烟,使劲拍鼠标,烟灰掉的衣服上都是,他大喊大叫,看起来很生气。 “强哥!” “强哥!给我拿瓶啤酒!冰镇的!” 院里小强也正喝着,就听他喊:“没空!冰柜里自己去拿!” 他骂骂咧咧的推开椅子起身离开,过了两分钟,砰的一声,把啤酒放到了桌子上。 “咕咚!咕咚!” “舒服....” 一口干半瓶,这兄弟打了个嗝。 我看的咽了口吐沫,也起身去院里拿了瓶冰镇啤酒。 “兄弟,我见你好几次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玩,就挂个?” 我靠在椅子上,喝着冰镇啤酒说:“不会啊。” “你不会打cs?” 我说看一会儿都头晕,枪晃来晃去的。 “那你会玩什么?” 我说我就会暴力摩托。 他笑了笑说:“那咱联网pk一把?就暴力摩托。” 小萱头像还是灰的,干坐着没意思,我说那就玩一把吧。 暴力摩托操作简单,上下左右四个方向键,再加上空格键踢人,我算发现了,这哥们是玩什么都坐不正,摩托走在高速上来回躲车,他上半身也跟着晃来晃去,摩托向右拐弯儿,他都贴到我身上了。 “不玩了,不玩了,有事了。” 看小萱上线,我赶忙退出游戏。 无知少女先给我发来一个笑脸,说等久了吧? “吃了没。”我问。 “吃了,师父住的远不远,妹妹叫一下。” 保险起见,我们聊天都不叫对方名字,我称把头是师父,小萱是妹妹。 小萱发来字说:“师父在旅馆,走过来要20分钟,等一下,我先挂机,去给你喊过来。” “好。”我敲字过去。 “你看什么?” 我发现,甩头哥一直看我屏幕。 “没事,看你跟哪个妹妹聊天呢。” 突然,我忘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就是怎么把手机里的罐子照片,发到上? 我不敢插电话卡,也没法发彩信。 我求助一旁正喝啤酒的甩头哥,问他怎么弄。 他看了我的手机说:“你这手机先进,有内存卡,你把内部卡拔下来装到读卡器上,在搞到电脑上就行了。” 我说我没有读卡器,你给我整一下。 “行。” “强哥!你读卡器给我拿一下!” 小强喊:“干球啊你!自己拿吧,在抽屉里。” 鼓捣了十多分钟,甩头哥帮我弄好了,他问这什么东西,我说是给家里买的腌咸菜用的罐子,发过去问问看大小合适不。 甩头哥一仰脖子,喝完后又拿了一瓶啤酒,开始在那里放皇片儿。 第167章泽园墓 我印象还很深刻,他弄成了小屏幕,就在我旁边儿放。 放的是鬼皇片儿,开头是一个男的支撑在地上,屁股下点了很多香,他一往下蹲,香就烫屁|股,烫疼了,就只能往上顶。 不知道叫什么片名,反正是不堪入目。 甩头哥眯着眼,盯着小屏幕看的津津有味,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目光。 我把罐子照片发过去,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小萱发消息过来说:“haiyoumeiyoul。” 我又发过去几张。 小萱回话说:“bushidingyao。” 怎么老发拼音字母,我又问了问才知道,那头坐的是把头,他不会打字,只会按拼音。 “师傅,你说这罐子不是北宋定窑?” “buxiangshi”。 有聊了几分钟,看的实在费劲,我让把头说,小萱打字。 一直用聊到11点半,我从把头那儿得到了大量有用的消息,终于搞清楚这白罐子是什么了。 这不是北宋的定窑白瓷罐子,是北宋“光泽窑”烧的白罐子。 带雕工铺首耳,关键是都还有盖儿,一次性10个,很不容易见到。 “光泽窑”是白釉系的一种,在北方古董市场上几乎绝迹,南方偶尔能见到一些,它数量比较少,但由于是地方性小窑口,价格一直卖不过定窑。 但毕竟物以稀为贵,光泽窑和隋白瓷,枢府釉白瓷应该差不多,价格肯定过五位数。 如果一个卖两万,十个就能卖二十万,但我这些都有盖儿,还完整,估计不止两万。 正好有电脑,我又上网查了查,发现宋代光泽窑的窑口遗址,就在如今的南平北边儿一带,从地理位置上看,离我在的天井村非常近,当年可能是就地买的,一埋就埋了800年。 把头远比我见多识广,“泽园”是什么,我也知道了。 天井村水库那个墓,就是宋代的“漏泽园”。 漏泽园的意思就是,古代由官府督办,集埋藏收敛无主尸骸的坟墓。 也可以理解成现在的群租房。 不同于后世和前朝,宋代有很长时间非常流行火葬,天井村,以前存在着乱葬岗。 三十平的墓不小,我原以为是宋代的某个地方官葬在了那里,没想到,会是官府建的漏泽园。 怪不得没有棺材,没有夯土层,没有墓志铭,没有金银珠宝陪葬,因为花官府的钱,当时建的人有操作空间,肯定是能省就省,省下来的,都进了自己腰包。 当时只是按照要求规格,建了一间砖室墓,派人去生产墓砖的小作坊买了墓砖,又就近买了光泽窑烧的十二个大罐子用来装骨灰,最后就草草下葬了。 我推测,一个罐子里最少放了7个人的骨灰,12个罐子就80多,也就是说,这个30平左右的古墓,住了80多个人... 就像网吧老板小强说的,他们这山沟沟村里往上十代,穷的老鼠都不来,哪里有什么大官儿。 如果我要是不往下挖,也根本不知道这里会是漏泽园。 南平这地方在宋代叫剑州,也叫建宁府,如果有关系的话可以去查当地的县志,县志上记载过某某年建了多少泽园,其就包含有天井村这一个。 “多少钱啊强哥,我下机了。” 小强喝高了,在院里大着舌头大声道:“什...什么钱不钱的!今儿哥高兴!不用给钱!免费!” “强哥牛逼!强哥威武!” 一听说今晚免费,甩头哥高兴坏了,大声称赞,说完不忘又去冰柜里拿了一瓶啤酒。 这晚真是都免费了,后来我听说他老婆从娘家回来,把小强打了一顿。 我在山沟里躲着不和外界朋友联系,就是想躲木偶会,等时间久了他们不注意我了,我在出去活动。 南派北派,盗墓,行古董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怕互相认识,毕竟再远的距离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卖货要小心,我能不露面就尽量不露面,让叶子去跑。 回去后我在墙外刨了个坑,把像旺旺雪饼的骨灰块都埋坑里了。 香烟袅袅。 点上三根香,拜了拜说:“哥哥姐姐,大爷大妈,叔叔婶婶们,别见怪,我就是求个财,这里干燥,风景好,总比泡在水里好,你们就住在这里吧。” 说完,把三炷香插在地上,然后我就回屋睡觉了。 盖上被子,开始睡得香,后来做了个噩梦。 我梦到院里有很多黑影走来走去,然后这些黑影推门进来了。 这些人破衣烂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绷着个脸,面无表情的围在一起,有个没穿衣服的小孩儿,眼里没眼球,就是两个黑窟窿,他站在我床边儿,歪头一直看。 噩梦惊醒,天亮了。 我去了叶子家,她爸一如既往的热情。 “你们这里有没有收古董的?” “是要卖那些大罐子?” 我说是。 叶子想了想说:“我知道有个男的叫东雷,之前来我们村收过古董。” 这类人都是一线铲地皮的,基本上给不了高价,没那个实力。 “这人多大岁数?开的什么车?” 叶子说:“40多岁,开的摩托车。” “除了这个东雷,在没别人了?” 叶子摇头说没了。 十个北宋光泽窑白瓷罐,还都有盖儿,我想一个卖5万,总价要50万,叶子说的这铲地皮叫东雷的家里没车,就骑个摩托车,我怕他拿不出来这么多。 “项峰,那些坛子能卖多少钱?” “这个不一定,有可能卖十万吧。” 叶子听后直皱眉:“那我不是赔了?我分四成只能分四万,之前你还说给我五万的,项峰,我什么都不懂,你不会骗我吧?” “你可不能骗我,我那么信任你。” 我喝了口水道:“都说了,不一定,也有可能卖二十万,都是要谈的,你慌什么慌。” 看她老爸在厨房,叶子忽然靠了过来。 她把手放在我大腿上,悄悄说:“项峰,你昨天是不是去网吧看皇片儿了。” “咳!” 我一口水被呛着了。 “胡说道!你听谁说我去网吧了?” “哎呀,你别管,反正我听别人说的。” 叶子是想讨好我,想我多分一点钱给她,趁老爸不在,她偷偷塞我手里一个东西,并且小声说:“你别去网吧看皇片儿了,我们晚上去水库吧,那里安静。” 我不说。 你们猜猜,叶子塞我手里的是什么。 第168章追梦女孩儿 很多朋友思想不纯洁,想歪了吧? 叶子塞我手里的,是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哪的钥匙?”我问她。 看自己老爸还没进来,叶子趴在我耳边小声说:“水库北边儿有间房子,是早年荒废的观测站,我换锁了,以前晚上不回家就在那儿睡。” “那你给我这钥匙干什么?”我问。 叶子直白的说:“我不想让你去看皇片儿啊,咱们去小黑屋,我给你弄舒服点儿。” 听了这话,我左右看她脸。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我摇头:“不是,你怎么这么直接?你以前谈过几个男朋友?” 她摇头,“就谈过一个,还是上学时候的事儿。” 从这件事儿能看出来,叶子心底有野心,她绝对不是喜欢我这个人这么简单。 昨晚我在小强网吧,今天她就知道了,这说明她特意背地里找人打听过.....网吧里那些上网的人,有她的眼线。 她担心我骗她,怕我少分她钱,或者我拿着东西跑了,如果和我发生点什么,她潜意识认为能降低这种风险。 跑江湖,把头曾告诫我“四多四少”。 最后一条就是少碰女人,有的农村女孩儿外表看起来很单纯,可实际上手段多的很,你一不小心就会被套住。 可以预想,如果我晚上和叶子去了小黑屋,在没忍住发生点儿啥,那我这辈子就甩不掉了。 天下没有那么好的事儿,舒服了要付出代价的。 “色”字当头一把刀,男人要保持理智,就一个字。 “忍。” 我把钥匙放桌上说:“晚上有事,宋先生找我过去帮忙,下次在说吧。” 叶子一愣,狐疑的看着说:“项峰,你怎么这么能忍?” 我笑了,表面上没吭声,心里却对她说:“你想套住我脖子是算错了,你以为你是绝世美女?我可见过好几个长的比你好看的,身材比你好的,大风大浪都见过,你还嫩点儿。” 这天下午,叶子通过电话叫来一个人,就是铲地皮那个叫东雷的。 这人三十出头,皮肤黝黑,骑着辆烧机油的铃木王破摩托,烟不离手,身上总是斜挎着个黑色小皮包。 “听说你们家有东西要卖?看看呗,啥东西。” 我拿了一个过来。 这人蹲在地上左右摆弄了半天,见状,叶子紧张的问:“怎么样东雷哥?这可是正儿经的老古董,是我们家里传下来的。” 这人起身丢掉烟头说:“没错,是个老东西,这是清代腌咸菜用的坛子,你看盖子这儿里,有痕迹,这都是以前腌咸菜的时候怕密封不好,用石头压出来的痕迹。” 我在一旁看着,差点儿就说你快滚吧,什么清代的,这明明是北宋光泽窑的白釉大罐,是正儿经的地方窑口高古瓷,怎么到你口成了咸菜坛子了。 “不能吧东雷哥,你在好好看看,这应该不是清代腌咸菜用的吧?”叶子皱眉说。 “不会错,就是个咸菜坛子,这玩意我收过几百个,不过叶子你这个好,你看这上面有花儿,还有盖儿,是不多见,你就这一个?” 叶子看了我一眼,见我黑着脸不吭声,她点头说:“就这一个,东雷哥,既然你说不多见,那你能给多少钱?” “嗯.....” 这年男人又点上一支烟,想了想直接说:“这样吧,难得有盖儿,我给你个高价,给你260块吧。” “啊?” “多....给多少?” “260,你还嫌少啊,不少了,要没盖儿我就给50。” 叶子脸色变了,气的直接推着这人出了门。 这男的不依不饶,拍门大声说:“你别慌啊!价格可以商量!你想卖多少钱!直接说!” 叶子隔着门喊:“我要卖10万块!” “10万块!” “你这难道是乾隆爷用的咸菜坛子啊!做梦呢!自己留着吧!” 这人走后,叶子满脸郁闷的坐在椅子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水。 我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因为从这人一进来我就知道,这人不行,和他谈就是浪费时间。 “隔...” 凉水喝多了,叶子打了个嗝。 我拉开凳子坐下问:“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我在问你一遍,我给你5万,这十个罐子都是我的,怎么样?” 叶子双手拖着下巴,看着我,眼睛滴溜溜转圈。 “项峰,我感觉你是不是在坑我?” “不是,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坑你干什么?罐子能卖多少都不知道,我还是垫钱给你的。” 叶子托着下巴说:“可....可为什我心里不踏实呢,总感觉你能把这些罐子卖大钱。” 我无语了,这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对,我就是在坑你。” 叶子犹豫了半天,又说:“这样吧项峰,你给我10万吧,然后这些罐子都是你的了。” “不行,”我摇头道:“最多给你万。” “九万行吗...” 我摇头。 “那就给我万吧,最少了。” 我表面上不苟言笑:,绷着个脸,心里却乐开了花,心想:“卖的好的话,一个就能卖万,果然还是头发长见识短。” “叶子....你这让我很难办,很大概率我就亏了,砸手里了你知道不?” 一听有戏,叶子立即双手抱着我胳膊,晃着撒娇道:“哎呀....项峰,小峰峰,你就给我万嘛,你肯定不会亏的,有了这万块钱,我就能去大城市学唱歌啦。” “你别往我身上蹭。” “哎.....算了,就当哥我支持你的梦想了,亏我也认了,就给你万吧。”我难过的说。 顿时,叶子眼睛笑成了两个月牙。 “那咱就说好了,过后谁都不许反悔。” 叶子连连点头,说绝对不反悔,谁反悔谁就是小狗。 她给了我一张纸,写了农业银行的卡号,我贴身放好,说尽快就去给你转钱。 我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去找银行转钱,晚上宋先生一直催我过去,说找我有急事儿。 叶子呢,其实是一个很现实的女孩儿,我坑了她,后来她拿着8万块钱离开天井村真去参加04超级女声海选了,落选了。 她也没有放弃,应该专门去学了唱歌,后来还在网上上传了自己的歌,酷狗能听,标注是自行发行的,歌名我不方便说。 那一听,变化好大。 但声线没变,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百万调音师。 我还想留言说:“了了了了”,最后还是没敢。 第169章李奶出棺 “宋先生,你这么着急找我干什么,还托人捎话。” “来了,晚饭吃了没。” “没有,不饿,回去在吃。” 一两天不见,我看他头上仅有的一圈头发又少了些,估计是精神压力太大掉了头发。 “过来过来....” 李奶家灵堂门口,宋先生忧心忡忡的把我拉到一旁,掏出烟让我抽。 我刚接过来烟,这时灵堂里又走过来一个人,男的,三四十岁,头发胡子乱糟糟的,但眼神很明亮。 “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弟老查,以前专攻白事儿出殡,现在在市里帮有钱人看相算命。” “哦,你好。” 我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但出于礼貌还是打了声招呼。 “化局的人昨天下午来了,要把老人拉去火化,我好说歹说,又争取了一天半时间,我把我师弟请来了,今天晚上说什么都要处理完。” 说完话,宋先生从怀掏出一张包着的白纸,他打开纸,里头全都是白蚂蚁,一大团上百只,有的还活着,互相抱成一团儿,有数不清的蚂蚁腿,看着恶心。 “看到了吧?这都是在李奶棺材底下抓到的。” 他这师弟姓查,在市里别人给他起的外号叫查户口,意思是说这人算命看相准,跟查了人家里户口本一样,看了眼白蚂蚁,这下巴满是胡子的男人说:“棺材见血,蚂蚁抱团,今天必须烧了。” 我说那你们就烧吧,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专门吃白饭的风水先生。 宋先生脸色一板,说:“李奶家直系亲属要避嫌,我前两天打听了,你不是直系亲属,但当时你在现场,下山还帮忙抬了棺材,这就是沾染了因果,我当然要叫你。” 回头望了灵堂一眼,感觉那里头阴森森的很冷,我脸色一夸说:“那你让我干什么。” 宋先生看了他这姓查的师弟一眼,然后这师弟看着我说出了两个字。 “背尸”。 “再见。” 我转头就走。 “哎,小伙子别跑,”宋先生跑前两步一把抓住我说:“我和我师弟是白事儿先生,你帮李奶抬过棺就是李奶小辈儿,这事只能小辈儿来干。” 我掐灭烟头,一把甩开他手说:“二鹏举也是小辈!叶子也是小辈!你去找他们,来找我干什么?” “时间来不及了,我师弟帮你算过,你命孤,最合适。” 我扭头看去。 他那胡子拉碴的师弟拍了拍我肩膀,一脸认真的说:“小伙子,家里父母不在了吧。” “你知道我看你面相,看出来什么了?” 我摇摇头。 这男的眼神明亮,水汪汪的,很像小孩的眼神,他开口说:“水深池子浅,池浅王多,你就是池子里最显眼的那只王,迟早会露头。” 我一愣,总感觉这句话莫名熟悉,似曾相识。 他继续说:“我师兄吃的是死人饭,不像我有时候也吃活人饭,今天你帮了我这忙,我可以为你算一卦,算你今后的人生前途。” 我突然想起来了,在顺德的拱桥上,那个抽红河烟的算命的,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我问他看出我什么来了,他呵呵笑着就是不肯说。 两人说的话差不多,这难道会是巧合? 别看我成天嬉皮笑脸浪来浪去,其实心底深处一直在惧怕某个东西,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信老鸡脚婆的话。 信我的,某些有本事的看相的,说的话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准。 “你们说的背尸是什么意思?”我问他。 宋先生插话道:“是这样的,当初我选那个地方下葬,本意是想做成”棺上棺”,奶芋山的风水口是将军山,“将军山下棺上棺”,这对后代来说是非常好的风水局。” “现在那个风水局破了,如果让化局的直接烧了李奶,那将祸患无穷,那样她们家后代都成要饭的了。” “那你们不也是去烧?反正都是烧。”我说。 “不,我们烧和火葬场的烧不一样,等下你就知道。” 晚上进到灵堂,光线很不好,只靠着两根白蜡烛照明,李奶的大红棺材还用砖头支着,不同于前两天,在棺材一头,放了一碗倒扣着的白米饭,白米饭上大头朝下,插着一根筷子。 宋先生端来一个脸盆,让我洗手。 我一看盆里的水,有些发红,水底还沉淀着一些红颜色的细粉末。 我问这是什么水, 宋先生说这是辰砂水,辰砂是用红朱砂炼出来的,据说是十斤朱砂得一两辰砂,是职业道士画符最好的一种材料。 伸脸盆里洗了两下手,我说找布擦一下,他不让我擦手,而是让我用湿手,使劲拍棺材。 一共要拍下,尽量用点儿力气拍。 我照做了,用手使劲拍了下棺材盖。 “砰砰砰!” 由于是湿手,过后,棺材上明显能看出来多了几个湿手印,宋先生说这是“后辈叫棺”。 “师弟,准备好了没,我开了。” 这男的把蜡烛拿过来,举着蜡烛说:“开。” 福建贵州,很多地方土葬埋的浅,而且不订棺材钉,只见宋先生快步跑到棺材一头,他双手推着棺材盖儿,一咬牙,开始发力向前推。 吱吱呀呀.... 木头和木头的摩擦声,晚上听起来分外刺耳。 棺材盖从一头被缓缓推开,他师弟双手举着蜡烛向里头一照.... 我看到了.... 李奶怎么成这样了? 肿了... 眼睛肿,脸蛋儿肿,肚子肿,手也肿,哪哪都肿,就像是有人用打气筒,给她打了气。 我看李奶枕在枕头上,双手叠着放在腹前,身上穿了好几层带花蓝布寿衣,领口直接顶着下巴。 李奶整张脸是黑色的,眼睛闭着,嘴微微张开,嘴角有一些黄脓水。 有臭味。 老全是孝子,给用的是柳州匠人做的好棺材,不打棺材钉密封性都很好,刚刚盖着棺材还可以,现在一打开,顿时臭味很大,直往鼻子里钻。 我甚至都怀疑,李奶寿衣底下是不是生活蛆了,这毕竟是夏天。 “师弟,你看李奶的手。” “嗯,一打开我就看到了。” “手怎么了?” 我强忍着臭味低头一看,李奶的手,五根手指,竟然全都是分开的。 宋先生从兜里找出一根缝衣服用的大头针,在李奶嘴巴靠下的位置扎了个眼儿,顿时,顺着这个小眼儿往外流水。 “小伙子,转过身去,别看。” 我转过来,只听身后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声,突然!就感觉到后背一沉,差点儿给我压趴下,我连忙用手扶住。 宋先生背着他的小布包说:“背好了,路上千万不要摔倒,我们现在去土林沟,那里我都准备好了,去把李奶给烧了。” 臭死了,李奶双手耷拉在我胸前,头贴着我后脖子,冰凉冰凉的。 我扭头看了眼老人发黑浮肿的脸。 “呕!” 干呕了一声,差点吐出来。 土林沟离这里最少七里地,晚上路也不好走,我还背着死沉死沉的李奶,根本走不快。 刚走出村子就累的满头大汗。 我摇头喘气说:“不行了,不光累,关键是太臭了,熏的我头晕。” 宋先生从怀里掏出那张纸,他打开把蚂蚁都倒了,然后撕开卷成两个筒形,直接塞到我鼻子里,堵住了我鼻子眼儿。 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他问我:“怎么样,现在不臭了吧?” 我鼻子塞着两团纸,翻了个白眼说谢谢。 “不用谢。” “师弟,怎么?” 这时,他师弟使劲吸了吸鼻子,皱眉说:“怎么这么大的烟味儿。” 第170章鬼抽烟 今晚月亮很明。 三伏天深夜,我背着李奶走在去往土林沟的乡间小路上,隔着几层寿衣,依然能感受到冰凉。 听了这句话,宋先生脸色难看。 “师弟,行里忌讳,可别乱说,我们都没抽烟,哪来的烟味?我是没闻到。” “你们都没闻到?” 宋先生马上摇头。 我也摇头,我说我鼻子都堵严了,现在什么味儿都闻不到。 “别说了,快走吧。” 继续赶路。 从天井村出来,往北走三里地,要想到土林沟必须翻过一个山坡,当地人叫“狼坡”,都是这么叫的,其实那里根本没有狼。 狼坡这里一路小上坡,我背着死沉死沉的老太太大口大口的喘气,后背被寿衣捂的湿透了,脑门上也出了很多汗。 喘气功夫,我扭头看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颠簸的缘故,李奶脸色发黑,双眼紧闭,从鼻子眼一直往外流水,黄白色的,颜色有点像果粒源橙汁。 宋先生说:“小伙子在坚持坚持,过了狼坡这里就快到地方了。” “师弟,你怎么不打着手电。” “不用开,这月亮这么明,能看清路,打手电我怕被什么人看到。” “说的也是,现在能看清路。” 我深呼吸两口,费力的将背上的李奶往上颠了颠,跟着他们上了狼坡。 狼坡上有很多酸枣树,结的青酸枣个头不大,酸枣树上都是刺,扎到人很疼,因为要穿过狼坡,宋先生捡了根棍子,来回打着酸枣树,他让我先过去。 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被酸枣树的刺勾住大腿了,顿时疼的我受不了,手一滑,背上的李奶便向后躺去。 “小心!” 宋先生眼疾手快,立即双手扶住! 这一下把他吓得不轻,连连叮嘱我千万小心,我也说了声抱歉。 李奶胳膊无力的耷拉在半空,脸朝上,正好对着月光,她鼻子眼和嘴角还在往外渗黄水儿。 而就在这时..... 忽然,不远处的几棵酸枣树那里,有动静声传来。 响声是,“哗啦啦.....哗啦啦...”。 明明现在一点风也没有。 查户口从兜里掏出手电筒,照了照。 手电一照,就看到树枝一直在来回动,还看到一些抽烟的烟雾飘散在半空,这些白烟转瞬即逝。 “咕咚....”我害怕的咽了口唾沫。 这是真的,看的真真的。 查户口死死盯着前方不断轻微晃动的酸枣树,马上,他从布兜里掏出一把刷了红漆的木头尺子,尺子上刻了很多看不懂的图案,看包浆这东西有些年头,可能到民国左右。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看着那几棵酸枣树,怒目圆睁,举着木头尺子连声大喝:“快滚!不看看谁在这里!在不老实我就打死鬼了!” 下一秒,前方那几棵酸枣树不在晃了,而且,刚才那一点白烟也没了。 我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害怕。 看没动静了,他回头说快走,不要扭头乱看。 我一直低着头往前走,根本不敢乱看。 才走没几步,我脚下踩到一个破水杯,是富光水杯,很破很脏,里头有水,好像还泡着一些烂茶叶什么的。 我一脚踢开。 破富光水杯瞬间滚出去好几圈。 这时我抬头一看,看见一个人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体形,发型,身高,和我背上背着的李奶非常像。 使劲眨了几下眼,在看去,还是能看到这黑影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 似乎感觉到了我在看,它慢慢扭头。 我立即闭眼默念:“眼花了,眼花了,什么都没有,我看错了看错了,绝对是看错了,李奶在我背上,怎么会跑到酸枣树底下。” “怎么停下了?走啊。” 宋先生光顾着看前头路,他没看到。 就我看到了。 我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越来越害怕,实在受不了了。 我掉头就跑! 同时口大喊:“鬼!有鬼!有烟!鬼抽烟!” “哪里!在哪里!” “哪里有鬼!” 宋先生神情高度紧张,额头上都是汗,他一把拽住我胳膊,大声说你瞎叫唤什么! 我眼神惊恐的盯着看。 宋先生慢慢回头,看了眼酸枣树那里。 下一秒..... 他比我跑的还快! “你们两个跑什么!” 查户口扭头看到了,他脸色一变,立即举着手电照过去大喊:“谁!谁在那里蹲着!说话!” “别...” “别照,是我,是我啊。” 酸枣树底下蹲着一位老大娘,我不认识,身高比较矮1米5左右,头发杂乱花白,手上带着副厚厚的皮手套。 就是她刚才蹲在酸枣树底下不吭声,也不动。 我和宋先生此刻都跑出去老远,回头看到这情景,他走回来大声说:“你干什么!大半夜不吭声!想吓死人啊!” “哎呦!误会,误会了!” 矮个子老大娘站起来,满面愁容的说:“我来偷酸枣的,怎么敢吭声啊!这又不是我家的酸枣树,孙子马上要交学杂费,我也没办法啊。”她一脸的无奈。 问了才清楚,原来,狼坡大酸枣在南平很出名,这里坡上都是酸枣树,野生的都被摘完了,剩下的都是有主的。时令酸枣的收购价是一斤一毛五,酸枣核是一斤1块,这大娘偷酸枣回去吃,然后把剩下的核拿去卖钱。 刚才树枝来回晃,是因为她没看到我们,还在用棍子往下打酸枣,所以才晃,我看到的冒烟,是因为她一边打酸枣一边抽烟。 这里有很多上年纪的大娘都有烟瘾,叶子之前也打过枣,后来发现远没有做蟾衣挣钱,就改行了。 “赶紧走!别在这里待着了!” “哎,哎!我这就走。” 老大娘从地上背起装满酸枣的蛇皮布袋,又捡起破富光水杯,拄着木棍离开了。 刚才真吓我一跳。 我扭头问宋先生:“我跑就跑了,你怎么那么快?还跑我前头了。” 他擦了擦汗,尴尬的说:“虽然说我是干这个的,但我也怕鬼,因为以前见过。” “你以前真见过鬼?” 他点头,说是真见过,就前两年帮人办白事的时候见过。 又聊了几句话,他看我一直背着双手跟他说话,突然就问:“李奶呢?” 一楞神。 我说我不知道啊。 第171章去霉运 刚才吓着了,光顾着跑,不知道把李奶扔哪了,反正肯定是丢了。 我说赶紧找吧,没跑多远,应该就在这附近。 打着手电开始找,最后在草窝里找到了。 宋先生连连给李奶作揖赔不是,并且厉声呵斥我不小心,还说我们几个这几天都会倒大霉。 翻过狼坡,到了土林沟,我看到在一片空地上堆着一大堆干柴,显然是白天就准备好的,在柴火堆旁边还摆着个木头做的东西。 三角形,像是古代的小房子,又像是以前那种带三角顶的花轿,这东西上头刻着某某年,某某月,某某人用,我没敢多嘴问。 山里很安静,时不时能听到几声怪鸟的叫声。 两个人把李奶抬到柴火堆上,宋先生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他之前说过,我们火葬和化局拉到火葬厂火化不一样,没错,是完全不一样。 我从未见过这种火葬形式。 宋先生磕了头以后,点了三根香,起来就把李奶身上穿的衣服全扒了。 不光寿衣,是里外全部衣服,都扒了。 然后,他喊他师弟查户口来帮忙,二人用力将李奶身子弯曲,弯成了胎儿在母亲肚子里的姿势,整个身子蜷缩着。 由于死人身体关节僵硬,光这一步,两人就花了半个多小时,我在一旁看的极度不适应,可以想象一下画面,死去多时的老人被用力折叠,有时用的力气大了,还能听到骨头和关节的咯嘣声。 宋先生擦了擦汗,又从他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大把绳子,每根绳子半米多长,有十几根。 他用绳子在李奶的手腕,关节等部位打了花结,我大概数了数,前后总共打了13道花结。 没有犹豫,干完了这些,查户口掏出打火机直接点着了干草。 火势上升,又引着了木头,几分钟后已经是一片火海。 干柴噼里啪啦燃烧,热浪打到人脸上有些疼,我们三个往后退了几步。 “尘归尘,土归土,来时干干净净,去时干干净净,走吧。” 我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势,问为什要这么烧。 宋先生解释说:“这是土家族一种葬法,他们认为人就应该”精肚儿来”,“精肚儿去”,打绳结是为了让尸体保持住姿势,能完整的烧完,这样灵魂就会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纯净,不会在对人世间有任何留恋。 土家族确实有这种葬法,当地民俗学家称呼为“还土葬”。类似的还有彝族的“还虎葬”,摩梭人的“蹲着葬”,还虎葬是烧尸体时要往人身上批一件绣着老虎的袍子,蹲着葬顾名思义就是蹲在柴火上烧人。 添了两三次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大概烧了一个多小时,把李奶烧成了灰。 用木棍把结块的骨灰挑出来,晾了几分钟,宋先生把骨灰装到了木头小轿子里,又盖上了红布,他解释说这个叫灵轿,很多人都不知道,死人用这个比用骨灰罐子更好。 火熄灭了,宋先生双手捧着木头轿子说:“没事了,大家辛苦了。” “化局明天来了要怎么说?”我问他。 他说:“我们人都烧了,他们还能怎么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交点罚款批评一顿而已。” “对了,小伙子,你上午在家休息,吃了午饭下午过来找我,我们要除除晦气,不然近期可能要倒霉。” “行,那我明天下午过去找你。” “忙完了这些,差不多后天我就要走了。” “去哪?” “当然是回去,回家,我又不是天井村的人,我在花村住,你以后需要办白事儿的话可以来找我。” 我说那就不必了,我尽量不去找你,他听后摇头笑了笑。 其实,我们这晚干的这事儿叫什么? 这就叫正儿经的封建迷信。 至于有没有用,那鬼知道,反正我是秉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回去烧水洗澡,我坐在大盆里把身上搓了个遍,那身衣裳直接扔了,洗都懒得洗,因为闻起来总是有股子尸臭味。 忙活完这些凌晨三点多,我倒头呼呼大睡。 ..... 日上三竿,太阳晒到屁|股了,我头昏脑胀的爬起来穿鞋。 脚疼,腿也腿,腿肚子那里的肌肉酸麻酸麻,昨天晚上真是给我累够呛。 “啊......” 张嘴伸了个懒腰,我穿上衣服想自己弄点吃的,可转念一想,这马上到饭点了,我为什要自己做? 我应该去蹭饭。 叶子做饭好吃,就去她家吃吧。 “叶子,干什么呢?” 我刚到她家,看到叶子正围着围裙在切菜。 “项峰你来了,我午打算做纤纤菜。” “那是什么菜?” 叶子说是山上的一种野菜,长在庄稼地里,这个月份最嫩,加上大蒜炒着吃,或者剁碎做包子吃都很好吃。 “你吃了吗?要不午尝尝吧。” “嗯.....不是太饿,吃点也行吧。”我说。 午,我吃了两大碗纤纤菜配大米饭。 她爸端着碗去了门口,我们在屋里吃,我发现叶子还是有点想勾我,因为吃饭的时候,她老是看着我,使劲嗦筷子。 “项峰,你今天不是说给我钱嘛。”叶子突然问我。 “你慌什么,我又不跑,就这一两天,你别慌,我有空就去了。” 叶子笑了笑,放下筷子说:“那你可要记得,要给我万块钱。” “知道,吃饱了,我走了,还有事。” 宋先生和他师弟都住在李奶家,老全为了办这场喜丧可谓是大出血,不算赔给人的医药费,光被化局罚款就罚了三千多。 “小伙子来了,吃过了没,我们正好吃饭。” “吃了。” “那你等我们吃完啊。” 下午要“去霉运”,这是宋先生教我的,我觉得寓意挺好,感觉自己事业学业不顺的朋友都可以试试,反正又不用花什么钱,万一有用就赚了。 找一枚鸡蛋,把蛋黄蛋白都倒了,只留空鸡蛋壳。 剪自己两根头发,揉吧揉吧塞鸡蛋壳里,然后砸碎一块煤球,抓一把煤块也塞到鸡蛋壳里。 宋先生用指甲刀剪了一丢丢头发,长度还不到一厘米,看他模样十分心疼。 最后拿着鸡蛋壳出门,面向西方,使劲扔出去。 蛋壳摔地上碎了,煤块也丢出去了,就代表“霉运”走了,好运要来了。 第172章查户口杯茶批命 给我倒杯水吧。 因为有事相求,我也不敢托大,忙起身帮忙去倒水,水壶里泡的有凉茶,是猴王牌茉莉花茶。 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突然,毫无征兆,一口茶水全喷我脸上了! “我....” “你干什么这是!” 我一脸懵逼,单手使劲抹了把脸。 “你知道,我为何说你家无父母?” “你鼻梁右侧有一条悬针纹,你看,现在水流下来了,会看的更明显。” “我们行里人说,边城悬针,驿马平坦,天狭小,正下陷,这面相说明了你从小和父母缘份薄,是孤伶之相,还有,明眉目间能明显看到悬针纹穿过,这足以说明是父母早亡了。” 我听的有些愣神,没去找毛巾擦,任有脸上茶水顺着下巴往下流。 “哎....” 他叹了声,继续说:“额上有纹,早年艰苦,若是女子,夫位难停,额偏削正,举止轻浮。” “你小时候日子过得苦,导致长大以后表现轻浮,要懂得收敛。所谓夫为难停,是我看你姻缘线已经走偏了,以后结婚生子,会是个麻烦事。” 看我想说话,他一摆手:“别慌,听我说完。” “我们新派相法上说,火星贯天庭,火星就是发迹线,你发际线平整茂盛,就像是比着尺子长出来的,这说明你在某方面很有天分。” “鼻子两侧是一个人的财帛宫,鼻翼代表财库,你鼻翼隆起有光泽,外看白透红,这是正常人的发财相,但是...” 他眉头一皱说:“但是,你地阁薄平,根本就存不住事业正财,印堂过分红润了,以至于在我看来,是红润带着两分赤色,赤色,就是说的监牢之灾。” 查先生脸色凝重,他指着自己正额头说:“小伙子,如果有天你起来照镜子,自己能看到自己额头上这抹赤色了,那天你离大难临头就不远了.....” 他说的这些话我需要时间消化琢磨,但其一部分我听懂了,非常震惊。 深吸两口气,我问:“查先生,那你说我以后的前途呢?” “你能不能给我想个办法,让我既能发财,又不会出什么事?” “呵呵,”他听后笑了,说:“如果生在乱世,你这种面相成是要落草为寇去山上当土匪的,你又想一直发偏财,又不想接受对应的风险,天底下哪里会有这种好事?” 我不服的说:“土匪也还能当大官呢,大师你快给我改改命,要不你说个价钱,我给你钱也可以。” “不要钱,如果要钱,我就不会跟你说这些了。” 他一口气喝完茉莉花茶,起来说:“我从小跟师傅学的新派看相,没那么多顾虑,知道的都会说给你,我不说的,就代表我不知道。” “在我看来,你们这种江湖之人脸上透漏出的命数是会变的,现在批命批不准,保不齐,你以后能碰到贵人。” “走了啊小伙子。” “查先生你去哪。” 走到门口,他回头笑道:“在这儿过年啊,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前后不过一杯茶功夫,查户口帮我批了命。 他是下午离开的,没有和宋先生一道,他去市里,宋先生回花村。 回想他最后说的几段话,我总结意思就是:“江湖之人命数是会变的,今天是今天,明天是明天,就像那句话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我拿来镜子照了照,镜子的自己看起来眉毛粗粗,头发旺盛,额头红润明亮。 龇了龇牙,我心想这大帅比是谁啊? 至于他说我额头过分红润,以至于透出两分“赤色”,这我是左看右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 我腿肚子疼,在网吧泡了两天才感觉好一些。 到第三天,我拉着两个巨型拉杆箱,背着一个迷彩色大背包,去城里找地方销货,好给叶子分钱,因为她天天催我,烦死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我从漠河出来卖货带了十一件瓷器,也是拿的两个大拉杆箱一个包。 当时被人打,没钱吃饭,在潘家园地铁站d口,就是北门出来那里有排椅子,我拉着箱子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看来往路人的眼神也是畏畏缩缩的,不敢大声跟城里人说话。 草。 现在已非吴下阿蒙,同样是拉着箱子,那走路的气势就不一样,我卡里有300多万,都是我自己挣的。 “大爷,你是要出村吗?能不能捎上我。” 一大爷骑着三轮车正往车上提颜料桶,他是刷墙的,墙上原先的标语是,“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他给刷成了:“响应家电下乡,信赖牛牌电器。” “上来吧,我去别的村了,能把你拉出去。” 三轮车慢慢走了, “你要出远门啊,拿这么多行李。” 我把油漆桶推到一边儿,坐在箱子上说:“我想坐公交车,请问去哪里坐。” “来,大爷。” “哎,这是好烟啊。” “我把你拉到大路上吧,12点15分有趟车下来,这村里没通车。” 出了村子,他把我卸在路边儿,大爷说你就在这里等,到点了车会下来,你坐上车就行了。 等了半小时,一辆红色破大巴冒着黑烟开来了,我一手一个箱子,拖着上了车。 别人都没带口罩,就我带了口罩,因为不想被认出来。 当然是去本地古董市场卖货,去店里,我去了亿发古玩城。 到了地方后没着急找人问,而是先拖着箱子转一圈,我会隔着玻璃看那些店里摆的东西怎么样,是老的新的,值多少钱,这点就能看出来店主有没有实力,能少走弯路。 其有一家店,展柜外摆了十几件明清时期的精品民窑青花瓷,有花觚罐子什么的,那几件康熙青花,都随便上万。 “老板,忙呢?” 店老板五十多岁,偏黑,是个大胖子,他一看我这身打扮就问:“铲地皮的?” 我直接坐在沙发上,拍了拍箱子:“高货,要不要搞一下。” 他问:“黑的还是光的?” 我说光的。 黑胖子笑道:“趴的还是立的?” 我说立的。 “老掉牙还是小年轻?” 我说老掉牙。 我们交谈,“黑的”,指见不得的光的青铜器,光的指瓷器和玉器。 他问我趴着的还是立着的,我要是接话了就代表是瓷器,他说的趴着的,是指盘子,杯子,碗。立着的,是指罐子梅瓶等立件。 “老掉牙”是说唐宋以前的高古瓷,“小年轻”主要指清三代往后的东西。 不用打开箱子,这么互相问几句,都明白了。 我知道这黑胖子不好弄,要当心。 第173章卖罐子偶遇 “脱了口罩吧,这大热天的不热吗?” “还行,不怎么热,你这店里有空调。” “呵.....娟儿,给弄壶好茶来,来贵客了。” 茶水端上,是上好的龙井绿茶,黑胖子浅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说:“兄弟,让咱开开眼吧。” 我直接拉开了箱子拉链,扒拉开包着的报纸,抱出一个大罐子,轻轻摆在茶几上。 黑胖子咦了一声,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仔细看了罐子,尤其底部,他翻起来足足看了五分钟。 这些大白罐子我都没洗,当时从墓坑里捞出来,很多地方还带着土沁。 “这玩意.....带刻花的,这不是定窑吧兄弟?” 我说好眼力,你在仔细看看。 他又看了,然后皱眉说:“这北宋的,刑窑还是光泽窑?” 我说是后者。 “原来是光泽窑的白瓷,怪不得,虽然是地方窑口,但这东西不多,在北方很难见到。” “东西北宋老的,没问题。” 他笑着拍了拍肚皮:“明说了,老哥我想要它,咱们谈谈,就从万数开始谈吧。” 这就是眼力和格局的差距,叶子叫来的东雷开口就是260块,我都不想搭理他。 “你总共弄了几个,都是全品?” “一共10个,单价嘛....我要这个数。” 我对他比了四根手指,绷着脸说:“一个40万。” 一听一个要40万,黑胖子呵呵笑道:“来来来,年轻人消消火气,火气太大了可谈不成买卖,娟儿,倒茶。” 美女又给倒了两杯茶,我喝了一杯,他这时问:“火气小点了吧?在说个价吧。” 刚不是比了四根手指吗,我笑着收回一根,说30万一个。 “哎...你看兄弟你。” 黑胖子抓住我两根手指放下去,现在就剩一根手指了,他笑道:“这才合适,往这个数谈。” 他意思就是在十万以里谈,而我来时的心理价是五万一个,都有空间。 就算我卖最低五万一个,十个罐子就能卖50万。 从下午两点一直谈到傍晚五点半,抽了七根烟,喝了一肚子茶,最后总算谈成了。 一个7万5,打包优惠,十个算70万。 这个价格在当时来说,不能说高,也不能说低,只能说他“买的合适”。如果这些高古瓷罐子放到现在,去送拍吧,卖两个就能超过70万,剩下8个就相当于白送。 因为银行关门了不方便转账,我打算晚上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一晚,等明天银行开门了一手钱一手货,顺便在给叶子把钱打过去。 不敢让叶子知道我卖了多少钱,他要是问起,我打算说一共就卖了20万。 亿发城北边有正规旅馆,我住那里,晚上下楼溜达着买饭,突然在马路边看到一个熟人。 也不能说是熟人,就是认识,叫什么来着.....叫马凤凤。 就卖染色小鸡那个,她之前在实验小学发财,怎么跑这里来了。 因为我带着口罩棒球帽,离的有些距离,她没认出我。 马凤凤身边停着一辆自行车,她面前摆着个大竹筐,不用想都知道,里头是染色小鸡。 此刻她面红耳赤,唾沫横飞,正在和一个男的吵架争执,大概是唾沫星子溅到了对方脸上,那男的恼羞成怒,突然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把马凤凤踹倒了。 这一脚很重,马凤凤捂着肚子起不来。 那男的又一脚把她的大竹筐踢翻,那些染色小鸡散了一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由于是在马路边,晚七点正是人多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在看热闹,但没人管。 看小鸡都跑到马路上,马凤凤捂着肚子强行站起来,她伸手想抓回来一些。 这男的哈哈一笑,又踢了她一脚,还跺死了好几只染色小鸡。 我刚走过去几步,突然! 远处有几辆摩托声传来,轰隆隆!轰隆隆! 眨眼即到。 一共来了三辆摩托车,每辆车上三个人,都是年轻人。 为首的是一名穿背心的平头年轻人,马上扔下摩托车跑过来,脸色铁青怒气冲冲,指着就骂:“他妈的!你个逼崽子敢打我姐!兄弟们!给我打死他!” 踹马凤凤踩死小鸡的这人还没反应过来,瞬间!这帮子年轻人围起来他就打! 打趴下了,都穿的硬胶底鞋,这伙人直接往这男的头上踹,咣咣的踹,血流了一地。 那男的双手抱头,大喊:“别打了!兄弟别打了!我错了!” “谁他妈是你兄弟!” “狗篮子打我姐!今天我要是不把你腿打折,老子就不姓马!” 这年轻人从摩托车上拿了实心钢管,气冲冲走过来,看这架势要来真的。 有人围着看,这年轻人举着钢管骂:“看什么看!都滚啊!” 这时,马凤凤跑过来一把拽住这人,脸色难看的说:“你赶快走,不要把人在打坏了,你是不是想把咱爸气死!” “姐!他欺负你!我怎么能不管!” 马凤凤神情一软,说我没事,赶快让他走吧。 看热闹的人群刚才有人报了警,有警车过来了。 马凤凤弟弟快步跑过去,单脚提起,又死命的往男的头上猛跺了几脚。 然后双手抱头,老老实实的蹲下了。 “干什么的!都干什么!住手!” 满地狼藉,警察走过来用对讲机叫了救护车,他扭头看了眼老实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年轻人,皱眉道:“马解元?又是你小子,你是不想出来了是吧。” “呵呵,”这年轻人抱头笑道:“我错了,不该打人。” 马凤凤慌忙解释:“警官,这是我弟,他不是故意打人的,刚才有人欺负我,求求你,不要抓他了。” “跟我回所里在说,先把人送医院,然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年轻人被带上了警车,他说:“姐,你回吧,我这是防卫过当,进去吃两天窝头就出来了。” “你!” 马凤凤紧咬嘴唇,那表情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 来了两辆警车,把这伙骑摩托的年轻人都带走了。 人群散去,那些五颜色的染色小鸡在地上跑来跑去,马凤凤抓着衣角,茫然无措的扭头乱看。 一瞬间。 隔着马路,她和我四目相对。 第174章大冤种 “老板,怎么样?在没在外头?” 刚才隔着马路四目相对,马凤凤绝对认出了我,要不然,她不会朝我这里走来。 我快步推门进了一家烟酒店,佯装买烟,让老板出去看一眼。 过了几分钟,老板回来说:“兄弟,我没看到你说的女的啊。” 松了口气,刚才我就是看热闹的,因为我自己现在都是烂摊子一大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隔天一早,我去了北路建设银行,银行九点开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堆人在门口排队,都是老头老太太,问了才知道,原来今天发行国债,都是排队来买五年国债的。 银行开门没多久,古玩城老板黑胖子来了,我们完成了交易,钱打到了我的备用建行卡上,备用卡是把头早就给我们办的,我又从备用卡转给了叶子。 和黑胖子互相留了个电话,我特意从备用建行卡里取了四万块钱现金,装在了包里,以备急用。 出事出在这天傍晚。 我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忽然听到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门铃响声吓我一跳,毕竟刚出货,不是哪里出岔子了吧? 我没吭声,轻手轻脚走过去。 侧着身子,我通过门上猫眼向外看。 原来是旅馆前台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我看到她站在门外,脚下放着个盛水的洗脸盆。 “干什么?”我开门问。 阿姨说:“小伙子打扰了,楼下有人找你,我说你没在吧她又不肯走,非得让我上来通知你一声。” “找我,谁找我?” 她说了说,一听我就知道是马凤凤。 阿姨笑着说:“小伙子,人姑娘隐描述了长相,说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长的方方正正的,我一听就知道是你。” “不是....我怎么长的方方正正了?我又不是方脸。” 犹豫片刻,我下楼见了马凤凤,问她想干什么。 相比昨天早上,现在的马凤凤换了身衣裳,她穿着宽松的运动裤和牛仔夹克,用皮筋简单的把头发绑在后面,腰上斜挎着个假牛皮褐色皮包。 出来门口。 “你找我干什么?” “昨天早上那人是你吗?你都看到了?” 我马上摇头,否认说不是。 闹市心,又是晚间段,旅馆外车水马龙,人声嘈杂,不少人骑着电瓶车经过旅馆门口,滴滴滴按喇叭。 马凤凤低着头,捏着自己牛仔夹克的衣服说:“我弟不学好,把人打坏了,我昨天上午去问了,警察说对方主动不追究就没事,很快就能放出来,要是追究了,就是故意伤害罪。” 她小心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去医院见了被打那人,我给他下跪了,对方说,我要是能赔他3万块钱就可以写谅解书不追究责任。” “我只有千多块钱存款,又借了朋友九千,还....还差1万4。” “所以你想干什么?找我借钱?”我问。 马凤凤紧抓自己挎着的假牛皮包,有些说不出口。 “不是,我问你,你知道我叫什么?” “我.....我不知道。”她低头说。 听着外头嘈杂的喇叭声,我看着她皱眉道:“是你有问题,还是我长的就像个冤大头?” “我们就见过一面而已,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口管我借钱?” 听到这话,马凤凤紧咬下嘴唇。 我真是纳闷了,我是冤大头?还是我长的像有钱人,不该吧,我一身衣裳,加起来都不超过一百块。 怎么都管我要钱,从最早当初顺德的李静,西安的姜圆,天井村的叶子,现在又来了个马凤凤。 我摆手说:“你走吧走吧,赶快走,我没钱。”说完我就转头回旅馆。 “等等!” 我转头看她。 马凤凤握着双手,大声喊:“我是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知道!你是去水吉龙窑挖瓷片的!” 街上人来人往,她这话真吓人。 “你闭嘴!” “有病吧你!这么喊!” 马凤凤眼睛通红,毫无征兆,她突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跪在了我面前! 她一脸哀求:“对不起,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知道挖瓷片的都有钱。” “我能借的人都借了,我爸风瘫痪在家四五年了,我弟不学好把人打坏了,我得管她,我们只见过一面,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好,但我真的.....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求求你,求求你了....”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红着眼给我磕头,是真磕头,砰砰的能听到声音。 看有路人停下脚步看热闹,我直接把她拽起来,薅进了旅馆。 头疼。 一个女的得多走投无路,才能在大马路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给别人下跪磕头。 但我找不到理由帮她,根本不熟。 走到房间门口,马凤凤在我身后说:“我一定会还你,我白天去工厂打工,晚上去街上卖小鸡,半年.....不,五个月,五个月我就能攒够钱还给你。” 砰的一声! 我直接关上门,把她关在了外头。 过了几分钟,马凤凤轻轻敲了两下门。 我没理会,很快门外没了声音。 吃饭,看电视,洗脚,一直等到十点多,我穿着拖鞋去倒洗脚水,这时,透过猫眼向外瞄了一眼。 只见马凤凤蜷缩在墙角,她在低头吃着一块干饼干,吃着吃着还抹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哎.... 深呼吸一口,我拉开了门。 “进来说吧。” 她慌忙起身,跟我进了屋。 从包里掏出两叠钱,把多余的放回包里,我大致数了数,扔桌子上说:“1万4,稍后给你留个卡号,尽快还我。” “谢谢!谢谢!谢谢你!” 她表情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一直说谢谢我。 我写了还钱用的卡号,马凤凤把钱装到假牛皮包里。 看她还坐那儿不动,我说你还要干嘛,怎么不走。 “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项云峰,还钱的时候记得对好了,别转错了。” “好,”她连连点头说:“恩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钱还给你,我保证。” “出去把门给我带上。” 伴随着“卡塔一声”,马凤凤离开了旅馆房间。 “啊....” 又看了会儿电视,11点多困了,打了个哈欠,我起身关了灯去睡觉。 黑暗,躺在床上,我睁眼看着天花板。 刚才最后一刻,看马凤凤蜷缩在门外墙角抹眼泪,我是心软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年冬天下着雪,我去给奶奶借钱,也是一个人坐在石头人抹眼泪。 当时我就发了誓,我在也不要被人看不起,我要出人头地。 自打出了木偶会这档子事儿后,我藏在山沟里怕被人找上门,有时候也会提心吊胆,经常失眠。 我发现有个办法能快速入睡,就是学谢起榕教我那招炼精化气。 真的有用,首先尽量让自己静下心,什么都别想,用逆呼吸的方法呼吸十几次。 髋关节放松,双腿弯曲,双脚彼此面对,脚掌合在一起,尽量让五根脚趾头都对在一起。 这时候,把双脚向自己裆部提,会感觉到疼,保持住这个姿势,两手扶住正头顶,用大拇指堵住两个耳朵眼。 别动。 牙齿对齐,舌顶上颚,短短几分钟后,会感到小肚子下头那里有团火在烧,非常的热,同时嘴里会很快充满了唾液,最后,在把唾液分三次吞下。 做了十几分钟,我很快睡着了,我最近就用这招来治疗失眠,一旦起效果后会睡得很香。 后半夜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耳边忽然响起了小米的叫声,听的很清楚。 “峰哥,峰哥!” “快醒醒,快醒醒,峰哥不要睡了。” 小米? 被小米的声音叫醒,我缓缓睁开眼。 一睁眼就看到! 前半夜离开的马凤凤,不知道怎么进来了,正站在我床前! 她身上挎着我装钱的皮包,右手高高举起,紧攥着一把一尺多长的水果刀! 刀身锋利,泛着白光。 马风风眼神狠毒,双手握刀,没有犹豫,直接朝我脖子上扎来! 第175狠毒的马凤凤 刀刃反光,在我眼前映出一条白线。 下一秒,马凤凤高举三寸水果刀,直接冲我右侧脖子上扎来! 我人躺在床上!第一本能反应是抓起枕头,去挡! 刺啦一声! 枕头被刀子划破,大量棉絮撒了出来。 我双手死死抓住她的手。 马凤凤不过一米五几身高,不料此刻手上力气极大,她满脸狠毒,一点感情也看不出来,是想杀了我。 她双手持刀往下压,口一直嘟囔着说:“死.....死...求求你,你去死吧。” 马凤凤似乎爆发了全部潜能,刀尖一寸寸下移,逐渐靠近我脖子。 一瞬间,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去年冬天,我们三个在床上打闹,小萱骑在我身上,拿刀比着吓唬我,当时我叼着烟头,哈哈笑着抓着她手。 这时候,鱼哥开口说:“云峰,如果你以后遇到了这种情况,看下刀尖,刀尖朝外是闹着玩,刀尖冲里就是要你命,也就是说,你要注意看对方是正握还是反握,小萱现在就是反握的。” 我回头问:“鱼哥,那要是正握咋办啊。” 豆芽仔说:“笨蛋!当然是踢蛋啊,踢裆。” “那要是女的呢?” 豆芽仔又说踢肚子。 “错了。” 鱼哥皱眉摇头道:“那是电视上演的,云峰我告诉你,如果对方铁了心要杀你,你就不要分男女了,因为有时候,女的更很。” 鱼哥隔空踢了一脚,道:“这时候,你踢对方或者踹对方都是多余,你踢两下泄了气,分散了注意力,下一秒,对方的刀就可能落你脖子上了。” “那怎么办啊鱼哥?”我问。 鱼哥直接躺到床上,让小萱冲自己扎。 “用力点儿,”鱼哥说。 小萱一用力,鱼哥右手直接抓住小萱手腕,随后,鱼哥左手抓住自己右手手腕,向左发力,轻轻一拧。 “疼....疼,疼!” 小萱抓不住刀了,说疼,太疼了。 猛的从回忆拉回来! 此刻,刀尖和我脖子上大血管距离,不过5厘米! 我学鱼哥那样,换了姿势,直接扣住马凤凤手腕!向反方向一拧! 马凤凤吃痛,闷哼一声,水果刀掉在了被子上。 我瞬间坐起来,一脚踹她胸口上! 噼里啪啦! 她后退撞到了两把椅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此刻她额头上都是汗,打湿了原本整齐的刘海。 “你妈了x!” 我光着上半身跳下床,过去就是一脚!踹她脸上! 马凤凤直接趴下了。 我又连续抬起脚,使劲往她头上踹! 就算我光脚没穿硬底鞋,马凤凤也被我这几脚跺的流了鼻血,不知道是不是耳膜穿孔了,她耳朵眼里,也往外淌血。 她疼的大声惨叫。 “我好心对你!你却想对我下死手杀我!沟槽东西!” “杀了我就能拿走钱了是吧!杀了我就不用还钱了是吧!” 我骂一句,朝马凤凤头上踹一脚。 “砰砰砰!” 突然隔壁有人敲墙,并且大声喊话说:“喂喂喂!你们两注意点儿好不好!控制一下音量!刚以为地震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随手抓起凳子,砰的甩到了墙上。 很快隔壁没声音了。 此刻的马凤凤蜷缩在地板上,脸上流了不少血,绑着的头发全散开了。 马凤凤抱头求饶道:“别....别打我了,我错了,项哥,别打我了。” “滚蛋!” “谁他妈是你项哥!” 刚才要不是突然醒来,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我早躺床上不动了!死了! 太狠了这女的.... 把我装钱的皮包从她身上拽下来,又气的不行,我直接薅起来马凤凤头发,朝她脸上使劲扇了几巴掌。 很快她脸肿了,眼皮也肿的很大。 马凤凤虚弱的喘气说:“项...项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想要你的钱,放了我吧...我,我爸还瘫痪在床上没人照顾。” 这话不能信,一把将她推倒,我起身去看旅馆房门。 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在地上捡到一张塑料卡片,一看顿时明白了,这塑料卡是小孩玩的那种玩具卡,来回转着看会有变化。 卡背面儿有胶水,我明白了,之前让她带上门,她偷偷把这张卡贴在了门框上,让锁舌弹不进门框上的凹槽,这才导致没锁上门。 打了一顿,气没刚才那么大了,我冷静下来就想怎么处理她? 这不是在荒山野岭的天井村,而是在闹市区。 “喂?死了没有。” 马凤凤看着我,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我说:“我想了个办法,问问你看行不行,就是把你分成几块,然后装塑料袋里,提出去怎么样。” “不....不要....” “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她满头是血,挣扎着爬过来,一把拽住我裤子着急说:“我....我不光是为了你的一万块钱,是有人让我害你!事后对方答应给我万!” 我一愣。 这竟然不是简单的谋财害命,万块买我的命... “谁?” 马凤凤使劲摇头:“你放过我,放过我就告诉你。” 低头看了她一眼,我皱眉想:“总共待了没几个月,我在福建当地能有什么仇人?” 这时候,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人脸。 我问她:“是不是,一个黑胖子找的你?” 马凤凤楞了楞,浮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我全看在了眼底。 “我猜对了?” 她低下头,不说话。 我用脚勾起她下巴,冷着脸道:“说,说出来我让你少受点罪。” 点着一根烟抽了口,我蹲下来,把通红的烟头放在了她眼前,距离不过三公分。 “我说...我说....” “今天早上我认出了你,看你进了烟酒店我本想跟进去,这时候有个胖子叫住了我,让我跟他去旁边的饭馆。” “然后呢?” “然后....他和我聊了十多分钟,我说我知道你以前是挖瓷片的。” “胖子说你的什么货,是坑里出来的,你住的地方,一定还有别的存货。” “所以你就干了?”我问。 马凤凤点头,有气无力说:“在医院被打伤那个人,其实他要的不是三万块赔偿,是...是要十万。” “我没有办法....” 第176章黑吃黑 凌晨四点多,经过刚才的事儿,早没了睡意。 我将马凤凤手脚绑上,嘴堵上,又把她牛皮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她包里有卖小鸡的记账本,圆珠笔,小镜子,饼干,还有部爱立信牌子的翻盖破手机。 拿起马凤凤的手机,我考虑了几分钟,按了一串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 周围很安静,电话里的盲音听的很清楚 “喂,哪位?” 我一愣,怎么是个女的接的电话。 没反应过来,我举着手机说:“我没打错吧?我田哥呢?” 很快,对过换了一男的接电话,开口就说你他妈是谁。 这声音没跑,一听就是田三久.... 刚才那女声,应该是洛袈山。 “田哥,我,云峰!” 田三久似乎有些起床气,他说:“项云峰?你干求,凌晨4点多打电话,不让睡了?” “哪里的话,田哥,我不方便和把头联系,我现在是一个人,有了难了,想找你帮个忙。” “别废话,直接说事儿。” 我马上说:“我出货碰到了黑吃黑,越想越来气,咽不下去这口气。” “谁?叫什么。” “是南平古玩店一个胖子,姓王,叫王梁。” “不认识,没听说过,另外你跑福建了?” 我说是。 “太远了,我不想过去,给你找个人吧。” “你记这个电话。” 桌子上有圆珠笔,我马上拿起来说田哥你说。 记下了田三久念的手机号,电话里又传来女声,问我近期怎么样。 “嫂子好,我挺好的。” “小洛,别跟这小子说了,净他妈给我麻烦,快挂了。” ...... 两天之后。 上午十点,亿发古玩城,三楼。 店里面积不大,不关门的话,里头说话声听的一清二楚。 “娟儿,你说这事能成吗?两天没什么消息,我心里头不踏实。” 这时有女声说:“老板啊,那些罐子还带着土沁,肯定是一坑出来的。” “那男的百分百是盗墓贼,他住的地方一定有好东西,那七十万不该花,早听我的,咱们就一箭三雕了。” 只听这女声继续说道:“至于那丫头,就没想给她钱,这事儿就拜托马哥你了。” 我透过玻璃,向店里瞄了一眼。 除了黑胖子和娟儿在,还有一个男的坐在店里喝茶。 这人年龄约摸四十多岁,寸头,脸颊消瘦没肉,一看就不像好人。 他放下茶杯,开口说:“你们放心,小丫头有的是人愿意要,我给她套上麻袋,卖到北方山沟里,保证这辈子没人能找到她。” 娟儿笑着说:“那就麻烦马哥多费心。” 这个“娟儿”就是上次给我倒茶的那女的,长相乖巧,当时我和黑胖子谈价钱,她就默不作声的倒茶。 不在藏着,从门口闪身出来。 “啪!啪!啪!” 我笑着连连拍手鼓掌,进了店里。 抬头一看是我,黑胖子端着茶杯,脸色逐渐阴沉。 寸头男不认识我,还以为是客人。 我走过去坐下,扭头说:“娟儿,给我倒杯茶。” 现在屋里气氛变的有些安静。 相比于胖子,这女的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慌乱。 她不慌不忙的往我面前摆了个空杯子,又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她笑道:“明前龙井,第二泡才最好喝,尝尝。” “谢谢。”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鼓起腮帮子使劲漱了漱口,又吐了回去。 把茶杯推过去,我说泡的不好喝,不信你尝尝。 “二位,这是谁?”被称作马哥的男人皱眉问。 黑胖子转了转茶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道:“兄弟,来找我干什么?咱们可是早就钱货两清了。” “你这不是废话?” “我找你当然是来喝茶的,听说老板你店里珍藏了一种茶叶,叫一箭三雕,我来尝尝。” 砰的一声! 寸头男猛的一拍桌子!起身骂道:“他妈的!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盗墓贼吧!” “我草,”我说你傻还是不傻?总算看出来了。 寸头男顿时火冒三丈,眼看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店里又走进来三个男的,年龄大点的三十多岁,另外两个看样子二十多岁。 “张....张哥?! “你怎么来了?”寸头男看到来人,吓了一大跳。 进来的这年人先看了我一眼,皱眉说:“老马?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这事儿你参与了?” 寸头男看了我一眼,明明吹着空调,他额头却直冒汗,脸色也变的很难看。 年人继续说:“黑吃黑....老马,你知道这小子背后是谁?” 寸头男拼命摇头,问是谁。 年人走过去,使劲拍了拍他头,说:“你净给我找麻烦,挣钱没错,但你得有命花,我爹都说过别惹那个人,你是不是比我爹还牛逼?” “还他妈坐着喝茶?过来!” 这人是田三久给我介绍的,是福建人,但家不在南平,只是有时候过来,是真正走在黑路上的那类人,家族式性质。 黑胖子马上站起来,脸都白了。 “小兄弟,想怎么解决?”人问我。 我笑着说:“我这人好说话,不用道歉,让胖子把货款结给我就行,他收了我的货,还没给钱,这要求不过分吧?” “货款是多少。” “王老板,当时咱两谈的是多少来?” 黑胖子笑的比哭都难看,他说:“兄弟,是70万,我还没给你呢,今天正准备要给你。” “哎.....不慌不慌,我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 “那就这样,他不敢不给你,项兄弟,我还有很多事,”年人笑着和我握了握手,一脸和善道:“欢迎你在南平玩,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以后有机会,在田哥那里给我说几句好话。” “一定一定,多谢了。” “走吧,猴子去开车。” “等等...” 突然,一直没动静的娟儿站了起来。 她走过来,看都没看年人,推开他说:“你姓项?项云峰?” 我皱眉不语。 娟儿突然一拍额头,笑道:“看这事儿,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她恭敬的弯腰说:“我是二级库丁,我也姓项,叫项娟。” 第177章对方是谁? “娟儿,难道你们认识?”黑胖子惊讶问。 这女的笑了笑,她单手背后,向古代人那样,优雅的对我施了一礼道:“我本想黑吃黑,不料被反黑吃黑了,不愧是高级库丁,娟儿,输的心服口服。” 我看着她,疑惑问:“你在跟谁说话?” “什么意思?认错人了吧,谁叫库丁?” 娟儿满脸笑容,给了我一个“懂你”的眼神。 此时,田三九找来帮忙的这名年男人皱眉说:“姑娘,你刚才推我了?” 姓马的秃头男慌忙解释:“怎么可能啊张哥!都是误会,就是想跟你打招呼,怎么敢推你呢,是吧娟儿?” 这女的头也没抬,她来回看着自己手指甲,低头说:“是啊张哥,人家怎么敢推你呢。” 这语气.....傻子都能听出来“味儿不对”。 反意思好像是在说:“你算个什么?” 在福建省,没几个人敢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年男人舔了舔嘴唇。 就“舔嘴唇”这动作,把黑胖子吓了个半死,他忙哥前哥后的说好话,就差给下跪了。 “张哥,咱们出去聊几句?” 出来走廊,回头看了眼店里,确定没人跟出来,我小声说:“张哥,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个娟儿说话没大没小。” “我觉得,你赶快把她弄死吧。” 一听这话,年男人表情有些意外:“小兄弟,那女娃是跟你有仇?” “没仇,有什么仇。” 我板着脸说:“张哥你不是有事儿晚来了几分钟嘛?你没听到,她刚才还说你什么都不是,就是个小混混。” “这态度,张哥你能忍?” 我说:“就算你不弄死她,把她弄傻也行,然后套上麻袋,卖到山沟里,这样才好。” “哈哈!” 年男人爽朗大笑了两声,他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小兄弟,我们做事一向有规矩,那女娃年纪还小,她不懂,我就不以大欺小了,太掉身份了。” “你要是真看她不顺眼,想搞她,可以跟老马说一声。” “走了,我还有事,咱们在联系。” 随后这三个福建人离开了,我听他们走时互相笑着说了几句什么,说的福建方言,语速很快,听不懂。 他们走后我挨着墙走,准备回去收拾东西跑路。去吉首大山苗寨里找小米,或者回东北,去大兴安岭深处找个地方住。 “兄弟!” “别走啊!还有事呢!”黑胖子跑着过来,一身肥肉乱颤。 “快快快!回屋!让老哥好好给你赔个不是。” 黑胖子脸上堆着笑,连拉带扯,把我拽了店里。 一回来,秃头男也忙起身给我让座,又是递烟又是倒茶,和之前的态度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茶桌上围坐在一起,秃头男笑着说:“今天晚上,时光隧道vip包房,兄弟一定要赏脸来,让老哥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我黑着脸不说话,一直抽烟,同时心想:“一定得除掉这个娟儿,她不死,马上就是我死。” 这时,娟儿起身笑道:“项先生,咱们能不能去里屋谈一谈。” 听到这话,黑胖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不过转瞬笑容满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内屋有张双人床,一些简单的家具沙发,娟儿盘腿坐在了沙发上。 “姐妹们最近都在传,百闻不如一见,四级库丁,你应该是最年轻的一位。” 我说你真认错人了,我不叫项库丁,我叫项风。 她靠在沙发上,笑道:“近段时间会里需要钱,各地库丁任务都很重,我怂恿死胖子黑吃黑也是为了完任务,项库丁你在蛇庙,仅用一个月就帮他们完成了一年的任务量,这事儿谁不知道。” “没了?你想说的就这些?” 娟儿表情一愣,反问我:“难道是还有什么?” 我反应不过来了。 看她表情不像在说谎。 难道我跑路的这段时间,木偶会压根没找我? 不对啊,这几个月我可是一分钱都没交。 和她聊了一会儿,从侧面打听到的消息,让我心头大震! “我”交钱了! 而且交了一大笔! 相当于我全部身家的百分之90! 此外,项娟儿说四级库丁每月要交15万,这个月,“我”也是早早交了。 木偶会四级库丁可以单干,每月按时交钱就行,她们这些一级二级的低级库丁,认为我一直在单干,听项娟儿说,有很多人很崇拜我的挣钱能力。 怪不得啊...我假失踪以后,把头说木偶会好像就没找过我。 苦思冥想,我心想,这是谁给我交了钱? 这不是小数目,我之前舍不得,因为都是我这两年一点点盗墓攒下来的。 心事重重的离开古玩店,黑胖子一再保证,“货款”一定会给我,就是需要几天时间来周转资金,他让我宽限两天。 回到住的地方,屋里窗帘拉着,打开灯,马凤凤还被绑在椅子上。 拿掉堵嘴的破布,我喂她喝了一点水,看着她问:“后悔吗?” 马凤凤点了点头,虚弱的说:“后悔,我....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哎....” 我叹了一声道:“你想要我的命,我怎么能放过你?况且,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对不住了,我项云峰以后不在当冤种了,你我都是成年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儿,付出代价。” “今天晚上一个姓马的会来接走你,我把你给她了。” 马凤凤手脚捆在椅子上,脸消肿了,但眼皮还肿着,我看她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存不住了,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晚上9点多,秃头男带着两个人开着辆金杯过来了,他们用衣服挡着,一左一右把马凤凤架到了金杯上,马凤凤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恨意,更多的是绝望。 哗的关上了车门。 秃头男递给我一根烟,笑道:“兄弟放心,咱们走的专线,山沟沟里,四五十岁没尝过女人滋味的老光棍太多了,这小丫头长的不错,肯定是抢手货。” “等收到钱,我全交给兄弟你。” 心里乱糟糟,我摆手说不用,我不要钱。 “那去时光隧道怎么样,我订好包房了。” “不去,我累了,要休息。” 秃头男不敢强求,说那就改天,然后他上了金杯把马凤凤拉走了。 望着金杯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红绿灯尽头。 我从没动手打过女的,更别说卖了,我心想:“我项云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坏了?” 就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总有一种负罪感,反正是高兴不起来。 “大哥哥!大哥哥!” 正准备转身回去,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小男孩在玩弹力球,就是使劲往地下一摔,能弹老高的那种实心橡胶球。 弹力球一弹一弹,弹到了我面前。 小男孩喘气说:“大哥哥,我拿不到,你能把我的球还给我吗?” 我伸手抓住还在弹着的小球,准备还给他。 “大哥哥!我妈喊我了!球送给你玩了!”小男孩突然转头,快步跑走了。 使劲往地上一摔,橡胶球砰砰的来回弹,我没要,转身上楼。 哎.....好像不对劲.... 我又返回来,捡起弹簧球,对着路灯照了照。 球里有一个纸团。 第178章石园听戏见太子 “老板,拿这把剪刀,多少钱?” “5块。” 付钱出来小商店,我走到路灯下,借着路灯照明,用剪刀剪开了弹簧球。 这里头,包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从外头看原以为是白纸,拿出来才发现竟然是一张红纸,淡红色,和红对联那种纸差不多。 打开一看,我楞住了,这写的什么? 用毛笔字写的。 正间画了两个圈,圈里写了两个大字。 “石、园。” 毛笔字字迹工整,一笔一划还在红纸两侧写着:“池子角,后排五角,楼上二角,四厢元二,特座厢元二五角,今日三场,玉堂春,南阳劫,女驸马。” 把红纸反过来,又写着:“时光隧道后院二楼,石园旦角听戏,欢迎光临。” 我皱眉看着这张红纸,这好像....好像是民国时期那种戏班子发的戏票,全是用毛笔字手写的,什么年代了,现在根本没人用这种戏票了。 这是谁....为什么给我这张东西? 皱眉想了半天,没头绪。 “师傅走吗?”我伸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 “时光隧道。” 时光隧道是个迪厅,那时候在邯郸武安陪刘爷的时候,印象武安也有个时光隧道,是在什么双马还是哪来的,忘了,当时没进去。 半个多小时后到了地方。 门口是一片小广场,有不少推三轮车卖夜宵吃食的,也有不少打扮时髦的俊男靓女围着小车买吃食。 从大门进去,能看到一条故意做成拱形的隧道,隧道墙上安了一排射灯,射灯照下来的光五颜色,把人脸都照的变色儿了,时光隧道也因此得名。 穿过人工隧道,就进到迪厅内部。 噪音很大,低音炮动动动一直放,有人喝酒,有人跳舞,有几个穿着吊带衫超短裤的美女端着托盘走来走去。 声音太大了,震的我耳膜疼。 突然,身后有人使劲拍了我一下。 “哈哈!” “兄弟你还是来了啊!” 是秃头男老马,他手里夹着烟,大声对我喊。 “你说什么?”我光看他嘴巴动,听不清说什么。 “我说!兄弟!去包房玩吧!” “不了,我有事儿!”我大声回话。 跟他打听了,秃头男说时光隧道后院进不去,那里是人老板的私人区,常年上着锁还有人看着,不对外开放。 随后,秃头男勾了勾手,很快过来一个穿着超超短裙的女孩儿。 “兄弟,给你介绍一下,时光隧道第一美女,小蜜!” “漂亮吧?我做东,咱们去包房玩?” “等下再说吧,我还有事儿,”拍了拍他肩膀,我转身离开。 从消防通道过去是堵门,有三个人拦着,他们正在聊天抽烟。 见我过来,其一人马上丢了烟头,伸手说:“不好意思先生,你不能往前走了,这里面不对外开放。” “我去后院,二楼有没有个石园?”说完我把红纸拿出来他看。 这人看了红纸,立即拉开门弯腰道:“先生请。” 穿过这道门就进了后院,院里摆了许多盆景绿植,抬头能看到一栋二层小楼。 走楼梯上去,门没锁,轻轻一推开了。 屋里装修十分复古,条案圈椅,灯笼烛台,这时我听到内屋传来琵琶声,唢呐声,还有唱戏的声音。 进去后,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摇头晃脑的卖力吹唢呐,台上有个身穿戏服的女的在唱戏,这女的一身红色宽大戏袍,头带流苏宝冠,唇红齿白,妆容精致。 这唢呐加上琵琶,听的人喜庆,像是谁在这里结婚一样。 台上女子仿佛没看到我进来,仍旧在开口唱着黄梅戏女驸马。 为救李郎..... 大概唱了七分钟,忽然,不知道谁打了个响指,声音轻脆。 伴随着响指声,唱戏声,琵琶声,唢呐声,戛然而止。 “你来了,恭候多时了。” 由于光线不亮,加上刚才注意力都被戏台吸引了,我进来后没注意到,身后墙角的圈椅上坐着一个人,他整个人悄无声息,直到刚刚开口说话。 “阁下是?你给我发的红纸?咱们好像不认识吧?” 这男的非常年轻,估计和我差不多大,穿了身一看就十分高档的西装,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干干静静,五官挺拔,个子比我稍微高一点儿。 这年头,很少有人穿西装,更别说在南平这个小地方,除了谁谁结婚了,就算在大公司上班的,穿一身西服出来的也不多见。 “不用拘谨,坐。” 这年轻男人很礼貌的请我坐下,随后马上有人送上来两杯茶。 他打量了房间一圈,笑着说:“唱功不错,但这女驸马,听起来确实没以前的味道了。” “你到底是谁?这么晚叫我来干什么?”我皱眉问。 他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淡淡的开口说:“钱是我帮你交的。” “什么!” “你帮我交的!” 我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皱眉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 之前,我还怀疑可能是红姐帮我交的。 他笑道:“不认识没关系,现在不就认识了嘛,钱算什么,在我看来,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垃圾的东西。” “我姓石,太爷爷叫石玉泉,我家祖籍,山东济南。” 姓石?石玉泉....济南人... 这个人名儿听起来有点熟悉,好像以前在哪里听到过... 突然间!我脑海里宛如炸雷! 想起来了! 石玉泉!我听乞丐刘爷讲过! 这人是长春会创立者!同时也是长春会这个庞然大物的第一任会长! 心头大震! 那就是说,是长春会帮我交了钱! 如果他没吹牛逼,这个年轻人,就是长春会当今的太子爷啊! 看我脸色青红交接,反应很大,他起身拍了拍我,和善的笑着说:“咱们是同龄人,你不用拘谨,听说你和干爷关系不错,干爷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小时候他还老叫我小石头,呵呵。” “今天请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继续保持木偶会高级库丁的身份,钱我会帮你按时交,只要你不说,此事,别人不会知道。” 知道了这人身份,我坐下来后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 地位差太多了。 我就是个小盗墓贼,而对方,可是长春会太子爷,是要什么有什么,没人敢惹的那种身份。 深呼吸一口,我问他:“让我保持库丁身份,是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这长相帅气的年轻人点头道:“从长远看,当然有好处。” “赵清晚那个老妖婆能量很大,我想对付她,你以后能帮上我忙。” 第179章皮球 “你姓项?项云峰是吧?” 我连连点头,说是。 他笑着指了指天花板说:“我希望,接下来咱们两个的对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还有时间,就跟你讲一讲吧。” “我们长春会,1903年在济南成立,第一任会长是我的太爷爷石玉泉,副会长是杜泰海,你应该听说了,前几天刚去世的郑辉,他是第任副会长。” “记得小时候,我爷爷讲过,他说现在是新社会,我们发展的太庞大了,长春会以前是个民间艺人自救组织,是个民国时期的艺人工会。” “现在,已经偏离了长春会成立之初的本心,如果继续存在下去,对新社会没有好处,所以应该解散。” “从我爷爷有了推行解散的想法开始,会里就产生了重大分歧,1988年分歧爆发,最后是郑辉那伙人赢了。” “所以就像外界传的,长春会的会长权利,没有副会长权利大。” 我如坐针毡,不知道他讲这些干什么。 他喝了口茶,轻轻放下茶杯道:“长春会应该姓石,不应该姓郑,我即将改变这种局面。” “你现在是四级库丁?” 我点头。 他把玩着手茶杯,随口说:“我会暗帮你升到五级,到了五级,你就能接触到一些核心资料,比如说,老妖婆的木偶会在某个城市,最赚钱的产业是什么,又是谁在暗负责着这些产业,是男是女,叫什么,等等。” “到时候,你写几份名单交给我就行了。” 这些话,听的我脸色煞白! 我就知道! 有人主动帮我交钱,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这要是被大辫子赵清晚抓到了,百分百会扒了我的皮! 我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这个...我把你交的钱还给你,你可以去找别人干,呵呵,我不行,我没脑子,很笨,干不好。” 他听后摇头说:“我这人从不威胁别人,朋友,你不做也行,现在就可以走了。” “那...我走了?” 他点头,指了指门那里。 我直接迈步往过走,生怕他反悔,想着赶快离开,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刚要出去,只听身后又说:“朋友,你走当然可以走,就是我刚才有句话忘说了。” “你们的盗墓小团队里,有个香港来的女孩儿,很漂亮。” 我停下脚步,一点点捏紧拳头。 慢慢回头,我咬着牙,一字一句说:“你听着,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是什么身份,如果你要是敢在她身边出现,我会亲手把你埋土里。” “呵,你看你。” 他满脸笑容道:“我只是夸那女孩儿一句漂亮而已,你别想多了,也别紧张。” “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就不留你一块吃宵夜了。” 我深深看了这男的一眼,转身推门下了楼。 我想简单的生活,活着。 但是不能,有时候你不惹麻烦,麻烦却总是一茬接一茬的惹上你。 心里憋着一股气,。 怒气!怨气! 我他妈就像个漏气皮球一样,放到一堆好球里没人看,但就是有人喜欢把我捡出来,踢过来,踢过去。 而这些人,从来没考虑过皮球的感受。 我他妈让你们踢了吗! 回到迪厅,砰的推开包厢门! 这动静把正在唱歌的秃头男吓了一跳。 “呦!兄弟这是咋了,脸黑成这样?” 秃头男给那个超短裙女孩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跑过来,一把搂住我胳膊,嗲嗲道:“老板.....怎么生气了呢,蜜儿陪你喝一杯吧。” “倒酒。” 女孩儿咯咯笑着给我倒了一杯。 一口抽了,我放下杯子说:“倒。” “继续倒。” 超短裤女孩儿愣住了,我一把抢过来酒瓶子自己倒了。 一杯两杯三四杯,五杯杯七杯。 一口气抽了近两瓶子,我哈哈哈大笑,抢过来话筒嚎了两嗓子,然后直接起来离开了,秃头男看我的眼神都变了,蜜儿更是捂着小嘴不说话,估计以为我是个神经病。 喝酒坏事儿,洋酒喝的时候跟汽水一样,谁知道反后劲,劲还很大。 晕晕乎乎的,我看周围的人都是三只脚,两个头,像螃蟹一样横着走来走去。 蹦迪的人更恐怖,我看那些人像是一根软面条,没有骨头,在舞池里扭来扭去。 使劲拍了拍自己脸,我一步三晃,出了时光隧道。 我最后的记忆,就是一头栽到了一大堆橘子里,很多很多橘子,然后就没印象了。 .... 在次醒来,头疼的要命,睁开眼看到的是洁白的房顶。 从躺椅上坐起来,我打了个哈欠,扭头打量周围。 下一秒,我脸刷的白了! 这他妈,哪个草蛋玩意给我送派出所来了! 我鞋也少了一只,就剩下了一只鞋! 墙上挂的表卡塔卡塔走时,现在是早上8点多。 时不时有人拿着件袋路过走廊,也有几个带肩章穿蓝色制服的。 心里噗通噗通乱跳,仿佛小鹿乱撞。 看没人管我,我提着鞋光着脚,一声不吭,低头向外走。 “哎,你醒了?” 我回头看,是一位年轻的女警,她怀里抱着厚厚一叠纸,可能是个员什么的。 “对不起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没事了,这就走。” “你还不能走,你身上没电话也没身份证,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按照流程,我们要做个简单记录。” “警官,我喝醉酒打人闹事了?” “那没有,就是你睡在了水果摊上不起来了,倒是没造成什么实际损失。” “那应该不用做笔录了吧?我又没犯罪。”我心虚的说。 对方摇头说:“不是笔录,是记录,笔录和记录不一样,很简单的,几分钟就好,跟我走吧。” 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不过表面上不敢表现出来,之前因为在酒吧打架,就进过朝阳派出所一次,算是有点经验。 进到这里头,不说话,少说话,就对了。 “稍等,你在这里坐一下,几分钟,马上有人过来给你做笔录。” “好的好的,您忙。” 人走以后,我就准备找机会跑。 笔录室挨着临时监房,我一眼看到了一个寸头年轻人被关在里面。 怎么是他? 这不马凤凤弟弟吗,叫马什么来着....马解元。 “喂!喂!兄弟!” 他看我站在外面,隔着铁栏杆,使劲冲我招手。 “干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问我:“兄弟你没有没烟?快给我两根。” “没有。”我冷着脸说 他急了,瞪眼说:“你怎么那么小气?出去老子还你一条,快点儿的!” 我说我真没有。(其实我有) “算了算了,妈的,”他皱眉说:“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姐都三天没来看我了,你帮我个忙,去找下我姐,她在街上卖染色小鸡,很好找。” 我脸色古怪,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话。 这让我去哪儿给你找? 我已经把你姐卖了。 第180章 一刀平五千 我是喝多了,但没发酒疯,也没打人没搞破坏,所以派出所并没放在心上,只是简单记了个名字时间,就让我走了。 这给我上了一课。 喝酒误事啊!出门在外千万少喝! 走时那小子还在对我破口大骂,就因为我不给他烟,他咒我迟早也会进来。 我并未理会。 你看他名字。“解元”是说古代地方考试第一名,特指读书好的人,估计他父母是想让他好好读书,谁料走岔道了。 马凤凤想谋财害命,那晚我就算杀了她也是正当防卫,没下去手,是因为有些底线我一直努力恪守,我们之间是死结,没法解。 马凤凤肯定咒我不得好死,那我就祝她山沟里生活“快乐”吧。 回去后一觉睡到下午,我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几个月没敢用的手机卡,装上开机。 有很多条未读短信,有陌生号,有鱼哥的,豆芽仔的,还有两三个女孩子的,是谁咱就不说了吧。 “把头,是我。” 电话那头,把头故意压低了声音。 “云峰,现在局势变了?” 我说是,随后把在石园见长春会太子的事说了。 把头对我而言犹如父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世上,就算杀了人也敢跟父母说。” 把头听后沉默了两分钟,开口说道:“这事儿,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就行了,豆芽仔小萱无忧无虑,他们心里装不下事儿,就别让他们知道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把头忽然笑了,他说:“云峰啊,你现在可成了香饽饽了,认识了很多我都没见过的大人物。” “别笑话我了把头,我快烦死了。” “呵呵,不用慌,长春会找上你,这未必是一件坏事,你仔细相想想,有时候在夹缝中求生存,却能活的更久。” 我细细琢磨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觉得把头说的有道理。 “云峰,那....按照之前的行程计划,我们洛阳见吧。” “好,洛阳见。” 挂了电话,我靠在椅子上,看着房顶发呆。 去洛阳是把头之前就决定的,在永州那时候,是把头开了几天车去洛阳借来的鸭子,现在要还给人家。 老话说有借有还,在借不难。 那酒瘾鸭通人性,挺有意思的,不是我们不想留下,是经过再三沟通后,洛阳那边儿人不给,你花多少钱人都不卖。 人是这么跟把头说的。 “王显生,你应该清楚,我把鸭子借给你不是为了钱,是看的人情,你用完了赶快给我送回来,我等着。” 所以我们要还回去。 兵分两路,最后到洛阳汇合,还了鸭子汇合后,在做打算。 我早就不想在这里待了,但还有事儿没处理完,所以还要留个一两天。 什么事儿呢? 黑胖子钱还没给我! 黑胖子一直拖一直拖,已经拖了好几天了。 我得要钱! 不能让田甜白帮忙啊! 亿发古玩城每天傍晚5点半关门,我是隔天早上去找的,去的时候我拿了把铁锤,用衣服包着。 到三楼后店里没开门,我在玻璃上看到了黑胖子的手机号,当下打过去。 “喂?谁啊。” “窝嫩爹。” “谁?我他妈....”他话还没说完,听出来了是我,忙改话说:“我他妈你看我这记性,呵呵,原来是兄弟你,你咋就当我爹了呢兄弟?我妈长的可不好看,兄弟你能接受得了吗,呵呵。” “别他妈打马虎眼。” “我现在就在你店门口,我今天一定要拿到钱,胖子,要不然,我让张哥来跟你要?” “你看你....别啊!” 黑胖子大声辩解道:“我现在在外地,这不是在努力凑钱吗兄弟!” “你要给我点儿时间啊!让老母鸡下蛋还得让它卧一天呢,你说是不是兄弟?” 我举着手机,笑道:“你说的对,我给你听个声吧。” “啪的一声!” 我直接一锤子,砸烂了他店里的玻璃门。 碎玻璃碴子哗啦啦,掉了一地,动静不小。 “卧槽!兄弟你别!” “千万别这么干!” 电话中黑胖子急了,他着急说:“三天!你最后在给我三天!我一定把钱凑齐!” 我笑着说:“行,我给你三百年时间都行,你慢慢去凑吧,我就进去拿点东西抵钱了。” “你!” 没等他,我直接挂了。 又啪的砸了两锤子,满地碎玻璃碴子,我准备从展示玻璃这里钻进去。 听到动静,很快古玩城值班经理拿着橡胶棍赶了过来,他大声质问我干什么的!是不是偷东西的!他要报警了! 我说我是这店的老板之一,钥匙丢了着急拿东西,不信,你跟业主打个电话求证一下。 古玩城经理一脸惊慌,忙让人打电话去求证,我没理会直接钻进去了。 黑胖子怕福建人怕的要死,他不敢说不是。 果然,不大会儿经理跑来说:“那你弄完了要赶快打扫,碎玻璃别扎到别人了。” 我说你放一万个心,肯定给你弄好。 黑胖子店里摆的东西都不错,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进来找他,以瓷器和摆件居多,体积太大了,易碎品,我这两天就要赶远路去洛阳,不太好拿。 店里左边儿货架上,有三个晚清官窑碗,一个道光的青花缠枝莲,底足六字篆书款,还有个光绪的祭红盘子和海水龙纹。 我们行里说这些都是“二级官”,属于那种不上不下,中档次的东西。当时一个应该能值2万块左右,我心想,要是找不到值大钱的,就只能拿这些破烂抵账了。 “咦?” 转了一圈进到内屋,我突然眼神一亮。 这是黑胖子休息的地方,我估计可,他可能有时候还会在这里和娟儿谈谈心。 有张双人床,靠墙那里摆了个铁皮床头柜。 床头柜有三个抽屉,能拉出来那种,每一层都挂着锁。 我把小铁皮柜拖出来,对准锁,抡起锤子,砰砰砰!使劲砸! 一连砸了几十锤子,当啷一声,锁开了。 拉开最上头抽屉,里头就放着一个牛角骨做的扁平小木盒,长度十厘米左右,厚度一两厘米。 这角骨盒手感温润,上贴着一竖条发黄老纸,估计是用以前做家具的那种鱼膘胶粘上去的。 老纸上,用蝇头小楷写了五个字。 “一刀平五千。” 第181章 峰回路转 南平晚钟 一看这盒子就知道,角骨盒是清晚期的。 以前的老藏家都用这种盒,他们认为角骨盒能养好钱。 打开一看,我眼睛顿时亮了。 怪不得黑胖子单独放,这他妈可是个好东西。 角骨里装着一把刀币。 更准确的说,是一把有传世包浆的“错金刀”。 这种是王莽篡汉后铸的刀币,包浆实在是漂亮,整枚钱币已经熟透了,一点绿绣也没有,看着跟刚造出来的大假钱一样。 我上次在硫酸厂墓挖到过两枚燕刀,卖了300块钱,这个可不一样。 上半部分是传统的圆形方孔钱,下半部分是尖头刀,外观看着,很像小区防盗门的钥匙。 在上半部分的方孔钱上,用“悬针篆”刻了个“一”字,和一个变形的“刀”。 刀口深俊,刻完以后在刀口处填上金粉,在打磨平整。 刀头这种填金粉的刻法叫阴刻,行里也叫“阴刻一刀。” 下半部分,在刀币的刀身上,用“阳刻”,刻了三个字。 “平五千。” 意思是在王莽时期,就这一枚刀币,能换当时的5000个小铜钱。 字口清晰,金粉犹在,包浆熟透,原盒原封。 一刀平五千,这东西太漂亮,看一眼就觉得气势惊人,我赶快装进了兜里。 王莽造的栔刀五百和一刀平五千都是大珍品,但我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因为咱没卖过,反正拿走就对了。 第二层和第三层抽屉放着几件玉器,也都是顶级的,黑胖子特意装在鹿皮绒袋里。 其中有个“迦楼罗神鸟”,就南孚电池那么大,材质是和田白玉,看鸟头和翅膀的刻工,我觉得应该是辽代的。 这种题材的玉雕非常少见,迦楼罗鸟一般会出现在铜器或者佛像上,在古代做成玉雕的实在少,不是一般人佩戴的,一定是辽代某个贵族才能拥有。 把东西都拿走,我往抽屉里放了两根烟,又给它关上。 搜寻了一圈,没在看到什么太好的东西,我又出去把三个官窑盘子摞在一起,转身离开。 刚下到一楼,还没出去,我突然看到不远处黑胖子满头大汗,正火急火燎的跑来。 “哎.....哎...累死我了。” “兄....兄弟!你都拿了我店里什么东西!” 黑胖子双手扶着膝盖,呼哧呼哧的喘气,大声质问我。 我笑道:“没拿什么啊,你刚才电话里不是还说在外地吗?坐火箭回来的啊。” “我就拿了三个盘子。”我说。 看到我手上端着的一摞盘子,黑胖子松了口气,不过他马上又紧张起来,满头大汗的问:“还有呢?有没有拿别的?” 我摇头说没有,就拿了三个盘子,就当你抵账。 “你先别走!” “我回去看一眼!马上过来!兄弟我马上过来啊!咱有话好商量。” 看他跑步上了楼梯,我转头便走。 等你个毛等,让你有钱不还老子。 出来打了辆出租车,还没走100米,我兜里手机突然嗡嗡嗡震动,一看是黑胖子的号,我笑了笑直接挂了。 想了想,我还是给他回了条短信:“胖哥,给你留了两根烟,抽吧,不用谢,不服找张哥。” 很快,他回了条短信,就发给我四个字。 “xxxx!” “小兄弟,什么喜事儿啊?这么高兴。” “没,没事大哥,你开车吧,”我笑着说。 “大哥,你这塑料袋我用一下吧?” “用吧。” 看我把盘子装塑料袋里,出租司机笑着转头问:“这是从哪买的盘子?怪好看,得50块钱一个吧? 回去后我直接收拾东西,然后去剪了头发,因为天气太热,我剪了个小平头,又去买了两件背心大裤衩换上。 晚8点,我提着大包离开了宾馆,房也没退。 我印象中的南平火车站跟个学校一样,大门是一排排竖着的玻璃门,进去后,四周墙上也都是一排排方格玻璃。 一排排暗黄色的硬塑料椅,人非常多,很多人都脱了鞋躺黄椅子上睡觉,脚臭味很大,我没地域黑的意思,我说的是事实。 现在能从武夷山北站,坐高铁直接到洛阳龙门,只要七个小时,当时没有通高铁,我是从南平站坐车,途径武汉后在换乘才能到,算上走路全程要接近一天,把头他们差不多也动身了。 我买了凌晨12点的火车票,因为候车室脚臭味太大,我就出去等。 印象很深,那时候从候车室出来,能看到一个圆筒形服务台,四周是玻璃,叫“小百合服务台。” 玻璃圆筒里坐着个女同志,她肩膀上带着“先进服务”的袖章。 小百合服务台最早是早7点服务到晚8点,后来全天服务,主要帮人指路,免费帮人看孩子看东西,可惜现在没有了,早就取消了。 放下包,我挨着小百合服务台坐下,从我坐的位置看,能看到一个大钟,大钟整点会报时。 “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我忙冲服务台的女同志说,“不用不用,您忙,天太热了,我出来凉快凉快。”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一群人吆五喝六的,不知道在嚷嚷什么。 我起来提着包去看了,没想到,原来是一群男的在斗蛐蛐,赌钱的那种。 “咬!” “上!咬咬咬!” 两拨人,一个庄家,九月份正是斗蛐蛐的时候,他们玩的还不小,一把30块钱。 我也喜欢蛐蛐,去年在西安还买过5只西仓市场出来的蛐蛐,买回来第二天都死了。 “哈哈!快拿钱!” “我就说了!你这黑李逵不行!根本斗不过我的大鬼头!” “来啊!还有谁!” “我来!别牛逼!看我的今麦郎咬死你的大鬼头!” “兄弟,手痒痒了?来玩一把?” 我一摸兜里有买票剩的零钱,就说玩一把吧。 “得嘞,你买哪个赢?” 看罐子里的大鬼头又黑又帅,我说就买大鬼头赢。 然后,这人就拿斗蛐蛐用的牛筋草开始逗。 到现在,都想不通怎么回事,是我点儿太背了,还是这人用了什么手段? 我一共下了六把,全输了! 我买哪只!哪只就输!真是见了鬼了! 最后差点把我输急眼了,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铛!铛!铛!” 十二点,车站大钟整点报时,我丢了烟头踩灭,提起包,迈步进了车站。 伴随着南平晚钟的落幕。 高手云集,历代盗墓者的天堂圣地。 洛阳! 我项把头要来了。 第182章天下第一村 两天之后。 从洛阳车站出来,坐大巴往北,到达送庄镇,在从送庄镇搭车到了三十里村。 至今为止,我已经去过好几次洛阳,但对第一次去的印象最为深刻。 我提着包走在村间小路上,在地里干活的本地人,时常用很“怪异”的目光看我。 把头和我定的汇合地点,就在三十里村。 这个村子和后沟一样,在外有个大名鼎鼎的外号,叫什么? 叫“天下第一盗墓村!” 还有甘肃礼县的大堡子山村,那里是天下第二盗墓村。 据传,巅峰时期,这里村民有百分之十都参与过盗墓,这比例太吓人,如果把这些人全抓走,当地监狱会瞬间爆满,手铐都不够用。 在送庄镇后沟村附近方圆百里,家里或许可以没有锄头,但不能没有洛阳铲,因为洛阳铲就是在这里被发明出来的,回声鸭是把头从三十里村李家借来的。 炎炎夏日,天气闷热。 我在大树底下找了个阴凉地,坐着都不想起来。 “哎,大姐!大姐等等!” 远远看到,有名40多岁的妇女扛着锄头路过,我赶忙跑过去。 “大姐好,你们村里卖水的地方吗?小卖部。”我笑着搭话。 “小伙子,你从哪来的?” 我笑着说我是来旅游的,路过你们村,休息休息。 “旅游的?我们这里有什么好旅游的?” 这大姐扛着锄头上下打量我,又看了看我放在树下的大背包,她忽然开口说:“你是不是来盗墓的啊?” 卧槽.....这突然的一句话差点把我送走。 “什么啊大姐!我就是来旅游的,顺便走走亲戚,咱村里不是有个叫李元宝的人要结婚吗?我是他朋友。” “啊?” 大姐一愣说:“你是小宝朋友?我是小宝大姨!” “哎呦!那咱可是太有缘了。”我说。 “嘴真贫,你和我这个老婆娘能有什么缘?” 她笑着说:“那快走吧,你来的早了,小宝后天才结婚,这大热天的,先去家里喝口水吧。” 李元宝是李学亮孙子,就是李学亮借给了把头回声鸭。 而李学亮的爷爷,李元宝的太爷爷,就是大名鼎鼎的,“洛阳李鸭子”。 这可是正儿经名门之后,不管南派北派,提起洛阳李鸭子,谁都得比个“大拇指。” 把头一方面是送鸭子,毕竟规矩是有借有还,另一方面也是作为多年相识的老友,收到了李学亮邀请,来参加自己小孙子婚礼。 跟着大姐进了村,七拐拐走了十多分钟,她把我领到了一户小院前。 小院有三间刚翻新不久的平房,粘了瓷砖,门口还贴了个大大的“喜”字。 “小梅在家呢,你爷呢?” 一名看起来20出头的女孩,正在院里晒扁豆角,这女孩儿闻言回头道:“毛姨,我爷和我哥去市里买酒了,要下午才回来。” “哦,”大姐看着我介绍说:“这小伙子说是小宝朋友,从外地来的,你给人倒杯水招待下,我家里还坐着锅呢,先回去了。” “知道了姨。” 妇女走后,这女孩洗了洗手,去厨房给我倒了一大碗凉白开。 我忙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咕咚!咕咚!” 一口气喝完,我把碗放在一边儿。 她坐在离我不远的小马扎上,我两大眼瞪小眼,时不时互相看一眼对方,谁也不说话,气氛很尴尬。 我先开口说:“你叫小梅是吧?请问有没有吃的?” 她摇摇头。 “哦,那算了,你爷爷5点能回来?”我又问。 她又点点头,起来继续收拾晒的扁豆角去了。 人不太想跟我说话,我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搭讪,当下就去门口打电话。 “喂,把头。” “我到了,人没在家,你们今天能不能到?” 把头在电话说:“云峰,我们路远,要晚一天,大概明天下午能到,等老李回来了你跟他说一声,让他给找个地方住一晚,都是老朋友,没问题的。” “好,把头,那我在这里等你们。” “嗯。” 进院里有点尴尬,我就在门口石凳子上坐着休息,这里凉快。 坐了一天多火车很累,我靠着墙,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有人推了推我。 “喂?喂?” “别睡了。” 睁开眼天色擦黑。 我眼前站着一名年轻人,很瘦,长脸儿,个子不高,脸上稚气未退。 我连忙揉揉眼,从石头上站起来。 “我姨说你是我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李元宝?”我问。 他点头说我就是。 正要开口解释,就听院里传来一道老人的声音说:“小宝,别问了,让人进来。” 李学亮比把头大几岁,这年74岁,他一直有染发习惯,看起来还是蛮精神的一老头,穿着布鞋汗衫,腿不弯腰不驼。 “李爷好,我叫项云峰,是王显生徒弟。” 老头上下打量着我,笑道:“呵呵,你是小神眼峰,知道知道,我和老王几十年朋友了,到我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 这时,叫小梅的女孩抬头看了看我。 “卧槽!”瘦小子突然惊呼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小神眼峰!” 我有些郁闷,你们爷俩说就说,为什都加个“小”字? 晚饭喝的米汤,吃的馒头和拍黄瓜,吃了饭瘦小子把我叫到门口,递给我一根烟。 他兴奋的问:“小神眼峰,我听说你的眼能透视?能看到人不穿衣服的样子?这事儿真的假的?” “我能透视?你听谁说的?”我无语问。 他叼着烟说:“听我一个伯伯说的,咱都是圈里人,又没有外人。” “我还听说了,那个非常牛逼的玉面孟尝,让你打的下跪了!” “别说这个,你以后别叫我小神眼峰,不好听。” “另外,你今年多大?” 吞云吐雾,他说我今年28了。 “扯淡吧,”我说你不可能28,说真的。 他挠挠头,眉头一皱,略带两分不情愿的说:“哎,其实我今年刚十岁。” “才十你就要结婚?那女方呢?” 他郁闷的说女方比我还小,完了又说:“早些年,我爸妈挖洞的时候,因为那天突然下了暴雨,洞塌了,他两埋里头死了。” “这两年,我爷爷一直给我张罗对象,好赶快抱上重孙子,这不,我后天就要典礼了。” “那恭喜你。” “恭喜什么啊恭喜!” 他弹飞烟头,郁闷的说:“我这就属于英年早婚,有什么好恭喜的。” 英年早婚....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儿。 第183章洛阳还鸭 我并没有住在李家,李老爷子帮我找了间房子,我晚上一个人住那儿。 把头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到的。 几个月不见,我非常想他们。 “哈哈!峰子!我早就知道你小子命大死不了!” 一见面,放下包,豆芽仔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又和小萱抱了抱,问你们近况怎么样。 “云峰你好像瘦了,胡子都长了。”小萱松开手,抬头看着我说。 我笑着说没瘦,哪里瘦了,吃了两天土豆炖蛤蟆,我都感觉自己胖了。 小萱噗嗤一声笑了,说土豆炖蛤蟆是什么东西?那怎么吃。 看小萱笑,一瞬间,我有些走神。 俗话说女大十变,越变越好看,几个月没见到,感觉小萱又变的好看了,她把头发拉成了直板,短牛仔裤,白吊带衫,五官精致,看起来很青春,很漂亮。 鱼哥还是老样子,还是大光头,就是几个月不见,他眉毛已经长了出来,面相看起来没那么凶了。 帮忙提东西,我和把头说着话进了屋。 提起这几个月遭遇,把头叹了声说:“干咱们这行的漂泊不定,有时候往往身不由己,活着就好了。” 休息了个把钟头,把头提着笼子去给李爷送鸭子,回声鸭在笼子里关着,耷拉着脑袋,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时不时扭头,用芝麻大的小眼睛看看鱼哥。 万物有灵,这东西鱼哥喂熟了,从鱼哥眼神我看出来了两分不舍,但没办法,说到底它的主人并不是我们,我们只是临时主人,要还给人家的。 鱼哥最后用雪碧盖儿,喂了鸭子一点酒。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离别气氛,这鸭子竟然不喝,只是耷拉着脑袋。 对此,把头只是摇头叹了一声。 ...... 相比于昨天的平静,今天就忙了。 李家院外用砖头糊了两个泥灶,村里不少妇女都在帮忙洗菜切菜,房顶的大喇叭连着影碟机,大声放着百鸟朝凤。 把头一手提着盖着布的笼子,一手从怀掏出个厚信封递给我。 “云峰,这里头是三千块钱,待会儿你拿着随礼用。” 我接过来说好。 “看看这是谁来了! “哈哈,老朋友!” 李老爷子脸色红润,一身新衣迎了过来。 互相寒暄几句,进了屋。 把头坐下说:“李老哥,这是我借你的鸭子,你看看,完好无损。” 老人撩开布看了眼,说显生咱们认识几十年了,我信的过你。 回忆鬼崽岭之行,各位是不是以为这鸭子没用,因为早早丢了,后来也是机缘巧合下失而复得。 其实,在鬼崽岭的小水塘下,它并没有发挥真正的作用。 在明年,也就是从05年1月份开始,这只鸭子将会大放异彩。 从05年到08年,一直到奥运会结束,短短三年,这只鸭子在岷江水域战功赫赫。带路,带人找古沉船,以“西王赏功”金铜钱为代表的那批物,背后都有这只水鸭子的功劳。 甚至有人调侃,给这只鸭子起了好几个外号,都想借到它。 更有人戏称它是“岷江第一眼把头”,“鸭把头”,“鸭王之王,”等等。 “老朋友,这次到洛阳还活动?”(活动的意思就是盗墓。) 把头喝了口茶,说:“看情况,李老哥,这两年你还在暗活动?” 李老爷子摇了摇头说:“老朋友,我的钱花到死都花不完,现在就想抱个重孙子享享福。” “而且....” 老人看了眼我,皱眉敲着桌子说:“从前年开始,局势变了,可以说是风声鹤唳,我差点被挂牌上了铐子,老朋友,我说的这些你应该知道的。” 把头脸色凝重,点头说我知道。 “嗯,所以,你们要活动的话,我就不参与了。” “另外等我小孙子忙完婚事,我会尽快把借鸭子的十万押金退给你。” “这倒不慌,”把头起身拱手说:“那就祝愿李老哥你早日抱上重孙子,你先忙。” 出来后,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我问把头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了叫“局势变了?”“风声鹤唳?” 把头先看了看周围忙着操办喜事的那些村民,这才皱眉说:“云峰,你听没听说过,前年从洛阳流出来一匹完整的唐三彩陶马,有1米2高,被400万卖到了国外。” “什么玩意?” “一米二高的三彩马!” 把头说的话吓着我了! 这也太大了,之前我见过的唐三彩马,不说好的坏的,最大的也才三十多厘米高。 “真的假的啊把头?1米2?以唐代的工艺条件,不可能烧出来吧?” 这事儿我真不知道,没听说过。 把头摇摇头说:“都这样说,可是实物确实被挖出来了,这就是前年,在洛阳发生的1210盗墓案。” 这个盗墓案很复杂,涉及到某些方面我真不太敢多说,接下来用到的人名也都会是化名,希望各位理解。 1210特大盗墓案,1126特大盗墓案,210特大盗墓案,还有个1149特大盗墓案。 其,“代号1126”,也叫辽宁盗墓案,破获地点记得我之前我说过,就在“天意宾馆”,姚师爷就是这次栽的,被行里一个叫关杰的男的出卖了。 把头告诉我,“1210”的主谋,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行内人称“宋氏四兄弟”,这个宋氏四兄弟,也可以说是野路子的“天花板。” 我认识的西安杨坤杨斌兄弟,在这四个人面前都不行,差了大概两个档次。 到底有多牛逼? 我这么说吧,他们四个,这几年卖出去的物数量,加起来是洛阳市博物馆物数量的三十倍! 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那是以“万件”计数的。 前年1210案挂牌督办,办了十几年都没办下来。 具体原因,有人写了一首歌传到了网上,原因都在歌词里了。 现在还能搜到,你们去网上听听就知道了,名字就叫“洛阳盗墓贼之歌。” 我说多了,别他妈在给我叫进去。 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谚语,“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生在苏杭,葬在北邙。” 说的是洛阳北边的北邙山上风水好,古墓多,迄今为止已经发现了1900多座古墓,据推算,这个数目才十分之一,剩下的都还没发现。 西安古墓就够多了吧? 但还是比不上这里。 你不信,我随便说几个在北邙已经发现的一些古墓。 帝陵有座东周王陵、五座东汉帝陵、两座曹魏帝陵、五座西晋皇陵、座北魏皇陵、一座后唐帝陵,一座南明帝陵,都埋的谁呢?刘禅,孟昶,李煜! 这里山上风水太好了,我死后也想埋在这里。 此外,在说一些大家平常耳熟能详埋在这里的,像苏秦,张仪,班超,吕不韦,杜甫,王之涣,颜真卿,狄仁杰,石守信,白居易,范仲淹,褚遂良等等,全他妈都埋这里了,有的墓找到了,很多墓还没找到! 从唐代就有这句诗,说:“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旧墓人家归葬多,堆着黄金无置处。” 正因为有数不清的古墓,所以这里才是盗墓行里的圣地,隐藏在各个村子里的高手无数,在地里随便干活的一个老头,都可能是带着团队的“把头。” 我们到了这里,一来“还鸭”,二来是把头给老朋友“送礼金还人情”,在来就是想着看。能不能“活动活动。” 说自己英年早婚的李元宝明天典礼结婚,在把头的示意下,我找过去,自告奋勇的表示要“端盘子。” 李元宝的老婆,岁数很小,我估计顶多就小唐那么大。 明天上午接亲,拜天地,吃席。 晚上就是...“闹洞房。” 第184章送礼人 “走菜!” “酥肉丸子!” 伴随着百鸟朝凤的喜庆婚乐,婚宴掌勺的满头大汗,扭头吆喝一声,我们这些端盘帮忙的赶忙端着托盘过去端菜。 洛阳水席以上菜速度和菜品质量出名,不管是做菜师傅还是来吃席的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都突出一个“快”字。 我端着托盘走过去,刚把菜放桌上。 瞬间! 十几道筷子凭空出现,跟打仗一样,一只整鸡,十秒不到就被抢完了! 上汤也是,大家都是先捞稠的,在喝稀的。 有的从城里回来的年轻人注意面子,不愿伸手去抢,那对不起,只能饿着。 你要面子就吃不饱,这里每份菜只上一盘,吃完了就得等下一盘。 这种流水席和河北一带的“三道饭”有点像,上完了鱼之后,最后用一道酸甜汤收尾,用山楂和橘子粉冲的,有的家里有小孩的会随身带一个大瓶子,灌一瓶子酸甜汤拿走,做菜师傅让我帮忙打酸甜汤。 我正帮忙给小孩灌酸甜汤,忽然,李家门口传来一阵阵大声喧闹声。 一共进来个男的,年龄二十多岁,我不是这里的人,并不认识他们是谁。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伙人用杠子抬着个长方形东西,这东西用红布包着,看不清是什么。 “哈哈!大家都吃呢!席怎么样啊?”人,为首的这男的笑道。 “好吃!鸡鸭鱼肉啥都有!香着呢!”有人大声回应。 “好吃就行,那大家吃好喝好了!” 这人就像东家,笑着招呼全场。 院外动静惊到了屋内,李学亮李老爷子一身新衣出来了,右胸前还带着一朵红花。 不过,等看到突然到访的这个人,他脸上本来洋溢着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哈哈!李老爷子!恭喜恭喜!” “今儿个是令孙大婚之喜,我大哥特意让我过来给送一份礼。” “放下吧。”他指挥抬杠子的几人慢慢放下。 “咚的一声落地!” 听声音很沉,应该是石头。 随即说话这人手抓红布,呵呵一笑,直接将布扯了下来。 他们送来一块长方形石条,或者说石碑,上头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这些字都是用锋利的刀手刻上去的。 “福寿全归,志行贞坚,铭碑记表,后世显荣,方寸之间,阴阳两断,呜呼哀哉。” “洛阳李公李元宝,于某某年.....” 这碑,只要是识字的人看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他妈分明就是个墓志铭! 送给死人陪葬用的! 赠送对象,正是李爷孙子李元宝! 今天是李元宝大喜之日,我皱眉心想,这是谁他妈这么缺德?这不是咒李爷晚年丧孙,咒刚过门的新娘子守活寡吗? 在看过去,只见这人双手插兜,笑道:“李爷,这是哥几个特意送来的新婚贺礼,您看看还满意不?” 一身新郎官打扮的李元宝一脸怒气,由于刚喝了几杯酒脸有些红,就要冲过去,不过被老人挡住了。 李老爷子迈步上前,拍了拍为首这人的肩膀,满脸笑容的说:“多谢了,这么好的礼物我怎么会不要,各位一路抬过来累了吧,要不吃点喝点?” “不用了,您喜欢就好,既然礼物送到就行了,兄弟们我们走。” 这人斜着眼看了老人一眼,直接带人转身离开。 我凑过去问把头,这伙人是谁?什么身份,真不怕挨打啊?人结婚大喜这天送个墓志铭过来。 把头眉头微皱,低声说:“我们不要掺和,我了解我这位老朋友,敢当面咒他孙子,这几个,怕是活不久了。” 周围吃完席还没走的人,纷纷小声议论。 李老爷子对这些视而不见,转身进了屋。 流水席吃完,就该我们这些帮忙的人吃大锅饭,我没吃,因为把头叫我去东屋。 东屋特意摆了一桌,有七个人坐桌上。 李老爷子坐下后,笑着说:“老朋友们,大家认识几十年了,以后能聚到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你们这次天南地北能过来,我还是很高兴的。” “老李啊,刚才那几个不懂规矩的小年轻,是宋老黑的人吧。” 老人点头说是。 “哎.....现在的年轻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你用我们帮忙就说话。” “不用,今天我孙子大喜,咱们聊点开心的。” “对了,老马,我听人说,你前两年带人在山东活动,碰到了长明灯?” “是啊,那是个明代晚期坑,是一名波斯传教士的墓,墓室西南角有一缸油连着一盏灯,我们进去的时候还亮着呢。” 李爷听的连连摇头咋舌。 我忍不住好奇,插话说:“长明灯真的存在?我只听说过有,还没见过。” 这时把头介绍说:“几位,这是我前两年收的一个小徒弟,项云峰。” “云峰,快打声招呼。” “各位爷爷好。” “大家叫我小项就行。” 说自己见过长明灯的这老人喝了口水,笑道:“显生,这就是小神眼峰吧?听人说,小神眼峰的眼睛晚上能看见东西?” 我脸色有些不自然。 谣言太可怕,这就是纯粹的以讹传讹,我看不见,晚上能看见的那是猫头鹰。 主要是因为在行里田三久名气很大,一传十,十传百,我们圈子就那么大,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了我。 除了透视,夜视,更有甚者说,神眼峰的眼睛能夜观天象推演风水,人在东北抬头看星星,能看出来海南哪里有大墓,这是神眼峰的绝技,叫“千里观穴。” 这桌坐的都是老人,除了我,年纪最小的也有十多岁,这些都是北派的一些老把头,有些曾经是把头,现在基本不在活动。 把头叫我上桌,我自然不会给他丢脸。 一伙人喝酒聊天,谈起盗墓之事,我都是侃侃而谈,这帮老头们听后,连连称赞说:“江山代有才人出,显生,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听到这些老友称赞,把头也感觉脸上有光。 气氛很融洽,众人似乎都忘了刚刚发生的不愉快。 晚上就是在婚房内闹洞房,很好玩。 玩的游戏有“喂菜”,“咬苹果”,“冲击波”,“弹簧深蹲”,“高跟鞋酒杯”,“春泥护花。” 豆芽仔和鱼哥在旁看的哈哈大笑。 喂菜是新娘喂新郎,菜名叫“铁棍菜”,就是去了皮的铁棍山药炒野生木耳,应该有什么寓意吧。 弹簧深蹲,是元宝脱了裤子,就穿着个红裤衩,抱着女方做深蹲。 春泥护花,这个玩的真有点儿黄了,各位自行脑补吧,我看看有没有猜对的。 反正把小两口折腾够呛,不知道元宝晚上还有没有力气了。 闹完洞房是晚上九点多,我以为今天就这样了,没事了。 哪知道。 把头突然把我叫出来说:“云峰你洗把脸,等到十一点整,你叫上小萱。” “上邙山。” 第185章夜上北邙山 “上邙山?今天晚上?”我惊讶问。 把头看着我点点头。 “不是,把头,这都九点多了,我叫上小萱上邙山?是要找墓踩点?” “而且我看天气预报,洛阳这边晚上可能会下雨啊。” 把头说:“没事,带把伞,你和小萱陪李爷一家三口一块去,他特意拜托我了。” “去干什么?你去吗把头?” “我不去了,路上李爷会跟你们解释,10点钟走,快的话,一点左右就回来了。” “那....行吧,我去叫小萱。” 听我说要上邙山,小萱也一头雾水。 9点50左右,宾客散场,李爷,元宝,还有元宝刚过门的小媳妇出来了,新媳妇叫小霞,他们手里都拿了把伞,估计也看了天气预报。 院外停了一辆三轮摩托车,一辆蓝色的金城铃木王,三轮摩托车后头装着两个竹篮子,盖着雨布。 “小项,会骑车吧?” 我说会。 老人点点头,把钥匙扔给我说:“等下你骑上车跟着我走,大概半个小时到山脚下,然后咱们走路上山,辛苦你了。” 说完,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说:“希望别下雨,要下雨了山里路不好走。” 我接过铃木车钥匙问:“李爷,把头没跟我说,这么晚了,咱们上邙山干啥?” 老人眼闪过一丝哀伤,落寞道:“去看看我儿子儿媳妇,当初我承诺过,等小宝成家了,会来告诉他们一声。” 这时,小萱咬着我耳朵,悄悄问:“怎么回事儿啊云峰?他们家里人住山上吗?自己儿子结婚这么大事儿,怎么白天不来?” 原来如此.... 我心里忍不住说,要是能白天来就完了,那就是大白天见鬼了。 李爷本来是找了别人,这天是临时起意换了我们,我猜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行内人。 我和小萱一男一女,身份就相当于伴郎伴娘。 铃木电瓶亏了,没电打火。 我连续踹了十几脚才打着,轰了几圈油门,小萱坐上来双手搂住了我腰。 前头李爷骑着三轮摩托,元宝和他媳妇小霞坐斗里,我跟在后头。 路上两口子恩恩爱爱,元宝搂着小霞帮忙挡风,时不时还会抬起头,互相亲个嘴儿。 路况有些颠簸,小萱抱着我,脸紧紧贴在我后背上。 10点半。 快到山脚下就不能骑车了,我们开始徒步上山。 怕什么来什么,刚上山没有多久,天上就开始稀稀拉拉掉雨点,我们打着手电,又撑了雨伞。 邙山南北范围差不多200公里,海拔也是200多米,这里海拔不高,土多石头少,是黄土陵地貌,最高主峰是翠云峰。 “下雨了,路滑,孙子你扶着点儿小霞,别滑倒了,下一段路不好走。” “知道了爷爷。” 老人又回头提醒我和小萱说:“小项,你们也注意脚下,注意看没填严实的探坑盗洞,不是我说大话,光芒山北这里,就大概有2万多个盗洞。” “这么多....”小萱忍不住惊呼出声。 老人打着伞,笑了笑说:“你们有所不知,邙山南边儿那里盗洞更多,古往今来的加起来,最少也有3万多个盗洞了,前十多年林业局搞过探山,回填了很多。” 我听的暗自咂舌。 雨势逐渐从小雨转成了雨,看架势,可能还会成大雨。 我怕小萱淋湿,把伞都打她那里了,我整个后背全湿透了。 在山里走的小路,越来越偏僻,最后穿过一片树林子,头前带路的李爷慢慢停下了脚步。 老人手扶在一棵树干歪歪扭扭的柿子树上,深吸一口气,开口说:“娃子,爹来看你们了。” 这时小宝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更咽着大哭说:“爹!娘!儿子来看你们了!” “小宝今天结婚了!” “爹!娘!我成家了!” 更咽着说完,元宝拉着他媳妇小霞跪下,一块对着柿子树磕头。 孙子孙媳妇跪地磕头,李老爷子扶着柿树,眼里隐隐有了泪光。 竹篮子里装了蜡烛纸钱,因为来前盖了雨布没有湿,但不好点。 在柿树下找了好几个避雨位置,李爷好半天才点着蜡烛。 又点着一把香插地上,我和小萱以伴郎伴娘的身份过去拜了拜。 “李爷,我有个问题想问,没别的意思,说了您别生气啊。” “你说。”老人还在尝试用打火机点纸钱。 “这里....应该是个古墓吧?”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老人头也没抬的问。 我打着伞,扭头看了看周围,皱眉说:“李爷,这里是个盆地,盆地容易保存积水,一草一木应该长势很好才对。” “可你看,相比于咱们刚刚路过的树林,这里这几棵柿树长的歪歪扭扭,明显营养不良,还有,这些草也是蔫了吧唧的长不高。” “可能是汉代,或者汉代以前的墓,地下有大量白膏泥顺着雨水灌溉,时间久了,让这一片儿的地下土壤变成了碱性土层。” “说的没错。” 老人称赞道:“这地下的确有个汉墓,我儿子和儿媳妇,就死在了这墓里。” “因为盗洞塌方?”我小声问。 老人点点头,回忆说:“可能冥冥之有联系吧,记得那天也是下着大雨,我儿子预估盗洞能顶住,不会塌,可最后.....还是塌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有了疑问。 李鸭子后代可以说是盗墓家族,代代相传,经验丰富,连我这个刚入行几年的半新人都知道,下雨天下墓是大忌。 就算打直上直下的垂直盗洞,就算用了豁口板做支撑,如果雨一旦下大,盗洞这里就变成了个进水口,非常的危险。 这时候,盗洞墙上的土会开始变软,一块一块往下掉,最后会整个塌了。 我以前研究过,这是盗洞结构的问题,方盗洞更容易塌。 古圆近方,民国以前没有洛阳铲,挖出来的盗洞都是圆形的,相对之下更稳定。 不信就去看看,现在能留下来的,最多的就是以前的老盗洞。 “李爷,那后来你儿子的尸体没运出来?” 终于点着了纸钱,他起身摇了摇头说:“没有运出来,因为儿子最后喊的一句话,是不让我下去。” “说墓里有东西。” “有东西?什么东西?”我疑惑问。 李爷用树枝推了推纸钱,开口就说了两个字。 粽子。 第186章粽子百科 “粽子?” 我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 深夜雨越下越大,雨水淋到了头上,我都没反应过来。 咔嚓一声炸雷! “不是。” 我抹了把脸说:“李爷,你说的粽子,是咱们吃的粽子?还是说棺材里的粽子?” “是毛粽子。”老人淡淡的说。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的杂草黄土,心想毛粽子是什么?没听过。 这时小萱靠过来,抓紧我悄悄问:“云峰,这里真有粽子?我有点怕。” “别怕,没事。” 凡是干盗墓或者干考古队的,都听过粽子这两个字。 我们说的粽子主要有三种,分别是“湿粽子”,“霉粽子”,“咸粽子”。 我给你们说说,粽子是什么。 并不是说粽子就会动,就会跑。马王堆辛追和汉代女尸凌惠平就是湿粽子,指皮肤有弹性,手指按下去能回弹上来,身体内有水分,上半身黏不拉几的。 尸体那种黏不拉几的状态,就和端午节吃的粽子一样,想想,剥完粽子叶,里头大米就是黏不拉几的,是不是粘牙,拉丝儿?就是那种感觉。 凌惠平女尸棺材里全是棺液,考古队捞出来一层一层剥掉十几层包裹着的丝绸。 这一看不得了,是个大美女! 瓜子脸,鼻子挺,栩栩如生的双眼皮,还有诱人动人的樱桃小嘴。 放到现在,就是天然的网红脸,她就是个湿粽子。有兴趣的可以去网上找图看看凌惠平刚出土的样子。 “霉粽子”,最近一次出现是在晚清时期。 孙殿英去盗墓,地宫陪葬有五具尸体,其一个就成了“霉粽子”。尸体不烂,身上都是大片大片的“硬块霉斑”,有人说有毒,谁碰了身上也会长霉斑。 考古队的说法是死者生前有长达十几年的肠胃病史,后来转换成了结肠癌,一直在常年服用某种土方草药造成的死后长霉斑。 还有个“咸粽子”,我没见过,把头说他见过一次,在内蒙活动的姚师爷见的更多,其姚师爷更是见过咸粽子的高等级,那种叫“帝羓(ba)”。 有说法,内蒙一带以前属于辽国,契丹人常年有腌肉腌鱼的习惯,他们从腌渍得到启发,在处理尸体时会剖开肚皮,去除内脏,沥去水分,然后使用加了香料的粗盐腌透,制成“咸尸”。 腌一个人要用近十斤粗盐,所以非常非常的咸! 我打个比方吧,如果你咬一口咸尸,可以吃下两个馍都没问题。 宋代人的《虏廷事实》书里说:“其富贵之家,人有亡者,以刃破腹,取其肠胃涤之,实以香药盐矾,制成咸尸,可存千年。 辽国这种做法有等级之分,最高级是帝王尸,那个东西就叫“帝羓”。 这是我知道的几种,当下心不解,又问老人“毛粽子”是什么东西。 柿子树下,纸钱烧的差不多了,还剩一点儿已经被雨水完全打湿,点不着。 老人起身,脸上落寞之色尽显。 他说:“小项,你还太年轻,这天底下你没见过的东西还很多,如果你一直干这行,等你岁数大了就知道了。” 他又转头对李元宝说:“小宝,我看这雨今晚怕是停不了了,你爹娘知道你今天成家了,你和小霞回去吧,小项,你们一起走。” 李元宝一脸惊讶,打着伞问:“爷爷,你不跟我们回去?” “不了。”老人笑着说:“今天日子特殊,我留下来多陪陪他们,天亮你在来接我就行了。” “哦....那好吧。” 李元宝不敢不听话,当下提起来空篮子,招呼我们下山。 我们出门时没想到会下这么大雨,只带了雨伞没带雨衣。 骑摩托车一把伞根本不顶事儿,淋了个落汤鸡,小萱干脆直接收了伞。 瓢泼大雨,哗哗下。 “慢点!慢点!” “云峰你慢点!看不见路!”小萱搂着我腰,吓的连连惊呼。 我骑着摩托说:“放心吧,开车我不行,可骑摩托我是专业的,摔不到你。” 不是我吹牛逼,我骑摩托车技术可以,还会漂移,在烂的山路都能骑。 一路颠簸,衣服湿透,尽感柔软。 我正专心的看路,忽然一阵吃痛! 痛的我猛踩两脚刹车! “要疯啊你!干什么!” 小萱抹了把脸说:“刚才听到有粽子,人家害怕呀。” “你害怕你抓我干什么?” 小萱又说:“掏鸟窝。” “可千万别闹了,下这么大雨,刚才骑着车多危险?差点我就撞树上。” 小萱连连点头,说不玩了。 12年多才回去,把头给留了门。 悄悄推门进去,西屋黑咕隆咚,估计豆芽仔和鱼哥已经睡下了。 “帮我拿条干毛巾。” “给。” 使劲用毛巾擦干头发,又简单洗了下换了身衣服。 没开灯,我坐在椅子上抽烟,想事儿。 墙上的表到一点半,雨势见小了。 “云峰,你看我穿这件怎么样?” 我抬头说:“看不见,黑咕隆咚的。” “呼...” 摁灭烟头,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当下直接打开柜子,翻找出来雨衣。 “你还要出去?去哪儿?” “我很快回来,去趟厕所,很晚了,你赶快休息吧。” 带上门,出来批上雨衣,我踹着了摩托车。 总感觉不对劲儿。 另外,其实我这人还有个坏毛病。 我喜欢跟踪别人。 骑车原路返回,到地方停好车,又打着手电上了山。 上了山,凭记忆穿过树林。 定眼一看!我赶忙关了手电。 歪脖子柿树那里,有好几把手电光晃来晃去,还能看到几个黑影。 “果然....我就知道有问题.....” 心里嘀咕了一声,我猫着腰往前靠近,最终藏在了一棵大树后头,探头向外看。 “跪下!” “爷!李爷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地上跪着两个人,其一人低着头,不停大声求饶,而在这二人旁边,还围着好几个人,手里拿着铁锹,铁棍。 老人冷着脸吩咐一声:“动手吧,弄死。” 地上跪那人起身想跑。 只听砰的一声! 有人从背后,拿着钢管直接抡他后脑勺上了! 我在大树后头,听敲这一棍子的声音都听的很清楚,可想而知,下手的力道有多重。 那人像滩烂泥,脸朝下噗通一声,直挺挺倒下了。 下手这人抬手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微笑着说:“李爷,那我去埋了。” “埋了吧。” 老人一脸平静,摆了摆手。 剩下这人,见状头点地,砰砰的磕头。 哭着说:“跟我没关系!李爷,都是姓宋的让我干的,他说想恶心你,李爷你把我放了吧,我女儿才五岁。” 话说到最后,这男的已经带了明显的哭腔。 天太黑看不清长相,但声音听出来了。 这人,就是白天在婚礼上,带头过来送墓志铭的那个男的! 李爷迈步走过去,站在这人面前说:“恶心我没有关系,送墓志铭给我也可以,还省心了,等过两年我死了能直接用。” “可是,林子...” “我这两年不活动了,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以前是什么人了?” “你们怎么敢来咒我孙子?” “我儿子死了,我们李家,只留下这一个孙子传宗接代。” “谁给你们的胆子?” 跪地下这人哭的很大声,颤声说:“都是宋老四让的!我...我根本没这胆子。” “林子,你有个五岁的女儿是吧?” 这男的连连点头,哭着说:“是,还没上学。” “哎....” 老人重重的叹了声,说:“我们都是三十里村村民,以前我们多么团结?市里刑警队几次下来都无功而返,周边几个村子,我们村进去的人最少。” “可现在....” “罢了罢了,林子,你给宋老四带个话,你就说我李学亮,从没怕过他,如果他敢动我老李家的孙子孙媳妇,我保证,他死的很惨。” “好!” “好!我知道了李爷!” “你放心!话我一定带到!” “那就行。” 话音刚落。 又是砰的一声! 这男的后脑勺,几乎整个被铁锹拍烂了,血跟浇花的喷壶一样往外喷! 噗通一声,他一头栽倒在地。 李老爷子蹲下来,说:“林子,去那头给宋老四带话吧,你们不该惹我。” 看到远处这血腥一幕,我靠在大树后,连续不断的大口喘气。 洛阳盗墓村的人... 都太狠了。 第187章记忆中的土沟 这世界远比我们想的黑暗。 早年间洛阳本地的盗墓贼,比的就是个狠,因为利益冲突,背后活埋人的案例比比皆是。 我在大树后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里头砰砰乱跳,一直不敢露头,说不害怕是假的,害怕。 想起白天李爷笑呵呵的慈祥面孔,在对比一下刚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一直躲到这几个人都散了,我才敢悄悄下山。 回去后凌晨5点多,我把这事儿告诉了把头。 把头刚洗完脸,他擦了擦脸说:“云峰,不要吭声,李爷是田三久那路人,你晚上看到的事儿,除了我对谁都不要说,权当没看见,是他们先惹的李爷,那两个人,怕是成地仙了。” 把头说的“成地仙”是行里黑话,意思是得罪人后被黑吃黑弄死了,这是北派老一辈说法,南派管这种叫“活种”。 这种老切口,现在很多新的00后盗墓贼都不懂了,你比如说北派管大墓叫“大墩子”,南派叫“大蘑菇”,盗墓也叫“刨枯萎”等等。 天亮了,上午8点钟吃早饭,饭桌上。 元宝脸色苍白,看起来虚了。 他吃饭样子看的无精打采,新媳妇小霞光低头吃饭,不说话。 这时豆芽仔碰了碰我,小声说:“峰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真厉害啊,小娘子的腰,那是夺命的刀,一般人绝对顶不住。” 我用筷子戳了他一筷子,让他赶紧闭嘴。 这时,把头喝了口茶,笑着开口说:“李爷啊,我看这样子,你很快就要抱上重孙子了。” 新媳妇羞的满面通红,起身说了一句:“我去洗碗,”跑开了。元宝也跟了出去。 看着二人离开,老人仿佛发自心底的呵呵一笑,他说:“老朋友,抱重孙子是老头子我最大的愿望,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把头点头:“李爷,我昨天跟你说的事儿....” “我知道。” “显生你也知道,我们这儿从前年开始风声紧了,村里铁匠铺子都强制关闭了,不让打洛阳铲了,村里都有安插的眼线,谁要是敢偷干,逮住会被有关部门罚的倾家荡产。” 他这是实话,那几年,洛阳本地打洛阳铲的铁匠铺子,不知道被有关部门罚死了多少,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后来的10年还是11年,洛阳铲被评为河南省非遗项目,这才好转了点。 如果不是“那一小撮人”的努力,你现在网上根本买不到洛阳铲,只有考古队能合法使用,就跟你买土枪一样,受管制的。 天底下最正宗的洛阳铲,就产自后沟村和三十里村附近。李家早就断了打铁的手艺,因为相比于帮人打铁做工具,自己盗墓更赚钱。 公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 把头大摇大摆坐火车过来,原先买的洛阳铲等工具不敢带,眼下既然到了这盗墓圣地,洛阳铲是必须要买几把好的,要不然,没有铲子什么都干不成。 当然,村里很多人有,我们可以买人家旧的。 但是我觉得不吉利,我不想用别人用过的二手的,我所有的东西都想要一手货,要好货。 放下茶杯,李爷笑了笑对把头说:“老朋友,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自然要响应国家号召。”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个人,你们去找他帮忙,定做几把吧,就是这个人,脾气有点古怪。” 李爷说:“这人住在洛阳附近的荥阳市,具体地址在荥阳广武镇东广西山,在山上的土村子里,是个独居老人,有个外号叫孔老邪。” 提起此人,老人赞不绝口,他比起大拇指道:“老朋友,这人打的铲子,我敢说全天下第一,谁用谁知道。” 没有铲子什么活都干不了,把头让我和鱼哥下午就去找人家了,其他人留在原地看着东西家当。 荥阳距离很近,坐车的话一个小时多点儿就能到,孔老邪真名不知道叫什么,他打洛阳铲的手艺是祖传的。 我还奇怪,为什么后来洛阳市评的手工洛阳铲非遗名单里没有这个人。 如果有在荥阳广武住的朋友肯定知道,那里有两个遗址村,叫“汉王城”和“霸王城。” 两个遗址村间有条长长的土沟,叫“鸿沟”,我们平常不是常说吗,“那个谁谁,咱两不合适,我和你之间有难以逾越的鸿沟,”这句话的出处,就来自这里。 千余年前,这里是楚河汉界的画分点,象棋盘上的两条线就是指这里。 很多人都不知道。 这个“鸿沟”原先不是个大土沟,在五代十国时期不知道被哪个地方统治者挖开了,为了引黄河之水过来,做成了一条“大运河”,这就是象棋盘上楚河汉界的“楚河。” 那天下午三点多到了鸿沟这里之后,抬头望去,山顶上隐约能看到一些老房子,鱼哥皱眉说:“山上肯定没电,这个叫老邪的住的可真偏,咱们从哪上去啊?没看到路。” 我也不知道上山的路在哪里,就说往前走走看,这么高,这里肯定上不去。 在大土沟里走了没多久,我看到两个年轻人,手拿着铁锹布袋,在那儿弯腰挖什么东西。 我对鱼哥使了个眼色,悄悄走过去。 “你们干什么!” “卧槽类!” 这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我两,顿时大声说:“吓死我了!怎么搞突然袭击啊,你两干啥的?” 我扫了一眼,看他手里的麻袋鼓鼓囊囊的,难道这里有什么宝贝? “滴滴滴...” 只听一阵短促的电子报警声,另一人着急说:“马哥马哥!快!这里有!快挖!” 原来,这两人是在这里挖铜钱,挖铜杂件探宝的,那一麻袋都是从这里挖出来的烂铜钱铜杂件。 记忆这二人长相很模糊了,不过我记得他们一铲子下去,挖出来好几个锈迹斑斑的大铜钱,好像都是明代的兴朝通宝大铜钱,一个铜钱,直径大概在5cm左右。 “兄弟你这一天能挖多少啊?”我问他。 那男的晃了晃手里的工具,牛逼哄哄道:“看情况啊,只要探测器有电,我一天能挖好几斤。” “你这是什么工具?看起来挺方便的。”我好奇问。 这人说:“这是他妈的去年高考考场用的,扫描手机钥匙等金属件的探测器,逮学生作弊的,是我花高价买来的。” 他说的这种是手持式探测器,只能探到地表10厘米左右,在深就没用了。 就算这样,我估计这两人都赚麻了,因为就连当地人都不知道,土沟这里以前是五代十国开凿的古运河,据说,他是从史书上查到这个地方的。 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现在去不知道还行不行了。 反正我敢说,广武镇这个大土沟,很多人都不知道。 花几百,买个二手金属探测器,有想玩的去吧。 没准真就能挖点什么东西出来,要是被逮到了你就说:“我挖到的东西都会上交的,还没来得及去交,要不你们拿走吧。” 这样说就没事儿,顶多没收你作案工具。 第188章孔老邪 这人有点虎,我给他上了根烟,问他知不知道从哪里上山?去山上的村子。 他抽着烟道:“我告诉你路可以,但这地盘可是我的!我发现的!” “兄弟你放心,我们不抢你地盘。”我说。 “这还差不多,”他指了指土沟北边儿说:“你看到那个土台子没?” “看到了。” “那个土台子叫点兵台,两千年前我就在那里点兵,不是,我说错了,两千年前是刘邦在那儿点兵。” 好家伙吓我一跳,我寻思你活了两千年。 他指路说:“绕过土台子有棵树,从树那儿的小坡上去,就能上到山上村子。” “那多谢了,不打扰兄弟你发财了。” 这人摆摆手,继续沿着河沟挖东西去了。 ..... “鱼哥你慢点走,等等我。” “快点吧云峰,这都几点了?赶快找到人买两把好铲子回去了,难不成你想在山上过夜啊。” 我怀疑这里以前发生过泥石流什么的,路非常难走,我喘气说:“鱼哥,要不你背我上山得了。” “滚一边儿去,你一个大男人自己长着脚,好意思让我背你?” 打趣着上到山上,放眼望去,入目一片荒凉。 我皱眉想,“这地方能住人吗?怕是要饭的都嫌破吧。” 这里以前是个村子,看不到一户人家,也看到一点生气儿。 杂草,长着青苔的砖头,有的房子破的就剩下一个门框,屹立在那儿不倒。 别说电了,这里看起来吃水都困难,怎么有人愿意一个人住在这儿。 果然像李爷说的,这个叫老邪的有点儿“邪”,不按常理出牌。 “咱们带了多少现金鱼哥。” “带了千多。” “那应该够了,买几把铲子而已,走,咱们找吧。” 进了破村子,挨家挨户找,看哪里有人住过的痕迹。 一直向里走,快到荒村西头时,我们看到一个老头,这老头右手夹着卷烟,正吹火生火。 “大爷!” 喊了一声,我和鱼哥快步跑过去。 “大爷,生活做饭呢?” 这老头穿着个黄背心,头发花白,身高一米6左右,瘦的跟猴儿一样,因为常年抽卷烟,手指甲熏的发黄。 “能弄啥里?”老头问。 “请问你是不是孔老邪?我们经人介绍,来山上找个叫孔老邪的买个东西。” 老头说:“俺就是孔老邪,买啥东西里。” 明知故问。 我没说出来这四个字,而是笑着说:“老人家,旋入土下知千年,正邪两面世人评,我就买这个东西。” 穿黄背心的这瘦老头腮帮子一缩,使劲抽了一口卷烟,指着我说:“你个烂皮娃,你还会作诗哩。” 他妈的,烂皮娃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么铲子,能赶快走吧。”他说没有,赶我们走。 我说我给钱,当下从鱼哥手里接过来厚信封,我掏出来啪怕的甩了甩说:“妈尼,我给你妈尼啊。” 老头看都没看我手里的几千块钱,瞪眼就骂:“耶!你这个烂皮娃子,你看把你能里,快上一边儿搞蛋去。”(意思是快滚) 真是人如其名,怪不得他叫老邪,真是邪,不要我们的钱。 这时鱼哥皱眉说:“老师傅,我们是邙山考古队的,听说你手艺好,才替考古队来买的,你怎么骂人呢。” “耶?能是考古队里?” 老头一脸不信的说:“能要是考古队里,俺就是市长了。” 磨了半天,怎么都不行,老头就说没有铲子卖给我们,自己也不会打。 我也来气了,就说惯的你,咱们走吧鱼哥。 鱼哥见状也很无奈,就说那就走吧。 结果刚转身走几步,老头突然叫道:“等等。” “怎么?改主意了?”我转头问。 老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静静等了一两分钟。 他一抬头,突然眼睛通红的说:“能帮我把偷狗哩抓住,俺就帮能打铲子,不?” 我扭头看向鱼哥:“啥意思?帮忙抓住偷狗的?” 鱼哥问:“老人家,我们没太听明白,麻烦你在说一遍。” 老头解释了,这才知道了意思。 他养了一条大黄狗,上礼拜被一伙人喂火腿肠毒死了,当时他正在屋里,听到狗哼哼赶快跑出来,结果看到有几个人正准备把狗抱走。 他抄起一根棍子大喊大叫,那伙人慌里慌张跑下山了,接下来低头一看,大黄狗在几分钟内就喘不上气,死了。 讲到这里,老头眼睛通红,他用胳膊使劲抹眼泪,抽泣不止,样子看起来十分痛苦,跟自己儿子被人毒死了一样。 其实我可以理解,他算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十多年就和一条老黄狗作伴,自己有口吃的也会分给老狗半口,现在被人毒死了,自然非常伤心。 关键是,这个忙我们能帮吗?没干过抓偷狗贼啊,怎么帮? 鱼哥走过去,他蹲下和老头聊了几分钟,然后把我拉到一边儿说:“云峰我问过了,偷狗的应该是用的毒药。” 我说我知道,毒火腿肠,可能掺了老鼠药。 “不是,”鱼哥摇头说:“以前我在戏班子认识个偷狗的,他们不是用老鼠药,吃了老鼠药的狗肉没法卖,人吃了会毒。” “那是什么毒药?” 鱼哥说是“狗立停。” 土话叫狗立停,意思是狗吃了就立即能停止喘气,学名应该叫“异烟肼(jing)。” 当时很多偷狗贼都用这种东西,这是种处方药,治疗肺结核用的,有学医的应该知道原理,少剂量异烟肼人吃了没事,而一旦狗吃了,只需要一丁点,就会被毒死。 吃了这种药毒死的狗,在被卖到全国各地的狗肉馆里,因为人吃了肉也没事。 想了想,我跟老头说:“大爷,我可以帮你找这伙偷狗贼,但你得先让我看看铲子,要是不好的话,我两不是白忙活了吗。” “!” 老头立即起身说跟我来,让我看看什么叫,“全天下最牛逼,最锋利,挖土最快,最好的洛阳铲。” 我和鱼哥跟着他进了一间破房子,这里有个泥糊的火炉,火炉底下接着手推式鼓风机。 房间内还堆着各种锤子工具,废铁,废易拉罐等等。 靠在墙角立着两把洛阳铲。 远远一看,这两把铲子那气势就不一样,就像两把方天画戟,绝世神兵插在地上! 落日余晖从窗户照进来,整体寒光闪闪。 我走过去,拿起来试了试。 分量轻,不知道怎么做的,相比于之前用过的所有铲子,分量最少轻了有一半。 我抬起铲子,轻轻往地面一戳,根本没怎么用力,铲面直接下去十公分! 我拿起来就不想放下了,简直是爱不释手,从没见过这么好的洛阳铲。 那一刻甚至有种错觉,我感觉拿上这铲子,一铲子就能挖开骊山始皇陵! 看我一脸兴奋,老头叼着卷烟说:“烂皮娃子,不?” ! 我说太了!我就要这把! 结果他摇头说:“不行,这是有人订的,给人家定做好了,还没来取。” 这把铲子的铲杆儿是一体式的,我挠头想了想,问他:“能不能做成分截式的?就是能分开装包里?” 他点头说:“么得问题,俺可以根据你的手掌大小,替你量身定做一把。” 后来,很多年之后。 我的这把铲子,依然是整个北派,最好用的一把。 没有之一。 一直是numberone。 第189章抓贼 傍晚6点多,荥阳市区内。 天热,我端了碗凉粉,蹲地上用勺子挖着吃,鱼哥也蹲在地上吸溜吸管。 “这什么饮料?还挺好喝。” “奶茶啊,鱼哥你以前没喝过优乐美?”我说。 “没有,挺好喝的,”鱼哥使劲吸溜着吸管。 人行道上人来人往,身后时不时响起汽车喇叭声。 我放下碗,擦了擦嘴说:“咱们能找到吗?感觉有点儿难。” “难也得找。” 鱼哥弹了弹烟灰说:“孔老邪这种人我了解,犟脾气,吃软不吃硬,定做铲子需要时间,我们趁这空挡赶快找。” 鱼哥分析说:“根据老头回忆描述,偷狗的一共3个人,骑着两辆摩托车,其一个人走路有点毛病,一只脚高一只脚低,这人可能患有小儿麻痹症。” “另外,那种摩托车油箱加不了多少油,绝对跑不了太远,大概率,还在荥阳市内。” 鱼哥在地上画了四个圈,说:“你看,根据咱们刚才跟本地人打听到的消息,市区里,在三公像往北300米有家狗肉火锅店,龙吟堂一楼有家常年卖狗肉熟食的,在就是孙寨西边儿那家狗肉店。” “还有最后一个,在豫龙镇兴国寺村,有个大型活狗批发转站。” 鱼哥扭头说:“看作案手法,他们都是先把狗毒死,所以大概率不会卖到活狗批发站,最有可能就在市区内。” “三公像西边那家是狗肉火锅店,这大热天吃狗肉火锅的肯定少,生意应该不行,所以我觉得,熟食店概率最大。” 我又端起凉粉喝了口汤,连连点头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当啷一声!” 这时候有位大姐路过,随手往我碗里扔了个一块钱钢镚。 “谢谢啊。” 我把钱从碗里倒出来,装兜里了,可以坐公交用。 起来把碗还给凉粉摊,我和鱼哥拦了辆出租车。 北邙山上有狄仁杰的墓,我感觉这波鱼哥就是狄仁杰灵魂附身。 我们到了龙吟堂一楼,找到了那家在西北角开着的熟食店。 “切点儿什么啊?我这里啥肉都有,香的呢。” 老板娘看起来四十多岁,很胖,身高一米7左右,可能有180斤。但还比不上婷婷胖。 我佯装着转了一圈,指着那些摆在橱柜里的盆子问:“有狗肉吗?” 胖妇女围着围裙,擦手笑道:“有啊,地地道道的散养土狗,红肉多肥肉少,45一斤,要多少给你们切多少。” 说完话她端出来一个大洗脸盆,砰的放在了桌上,盆子里全是切好的大块狗肉。 鱼哥笑了笑,她给了我个眼神,示意我去把店里门关上。 看我去关门,这胖妇女顿时有些警惕,大声问你们干什么! 鱼哥走过去,直接搂住她肩膀,笑道:“大姐,问你个事儿,你这些狗,都是从哪偷的?” “什么偷的!” “你会不会说话!” 胖妇女立即推开鱼哥,面色涨红道:“不买就赶紧滚!在不滚我叫我老公过来!” 鱼哥摊开手说叫,你赶快叫。 “你...你们两个等着!有种别走!” 胖女人从围裙兜里掏出个翻盖手机,直接打过去大喊:“死鬼快回来!有两逼崽子在店里调戏你老婆!” 挂了电话,她指着还骂,让我们有种别走。 很快,也就几分钟。 砰的一声!店门被大力推开! “谁!谁他妈闹事儿!” “就是你两吧!” 冲进来这男的四十多岁,穿着白背心,一脸横肉指着我们。 等他走到跟前,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鱼哥一抬手,啪的扇了他一巴掌! “我干xx!!” 反应过来后,胖子额头青筋暴起!他随手抄起一把切熟食的刀!直接冲了过来! 鱼哥侧身躲开,单手扣住他抓刀这只手的手腕,用力一拧! 一声惨叫! 切肉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疼!疼!” “哎呀呀!松手!疼死了!” 这胖子半跪在地上,胳膊弯成了一个弧度,脸上冒汗,龇牙咧嘴的大声喊疼。 鱼哥拧着他手腕,笑着问:“胖子,老实回答,之前是不是有个得小儿麻痹症的人,往你这里卖过狗。” “卖过!” “四宝林!你说的是四宝林!快松开我!疼啊!手要断了!” 鱼哥扭头看向躲在墙角的胖女人:“给他打电话,让他现在过来。” 见胖女人不动,鱼哥皱眉,又加大了力气。 “打啊!”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你他妈快打!” 看自己老公满头大汗,手腕快弯成了s形,老板娘这才反应过来,脸色煞白,拨打了号码。 我跑过去盯着,要是敢不老实就弄她。 “林....林子....是我。” 电话那头,很快个传来流里流气的声音。 “呦!婶子啊,打电话找我干嘛?是不是想我了?哈哈。” “林子,你快过来,我把欠你的货钱结给你。” “卧槽!太阳打西边落下了!婶子你终于肯给我钱了!” “等着!这就过去!” 控制住熟食店夫妇,等了约摸半个小时,店外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 一名等身材,走路一瘸一拐的年轻人,嘴里叼着烟,一脸笑容的推开了店门。 “你两是谁?我胖婶子呢?” 鱼哥笑道:“你叫林子是吧,前两天是不是在广阳土沟那里,毒死条黄狗?” 一听这话,这人脸色大变!丢了烟头转身就要向外跑! 我早防备着,直接挡在了门口。 偷狗贼不用讲理,也不用问,先打一顿就对了。 我和鱼哥连踢带踹,把他打的抱头惨叫,鼻血横流。 打了个差不多,我从店里找来绳子把他手捆上,找了辆黑车带回了山上。 等看到鼻青脸肿的这人,孔老邪一眼就认出来了,老头神情激动,指着人喊:“没错!俺记得他!化成灰也记得!” 这人哭着说:“大爷,我赔你狗,赔你钱,你把我放了吧,我再也不敢了。” 孔老邪光着上半身,眼睛喷火,他把火钳烧的通红,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直接贴到了这人肚皮上,边烫边大声说:“赔俺狗!拿什么赔!” 离得近,我闻到了一股烤肉味道。 见到这种惨状,鱼哥昧着良心念了声罪过。 伴随着偷狗贼的惨叫发泄了一阵子,孔老邪慢慢没刚才那么激动了。 他指挥我和鱼哥帮忙,用绳子把偷狗贼吊在了房后头的一棵树上,也没说啥时候放下来。 据他说,树下就埋着那只老狗的尸体。 第190章我最爱的铲子 我们帮他了却了一桩心事,孔老邪比之前,态度好了很多。 晚上十一点多,他说不睡了,决定连夜帮我们用土火炉打造洛阳铲,鱼哥帮忙拿东西,我坐在地上帮忙推风箱。 孔老邪赤膊上阵,嘴里叼着卷烟,只围着个油渍斑斑的皮围裙。 “铛!铛!铛!” 打铁声音很大,伴随着锤子落下,火花飞溅。 火不能小,所以我一直在用力推拉老式风箱。 汗流浃背,孔老邪一边打铁一边说:“传统工艺,要打480锤,俺不一样,俺打的铲子,要1480锤。” 我推着风箱问:“有什么区别吗?” “你这个烂皮娃子!你懂个球!” 他骂骂咧咧说了一大堆,我总结了,孔老邪从十几岁到60多岁,打了一辈子洛阳铲,他评判一把好的铲子标准是: “带满土不掉土,出土快易倒土,提铲快不费力,撞到石头不卷刃。” 连洛阳铲的发明者李鸭子后代都说他打的好,那是有祖传的手段的。 都知道,洛阳铲铲身有个弧度,这个弧度大了,倒土会不利索,弧度小了会带不上土,孔老邪用铁锤手敲出来的弧度全靠目测和经验,谓之黄金弧度。 “铝水溶好了没有?” 鱼哥看了看说好了,易拉罐全化开了。 “铜水溶好了没有。” 鱼哥又说好了。 有人可能要这么问了,我看网上卖的洛阳铲都是钢的,你这怎么回事儿,又是铝又是铜的? 其实,钢觉得很硬,但在某些情况下很脆,这就是所谓的“过钢易折。” 为什我说洛阳铲锻造技艺非遗没孔老邪不公平,因为他的这种独门技术是一绝。 这么说吧,他的一把完整的铲子。 用的是,木杆,钢尖,铝弧,铁边儿! 他把硬金属和软金属的各项特性,都发挥到了极致! 最难的是做木杆,因为用的白蜡木,要想做成分截式,必须要掏空,做成像拧螺丝那样式的套管。 铁砧板上火花四溅,土山上的荒村小屋内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一夜未停.... 天亮了,第二天早上。 我机械的推拉风箱,靠在墙上闭着眼,几乎睡着了。 “好了。” “好了!” 我立即睁开眼坐起来。 只见一把洛阳铲平放在桌上,铲刃寒光闪闪,铲内弧度是黄金比例,连接着一根去皮哑光的白木头杆。 我走过去拿起来。 大小完全贴合我手掌,重量很轻,挥舞起来毫不费力,迫不及待的跑出去铲了两下土,带上来的土死死卡在铲弧内,真是纹丝不动。 我太满意了,太喜欢了,嗯的朝木杆上亲了一口,笑道:“好伙计,以后咱两就相依为命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丢下你,你以后就叫项铲吧。” 以前的刀剑都有名,干将莫邪,七星龙渊,鱼肠轩辕等,我最爱的铲子为什么不能有个名儿,就叫项铲,因为是我项云峰的铲子。 就这样,我和鱼哥山上待了两天半,几乎是连轴转,一共做了三把铲子,忙完后孔老邪仿佛整个人虚脱了,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要不是看他嘴里咬的卷烟还在冒烟,我还以为人走了。 “哎...” “不服老不行,烂皮娃子啊,累死俺了,快走吧,俺要好好休息两天。” 我放下包,抱拳道:“孔爷那您休息,我叫项云峰,多谢了。” 老头还是躺在椅子上叼着烟一动不动,只是摆了摆手。 我和鱼哥出来后去看了那个偷狗贼,人还绑在树上,脑袋耷拉着。 “鱼哥,是不是死了?” “没死,你看他头上那么多包,那都是夜里山上的蚊子叮的,蚊子不吸死人血的。”鱼哥说。 “那包不是我们打的吗?” “管他干什么,和我们没关系,快走吧,把头估计早等着急了。” 在山上这两天手机没信号,一直没打电话,就像鱼哥说的,把头估计等着急了。 坐车从荥阳回到三十里村,恰巧在村口碰到了李元宝,他像是刚去哪回来,手里提着个大塑料袋。 “哎?元宝,你这是去哪了?” “是你啊小神眼峰,”元宝满面红光,提了提塑料袋让我看说:“我刚从市医院回来,买了点药和营养品,她怀孕了。” “怀孕了?” “谁?” 我楞着问:“你媳妇啊?” 他点头说是。 我扭头看了看鱼哥,转头说:“不是,你这不是才结婚第三天?小霞就有了?” 元宝有些不好意思,挠头说:“呵呵,其实我早就办了事了,只是我爷还不知道,今天就准备给他个惊喜。” 这我能说什么,只能说声元宝你牛逼,另外又说了一句恭喜你啊兄弟,马上要当爸爸了。 回去后看了我带回来的三把铲子,饶是摸了一辈子铲子的把头也连连称赞说:“好,真是好手艺啊。” “这把是我的,芽仔这是你的。” “鱼哥,这是你的。” 豆芽仔爱不释手,挥着铲子呵呵笑。 小萱跺脚道:“云峰,我的呢?” “没有给你做啊,没你的。” “为什么没有我的?我也要!”小萱看起来生气了。 “你管的放风和买日常装备,算后勤,又不是土工,你要铲子干什么?” “我不管!为什么就我没有?我就要。” 头大,我说你要是想挖土,我的以后给你使,行吧?咱两共用一把。 小萱这才收了脾气,说好吧。 因为铲把是木杆的,以后我们分开带的话,可以带上火车,如果还和以前一样是空心铁管,过安检仪会被查的。 他们开始玩闹,豆芽仔和小萱拿着铲子在屋里叮叮当当打架。 “把头,你在看什么?” 出来院里,我看把头正扶着桌子,在研究什么。 “你过来云峰。” 走到跟前,把头指着桌上铺的纸说:“这是我管李爷要来的洛阳周围山势图,你看看地图,能看出来什么?” 当时没有高科技,现在这种山势图都可以用卫星地图看。 我皱眉看了几分钟,开口说:“把头,这一圈是崤山,熊耳山,九臬山,外方山,玉屋山,嵩山,北边隔着伊河,洛河,邙山被包在了最间。” “嗯,继续说下去。” 我点点头,指着地势图继续说:“从风水上看,北邙山处于间尊位,处于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这叫古称土,控御四方,坐望黄河,背山襟水,紫气升腾,帝王之所啊。” 把头砰的一拍桌子,瞪眼道:“胡说道!你说的什么玩意!” 尴尬的笑了笑,我说:“对不起啊把头,我是瞎编的。” “哎....” 把头无奈叹了声,指着地图左半部分说:“你看,这里是邙山北,从地图上看山石多,石头多,东汉西汉,有身份的人都习惯挖山建墓,掏空山体建墓,所以这片地方,大概率出汉墓。” “在看这里,这里地势平坦,有片柿子树林,宋代古墓多是砖墓,最喜欢埋在这种地方。” “嗯....没错把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把头拿起圆珠笔,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大圈说:“这片地方,属于是宋氏兄弟的范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不要去挖,要避开这里。” “那么....这一片地方就是最合适的了。” 把头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一处地方。 这个地方,如果徒步进山的话,非常深了,叫“黄谷沟。” 第191章黄谷沟探墓 “保鲜膜买了吗?” “买了,两卷应该够了。” “水和吃的?” 小萱翻了翻手的小本本,看着点头说:“也准备好了,足够咱们几个吃十天,另外手电,还有蚊香,我都准备好了。” “好,”把头点头:“那就今天晚上11点半出发,多吃点东西,保证体力充足,希望这次能顺利发点小财。” 傍晚7点多,我们吃完了饭,正在院里乘凉,元宝突然找了过来。 他穿着长衣长裤,手里提着个大包,进来就说:“兄弟,咋们都是圈里人,我说话就直接说了,你们把我带上吧。” “我在邙山下长大,对山上比较熟,认识很多守墓人,绝对能帮上你们。” 我看了眼把头,疑惑转头问:“元宝,李爷应该不会让你跟我们去吧?” “是啊,前年大扫荡,后沟村一次被抓了三十多个人,后来我爷就不让我碰这行了。” 他拉过来小马扎直接坐下,数着手指头,笑着说:“你看啊,我孩子在过几个月就出生了,买童装要钱吧?小孩儿衣服都贵,奶粉要喝和兰进口的,还得买玩具,大点了上幼儿园,到处都要花钱啊。” “你管这些干什么,李爷又不差钱。”我无语说。 他大声道:“我爷的钱是我爷的!我自己没点存款怎么行!男人一定要养家的!不能兜里没钱!” “你们不是今晚就动身?那我先去村口等你们,到时候汇合。”说完他便提包离开了。 人走后,豆芽仔挠头问:“峰子,能带他吗?” 把烟掐灭,我想了想说:“元宝是本地人,对邙山肯定比咱们这些外地人熟,另外他说的没错,山上住着不少守墓人,一定要避开,他能帮上忙,反正是圈里人,带上他吧。” 邙山的守墓人分为两类,时至今日,依然存在。 一类是某个墓主的直系后代子民,这种占比小一些,大概百分之20,他们自愿守着自己祖宗墓,都随身带土枪,要是不守着祖墓,百分百会被盗。 另一类是指考古队已探明发觉的古墓,由当地林业局出工资,请这些老人住在古墓附近帮忙看守,山里有野猪野狗,很多也有土枪。 90年代末到2000初,邙山周围非常乱,如果细心的人翻看那时候的地方小报纸,经常能看到这种标题的新闻。 “某某某,因为进山盗墓被发现后逃跑,被守墓人开枪打死或打伤。” 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只敢深夜上山。 为什么?因为晚上人要睡觉。 现在就别想了,人守墓老头都学会了用无人机,晚上坐在屋里看着屏幕嗑瓜子,遥控着无人机在天上巡逻,别说挖土打盗洞,只要古墓周围亮个手电,都会被看到。 然后,他们床头上都有个红色按钮报警器,一按下去,很快就有人过来,当场抓你个现行。很多人铤而走险,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这晚11点半,三十里村只能听到狗叫声和树上的蝉鸣声。 我们准时出发,提着包悄悄赶到村头,黑咕隆咚的,元宝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我招了招手,他快步跟了上来。 ..... “别打手电,你们看那里,看到了没?” 半山腰上,元宝指着远处山尖儿,那里亮着点点星光。 他说亮光的地方都是庙,吕祖庙,土地庙,还有个鬼王庙。 “前两个我知道,鬼王庙是什么?” 他停下脚步,小声解释说:“邙山上古墓太多了,都是古代的死人,闹鬼的传说也很多,传说以前程咬金死后也埋在了山里,他生前是混世魔王,死后成了鬼王,约束着整座山里的小鬼,不让它们出来害人。” “哦,原来是这样。” 我心想这种传说也听听,当不得真。 “都跟我来,我知道条小路能翻过去,直接穿到黄谷沟。” 一晚上脚没停,间迷了一次路,走了7个多小时,路难走,我脚底板都磨出了水泡,终于到了把头在地图上选的黄谷沟。 到这儿以后,第一感觉就是“与世隔绝”。 看不到一点人气儿,周围也没有人种地。 黄谷沟,顾名思义,这是一条非常宽的大山沟,不远处从高处山上,有几条瀑布流下来,瀑布连着一条不知名小河,水声潺潺。(那天我在哔里比尼上看视频,偶然看到有人拍过这里,感到非常惊讶,名字叫邙山小瀑布。) “呵呵,”豆芽仔大笑道:“我看这里别说人了,怕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干就完事了兄弟们!” “凡事不要掉以轻心,”把头吩咐说:“小萱你看着周围放风,看到人了及时提醒,元宝你去把帐碰搭起来。” “剩下你们三个,累不累?” 我笑着说不累,挣大钱怎么会嫌累,就像豆芽仔说的,干就完事了把头。 把头点头道:“那就干吧。” “这里目测没有明显的封土堆。” “东,西,南,你们一人拿一把铲子,分头打探坑,每个坑下三米深,开始吧。” 把头没说北边儿,是因为北边儿是那条不知名小河。 说干就干,孔老邪做的新铲子太好用了,原先打这种两三米的探坑要半小时,现在用上新铲子就15分钟。 挖土速度非常快,而且省力,就跟吃了德芙巧克力一样,纵享丝滑。 才干了一个多小时,打了四五个探点吧,豆芽仔突然大喊:“快过来看!我发现古墓了!” 忙跑过去看,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豆芽仔铲子上明显带的是“活土”。 “牛逼啊豆哥!” “切,这还没发挥出来我的实力,周围没人,往下挖吧?” 我说那就挖,还等什么。 叮当叮当挖了个盗洞下去,发现这里以前是个平民的土坑墓,面积不到十平米,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只有两个破粗陶罐,十块钱都没人要。 明显是以前被盗过,而且那个盗洞掩埋了,所以我们没看到。 往后三天,光黄谷沟这里,这种土坑平民墓,或者稍微大一点的古墓,我们就探出来四个,全被挖了! 干干净净! 啥都没有,比狗舔的盆子都干净。 把头能在地图上选到黄谷沟这里,洛阳高手无数,自然也有其他人和我们想的一样。 不是没有古墓,有,而且不少。 但都被盗过,有的都不止被盗过一次,什么都不给剩,拿的干干净净。 白天累的全身出汗,我们晚上就在小河里洗澡,男的没事,大家都一个吊样,女的就不太方便了,常常要等我们睡下了,小萱才拿着毛巾,一个人偷偷去小河里洗澡。 这天深夜,我刚躺下不久,还没睡着,忽然听到小萱一声尖叫! 吓得我拿起衣服,赶快跑出去看!我第一个到。 “怎么了!什么情况!” 河边儿。 小萱头发湿漉漉的,她用衣服挡着上半身,眼神惊恐的指着河里说:“有个女的在河底!我看到张惨白的人脸!” 这时鱼哥豆芽仔他们,也都打着手电跑了过来。 我赶快把我的衣服给小萱披上,把这事儿说了。 “河底有女人脸?” 豆芽仔疑惑的挠头说:“不能吧峰子,这两天咱们天天下去洗澡游泳,哪有什么女人脸啊。” “真的!” 小萱脸色极其难看,她坚定的说:“真的!我看到了!就是张女人脸!” 我了解小萱,她在干活期间,从不无缘无故的开玩笑。 此刻小河水流潺潺。 鱼哥听后眉头直皱,说了句帮我照着点,然后脱了上身衣服,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水不算深,不到两米,十几秒后鱼哥破水而出,揉了揉脸,同样眼神惊恐的喊道:“把头!真有张人脸在水底!惨白惨白的!” “不能吧,真的啊?” 豆芽仔不信,也下水去看了,上来后同样眼神惊恐。 难道是说.....有个女的淹死在河底,被淤泥埋起来了? 因为小萱洗澡踩到了泥,露出来了埋着的白脸。 第192章漏斗墓 吓人啊,怪不得小萱叫出了声。 要是不仔细看,真以为是张女人脸,惨白无比。 其实不是,我下水后,壮着胆子用手碰了碰。 就是个塑料袋。 因为塑料袋周围埋了白颜色的淤泥,外观看起来特别像人的脸!轮廓有鼻子有眼的! 豆芽仔掏上来后大笑:“哈哈!什么人脸!这不就是塑料袋嘛,赵萱萱你真是,整的一惊一乍。” “我看一下。” 拿过来一看不要紧,我顿时惊呼出声:“把头,这不是淤泥,这是白膏泥!” 神情激动,我从塑料袋上扣了一点,说把头你快看看,是不是。 把头用手指来回捻了捻,皱眉说:“没错,这是老白膏,可为什么....会跑到上头来?” 把头一脸疑惑,他直接绕路,走到了河对岸。 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把头又皱眉盯着河面儿看,我见状赶快跑过去。 “云峰,我觉的,咱们刚才捡到塑料袋的地方,有可能是个探坑。” “不是吧把头?河底都是淤泥,我没看到有探坑。” 把头皱眉推测说:“以前有人在河底打过探坑,时间久了,淤泥自然会把探坑灌满。” “应该是没探到什么,后来人离开了。” “把头,如果照你说的是探坑,那白膏泥怎么会跑上来?” “还有,如果当时打探坑的人看到了白膏泥,肯定会挖,怎么会像你说的走了呢?这说不通。” “应该是挖了,后来放弃了。” “你听没听说过一个词,叫反泥。” “反泥?” 我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试试看就知道了。” “斌,你去把铲子都拿来。” 把头后退三步,跺脚道:“就从这里,给我往下挖。” 回去穿好衣服,带上头灯跑过来,我们三个同时下铲挖一个盗洞,把头全程在旁观看,他眉头一直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个人挖了一个多小时,当深度到达接近一米时,我和鱼哥跳下去,豆芽仔和元宝在上头提土。 我朝上喊:“把头!什么都没有!都是死土!” “不要停,继续往下。” 又挖了半个多小时,开始有些反常。 地下土变的很潮湿,挖上来,都是一块一块的土疙瘩。 看到豆芽仔提上来的土疙瘩,把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猛的一拍大腿,大声道:“我就知道!原来真是个漏斗冢!” “太少见了。” “这地方怎么会有漏斗冢?以往只在长沙发现过....这里可是北方,到底谁埋在了这里?” 把头喃喃自语完,又赶忙吩咐说:“云峰斌,你们两个把盗洞扩宽到一米五,接着挖。” 我根本不懂长沙漏斗冢是什么东西,豆芽仔和鱼哥更不知道,反正就是听把头的话,他让挖就挖。 挖到接近五米深时,脚下露出了一层白膏泥,黏不拉几的很沾脚。 白膏泥层有近二十公分厚,往下是一层黑的木炭土层,很多年前的木炭已经不成块,碎成了粉末,融合到了土层。 “累死了,鱼哥停停,我得歇一会儿。” “我也有点累,那就休息几分钟。” 拍了拍头上的土,我点了根烟坐下休息,这时抬头看,坑底离地表落差很高了。 “接着!” 元宝晃了晃手电,喊了一嗓子,扔下来两瓶水。 这晚三十多度,出了很多汗,我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一瓶水,坐着继续抽烟。 我一直在心里琢磨,这妈的是个什么墓,正常情况下,见到白膏泥很快就能见到墓顶,如果是那种没有墓顶的纯土坑墓,看到白膏泥就代表着棺材就在周围,说不定,下一铲子就能碰到烂棺材板。 可这里,自从看到白膏泥,又往下挖了好几米,竟然又见到了夯土层。 太奇怪,听都没听说过。 我承认,这种情况涉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 我们简单捋一下墓葬常识。 西周到战国早期,白膏泥被严格的墓葬等级制度约束,平民百姓不能用,也用不起,一两钱一两土,太贵了,只有小诸候王等贵族才能用。 战国以后,由于在九江郡(景德镇)发现了大量微晶高岭土(就是白膏泥),再加上制度放宽,所以,一些有钱的大官小官死后也开始用了。 正常情况下,从墓室到地面上,第一层是白膏泥层,然后是木炭层,在然后是夯土层,最后才是封土层。 邙山黄谷沟小河边儿这个墓,它给整反了! 顺序完全倒过来了! 就是先是白膏泥,然后才是木碳,夯土,我估计在往下是封土....这不是就倒过来吗? 休息了十来分钟,接着干,我突然听到鱼哥的铲子“砰的一声!”撞到了某种东西。 鱼哥低头一看。 竟然是一具漆黑的棺材盖儿! “停!别挖了!” 我忙喊鱼哥停手,然后蹲下看。 没错。 这个奇怪的墓,没有墓室,也没有灌顶,就是个纯土坑墓,挖下来就是烂棺材! 从露出土层的这个棺材盖儿看,棺材非常薄,非常窄,虽然没有全部挖出来,但目测也很短。 猛一眼,给人的感觉这就不是棺材,就是一个长条盒子。 把头下来看过后,深吸一口气说:“这是.....薄棺葬啊。” 我问把头:“这棺材是哪个年代的?这是白膏泥土坑墓,大概率在唐代之前,是隋代?还是西汉?” “不好说....要看一下,都有可能。” “斌把你水给我。” 从鱼哥手里接过来半瓶水,把头缓缓倒在了露出来的黑棺材盖儿上。 棺材木质不明,不知道刷了什么漆,一点没烂,浇水以后用手一擦,看着很新,对于土坑墓来说这个很反常。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木碳层和白膏泥层,把空气和水分隔绝了,如果像上头那么潮湿,木头早烂成了渣渣。 我在打个比方,白膏泥就像剥完了鸡蛋壳,我们看到的那一层“白膜”。 浇水后,把头打着手电仔细观看,他小声问我看到了没有? 我说看到了,好像是羽人。 隐隐约约能看到。 棺材盖儿上画了几个长着翅膀,光着身子的小人。 没有男女的特征器官,因为羽人不分男女。 第193章三联棺 从晚上挖到上午8点多,在第一具黑棺材左右两侧,又挖出来两具棺材。 这三具棺材并排竖放,互相之间相距一米五左右,在土层挖到了烂了的麻绳,拿不起来了,一碰就碎。 我们推测,在古代下葬时,这三具棺材互相之间,用绳子连在一起。 “三联薄棺葬。” 这种奇特的葬法闻所未闻,第一次见。 早上,一缕太阳光照到坑底,正好照在了间那口棺材上。 不知道在邙山埋了多少年了,这就叫真正的“重见天日”。 盗土坑墓不同于砖室墓或者石室墓,因为陪葬品和棺材都散落在土层,要想拿出东西,只能把土翻开。 挖好的盗洞,从上头看口不大,下来后就大了,像个红薯窖。 不知道各位的家乡有没有这种洞? 就是在山上或者半山腰上,突然就看到一个洞口,洞口不大,但进去后空间大。 就连村里那些上岁数的老人,都不知道这种洞是干什么的,就好像在在哪一天凭空出现了,洞里大部分什么都没有,个别的,能看到一些零散骨头。 其实各位见到的这种洞,大概率就是“土坑古墓的盗洞。”年代在唐代之前,东汉西汉,春秋战国都有可能。 “撬棍给我,妈的!怎么扣的这么严!”豆芽仔满头大汗,他想用力撬开棺材盖儿! 鱼哥点着三根烟,埋在了棺材前头的空地上,双手合十道:“对不住了三位,为了生活,我们求点小财,你们别介意。” 我说:“别在那儿上贡了鱼哥,你力气大,快过来帮忙啊。” “来了!” 把撬棍尖头顺着棺材缝,铛铛铛用石头砸进去,我们三个一块发力。 “一,二,三!” “起!” “开了开了!” 只听吱呀一声。 棺材盖儿被撬棍抬起了一条缝,元宝见状,赶快塞了一块石头支住。 抽出撬棍,我准备去看。 把头拽住了我,“等等,跑跑空气,你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吸了吸鼻子,的确能明显闻到一股味道,我们管这种味道叫“烂棺材味儿”。 臭,但不是太臭,我想想怎么形容....对了,就像夏天放坏了的熟鸡蛋,味道很上头。 这三具棺材很窄,胖的人躺不进去,和我之前见过的棺材尺寸都不一样,也不符合古代规制。 “天下棺材七尺三,尺半埋尽天下汉。” 以前都说堂堂七尺男儿,死后住进棺材里,多出来的这“三”寸,是为了放一些陪葬品。 在说挖到的这三具黑棺材,间的还好,可左右两边儿的棺材尺寸明显小了,长度约莫四尺,或五尺,感觉像是小孩儿的。 通风通了半个多小时,我说差不多了把头,干吧? “嗯,开吧,离远点。” 打开了。 第一眼看到,棺材里淤满了某种“黑泥”,有股烂鸡蛋味道。 “卧槽!这是铜钱吧!” 豆芽仔眼尖,我都没看到,他也不嫌脏,连泥带土抓起了一把铜钱,有几十枚。 我看了一眼,说这是西汉的五铢钱。 五铢钱很好辨认,钱币间的方孔比较大。 “这....这多少钱一个?”豆芽仔扭头问我。 我说:“你先放一边儿吧,五铢钱在汉墓里都是成吨的出土,也就一块钱一个,能买三个馍。 “草,怎么才一块钱,”豆芽仔一脸失望,随手扔到了皮桶里。 “哎?我又看到了!那里埋了个大玉碗!” “大玉碗?哪?” “就那儿啊!”豆芽仔走了两步,伸手去挖。 确实是,基本上都埋在黑泥里,只露出来一点点轮廓,像是个玉碗。 我说你他妈眼怎么这么尖?这都能看到。 这种情况,如果考古队干,会先拍照,然后拿上小毛刷,一点点刷半天刷出来。 可豆芽仔神情激动,他直接徒手扒了出来。 “卧槽,不是啊!” 豆芽仔看了看,直接扔了。 这不是个大玉碗,这是死人的头骨天灵盖,反过来了,倒扣着埋在泥里,看起来像是个碗。 又发现了玉剑璏,两把锈迹斑斑的短柄青铜剑,说明墓主人是名男性,如果是女性,棺材里不可能出现佩剑兵器这类东西。 就在我们所有人以为这是个汉墓时,一件东西的发现,推翻了这个结论。 又发现了另外一种铜钱,用水洗了洗泥,铜钱面依稀能看出来了。 “大泉五十”。 “把头....”我惊疑道:“这不是汉代的,这是新莽时期的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后朝铸造的钱币,不可能出现在前朝的棺材里! 新莽和西汉末年时间很近,很多青铜器风格完全一致,无法细分,就像后来明代宣德和永乐的青花瓷一样,“永宣不分家”。 棺材保存的好,但墓主人就剩下了半拉子头盖骨,其他部位的骨头没看到,估计化成了沫沫,混在了泥里。 还挖到了巴掌大小的谷钉纹青铜镜,一个压扁了的漆奁,里头装的东西是一条一条的木头片,应该是新莽时期的“名刺”。 名刺就是现代名片的鼻祖,每个长15公分宽3公分的一块木头板,可能会记载墓主叫什么名,什么时候死的等等,遗憾的是,名刺上的毛笔字已经看不清了。 把头非常小心,用保鲜膜把这些脆弱的名刺包了起来,他说回去后找考古队的一种药水浸泡,说不定能看清名刺上的毛笔字。 简单吃了两口东西,我们抓紧时间,又开了那具小一点儿的棺材。 这具棺材,除了一些零散已经发黑的人骨,我们惊讶的发现,在棺材内侧靠上的位置,被人为的掏了几个小洞,洞里放着一些小号陶狗,陶猪,陶牛,每个有手指那么长,做的惟妙惟肖,模样可爱。 “峰子你看,这是不是个vcd的光盘?” 无语了,我说那不是光盘,肯定是个玉璧,不信你拿起来看看。 豆芽仔挖出来一看,还真是个素面玉璧。 开棺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会摸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鱼哥找到两个石头小圆球,实心的,没有花纹,也没有眼儿,就是两个圆球,被泥包裹着。 问把头,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把头,也不知道这球是干嘛的,豆芽仔还怀疑说:“这是不是人眼珠子的化石啊?” 一直清理到最后,又挖到一个断腿了的青石雕小狮子,狮子嘴张着。 我突发灵感,试着把石球放进狮子嘴里。 正正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以前,这球就是在狮子嘴里咬着的,这是一套的。 看这些造型可爱的小狮子,陶烧的小狗小猪等,在加上棺材小一号,我们推测这些是玩具,这是具小孩子的棺材。 有男的,有小孩儿,那剩下的一具棺材,大概率可能是女的了,一家三口嘛。 事实证明预想的没错,最后一具棺材里,就是个女的。 这具陪葬品也是最多的,不说眼花缭乱,也算的上琳琅满目,远比男棺里的陪葬品多的多。 东汉,西汉,很多妇女社会地位比男的高,你像辛追墓和窦綄墓都是陪葬品比男方多,天下第一灯长信宫灯,就是从窦綄墓里出土的,男方就没有。 “小心,轻点拿,这东西拿不好就碎了。” 鱼哥小心翼翼的捧起来一个木质漆盒,还能看到当年的彩色原漆,这是化妆盒,打开里面是多格的,要拿上去清洗。 这东西非常脆弱,把头一再叮嘱小心。 女尸没有保存下来,但是头骨完整,不知道她们一家三口是不是被人下毒毒死的,每个人的骨头都非常黑,看着像刷了黑漆。 在头骨周围发现一件汉刀玉蝉,玉蝉头部土沁成了黑色,但蝉身还是洁白油亮,用的上好的和田白玉,原先应该是被含在嘴里的,所以这种汉刀工艺的玉蝉,也叫“含口玉”,等级很高。 漆盒,高级玉蝉,化妆盒,铜镜,白玉璧.... 不大的棺材里,出的东西越来越多,我眼睛放光,看到这些东西,一晚上没睡导致的疲惫一扫而空。 清理到棺材最底层,把头无意发现一枚椭圆形小珠子,个头非常小,直径不到一厘米,差点就错过。 擦了擦表面的泥,一抹十分炸眼的金色,露出出来。 金光闪闪,顶部有眼儿,是纯金的.... 把头两根手指夹着珠子,激动道:“这应该是一套新莽时代的桶珠金项链,一串有16颗,赶快找!” “妈的,咱们这次没白来洛阳,捞着了!” 在一棺材烂泥里,翻找小拇指指甲盖儿这么大的金珠子,不好找,翻来复去只找到十二颗,剩下的怎么都找不到,不知道埋哪里了。 把头提议说:“不行把这些泥都装桶里,提上去,去河边淘洗,这一套金项链,不管怎么样都要凑齐。” 我说行,就这么干。 豆芽仔刚转身去拿皮桶,突然!我听到一直在坑上放风的小萱着急喊道:“有情况!” “怎么办把头!有个放牛的过来了!” 第194章萱 “放牛的?”豆芽仔急道:“鸟不拉屎!谁他妈会跑来这里放牛!” 元宝也慌了,赶忙着急说:“赶快上去吧!找个地方躲起来!要是在这里被看到,一逮一个准儿!” “来不及了!” 盗洞上,小萱一脸着急说:“那个放牛的过来了!你们待在底下,千万不要出声!” 万分着急的喊完这一句,小萱身影消失在了盗洞口。 身旁是被掀开的棺材,我们这些男的浑身都是土,当下蹲在地上,不敢吭声。 把头眉头紧锁,他抬头看着坑上,一言不发。 这种情况属于突发意外,没人能提前料到。 心脏噗通,噗通跳。 我清楚的听到了铃铛声,可能是挂在牛脖子上的铃铛,然后有个男的说话了,仔细听,能大概听清楚。 “女娃,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萱声音平静,但我还是能听出来一丝不安。 小萱故作轻松说:“大叔你放牛的吧,我不干什么,我是市里学美术的大学生,来这里采风画画。” 我听的暗暗点头。 借口不错,小萱不像我们满身土,她身上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说自己是大学生会有人信。 “哎呦,女娃,你画画怎么会跑这里来?这里晚上都是毒蚊子,我看那边儿有好几顶篷包,其他人呢?” “大叔,其他的是我同学,他们上山了,要午才下来。” “哦?是吗....” 不知道因为什么,这汉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了几分怀疑。 我暗道一声操蛋,难道被看出来了?这种看不到人,只能听声音胡乱猜测的感觉非常不好。 “哞....” 这时,老黄牛哞的叫了声, “哈哈,女娃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坏人,那你们玩吧,晚上注意安全,我还要去采药,走了。” “大叔再见。” 我松了口气。 突然! 下一秒,小萱声音陡然提高,急切的问:“大叔你不是上山采药吗?怎么往河边儿走?” 男人回答说:“那种药就在河边儿长,别的地方没有,要不然我也不会跑这么远来这里。” 随后,我听到牛铃铛的响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把头仍旧面无表情,元宝紧张的面色涨红,我的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只要这放牛的过来,一定以及肯定,百分百会看到盗洞!坑底下我们几个,全都会被看到! “不行!” 小萱大喊道:“你不能过去!” “哎?怎么?” “你这女娃,不是我说你,这里又不是你家,我采药想去哪就去哪,你管的太宽了吧。” 一两分钟过后。 稀稀拉拉。 从盗洞上面掉下来几个土块,差点砸到元宝头上。 我缓缓抬起头,向上一看... 一个平头圆脸,留着字胡的年汉子,站在盗洞边缘,瞪大了双眼!正看着我们几个人楞神! 完了! 全被看见了! 打开的棺材!装在皮桶里的各种陪葬品!全被这人看见了! 年汉子眼睛瞪大,伸出手,颤抖的指着我们:“你们几个....” 他突然转头大喊:“老幺!这里有盗....!” 后两个字没喊出来,只见这年汉子,突然用手捂着自己左侧脖子,咳嗽了几声。 咳出来的都是血.... 一把吃饭用的筷子,直接斜插着,穿过了他脖子! 带血的筷子尖儿!从脖子另一侧穿了出来! 这人嘴里冒血,脖子上也冒血!表情十分痛苦,艰难的扭头看了眼。 随后脸朝下,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那根吃饭用的筷子,还斜插在他脖子上! 小萱脸色煞白,站在那里不停的大口喘气,眼透着几分疯狂。 “我...我...我让你不要过去,你...你为什要过来,你为什不听我的。” “卧槽!” 豆芽仔见这人脖子上插着筷子,惊恐大喊:“赵萱萱!你又杀人了!” 把头最先缓过来,他啪的朝豆芽仔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闭嘴!你瞎叫什么!赶快上去!” 小萱大口喘气,她在坑上,我在坑底,间隔着近10米距离。 我们四目相对,互相看着对方,刚才突发状况的一瞬间,几滴血喷到了她额头上,风吹起了刘海,看的很清楚。 “云峰别愣着了!赶快上。” “哦....知...知道了把头。” 我们来时因为没带绳梯,所以挖盗洞每隔半米,会在土墙上挖一个凹槽,上去时就脚踩这些凹槽。 我们抓着绳子,用最快的速度陆续上去。 上来后看了看,元宝紧张道:“这人还没死!还在喘气儿!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救!只要不把筷子拔出来!他还能活一段时间!” 确实,元宝说的没错,我也看到了,这放牛的年汉子虽然被筷子穿透了脖子,趴着不动了,也流了一滩血,但他的嘴还在小幅度张合呼气,看起来非常痛苦。 把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转头说:“小萱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赶回去,把人送医院?或许还有救。” 听把头问话,小萱低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这人一眼。 这汉子嘴里冒血,眼睛斜着也在看她,似乎想说什么。 突然! 小萱快步走过去,她用脚踩住这男的肚子,使劲一蹬! 把他蹬下去了! 盗洞可是近十米高! 只听坑底,噗通响了一声! 然后,小萱扭头似乎看到了什么,她跑到一旁,吃力的用双手,抱起来一块石头。 石头是我们挖盗洞挖上来的,大概有60多斤重。 抱着石头走到盗洞边缘,似乎是对准了坑底下那男人的头,她一松手... 大石头砸下去了! 我们没想到她会这么干。 元宝往底下看了一眼,看表情是快吐了。 我去看了,这汉子头的上半部分,就是鼻子靠上的位置,被石头砸扁了。 坑底下溅的到处都是血,还有一些白白的流状物,像白豆腐脑,流了一地。 小萱和我不一样,很早我就有感觉到,很多时候,杀人这事而我一直在控制,在避免,不去做。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这种事儿不分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只分你做了!还是没做! 半小时之前我们还在有说有笑,因为无意挖到这么多陪葬品,马上就要发大财了,可现在,气氛变得特别压抑。 做完这些,小萱没开口说一句话,转身一个人去了营地那里。 过了几秒钟,我结巴的问:“把.....把头。” “现在怎么办?还找不找剩下的金珠子了。” 第195章意外生 “找,当然要找,别忘了我们出来是干什么的。” 把头扭头看了周围一圈,深呼吸一口说:“此事,天知地知我们知,元宝啊,你懂我的意思?” 元宝立即点头,单手举起说:“我懂,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我以小霞和孩子的名义发誓!包括对我爷爷!也不会说!” 元宝现在非常在乎自己的新媳妇,这些话可以说是发了毒誓。 把头满意的点点头,他朝坑底下看了眼,吩咐说:“今天一定要干完,然后把土填了,赶快拿上东西走,你们继续,我去看一下她。” 我本想去的,但把头比我心更细,他去找小萱聊去了。 在次下到盗洞底部,情况完全不一样。 豆芽仔用衣服捂着嘴,嘟囔道:“峰子!这也太恶心了,以后我早上再也不吃豆腐脑了,赵萱萱下手太狠了。” 我啪的朝豆芽仔头上扇了一巴掌! “你别他妈乱说!和小萱有什么关系!“” “和我们都没关系!这人是放牛的时候自己掉下来摔死的!知不知道!” 豆芽仔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跟咱们没关系,这人是自己摔死的。” “哎,不对,那头牛呢?没看到啊。” 我一愣。 还真是,刚才都被小萱吓着了,光注意看人,完全没注意到那头脖子上挂着铃铛的老黄牛。 鱼哥摇头说:“别管了,估计是趁乱跑了,牛又不会说话,没事的,咱们听把头的吩咐,抓紧干活。” “嗯,鱼哥你说的对。” 大概是从上午10点半开始,我们把女棺里的烂泥分别装桶里,提上去,然后去河边用河水淘洗。 没去动那人,干活的过程,我把衣裳脱了,盖在了这人被石头砸扁的脑袋上,因为不敢多看。 这还是正热的季节,不过几个小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或许是被豆腐脑吸引来的,这人的头上出现了苍蝇,是一只绿头苍蝇。 太阳逐渐下山,伴随着时间流逝,这一地“豆腐脑”吸引过来的苍蝇越来越多。 我正往皮桶里装土,被这些绿头苍蝇的嗡嗡声吵的心烦意乱,当下就走近了些,挥手驱赶。 “咦?” “鱼哥你快过来看。” 这人四肢平摊,头被衣服盖着,我赶苍蝇时突然看到,这人脖子上带了个长方形铁牌子。 夏天衣服都穿的少,看的很清楚。 我手托着,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不是铁牌子,是黄铜的,因为带的时间长,包浆发黑了,看着像铁牌子。 而且不是新的,绝对是个老物件,黄铜牌子上打了个眼儿,用麻绳挂在这人脖子上,上头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 由于长时间佩戴磨损,铜牌上凸出来的字迹几乎要被磨平了。 “水....” “水官?” 这两个字是“水官儿”。 “这是什么鱼哥?水官儿是什么?” 鱼哥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我又抬头问正在坑上提土的元宝,元宝皱眉想了想,说:“水官儿??好像以前在哪儿听说过,也可能没听说过,忘了,不知道啊。” 都不清楚,我也就没在纠结。 这人死了,不知道他叫什么,就留下了一个背着的竹筐,竹筐里装了一些绿叶紫花的草。 元宝瞄了一眼说:“这是邙山上野生的丹参草,和柴胡一样,挖回去砸烂晒干会有人来收,一斤好几块,最后药贩子都卖给工厂做复方丹参片了。” 我把这竹筐子扔下来,准备待会儿一块埋了。 太阳完全落下,天要黑了。 一桶一桶的淘洗,比较麻烦,但这个办法奏效了,混在泥里的金珠子陆续被我们发现。 最后放在一起一数,不多不少,和把头说的一模一样,一共有16颗纯金珠子。 其五颗带着刻花,如果用线串起来,就是一套完整的新莽时期,女士佩戴的,纯金錾花桶形珠链。 晚上我们清点了收获,9点多的时候回填了盗洞,把那人埋在了最底下。 把土踩实一些,估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长满草,没人知道底下有三具棺材,还有个人。 吃饭时,把头开口问:“大家都累了吧?” 岂止是累,我现在动都不想动,浑身酸疼,因为没睡觉,头也疼的厉害。 “连续干了两天一夜,我知道大家都累了,现在形式不乐观,这样吧,咱们稍微休息一会儿,等到12点一刻,在出发回去。” 我点点头,说听你的把头。 简单吃了东西,小萱走了过来。 她小声询问我说:“云峰,你能不能陪着我。” 我说可以。 钻进帐|篷,小萱直接抱住了我,什么都没说。 我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小声说:“没事了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睡一会儿吧。” “嗯....” 小萱在我的怀里,皱着眉头沉沉睡去,她看起来累了。 11点多,营地外一片漆黑,静悄悄的。 我正迷糊着,小萱突然醒了,喘气大喊:“鬼!有鬼!云峰!我怕!帐|篷外有鬼!那个人爬上来了!” 我拉开拉链看了眼,不远处的盗洞早已填平,什么也没有。 “别怕....”我抱紧她,轻声安慰说:“你是太累了,做了个噩梦,等明天就好了。” 十二点一刻,我们准时出发,提着装满东西的大包小包,踏上了返程。 等回到村里天快亮了,掏出钥匙推门进去,吓了我一大跳! 院里板凳上坐着个黑影,一动不动。 仔细一看,是李爷。 “爷...爷爷....” 元宝看到老人,有些心虚,不敢上前。 李爷起身,几步上前,他黑着脸一把将元宝扯过来,一个大耳刮子,啪的扇元宝脸上了! “你不是说去市里医院给小霞拿检查报告了?你这是去市里了?裤子上的土哪来的?” 元宝低着头,不敢吭声。 “说!” 李爷脸色铁青,厉声呵斥。 我想帮元宝说两句好话,结果把头使劲踢了我一脚,意思是让我别管。 “你....你气死我了你!” “你个孽障!我他妈跟你说了几年了!让你别干这行!别干这行!你想像你爹一样吗!啊?” “你老子我不缺钱!” “你爷我今年74了!我他妈还能活几年!” “你要是死在坑里!你要是进去了!谁养你孩子!谁照顾你老婆!” 李爷神情激动,怒声呵斥。 元宝红着眼说:“我知道错了爷爷,你别生气。” 这时,把头说话了。 “李哥啊,这事儿我也有过错,孩子们都还小,有些事儿不懂,不像咱两,加起来有150岁了,走,去屋里谈吧。” 小院里就剩我们这些年轻人了。 看自己爷爷进屋了,元宝立即不哭了。 他右手扣着鼻屎,笑着说:“我曹,可算糊弄过去了。” 点上一根烟,元宝噗的吐了个烟圈,又笑着问我:“兄弟,这次那些货,你预估能卖多少钱?” 我想了想道:“不太好说,主要看收货的老板实力怎么样,不过,我估计光把那一串新莽金项链,找个富婆卖掉,咋们一人分十来万没问题。” “哈哈!” 元宝大笑了一声,结果听到屋里自己爷爷的说话声,马上不笑了。 他搂着我小声说:“兄弟,到时候我给你个卡号,你给我把钱打进去,这事儿,别让我爷知道了。” “至于搞的这样神秘吗?”我无语道。 “哎,你不知道,”元宝明明今年才十,却一脸老成的告诫我说:“等兄弟你以后结婚了就知道了,咱们男的,可不能没有小金库啊。” 把头和李爷谈了约摸一个小时,出来后能看出来,李爷的气明显消了很多,最起码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还没吃早饭吧李爷?要不等下在这里吃吧,”我给老人上了根烟。 “不了,白天还有事儿忙,你们吃吧。” 我弹了弹烟灰,随口笑着问:“李爷啊,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水官儿”是什么意思?” 他拿着我的烟,也没点,当下眉头皱起。 “水官儿?你说的是火官儿吧,怎么,你见过他们?” “他们?什么意思李爷。” 他皱眉说:“这是住在马村的一小撮人,1942年闹大饥荒,迁移到洛阳这里的,我听我一位老朋友讲过,这伙人靠采药为生,他们祖上,是明代云南大理国的土司。” “小子,打听归打听,你不要惹这些土司后代。” “怎么?你招惹他们了?” 手夹着烟,楞了有几秒钟。 我赶忙摇头道:“没有,完全没有。” 第196章牛啊 “快走!你个小兔崽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脚,元宝“红着眼睛”,跟李爷回去了。 目送二人离开,我进屋把听到的事儿告诉了把头。 这事儿是小萱干的,但我们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大理国土司后代?” “水官儿?” “云峰,你怎么昨天不说?” 把头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看起来很担忧。 我苦着脸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什么土司,还是李爷说的,把头,水官儿是什么意思?是大官儿?” 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把头这段时间老犯困,经常靠抽烟提神。 他弹了弹烟灰说:“不是什么大官儿,是古代云南土司制度体系内的一种官职。” “现在应该早就没了才对,怎么还会有....现在传下来的有水官通宝和火官通宝两种铜钱,不是流通货币,就是云门土司,专门陪葬用的冥币。” 把头说的这种“冥币”我不知道,没听说过。 可转念一想,那个人脖子上带的铜牌子,是不是就是这种冥币? 我回忆道:“应该没事,昨天我仔细看了,周围确定没人,那人死了,现在就是个死无对症。” “死无对症?” 把头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他睁开眼说:“你说的死无对证,不知道有多少人栽在了这上面,你记住,干我们这种活儿,永远不要有这种自信。” “你现在去,叫上斌,豆芽仔,小萱,全部出去,上邙山找那头黄牛,找到了就原地弄死它。” 我说:“跑了的那牛又不会说话,难道它还能指认我们?” 把头立即瞪眼道:“你是不是想给我气死?” “难道你没听说过老马识途?有的老黄牛比老马更认路!别废话!赶快去!” “好,我们这就去!” 经过把头这么一说,我一想,心里有点怕了,现在我们就是和那什么土司后代抢时间,一定要先他们找到老黄牛,把牛杀了。 昨天热,今天天气阴蒙蒙的,没看天气预报,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下雨。 邙山半山腰上。 “没有啊峰子,山上这么大,咱们去哪里找那头老黄牛?” 小萱失望的摇了摇头:“我也没看见。” 我说:“不好找也得找,你们几个难道没听说过老马识途?其实有的老牛比老马更认路,赶快的!动起来!” 这时,鱼哥说道:“这么漫无目的的瞎找不是个办法,我们要把自己想成是牛,代入它的思维去找。” 鱼哥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光头。 他指着一处方向说:“从那儿往北,都是农田,俗话说老牛爱吃嫩草,但这种家养的牛都守规矩,我估计,大概率不会往农田那边儿走。” 鱼哥转头,又指着另外一处方向说:“所以我们应该往这边儿找,水源地周围的草最肥,我们先找到山里的小溪,然后兵分两路,沿着河岸两边儿找。” “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办法可以,我点头说就这么干。 穿过几片树林,走到邙山深处,在一条小溪边上我们分开了找。 我和小萱往北,他两往南。 我们约定要是到晚上8点还没找到,就回来这里碰头。 水流声潺潺,伴随着树上的知了叫声,我和小萱并排走着。 “云峰,我问你。” “你现在是不是害怕我了?” “你别乱说,我怕你干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你能吃了我?” 小萱噗嗤一声笑了,她说:“我可以吃了你,你要不要试试?” 我笑道:“那你想怎么吃我?是炒煮煎炸?还是蒸卤腌闷?” 听我这么说,小萱一把拽住我胳膊。 她惦起脚尖,趴在我耳朵边上,吐气说:“都不要.....我就想吃原味儿的。” “我去,赵萱萱,你怎么这么色啊?” “哈哈!” 小溪边上,我两你追我赶,越跑越远。 “哎呦!” “怎么了!” “我不小心被石头绊倒,脚扭了。”小萱坐在地上,捂着脚说痛。 我赶快跑回去看。 结果刚靠近,她一把将我扑倒在地! 紧接着就按住我肩膀,坐在了我身上。 小萱一头柔软的秀发自然垂落,像是加了一道天然遮阳帘,把我们两个遮挡了起来。 四目相对,我们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本来就距离很近。 小萱仍旧在低头,感觉下一秒钟,鼻子尖儿就要碰到鼻子尖儿了。 “哞......!” 就在这十分暧昧的关键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悠扬的牛叫声。 “别玩了!” “快起来!牛就在这里!” 顺着声音走了没几分钟,我让小萱放轻脚步,别吓到它。 不远处有个小土坡,长满了青草,那头脖子上挂着铃铛的老黄牛正在大口咀嚼青草。 老黄牛为了赶苍蝇,边吃草边摇头,铜铃铛被晃的直响。 小萱没跟我说话,她突然从自己内层衣服里,抽出来一把开刃匕首,然后一脸怒气冲冲,朝黄牛走了过去。 哪曾想到,那头老牛看到了小萱,像是看到了山里的老虎,突然“哞”的长叫了声,转头就跑! “卧槽!” “别跑!” 下一刻,突然从草窝里窜出来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一把扯住了老牛脖子上的铃铛绳子。 突然看到个陌生人,小萱拿着锋利的刀,双手背到了身后。 这年轻人拽着老黄牛慢慢下来土坡,看到了我,他哎了一声?笑着说:“我去,怎么又碰到你了,你来这深山里干什么?” 小萱刀还背在身后,她狐疑的扭头看向我,那眼神好像是在说:“这谁?云峰你认识?” 真是太意外了,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他。 这年轻人,就是上次说自己活了两千年那人,当时,他在鸿沟附近挖铜钱。 我尴尬的笑了笑:“是....是好巧啊,呵呵,兄弟你在这里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这不是来找牛嘛,刚才顺便用探测器试了试,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宝贝。” 他从身后摸出来那把手持式金属探测器,皱眉说:“结果屁宝贝没有,这玩意探的太浅,只能在河道用用了。” 我听这探宝仔的语气,他好像,跟死了的采药汉子是亲戚啊? 我有些心虚,问他:“兄弟,你....你光找牛吗?” 第197章山中秘事 只见这探宝仔打了个哈欠,他看着我说:“也不是光找牛,是其他人说,我一个伯伯在山里放牛失踪了,连人带牛一晚上没回去。” “要我说就是他们瞎操心,啥事儿没有,我那伯伯干这事儿又不是一会两回了,进山采药走的远,一晚上不回来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说是不是?” 我笑着说:“是,原来是这样,都太大惊小怪了。” “呵呵,咱两还真是有缘,那我回去了啊。” 说罢,这探宝仔拽着老牛,转身走了。 看他背对着我们,小院突然拿着刀,小碎步跑了过去。 我想阻止,但又不敢喊出声。 我看着小萱一脸冷漠,她高高举起了手的刀,对准了探宝仔后背。 锋利的刀刃,闪过一丝白光。 “哦,对了。” 这人突然转过身来,小萱反应很快,又把刀藏了起来。 “兄弟你有烟吗?给我根烟吧。”他脸上挂着笑容,开口管我要烟。 “有....有,你随便拿。” 掏出打火机点着我的烟,他看了眼小萱,笑道:“兄弟这是你女朋友?我了个去,真漂亮。” 听到夸奖,小萱脸上极其不自然的,“笑了笑。” 我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快把刀收起来,怎么动不动就想捅人?这探宝仔什么都不清楚,明明可以很简单的把事儿解决了。 小萱她似乎是读懂了我眼神想说的话,不过她不服气,使劲瞪了我一眼。 “哈哈!” “我羡慕你啊,看看,你们当着我的面儿眉来眼去,哎.....这一对比你,我就是个苦逼,我女朋友丑的要死,长的就跟它一样,”说着话,他愁眉苦脸的指了指那头牛。 “你贵姓,叫什么?怎么称呼?”我问。 “免贵姓张,张升,马村的,你哪里的?” “我?姓陆,叫陆风,我三十里村的。” “张老哥,我听说,你们马村住着一伙土司家族的后代,真的假的?” 他表情一愣,说我就是土司家族的后代,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看你不是少数民族。” “对了,我们刚才过来,好像看见一个男的背着大竹筐在走路。” “是吧婷婷?” 小萱反应过来,忙点头:“是啊,我刚才好像也晃了一眼。” “真的!” “人在哪儿?!” 我指着前方说:“就在那里左拐,好像还不近,在树林里。” “要不兄弟你赶快去吧,别一会儿人走远了,这牛我帮你先牵着,我们在这里等你。” “那麻烦你们了!我得赶快去!” 探宝仔根本没深想,他把老黄牛交给我,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看人拐弯消失了,我看了眼老黄牛,松了口气说:“看到了没?很简单就能把事儿解决,你别老想着亮刀子。” 小萱翻了个白眼儿道:“什么简单?只是刚刚那人是个傻子,你也是傻子,我看你两就是傻子骗傻子,傻到家了。” “哎,行了,我说不过你。” “走!” “驾!走!”我使劲拽着牛头,带着小萱向前走,去找一个地方。 找一个适合“杀牛”的地方。 等探宝仔回来,估计我和小萱早就跑没影了。 离开河边儿,兜兜转转,我和小萱走到了一处相对偏僻的树林里。 “就在这里吧,你来还是我来?” “你来吧,”小萱把刀递给了我。 接过刀,我脱掉上衣先把牛眼盖上,要不然,等下它会乱跑。 以前没有电击,杀牛都是用土办法,我见别人干过。 在牛额头上,两根牛角的正心,有个不大的部位相对软一些。 站在老黄牛面前,我双手握刀,对准这个位置,深呼吸两口气。 然后猛的一用力! 直接刺进去了大半! 老牛感觉到了剧烈疼痛,它蒙着眼,发疯似的挣脱开来!在树林里横冲直撞!我和小萱赶忙躲远。 因为看不见,老牛一头撞在了树上!躺在地上四肢抽搐。 很快,牛不动了。 “死了吧?” “应该死了,你看不动了。” 怕没死透顶到人,我们又等了几分钟才过去看。 牛死了。 我松了口气,费了点劲儿,总算将把头交待的任务完成了。 老牛识途又怎样?现在牛死了,只要我们自己不说,没人能找到那里。 杀人宰牛。 这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 傍晚和鱼哥豆芽仔碰头后,我们就回去了。 回去后一连四天,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们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之所以等这几天,是因为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要办。 三联棺那个墓,规格反常诡异,不太像是原地区的葬法,我怀疑可能是楚人。 洛阳本土这里有高手,能让那几片保鲜膜包着的“新莽木刺”的字迹,重新显现出来。 用的是和考古队一样的一种药水,此外还涉及到几件漆器的保存,如果不用那种药水浸泡24小时,把头说了,那几件漆器包括名刺,会在一个星期之内,全部烂完。 这种高古年代,带字的竹简,木牍,石碑等,有人专门高价收回去做研究,烂了就不能卖钱了,所以不能让它烂。 其实小米和廖伯也会做这些,但她们在深山苗寨里,眼下根本联系不到人。 这天晚上8点多,吃完了饭,我们照例在院里乘凉,把头说差不多后天可以弄好,到时就要走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 “元宝?” “怎么了?”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元宝似乎是跑来的,他满头大汗,着急说:“不好了!出事儿!在马村住的那些土司!来我们村了!” 此事已经过去了快一礼拜,当下,我心里咯噔一下。 “别慌,来了几个人?是不是冲我们来的?对方知不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元宝擦了擦汗,慌忙说:“人在村子里打听一男一女,我一听,就知道说的是你们两个!” “我爷爷在村里说话有分量,他让周围人都说没见过你们!” 我皱眉问:“那就是说...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住这里。” 元宝点点头,不过马上又火急火燎的说:“不过你们现在可不敢出村,万一碰到了呢?” 这时候把头表现的最为淡定,他端起大茶缸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的开口说:“云峰,别慌,咱们什么都没干,何惧之有啊。” 把头又说:“大不了赔头牛,满打满算几千块钱而已。” “对!把头你说的对!咱们什么都没干,怕什么!” 此刻元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急着说:“那要是人找到尸体呢!” 我说怎么找?他们能通灵啊?能把死人从地府叫上来,问问谁杀了他? 我这句话就是半开玩笑说的,没想到元宝说:“我听村里其他人议论,在那些云南土司里有个人叫拉稀,他养了只脖子上绑着布人偶的羊!人说,那只怪羊能找到死人!” “什么玩意? “你说那人叫什么?叫拉稀?你是不是听错了?” 元宝把着门,急道:“不是拉稀!是拉稀!那个稀字不是拉稀的稀!” 说完,他用手沾唾沫,写了这么个字。 “觋(xi)”。 那个人应该叫“拉觋。” 这个字,查现代词典的意思就是“巫师”,词典上说,在一些神秘的少数民族,女的叫“女巫”,男的叫“男觋。” 根据我后来的研究啊,以前云南大理国那里,各式各样的少数民族很多,凡是懂“黑巫术”的,供的都是一男一女两个祖师爷。 男的叫“遮帕麻”,女的叫“遮米麻”。 除了元宝讲的这个叫拉觋的,那里现在被承认的,还有五个地方出巫师。 分别是,禄劝县的傈僳族巫师,耿马的彝族巫师,昆明的西波巫师,南木萨的独龙族巫师,双江的布朗族巫师。 根据当地人的一种说法,那只羊脖子上绑着的布偶,有个名儿,叫“神偶娃娃。” 具体作用就是,专门寻找离奇失踪之人。 即使那个人,已经死了。 第198章找亡人 晚9点。 元宝领着我一路从别人房顶上跨过去,到了村西头。 “嘘.....” “小点声,快趴下。” 他努了努嘴说:“就是那伙人,看到没有?” 我趴在房檐上,朝下看去。 土司后代一共来了四个男的,两个人扛着锄头。 其,有一名上岁数的老人,手牵着一只怪山羊,老人头上带着方檐布帽子,个头不高,脸上长满了皱纹和老年斑。 他们有在说话,但因为距离原因,我实在听不清。 听不到,但我能看到。 为什么说怪山羊? 因为这是只畸形山羊! 正常山羊的羊角,不都是冲上长的吗? 可这只山羊的角,它是冲下长的.....很明显,估计已经影响到了视线。 此外,在山羊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破布人偶,人偶分不清男女,就是外表看着很破。 元宝很小声的说:“看到了吧?那老头就是土司男巫,听人说,那个怪山羊叫”羊祸”,能找到死人。” 这时候陆续有村民过来询问,眼看着人越来越多,我拍了拍元宝说:“下去吧,在这儿什么都听不见。” 顺着这户人家的梯子爬下去,院里一名老太太正在洗衣服,看突然有人从自家梯子上下来,老太太愣神了。 我微微点头致意,然后推门出去了。 “老师傅啊,我们都没见过那个放牛的,你找我们打听是浪费时间,不行你就报警吧,报人口失踪。” 有村民附和:“就是,报失踪吧。” 这个叫“拉觋”的男巫师,岁数看起来比把头还大,李爷说他们1942年逃荒到了河南,这么多年了,自然会说本地话。 这老巫师看人时,眼球给人一种很浑浊的感觉,发白,不知道是不是有白内障。 他声音低沉混厚,开口说:“羊带我到了这个村子,它感觉到阿波或许不在了,有人害了阿波。” 我们做贼心虚,他口说的“阿波”,就是被我们埋了的那人。 只听一村民回道:“呦,你说的怪渗人,那你这只羊有没有告诉你是谁害了你家小辈啊?” 老人发白浑浊的眼睛,挨个扫视围观人群。 我和元宝混在人群,脸上面无表情。 老人目光划过我身上,他慢慢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是谁。” “拉爷,别跟他们说了,不管是死是活,一定要找到阿波,快开始吧。” 老巫师点点头,他从怀里掏出一炷土香点着,然后把香头朝下,插到了羊脖子上绑着的“神偶娃娃”上。 土香一头冲下,朝着地面儿。 袅袅白烟飘散,远看就像是这只羊身上着火了,在冒烟,我看着,总觉得有两分诡异。 随后,老巫师又从另外一人身上,要来两件东西。 一只崭新的草鞋,一个手摇式的铁铃铛。 他单手把草鞋顶到头上,口大声喊道:“阿波!阿波!我们来找你了!你听到了就带个路!” 念完摇一下铁铃铛。 老巫师浑身抖动,眼皮上番,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种旁若无人般的迷狂状态。 畸形山羊听到铃铛声,它的耳朵突然像狗一样,竖了起来! 围观村民纷纷小声议论,我听有人问,“那只草鞋是不是失踪那人的?” 另一人回话说:“那谁知道?不过这个架势看着挺吓人的,跟鬼上身是的。” “铛铛!” 伴随着铃铛声,山羊突然掉转头,开始走路,我看那个方向....好像是邙山入口的方向。 “快走,跟过去看看,今晚不睡觉了,你去不去?” “去啊,走。” 最后有近二十个人跟着羊走,我和元宝走在间。 出了村子。 确定了,就是要上邙山! 这时候,元宝的小腿开始打哆嗦,他眼神恐惧的说:“完了....我们完了兄弟,刚才过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布娃娃的头动了一下,刚才看我了。” 我心里也没底,七上下的,当下皱眉说:“你别跟着了,你赶快回去,保险起见,让把头他们连夜走。” “你呢?” 我低声说:“我跟过去看看,妈的,不信了,要真有这么神的本事,那天底下就没失踪人口了。” 元宝点点头,转身悄悄回去了。 要走好几个小时,路上有一半人因为路太远,退出了队伍没在跟着。 老巫师全程头顶草鞋,路上看到香快烧完了,他会让人换一根新的。 绝对是心理作用。 香烟袅袅,有一瞬间,我猛然看见,羊前头似乎有个透明人在走路,或者说在领路。 打着手电筒,不到11点就开始走,一直走到后半夜凌晨3点半,竟然到了黄土沟... 半夜的小河格外安静,但能隐约听到前方瀑布的哗哗声。 我腿肚子也开始发软,真是被吓的。 我就想:“是不是真是那人的鬼魂在带路?那人的鬼魂是不是住在布娃娃里?” “咩.....咩.....!” 一路上都很安静,可到这里后,羊突然开始叫唤,还会原地转圈,不知道在干什么。 见状,老巫师一把将人偶从羊脖子上拽下来,把那只草鞋绑在了羊脖子上。 随后,羊就开始顺着河边儿向前走。 我脸色越发苍白。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后,到了我们那天扎营的地点。 “咩.....” 羊叫了声,直接卧倒,不走了。 我看它卧的那块土地,正是盗洞的正上方! 我脸色煞白!吓得不敢吭声! 这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什么原理! “拉爷,是不是这里?阿波埋在底下了?” 老巫师表情有些痛苦,闭着眼点了点头,说:“往下挖吧。” 那二人听到这话,呸的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抡起锄头就开始刨土! 狠狠一锄头下去!能翻上来一大块儿土! 现场有差不多十个人围观,这时候我不能跑了,我现在要是跑了,那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铁定会被人怀疑。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看,同时心里不断说:“怎么办....怎么办....快想个办法。” “哎?拉爷,土这么松?这里原先是不是个洞啊?” 老巫师摇摇头:“别管什么洞,加快速度。” 这时有人问我:“小伙子,热吗?你出了这么多汗?” “没,还行吧,是刚才爬山出的汗,我有点体虚,呵呵。” “你说失踪那人是不是真在底下?能挖到吗?” 我没回话。 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看。 第199章害怕 接下来,这些土司后代挖到尸体了吗? 别慌,马上讲,这里我先简单讲一下我后来的研究成果。万一在座的诸位,以后有人碰上了呢? 如果我把这份努力,放到研究学习上,妈蛋的,我恐怕早哈佛毕业了。 活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就是巫术宗教能存在的根源。 只要还有人信这个,这些东西就能口口相传,永远存在。 少数部落的巫师在做法时,不像道士那样用黄符木剑,一般会用到这几样东西。 “五福冠(绣了五只蝙蝠的毡帽,一般都是棉帽子),兽皮鼓,不超过30公分长的布偶,铁铃铛,木扇子,经袋,最后还有一个苍蝇魂幡。” 这个老巫师就是用的其两样,铃铛和布偶。 黑巫主要分为三个大类。 心灵化黑巫术,模仿化黑巫,还有个接触性黑巫。 心灵化黑巫是最高级的,我也研究不明白,主要就是“坐部佛”,“诅咒”,还有一种传到国外的,叫“谤法。” 在模仿黑巫,有很多流传甚广的民间小法术,相信有些人听说过圆光术和九龙化骨水吧? 圆光术在藏地那里有不少人会,就是在手上画个圈,然后拿布盖住,用来找东西用的。 九龙化骨水菏泽那边儿有不少老太太会做,用来化鱼刺的,鱼刺卡住喉咙了,喝这种水立即见效。 还有个叫“栓娃娃”。比方说有个小孩掉井里了,救上来以后发呆,神智不清,这时候懂的人会用小孩身上的衣服,简单缝一个布娃娃,塞些棉花,在把布娃娃丢到井里,人就没事了。 接触性巫术,我大概知道三种,一种叫“转移替身”,一种叫“放罗”,一种叫“蒸猫”。 第一种转移替身,比如某人身患重病快死了,在他枕头底下压一条金项链,或者直接放一百块钱,连续放三天,间不能掀开枕头看。 然后把金项链或者钱,丢到这人附近一百米的范围内,丢了以后,只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有同样性别的人捡起来,那就等于把病痛转移到了捡钱这人身上,这样一来,快死这人可以多活好几年。 “放罗”是傣族的巫术,就一个作用,挑拨别人夫妻之间的关系。 打个比方,有个女的,不想让某对男女在一起了,就去男方的祖坟附近,掰折一段干树枝拿回来。 把树枝削捡,蘸上墨水或者油漆,在夫妻住的房子周围选个隐秘角落,用傣语写上:“你两胸口长了刺,不能拥抱靠近,只能隔河相望。” 要不把这些字擦掉,时间长了,原本很好的夫妻就会莫名其妙的天天吵架,打架,最后就是离婚,各过各的。 最后这个“蒸猫”,也有人叫“阿索蒸猫”,这个我隐晦的说,和“性”有关。 只能是男的对女的用,反过来,女的对男的用没有效果,据说,起源于西双版纳德宏一带地区。 巫师收了男的钱以后,准备一个羊皮口袋和一只处在法情期的母猫,把猫放蒸锅里蒸,半小时候后打开锅盖,用羊皮袋包一点蒸气,快速扎上口。 巫师把这个鼓起来的羊皮袋交给男的,男的放在单位座位上,或者车内副驾驶下,只要女的坐下去,羊皮口袋就漏气了。 然后,等人走后,男的遵从巫师叮嘱,赶快把羊皮口袋拿过来,坐到自己屁|股下,并且口念:“我胯底下压的不是羊皮袋,而是某某人(女方名)的灵魂。” 这样子就得手了。 此外,在壮族,和尼苏族还传有两种黑巫,我就不讲了。说归说,我肯定不会用这些东西的,我害怕。 回到那晚发生的事件来。 地面上已经被挖下去,看不到人了。 只听,盗洞下有人大喊:“拉爷!没错!这里之前是个地洞!这墙上,还有铲子挖土留下的痕迹!” “咩....!” 山羊叫了声,叫声总感觉有几分悲痛,老巫师蹲在地上不说话,只是不停轻抚着山羊头。 “挖偏吧...挖偏吧....挖偏吧...” “小伙子,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有个人回头问我。 “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 这人楞了楞,转过身去继续看人挖土。 “挖偏吧....挖偏吧....挖偏吧.....” 这人又猛的扭头看我,我还是闭着嘴没吭声。 这伙人不是盗墓贼,打盗洞是有可能挖偏的,我在心里祈祷他们挖偏,只要能向右偏上半米,他们就挖不到最底下的古墓,当然,也就挖不到那具尸体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都围在坑边儿朝下看。 我额头冒汗,不停用袖口擦汗。 有人随身带了麻袋和牵牛的绳子,他们就用这些装土。 一小时后。 “停!” “停停!快看!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土里露出来的东西,我瞳孔猛的一阵收缩! 那是半个沾满泥土的竹箩筐! 见到箩筐,挖土这汉子立即大声喊道:“这是阿波的药框!没错!这是阿波的药框阿!阿波啊!” 我不动声色,悄悄后退了两步。 那天我们回填盗洞,填到快一半时发现牛没了,并且发现了装草药的竹筐,因为当时我问元宝筐里是什么草药,记得非常清楚,然后是我随手把筐扔下去的! 也就是说! 这个竹筐在往下挖三米左右!就见到古墓和尸体了! 更让我冒冷汗的还不止这个,我冷不丁突然想到,那天我脱了衣服盖在了尸体头上,他妈的!那件衣服后来没拿! 万分紧张。 就这时,围观的村民一人说:“我去解个大手,有没有一起去的?” 有人立即出来说:“我解个小手,一块去吧,我完事了等一下你。” “还有没有人要去的?” 这人说话时,有意无意的瞥了我一眼。 “我!” “我也去解决一下!” “呵,那走吧,解决完了赶快回来看,马上到关键时候了。” 三个人结伴走到不远处一颗大树后,这人脱了裤子,蹲下去,声音低沉的说:“趁现在,赶快走,回去带上东西跑路。” “那替我谢谢李爷。” “别说了,赶快走吧,能走多快走多快。” 我点点头,一步步后退。 因为有树挡着,我找了个视线死角,绕路离开了这里。 我不是走的,我是跑的! 跑回去的! 就没敢停!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我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跑了回去! 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淋漓,我回去后砰的推开了院门。 “把....把头!” “小....小萱!你们怎么还没走!” “出大事儿了!难道元宝没来通知你们?出大事儿了!古墓!土司的尸体!被他们挖到了!” 我急道:“把头!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在喝茶!” 把头轻轻放下茶杯,眉头一挑说: “云峰,你在教我做事?” 第200章把头的告诫 “把头,我....我怎么敢教你做事....” “你知道就好。” 将茶杯扣转,把头起身说:“怎么?你们几个是不是都感觉到害怕了?” 听到这话,我,豆芽仔,小萱,脸上表情都不太好看。 “知道怕了就行,这次就当给你们上了一课,以后在做事想想今天,多长点记性吧。” “把头...难道你...” “呵,”把头轻笑出声,摇头说:“让他们挖去吧,就算挖到石油,都挖不到棺材和尸体,我早前便让李爷派人处理了。” “啊?” 我反应过来问:“这么说,李....李爷知道咱们这件事儿? “那把头你怎么还让元宝对李爷保密?” “元宝是元宝,李爷是李爷,我那么做,是为了试试元宝守不守约定,从结果上看,那小子还是能遵守约定。” 我心想:“元宝敢不遵守吗?他那天可是发的毒誓。” 这短短一晚,我们几个年轻人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七上下,忐忑不安。 我最后连滚带爬的跑回来报信。 把头却淡定的喝着茶,轻描淡写的说:“我早就处理好了,就是让你们长点记性。” 别人不清楚,反正我是了长记性,下定决心,以后做坏事一定要做的干净,不留尾巴。 第二天午,骄阳似火。 入乡随俗,午饭吃的暖蛋面,暖蛋面里没有菜,只有鸡蛋和面条,味道不错,但我没吃多少就感觉有点顶,吃不下去了,当下把碗放在了一边儿。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我靠在门上抽烟,看着不远处几个孩子跳皮筋,皮筋是用输液软管做的,两个人用腿撑着,一个人在里头跳来调去。 我心想这帮熊孩子真是不怕热啊,太幼稚了。 “云峰你吃肉吗?给你。” 小萱端着碗过来和我并排坐下,递给我个袋装鸡腿。 “我饱了,你吃吧。” 小萱放下碗,托着下巴说:“你看他们,玩的多开心,我小时候就没玩过这种玩具。” “那你小时候玩什么?” “嗯....” 小萱歪着头,想了想说:“我小时候玩芭比娃娃,电动火车,竹蜻蜓,还有电动飞机,你呢云峰?” 我说打铁片,蹦琉璃蛋儿,摔面包,掏鸟窝。 小萱好奇问:“打铁片和蹦琉璃蛋儿是什么?” 我正要解释,忽然看到有几个人过来了,看清楚这几人长相,我脸色大变!忙拽起小萱跑到屋里,砰的关上了门! 是那几个土司后代,是他们找过来了... 短短几十秒后。 “砰砰砰!” “开门!” “刚才看到有人了!开门!” 把头让我们几个都去东屋,别出来,他来应付这些土司。 我们几个躲在东屋,透过窗户缝向外看。 这几人裤腿上还带着土,领头的正是那个叫“拉觋”的老巫师。 “几位有事?找谁?”把头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老巫师眼球泛白,这么热的天气,头上仍然带着厚厚的蓝色毡帽。 他盯着把头问:“请问你怎么称呼?” 把头端着大茶缸,笑了笑说:“我就是个糟老头子,几位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老巫师继续盯着把头,声音沙哑的问:“有几个年轻人,大概都二十岁左右,是不是也住在这里。” 前面几段对话还正常。 可老巫师语气一变,突然说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这些人,真的不怕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 把头端着大茶缸,抬头看了看天空,微笑着说:“老师傅啊,如果老天爷真的有眼,那这天底下就没有那么多不公义之事了,老天爷的眼,早就瞎了。” “另外,天气这么热,你们要不要喝口水?” 一男的神情激动,看样子想冲过来打把头,被老巫师伸手挡住后,这男的瞪大眼,指着把头厉声说:“我们都打听了!就是你们!阿波的失踪,你们一伙人嫌疑最大!” “哦?” 把头放下茶缸,冷着脸说:“证据,请拿出你这么认为的证据来。” “我.....!” “拿不出来是吧?拿不出来就不要说了,你们这是在诬陷,我也可以说,你们几个偷了我的钱。” 听到这话,老巫师忽然笑了两声,声音十分难听,他从怀掏出一个崭新的布偶,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这布偶两手伸直,四肢僵硬,看开脸像是个男的,有些怪异。 老人放下布偶,沙哑着嗓子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个送给你们。” 然后他们就走了。 走到门口时,老巫师一脸冷漠,他转身对着东屋窗户这里,挥了挥手。 人走后,豆芽仔怒气冲冲出来,一把将布偶扔到地上,使劲儿踩了两脚,大骂道:“死老头!妈的!咒谁呢这是!” 布人偶被踩了好几脚,但双手还是平举着,看的人心里不舒服。 鱼哥把这东西捡起来,扔灶火里烧了。 看着布偶在火一点点烧完,小萱抓紧了我胳膊。 ..... 晚上。 “把头,咱们什么时候走?” “不着急,原本我是想这几天走,但眼下出了这么挡子事儿,我们若是马上离开,会给别人一种畏罪潜逃的感觉。” 把头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此外,还有一方面原因,你们还不知道,就在前天,田三久给我打电话,说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大活儿。” “田三久?大活儿?” 我一脸纳闷,问什么大活儿?又准备盗哪里了? 把头摇头:“不是盗哪里,是帮一户有钱人找他们家祖墓,他们祖坟,三百年前就埋在北邙山一带,这户人和田三久有点交情,而田三久又恰巧知道我们在洛阳,便给对方介绍了我们。” “报酬嘛.....如果找到了,大概会给我们60万。” “啊?” 我头一次听说这种活儿。 找一帮专业盗墓的帮忙找墓?如果找到了还给60万!这什么情况! 我不明白,又追问细节。 把头说这钱对别人来说比较难挣,但对我们来说就像是捡钱,等人到了再细说。 说一下目标。 豆芽仔今年的目标是挣四百万,我没那么贪心,我觉得今年少挣点儿,能挣到200多万就可以。 鱼哥对钱一向很佛系,他没有目标,有多少算多少,至于小萱....我只能说她有“大目标”。 早早休息,这两天都没睡好。 后来。 发生了一件很“诡异”的事儿。 第201章布偶惊魂 记得大概是半夜一点多,我听到有动静声,醒了。 房顶上,有类似脚步声的响声。 声音不大,醒来后我盯着房顶看了两分钟,忽然听到“喵!喵!吼!”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几只野猫在房顶上打架。 屋里很黑,我躺下,继续蒙头睡觉。 “哒哒哒....” “云峰,你睡着了没有?” “小萱?怎么了?”我坐起来问。 门外小萱说:“我想去上个厕所,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 院里其实有间厕所,但非常脏,以前没人收拾,烂卫生纸哪都是,夏天啊,跑的都是大白蛆,估计有一千多只吧。 所以我们都不在那里上厕所,都去门口北边的厕所,那里相对干净很多。 “行,我拿下手电陪你去。” 推门出来,小萱穿着她的睡衣在等我,头发有些乱。 “走吧。” 到了地方后,小萱打着手电筒就去了,我守在门口,帮她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小萱?” “小萱?你怎么这么久?” 厕所里小萱回我说:“我来事儿了,在等等。” 又等了好几分钟,小萱低头出来了。 “我能不能去你屋里睡?” “怎么了?” 小萱说:“其实我刚才睡着了,又醒了,做了个很吓人的梦。” “什么梦?” 她说:“我梦到死了那个男的,背着竹筐,头上套着个麻袋,在院子里来回走路。” 我安慰她:“没事,我以前也经常做噩梦,这都是心里压力过大导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白天不去想,晚上就不会梦到了。” 小萱跟我回了屋,床比较小,两个人睡很挤,我让她睡床,我打地铺。 结果她不老实睡,又从床上跑下来,和我一块儿打地铺。 她穿的薄款睡衣,连身的那种,我穿着大裤衩子,上半身光着膀子。 睡着睡着,小萱就把腿搭在我了肚子上。 都穿的少,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这是在考验我的定力,我是个正常人,又不是太监,更不像谢起榕那样无欲无求。 但是,我又有点儿害怕,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怕什么。 本来气氛有些暧昧。 突然! 小萱惊喊道:“有东西!地上有东西跑!云峰!地上有东西跑!” “什么!” “什么东西!” 我赶快起来打开灯,猛的掀起来地上铺的被子。 就看到,被子里卷着一只很长的大蜈蚣! 蜈蚣通红通红的! 我曹! 别说小萱,我猛的看到,都吓了一跳。 狠狠一脚踩上去,直接把大蜈蚣踩烂了。 夏天,农村很多家里都会碰到这种东西,蜈蚣,蝎子,还有种长满腿的虫子,我们那里土话叫“只傻。” 这个没什么的,我想着明天去买瓶敌敌畏回来,兑水后用喷壶,把屋里角落都打一遍。 小萱是女孩子,她比较害怕蜈蚣,我们关了灯,继续休息。 忽然... 我刚躺下,就看到窗户上有个很小的影子,在跳来跳去。 有头,有四肢,怎么看....都有点像我们白天烧了的布人偶! 以为看花眼了,我使劲掐了自己一下。 揉揉眼,在看。 这影子还在动,双手举着,一跳一跳的动,像是想进来。 我咽了口吐沫,眼神惊恐,脸色发白。 小萱扭头正睡着,她没看到,我不敢告诉她。 咚咚咚! 没过多久,房顶上在次传来脚步声! 这次声音很大!就像有个人在房顶上跑。 小萱被惊醒了,她扭头看到窗户上的布偶影子,脸色煞白,想开口大叫。 “嘘....” 我一把捂住她嘴,小声说:“别出声...” 我抬头仔细听着。 房顶上的动静声越来越大,我似乎还听到了鱼哥的声音! “他妈的!” “云峰!快出来!” 我跑出来一看,房顶上,哥光着膀子,一脸怒气,死死按住了一个人。 “你??” “你他妈大半夜来我们这里干什么!还跑房顶上!” 竟然是探宝仔! 鱼哥一脚踢下来个东西。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和白天那个,差不多大的布人偶! 他妈的,原来,是探宝仔用绳子吊着布人,在装神弄鬼吓我们! 鱼哥把人弄下来,我说你干什么?你玩呢? 探宝仔苦着脸说:“对...对不起,是我一个叔叔让我这么干的,他说要让你们害怕,要吓一吓你们。” “起来!” 鱼哥一脸怒气,单手把探宝仔从地上拽起来,并且说道:“刚才我听到房顶上有脚步声,没走梯子,从后墙翻上去,结果一上去就看到,这小子鬼鬼祟祟的趴在房顶上。” 把头和豆芽仔也出来了。 我无语道:“好玩嘛这样?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们?你是有大病吧?” 探宝仔支支吾吾,大概意思就是说希望我们别打他,就是开个玩笑,他本来也不想来的。 一番逼问之下,我们了解到了一个秘密,。 同时,这个秘密也解开了之前的心疑惑。 他说,阿波叔(死的那人),背的那个采药的住筐,是用麻绳和山羊毛编的。 之所以能找到那个地方,也是因为竹筐上的羊毛。 他要是不说这个秘密,我以为老巫师真会通灵呢。 羊的嗅觉比听觉视觉发达,还比不上狗,但是都说,羊这种动物有种第感。 你比如说,下雪天,羊棚子快被雪压塌了,头羊能感觉到,然后领着羊群躲开这里,不一会儿,棚子真被雪压塌了。 探宝仔说,那只畸形山羊以前就是头羊。 豆芽仔要打人,把头摆手阻止了豆芽仔。 把头说:“年轻人,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在玩这种低级手段了。” “你告诉老巫师,我们是清白的,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这次的事儿就算了,你们以后不要在冤枉好人了。” 探宝仔刚才让鱼哥收拾的鼻青脸肿,受了伤,把头说完这些,又笑道:“小萱你去,去我屋里,床头柜里有个信封,拿过来。” 厚厚的信封里装了一万五千块钱,把头把信封给了他说:“年轻人,打伤你是我们不对,这点就当医药费了,你不要推辞。” 探宝仔收了信封,连连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也觉得和你们没关系!阿波叔失踪纯属意外,山上盗洞那么多,他可能就是失误掉到那个洞里去了。” 把人放走后,豆芽仔不满道:“把头!咱们为什给他钱!” 把头呵呵笑道:“芽仔你懂什么,把人打伤了就是不对,赔点医药费是应该的。” 总之,后来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土司后代没找到那个人,就连我也不知道,那人被转移后埋在了哪里。 时间过去两天。 这天晌午,我正在门口洗拖鞋,突然看到一双白白的长腿,穿着防晒丝袜。 抬头一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站了一个年轻女孩儿,是个皮肤白皙的美女。 这女孩儿笑着,弯腰大声打招呼说: “阿尼哈塞呦!” 第202章帮忙 (我看有不少人说:“项云峰,怎么你去到哪都碰到女的?” 对此我想说,“这个概率很低吗?” 那不除了男的就是女的吗,难道我得碰个外星人啊。) ...... 突然出现了个女孩儿。 我抬头盯着她看,看了一两分钟。 这女孩气质很洋气,一看就不像村里人,斜跨着个带英名的高级小皮包。 “阿尼哈塞呦!” 她脸上挂着笑,第二次弯腰跟我打招呼。 “你....你在跟我说话?”我起身指了指自己。 她抓着小皮包,点点头。 “你是外国人?会说英格里失?” 她噗嗤一声,被我逗笑了。 女孩儿连忙捂住自己嘴,用带着很重口音的普通话讲:“我...我来找银狐王显生,我们刚通过电话,请问你是银狐的徒弟吗?能带我过去吗?” “yes。” “gome。” 她,就是要我们帮忙找祖坟的。 我纳闷了,老田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领着她回到院里,我大喊:“把头,有人找你!说给你打电话了!” “是秦姑娘来了吧?你比咱们约的时间快了一天啊。” 把头出来,热情的将人迎进了屋。 她背的包我不认识牌子,但应该能值上万。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家庭,祖坟怎么会找不到了? “你是叫秦.....” “我叫秦。” 把头点头道:“是你奶奶找的田三久吧?你们是怎么认识他的?” “是这样的,我奶奶以前买过几次田叔叔的古董,打过交道,田叔叔说你们很有能力,也刚好在洛阳,说不定可以帮到我们。” “奶奶!” 正聊着,从门口走进来一位老妇人,目测年龄比把头小几岁。 老太太衣着得体,气质出众,脖子上带着串珍珠项链,只是眼角那深深的鱼尾纹,暴露了她的真实年龄。 “奶奶!你怎么走这么慢呀....这位就是银狐王显生,听田叔叔说她很厉害呢。” “您就是王先生啊,你好。” “把头?把头?人跟你说话呢。” 把头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我看他脸有点发红。 “云峰别坐着了,人家大老远过来,去给客人倒杯凉茶。” “哦。” 我喊道:“小萱!你倒壶茶拿过来!” 几分钟后,小萱提着个不锈钢茶壶走过来。 她眉头直皱,“砰的一声!”将茶壶重重放在了桌子上,茶壶撒出来不少水,把那女孩吓了一跳。 把头有些尴尬的说:“二位多担待,礼数不周,我们都是粗人。” “另外,关于你们家的祖墓,能否讲讲具体情况?” 带珍珠项链的这老太太坐姿很正,说话轻言细语,语气十分温柔。 虽然老了,但她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她点头说:“王先生,是这样的。” “我们秦家以前是徽商,主要做的生意是粮店,干果店,布料。1952年,我和父亲移居到了寒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包括我的父辈们,都不曾放弃找到老秦家祖坟,我们每隔几年,抽空就会来洛阳寻找一次。” 把头放下茶杯,皱眉问:“徽商?微商怎么死后埋到了洛阳?又怎么会找不到?当年没立墓碑?你们都没上过坟?” 老太太缓缓摇头,眼神落寞。 她说:“王先生你有所不知,我高祖名叫秦赢钱,是康熙二十七年生人,他的母亲,也就是我太祖奶,早年因为穷的没饭吃,改嫁了。” “后来太祖奶病逝时,我高祖生意也恰巧做了起来,他便想把太祖奶,葬入秦家祖坟,结果,遭到了宗家的严厉拒绝。” 把头一直仔细听着,这时颔首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其实我也听明白了。 那个年代,女方改嫁,不管是因为老公死了自己过不下去了,还是因为别的任何原因,女方死后是没有资格在葬入男方家祖坟的,也不让女方立墓碑。 我就说嘛,怪不得。 以前大的徽商,晋商,在南方都有宗族墓葬群,怎么会一两个人孤零零的跑到北边儿洛阳来?原来当年是被宗家赶出来的。 老太太叹了声,继续说:“后来没办法,我高祖听说邙山风水好,便把我太祖奶埋到了这里,他自己百年后,也选择了留在太祖奶身边。” 说完这段话,老太太看向窗外。 那里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绿叶青葱的北邙山脉。 她看了好久,眼睛渐渐的有些水汽。 “因为宗家不让立墓碑,后来又遇到了战乱,我们秦家险些绝后,如今过去了三百年,早已是物是人非,找不到原来的地方了。” 老太太隔着窗户,伸手指着大山:“山上有一个上灵村,我小时候和父亲在那个村子里住过,就是为了找高祖的坟墓,后来一直住到1951年,我们才离开,移居到了寒国。” 或许是想起了往事触景生情,她泪眼婆娑,哭了。 见奶奶这样,那个女孩儿眼睛也红了。 “王先生,你们是专门盗....专业的历史学家。” “请你一定要帮帮我,先前说的报酬你放心,只多不少,我们已经找了整整三代人了.....”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心想这该怎么下手? 这可比单独盗一个墓要难多了。 因为光知道个他高祖名字,一点用也没有,还是清代墓,清代墓我们很少动,一来不值钱,二来不好找。 “大妹子。” “噗!” 我一口水喷了出来。 “咳!” “没事儿!我喝太快,呛着了。” 把头瞪了我一眼,转头又说:“大妹子,还有没有别的信息?” “比如说大概是葬在邙山北,还是邙山南?还是葬在部一带?” 老太太缓缓摇头,说只知道在邙山上,其他的都一无所知。 “嗯......这样啊。” 把头手指不断敲击桌面,又说:“这件事有些难度,容我想想,你们晚上有没有地方落脚?” “有的,我们就借住在村里,王先生,你有了什么想法都可以来找我谈。 “那我们先去收拾住的地方了。” 把头起身去送。 结果他刚回来。 豆芽仔,鱼哥,小萱,同时从一个犄角旮旯跳出来! 三个人!异口同声大喊道:“王...先......生...!” “你们干什么!” “没大没小了是不是?” “都坐好给我!” 我了解豆芽仔,他向来口无遮拦,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 他坐下大笑道:“哈哈!” “把头,你还没结婚呢!要不把这老太太追到手算了!人家是徽商后代,大家闺秀不缺钱,那样,你以后也不用在下墓了!” “剩下我们徒弟四个,自个儿去取经算了。” 第203章夜谈寻墓 邙山两百余里地,从先秦战国开始,历朝历代,不知道埋了多少古墓,统计不清。 古墓那是一层压一层。 封土,夯土,结构,山形,水势,风水.... 要想找到,需要非常强的专业能力。 把头绝不是看老太太长的漂亮才答应帮她的。 就跟花钱让我挖瓷片的史姐一样,是因为她们给的太多了! 十偏门。 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我们都属于盗门,我也从不自视清高,换言之就一句话。 “只要你钱到位,啥活儿我都会。“” 专业人办专业事儿,这事儿她们找把头就对了,找别人没用,给她们弄不了。 晚上我想睡觉了,把头叫我去他屋,说云峰咱两研究研究。 我说那就研究吧。 一壶浓茶,一张白纸,一支笔,一张邙山山势图。 把头喝了口茶,开口说:“清代墓葬很难从地表的表现分辩出来,而且,清代除了皇室,另外的士农工商都推崇薄葬,所以,陪葬品不会太丰厚,主要已墓主人生前的生活器具为主。” “但.....” 把头放下杯子,话锋一转说:“但大妹子高祖是和他太祖奶葬在一块地方的,所以,有个东西一定会有。” “红石墓志铭。”我马上脱口而出。 “不错,云峰你说到点儿上了。”把头称赞我。 红石墓志铭就是花岗岩墓志铭,历朝历代,明清时期的墓志铭数量最多,当时下葬,就算家里在穷的人,也会拿砖头刻上两个字,当个墓志铭用。 所谓“红石”是指花岗岩的“罗源红”。 这种石碑通体呈现出暗红色,以前都是商人用的最多,寓意生意红红火火。 此外还有当官爱用的“万年青”,贝勒爷贵族用的“汉白玉,”普通平民用的“芝麻黑,山西黑”等。 所以我们就推断,老太太高祖墓里,一定有“罗源红花岗岩墓志铭。” 这是第一个推测出来的消息。 第二个。 清代的墓,大概率不会葬在山顶上,为什么? 古人不傻,都精着呢,一般的清墓深度都在3米到6米这个范围内,不像西周战国那样,动不动就是二三十米。 清代墓也不像东汉墓,没有修排水沟的例子。 这么浅,如果他埋到山顶上,用不了几年就进水泡塌了。 所以,都会选择埋在半山腰,或者埋在山脚下。选地势有小斜坡的地方是最好的,这叫“坡下挺”。 雨水会顺着斜坡流到山下,不会伤害到墓葬。 讨论完这些,把头直接将桌子上的邙山山势图折了一下,把一整个山顶都折起来了,pass掉了。 然后把头拿起了笔。 这时马上就要2005年,时过境迁,邙山脚下多了很多景点。 把头拿着红笔,把山脚下的这些景点地名,全部打了个x。 包括几个大型采摘园,白马寺,环境检测站,新修的水库,养殖场,鼓楼,伏羲庙,下清宫,几座道馆等等,全打了叉! 当时埋的不深,如果墓在这种地方,这么多年,打地基,翻土,修井,早被挖出来了。当然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我们现在就是在玩大数据推测。 这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啊! 到最后密密麻麻的都是红叉,把头看的连连摇头,随即,又把山脚下这一带地图折了起来。 这样一来,这张图,上折了一下,下折了一下,现在只剩了间。 我们根据她高祖的身份判断,她高祖没那个能力挖了别人的墓自己葬进去,毕竟当时他只是个社会地位不高的商人,没那个胆子。 所以,把头又将那些已经探明,保护起来的大型墓葬,包括历朝历代帝陵,王陵,名人墓,全都打了红x。 “啊.......” 打了几百个x,已经入了深夜。 把头年纪大,明显体力精神头跟不上了,他打了个哈欠说:“老了,看这些小字看久了眼睛疼,我得休息了,剩下的云峰你来吧。” “你就顺着我打了x,在空出来的区域画一条路线图,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那你赶快休息去吧把头,别太累了。” “嗯,辛苦了。”把头拍了拍我,进内屋躺下休息了。 点了根烟,深吸两口,随手把打火机扔桌子上,我开始在空白处画路线图。 画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我趴桌子上睡着了。 “喔喔喔!” 早上五点多,还不到点,鸡叫醒把我吵醒了。 我睡眼惺忪挠了挠头,还癔症着,突然看到寒国女孩儿推门走了进来,她手上还端着一个大碗一个小碗。 她性格活泼,总是一张笑脸,有时候跟小孩儿一样,很可爱。 她笑着把碗放下说:“哦爸!这是奶奶早起煮的粥,这是我们带的泡菜,你吃点儿吧。” 我说好的。 “哇!” 她捂着小嘴儿惊叹道:“哦吧,这些都是你画的吗?你好厉害啊.....” 我是虚荣心作祟,其实都是把头画的,有个漂亮女孩儿夸我厉害,还是外国的,我就是想装比而已。 我说:“那当然,你早就该来找我们,马上就能找到你们家祖坟,我们是专业的。” 她心思单纯,信了,连连点头说:“哦吧,田叔叔说你叫小神眼锋,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别!千万别!” “第一,你不要叫我小神眼锋,我现在烦这个名字,我叫项云峰。” “第二,你别叫我哦爸,听起来我多老了一样,你这语气习惯得改改。” “你多大?” “我18岁。” “那你就叫我项哥,要不峰哥也行。” “嗯.....好的啊峰哥。”她甜甜的叫了我一声。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动静声很大!吓我一跳。 是小萱端着溜膜的蒸锅,重重的放在了地上。 小萱走过来,低头看了看,皮笑肉不笑的说:“呦,这还喝粥呢?还有泡菜呢,谁给送的啊?” 我脸色一变,不敢吭声。 “是我,姐姐!是我给峰哥送的!”这女孩儿笑着举手道。 小萱双手叉腰,皱眉道:“你是谁?谁是你姐,我都不认识你。” “另外,谁让你过来送饭了,你没看我早早起来要膜?” “给我滚蛋。” 第204章故地重游不速之客 “我说....滚....蛋。” “听不懂我的话?“ 小萱秀眉微蹙,上下打量人说:“大早上穿这么短的裤子干什么?好显的你腿长?” 小萱进来毫无理由,直接就是一顿骂。 叫她秦有点出戏,我背地里,还是喜欢叫她泡菜妹妹。 泡菜妹害怕小萱,不敢顶嘴,就怯怯的说:“姐姐,你....为什么说骂人说脏话呢?我只是来送吃的,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小萱扔了垫锅抹布,笑着说:“我骂就骂了,还需要给你理由?我看你不顺眼就骂了,你想怎么样?” “我....我....我不想怎么样.....” “哎呀,行了,这大早起的干啥?小萱你吃了炸药了?都别说了。” “你先回把,把碗拿回去。” 泡菜妹端起碗,低头走到了门口时,突然说:“哦爸,昨晚我们定好的老地方,你一定要陪我去哦。” 她说完,便快步离开。 我有点懵逼。 老地方什么意思?我昨晚睡着了,根本没见她好不好! 小萱斜着眼,阴阳怪气道:“项云峰,你小子挺会玩?刚认识一天,晚上人家就来找你了?” 怕越描越黑,我愁眉苦脸的说没有,她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把头平常都是一身黑色老年休闲衣,今天却特意换了身西服,还有黑皮鞋。 这身衣服,是以前在银川,把头去找周三顺时,在银川新百货二楼买的,皮鞋也是,他一直没怎么穿。 “云峰,你图画完了没?我去找大妹子了解一下情况,午回来。” “我正在画把头,你去吧。” 把头整理了下西装领口,精神抖擞的出门而去。 上午画好了图,我皱眉看了半天,感觉范围还是太大了,如果寸土寸地的挖,非常耗费时间精力。 盗墓有几个忌讳,“忌雨天下坑,忌人多眼杂,忌长时间在一片区域作业,”要不然容易被逮到。 正思考着,来了电话。 “喂,把头。” “云峰,你过来,咱们一块去上灵村转转。” 我问:“去哪转?去老太太移民前住的祖宅?” “嗯,是啊,大妹子说想起来一件事,她家祖宅里有根老房梁,上头刻了一些字,可能是关于她高祖的信息。” 就这样,下午我们一块去了那个上灵村。 上灵村在邙山南边儿山脚下,90年代就没人住了,村里十分荒凉,到处长满了杂草,典型的豫西民居风格。 “王先生,你们看,那里就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 老太太眼神怀旧,指着一栋荒废的复式窑洞三合院,在当年这几间房子是算豪华的,也没塌。(我说的这个房子,现在依然在。) 门锁没了,“支呀一声”,一推就开。 这里的豫西民居都是砖窑结构,和榆林东山长城下的差不多,很像砖墓地宫,万历皇帝的地宫就这样子。 进来后院里都是杂草,墙上掏空了一块,做成了天地庙,供着灶王爷画像。 伴随着知了叫声,穿过影壁进到洞屋内,凉快了不少。 “大妹子,你说的那根刻着字的房梁在哪里?是在这儿?”把头问。 “奶奶!我知道!我知道!” 泡菜妹兴奋的举手说:“我9岁的时候来过,还记得!那根房梁是不是在大坑里!” “什么大坑,你这丫头,那是地坑院。” 老太太今天穿了身薄款纱衣,带着褐色大檐遮阳帽,整体看起来显时尚年轻,她扭头说:“二位请跟我来。” 跟在她们身后,我小声说:“把头,你不热吗?今天38度,你穿个大褂子,还穿了袜子皮鞋。” 把头皱眉小声说:“你话怎么这么多?我不热。” “地坑院”就是下沉式院子,在地下,有个斜坡台阶能下去,左右有两条排水沟,算是邙山地区的建筑特色。 结果进去后,傻眼了。 这里竟然住了人! 一地塑料瓶,! 这些塑料瓶都截了口,瓶子里装着土,种了某种奇怪的白蘑菇,几百个塑料瓶摆放的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只在最间留了很窄的空间,用来进出走路。 只见一个男的光着膀子,躺在弹簧床上呼呼大睡,呼噜声很大。 “大妹子,这...这是你亲戚?” 老太太眉头皱起,她从间走过去,抬脚踢了踢弹簧床。 “嗯....谁,谁啊?” 这人睡眼惺忪,坐起来搓了搓脸:“你们是谁?干嘛?没看我正睡的香?” “这里是我家祖宅,你为什么住进来?还有,摆了这么多瓶子。” 这光膀男的反应过来了,皱眉说:“这院子荒了三十年,早没主了,我是在这里种蘑菇,怎么?” 泡菜妹大声辩解:“不是你的房子!” “这里明明是我们秦家老宅!有主人的!” “是吗?” “房产证呢?地契呢?拿出来我看看,我还说是我家老宅呢。” 他又躺下,枕着手翘起来二郎腿,一副无赖模样。 见怎么说他都听不进去,还倒打一耙,就算是素质良好的老太太也生了气。 “无......无赖!” “你给我起来!”她伸手拽这男的。 “爬远点儿!敢动老子!” 这男的一脸凶样,使劲推了一把。 老太太一个重心不稳,噔噔噔后退两步,坐在了地上。 “奶奶!” “奶奶你怎么样!你为什么推我奶奶!呜呜,奶奶....” 见状,把头脸色阴沉,开口说:“你们先出去,我跟这位先生商量商量。” 泡菜妹红着眼,扶起来老太太出去了,顺带还关了门。 “跟我商量什么?我这里种的叫蟹味菇,一斤干货100多,小心点儿,别给我踩烂了啊。” 把头站在原地没动。 我笑着走过去递烟,笑着说:“来,大哥,先抽根烟,咱们有话好好说,都能谈的。” 她刚接了烟。 我啪的就甩了他一巴掌! “我....!” 这男的捂着脸大骂一声!就要坐起来反击,这时,把头扔给我一块儿砖头。 我接住砖头,反手一砖!啪的拍在了他脑门上! 砖没碎,一条血线顺着额头往下流。 他抱头惨叫。 我上去就是朝他头上一阵猛踹! “别....别打了!” “我错了我错了!这就搬走!别打了!” 把头一摆手我才停。 把头冷着脸说:“别让我发火,现在拿上你的东西,滚出去。” 第205章把头的春天 这人提着篮子,用毛巾捂着头,砰的推开门!连滚带爬跑走了。 “王先生,你....你动手打他了?”老太太惊骇问道。 把头笑着说:“大妹子,你也别叫我什么王先生了,我不是什么化人,我们年龄差不多,你叫我老王就行了。” “另外,你别误会,我基本上不会动手打人,是吧云峰?” “是!我打的!” 我吐了口吐沫说:“老太....老大娘,这种人,你跟他没法讲理的,因为他根本就不讲理,” 不知道是晒的还是激动的,泡菜妹脸红的很,她激动的说:“打的好!他推我奶奶了!就该打他!欧巴你好厉害啊!” 霸占秦家老宅这人叫王顺,也是没预料到,这人后来给我们惹了个大麻烦。 蟹味菇1990引进国内,也叫玉龙菇,假松茸。2002年开始,洛阳有不少人学着种植,最早都是用的塑料瓶子罐子来种,我回去后还挖了一点,很香,吃起来,确实有股螃蟹的味道。 老太太没记错,我搬来桌子踩上去一看。 在地坑院的一根房梁上刻着字,此外,上头还压着三枚房梁钱,都是宣统通宝。 灰尘噗噗往下落,呛的我直咳嗽。 “看不太清啊把头?” “别着急,在擦擦,仔细看看写的什么。” 我又擦了擦,定睛在看。 轻声念道:“19.....1941年,拜托东保华,探坟17座,未找到。” “1946年,拜托东保华,探坟24座,未找到。” “1951年,个人原因,暂时离国,归期待定。” 我看完后,低头讲:“大娘啊,这好像是你父亲当年刻的吧?” 老太太抬头看着房梁说:“过去这么多年,我记不太清了。” 我从桌子上跳下来。 空欢喜了一场,原以为会有什么线索,有个屁。 老太太摘下遮阳帽,向后捋了捋头发。 就这个动作,让把头一直频频侧目。 她拿着遮阳帽,回忆说:“那时候,父亲和几个村民扛着锄头经常早出晚归,原来已经找了那么多墓了。” 我说:“看来,那几个村民是洛阳本地的盗墓贼,东保华应该是个人名。” “咦? “东保华.....?” 我话音刚落,把头突然惊咦一声说:“云峰你在上去看看,是车保华吧?我知道洛阳道上,有个人叫车保华。” 我又上去在看。 果然是! 刚才看差了,那两撇只是木纹!不是个“东”字,而是个“车”字。 “把头,这人是谁?还活着?” 皱眉想了两分钟,把头喃喃说:“应该还活着,车保华1995年金盆洗手,到现在快十年了,道上都传说。,是他藏了天元皇太后金印。” “卧槽!” “竟然是这个人!” 我吓了一跳。 把头说人名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小。 但要说“天元皇太后金印”,我十分清楚,珞珈山跟我讲过这件事。 没想到,泡菜妹一家,早年竟然跟这个人有过接触。 这人要活着,最起码有90多岁了。 这你们外行人都不知道的,是真事儿。 1993年7月份,在咸阳市,底张镇陈马村发生一件大型盗墓案,两年之后,也就是1995年6月份,这伙人,被咸阳派出所全部逮捕了。 当时逮捕的有胡牛台(胡老大),岑林娃、朱七月、赵司年,后三个人在陕西考古队当小工,逮捕后判了十五年,在追索了销赃物后就结案了。 又过了三年,到1998年,这四个人还在吃着窝窝头,无意又有一个人卖物被逮了。 这人叫杜强,外号土耗子,他卖的正是三年前咸阳盗墓流出来的“天元皇后金印。”当时,他的开价是680万。 这案子早就结了案,人都服刑了好几年,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个金印? 如此重要的东西,笔录只字未提。 在次从狱提审几人,这几人也都说不知道。 为什么? 其他三个是真不知道,但他们有一个“鬼”。 这个“鬼”,想等着自己出来坐完牢出来后,卖了金印安享晚年。 后来经过审讯专家,高强度的突击审讯,胡老大老实交代了。 三天后,他媳妇把金印交到了派出所。 完了? 并没有,这事我估计“连某些人”都不知道。 洛姨告诉了我个秘密。 当时,胡老大下墓以后,在周武徳皇后墓志铭的墙洞上,摸到了“两枚”印玺,一大一小,一枚正印,一枚副印,都是纯金打造的。 这时墓里很黑,趁人都在开棺材,胡老大偷偷塞到了裆里,用蛋顶着,不让掉出来,把东西拿了出去。 这天晚上,他把大的金印给了自己媳妇。 他媳妇害怕,又埋在了院里的苹果树底下。 小的那枚连他媳妇都不知道,他偷偷给了一个叫“车保华”的洛阳盗墓贼。 并且约定,万一出了事,等他出来以后,这枚小金印就是养老钱,五五分账。 也有人传言说这事儿是假的,说天元皇后金印只有一枚,并没有小的。 因为除了当事人,谁都没见过,成了一个十年谜团。 把头皱眉想了半天说:“大妹子,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吧,如果说车保华当年帮你们家探过几十座墓,我必须得去见一下他。” “把头你知道这人住哪儿?” “没事,我跟李爷打个招呼就行,找他不难。” 回去的路上,把头和老太太聊的貌似很开心。 把头还摘了一朵花,说大妹子我给你插头上吧。 老太太矜持了一阵,还是让把头将小花插头发上了。 远远看着。 这叫什么? 老太太也丧偶很多年了。 我觉得.....这叫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久旱发大水,枯木在发芽。 可能也只有这种徽商之后,大家闺蜜的老太太,才能配的上我的师傅,大名鼎鼎的北派银狐,王显生。 我当然不会反对,把头都七十多了!还没一儿半女!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能像计把头一样留个后,那最好不过了。 第206章老盗墓贼车保华 下午给老太太头上插了花,我在旁听着。 把头这么说的:“妹子啊,你放心,你以后不用在一直跑这件事了,我会帮你解决。” 老太太貌似受了感动,她说:“我相信你能。” 我悄悄问把头:“那咱们还要钱吗?60万找墓费?” 把头皱眉说:“那还是要的,一码归一码,这是两码事。” 我们离开上灵村后,直接去了四十公里外一个叫烟霞村的地方,这地方很偏,耽误了时间。 “是这里?” “有人住这里?怎么黑咕隆咚的,连个灯也不开?” 把头看了眼手机,确认说:“李爷给的地址应该不会错,车保华岁数比我大不少,听说早就有病卧床了,这几年都是他义子在照顾。” 眼前是栋破旧的农村小院,没锁,敲了几下没人回应,我们直接进去了。 “老不死的!张嘴吃啊!他妈的!” “吃不吃!不吃我拿走喂狗了!” 屋里一个老头坐在床上,一名50岁左右的年男人在端着碗喂饭,老头胸口垫着脏不拉叽的抹布,下巴粘了几粒黄小米。 “什么? “你还想吃菜?你吃个鸡毛啊你!你快死了,还不把金印藏在哪里告诉我?你他妈准备带棺材里啊。” “咳!” 把头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 “你两谁!找谁?” 我说:“我来找车保华,问点事儿。” “草,”这男的骂了一句,把碗放在一边儿,起来说:“找我义父不用想,你们也是来打听金印的吧?” 我们没说话。 他笑着伸手:“老规矩,给我50块钱,在半个小时之内你们随便打听,别打老头就行。” 把头使了个眼色。 我没有50,给了他100快,说不用找了。 “呦,这不能是假钱吧?”他手指搓了半天,说那你随便聊,我在门口候着。 像这种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自从胡老大和土耗子入狱后,有不少人曾找来这里,都想从车保华口,套出天元皇后金印的下落。 目前没听说有人成功,时间久了,更多人则说,车保华当年根本没有藏金印,都是谣言。 关上门,打开屋里灯,我站着,把头则搬了个马扎,坐在了床前。 车保华今年94岁,活了快一个世纪,比我认识的老学究就小两岁,他满脸皱纹,胳膊腿,瘦的跟小树枝一样,我都不敢去碰,怕不小心给他碰骨折了。 “哎.....”把头叹了声。 “车大哥,你应该认识我吧?我是王显生,是北派王瓶子的徒弟。” 车保华就像没听到,还是坐在床边儿不动,嘴角都是残羹剩饭,眼神呆滞。 就像个老年痴呆,我看不出来是装的,还是真是这样。 把头又给了我个眼色。 我悄悄走到门那里,向外瞄了一眼,那个年男人离的有些距离,正在抽烟。 我转头示意把头没人偷听。 把头又看着床上的车保华说:“时过境迁,岁月不饶人,车大哥,当年你也是仅次于回关级的大盗墓贼,我本人,是很敬重你们这些老前辈的。” 说完话,把头走过去,毫无征兆的出手,啪的扇了他一巴掌! 下一秒。 车保华腾的站起来,大声说:“小子!你他妈有毛病吧!你打我干什么!” 我看的愣住了。 这站起来的速度!这说话洪亮的声音! 还叫七十多岁的把头叫小子!这....是同一个人吗! “呵呵,”把头笑道:“开个玩笑,老大哥,要不我让你打回来?” “别他妈废话,你找我干什么?你要是想打听金印在哪里,我不知道,你可以走了。” 说罢,他从床单下摸出烟和火柴,划着后,十分惬意的吐了个烟圈。 把头笑着说:“老大哥你误会了,我对金印去向没有兴趣,我来是想问问你,在1950年左右,你帮老秦家找墓的事儿。” “老秦家....哪个老秦家?” “就是后来移民去了国外的那家人,当时他们住在邙山上灵村。” “哦.....” 车保华皱眉想了半天。 “原来你说的是那一家子徽商后代,我还有印象,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问,你当初帮忙找墓的事儿。” 老头问:“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没找到?我还记得秦家老二,他还在不在?” 秦家老二,说的就是老太太父亲。 “人已经不在了,”把头摇摇头。 “呼....” 听说人不在了,重重吐出一口烟,车保华面色稍显悲伤,似乎记起了故人。 “所以,老秦家后代,又拜托了你找他家祖坟?”他问。 把头点头说是。 弹了弹烟灰,车保华回忆说:“其实,当年我们总共探了70多座墓,感觉快要找着了,后来秦老二突然出了国。” “小子,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出国不容易,有的机会错过了就出不去了,当时,我们那帮子人探点儿还做了草图,忘了放哪了,我给你找找。” 在当今的北派盗墓行,论辈分,没几个人敢叫银狐叫“小子,”他能算一个。 车保华,把头的师傅王瓶子,体制内的老学究,这三个人,都能说是民国日期的盗墓贼。 “放哪了.....咦,我好像记得在这里,怎么找不到了.....” 老头在屋内翻箱倒柜,又踩着凳子,在柜子顶上找了半天。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猛的一拍手,趴到床底下,从床板下,拽出来个落难灰尘的皮箱子。 以前的老皮箱子质量好,这么多年了都没破,只是落了厚厚一层灰,还有不少老鼠屎。 “呼!呼!” 吹了吹灰,他打开了皮箱。 里头装的满满的,有以前的老铁皮壶,灯泡,各种塑料袋,东西很杂。 他让我们一块儿帮忙找,说是一个不大的牛皮笔记本。 我解开一个塑料袋说:“这是什么?这是铁蛋吧?” 车保华看了眼说:“什么铁蛋,那是70年代的夹心巧克力球,好像过期了。” “哎?” “就是这个!找到了!原来我放在了这里!” 把发黄的牛皮本递给把头,他说:“小子,拿走吧,这里不方便,你回去慢慢看,但愿能帮到你。” 这时候,院外突然传来喊声。 “喂!二位!时间到了啊!你们还加不加时间啊!半小时50块!” 擦了擦灰,把头贴身放好牛皮本,诚恳的抱拳道:“老前辈,以咋们两个如今这年纪,恐怕以后没机会在见了,你多保重身体。” “回个话啊你们!还加不加钱了!” 这时在看床上,车保华又变成了一副痴呆模样,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嘴角粘着米粒,一动不动。 我们出来后,他义子小声骂了一句:“两个穷比,五十块钱都舍不得花,还想找金印。” ...... 我想想,后来我就在没见过车保华了,不过,胡老大2008年的秋天刑满释放,作为一个和社会严重脱节达15年的盗墓贼,我听人说,放出来的第二年,胡老大就买房买车了,买了一辆凯迪拉克,还娶了新媳妇。 这不是小钱。 不少人都能猜出来,这些钱是从哪来的。 当初二人约定了,车保华等他出来,等他十五年,出来五五分账。 这就是,北派老一辈,讲究的“信誉”。 第207章小石头沟寻墓记 回去后彻夜研究。 根据车保华记载的笔记描述,当年参与在邙山找墓的一共有7个人,他们探明排除了70多座清代墓葬,这点,帮我们排了很多雷。 高手,往往隐藏在民间,这七个人,有个姓周的盗墓贼擅长探石头墓,外号叫“独龙探阴手”。 这个人有绝活,一般的盗墓贼,探坑要用两样东西,洛阳铲和探针。 但这个人不用这两样,他有一种家传的秘密手段探墓,尤其是对于石头墓,据传,洛阳考古队找过他,想让他帮忙探测同样是石头墓的乾陵。 人不干,考古队又想学习他的家传秘法,遭到了拒绝。 因为一只眼看不见,所以外号叫独龙探阴手。 据说这种绝活,是口口相传,独龙探阴的后代传承了他的绝活,我也很想学习了解,但苦于没有渠道。 有件很有意思的事,1958年,丁家的祖坟被平后也找不到了,和泡菜妹一家的经历很像。 丁家就是清代丁宝祯一家,这人也叫丁保,是现在川菜宫保鸡丁的发明人,他们一直在找祖坟,一直到2018年,终于被世孙丁俊找到了,而帮他们找的,其实就是“独龙探阴手”的后代。 根据本子上说的,在邙山部,有一片区域叫“小石头沟”,那个地方土少,几乎全都是石头,当年车保华他们一伙人认为,秦家祖坟,可能就在小石头沟里。 我和对照了这个地方的位置,正好处在我们前两天在地图上画的区域内。 黑石头沟机会很大,这是两代人的努力,如果这都找不到,那把头的大妹子恐怕会伤心流泪。 把头在大妹子面前夸下海口,其实也顶着很大压力,或许,他也想听老太太叫自己一声“哦巴”。 找到了,装逼成功,人财到手。 找不到,装逼失败,人财两空。 ...... 这天,我们五个人提着包,沿途避开闲杂人员,偷偷上了邙山。 午到了小石头沟,豆子仔擦了擦汗说:“把头,这里也太热了,我感觉这些石头烫的都能摊鸡蛋,”豆芽仔伸手摸了摸,忙缩回手。 “都辛苦点吧,咱们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现在不干,过两天到了雨季更没法干了。” “老规矩,小萱在周围放风,其他人下探针找墓,开始吧。” 小萱长裤长袖,带着帽子,袖套,纱巾,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从外看,只能看到她一双眼睛。 我问:“小萱你热不热?” 她说:“我热,但是我更怕晒黑了皮肤,我要捂的像小贱人一样白。” 这话难听了,我后知后觉,她说的是泡菜妹。 清代晚期,墓葬有砖室墓,砖石混筑墓,石板墓三种,墓葬形制有长方形和梯形两种,如果这个地方有墓,大概率可能是石板墓。 石板墓做的时候,要先用锤子凿子向下挖,掏空石头内部,掏成长方形或者梯形,墓主人下葬之后盖上石板,石板上在堆起一层层大石头,直到完全掩埋。 石板墓的密封性差,但稳定性和耐用性很强,结实,地震都没事,不会塌。这种墓在浙江一带常见,但在北方不多见。 想到泡菜妹高祖,本就是从南方过来的徽商,所以,用这种石板墓也能说通。 小石头沟这里都是石头,而这种墓当时也会做伪装,混杂在环境,放眼望去,很难分辨哪里有古墓。 我们都不会“独龙探阴”的绝活,只能用老法子打探针。 鱼哥站在一块儿隆起的大石头上,冲我招手说:“云峰,这里很可疑啊。” 我说那就探吧,说完用手帮忙扶着。 鱼哥二话不说,抡起锤子就砸。 比起下洛阳铲,打探针更是个力气活,如果探针打到地下三四米,突然“噗”的不受阻碍穿下去了,那就代表地下有空间,有古墓。 敲了半天,看探针下到头了,鱼哥失望的摇了摇头说:“猜错了,底下没墓,换个地方吧。” 这里面积很大,打了七个探点,从午干到3点半,都热的受不了啦,石头热的烫死人,晒的我汗流浃背。 这时,小萱突然放下望远镜,大声说:“有人!来了两个人!” “谁!” 小萱站在石头上,又拿起望远镜看,十几秒后回头说:“不用慌,是小贱人。” 是老太太和泡菜妹过来看我们进度,顺便送水来了。 我说小萱:“等下,人过来了你不要这么叫人家姑娘,这是骂人的话,不好听。” 小萱立即恼道:“我不!我就叫!她来了我就叫!小贱人!小贱人!小贱人!” “哎......” 泡菜妹远远看到我,挥手喊到“哦巴!我来给你送饮料了!”喊完话,提着篮子小跑了过来。 送的是加了稍许白糖的绿豆汤,好喝又解暑,我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子。 她要帮我擦汗,我没让。 另一边儿,老太太也在帮把头擦干,对比我,把头脸上挂着笑容,貌似很享受。 倒了一杯,她端给小萱说:“姐姐,天气这么热,你也喝点吧,我熬了一个多小时,峰哥喝了很多,他说很好喝呢。” 小萱皱眉道:“拿走!小贱人!谁要喝你熬的东西,你看你那样子!” 泡菜妹脸色一变,“姐姐,我只是一番好意,我并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又骂我。” 小萱胸前挎着望远镜,冷声说:“你可以骂回来啊。” 泡菜妹连连摇头道:“姐姐,我是不会说脏话的,我也没有骂过别人。” “哼。” 小萱冷哼一声:“别以为我看不透你,真他妈会装。” 怕小萱掏刀子,我给鱼哥使了个眼色。 鱼哥马上过来,拉走了小萱,说萱啊,咱们去树底下凉快凉快。 小萱刚走。 “哦巴,我刚才不小心伤了脚了。” 我说真的假的? 她脱了凉鞋,露出白白的小脚说:“哦巴,你看我起了个水泡。” “哪里?没看到啊?” “哎呀,这里吗,哦巴你看,在这里,有个水泡。” 我左看右看了半天,她没说谎,还真是有个水泡,不过也太小了,就芝麻那么大。 这么热的天气,看着看着,我突然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 晚上我们不住这里,因为这些石头缝里,晚上有蜈蚣蝎子,还有蛇,我们回去住,白天接着在来探。 如果老秦家祖坟确实在这里,地毯式排查,最多也就十天半个月,肯定能找到。 晚上回去后,我准备去冲凉,把头吩咐说:“云峰你先别洗,去一趟李爷家,找他帮忙借几根新探针过来,要4米5长的。” “这么打下去,探针耗费很快,你快去快回吧。” 我说好,然后就去了。 9点多,到了李爷家门口,发现锁着门,我拍了拍门,也没人吭声。 “奇怪....李爷不在家?元宝也不在?是去哪了?” 我心想不在家就回吧,明晚再来看看。 可等我走到村里小卖部那里时,突然看到,元宝鬼鬼祟祟的出来,好像怀里塞着什么东西。 我想喊,但没喊。 他神情貌似很紧张,时不时扭头看看周围。 当下,我悄悄跟在了元宝身后。 越来越奇怪。 元宝故意在村里绕远路,绕来绕去,走到一参小院前,开门进去了。 等了几分钟,我贴着墙,靠了过去。 知道我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吗? 我想的是,元宝是不是在这里养了个小情人,或者瞒着她媳妇,在这里和某个女的幽会。 门是那种铁链子锁,有缝隙。 我猫着腰向里偷看。 突然! 从门缝里,伸出来一根冰冷的枪管。 顶在了我正脑门上。 第208章危机 猎枪顶在我脑门上,能感觉到的,只有金属的冰凉。 隔着狭窄门缝,我看不清是谁。 黑暗,李爷低沉警惕的声音响起。 “谁?” 吓死人。 “我!” “是我啊李爷啊!项云峰!别开枪!”我忙说。 老人松了口气,他抽回去猎枪,不满道:“你来干什么?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忙说:“我看到了元宝,好奇跟着元宝过来了,李爷你别误会!把头让我来找你借两根探针,我们要用。” 半分钟后,一阵开锁声响起 我闪身钻进了院里。 进来第一件事,李爷叫过来元宝。 他突然出脚,冷着脸,一脚踹到了元宝肚子上! 元宝踉跄两步,摔倒了,不敢吭声。 “你个兔崽子,我让你别出门,你非得出去!你去干什么了!” 元宝害怕,小声说:“爷....我去买了一条烟。” “就知道抽,不争气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要是今晚跟着你的人是宋老四,你爷我现在可能就被人打死了!” 我忙说,李爷你消消气,是出了什么情况? 院里没开灯,我们搬来几个马扎,坐下聊。 坐下后,李爷转头说:“我能否信任你们?” “当然可以信任,李爷,你跟我的把头,那是几十年朋友。” 他点头问:“显生怎么还没走,他这两天在干什么?” “你不知道?” 我想了想说:“把头最近在帮忙找墓,他可能喜欢上了一个外国老太太。” 听到这话,李爷笑了,摇头说:“这个显生,又给自己多找了一条退路,真佩服他。” 他脸上笑容渐渐收敛。 “我收到了消息,宋三,宋四昨天从广东回来了,而我以前的老伙计们,还要两天到洛阳,所以我暂时不敢在家,要躲一下。” 眼神发狠。 李爷霸气道:“人退山后,猴子敢称王!” “我跟宋四结怨已久,冲突避免不了,你们要是不想被卷进来,赶快离开吧。” 我说好,等我回去通知把头,我们马上离开。 “砰砰砰!”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爷立即站起来,端着猎枪,小心靠了过去。 他对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我别出声。 “砰砰砰!” 光听见拍门声,却听不到门外有人说话。 连续两波敲门声后,然后就没了声音。 等了几分钟,李爷蹲下,透过门缝,向外看了几眼。 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赶忙回头冲元宝说:“孙子,赶快叫上你媳妇,拿上东西,我们换个地方,这里不安全了。” “知道了爷爷,我这就去叫小霞!” 知道这大概是仇家上门了... 我说:“我知道一个地方,你们可以去那里躲一躲。” 李爷皱眉说:“村子里有部分人向着我,但大部分人都惧怕宋氏兄弟,你说的地方是哪里?” 我说在邙山上,那个寒国老太太祖宅的地坑院儿,你们这两天可以住那里。 “嗯....” 他皱眉想了想,说:“那好,带路,我们现在就走。” 李爷退休之前外号李老鸭,可以说是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更是由于是名门之后,他退之前,名气比把头还要大。 行里有条不成的定律。 作为盗墓贼,你混的越好,越受人尊敬,身上背的人命就越多,如果身上不背几条命,没人会真正的怕你。 我举个例子。 南北两地,不光是盗墓贼,连很多黑背景的地头蛇,他们见到田三久,都得先递烟,在叫哥。 在比如说我,只要听说过“神眼峰”的,都这么说:“小神眼峰能透视,能偷看女澡堂,等等各种不实谣言满天飞,都有调侃的意思。” 没人怕我,这就是差距。 李爷他退下来之后,从1997年开始,宋氏四兄弟声名鹊起,名望甚至出圈了,成了田三久那种人,“洛阳盗墓贼之歌”可不是瞎唱的,你仔细分析歌词,背后的原因,往往深思极恐。 如果能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帮上一点,我肯定是愿意帮的。 收拾好了随身物品,李爷背着猎枪,又扔给元宝一把,冷着脸说:“保护好你媳妇,她肚子里是老李家的种,要是有个闪失,我打死你个龟孙。” 元宝端着猎枪,神情紧张,结巴说:“我....我知道了爷爷,我会保护好她。” 到晚上11点半,等村里人都睡了,我先出去探路,看没人,我会往身后丢一个小石头子,他们在过来。 眼看马上要出村子。 我耳朵一动,猛的回头,喊道:“那里有人!” 李爷马上端起墙,盯着墙角喊:“是谁!滚出来!” 几秒钟后,传来一个骚里骚气的女人说话声。 “哎呦,我当是谁,原来是李老爷子你们啊,你们这是要出远门吗?” 元宝认出来这人了,皱眉说:“张婶子?你跟着我们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女的从墙角走出来。 她40多岁,穿着一身大红睡衣,头发散着。 她看不出来紧张,就笑着说:“我刚从厕所出来,可没跟着你们,怎么了元宝?这是要带新媳妇度蜜月去?” “是啊张婶,我带小霞回娘家看看。” “回娘家好,新媳妇肯定是想家了,那你们走吧,我回了。” 她说完转身便走,口还轻松的哼着小调。 突然。 只听“砰的一声!” 枪声在我耳边炸响! 震的我耳膜生疼! 随后就看到,这妇女的后脑勺,就像谁用勺子挖着吃西瓜一样,炸开了! 血喷到墙上,她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噗通一声趴地上了。 脑浆子和血流了一地。 我呆滞的扭头一看,李爷手的枪管还冒着烟儿。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反应不过来。 深夜,村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收了枪,李爷一句话没说,他从怀掏出个黑塑料袋,走过去蹲下,抖了抖,用塑料袋包住这女的头,扎紧以后,又把人背了起来。 “还愣着?赶快用土埋一下。” 元宝吓得脸色煞白,回过神来,马上用土盖了地面儿血迹。 出了村子,李爷还背着这女的,由于用塑料袋扎着头,血没流出来多少,只是一滴滴,往下滴。 这时,他才淡淡的说:“张寡|妇嘴不老实,我刚才要是不动手,等我们走后,她定会暗地里向宋老四通风报信。” “那....那你准备把她背到哪里?”我问。 李爷往上颠了颠,咧嘴一笑道:“先上山,邙山最适合埋人。” 第209章等人来 李爷对山上很熟。 找到一处十分偏僻的盗洞,把张寡|妇头朝下,他就像丢垃圾一样,把尸体扔进了盗洞。 随后又用矿泉水冲了冲手,洗了把脸,把带血的上衣脱下来用打火机点着,也扔进了盗洞里。 最后在用杂草盖上盗洞。 一切显的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看元宝脸色发白,李爷皱眉骂道:“废物一个,你要是能有你爹一半的本事,我就烧高香了。” 山上夜路难行,两点多到了上灵村。 远看像是个隐藏在黑暗,荒废多年的鬼村,破门破户,杂草丛生,别说人,连声狗叫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不过李爷貌似对这里很满意。 推门进了地坑院,原先一地的蟹味菇已经没了,估计是那个人趁我们不在,把养殖的蘑菇都搬走了。 让小霞坐在弹簧床上,李爷关心问:“孙媳妇,走了不少山路,你累不累?要不我给你揉揉肩膀?” “不用.....不用,爷爷我不累。”小霞赶忙摇头。 “啪!” 李爷伸手拍死只蚊子,关心的说:“你委屈两天,这还没到安胎期,尽量别乱走动,饿了渴了。就使唤我孙子,知道吧?” “等明天,我给你打几鸡补补身子,营养千万别拉下。” 小霞不敢看李爷,低着头小声说:“我知道了爷爷。” “那行,小子你跟我出来。” 上来地坑院,老人想抽烟,但打火机打了好几下,打不着。 我忙帮他点着。 李爷脸上沟壑纵横,皱纹满布,眼神充满了沧桑感。 看着笼罩在夜幕的邙山,他说:“一眨眼过去了好多年,快老死了,我才发现,我还是爱着邙山,邙山上数不清的古墓,养活了我们村里几代人。” 深吸了一口烟,李爷又说:“你明天让显生过来一趟,我跟他说几句话。” 我说好,并且询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李爷弹飞烟头,潇洒笑道:“怕个求啊,应该是那帮年轻崽子怕我这老头才对。” “我的老伙计们不是死光了,是解散了而已,只要我说一声,随时都能在聚起来。” 李爷搓了搓脸:“虽然都老了,但我还是有北派里最牛逼的炮工,最狠的土工,人脉最广的后勤,等老伙计们来了,我必出这口气,弄死宋老四。” 这话太霸道,我心想这些人物都是谁?。 “那没事我回去了李爷,你们也休息,明天我在过来。” “走吧,记得我的话。” ...... 隔天午,把头暂停了找墓的活儿,和我一道去上灵村,昨晚我已经把情况告诉了把头。 “哈哈!显生来了!” 李爷面色红润,声音洪亮迎了出来。 夏天邙山有很多野鸡,李爷一大早打了两只野鸡回来,午饭两个菜,野鸡汤和咸豆酱拌布布丁。 饭桌上,李爷笑着问:“显生,我听你徒弟说,你最近和一个老太太关系挺好?我了解你,你恐怕目的不纯,你不缺钱,你现在卡里的老本,怕是最少有两千万。” 我吃着菜,呛着了。 真的假的!把头竟然有这么多钱! “哎,哪里的话”。 把头笑着说:“”一点养老钱而已,我觉得,如果有一天在国内待不下去了,去国外养老也不错。” 李爷点点头,说也是,多留条退路总没错。 把头说:“别谈这个了,我听云峰说,你叫了以前的团队,这么说来,小青龙和二锥子他们要来洛阳了?” 李爷点头:“没错,他们大概后天到。” 把头皱眉想了想,道:“李老哥,他们来帮你,我自然不会反对,毕竟他们以前就是你的手下,但你一定要约束好他们,尤其是小青龙。” “作为多年的老朋友,我会尽力帮你,但有一个大前提,不能损伤到我的团队安全,我要为他们负责。” 李爷颔首说:“这个我明白,我尽力。” 吃完了饭,把头支开我们几个,说要和李爷单独谈点事儿。 出来后我问元宝。 “你爷爷说的小青龙还有二锥子,你见过没?” “没,我都没听说过,可能是以前跟着我爷爷下墓的吧。” 元宝不知道。 我想了想,又掏出手机,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喂,小项把头,找我干什么?” “呵呵,”我笑道:“老计把头,找你问个人。” “哎呀,咱们都别这么叫对方了,太难听。” 我说好,“计师傅,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小青龙的,我想了解下这人背景。” “小青龙?” 电话,计师傅声音陡然提高。 “你说的,是洛阳李老鸭的炮工小青龙吧?这是个疯子,你赶快离这人远点儿。” 我问怎么个疯法,精神不正常? “不是精神不正常,是脑子不正常!” 计师傅说:“小青龙放雷管,都是手拿着放的,咱们北派有四大圈,分别是炮工圈,眼把头圈,土工圈和后勤圈。” “你还年轻,没融进圈子里来不知道,在我们炮工圈,小青龙使炸药用的引线最短。” “头十年,四川那边儿开山,引进来一种新的炸药,叫空气炮,小青龙炮去花钱学了技术,回来就炸死了二十多个盗墓贼。” 我听的目瞪口呆。 “空气炮?计师傅,这怎么听着,像是动画片儿里的招数?” “什么他妈的动画片!小项把头你不懂,那炮吓死人,我都不敢去碰,反正,你别人和这人接触就行了。” 我说:“要是接触了呢?” 计师傅说:“那你估计随时会被炸死。” “我这么说吧,你之前不是用过我发明的“露露”? “是用过,硝酸甘油。”我说。 他又说:“那都是小儿科,这个叫小青龙的炮工,能把硝酸甘油藏你手机里,藏你鞋底的夹层里,藏你睡的棉被里等等,说不定,你早上起床叠个被子,砰的就爆炸了,成了十几块儿碎肉。” “卧槽!计把头你别吓我!” “我吓你干球?反正你小心吧,挂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你别说认识我,这人和我有点儿不对路子。” 挂了电话,我明白了刚才把头说的,要让李爷约束“他们”。 这不是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 他从天南地北叫来这些人,等于再次组织起了自己曾经解散的团队,是要来真的。 要玩命。 第210章 邙山小青龙 两天之后。 门窗紧闭,烟雾缭绕,三个人三根烟,屋里呛的进不了人。 茶早就凉了,李爷咪着眼,双手扶着椅子两侧,一句话不说。 “叮铃铃.....”手机响了。 “砰的一声!” 李爷猛的一拍桌子,眼神中透出不曾见过的狂热。 “我的人到了,小项你下山去吧,把人接上来。” “是谁?来了几个?”我问。 李爷咧嘴道:“今天就一个,是小青龙来了。” 我总预感要发生大事了,但又不知道即将发生了什么,这时,把头皱眉说:“云峰,路上别让人跟着,小心眼睛。” 我点头:“放心把头,这个我拿手。” 拿起帽子带上,我把手机调成静音,绑紧鞋带下了山。 我对路况的记忆力一向很强,没有走村子里的路,而是从农田中间穿过去,早在前几天,我就把周围那些电线杆的位置暗暗记下了,只要照着电线杆走,就能绕过所有人,出去村子。 出了三十里村,到了县城固定的班车停靠点,我看了下表,晚6点15分。 用衣服挡着点了跟烟,我蹲在地上抽。 抽了几口,传来了公交车的刹车声,车来了。 车门打开,人一个个陆续下车。 我不知道“小青龙”长什么样子,但我知道,这人年龄应该在40左右,是李爷原团队中年龄最小的一位。 “嗯?是这个人?” 为了不暴露,我并没有上前,还是保持距离,蹲在地上抽烟。 我先看到了一双全露式的女式凉鞋,五根脚趾甲,全染成了红色。 目光上移。 一条蓝色紧身牛仔裤,修长匀称的双腿,踩着凉鞋,正一步步朝我这里走过来。 我忍不住好奇,抬头看了。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身高1米75左右,染了一头金发,烫了小卷,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手里提着个大包,就这么一步步走来。 她修长的双腿左右交叉,走路一扭一扭,不是那种刻意的扭,第一眼给人的感觉,似乎,她本来就是这么走路的。 好拽的气场.... 一头小卷金发,脸颊清瘦,鼻梁高挺,嘴唇下有打一个唇钉,眼神不可一世,这眼神怎么形容....应该说是八分薄凉中,带着两分讥笑。 这女的慢慢停下脚步,开口问:“你是不是来接我的。” 没拿稳,我手里的烟头掉地下了。 “你.....你就是小青龙?” 完全出乎意料! 我是真没到把头和李爷口中的小青龙,竟然是个女的! 女炮工! 她突然把包扔给我,我下意识伸手接住。 这包很沉,分量最起码有50斤往上。 她笑道:“小子,辛亏你接住了,要不然这附近的人都得出事儿,走吧,拿稳一点。” 她超过我,继续拽拽的走在前头。 因为穿着紧身牛仔裤,加上她超1米75的身高,我从背后看,这完全是模特身材,身材实在太好,完美比例。 男的在路上看到美女,总会下意识拿自己身边的人来比,我也是个俗人,不过.....这一比,目前我认识的,好像还真没人比的过她。 “你不带路?” “哦!来了!” 从短暂恍惚中回过神,我赶忙快步跟过去。 我说:“小青龙姐姐,你渴吗?我这里还有瓶水。” 她回头问:“你今年多大了?” 我说我二十左右。 她摇头道:“小青龙不是你能叫的,你没那个资格,另外你也不要瞎认辈分,我的年龄,足够当你妈了。” 她明明在微笑,可我没来由的感到一种惧怕。 吞了口吐沫,我不敢在乱看她身材,只管低头带路。 到了邙山山脚下,她停下,看着大山说:“我离开这里也快十年了,如今回来,这里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变样子。” 说完她又提醒我:“提好我的包,不要掉地下。” 我说好,放心。 到了山上荒废的上灵村,李爷和把头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哈哈!” 李爷爽朗笑道:“瞧瞧这是哪个大美人,认不出来了。” “老把头有难,我怎么会不来呢?” 二人拥抱了一下。 李爷拍了拍她后背,眼神里似乎有了些许水汽。 我相信,她们曾经也有属于她们的故事,只是我这个外人不知道罢了。 “王把头,你好,好久不见。” 把头脸色古怪,微笑着摇头:“虽然我资历比你老,但我也怕你,还是问问吧,我是叫你小青龙,还是叫小青?” 她笑着说:“王把头你随意。” “那就叫小青吧,快进屋,喝口茶解解乏。” 一道下了地坑院,把头亲自给这女的倒茶。 她端起来喝了一杯,直接开口问李爷:“把头,我们要对付谁,我准备一下,让他碎成三百块儿。” “你没变,还是老样子。” 李爷摇摇头,脸色凝重说:“我们这次对付的人不是普通人,是整个洛阳,乃至整个北方,势力最强的野路子,可以说是野路子的天花板.....” 这女的听后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伸手说:“老把头,这人家里的地址,你给我就行了。” “哎....” 李爷叹道:“这也是个难点,宋四刚从广东回来,她在村里的老家早没人住了,妻女也被她安排到了别的地方,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 “不过,小青既然你来了我心里就有了底了,不如在等个一天半,等二锥子他们来了,我们在谋行动。” “小项,你先领小青去住的房间。” 把人领过去,把那个大包轻轻放在了凳子上。 此时,她双手撑着,向上伸了个懒腰。 我没有去看。 见我盯着包看,她问:“怎么?你好奇我带的东西?是不是想看看。” 我点点头,说看看也行。 虽然我是最低等级的散土出身,但我一直挺喜欢炮工的,也想多了解一下炮工圈子,就像计师傅一样,打一个响指,砰的就炸了,太帅了。 此外,目前我认为,计师傅才是北派炮工的天花板,当初在斌塔花园浇水,通过上冻增加土层硬度,精准控制了爆破范围,这就够厉害了。 可李爷说,这中年妇女才是北派炮工天花板,我肯定不信,我站计师傅。 回过神来,只听她说:“行啊,你靠近点。” “初次见面,倒是可以给你看几样好东西。” 第211章 发难 进屋坐下来我才知道,她为什叫小青龙了。 因为这女的后脖颈上,纹了一条青龙纹身,如果不脱上衣,从背后看,只能看到她耳朵下漏出来的几片青龙鳞。 因为她40多了,叫姐感觉不合适,经过沟通,她允许我叫她“青姨”。 我寻思着这人也不疯啊,计师傅净吓唬我。 不但不疯,而且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滋拉一声拉开拉链。 我看她包里密密麻麻,装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装了木屑的玻璃瓶,装了各种颜色粉末的塑料袋,还有几把七号电池,纸盒子,水杯,牙膏等等等。 “这是什么?是炸药?”我指了指装有木屑的玻璃瓶。 “你以前没见过?” 我摇头说没见过。 “这瓶是常用的硝酸甘油,一级浓度的硝酸甘油可以被木屑吸收,你看不见一滴液体,只不过是转换了一种形态而已。” 说起炸药方面,她眼神明显变了,怎么说.....就是明显比讨论正常话题,兴奋了。 她拿起小玻璃瓶,微笑着说:“如果我把这一瓶看似普通的木屑倒在地上,你走路不看路,踩过去的话.......砰!” “能炸死人?”我好奇问。 她微笑着解释说:“硝酸甘油从原生液体转换成固体,部分能量会流失,炸死人到不至于,不过大概要截肢,哪只脚踩到就截哪只。” 这好吓人,我听的到抽一口气,她一路上就这么提着一包炸药过来.... “那这两个呢?又是什么?” “那是做引药的雷汞。” “那个是我研究的浓缩固态苦味酸,这种我一般用来炸汽车,固态苦味酸人踩上去不会炸,能量不够,但汽车压过去立即会炸,也可以加到油箱中,不开车不会炸,一旦踩油门,混合了苦味酸的汽油就会进到发动机内部。” 她眼睛放光,比了个五说:“大概跑五公里左右,机舱温度够了,然后就是....“砰!” 这还不算完,还多的是。 她这包里还有什么“回硝酸酯”,用双层塑料袋包的“塑胶炸药”,“铝末混合炸药”,“三亚甲”,“黑索金”等十几种炸药。 每种形态各异,引爆方式也不同,还有各种长短不一的火药引线,和电子引线。 我完全看不懂,就是大概记了个名儿,很多都是当下最新的混合炸药,一种不会炸,两种混在一起就变成了烈性炸药。 看了这些后,我估计...计师傅那种传统的老炮工,可能真搞不来这些。 我强装镇定,好奇问:“你有没有tnt,还有c4?就是法牙了厚那个c4。” “你说什么?” “法呀了厚,手雷啊。”我说。 “你这小子....” “你刚才看的塑料板就是c4,至于tnt,分两种,一种军工军管的,一种黑市自制的,前者你买不到,要想买到只有一种渠道,从米国流到湾岛,在从湾岛经过沿海进到内地,会被查死的,至于后者.....那个还不如我做的铝粉炸药,没有用。” 聊完这些,她又把几样东西装回包里。 就在她小心翻动时,我突然看到,在包的最底层,横放着个大黑家伙。 纯铁的,用双层厚海绵隔着,外观像是个灭火器,只是没有喷口,也没压力表。 “青姨,你这最底下藏的那是什么?包怪沉的,就是因为这东西吧?” “呵,小子你想知道的还不少,这东西,多的不方便说,我只能说是个“好东西”。 说完,她掏出根细的女式香烟,靠在椅背上,点着抽了口。 她看着我缓缓吐烟,就在这一大包炸药的旁边... 我心里其实怕的要死,就怕不小心烟灰落包里了。 但我毕竟也是个把头,不能太怂了,要不,会被看不起,给银狐丢脸。 我也点了一根,靠在另一张椅子上抽。 她抽一口,我就抽一口。 马上,她斜眼看着我说:“你干什么?你是找死吗。” “掐了。” 我翘起来二郎腿,牛逼哄哄说:“没事儿,我项云峰心里有数。” 也奇怪,我说完这句话后,她突然眉头皱起,不断的上下打量我看。 “怎么了?我脸上没东西吧?” “你说你叫什么?项云峰?你就是那个神眼峰?” “不敢当,就是小打小闹,呵呵。” 她摁灭烟头,突然起身:“你真的是?北派道上传的,不说神眼峰是个两百七十多斤的胖子?我怎么看你也不胖。” “胡说八道!” “他妈的!这谁麻痹的又瞎传,我哪儿有270斤!我150都没走!” “这么说,你就是神眼峰本人?”她问。 我腾的站起来,一拍胸脯子:“如假包换!” “好。” 她摇头笑了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下的唇丁。 这年头,不管男的女的都流行打耳钉,有的男的耳朵上会打一整排碎钻的,那叫时尚潮流,可真没几个敢打唇钉的,除了那些特立独行的杀马特非主流。 她是北派炮工小青蛇,肯定不是什么非主流,所以我看到唇钉还是不太适应,见的少。 “神眼峰是吧,作为你的长辈,初次见面,这件东西送你了。”她突然递给我个红塑料袋。 “青姨您客气,这什么啊?” 我笑着接过来塑料袋,摸着里头好像是一盘电线,当下就想解开看看。 这时,她笑道:“你小心点儿啊,不要晃,袋子里是烈性黑索金,用的雷汞排线引爆,我刚把电池拿了,现在你敢动一动,哪怕是轻轻放下,都会引爆雷汞。” 她又补充了一句:“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我脸色煞白!当下手中提着红塑料袋,一动不敢动。 “青....青姨,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吧?咱们只是第一天见面,呵呵,我没得罪你。” “你是没得罪我。” 话峰一转,她看着我,突然冷着脸道:“我的久哥,他输给银狐,我不会说什么,可久哥为什么会给你下跪?” 看我脸色煞白,她上下打量我道:“男人都这样,从你刚见到我时,那眼神就能看出来,你身上没硬的地方,可能就剩个嘴硬了,这么做,是我替久哥让你长点记性。” 她说完就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你千万拿好,我不是在吓唬你,只要轻微晃一晃,雷汞就会炸,这么近距离,你肯定会被炸死。” “神眼峰,晚安吧。” “不要打盹。” 第212章邙山变天青龙缠身 窗外逐渐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声音,下雨了。 这场雨,比天气预报预测的晚了两天。 我手里拿的是一种塑料炸药,主要用于民用爆破,这种炸药本身没那么活泛 但小青龙改装了,用了雷汞做引药,雷汞太容易炸。 时间流逝。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扭头看了看周围,我想了个办法。 我深呼吸两口,右手保持伸直,一步一步,慢慢向左移动。 我不断告诫自己:“小心,在小心,这不是闹着玩的。” 万分小心,我轻轻将手的红塑料袋,挂在了衣服架子上。 伴随着我慢慢松开手...... 什么可怕的事都没发生。 重重的松了口气。 推门出去,我看到小青龙坐在一块石头上,她打着伞,正在抬头看下雨。 “喂。”我叫了声。 扭头看了我一眼,她开口说:“不坐以待毙,你这人,还算有点脑子。” 我无奈道:“青姨,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以后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另外,你也别听信道上的传言,这其有误会,我和我田哥关系很好,我帮了他好几次忙,我也没想到,你会认识田哥。” “岂止是认识....” 她看着夜色道:“当年,久哥本该和我在一起,我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女人。” 我知道田三久永远爱的只有一个女人,就是珞珈山,而不是这什么小青龙。 我就心想:“活该,让你玩我,原来你也是个大冤种。” “青姨,我觉得吧....咱们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要主动抓住机会,自己去争取,你这么漂亮,身材保持的这么好,我田哥说不定也在想你呢。” 她眼神有些复杂,突然转头说:“毛都没长齐,你懂什么?你根本不了解久哥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说完,她起身打着伞离开。 第二天。 上午九点多,把头突然让我下山一趟,去买点生活用品,然后在去一户姓李的村民家里拿两根探针,说李爷打过招呼了,我直接去拿就行。 我疑惑,就问:“把头,这时候不合适吧?眼下李爷这里情况紧张,帮老太太找祖坟的事,咱们是不是该缓两天?” 把头笑道:“不用,大妹子那里也紧啊。” “她说自己签证到期快回国了,你去吧,早去早回。” “哦,知道了。” 雨从昨晚开始就没停,后半夜下的最大,原本闷热的天气一扫而空,现在下着毛毛雨。 走的田间小路,从人家庄家地里过,搞的我满脚稀泥。 买了些日用品回来,我准备先送回去,然后再去拿探针。 忽然。 我看见,半上腰出现了一群人。 开始看不清都是谁,人数不少,恐怕得有十多个。 有的人穿着雨衣,有的打着伞,其有个男的,光着膀子,走在前头带路。 我盯着,仔细看了几分钟。 突然想到某种可能,我脸色大变! 赶忙拿手机打电话。 “接电话!怎么不接电话!” “山上应该有信号!快接电话啊把头!” 扭头在看,光膀子那人头前带路,他们去往的方向,正是上灵村! 绝对是宋氏兄弟! 我赶快往回跑!想跑回去给把头报信!我们藏在这里,人找上门来了! 我绕路走,跑的气喘吁吁,可还是慢了一步! 藏在村外的一堵墙后,我看见,为首那男的三十多岁。 一身黑衣,平头发型,他脸色冷漠的抽着烟,这人额头靠右侧部位有块红胎记,身旁有人帮他撑着把黑伞。 这人,大概率就是宋老四! 他声音冷漠,低声问:“确定是这里吗。” 我现在看清楚了,光膀子的这人,就是之前那个让我打了一顿,种蘑菇的! 抹了把脸,种蘑菇的说:“宋哥,不会错!昨晚冒着大雨我偷偷来看了,他们没看到我,我看见屋里有人点蜡烛!你找的老头就藏在这里!那个地坑院就是!” “呼.....” 宋老四吐了口烟,转头冷着脸说:“兄弟们,明年的这天,就是李鸭子的祭日,这地方真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干完了也好埋。” 立即有三个人解开麻袋,掏出四把猎枪,给了他一把。 随手弹飞烟头,他单手提着猎枪,大摇大摆的向地坑院儿走去。 我额头直出汗,拼命的按手机。 打不通就发短信!心想完了,完了,要出事了! 快到跟前了,宋老四突然停下脚步,他胳肢窝夹着长管猎枪,解开裤子开始尿,口轻松的吹着口哨。 他边放水边说:“李老鸭啊,你也该死了,现在不是80年代,邙山脚下,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猛的一脚踹开破门! 一群人,直接冲了进去。 宋老四提起裤子,卡塔拉了下枪栓,当下也走了过去。 下一秒。 突然听到,轰的一声爆炸声! 整个地坑院儿,几乎肉眼可见,爆炸产生了冲击波! 碎门窗! 灰尘! 碎石碎砖!包括整个房顶,全都炸飞了! 我隔着一定距离,耳朵旁,一阵持续的“嗡嗡响”。 宋老四刚到门口,然后他整个人,直接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出去了! 在地上滚了好几米,鼻子,耳朵眼儿往外冒血。 灰尘漫天。 各种乱七糟的东西往下掉,一阵焦糊味儿。 我隐约看到,树上挂着一条人胳膊,也可能是是半条腿。 “大....大哥!大哥你在哪儿!” 两个人满头是土,挣扎着爬起来,大喊大叫! 看到了不远处,躺在地上耳朵眼流血的宋老四,这两人连滚带爬过去,扶起来人就要走。 宋老四悠悠转醒,使劲晃了晃脑袋。 他一把推开人,起身,想要捡起来猎枪。 结果他没走两步,噗通一声,又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快....快叫人!” “我曹他妈的!给三哥打电话!” 看着这人慌乱打电话叫人,这时,我手机嗡嗡震动。 “把.....把头!” “你们人在哪儿!有没有事儿!” 电话,把头没来由的笑了声,说:“云峰啊,我现在离的有点远儿,宋老四死了没有?” “不,不知道,可能死了,也可能活着!”我结巴着说。 “可惜了,他没进去?” “没有,他刚到门口就炸了!把头,那个养蘑菇的死了!” “哎.......”只听把头叹声说:“可惜,这次要能炸死宋四就好了。” “那个养蘑菇的,我早就料到他可能是个隐患。” “云峰,你听着,我们要把自己摘出去,一旦出了事儿,和我们没有关系。” “我们有不在场证明,所有事儿,都是李爷干的,这一点,李爷自己也同意。” “知....我知道了把头。” 电话,打火机的声音响起。 把头声音低沉,接着说:“开始了,我做了七个计划用来对付他们,只要能成功两个,宋氏兄弟全得完蛋。” “那把头,现在这伙人怎么办?他们要背宋老四下山了!” “不用慌,他们都走不了。” “云峰你可以看一下。” “看看,什么叫“青龙缠身”。 第213章闹市行动 我在现场,就算过了几分钟,脑袋瓜子还是嗡嗡响。 当下,我举着手机大声质问:“把头!你怎么不告诉我!” “如果我刚才进去了,就炸死我了把头!上山跑的急,我为了给你们报信,连刚买的东西都扔了!” “呵,云峰,怎么,你还有情绪了?” 把头在电话笑着说:“我需要一个人事后看一下现场,云峰我了解你为人,这种情况下,你绝对不会露面,你不露面,自然也就伤不到你了。” 我无语。 “那我待会儿去哪找你们?” “你跟着小青去就行,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看着周遭一地狼藉。 此时房顶上还在冒浓烟。 不用看都知道,刚才进去的几个人,下场太惨了。 幸存下来的两人,夹着昏迷不醒的宋老四神色慌张下了山。 几分钟后,小青龙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相比昨晚,她换了身宽松的蓝色运动衣,带着方框墨镜,手里抓着一把黄豆,随手往嘴里丢一颗,咯蹦咯蹦,咀嚼着吃。 这副淡然神态,给人的感觉,就是爆炸的事儿和她一点关系没有。 我暗自猜测,可能是她做的太多,麻了。 就是麻木了,没有感觉了。 如果他被逮到,百分知百是死刑,一定是立即执行那种。 吃完黄豆,她拍拍手,点着细烟抽了口,直接转头往山下走。 我快步跟上。 路上我很紧张。 先不说宋老四几人有猎枪,我怕路上哪里埋了地雷,所以,一直踩着她的脚印走。 看我老踩她脚印,她频频回头侧目。 前后脚下了山,眼看着宋老四被扶进了一辆雪铁龙,然后车掉头,上了山路。 “小子给你,走吧,跟着他们。”她丢给我一大串钥匙。 “车在哪儿?”我看马路边儿上没停车。 她指了指草丛。 妈的,是李爷家那辆蓝色铃木王摩托车,藏在草丛里。 扶起摩托车,我跨上去一脚踹着,招呼她上车。 上了山路。 “快点的,你怎么连骑个摩托都这么慢?” 我无语说:“要保持距离,我们被看到了怎么办?” “软蛋。” “那三个人没见过你,更没见过我,你怕个毛?赶快的,胆子这么小,我就纳闷,银狐怎么会挑了你当徒弟。” 我火气来了,直接踩到五档,把油门拧到了底。 远远跟随宋老四三人的车。 我对我的骑车技术很有信心,想吓吓她,所以我故意靠着山边儿走,有时候也会故意压弯,猛点下刹车。 没想到人家一点儿不怕,也不叫,全程面无表情。 她双手反抓着铃木后挡杆,虽说和我坐在一辆车上,但始终和我保持着一定的空间距离。 似乎感觉到了我故意猛点刹车。 她凑近,在我耳旁低声说:“小子,你是不是想找死?还是说,你想分开挂树上?” 她声音低沉冰冷,充满了威胁。 我不敢故意点刹车了。 路不近,最后跟着这辆车到了送庄镇。 那两人并未把宋老四送去医院,而是停在了镇上一处三层小洋楼下。 这天礼拜,刚好有大集,当地人叫“赶会”。 摆摊卖什么的都有,街上路上,人很多。 看着三人进了小洋楼,我和小青龙把摩托停在了门口不远处。 “炸焦圈!炸焦圈!香的很呢,一斤2块钱!都来看看啊!” “卖种子种子!来看看啊!黄瓜丝瓜西瓜,冬瓜南瓜苦瓜!甜瓜木瓜哈密瓜!啥种子都有啊!” 摆摊卖货的卖力吆喝,吸引了不少村民驻足观看。 我混在人群,看向一旁努了努嘴。 只见,从小洋楼里急匆匆出来一个女的,正一脸急切的打电话。 这女的二十多岁,面容娇好,大白天穿着一身粉色睡衣,还有拖鞋,惹的周围路过的男人,都忍不住看上两眼。 我身旁有人就说:“别看了,看看你那点儿出息,把嘴角的哈喇子擦擦,知道那是谁的女人吗?你眼睛不想要了啊?还看。” 另一人擦了擦嘴,小声说:“我知道,宋家的女人嘛,用你教老子我?老子玩不到看看都不行啊?多管闲事!” 我也小声说:“青姨,咱们接下来要干什么?我可提醒你,这里不是荒山野岭,绝不能那样干,因为这里是闹市区!” 她带着墨镜,买了两块钱炸焦圈正在品尝。 闻言,她把焦圈扔给我,向睡衣女那边儿走去。 隔着围栏,她快速丢到院里个小东西,动作很快,我没看清。 “美女,你钱包是不是掉了?那里。” 院里掉了个黑色长款钱包,看着有点鼓,里头装着东西。 这睡衣女扭头一看,随手捡起来钱包,打着电话开门进了屋,连句谢谢都没说。 “青姨,你扔的那钱包怎么回事?里头有炸药?” 她回我说:“炸这么大房子,那点儿量的炸药够干什么?不是炸药,是引药,我要做一场意外,没人能查到的意外。” “什么意外?” 她笑着说:“操作不当,煤气罐儿意外爆炸,炸死了几个人而已。” 看了看时间,她又说:“宋老三也该来了,多等等,正好我一块儿收拾了。” 她眼神渐冷:“十多年前,洛阳没人敢动我们,十多年后,我会告诉这些新人,情况依然一样。” “这些男的.....我会一个个找到他们家,全都弄死,都得死。”说完她还舔了圈嘴唇。 从这一刻开始起,我开始害怕这女的了。 她和田三久是一路人,敢说,更敢做,而且做的更残忍。 计师傅让我远离她有道理,他没瞎说,把头也说:“青龙缠身”,她就像条毒蛇,会偷偷跟着人,等待时机漏出毒牙,把人咬死。 一般黑吃黑,都是用铲子或斧头从背后拍死人,郓城的孟老大那次,就是在墓里一次弄死了名同伙,后来抓到孟老大指认现场,一次挖出来具尸体,脸都烂的认出来了,要做dna认识。 但是,也有用炸药的。 我记得2001年,就是我刚入行那年,我听大哥讲了个笑话。在张家口赤诚县发生了一起黑吃黑,当时墓里物基本拿完了,一人说:“兄弟,你下去看看,棺材里还有一件玉器,我给你照着明。” 这人下去以后,人一抽豁子板,用雷管将盗洞炸塌,把那人埋里头,他自己提着东西走了。 也是牛比,结果,墓里还有另外一条盗洞,被埋这人没被闷死,他从棺材里,拿了墓主的大腿骨,当铲子用来挖土,挖了三天两夜,又顺着另一条盗洞挖出去了。 出来后,害他的人拿着物早跑外地了。 找不到,他气啊,当时就自爆了,直接去了派出所,自首。 一礼拜后,二人双双入狱。 据说天天在里头打架,都想着怎么弄死对方。 所以我说,要干这行,一定要守住“本心”,只有这样才能像我一样,走的远。 你要问“本心”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 第214章爆炸前夜 (考虑在三,还是想把那时候的事写出来,大不了咱来个虚实结合嘛。) (之前写鬼崽岭的时候,书里有个“朋友”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项,你怎么把我写你小说里了?你赶紧给我改了”,没办法,我又把它名改了。) ..... 送庄镇大集这里也并不是宋老四家,他妻女都不在这里住。 这种人狡兔三窟,这里充其量算是个“情人之家”。 小青龙要做死宋老四,因为地处闹市,就想用煤气罐做一场意外,煤气爆炸。 听起来很疯狂,可能有人会问,“那要是屋里没煤气罐咋办?” 这个还真不太可能。 那时候电磁炉刚出现没几年,尤农村地区很多人用不习惯,主要还是以煤气为主,还有那时候煤气便宜,一月算下来和用电差不了多少。 我两在小洋楼门口守了个把小时,就看到开过来一辆尾号67的黑色桑塔纳,周围人似乎都认识这辆车,唯恐避之不过,纷纷让路。 车门打开,一双黑皮鞋落地。 车上下来一位光头青年,眼神阴冷,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紧接着,从副驾上下来位提着医箱的女的,短发,三十多岁,我还没看清楚长相,她就跟着光头男进了洋楼。 青姨斜着眼,小声道:“光头就是宋老三,宋海。这两年,凡是从洛阳盗墓行里流出来的物,没他点头,出不了洛阳,那女的可能是她找的医生,看来,宋四命还挺硬。” 随手弹了下烟灰,青姨继续说:“宋家四兄弟,老大老二是白的,老三老四是黑的,道上说,他们住的地方,随时存放着超过3千万的现金。” “要能把这些钱搞到手.....” 青姨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我说:“先别管钱的事,人进去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她说:“等,等到晚上。” 宋氏兄弟不认识我,这也是把头派我跟着的原因,宋老三下午离开时,还无意瞥了我们这里一眼。 夜幕降临,我不断坐下,站起来。 等了好久,快没耐心了,我问还要等到几点。 青姨没理会。 小洋楼早就熄了灯,一直等到很晚,除了我们两,周遭街上已是空无一人。 这时,她突然开口问我:“你看见那棵树没?” 我看了眼,三层楼西边儿,挨着一颗梧桐树。 这季节大树长势旺盛,伸出来的树枝蔓延到了房顶上。 她说:“大门口装了监控,后边儿门也有监控,避免打草惊蛇,我们爬树上去,然后跳到阳台,顺着阳台进去,因为三楼没住人。” “你又没进去过,你怎么知道三楼没人?”我问她。 “小子,你以为我一整天光干坐着了?” 她隐蔽的指了指一处方向,低声说:“那几盆花草都摆在二楼,还有平常换洗的床单衣服,也都晾在二楼,所以他们不住三楼。” “我推测过,算上下午进去的那个医生,应该有三男一女守着宋老四,在外加上他情人,总共五人。” “二楼东边儿两间房,西边儿一间房,西边儿房全天拉着窗帘,宋老四肯定在里头。” “走吧,现在动手,速度点儿。”她催促道。 “能不能爬上去?” 我说你小看谁呢? 我小时候淘,经常爬树,头上缝过好几针,这种笔直的梧桐树,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双手抱紧树干,两腿一蹬。 快速爬上去,我看准落脚点,刚准备往阳台上跳。 突然,我在树上看到了一幕。 二楼,在西边儿房间的窗户那里,有个白白的“人影”。 仔细一看,是下午拿药箱进去的女医生。 她几乎没穿什么,正双手搂着宋老四情人的脖子,二人热情似火,正在碰头亲嘴儿。 我揉了揉眼,又看过去。 没错,就是她两。 反应过来后,我朝树下张了张嘴,又指了指二楼那里。 青姨看了一眼,不知道她嘴里骂了两句什么,没听清。 没办法,只能等,等她两折腾完。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或许她两早就认识。 是真开放,过程我没办法去描述。 三点多。 我脚尖落地,先跳到了阳台。 然后青姨也爬树跳了过来,她爬树的动作敏捷迅速,感觉有几分阿春的影子。 果真,其他地方有监控,唯独楼顶这里没有。 放轻脚步走过去,青姨拿出截细铁丝,想撬开门,结果根本没锁,我轻轻往里一推,门“支呀一声”开了。 进去后没人,三楼一片黑暗。 踩着楼梯下去。 这时我隐约听到,二楼东边儿那间屋里,有男人打呼噜的声音。 我光紧张的扭头看周围,没注意到,走快了,不小心顶了青姨一下。 回过头来,她掐着我胳膊上的肉,使劲儿拧了三圈! 我咧着嘴,硬是忍着没喊出来。 这里二楼有间小厨房,一楼是间大厨房,找了找,一共有一小两大三个煤气罐。 黑暗,青姨宛如鬼魅,挨个拧开煤气阀门。 “嘶.....” 离的近,能清楚听到煤气泄露的声音。(全都是她拧开的,我没动手。) 把一二楼厨房门开到最大。 她又检查了几扇窗户,确保都处于关严状态。 然后她拍了拍我,示意赶快离开这里。 上楼的时候,我看到在客厅墙角,摆了个崭新的大冰箱,心想宋四果然他妈的有钱,临时住所都用这么好的西门子对开门。 他们压根没想到我们会跟来,并且奈着性子在外头等了一天。 我估计,宋老三此刻正领着人在邙山上疯狂寻找李爷报复。 把头早就算计到了,连我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何况宋氏兄弟?更离谱的是,把头还提前派我和青姨来反将一军。 从种蘑菇那人开始,到现在下黑手。 把头完美利用了一个“时间差”,就是,你打来我走了,你走了我去打。这些人要被玩死。 凌晨四点多,悄悄离开这里,顺着树梧桐树滑下去,没人看到我们。 “老牛,茶鸡蛋熟了没有啊?等着吃呢。” “在等五分钟啊,先喝着,马上好了。” 今天镇上还有集会,天还没擦亮,早点摊五点左右就营业了。 有不少人吃饭,有在镇子上干早工的,更多的是摆摊的。 “两位坐,吃点什么呀?” 看了青姨一眼,我说:“两碗胡辣汤,两屉小笼包,在拿两个茶叶蛋。” 入座以后,东西很快上齐。 我往桌子上磕了几下鸡蛋壳,低声问:“青姨啊,这快半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动静?” 她咬了一小口包子,随手从怀里拿出个“电视遥控器”。 啪的,扔到了饭桌上。 第215章坏人们 “这什么东西?机顶盒遥控器,还是手机?” 这东西乍看之下粗制滥造,只有一个小按钮,天线能拉出来,有点像,90年代那种牙一咬就出来天线的初代摩托罗拉手机。 她说:“这是我做的电子式信号引爆开关,时代在进步,我们北派的炮工也要进步,如果像计老头子那样只玩传统,永远进步不了。” 用手机设了七分钟倒计时,她低声说:“在等7分钟,等煤气浓度完全起来,就算我引爆失误,屋里的人也会煤气死。” 我低声问:“万一人提前醒来了呢?” “要有人醒过来。早就出来了。” “青姨,引药是藏在了之前你扔的皮包里?什么原理?” 她放下勺子,挑眉问:“小子,你懂不懂电子信号学?” 我摇头。 “化学呢?元素周期表第一个成分是什么?” “这个....我,好像是酸吧?”我说。 我不是故意说错逗她玩。 我是真记不住了,忘了,乘法口诀有时候都会数差。 她摇头:“我不和你解释,因为说了原理你也听不懂,就你这点儿能耐要是做炮活,顶到天,也就是计老头子的水平。” “你别这么说,计把...计师傅非常厉害,我见过他做精准爆炸,还有他发明的“露露。” “狗屁,难道我不能做?” 青姨皱眉说:“当初久哥就应该选我做他的炮工,而不是选那个老头,和他比,我能做的更好。” 我不想纠结这个话题,又问:“还有件事儿,青姨你下午扔的那个钱包不是多此一举了?刚才咱们也能把钱包放屋里吧?想放哪就放哪。” “你懂什么,什么叫多此一举?” “那个皮夹子,王把头前天便给了我,是他从宋老四一位“死对头”身上搞来的,你明白我的话? 我稍微一琢磨,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门口有监控,能照到那女的捡走皮夹子,但照不到青姨人。 事后如果查不到,就那样了,当意外事件处理。 如果碰到有能力的警察查到了,最后会查到皮夹子的主人身上去,而且,那个人还刚好是宋四的死对头。 这是把头为了我们能安全抽身,提前摆好的一道“迷阵。” 很快,倒计时还剩一分半钟。 心里跟着倒计时,突突跳。 越到最后,我反而越紧张。 “不吃了,老板结账。” 丢下十块钱,青姨扭头就走,我赶快跟上。 上了摩托车,她说走吧。 我骑着摩托带着她慢慢离开这里,走了大概两百多米。 她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单手举着自制遥控器,一按。 只听“砰的一声!” 路边停着的几辆车,瞬间被震的警报声大响! 那栋房子,一楼二楼三楼!玻璃全部炸裂! 一大团明火,像火龙一样喷了出来! 碎玻璃,各种乱七糟的东西飞的到处都是,瞬间感觉像是地震了,我摩托车都颠了一下! 紧接着,有人吓的大叫,有人惨叫!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呢!爆炸了!爆炸了! 凌晨的送庄镇乱成了一团。 到处都是各种呼喊声。 听着身后传来的这些声音。 青姨有些兴奋,她舔了舔嘴唇,开口说:“一帮垃圾,都死去吧。” 我骑着车猛拧油门,就想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离这里越远越好,最好现在就能离开洛阳! 一连跑出去好几公里。 我放慢车速,喘气问:“咱...咱们现在去哪?去哪儿找把头李爷他们?怎么回去?” 身后,只听她音冷漠道:“回去?谁说让你回去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 “死了一个,还有三人,走吧,接着去打听他们落脚的地方。” “还要找!” 我猛踩刹车停下来:“青姨,刚才闹出了多大的动静!你就不害怕吗!应该先避避风头!” 刚说完这些,我就隐约听到了消防车声音,还有警车的声音。 我怎么能不害怕!虽然不是我炸的!全程她是主谋,我顶多算是个知情不报,是从犯,可也和我有关系啊。 听着周围的警报声,她面色平静,是一点不虚。 青龙缠身,或者叫毒蛇缠身。 谁要是招惹了这个女人,怕是倒了辈子血霉,死无全尸。 看我脑门上出了汗,她又皱眉道:“你真软蛋一个,就干这点小事儿,要是久哥来,他眼皮子都不会动一下。” “怎么,你这什么眼神,你不服?” “没,没不服,青姨,我服你。”我说。 “切。” “我知道你不服,你要是现在敢说出来,我算你是个男的。” 想了想,我冷着脸说:“青姨,我不是男的,你随便骂。” “就是,那个.....上次田哥带洛姨去度蜜月了,自打洛姨坐轮椅后,田哥天天把她捧在手心里,捧高了怕化了,捧低了怕凉了,是端茶倒水,嘘寒问暖,晚上还必须要亲一下嘴儿才能睡。” 听完我说的,她脸色瞬间变黑。 “你...你...小子!你不用气我。” “从现在开始,如果你敢在我面前,在提姓洛的一个字!我用我父母的名义发誓,你死定了,银狐也保不了你。” “好的青姨,你放心,我在也不说了。” 她闭着眼,胸口起伏,连续深呼吸几次,才慢慢平静下来,估计,我刚才那番话把她气的不轻。 我心想:“呵.....你个大冤种,骂我不算男人?气死你算了,我田哥就是不叼你。” “青,把头有没有说,去哪里找宋老三?” 她想了想道:“去当地的物市场打听,就说要放货,洛阳这里,高等级物要想流出去,必须要经过宋三的仓库,找到仓库,就能找到他的落脚地点。” 这个是实话。 当地报纸上有句话传到现在,叫“古董不出宋家。” 说“宋庆”有的人不知道,但要说“宋老大”,大街小巷,没人不知道。 所有好东西,只能低价卖到宋家仓库,要是有人不守规矩,后果很严重。 传言这个神秘的“宋家仓库”,总共有好几处,据说就连洛阳博物馆想扩充藏品,都得去宋家仓库选货。 真就牛逼到这个程度了,河南不是有个鉴宝栏目嘛,台词是:“请拿上你的藏品,登上第几个珍宝台。” 宋老大在家看电视,就指着说:“去,把几号珍宝台上的东西给我拿过来。” “宋家仓库”为什么这么牛逼呢,我模糊点儿说。 因为背后有十几个股东。 这些人每一年到手的总分红,年年过亿。 要知道,那可是2005年啊。 一包烟才两块五。 第216章意外发现的惨案 在煤气爆炸事件发生三个多小时之后。 正在路上走着,裤兜震动,我突然接到了把打来的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把头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云峰,你们人现在在哪儿?” “把头,我和青姨马上到古玩市场了,准备打听宋家仓库,找宋三。” 把头在电话深呼吸了两口,语气凝重说:“先别去了,出了意外,你们两个现在赶快回去,去现场看一下,如果事情是真的,李爷....李爷估计要发疯了,我怕是拦不住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 “出什么事儿了把头?” “电话给你青姨。” “喂,王把头。” 我看到 青姨先是皱眉,然后她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 她甚至嘴唇有点哆嗦,怀疑说:“不....不可能,不可能的王把头....这不可能的。” 匆忙挂断,她忙说快回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青姨?我得先找个加油站加油,摩托车快没油了。” 她直接从车上跳下来,跑到走到马路间伸手拦停了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我知道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也顾不上加油了,忙上了出租车。 回去事发现场。 这时上午8点多,洋楼周围一地狼藉,碎玻璃碎砖头掉落一地。 消防队已经灭了火,正在进进出出救人,警戒线外,有很多人在围在看。 我听到人他们指指点点,在交谈。 “喂,你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不?我正在家吃早饭,妈的!吓我一跳,以为地震了。” “什么地震,不知道别瞎说,那是煤气罐漏气,爆炸了,刚才白布盖着,抬出来好几个人!” “真的?那真是恶有恶报,活该。” “你想死?小声点儿!别大舌头,还有,刚才听说消防队进去以后,有个冰箱倒在地上,有个女的被塞在冰箱里,已经死了好几天。” “娘嘞!人藏冰箱里了?谁这么狠毒啊,你亲眼见了?” “我又没进去,怎么见?” “反正他们都是这么说的,说冰箱里冻着个女的,一开冰箱门那女的就掉出来了。”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青姨呼吸不定,怀疑说:“不会的,不可能.....小梅应该早就去郑州上学了,怎么会....不可能....” 小梅是谁? 一时间我没想起来。 突然! 我想到了我刚来那天,在李爷院里晒扁豆的那个年轻女孩儿! 当时我还跟她要吃的了! 小梅,就是元宝姐姐! 我好多天都没见过她人了! 我脸色极其难看,颤声问:“青....青姨,怎么....怎么回事儿。” 她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右拳不断捏紧,捏出了声音。 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上午。 我给了两包烟跟人打听,根据目击者描述推断,差不多能确定了。 对开门冰箱里藏的人......就是元宝姐姐,李梅。 下手太狠了.... 事情发生的也太突然。 之前完全没有一点消息透露出来,就突然到.....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事儿。 我回想了,小梅的出事儿时间,可能就是元宝结婚的第三天。 那天,她独自一人离开洛阳去郑州技校上学,李爷还叮嘱她近期不要回来! 也就是在前天,李爷刚动手处理了元宝婚礼上来送墓志铭的那两人。 这完全是复仇!是报复! 打听清楚后,青姨脸色慌乱,眼神飘忽不定,她带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把头李爷他们还藏在邙山上,不在上灵村,在另一个村子,那里和上灵村差不多,都是90年代荒废的。 刚跑到破房子门口,隔着十多米,我听到屋里噼里啪砸东西的声音!还有李爷愤怒到极点的咆哮声。 把头和鱼哥面无表情的在门口站着。 看到我们来了,把头迎了过来。 “王把头!” 把头一摆手,脸色凝重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问,李爷现在情绪极不稳定,等一会儿在进去。” 青姨深呼吸两口,还是听了把头的话,停在了门外。 等了十多分钟,破屋里砸完了东西,又砰砰传来两声猎枪的声音! 听到枪声,青姨等不下去了,直接过去,一把推开了门。 屋内,能看到的东西,几乎全被砸完了。 元宝瘫坐在地上,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 李爷此刻双手扶着墙。 他后背剧烈起伏,大口的喘气。 李爷猛的转过头来! 他双眼眼球充血,眼充斥的血丝,跟蜘蛛罗网一样。 牙齿咬的咯咯响,李爷说:“小梅....我的孙女!我的孙女!” “李老哥,”把头看着他开口说:“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是关键时刻,你要保持冷静,如果你冲动了,我们都会输。” “砰的一声!” 李爷一拳砸在泥墙上,咬牙说:“是我的孙女!我的孙女!我要报仇!” 把头闭上眼想了几秒钟,扭头对瘫在地上的元宝说:“这里不安全了,元宝起来,赶快叫上你媳妇,我们马上换地方。” 此刻元宝像个孩子一样,神情有些迷茫。 “快点儿!打起精神!”把头厉声呵斥。 元宝慌忙爬起来,抹了抹眼,低头跑了出去。 把头给了我个眼神,意思是出去,有事儿。 出来后,把头低声说:“小梅出事儿了,说明我们也暴露了,我了解李爷为人,他是一定要血债血偿,如果一旦那样,我们做好准备,随时准备离开。” 离开的意思就是跑路,跑的远远的,离开洛阳。 我往屋里看了眼,小声问:“把头,那....咱们不管李爷了,老太太的你事儿也不管了?” 把头摇头:“你记住,我们自己命最重要,其他任何东西都是虚的,不值一提。” 我说知道了。 就在这时。 元宝突然连滚带爬的跑上来,他大喊说:“小霞不见了!爷爷!爷爷!我找不到小霞了!” 把头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走过去问:“怎么回事儿?你去哪找的?” 李爷跑出来,也扯着嗓子问元宝:“你....你说什么?!你媳妇呢!” 最后这句,他是咆哮着喊出来的。 “爷!小霞去摘布布丁和野菜了,她之前说午要做饭!她没走远,就在村子周围,刚刚我还见过她,不知道怎么没了!” “你真他妈是废物!” “滚你妈比的!” 李爷怒骂一声,他一脚踹倒元宝!回屋拿上猎枪,卡塔拉上枪栓!快步跑了出去。 青姨也从屋里床下掏出来一把猎枪,检查了枪膛,也快步跑了出去。 “起来!” 我扶起来元宝。 大声吼他:“还他妈愣着!走!赶紧找你老婆!” 第217章第六个计划 “小霞!” “小霞你在哪儿!” 元宝大声呼喊,我们也帮忙找。 按元宝说的,小霞根本不会走远。 破房子北边儿,不到两百米是一大片荒地,长了大量纤纤菜和布布丁,她拿着个篮子,刚才就在这里摘菜。 有句话说的很准,你越怕什么的时候,就越来什么。 元宝在荒地一头找到了竹框,摘好的布布丁散落一地,人没了踪影。 小霞有身孕,她肚子里是李家的种。 鱼哥护着把头,紧张的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荒山野岭。 李爷朝天上愤怒的打了两枪,怒声道:“老宋家的杂种们!有种出来见老子!害女人害小孩儿!还他妈是不是男的!带不带鸡x!” “砰!” “出来!” “出来啊!” 小霞失踪了,元宝神无主,他像块木头似的杵在原地,呢喃着说:“都怪我,都怪我....这时候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出来挖野菜,我不该。” “快过来看!这里有个手机!” 刚才都没注意到,青姨看到了。 在破篮子最底下放着个手机,被野菜挡住了。 手机是新款的摩托罗拉,有卡。 小霞自己没手机,这是谁的? 青姨翻看了对方留的一条短信,顿时脸色难看。 短信只有一行字。 “李老鸭,血债血偿,替这姑娘收尸吧,为了让你早点抱上重孙儿,我们帮你加快速度,呵呵,不用谢了。” 看了短信,李爷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在抬起头来,没他了刚才的气势,双眼老泪纵横。 如果....如果真发生了,李爷就是在短短一天之内,痛失两位至亲,准确说应该是三位。 “不对....” 现在最冷静的就是把头,他皱眉说:“不对,我提前选好了地方,我们才刚过来一天,对方不可能这么快找过来,唯一的可能......” 把头的眼神,挨个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 把头声音冰冷:“是有人卖了我们.....” 我一愣。 小萱豆芽仔在老太太那里,我自己没做!我没有! 元宝和李爷更不可能! 在场的还有谁?鱼哥,把头,还有青.... 元宝抬头,茫然的看着她。 青姨摇摇头,脸色平静说:“我不解释,不是我。” “小青,我知道不是你,而且,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把头,你快说是谁卖了我们?” 把头叹了一声,开口说:“有时候啊,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会变的人心,只有一个可能,李爷.....是你那没来的土工,出卖了你。” 李爷嘴唇干裂,抬头看着邙山天空,迷茫的说:“二.....二锥子,是二锥子吗?” 把头似乎很肯定,点头说只可能是他。 李爷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鱼哥反应很快,一把托住了他身子。 把头说:“我以前见过二锥子,外表是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做的一手好土活儿,但李爷,你们十年未见,对于一个离开的男人来说,十年时间,足够改变他了。” 把头接着说:“他知道我们的位置,李爷你曾告诉过他,如果宋家兄弟如果给他一百万,买这条消息?你说他会不会干。” “我认为会。” “小青早到了,所以,这就是二锥子迟迟不露面的原因。” “说到底,因为他根本不会来了。” 青姨点了根细烟,手夹着深吸一口,眼神复杂的抬头看天。 她认同了把头的话。 就像有一个成语,叫“人心叵测。”二锥子不会在来了。 李爷今年74,他突然像一下老了十几岁。 邙山上刮来了一阵北风,风吹的老人满头白发尽显。 他声音沙哑说:“显生,谢谢你们过来帮我,你之前跟我讲过的第个计划,我准备用它。” 把头皱眉:“李老哥,我那第个计划是下下之策,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和宋氏兄弟玉石俱焚之计,你真决定了?” 李爷毫不犹豫,点头说:“我决定了,而且今天就要做,我要是早一点做,说不定小霞能活下来,我的重孙子能活下来。” “显生,可能就像他们说的,我们真的老了,玩不过现在的这些年轻人了。” “哎....” 把头叹了声,沉默了。 把头说的,“第计划”,是玉石俱焚之计。 李爷要把那些人,全拉下水! 现在抖音上经常能刷到一种视频,一个女的举着自己身份证说:“我是谁谁谁!我要实名举报某某某....我可以为我说的话负任何责任。” 我们那时候哪有抖音,要想举报,要准备好书面材料,洛阳当地这里叫“白皮书”。 这是把头准备的,我没看过这东西,但我知道,一定有这个东西。 现实社会,有时候比电影精彩的多,只是我们每天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觉得这些事太遥远了。 你们去查,如果按照我的时间线说,宋老三去年2月份进了监狱,九月份他就办了保外就医。而在洛阳,从1995年到2005年,宋家这几个,涉及到的刑事案是195起,顶包案等是34起。 这些数据都是能查到的。 根据我后来了解到的情况,抓走小霞的是一个姓蔡的人,外号叫蔡老,他是宋老大的人。 宋老大有三大心腹,分别起蔡老,陈小华,赵重华(都是化名。) 有细心的人去查的话,就会发现,蔡老94年用猎枪打死了人,后来被判定成意外走火,短短几年就出来了,出来后就一直跟着宋老大。 而把头准备的“白皮书”,是要李爷亲手去交给一位姓“张”的同志。 我想说这人,但我又不敢说,就隐晦的说一句吧。在当年洛阳的“小金库”事件,此人刚正不阿,心只信正义。 你们不知道吧?当时他过来的时候,送庄这里有村民,亲自给人送过两把大铡刀,一把虎头铡,一把狗头铡,还登过报纸。 钱,对此人来说起不到作用,哪怕就是一个亿现金摆在桌子上,他都不会看第二眼。 我们这些人,对他这种人,是七分怕,三分敬,被逮到就死定了。 小霞失踪的这天晚上,屋里总共三个人。 我,李爷,把头。 李爷语重心长的说:“显生,我今晚就去了,我给元宝留了一笔钱,把钱存你那里,你不要告诉元宝有这笔钱,让他自食其力,更不要带他入行了。” “显生,元宝这么软弱,我知道,最大的原因在于我,是我望子成龙,又怕他步了他爹的后尘,小时候对他管的太严了。” 李爷眼睛红了。 “老了老了,到最后,我活的太失败,老伙计背叛,亲人离开。” “我最对不起我孙女,还有我孙媳妇,现在,我只希望老天爷能保佑我孙媳妇,保佑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她娘两活下来!她们是无辜的!如果她们能活下来,我李老鸭死后,愿意下18层地狱。” “咱们认识有多少年了?” 把头想了想说:“咱两应该是1968年认识的吧?那时候我才30多岁,满打满算,得有37年了。” “都37年了.....” “可怎么感觉,一眨眼就过去了。” “老伙计,在抽一颗吧?” 把头点头,他递给李爷一根烟,又掏出打火机帮他点。 李爷忙伸手挡风。 “呼.....” 李爷咬着烟,抬头盯着房顶看,看了良久,烟就那么冒着。 他最后猛嘬一口,摁灭烟头,直接提着塑料袋离开了。 李爷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晚他换衣刮面,就算一去不能回,也势要玉石俱焚。 进京告状! 第218章暗战 宋家兄弟死了人,我们这里也死了人。 我们其实还没输,我知道,把头绝对还有后手,在我的认知,任何时候,把头都有后手。 李爷也有能力拼,但李爷是不想拼了。 孙女和孙媳妇的出事,几乎击垮垮李爷,于是,李爷便跳过所有计划,直接动用了把头最后的玉石俱焚之计。 争斗还在持续。 只不过,变成了暗战。 把头早早为了准备“白皮书”,花了20多万出去。 我没看过,但是我推测啊,里头应该有早年间,宋氏兄弟在古墓现场的照片,还有物转运记录,一些已经入狱盗墓贼的口供,等等这些。 我记得西安的野路子杨彬,就是死在了一个硬盘的照片上。 白皮书铁证如山! 如果这都没用,那我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二锥子出卖了我们,如今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这晚李爷走后,把头就催促我们换地方。 可元宝不走! 他躺地上打滚,把自己头往墙上撞,撞的砰砰响!都流鼻血了! 鱼哥一把将元宝制住。 元宝又用手死命朝自己脸上扇,巴掌声音响亮,他连续不断,一直左右抽自己脸。 “够了!” 鱼哥吼道:“你这是要闹哪样!想死是吗!跟我们走!” “我不走!” 元宝红着眼喊:“小霞在山上失踪了!我要留在这里找她!我要找到她!我就不走!” “起来!” 见元宝死活不起来,鱼哥直接拽着他一只脚,在地上拖着向外走! 元宝被拖行着向前。 他一把双手抱住门框,说什么就是不走。 把头蹲下说:“元宝,别白费力气了,你觉得,宋老大他们会把小霞留在山上吗?” “你爷走了,他把你交待给我,就是想给李家留个种,你如今还年轻,还可以在娶,为你们老李家传宗接代。” 元宝抱着门框,眼神迷茫。 可下一秒。 他扭头冲把头咆哮道:“我只要小霞!我只要我老婆!我有儿子了!我要找到她们!” 把头给鱼哥使了个眼色。 鱼哥直接出手,一掌劈在了元宝侧脖颈上,让他昏过去了。 “斌你背上他,云峰拿行李。” “小青,我们走。” 拿了东西,出来我看到鱼哥正在使劲掰元宝的双手,他人是昏过去没意识了,但手还死死抓着门框,都掰不开。 我上去扶住帮忙,鱼哥这才给弄开。 我提着三个大包,鱼哥背着元宝,青姨背着两把猎枪,她身上还装了60多发子弹。 借着夜色掩护,我们悄悄去了把头备用的藏身之地。 鬼王庙。 李爷纵横北派大半辈子,就算如今英雄迟暮了,但也有人脉。 鬼王庙建造于1973年,看庙的人也是李爷朋友,北派里的外号叫“排帮帮主。” 之所以选鬼王庙,还有一点。 是因为把头知道,那里地上有一层,地下还有一层,十分隐秘。 邙山啊,这里以前打过邙山大战,1941年的时候,鬼子大领导熊吉田的两个炮兵部在这里,他们用的是发国造的75毫米口径野战炮,射程一万多米,能直接从山脚下打到山顶上。 为了应对,当时我们的部队,就在鬼王庙原址上向下挖。 这叫“防炮击监事工程”。 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就在鬼王庙“鬼手灵牌”之下。 说来也奇,那个庙里供奉的不是神像。 以前供的是一只手,是个高一米多,连着胳膊的人手,泥烧的,做了彩绘,原本插在一根木头桩子上,也叫“鬼王手”。 有说是曹操的手,有说是陈咬金的手,反正就是泥捏的。 早就被小偷们偷走卖了,后来摆了个木头牌子在那里代替,就叫鬼手灵牌。 摸黑赶路,我提着好几个大包,有两次差点踩空掉盗洞里。 期间元宝醒来过一次,他红着眼说不走,要找小霞,又被鱼哥打晕了。 “哎.....” 我想肯定有不少人说元宝,说他是个垃圾窝囊废,但是要想想。 这年他刚成年,18岁,如果他还上学的话,最多就是个高生。 他和小霞,连结婚证都没有,因为年龄不够,李爷让他两先结婚了,过几年再去办结婚证,罚款都替他们交了。 走了好长时间,我都感觉自己走不动了,终于到了地方。 鬼王庙门口亮着一盏小灯,把头上前拍了拍门。 几分钟后,老旧木门支呀一声开了。 把头道:“帮主,我们来了,之前打过招呼。” 开门的是名40岁左右的年汉子,他带着近视眼镜叼着烟,光着膀子,胸口一大片全是毛,胳膊上有两处图案纹身。 这人叼着烟问:“李爷出事儿了?” 把头没说话,默认了。 “进来吧。” 我们进了庙。 “王把头,想待几天就待几天,除了没电,我这里又吃有喝,饿不着你们。” “下去吧。” 他移开供着鬼手灵牌的桌子,露出一个方形洞口,洞口有一层层台阶延伸下去。 “帮主多谢了,还有我之前说的事儿,你也废心多留意。” 这汉子点头,打了个哈欠说:“我知道,我会随时留意道上动静,一有准确消息就通知你。” 下来后,用手电照着点亮蜡烛, 这底下灰尘很大,除了床和桌子,还支撑着很多木桩,洞顶上同样也是排列紧密的木桩横梁,木桩与木桩之间,用黄土填的严严实实,估计这么建是为了防炮击。 吹了吹灰,把头坐下说:“等天亮吧,然后等道上传来消息。” “放心吧,就算李爷进去了,他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倒不是担心这个。” 看元宝躺在床上还昏迷这,我低声好奇问:“把头,李爷在你这里放了多少钱?” “415万。”把头说。 “415万?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把头平静说:“李爷的钱是425,那十万快是我们借鸭子的押金,我刨除后,还剩415。” “元宝知道这个数吗?” 把头看了床那里一眼,摇摇头。 “那咱们给不给他?” 把头看着我说:“云峰你记住,该我们拿的钱一定要拿,不该我们拿的钱不要拿,要不然,以后在行里就没法混。” 我点头说这个我懂。 此刻,把头眼神闪过一丝异色。 把头说:“凡事永远要多考虑一步,这笔钱当个保险,说不定会用的上。” 快天亮时,元宝醒了。 他眼神空洞,我感觉他好像有了点变化,说不出来。 有时,元宝会拿起来猎枪,自己对着空气瞄准,嘴很小声的嘀咕着说: “砰。” 第219章北派 头天一点消息没有。 别看我们藏的偏僻,但我们消息灵通。 洛阳本地太多盗墓贼了,近几年来,宋家兄弟几乎霸占了邙山,谁要出个货,都必须经过他们的手。 他们早就搞的行里人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 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天天上香祈祷宋家兄弟倒台,李爷这是玉石俱焚,这一举动,深得其他人敬重,所以有很多人乐意帮我们打听消息。 这些道上消息口口相传,一层传一层,最终汇聚起来,传到了邙山上,这不起眼的小庙。 那一年那几天,整个洛阳表面平静,但实则暗流涌动。 如果有那时候的行里人,肯定会记得。 大街上同行们之间,讨论最多的不是哪哪又出大墓了,谁又发大财了。 反而,私底下小声讨论最多的是这些话。 “哎,怎么样兄弟,那几个判了没有?” “不知道啊兄弟,都在等消息呢。” “李爷真他妈爷们!他这辈子肯定是出不来了,我佩服他!” “是啊,我也佩服,加我一个。” 元宝变得有点精神恍惚,经常会做小动作,比如说绑几分钟鞋带儿了,一连不停抽四五根烟了等等。 但你跟他说话,他又很正常。 也不在说找小霞了,至于他这是种什么状态,我也不懂。 又过了一天,我正在洗衣裳,帮主突然急匆匆下来说:“有消息了!” “王把头!有准确消息了!” “哦?快说。” 他扶了扶眼镜,兴奋的说:“天大的好消息!宋氏倒了!” “真的?”把头站起来问。 “没跑,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内部传来了消息,他们全部这个了。”说完话,他两手挨在一起,比了个动作。 “好啊.....” 把头松了口气,又问:“李爷呢?” 这人收敛了神情,叹了声说李爷出不来了,大概率是死刑。 把头又问:“小霞呢?就是那女孩儿,有没有消息?” “没有,那毕竟是李家遗孤,这个道上的兄弟们都尽力了,真就一丁点信儿都没有,按照我们的经验推测,九成是.....” 他话没说完,但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是小霞死了,被杀了,或者被剖了肚子扔到哪里了,根本找不到了。 元宝在场,这些我们都心知肚明,只是都没说。 奇怪的是元宝听到这些话的反应。 他并没有像前几天晚上那样大喊大叫,反而没吭声,就是斜着个眼,面无表情的不停抽烟。 他现在烟瘾非常大,我一天一包不到,他现在一天三包不够。 “哎.....这事儿整的。” 把头仰天长叹,“不管怎么说吧,总算是有了个结果。” 如果帮主打听到的“内部消息”落实,把头相信会在几天之内在报纸上看到消息。 “王把头,那你们还要在这里住吗?” “我们?不了,只要宋家一倒,我们也不用在躲躲藏藏,我们马上就离开,这几天你辛苦。” “不辛苦,应该的。” “那咱们就后会有期。” 把头拱手说:“后会有期。” 下了山,我们去了泡菜妹那里。 豆芽仔和小萱也在这儿,之前把头说大妹子那里紧,让他们抽空帮忙找墓。 “哦爸!你这几天去哪了!” 见到我,泡菜妹跑过来打招呼。 我一愣,上下看着她说:“你脸上怎么回事?怎么右眼肿成这样?” 听我这么问,她站在原地嘴巴一撇,眼看着眼泪就要往下掉。 “快过来峰子。” 豆芽仔把我拉到一旁,郁闷的说:“是小萱把她打成这样的,打了她两三次了,峰子你不知道,就前天,小萱还把她米米罩扯下来了。” “啊?” “她人呢?小萱人呢?”我问。 豆芽仔挠头说:“外边儿有个破马棚,小萱宁愿住马棚,也不在这里住。” 我就想小萱太冲动了,动手把人打成这样,那眼肿的..... 我招手说:“你跟我去,咱们去看看小萱,如果是她做错了,我让她给你道歉。” 泡菜妹后退两步,脸色发白,她连连摇头:“哦爸我不去,我没有招惹她,她打了我两次了,我不敢过去。”说完她抹了抹眼,感觉是哭了。 我皱眉问:“真的?你真没有招惹她?” 她连连点头,说我就是无缘无故挨了打,还让我替她做主。 我转头去了旧马棚。 说是马棚,其实早就不养马了,说杂物间更合适。 小萱躺在破沙发上,正翘着二郎腿在玩手机游戏,露出了小蛮腰和肚脐眼。 “咳!”我咳嗽了声。 小萱马上坐起来。 她高兴问:“云峰你什么时候来的!鱼哥和把头也来了吗!” “你过来过来。” “你打人家了?还扯了人家的米....” “是啊,我扇她了,怎么了?” 还没等我细问,小萱突然阴阴一笑说:“云峰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个秘密。” 小萱伸出拳头说:“她最多才这么点儿大,都是假的,都是撑起来的,我一拿掉就露馅了,嘿嘿,真他妈的能装。”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 想了几秒钟才明白,差点笑出来,小萱说太小了,还没她拳头大。 这个我之前真没看出来,可能是穿了婷美吧。 我回去后,把头正笑着和老太太在院里谈话。 把头不断点头说:“大妹子你有所不知,我一直考虑怎么帮你,虽然困难重重,但我从未想过放弃,只是想帮你尽快了却这桩心愿。” 老太太听了把头的话有所触动,一直说:“老王我知道,非常感谢,辛苦你了。” “嗯,没事,算不上辛苦。” 我们准备在住两天,帮老太太找到祖墓,然后跟元宝道个别就离开洛阳。 结果,就这天晚上。 那部“陌生手机”,突然响了...... 这手机是之前在野菜框子里捡到的,青姨一直带着。 “喂,是谁。” “怎么不说话?说话。” 把头皱眉打了个手势。 青姨把手机打开免提,放在了桌上。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手机里,传来一个男的低沉的话音。 “小青龙。” “王把头,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这说话声音不急不缓,泰然自若,把头却脸色刷的一下,变的非常难看! 把头此刻的眼神有不解,震惊,怀疑。 只听电话又传来声音说:“王显生,外号北派银狐,我不得不说,你这招真厉害,我们差一点就栽了,真的是就差一点儿啊....” 把头语气渐冷问:“你想怎么样?” “我?” “我能怎么样,除了这件事,咱们之前本没有仇,我想,你此刻是不是心里有很多疑问?我人现在就在村头,你和你那个小徒弟,敢不敢出来见一面?我等你们五分钟。” 话音一转,他突然笑了,似乎电话那头,他笑的正在抹眼泪。 他就说:“呵....北派.....北派.....银狐啊,李爷不也是北派的嘛?我怎么感觉就是个笑话,什么北派南派的,呵呵。” 下一秒电话盲音传来,那头挂了。 把头站在原地,揉了揉太阳穴。 一边揉,把头一边儿开口说:“云峰,你跟我去见这个人。” “把头....你.” 把头睁开眼,声音气十足,冷漠说:“北派不是一个门派,不是一个组织,更不会是一个笑话。” “我们传承百年,岂能容一个野路子如此嘲讽。” “是李爷输了,不是我王显生输了。” “我王显生这辈子,未输于人。” “野路子就算通到天上,依然是野路子,而把头!就是把头!” 话到这儿,把头声音陡然提高,眼寒芒乍现。 “他怎敢辱我北派无人?” “去。” “叫田三久马上来洛阳。” 第220章黑到尽头便是白 “把头,那我该怎么说?” “就说来了能让他挣300万,去吧。” 我点头,直接走到一边儿打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那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项云峰?干什么。” 看老太太正收拾碗筷,我压低声音,急切说:“田哥你快来洛阳一趟,我们这里有个好活儿,到时候,能给你分一大笔钱。” 电话那头,田三久沉默了半分钟,开口问我:“你们,是不是和洛阳的宋氏四兄弟结仇了?” 我一愣,这我还没说啊..... “这.....呵,呵,田哥你看.....” 田三久突然问:“保你们,能给我多少?” “三百万!” “田哥,我就做主了!只要你能来帮忙,我给你300万!” “呵,300万....看来你们惹的麻烦不小。” “我现在缺钱花,就去试试吧。” “等着我。” 田三久说话简单直接,就问愿意出多少钱。 我说了,然后他就说等着我,说完就挂了。 “怎么样,联系好了没有?”把头问。 我点点头。 把头深呼吸一口,整了整衣领的和头发,挺直腰板,一脸冷漠道:“走,我们就以北派盗墓贼的身份,去见一见这个姓宋的。” 这时,老太太说:“老王,这么黑了你还要出门吗?几点回来,我好给留个门。” “呵呵,没事儿的,我们很快回来。”把头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到了村头,停着一辆白牌照的桑塔纳2000,车牌号是0000开头。 两个男的一脸冷漠守在车旁,扫了我们一眼。 没有路灯,光线很暗。 透过桑塔纳前挡风玻璃,我隐约看到,驾驶座上靠着个人,看不太清。 把头双手背后,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一丝一毫惧怕,最终稳步停在了车前。 “洛阳宋氏,久闻大名,我们北派的既然敢来,你不敢下车吗?” 我看着车里的人影,有些紧张。 “卡塔一声。” 把头话音刚落,门打开,一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下了车。 这男的稍微有点胖,皮肤很白,一身休闲装,脸上露着淡淡笑容,双手却带着手铐。 此人,就是宋氏兄弟之首,宋老大,宋xx。 “银狐果然有胆量,敢出来见我。” 知道他是谁,我高度紧张,就看着他,一步步朝我们这里走过来。 他停在把头面前,二人对视着看了几秒钟。 “呵呵。” 下一秒,他突然笑了,当着把头面儿,举起来了双手。 立刻一个人过来,用钥匙帮他解了手铐。 手铐打开,啪的掉在了地上。 “哎....李老鸭,他真是让人头疼,那举报我们的白皮书,是你给弄的吧?” 把头冷着脸,没说话。 “哈哈!” 他突然大笑,大声说:“如果不是我提前收到消息,在内部将那份白皮书截下来,我怕是真要栽了。” “银狐,你干的好啊,我不但不怪罪你,我还要感谢你。” “那白皮书我看过了,现在,我知道证据都是谁提供的,接下来,只要让这些人意外消失,那么.....” 宋老大看着把头眼睛,嚣张道:“在洛阳,最起码二十年之内,我们安然无忧,所以我说谢谢。” 把头也看着他,平静说:“不用谢,我今天也学到了东西,黑的尽头,便是白。” “啪!啪!” 宋老大鼓了两下掌,笑道:“说的一点没儿错,就像现在是晚上一样,这晚上的尽头,就是白天啊。” “同样反过来。” 他继续说:“白的尽头,便是黑,咱们这个世界上,白天总会准时落幕,黑夜也会如约到来,这就是规律,谁也改变不了。” “李鸭子的旧时代,落幕了,什么南派,什么北派。” “”现在是新世纪,新时代,新机会!” “我们原本无仇,北派银狐,我很欣赏你的头脑,加入我,跟我干吧。” “在洛阳,我能给你男人想要的一切,钱!地位!权利!女人!你什么都可以随便选。” “怎么样?” 说完,宋老大一脸希翼的注视着把头。 他没说让我加入,看都没看我一眼,就问把头怎么样。 把头不为所动,看着他,淡淡说:“宋先生你说的没错,现在新时代,北派是落没了,但是北派的底蕴,你又了解多少?” 把头转头,指着我说:“某天,我和李爷这些老一辈子死后,只要还有这些年轻人在,只要还有源源不断的新人加入,“把头”便会一直存在。” “银狐说的好。” “这么说的话,你是铁了心,不跟我了?” 把头笑道:“我王显生十五岁入行,十七岁当土工,二十一岁当北派把头,这辈子,除了跟过一个师傅,还没跟过任何人,你说呢?” 宋老大眯着眼,眼神渐冷。 他刚想要开口说话。 黑暗,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 不知道从哪打来的? 第一发子弹打偏了,直接打碎了桑塔纳前挡风玻璃! 瞬间!碎玻璃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宋老大反应很快,几乎没有耽误一秒时间,他快速蹲下,藏到了车的另一侧。 那两个男的,直接从副驾驶上掏出两把短枪,紧张的举起来,寻找目标。 碎玻璃溅了一地。 我拽着把头跑到路边儿,藏到墙角不停喘气,同时紧张的扭头乱看,看这是谁开的枪,最多差半米,就打到我们身上了! “砰!” 又是一枪!直接打烂了桑塔纳前保险杠! 黑暗的村道上。 只见元宝光着膀子,双手端着李爷打那把猎枪,枪带缠在他腰上,一脸冷漠的走过来。 看到人了。 此时距离不过十多米!那两个男的,站起来举枪便打,砰砰砰连打三枪! “元宝!” 元宝没有躲,他就跟活靶子一样,站在路间! 一枪打在了左侧肩膀上,另一枪好像打了他腹部右侧位置,他没穿上衣,那血,像水一样着往下流! “元宝你疯了!快躲开!” 只见元宝还是面无表情,仿佛失去了痛觉,他看准机会,一枪打在了对方脸上! 李爷留的猎枪威力巨大,这人当场死亡! 整个上半身,趴在了车前盖儿上! “老大快上车!” 拽着宋老大上了车,发动车子,刺耳的轮胎声响起。 这人低着头,一脚油门倒车!死的那人滑落在地。 然后这辆没了挡风玻璃的桑塔纳,直接以七十迈的速度,倒了出去! 元宝又连打两枪,打在车前盖儿上,火星四溅。 背着枪追出去十几步,元宝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不动弹了。 我和把头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把元宝翻过来一看。 肩膀上还好些,但他小肚子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弹孔周围一个黑窟窿,皮肉外翻,不停流血,我好像还看到了小肠。 我脱了衣服。使劲按住他伤口,眼神惊恐道:“把头,赶快找医生!元宝要不行了!” 第221章消失的人 老太太这里住的偏僻,听到了枪响,鱼哥他们都冲了过来。 把头着急的吩咐说:“快!斌你和芽仔把那人处理一下,云峰赶快把元宝背回去。” 急匆匆跑回院里。 泡菜妹看到上半身不断滴血的元宝,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在这安静的晚上,听的格外响亮。 “闭嘴!你叫唤什么!”小萱眼神狠厉瞪她。 泡菜妹立即双手捂住了自己嘴。 把元宝放床上,枪伤怎么敢送医院! 小萱帮忙包扎。 “怎么样?你不是会包扎吗!”我手上沾的都是血,着急问。 小萱紧张的出了汗,手忙脚乱的大声说:“我是会,但是不行!我止不住血!我也不会取子弹!” 这时我看元宝胸口起伏,他脸色,已经开始发紫了。 “我......我可以帮忙。”泡菜妹突然举手说。 “我在寒国是医学生。” “你来!” 小萱说了两个字,直接让开了位置。 泡妹妹点头,她先跑去快速用肥皂洗了洗手,然后找来了半卷纱布,一时间找不到医用胶带,她就用了透明胶带。 她先让我把元宝扶起来,然后捏开元宝嘴,让我用手拽住元宝舌头,使劲往外拽。 我不懂什么意思,但情况紧急,只能照做。 一拽舌头,我发现元宝胸口起伏没那么剧烈了。 泡菜妹刷的一下子,扯了很长一段胶带,用手搓了搓,当做绳子,使劲捆在了元宝,靠近心端的位置。 她用的力气很大,我看胶带都勒进了肉里。 扯断一小截纱布,揉成团,就像糊泥墙补窟窿一样,她把纱布团,塞进了元宝肚子里。 在然后,他用四层纱布,打了个十字花,双手使劲往下压了半分钟,用胶带固定纱布。 做完这些,她慢慢松开双手,然后示意我也松手。 纱布有一点点红。 有效果,血勉强止住了。 见状,泡菜妹松了口气说:“现在不能取子弹,要先检查伤口,我们没有条件和工具,必须去医院医生那里处理。” 这时我才突然发现,青姨不知道去哪里了,问小萱她们也说没看到。 把头深呼吸一口气,吩咐说:“这里不能待了,收拾东西,我们先走,然后云峰你跟斌打电话,让他和芽仔处理完后直接去鬼王庙,在那里汇合。” 我说好。 看我满身是血,老太太受了惊吓,不太想走。 把头哄她说:“大妹子,你赶快拿上东西跟我走吧,这里很不安全,我想护着你。” “走吧奶奶,咱们别在这里了,”泡菜妹也帮忙说话。 老太太犹豫片刻,最后答应了。 在路上的时候,把头就跟帮主通了话,说让他找个能治枪伤的医生,在鬼王庙汇合,那里安全,帮主也答应了。 元宝毫无前兆,突然爆发,打乱了我们全部计划!他打死了宋老大一个人,我们不得已,只得再次上山避难。 和前天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们带上了泡菜妹和老太太。 现在就我一个年轻男的,我咬着牙,一路背着元宝赶路。 李爷进去了,元宝就是李家最后的男人,他要是死了,那洛阳李家就不存在了。 三个多小时后,到了鬼王庙。 帮主脸色古怪,见面就说:“王把头,我昨天才说了后会有期,结果今天咱们就见面了。” 把头也有些尴尬,无奈说:“帮主,意外就是这样,无法预料,也无法避免,打扰了。” “得,快进来吧。” “医生多久到?可靠性怎么样?”把头问。 帮主看了看时间:“这都几点了,我找了人家,人家过来也要时间,至于可靠不可靠.....放心吧,黑医专门治黑伤。” 这种“黑医”哪个地方都有,可能白天就是某三甲医院的主任医生,没什么不好的,除了贵。 元宝没死,救过来了,我们给了黑医4万块钱。 只能说是他运气好,命不该绝,医生说子弹离靠近心脏那条动脉就差一公分,如果打到大动脉上,元宝百分百就死了。 取出子弹,上了药打了抗生素后,元宝第二天下午醒了过来。 本来就不大的炮洞内一下多了这么多人,有点挤。 元宝肚子上,肩膀上,包着厚纱布,他就睁眼看着洞顶发呆。 喂东西就张嘴。 叫他两声,他也不说话,似乎一夜之间成了哑巴,也不叫我兄弟了。 听到脚步声,把头忙起身。 “帮主,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帮主看了这里一眼,吧唧嘴道:“握草,这小子这么猛啊,敢当面儿开枪打死宋老大的人,听说还差点打死宋老大。” “我打听了,这小子完了,人现在都在找他,并且人也放出来话了。” “放什么话?” 帮主指着元宝说:“谁要是提供他的消息,给50万现金,呵呵,说的我他妈都心动了。” “哎.....” 帮主叹了声:“不管怎么说吧,我看出来了,这小子是李家的种,这次不孬。” “王把头,现在不可能和解了,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宋大是什么人,你也应该清楚。” 把头点头:“我知道,连累你了。” “草,你这话说的,我有什么好连累的?我老排帮上无父母,下无妻儿,一个人住在这破庙里,烂命一条,我怕什么。” 把头拍了拍帮主肩膀,说我从外地叫了一个朋友,应该快到了。 “就叫了一个人?那有什么用手,谁?” 把头道:“玉面孟尝。” 帮主一愣,脸色明显有了变化。 显然他知道“孟尝”是谁,不吭声了。 洛阳道上有这么一个人,外号叫“万事通”,据说在洛阳本地,没他不知道的事儿。 这个人原先是私家侦探出身,因为接不到活儿,改行做了打听消息,人脉很广。 把头通过帮主介绍,和完事通搭了上头,花钱和他买消息,一条有用消息,一万块。 我们花钱如流水,人家打电活过来几秒钟内说几句话,我们就得付上万块! 没办法,把头说这钱必须得花。 昨天晚上没睡,这天下午我正在庙里打地铺睡觉,接了个电话。 “青姨?你人去哪儿了!” 不知道为什么,电话那头,青姨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 她说:“神眼峰,好手段。” 我说什么好手段?我干什么了? 青姨说:“我找到二锥子了,他不是没来洛阳,他来了,不过人已经死了。” “啊?青姨你确定?” 她接着说:“之前我没出声,我就觉得奇怪,二锥子是什么人,我是最清楚的......你们现在应该很高兴吧?毕竟那么多钱。”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我一头雾水,我为什么会高兴?现在这处境,我高兴个屁吧。 猛然。 我回头看过去。 把头双手背后,正在抬头,看着邙山日落。 淡红色的晚霞照在把头身上,让他的侧脸看起来棱角分明,只是从我这里看过去,多了一处阴影。 第222章钱 我,从少年到年,这辈子,只怀疑过两次把头,第一次,就是在邙山鬼王庙。 “415万......”这个钱数,是当时把头告诉我的。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李爷留的身价不是这些钱呢? 比如说,翻个10倍。那时候的4千万,就相当于现在的几个亿..... 我走过去,坐在庙门口的石头上,和把头一块看日落。 把头虽年逾古稀,双鬓斑白,但他侧脸轮廓棱角分明,能想到他年轻时也是个帅小伙。 “云峰,我刚才看你接了个电话后脸色不太好看了,是谁打来的?” 深呼吸一口,我说是小青龙。 “小青龙?她人在哪里?” 忍不下去了,面对把头我心里藏不下东西,当下站起来说:“把头,你实话告诉我,李爷是不是留下了几千万?” 把头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哪有几千万,只有400出万出头。” “真的?” 把头点头。 “刚刚小青龙给我打了电话,她说话的语气很冰冷,说是我们吞了李爷留的钱,不想给元宝,还不想让元宝活着。” 把头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 深吸一口,把头转头问:“云峰,你信她,还是信我?” “我当然信你啊把头!我和你更亲!” 把头笑了,又抽了一口烟说:“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万事通给到我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宋老四没死。” “什么!” “宋老四没死!他不是被炸死了?!” “不可能把头!那天爆炸我在现场!整个三层楼玻璃全干碎了,明火都冒出来了!只要人在屋里睡觉,不可能活着!” 把头反问我:“那你们动手之前,看没看见过宋老四本人?” 我一愣,脑海里回忆起那晚摸进楼里的情景,这个真没有。 但我和青姨在洋楼门口整整守了一天,寸步不离,就没见过宋四出来! 把头踩灭烟头,随口说:“万事通消息可靠,他说,爆炸发生时,宋四应该是躲在了一楼的地下室,事后才被转移走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 细思极恐。 之前有个内鬼,透漏了我们在邙山住处的消息。 现在,如果最重要的“宋四”没有死。 也就是说,小青龙,青姨,她也有很大嫌疑! 此时把头脸色凝重,低头道:“这次对手很强,这一招挑拨离间之计,几乎没有漏洞,已经实际运用到了极致。” “一旦我们起了疑心,因为钱互相猜忌,然后就会从内部开始瓦解。” 把头极少称赞人厉害,我之前只听过他称赞一个人厉害,那个人就是五丑老大自伤蛇。 其实自伤蛇最后不是输给了人类,是输给了那只鸭子,回声鸭乱了他的心境。 把头拍了拍我肩膀:“云峰啊,这笔钱不管是400万,还是4000万,对于我王显生来说,没有区别,这是李爷的钱,不是我们的钱,到了我这个年纪,名声比钱更重要,你信我就行了,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到饭点了,回去吃饭吧。” 晚饭吃的野菜汤,玉米面儿馒头,元宝还躺在床上发呆,满身绷带,他就那么一直看着屋顶,单手抽烟。 晚饭我吃的还行,挺顺口的。 但泡菜妹吃了一口,就呛的连连咳嗽,她把粗面馒头都吐了,说对不起,自己实在下不了口,要是有个什么芝士汉堡包就好了。 “嗡嗡嗡...” 桌上手机突然震动,是把头的电话。 “喂。” “王把头,呵呵,打扰了,正吃饭呢吧?” 把头喝了口野菜汤,举着手机笑道:“不愧是万事通,我这正吃饭都被你打听到了。” “哈哈!我也在吃饭,饭点了嘛。” 把头开了免提,我听到电话那头,有放筷子的声音。 “王把头,我最新收到个消息,关于你们的,就是....我这次要20万,不知道你出不出得起呢?” 把头皱眉:“咱们有约在先,有用的消息是一条一万。” “哈哈,那得看是什么消息啊,王把头,我的为人你也清楚,我万事通说值20万的消息,那就值20万。” 此时我想开口说话,把头摆手阻止了。 “可以,等下我把钱转你,先说消息吧。” “痛快!那我就信银狐了。” 电话,万事通突然声音压的很低。 他小声说:“王把头,消息来源可靠,宋家的人,这会儿已经上了邙山了......你们赶紧走吧。” 把头啪的合上手机盖儿! 直接起身说:“别吃了!五分钟之内离开这里!” 我们手忙脚乱,慌里慌张,盘碗都扔在了桌子上,都收拾东西,把头突然回头,连续看了元宝好几眼。 帮主这时没在,他去镇上买东西了,我们一行人急匆匆离开。 从鬼王庙后头走,有片树林,那里地势高。 “等...等等....” 老太太扶着一棵树,停下来,气喘吁吁问:“我孙女,我孙女呢?” 我一看,顿时脸色难看,泡菜妹没跟上来。 小萱喘气说:“我....我刚才看到她了,她说好像炮洞里有几盒很重要的化妆品,要下去拿一下。” 老太太脸色苍白,走过来,抓着把头手说:“老王,你帮帮我,去接下我孙女,我怕她找不到这里。” 把头眉头一皱,感觉要生气,但没发作。 看了下时间,他快速吩咐说:“斌和云峰,你们两个去,我们在这里等一下,知道怎么办吧云峰?” 我懂他眼神。 他暗意思是说:“如果情况来不及了,就把泡菜妹丢了。” “快走鱼哥!” 又急匆匆往回跑。 回到鬼王庙,下到炮洞内,我看到泡妹妹正一脸着急的在胡乱翻找,地上扔的东西乱七糟。 我满头大汗:“赶快走!你他妈还在这里干什么!” 她也很着急,胸口起伏不定,快速喘气说:“欧巴!欧巴!我有一个装化妆品的盒子!找不到了!明明之前还在的!” “你是xx吧你!找xx化妆品!” “赶快走!” 我一把拽住她胳膊。 泡菜妹挣脱开,大喘气说:“我不是要化妆品!是装化妆品盒子里有我的钱包!钱包里有我和爷爷的一张老照片!我只有那一张照片了!我一定要找到!” “什么xx的照片!” 我一把抱住泡菜妹的腰,把她抗了起来,当下直接往外跑。 “放我下来!我要下去!” “我想起来放在哪里了!马上就找到了!”她双腿在空乱蹬,大呼小叫的挣扎。 我就不搭理她。 气喘吁吁,我扛着泡菜妹出了鬼王庙,鱼哥跑在前头。 刚到庙后头。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呵斥声。 “别动!” “在跑,一枪打死你。” 第223全体起立 我放下泡菜妹,双手举起,慢慢转身。 身后是一名40岁左右长头发男的,拿猎枪指着我。 这人我认识,他是宋老大手下三大心腹之一,刘xx。 距离不过十米,他手的猎枪,对着我头部。 “大.....大哥,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卡的一声! 他拉上枪膛,冷笑说:“老大让我赶快上来看看,现在看来,果然没错,没想到你们这帮地老鼠,会躲在鬼王庙这里。” “蹲下,双手抱头!” 我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他立即开枪,砰的一声!打在我面前地面儿上!距离不过几十厘米。 泡菜妹吓的大声尖叫,立即蹲下,双手抱头。 我也蹲下,脸色发白道:“大哥,误会,我们商量商量,现在你老大他们还没到,只有你见过我,你放了我,说一个数。” 他举着枪,一步步靠近,微笑道:“哦?请问你有多少钱?你卡里有一千万吗?” 我咽了口吐沫,因为我卡里只有300万左右。 “没有吧?” “呵呵,小子,我跟着宋老大几年就能挣一千万,我们出来混是要还的,你认命吧。” 看了眼我身旁双手抱头的泡菜妹,他又笑道:“可惜了,这么嫩的姑娘,你小子以后也玩不到了。” 泡菜妹吓的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这时,我突然听到山里传来了声奇怪的鸟叫声。 斜着眼,往坡上瞥了瞥。 我看到鱼哥蹲在那里,手里抓着一块石头。 我心领神会,抱头说:“大哥,我的钱在前头,在树底下,包里有三百万现金。” “哦?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去看一眼就知道我说没说谎,我也不会跑,因为我跑的再快,也没有子弹快,你拿了钱,我不求你能放过我,你放我身旁这女的走就行。” 听到这话,泡菜妹松开手,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她哭着说:“欧巴我不要,我不要,我们要走一起走。” 我咬牙看着她,真想一砖头给她拍晕,求求你闭上嘴吧。 “呵呵,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情种,300万嘛.....” “如果敢骗我,你们两个都死定了。” 说完,他举着枪向那边儿走,不时猛的回头看一下,怕我跑。 一步步拉近。 “小子,他妈的!包在哪呢!” 看距离够了,隐藏在夜色的鱼哥突然站起来,将手的石块使劲扔了过来! 准头极高! 石头砰的一声砸在这人额头上!声音像砸西瓜! 他连叫都没叫出来,满头血,当场载到了草窝里。 “快走!” 鱼哥捡起这人的猎枪背到身后,冲我招手说快走。 我立即拉起来泡菜妹,跟着鱼哥开始向树林里跑。 到了树林里,小萱黑着脸走过来,啪的甩了泡菜妹一巴掌! 小萱指着泡菜妹说:“听着,你如果在敢拖后腿,我捅死你。” 泡菜妹捂着半边儿脸,眼泪快落下来了。 我拉开泡菜妹,着急道:“把头!宋老大带的人马上过来了!现在天黑了,邙山这么大,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跑!” 把头抬头看了看,眯眼说:“不去山上,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他们上山,我们下山。” 我被这话惊的合不拢嘴。 “把头!这时候山底下都是人!下山更危险啊!” 把头摇头:“田三久,已经到了。” 邙山北边儿,地形复杂,有许多人迹罕至的小路,我们一行人穿梭在山间小路上,抹黑下了山。 到山下,我又凭着记忆力带路,从人家一排排玉米地里钻出去,元宝自己走路,我看他肚子上的绷带有些染红。 三十里村村口,停着辆黑色吉普车。 一个男的背对着我们,斜靠在吉普车上,嘴里叼着半根烟。 “田哥!” 我隔着老远,挥手大喊。 田三九咬着半根烟转过头来,笑了。 快步走过去。 年初道县一别,已经好几个月美见过他了,田三久剪了寸头,不同的是现在他穿了身黑西服白衬衫,胸前扣子都开着,显的正式,又不正式。 “王把头,别来无恙。” 把头笑着说:“别来无恙。” 我扭头看了看,着急说:“田哥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你的人呢!” 田三久潇洒的弹飞烟头,说:“你以为叫人不用花钱?我随时能给你喊一千个人过来,你付的起钱吗?” “不是!田哥!你不知道情况,我们现在正被人追!刚才我们过来村口,已经被村民看到了!宋老大随时会来!” 我说:“祸不及妻儿!田哥,宋氏兄弟根本不看这些,李爷的孙女,孙媳妇全被害死了!” “祸不及妻儿?” 田三久皱眉道:“狗屁道理,你是电影看多了?你们也杀了他的人,死的人就没有家庭了?我们混的,双方若真有血海深仇,第一个动的就是对方妻儿。” “关键是看你能不能保住自己妻儿,如果保不住,死了活该。” 我本想提醒他洛阳宋氏都是什么人,可这次被他的话说的哑口无言。 “我不说大话,我说了保你们,便保你们。” 田三久看着夜色,开口道:“事情原委我已经了解了,现在就在这里等,等对方过来。” 村里有人看到了我们,宋氏兄弟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夜色凝重,把头留下就代表相信了田三久,那我也只能张鑫他,没有路了。 紧张的气氛,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先是远方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一共4辆车,都开着大灯,三辆桑塔纳一辆皮卡,带头的那辆,白车牌,车牌号是豫c0000x。 车子停下,车灯开着,宋氏三兄弟推开车门下了车,随后,他们身后接连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 连一向话多的豆芽仔,此时都不敢说话了。 田三久整了整衣服,一个人迈步走过去。 “你是谁。” “我?”田三久笑道:“我是个善良市民,我姓田,你应该知道。” 宋老大一摆手,皱眉想了想说:“你是那个田老大?” 田三久摇头:“老大过时了,现在,他们都叫我大哥。”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要保这些人。”田三久指了指身后。 宋老大冷着脸道:“这里是洛阳,恐怕你保不了啊。” “不,我知道这里是洛阳,所以我一个人来了。” 田三久又走近一步,收起了脸上的微笑,单手指着宋老大说:“我穿正装来见你们,已经是给了你们面子。” “北方十省,刨掉河南还有九个。” “南方十三省,广东江苏福建浙江,全都有我的人,我姓田的混了这么多年,别的不多,就是人多。” “此时此刻,就算我人在洛阳,你们敢动我吗?” 第224章压制 对着宋氏三兄弟说:“就算我在洛阳,你们敢动我吗?” 这话太嚣张了.... 这也是田三久一贯的风格。 如果对方是个二愣子,说不定就会瞬间动手,我们在吉普车这里看的很紧张,尤其是泡菜妹,她抓着自己衣服一角,抓的非常紧。 宋老二在四兄弟最沉默寡言,有传言说,他手上干过的“脏活”最多。 互相盯着对方脸看。 过了几秒钟,宋老二阴着脸,声音低沉说:“我听说过你的事田老大,也知道有很多人甘心替你卖命,但你这次过界了,我现在,就可以一枪打死你。” “是吗。” 田三久面露微笑,低头说:“来,朝我这里开一枪。”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敢,就别在说话了。” 田三久低头念道:“三。” “二。” 此刻,宋老二脸色铁青。 我都能看到,他太阳穴上的大青筋都爆起来了,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情绪。 “一!” 田三久抬起头:“不敢?好了,你别说话了。” “宋老大。” “听着。” 田三久声音洪亮道:“这次我保了他们,事后我得三百万,你手下不是死了几个人?我给你一百万,赔你人的命。” 宋老大低头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指着我们这边儿的元宝说:“其他人,我给你面子,但这个人之前当着我的面儿,打死了我的一个兄弟,他不行。” “不。” “那年轻人你也不能动。” 田三九冷声道:“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开战。” “明天早上会来200个人,明天下午,还会来200个人,只要你们不认输,我就能一直叫人。” 宋老大此时眯着眼:“田老大,像老三说的,如果我们现在打死你呢?然后可以把你埋邙山上。” “呵呵。” 田三久轻松道:“怎么说你也混了十多年了,你听谁说过,我有害怕过?” “不过,我难得来趟洛阳,也给你带了点好东西。” 随手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递过去。 宋老大眯着眼,接过来对着车灯打开。 这一看,他脸色瞬间变黑,变得极其难看! 田三九慢慢从他手抽回来信封,直接用打火机烧了。 火苗升腾,抖了抖丢掉,田三久冷着脸说:“相信我,我这人什么下三滥的事儿都能做出来,在对付敌人的时候,我是没有底线的。” “当然!” 声调陡然提高,田三久道:“除了一百万,我本人,可以额外答应你个人情。” “一旦你们几个以后出了事,可以打我电话,来外地找我,我保你们。” “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好好想想。” 说完,田三久直接靠在桑塔纳车前盖儿上,开始吞云吐雾。 宋氏三兄弟都脸色阴沉,大概过了几分钟。 宋老大两步上前,脸上露出淡淡微笑。 他伸手出,声音洪亮道:“田老大,欢迎你来洛阳。” 田三久也笑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说:“洛阳是个好地方,听说你们这里牡丹花不错?我来前还想摘两朵拿回去。” 二人现在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宋老大笑道:“唉,田老大哪里的话,这月份牡丹都败完了,不过我们洛阳的女人个个都比牡丹好看,可是热情的很啊,哈哈。” 就这时,宋老大身旁跟的一名心腹,名叫张xx,他笑道:“田老大,我听道上人说,你老婆骨折坐轮椅了?呵呵,那她还能伺候得了你吗?要不兄弟给你安排一下?” 听到这话。 田三九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看着这人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呵,我说你老婆....” 突然砰的一声! 这人笑着刚准备说话,正脑门上,出现了一个弹孔! 一丝猩红的血,慢慢流了出来。 眼睛睁的滚圆! 他看着田三九,身子失去支撑,仰头靠在了车门上。 当场死亡! 一切发生的太快! 快到宋老大刚才的笑容,还定格在脸上。 不经意收回手枪,田三久拍了拍宋老大肩膀,说:“你这手下嘴上没把门,你别介意,希望别影响到咱们的谈判。“” 其他人当即就要冲过来,宋老大马上一摆手。 他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深深看了一眼我们这里,直接上了车。 砰砰的上车关门声传来。 四辆车依次掉头,渐渐开远了。 看着车队离开,田三久脱了上衣,只穿着白衬衫走过来。 他神态略显疲惫,说:“宋家兄弟不会在动你们,此事到此为止。” “田......田哥?这就没事儿?” “先回去在说,这里不方便说话。” 回到老太太住的偏僻小院儿,锁上门,他整个人靠在了椅子上。 把头坐在他旁边说:“孟尝,你答应给宋家兄弟一百万,也算破费了。” “呵呵,没关系,总的算下来,我还挣王把头你两百万。” “来,田哥抽烟!” 帮他点上,我随口问:“田哥,我就没见过你给对手送过钱,还有,你刚才烧的信封里是什么?” 他说:“信封里是地址和照片,是宋老大和他前妻生的两个女儿,如果他不同意,我随时都能派人搞她女儿。” “刚才当着他手下人,我烧了信封,不当众说出来是给他面子,同时主动说陪他一百万,也是给他个台阶下。” 听了解释,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江湖有打打杀杀,也有人情事故,这叫打一巴掌在给一颗甜枣。 屋里灯泡度数不高,田三久往自己后背摸了两下,我看他手上突然沾了不少血迹... “田哥....你这是.....” “没事儿,之前受了点小伤,连续开了两天车过来,伤口有些裂了。” 我说那哪行,你不吭声,要赶快处理啊! 这时泡菜妹忙说:“田叔叔,去我屋吧,我抽屉里还有绷带,我帮你重新包一下。” 田三久随手撩起衣服看了一下。 我看到了,那哪里是什么小伤!他后背,在腰部靠上位置,有条两寸半的口子,是刀口,之前缝的线开了,现在皮肉外翻! 泡菜妹捂住了嘴,说赶快吧田叔叔,很严重,要止血消毒,在重新包纱布。 人走后,把头问神色冷漠的元宝:“元宝,你是不是还想着报仇。” 元宝没说话。 “哎....” 把头叹了声,似乎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我知道元宝回不去了,从一枪打死宋老大手下的人开始,他就变了。 屋里气氛沉闷,我起身离开,想着去看一下田三久伤怎么样,有没有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 到东屋门口,我透过窗户往里一看。 田三久脱了上衣,正坐在椅子上。 泡菜妹正帮他绑纱布。 我看泡菜妹脸有些红,她右手,不断在田三九上半身摸索。 似乎感觉到了异样,田三久微微皱眉。 第225章我不知道的陈年情事 恰巧出来看到东屋这一幕,我有些愣神。 田哥明明是后背受伤,可,泡菜妹为什么双手不断摸人肩膀? 而且...怎么形容....就是那种手指轻轻滑过的感觉。 很有几分,女人挑豆男人的意思。 田三久立即起身,随手套上衣服,皱眉说:“行了,不用包了。” 泡菜妹脸上还有一丝丝红晕,她小声说:“田叔叔,还没有包扎好呢,我手很轻,你不会感觉到疼的。” 系上衬衫扣子,田三久没搭理她,直接推门出来。 我忙躲到一边儿,也装作刚出来的样子。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和他站在院里闲聊。 “田哥,这也有一年多了,洛姨腿好点儿了吧。” “还行,我把几名骨科医生请到了家里,24小时帮小洛治疗,估计等过了今年冬天,到明年开春就差不多了。” “明年春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我一说能下地走路了,田三久便笑道:“是啊,医生说能了,等她好了,我准备放下所有事,陪她去云南旅游一段时间。” “那感情好。” “对了田哥。” 我左右看了眼,小声道:“把头跟你讲了没?之前还有一个出卖我们的“内鬼”,还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我把事情前后经过简单讲了遍。 田三久低声问:“那么,你怀疑是谁?” 我小声说:“目前不知道把头怎么想的,不过我怀疑两个人,就是元宝和小青龙,青姨。” “小蛇?” 田三久皱眉问:“她人去哪了?” 我可不敢叫她小蛇,我只敢叫青姨。 我苦着脸说:“不知道,就怕这间有什么误会,田哥你认识她,应该知道青姨的脾气,我怕她什么时候偷偷鼓捣个炸弹,回来炸死我们。” 田三久摇头。 “虽然很多年没见,但我了解小蛇,她不会做这种事,你现在把她电话号码告诉我。” “田哥,你没有青姨手机号?” “没有,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接她电话了。” “这.....” “别废话,赶快。” 我报了号,他打了过去。 先是一阵盲音。 接了。 青姨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她说:“久哥,是你吗久哥?你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哎....” “是我,小蛇啊,你过来吧,来村子这里。” “久....久哥,难道你现在和那帮人在一起?” “我不过去,在李爷的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是不会露面的。” 田三久用不容质疑的声音说:“小蛇,过来。” “我.....” “你不听我的话了?” “我听!我听你的话久哥。” “那就过来,我在这里等你一两天。”说完便直接挂断了。 白天。 泡菜妹有些反常,惹得小萱频频侧目,豆芽仔和鱼哥也老看她,是忍不住看。 她穿了件薄款的紧身裤,问她,她笑着说这是从寒国带来的瑜伽裤,穿上凉快又轻便。 她不找我了,改找田三久了。 时不时便跑过去说:“田叔叔,你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我很想听。” 还会说:“田叔叔,天气热,你的伤口记得换药,你需要换药可以来找我。” 快吃午饭时,田三久看了下手机,让我和他一块儿去村口。 小青龙来了。 几日不见,在次看到,青姨脸上显得十分憔悴,肯定睡眠不好,都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她提着包,站在村口的老梧桐树下。 我不是她们那辈人,也不知道他们多少年没见了。 四目相对。 我就看到,隔着几米距离,她看着田三久,嘴唇紧咬。 她张嘴说:“久哥,我们快十三年没见了,你从未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哪怕,哪怕是问候一句都没有。” 田三久摇头说:“小蛇,你太固执,我早就跟你讲过,你等我,没有任何意义。” “什么叫没有意义!” “我不信!” 她放下包,毫无征兆,突然的,一把脱掉了自己上衣! 我赶忙闭上眼,不敢看,同时感觉田哥不该带我来,这把我整的太尴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我右眼睁开一条缝。 只见青姨红着眼,右手指着自己吊带之上的肩膀锁骨位置说:“这里,第一个记号是你留的,你还记得吗?” 我看到了,那他么哪是什么记号,看着好像是一排烟头烫伤留下的烫疤,大概可能有十几个。 田三久迈步走过去,将地上衣服捡起来,一把丢给她,冷着脸说:“穿上,不要在提这些,我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谈论这个。” 抓着衣服,青姨积压了很多年的情绪,似乎瞬间爆发了。 “我到底哪点儿比姓洛的差!” “身材!相貌!能力!人脉!” “你说啊!我哪点比她差!哪点儿比不上她!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今年四十岁了!” “久哥!” “我今年四十了!我等了你快二十年了!一个女的,能有几个二十年!” “你说啊!” 这一连串,几乎是咆哮式的倾诉。 只见田三久深呼吸一口,抬头道:“小蛇,多年前我就说过这句话,现在当着你面儿我再说一次,你听着。” “我爱小洛,以前是,以后也是,我心里早就没地方了。” 青姨一把抓住田三久手腕,红着眼大声道:“那你们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结婚!” “我知道!我知道她给你生不了孩子!我!我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田三久移开她手,说:“小蛇,如果你还不死心,我下礼拜就和小洛结婚,到时候我给你发请帖。” 听到这话,青姨顿时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说不上话来了。 几秒钟后。 她无力的坐在梧桐树下,眼神呆滞。 田三久并排和她坐下,淡淡的说:“下辈子吧,希望下辈子我们早点认识。” 听到这话,青姨闭上了眼。 午,北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他们两个在树底下坐着,似乎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明明两个人都没开口,却又似乎彼此在诉说着什么,只是我听不到而已。 莫名的,我突然很想听听他们年轻时的故事。 “田叔叔!” “田叔叔!我说怎么突然找不到你了,原来你在这里凉快啊。” “刚才有个卖西瓜的,奶奶买了西瓜,我给你送过来了,可甜呢。” 泡菜妹还穿着她的紧身瑜伽裤。 她一脸清纯笑意,双手捧着,递给田三久一块切好的西瓜。 第226章泡菜妹的小心思 泡菜妹脸上挂着清纯笑容,她说田叔叔吃不吃西瓜。 见田三久没理会,她又笑着,用听起来很可爱的声音说:“田叔叔,这西瓜可甜呢,我在寒国要想吃到这么甜的西瓜,可是很贵的哦。” “阿姨,等田叔叔吃完了,我在去给你拿一块儿吧。” 小青龙听叫她阿姨,也眉头直皱。 泡菜妹来的晚,不知道刚才二人大吵了一架,现在她自作主张来送西瓜,简直火上浇油。 我快步走过去,一把拽住她说:“你别在这里碍事,人家田哥不吃西瓜。” 被我拉到一边儿,西瓜掉在了地上。 泡菜妹有些恼怒,甩开我说:“欧巴你干嘛!你看西瓜都浪费了!” 我上下打量她,道:“你是单纯送个水果?那你穿成这样干嘛?显你身材好?还是说,你想干点什么?” 她表情有些慌乱,辩解道:“我在寒国也经常这么穿啊,这只是瑜伽裤而已,现在很流行的,又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欧巴你可真能乱想,” 说完她还对我做了个鬼脸。 泡菜妹自身条件不错,脸蛋清纯,身材匀称偏瘦,皮肤很白,常给外人的印象,就是个乖乖女。 作为一个男人的直觉,我感觉她对田三久,真有点儿那个意思,就是想吸引田三久注意她。 此外,她还会常随身掏出来个小镜子,自己照着镜子,咬咬嘴唇,整理一下头发什么的。 晚饭都在院里吃,饭桌上气氛凝重,青姨根本没动碗筷。 把头吃了口黄瓜,放下筷子,开口说:“小青,我和李爷是三十多年的朋友,现在元宝也在这里听着,我们把话说开吧,我们不会做那种事,有损名声。” 青姨冷着脸说:“王把头,不一定吧,毕竟我们出来混都是为了一个钱字,我就怕......知人知面不知心。” 此时,田三久弹了弹烟灰说:“不要乱猜,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就清楚了。” “给谁打啊田哥?”我问。 田三久想了想说:“给当事人打,我现在打给宋老大。” 嘟...... “喂?呵呵,是田老大吧,你人还在洛阳?” 田三久冷着脸,对着手机直接问:“宋老大,确认一下,我们现在是停战了吧。” “当然,呵呵,田老大,我们搞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那好,我问你件事儿,之前你四弟收到消息,上邙山找到了王把头他们,我问你,是谁给的消息?” “田老大,你说这个啊.....” “这种小事平常都不是我管,所以说我也不清楚,都是老四在负责,这样,我现在给你问一下,马上给你回电话。” 说完那头挂了。 这时候,大家都在饭桌上等,泡菜妹却突然起身说:“我有点急,要去上个厕所。” “坐下。” 田三久冷着脸,声音冰冷道:“现在谁都不准离开。” 泡菜妹脸色一变,又坐下来。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着急上厕所,就看到泡菜妹夹着腿,坐凳子上扭来扭去,脸上表情显得很不舒服。 小萱在我耳边小声说:“你看到没有?这么多男的在这里,这骚x真不害臊。” 我被小萱这直白的话呛的咳嗽了声。 等了大概几分钟,田三久放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田老大,我帮你问了老四,老四说消息是他手底下的蔡老告诉他的,奇怪的是.....老四说现在这个蔡老,他也联系不上,电话打不通,不知道人在哪里。” 我皱眉听着,对着手机小声问:“那李爷的孙媳妇,小霞呢?” 电话那头,宋老大沉默了几秒钟,笑着说:“这件事应该也是蔡老负责的,具体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以老四手下人的做事方式看,什么小霞,应该是玩够了就弄死了,尸体可能丢到哪条沟里了,实在对不起啊。” “你们想搞清楚就去找蔡老,呵呵,我这里还有事,挂了。” 这通电话元宝有旁听。 元宝握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哎呀...我不行了。” 泡菜妹红着脸,又开口说:“我忍不住了,我真的着急上厕所。” “孙女,那你快去吧,还等什么?老王,怎么我孙女还不能去上厕所了?”老太太皱眉说。 把头扭头道:“小萱你陪着去,天黑了,小心点。” 小萱立即起身说好,并且让我也去。 农村地区的自建房厕所不分男女,从院里出来后,小萱跟着泡菜妹进去了,我在门口守着。 女的解手慢,过了好几分钟,小萱捏着鼻子出来了。 “怎么?没事儿吧?” 小萱翻了个白眼:“没事儿,就是味儿太大。” 我说什么味儿?臭味吧?厕所有臭味很正常。 小萱一脸嫌弃说:“不是臭味,是骚味儿,骚味呛的我头晕。” 她这话把我逗笑了,我说你别当着人家面儿说,不好听。 小萱又给了我个白眼:“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些男的都一个死德性,都好这口。” “奇怪......她解完手了,怎么还不出来?”小萱又转身进了厕所。 “你在干什么!” “拿来!偷偷摸摸在给谁发短信!” “云峰你快进来!” 我忙跑进去,只见泡菜妹已经穿好了衣服。 小萱厉声呵斥:“我刚才看到她鬼鬼祟祟按手机!肯定是在偷偷给谁发短信!不敢让我们看见!” “没有!” “我没有!我刚才只是跟同学聊了两句!” “聊?你手机给我看一下。”我皱眉说。 “不....不行,”她显的有些抗拒,低头小声说。 “给我!” “我不!你别抢!我也有隐私!” 小萱直接从她手里抢。 泡菜妹双手护着,就是不给! 小萱急了,直接踹了一脚! 泡菜妹啊的叫了声!身子向后倒去。 我伸手抓了一把,没碰到,泡菜妹一下摔倒,手机掉茅坑里了。 然后她快速从厕所地上爬起来,哭着跑走了。 我知道她用的是高级塞班手机,可以直接挂,他妈的掉屎里了。 我心想,就像泡菜妹说的,人家也有隐私,有可能真的在聊。 小萱她过于敏感,她跑出去,很快拿了个“东西”进来。 就是以前掏厕所用的工具,一根粗木头棍子,底下绑着个破安全帽。 小萱把这玩意递给我,催促我把泡菜妹手机捞上来看看。 第227章生机 “别整了,捞这干什么?我不捞。” 小萱瞪我说:“我感觉她心里有鬼,这是女人的第感!你捞不捞?” 我摇头说不捞。 “起开!你不捞我来捞!” 小萱撸起袖子,拿着棍子便往下放。 “呕!” 结果还没开始她就吐了,捂着嘴跑了出去。 最后还是我捞上来的,遗憾的是泡菜妹的塞班手机坏了,进水了。 这件事,我至今都不知道泡菜妹和人聊的什么内容,她不想让我们看,成了一个谜团。 ...... 晚上9点半,把头突然把我叫进屋里,我看他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把头?” 把头声音低沉说:“那个叫蔡老的,我知道他在哪里。” “在哪儿?” “在邙山南边儿一家石材厂内,是万事通告诉我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 “把头,那你的意思是.....” 把头看了看窗外说:“不能拖了,现在看似没事,但我总感觉不踏实。” “云峰你机灵,斌沉稳,你们两个去一趟,这个蔡老很关键,找到他。” 我点头说好。 我和鱼哥是悄悄离开的,把头说的地方很不好找,我骑摩托拉着鱼哥转了两个半小时才找到,这时候大概是晚上11点多,不到12点。 说是石材厂,其实当地人管这里叫“石窝”,去年因为没有证件放炮炸山,被关停了,一直停到现在,工人都放假回家了。 石窝这里很大,主要有两个区域,东区和西区,东区是从外头买青石做墓碑墓志铭,西区做石子,供给洛阳附近的小灰窑烧石灰。 这里停了很多拉石子的三马车,我们把摩托车藏在了一辆三马车后头。 周围静悄悄的,很安静,我们先在西区找了找,黑灯瞎火,一个人也没有。 到了东区,这里摆了很多做墓碑用的青石板,有的已经做好了刻了名,一块块摆在地上,给人的感觉很阴森。 我想起了元宝结婚那天,那帮人送来了一块墓志铭,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做的。 鱼哥伸手指了指一间平房,小声说过去看看。 到门口,我发现有人住过的痕迹,门口扔了十来个思园方便面袋子,还有不少空啤酒瓶。 平房门没锁,鱼哥轻轻一推便开了。 怕人在屋里睡觉,我把刀攥在了手里。 屋里没电,东西很乱,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照明,我看到,床人躺着个人,这人整个用被子蒙着头,只露出来一双脚,脚上穿着男式皮鞋。 离的近,能明显闻到一股臭味。 打开手机照明,只见墨绿色的被子上落了几只死苍蝇。 鱼哥猛的掀开被子! 躺着的是个死人! 是个光头年男人! 这人整张脸发黑,嘴唇发紫,死死瞪着双眼! 他嘴角周围口吐白沫,还有苍蝇落在嘴巴上,跳来跳去。 我看清后差点吐出来。 鱼哥也被吓了一跳,将被子全部撩开,看到这人光着上半身,下头穿了件深蓝色牛仔裤。 “鱼....鱼哥,这人好像是蔡老,他怎么死在了这里,把头说蔡老是个光头。” 鱼哥捂着嘴,动了动这人的头,皱眉推测说:“大概死了五天左右,应该是毒死的,吃了老鼠药或者其他什么毒药。” 我强忍恶心,又看了眼,心想:“五天前.....五天前好像是小霞刚失踪,那天这人就死了?” 搜了,这人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没有钱包,也没有身份证。 鱼哥皱眉说去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刚走到门口,我眼角余光瞥见了个东西,猛的回头! 屋里墙角,有个吃水用的大水缸,水缸边儿上,散落着一件女的穿的短袖。 我快步跑过去,捡起来一看,没错! 我还记得!小霞之前就穿的这件短袖! 我推开水缸盖儿,看到的情景让我大吃一惊! 是元宝老婆小霞! 鱼哥也大吃一惊,忙和我一起把人抬出来。 太惨了.... 小霞身上没衣服,手脚被绳子反绑,脸上全是伤,肯定之前被人打过,头皮也被扯下来一大块儿,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鱼哥探了探鼻息,又趴下听了听,大声说:“云峰赶快!人还活着!” 鱼哥连忙找来床单把小霞包上,抱起来,便大步向外跑。 我跟在后头,边跑边打着急电话。 “把头!把头!我找到小霞了!她还活着!” “小霞还活着??人怎么样?” 我跑着喘气说:“很不好!鱼哥说只有一口气了!把头!我现在和鱼哥把人送去医院,你们赶快来!” 用床单包着夹在间,路上鱼哥催我说:“快点儿!人快不行了!” 一咬牙,我也顾不上路况,冒着危险把车速提到了最快。 去的县医院,因为县医院离的最近,到了后鱼哥直接抱着人跑进去,大喊:“医生!医生!快救人!” 后半夜,小霞直接被推进了抢救室。 半小时不到医生跑出来说:“不行!看不了!赶快送市医院!我们可以帮忙派车!” 我又给把头打电话说,别来县医院,赶快去市医院。 凌晨三点把人拉到市医院,同样也是直接进了抢救室,3点半,田三久开车带着把头元宝青姨赶过来了。 元宝神情激动,这么多天,他第一次跟我说话。 “兄弟!怎么样了兄弟!你在哪里找到她的!她还活着没....我的孩子还在不在了.....”最后一句话,元宝嗓音更咽,完全是哭着说出来的。 亲眼目睹了小霞的惨状,我也非常难受,就安慰说:“兄弟放心吧,小霞福大命大,肯定能挺过来。” 一直抢救到5点多,抢救室才出来人。 元宝忙跑过去问:“医生!医生怎么样了!” 负责抢救的医生也是个女的,摘下口罩,皱眉问:“你是病人什么人?” “我是她老公!” 女医生厌恶的看了元宝一眼,随口问:“你老婆成这样你会不知道?命保住了,但孩子没了,按照流程,我们医院等下会报警。” “我....我能看看她吗?”元宝红着眼问。 “现在不行,等通知。” 田三久找了关系,因为宋氏兄弟涉及到这件事,医院没有报警,在医院住了三天后小霞醒了,她意识清醒,但只要看到路过的人都会瑟瑟发抖......看到元宝也感到害怕。 有次,我和小萱去水房帮忙打水回来,走到病房门口,我隔着玻璃看到元宝背对着我,正紧紧抱着小霞安慰。 小霞眼神惊恐。 这几天她一直是这个状态,像受惊的兔子,泡菜妹告诉我说这叫创伤后遗症。 叹了声,正打算推门进去。 我突然看到。 小霞被元宝抱着,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弧度。 她在笑。 第228章抽丝剥茧 从医院水房打水回来后,没见小霞那样“笑了。” 说实话,那抹笑容感觉有些诡异。 妈的,有点像恐怖片里的贞子笑。 我在门口把事情告诉了小萱,小萱想了想说:“恩.....有时候人受了太大刺激就会笑,因为太过悲伤了,我爸出事儿那时候,我也对着镜子笑过。” “这样啊......小萱你离开香港也有两年了吧?”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云峰,我感觉我的变化很大。” 我笑着说:“是,你变得更漂亮,更苗条,更美了嘛。” “切,你嘴里没过一句实话。” 不过她脸上还是很高兴。 小萱拍了拍自己刘海说:“你看,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控制不住老会骂人,有时候还会动手,两年前我可是很乖的。” “你很乖?” “你快拉倒吧,两年前你用紫檀盖狗窝,让你爸派人去打老师,刚见面就想放狗咬我,你什么时候乖过?” 小萱吐了吐舌头。 她跟着我们确实变了,近朱者黑,近墨者赤,我们老是经常骂人,骗人,打架,她跟着我们时间长了,也染上了这种不良习惯。 人总会随环境而改变。 那我有什么办法? 我没办法啊,反正她别打我就行了。 推门进去,我放下水壶我笑着问:“恢复的怎么样了?” 元宝捧着小霞脸亲了她一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医生说在观察几天,没什么大事就能回家修养了。” “对了元宝,刚才我打水回来的路上,值班医生让你去前台签个字,我帮你看一会儿,赶快去吧。” 听我说签字,元宝没多想,又亲了小霞脸一下才离开。 我能理解他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 元宝走后,我拉来凳子坐在床边儿。 小霞蜷缩着坐在病床上,就看她双手握拳,身子还有些发抖。 “小霞,你还知道我是谁吧?” 她抬头看我,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把你失踪之后发生的事儿,大概说下?当然,对于你不想说的,你完全可以不说。” 我有耐心,也不催,静静等她开口。 小霞犹豫了几分钟。 “我......我那天午,正在挖菜,被.....被人套了个麻袋,后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然后呢?”我问。 “然后.....我醒来后手和脚都被绑上了,光...光头男人,用脚踢我肚子,打我脸,拽我头发,把我塞进水缸里拿水泼我,还......还....” 她牙齿咬的咯咯响,随后的遭遇不太想说。 我皱眉问:“照你的意思,你从那天失踪到现在,你只见过光头男一个人?” 小霞嘴唇干裂,咽了口吐沫,面色痛苦道:“我....我只记得自己在水缸里,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又冷又饿。” 我使劲搓了搓脸,心想这不对,有个细节对不上。 鱼哥推测石材厂的蔡老最少都死了五天了,如果没其他人,小霞被绑在缸里,不可能不吃不喝活五天。 这季节白天30多度,水缸还盖着盖儿,没吃的还有可能,要没水,绝对活不过五天。 难道说...她在撒谎? “小霞,你这里.....?”我指了指她肚子。 “没.....没了.....我.....我对不起元宝。” 她眼眶变红,似乎心理正在承受巨大的悲伤。 我忙道歉:“对不起,揭了你伤口,小霞你好好养伤,只要大人活着孩子还可以再有,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出来后我去厕所抽了根烟,我在想一件事。 其实刚才问问题的时候,我非常仔细的观察了。 小霞说话时,语气断断续续,眼神总是向下看。 我见过很多人在说谎时,眼神都会在不经意间向下看,最近一次就是叶子,百试百灵。 叶子对我说:“项云峰,咱们搞对象吧,我喜欢你。” 当时,她的眼神就是向下看,说明她不是喜欢我,是喜欢我的钱。 “喂喂!谁在厕所抽烟!” “不知道这是医院吗?!还抽!” 我赶忙掐了,大声说对不起。 这时把头来了电话,我也正准备给他打电话。 关上厕所门,我压低声音:“把头,小霞可能有问题。” “云峰,你现在才看出来?小霞刚到医院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不对,所以当时就让人去查了。” “但不管怎么说,小霞身上的伤都是真的,还有些疑点,云峰你来医院北门这里,有家面馆,我在这里等你。” 到了面馆,把头正和一个人吃饭交谈。 是个男的,这人带着帽子,现在是傍晚,他在室内还带着副墨镜。 “来了云峰,过来吧。” “把头,这位是......”我没见过这个人。 这人站起来伸出手,笑道:“我也姓李,我们洛阳人都管我叫万事通。” 原来这墨镜男就是大名鼎鼎的万事通。 我忙和他握手,打招呼说李哥好。 这时把头推过去一张建行卡:“李老弟,这是这几天总共的报酬,一共57个。” 万事通收了卡,脸上的笑容藏不住。 “王把头果然痛快,我虽不是你们行里人,但对你们这种有技术的江湖人一向敬佩啊。” 人家这就是客套话说说,我和把头都不会当真。 把头吹了吹筷子,吃了口面条说:“李老弟,宋氏兄弟在洛阳是只手遮天,你在洛阳是手眼通天,我拜托你的三件事情,查的应该有结果了吧?” “呵呵,王把头这话可不敢说,真是抬举我了。” 万事通左右看了眼,然后拽下来一点墨镜,露出眼睛小声说:“第一件事,李梅失踪出事儿那天,她和你们说的这个小霞在一块儿,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根据手底下传来的情报分析,她脱不了干系,最起码知道。” “嗯。” 把头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接着说。” “第二件事儿,李爷手底下那个叫锥子的土工,是被人用一把水果刀插在了这里死的,”万事通指了指自己后脖子。 他接着说:“也就是说,是偷袭死的,大概率不是宋老大干的,如果是宋老大的人去干的,基本上就是正面一枪蹦了。” 这时我好奇问:“把头,那青姨是怎么找到死了的二锥子的?是有人故意告诉他的?那这人就是要挑拨离间啊。” “先别问,李老弟你继续说。” 万事通点头:“最后一件事,你们第一次在上灵村被人出卖,这个对方是谁,我暂时查不到。” “但是......王把头,第二次,你们在鬼王苗被出卖,是那个医生干的,他吃两头肉了。” 我一愣,卧槽还真是,当时我甚至都怀疑过帮主,唯独把给元宝治枪伤的黑医忘了! 他妈的..... 回忆起那医生长相,我心里骂道:“差点害死我们,妈的敢吃两头,最好别让我在碰到你,要不然,打死你个孙子。” 第229章疯狂的心灵 万事通来的快走的也快,和我们聊了十多分钟便拿着把头给的建行卡走了。 我正好没吃晚饭,便点了碗羊肉烩面,和把头一块吃。 “把头,田哥去哪了?” “我把钱给他了,他下午去汇款了还没回来,”把头摇头:“这个孟尝,他的钱都汇给了洛袈山。” “先别说这个。” “云峰,元宝二十四小时守着小霞,今天晚上必须把他支走,要不然,我们不好办。” “恩.....” 我想了想说:“不行我让小萱把他叫走,在给值班医生塞点钱,就说讨论病情怎么样?” “可以,你等下就去办。” “把头,晚上咱们要干什么?” 把头敲了敲桌子:“问,问出小霞心底所有问题的答案。” “这很难啊把头,小霞如果有问题,我觉的她肯定会藏着掖着,肯定不会轻易说出来。” “我知道,所以我们用这个东西。” 我才注意到,把头脚下放了个小包,他弯腰拉开包,拿了一盒东西出来。 是推拉式那种木盒,打开以后,里头有三根很粗的香。 “这是什么?线香?” “呵....你在仔细看看。” “看不出来,这不就是庙里烧的香?” 把头很小心的拿出来一根,说:“你在天井村那两个月,我们在随州无意碰到了白姑娘,这三柱香,是我跟他买的,没想到现在能用上。” “咳!” 我刚吃一口面条,呛着了。 “白老板?把头!白老板不在咸阳,去随州了?!她什么时候去的?” 把头皱眉问:“你说哪个白老板?” “白睫琼啊,气质美女,她家的大礼堂快要拆迁了。”我说。 把头用筷子指着我,恨铁不成钢数落我说:“你一天天,不干正事?我跟你说过,干我们这行少碰女人,什么白老板,我说的是白日梦!是那个白姑娘!” “我搞错了把头,我以为白老板跑南方来了......” 把头说的白日梦,就是乞丐刘爷的朋友,白日升的亲妹妹,一炷迷魂老海狗的外甥女。据说长的挺好看,我还没机会见过。 那这个盒子里的粗香,不用说。 一定是“迷魂香了”。 现在有“听话水”,古代也有“迷魂香”。 不过,不要把蒙汗药和迷魂药搞魂了,前者普通,后者则十分神秘。 电视里拍的,采花大盗把窗户杵个窟窿,用空心竹管把药吹进去,这个是假的,吹进去那点儿浓度根本不够。 老海狗家族的迷魂药方,传自于明代一位赵姓郎,配方比云南白药还要神秘的多,属于现存不多,真实的民间秘术一类。 我也是听人说的,老海狗家做一炷迷魂香,要要用到40多钟药材,大部分不知道,其知道的有些像,“风干醉鱼草,曼陀罗花,草乌根,羊踯,羊躅,以前西域一带产的亚布卢,等等。 秘密制好的香烧着后,会散发出很多化学成分,比如类似东莨菪碱、阿托品和豕豆素等乱七糟的东西,反正就能把人弄的晕晕呼呼,据传,问啥说啥,让干啥干啥。 这是快办法,我第一次见真正的迷魂药,同时,把头也是第一次用这东西,好像有点副作用,元宝知道了肯定不乐意,我们只能背着他做。 此事必须查清楚! 李爷进去了,不是无期就是死刑,小梅也被害了,把头作为李爷的老朋友,必然要查清所有的东西,给李爷个交待。 若小霞就是个受害者,没问题,我给她磕头道歉都行。 万一,万一要有问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元宝。 ...... 晚上10点多,在市医院我们把元宝支走了,病房里小霞刚吃了个苹果,现在她正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没用香炉,把白日梦给的香点着后,随手插在了床头柜的抽屉缝隙。 “这....这是什么香?”小霞鼻子动了动,好奇问。 “哦,”我有些心虚说:“这是我刚买的蚊香,病房里有蚊子,熏一熏,你困了就早点休息吧。” “咳。”小霞被炝的咳嗽了声。 “老公,我老公他去哪了。” “他去医生那里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香味道很大,把头之前告诉我弄完赶快出来,别闻多了。 我关了灯,快步出去带上门,大口吸了两口走廊的新鲜空气。 我们干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把头靠坐在走廊躺椅上闭目养神。 墙上挂了个钟,秒针不断卡塔卡塔走时。 我心里忐忑不安。 怕白日梦的香没用,毕竟之前都没用过,不知道人闻多了这种药香后,会是一种什么状态和反应。 十一点一刻,把头缓缓睁开了眼。 “云峰,进去以后先别说话,先把香掐了。” 我点头说好。 “进吧。” 我手放在门把手上,深呼吸一口气,轻轻一转,支呀一声,推开了病房门, 屋里没开灯,弥漫着一股类似檀香的味道,味道很重。 光线昏暗,我快步走过去,把床头柜还在烧着的香掐灭了。 走到病床前,等看到小霞的样子,吓了我一跳.! 小霞没睡,双眼睁的老大!眼底布满了血丝,对我走过来的动静声,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把,把头,这..这什么状况?不会出事了吧?” 我话音刚落.....突然! 小霞猛的坐了起来!她一身白色病号服,头发垂的很低。 有些吓人。 这时,把头皱着眉头,轻声开口问:“小霞,你心里有什么不满的,想说的,可以说出来。” “比如说....几天前,你有没有害小梅?害李爷?出卖我们的消息给宋家兄弟?” 把头问完,小霞有反应了。 她坐在病床上,突然像神志不清,或者受了什么刺激,低着头,口“嘿嘿,”“嘿嘿,”不停笑着。 猛然间! 小霞抬起头,她面容扭曲,眼神凶狠的盯着我大声说:“我告诉你们!我告诉你们!” “不要小看女人!不要小看我!” 最后一句,她完全是冲我咆哮出来的。 “都该死!” “全都得死!他们全家都该死!” 把头冷着脸问:“小霞,你说是谁该死。” 小霞说一句话,她身子就抖一下。 “李老鸭!” “李梅!” “李元宝!” “都该死!嘿嘿。” 把头又冷着脸问:“李爷为什么该死。” 小霞双手胡乱挠头发,又一抖一抖的说:“李老鸭!该死啊!他强|奸了我!让我给他生孩子!该死!” 听到这些话,我愣在原地,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 把头瞳孔逐渐放大!同样也是一脸震惊! “嘿嘿,嘿嘿...” 听着小霞诡异的笑声,我脸色发白,手都在抖,是被吓的。 猛然间!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记忆片段! 那天晚上,我把小霞元宝李爷他们带到了上灵村。 李爷曾用略显不合适的动作和语气,帮小霞揉肩膀......并且说明天打只野鸡,叮嘱小霞要保证营养.....记得那天元宝也在。 我当时根本没在意,权当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疼爱。 可现在回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细思极恐..... 把头同样脸色发白,颤声问:“小霞.....你的孩子.....” 扭过头来。 小霞眼睛左右乱看,阴阴的笑道:“不要小看女人!我要报复!” “小梅是帮凶,她该死!” “元宝是个大傻比,嘿嘿.....气死他。” “大傻比。” 第230章把头的信任 轰隆一声炸响! 凌晨12点,市医院外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预示着可能马上要下大雨了。 把头站在窗户旁,那一瞬间,玻璃外划过的闪电照亮了他整张脸。 病床上,小霞穿着病号服披头散发,她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停骂元宝是大傻比,说要气死他。 “小.....小霞,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霞猛的扭过来脖子! 她睁大眼,死死瞪着我说:“你说!你说他们全家该不该死!都该死!我要报复他们!” 我深吸一口气。 “所以.....你和李梅的死有关?那天你挖野菜假装失踪,手机是你留的,我们的位置,也是你告诉宋老四的?” “嘿嘿.....是我干的!怎么了!” “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报复?” “没错!那天晚上李老鸭强|奸了我!我要报复他们全家!”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小霞眼神看起来充满了怨恨。 我盯着她问:“你能确定是李爷?” “确定!” “我睡着了,但我看到了李老鸭脱的衣服!还有!我有感觉!那种感觉,和跟傻子元宝根本不一样!” 我正准备张口再问。 突然,小霞像是梦游症到时间了一样,倒头就睡。 “小霞?小霞?” 我试着叫了两声,没反应。 这时,把头看了眼灭了的香,阴着脸说:“到时间了,白日梦说过,看个人体质,迷魂香效果只能持续5到8分钟,她睡醒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你跟我出去云峰。” 走楼梯到医院门口,已经开始掉大雨点了。 雨点带来的凉风,让人清醒了两分。 雨越下越大,把头看着大雨发呆。 我也在想,越想越心惊。 这是真的吗...?还是说小霞在抹黑李爷? 闭上眼,李爷那张脸出现在我脑海,我回忆起过往的种种细节。 我刚来洛阳时,常听李爷骂元宝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这个废物!你这个什么都干不成的废物!” 男的要是被骂废物,是有隐晦指那方面儿不行的意思,但这个除非我当面问元宝,否则不能确定。 那李爷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我知道,是抱孙子!让李家有后! 可是。 小霞才xx岁,李爷多大岁数了? 年龄大了三轮还要多!这他妈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这他妈的是畜生!这是变态啊! 我问把头怎么想。 把头直接走进大雨,几秒钟身上就全淋湿了。 我追了出去。 把头在雨睁开眼,他直接指着我,大声说:“这不对!李爷不可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儿!” 我争辩说:“那如果是喝醉了呢?因为什么原因没控制住呢?把头,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 把头激动说:“云峰你听着,李爷!洛阳李老鸭!我和他认识三十多年了!他一生重情重义!绝不会对自己家人做出这种没人性的事儿!” “放眼整个北派!李爷在巅峰时期!声望盖过回关!此事绝无可能!” “如果这点定力都没有,如果管不住自己鸡x!他就不是李老鸭!”把头激动的直接骂了脏话! “一定另有隐情!有我们还不知道的隐情!” “我王显生,无条件相信李爷!” “喂!你们两个在那里吵什么?下这么大雨淋雨啊!别吵了,赶快躲下雨吧。”大厅的夜班护士冲我们喊。 .... 隔天,上午8点,医院病房内。 “啊.....张嘴。” 小霞一张嘴,元宝吹了吹勺子,喂了她一勺白粥。 从小霞的表现看,她不记得昨晚说过的话。 元宝放下碗,帮小霞擦了擦嘴,笑着说:“小霞,昨天我跟马医生聊到很晚,他说你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修养了,等回去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嗯。” 小霞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元宝笑着回头问我:“兄弟你昨晚没休息好吧?你脸色不太好,都有黑眼圈了。” “没,我睡的挺好。” “你们打算回三十里铺住?” “是啊,”元宝笑的像个孩子,说道:“我们有房子,还有地,实在不行我就带小霞回去种地了,照顾她慢慢调理好身体。” 看元宝的眼神,他是真心爱着小霞。 我实在说不出口。 我要是说出来他可能会疯掉,也可能会承受不住打击而自杀。 此事若真,知道的当事人只有三个,李爷,小霞,还有小梅。 李爷进去了,是重刑犯,我们没能力见到他,小梅死了,也就是说,现在当事人只剩下小霞一个人了。 元宝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又过了一天,小霞出院了,元宝拿了很多药,和小霞回了三十里铺,我们没跟着回去,而是住在了旅馆。 把头几乎两天没合眼,全靠浓茶提神,此刻旅馆房间内就我们两个人。 “云峰,我整整想了两天两夜,把我们来洛阳后经历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小霞才多大?她没能力做出来这些事。” 把头眉头紧锁说:“是有人利用了她,我能感觉出来,背后有个看不到的人,在玩我们。” “不光是玩我们,还搞了李爷一家和宋氏兄弟。” “昨天晚上的迷魂香起了作用,不是长春会内部的人,不会知道有迷魂香这种东西。” “云峰你想想,小霞是怎么描述那件事儿的?是不是没说正面看到李爷的脸?” “嗯......是,应该是从背后来的吧,不过小霞说看到了李爷扔到椅子上的衣服啊。”我说。 把头看着我说:“衣服这种东西,随时都能做假。” 把头目光炯炯。 “云峰,我们推想一下,如果有个我们不认识的人,这人既跟李爷有仇,又跟宋氏兄弟有仇,那他的目的几乎是达到了。” “这可能是针对我们设计了很久的一个局,是高级的借刀杀人。” “把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还不相信李爷对小霞干过那种事儿。” “我怎么可能相信!” 把头指着自己眼说:“除非,我这双眼睛亲眼看见过,否则我不可能信,怎么,你相信了?” 我支支吾吾,不敢说出来。 “哒哒哒。” 正在这时,有人敲了几下门。 “欧吧你在屋里吗?” “你干什么?” 房间在外,泡菜妹明显化了妆,涂了好看的口红,她笑着问我:“哦吧,你知道田叔叔去哪了吗?我昨天和今天都没看到他人。” “不知道,你打听他干什么?” 泡妹妹小声说:“也....也不干什么,我就是想和田叔叔说两句话。” 我反手先关上门。 “你,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田三久了吧?” 泡菜妹脸腾的一下红了,看的很明显。 “你来真的啊?你可千万别!” “我告诉你,你喜欢谁我都不管,但你千万别对田三久有那种意思,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泡菜妹似乎鼓足了勇气,挺胸开口说:“知道啊,田叔叔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也很帅啊,听说他还没结婚,也没有孩子,而且我长的也不差,我为什么不能喜欢田叔叔。” “你有大病吧?” “人田三九虽然没结婚也没孩子,但人家有女朋友,你知不知道她女朋友是谁?” 泡菜妹一脸自信,倔强道:“我不想知道他女朋友是谁,我就觉得田叔叔很帅,反正他们还没结婚,我又不是没有机会。” “而且田叔叔对我也很好。” 无语了。 我说你是有大病,赶快走吧,我现在烦的要死。 泡菜妹似乎也生气了,气鼓鼓说:“我没病!我只是想勇敢一点儿追求自己的爱情。”她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你等等!” “怎么了?” “你过来过来。” “这样,你实话告诉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你田叔叔在哪里。” 泡妹妹笑了,说什么事儿。 我问她:“就那天晚上,你手机上在跟谁聊?” “嗯.....这个嘛....” “哦吧.....这是我的隐私哎,其实也没什么,那天小萱姐姐要是好好问我了我就说了,可她老打我,我就不想说了。” “对不起,可以了吧?我替小萱跟你道歉。” 泡菜妹整理了下头发,接受了道歉,这才开口说:“是我前两年和奶奶来洛阳认识的一个朋友,那时候我才15岁,他比我大几岁,前段时间他知道我回来了,就加了我的号,我们有时候会聊几句。” “洛阳一个朋友?” 我皱眉问这人叫什么。 泡菜妹想了想,告诉我说:“他叫王元杰,我以前叫他杰哥。” 第231章雾里看花 “怎么了欧吧,你认识杰哥?” “没,不认识,”我皱眉问:“你跟这人都聊什么了?” “也没聊什么啊,”泡菜妹想了想说:“就是互相问下吃饭了没,在干嘛,这没什么奇怪的吧?我以前只跟奶奶来过三次洛阳,他算是我儿时的玩伴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泡妹妹莞尔一笑:“欧巴你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吃醋了,你是不想看到我跟别的男人背地里讲话?” 我一愣,摇头说:“没事,你走吧。” “我告诉你我的隐私了,你还没告诉我田叔叔在哪里呢。” 我说我也不知道田三久在哪,然后转身进了屋。 “把头,元宝带小霞回村里养伤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查?” 把头皱眉沉思片刻,开口说:“我们从一个大方向走,找李爷往年得罪过的一些仇人,因为,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怨,对方不至于做到如此程度,这不单是要搞臭李爷晚年名声,这是要搞的李爷家破人亡。” 把头说,整件事看起来顺利成章,但在一些地方有漏洞,经不起反复推敲,比如说最简单的,李爷76了!怎么可能还有“那精力”? 根据小霞供述的口吻,应该只是一次!一次就让她怀上了。 计师傅完全是个例外,是孤例,不是所有男的七老十了都还能那样,都缩一团成老腊肉了。 在就是....我话说难听点儿。 小霞当时神智不清,只知道是从“背后”被侵犯的,但她感受到了和元宝不一样,并且迷迷糊糊,看到身后的“李爷”把“衣服”扔在了椅子上。 这整个过程就值得推敲了。 还有一点,小梅为什么会帮“李爷”?怎么帮的?因为现在小梅不在了,这点也想不到合理解释。 我从起初的不信,经过把头的分析后,我也开始变得怀疑起来了。 整件事从头到尾,似乎笼罩着一层迷雾。 在大雾藏着一个人,谁都看不清他,就像“雾里看花。” 下午,把头叫了一个人来旅馆,是帮主。 几瓶啤酒,一袋凉菜,我们开始聊。 “仇人?” 帮主光着膀子喝了两杯啤酒,他推了推自己眼镜说:“王把头,这个就有点多了啊。” “李爷年轻时下手多黑你也知道,他这辈子活埋过的盗墓贼可不是十个个,你像光我知道的杨二蛋,老灰,蒋维等。” 把头惊讶问:“这几个人我都听说过,我还以为他们金盆洗手不干了,原来是.....” “呵,”帮主叼着烟笑道:“什么金盆洗手?这些人现在还在邙山哪个盗洞里埋着,早他妈烂成骨头了。” “不过.....” 帮主回忆道:“还有一个人,我记得是1993年还是94年,李爷和一个姓王的结了大仇,你知不知道?” “哪个姓王的?叫什么。” “这都有十年了,我也记不太清了,他不是我们洛阳本地人,好像是从南方迁过来的。” “详细说说,”喝完了啤酒,把头又给帮主倒了半杯白酒。 帮主说:“当时,在邙山雷湾村一户人家的牛圈后头,发现了一个大墓,是赤眉军首领樊崇的墓,他妈的,那时候从一个坑里,就挖出来三十多把精铜铸的面汉剑!其有些还带着铭!” 把头若有所思问:“这个墓,不是李爷找到的吧?” “王把头你猜对了,是那个叫王鹏的先找到的。” “但后来他和李爷合作了,最后总共挖出来50多把青铜剑,还有两个错金银的手弩,加上一些别的乱七糟,最后打包卖了97万多。” 我吃了口凉菜,一直旁听着,心想真是物价变了,现在一把好的汉剑怎么也得5万一把,更别说错金手弩。 帮主继续说:“后来王鹏起了贪心,用猎枪打死了李爷一个人,他背着钱想连夜跑,结被李爷发现了,连王鹏,带他老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全都给活埋了!” “等等!” 脑海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我忙问:“帮主,你说这个叫王鹏的,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分别都叫什么?” “这我哪知道。” “是不是叫王元杰?”我忙追问。 “王元杰?”帮主连连摇头:“不清楚,没听说过这人,不过这些人肯定死了,当时,我亲眼看到二锥子埋土的。” 把头皱眉问我怎么回事。 我也是突然猜的,因为都姓王,就想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便把泡菜妹的事儿说了。 把头脸色有了变化,让我赶快把泡菜妹叫来。 她和老太太住在另一间房里,很快我把人带来了。 泡菜妹进来后声音甜甜道:“王爷爷,你叫我干什么呀?” 把头神情冷漠:“秦姑娘,关于那个叫王元杰的,你一字不拉,给我说清楚。” “我说过了啊,杰哥就是我以前的一个玩伴而已,我和他不熟的。” 把头砰的一拍桌子! 杯里的酒都震出来了! 怒声呵斥:“不熟?不熟你天天跟他聊天!你知不知道!几次三番!你可能被利用了!” “你可能无意暴露了我们位置!一个陌生人!你跟他瞎聊什么!” 泡菜妹没想到把头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聊天的那部手机呢!” 我忙说:“手机坏了把头,不知道他们聊的内容是什么。” 把头追问,“这个人住在哪里!” “还愣着,你他妈赶紧说啊!你知不知道!你无意可能害死了好几个人!” 泡菜妹眼眶顿时红了,哭着辩解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没关系!我没害人!” “行了!你他妈赶紧告诉我,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泡菜妹急道:“我只知道杰哥住在西山头附近,具体在哪里,我不清楚。” “帮主,西山头是哪里?” “是镇子最北边儿的一个村子,住在那里的人应该不多了。” “现在走!” “叫上斌!马上动身过去看看!” 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泡菜妹小声说:“我....我能走了吗?” 把头冷着脸道:“你知道这人长相,你不能走,现在跟我们一起过去找。” 第232章王元杰 “妈的,这烂路不知道多少年没修了,是真不好走。” 帮主找朋友借来辆破皮卡,拉着我们几个去西山头,路上没有油漆路,都是石头路。 西山头在送庄镇最东边儿,和上灵村差不多,80年代末期有过一次搬家潮。皮卡车进村里后,周围几乎看不到什么年轻人,只有些上年纪的老人们,坐在一块儿摇扇子乘凉。 关门下车。 “老大爷,我来你们村找个人,知不知道谁叫王元杰?” 老人正端着碗喝米汤,回话说:“不知道啊,没听说过,你们找错地方了吧?俺们村没有人叫王元杰。” 把头扭头看向泡菜妹。 泡菜妹支支吾吾说:“我.....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有一次我们聊天,杰哥抱怨说在西山头这里住的太不方便了。” 我转头说:“把头,村里人说不知道王元杰,有可能用的是化名,这天也快黑了,不如咱们分头找?这样找到的几率大点。” 把头点头说好,叮嘱有情况了打电话。 我和帮主一组,泡菜妹和把头鱼哥一组分开找,泡菜妹提供了两个消息,她说了这个“杰哥”的手机号,还说他有辆蓝色的山地自行车。 手机号我打了,打不通。 路上,帮主问我说:“关于李爷,你们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没有,没什么事儿,帮主你别多想。” 帮主皱眉道:“小子,到了这种地步,你们有事不该在瞒我,如果我不可靠,当时在庙里我就50万把你们卖给宋家兄弟了。” 我有些犹豫,的确,此前发生了这么多事儿,证明帮主人品可信。 “那......帮主,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可得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你说。” 我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小霞的事。 帮主听的瞳孔逐渐放大,手臂都在轻微颤抖,和我当初的反应差不多。 深呼吸几口,帮主眼神坚定:“王把头说的没错,李爷不可能做这种事,李......”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又低头,陷入了沉思。 “帮主?帮主?”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帮主猛的抬起头:“小子,我突然想起一个人,照你说的,小霞不是没看到背后那人的长相?只是从衣服和其他方面感觉像李爷?” 我说是。 帮主突然啪的拍了下手掌!激动道:“他妈的!你们早该告诉我了!如果不是李爷,我高度怀疑是那个人!” “谁?!” 帮主咬牙骂道:“妈了个比!我觉得可能就是羊老腰!让我找到了,我非得打死这个狗娘养的!” “羊老腰?” 我不是本地人,根本不知道这是谁。 帮主点了根烟,猛嘬了口对我说:“羊老腰比李爷小十几岁,今年差不多60岁,他和李爷身高相仿,体形也差不多!如果当时黑灯瞎火,他在偷穿上李爷衣服!在加上小霞神智不清!很可能就认错了!或者说,他就是故意想让小霞认错!” “那你怎么一口咬定可能是这个人?”我问。 帮主又嘬了口烟:“你不知道,羊老腰在我们圈子里出了名,他年轻时因为犯了强|奸罪做了七年牢!” “出来后也是好吃懒做,大几十岁的人,一有钱就上城里找小姐!我还听人说,他妈的,他长了四个蛋!” “啊?” 我吓一跳。 “什么?这人长了四个蛋?是哪个蛋?” “那还能是什么蛋?难不成是鸡蛋啊,” 帮主连连点头:“所以我说,这老小子那方面需求一直很大,没女的,他就活不了了,医院说这是什么先天多睾症。” 帮主伸出四根手指:“听医生说三个的都少,他妈的,他长了四个!而且还都功能正常!” “此外,我为什么说可能是他?因为就在去年,你们没来洛阳的时候,元宝和小霞刚订婚那阵,李爷找人打过他一顿,具体因为什么我不清楚,反正把他打住院了。” 我听的暗暗心惊,如果帮主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个人?当下连忙问帮主这个羊老腰住在哪。 “他一直换地方住,有时候有钱了也在城里住,不过不用慌,这事儿找万事通打听一下就行,”帮主踩灭烟头,愤怒说:“我感觉就是他!可能有人在帮他。” 我正要说话,把头打来了电话,让我和帮主赶快过来,有发现。 急匆匆赶过去,把头他们正站在一参平房小院外,院门反锁。 而在门口墙角有棵树,停着辆高级蓝色山地越野自行车。 这种自行车带变速,那时候很贵很贵,要大几千上万块一辆,一般人买不起,在农村比较少见,年轻人谁要是骑这种变速自行车上街,会有很高回头率。 我晃了晃门,锁的很紧。 “你说的是不是这辆车?”我转头问泡菜妹。 “好....好像是。” “什么叫好像是?就说是不是!” 泡菜妹委屈道:“你凶我干什么,我只看过一次照片,这辆车还是在背景里,所以我就说可能是吗嘛...” 鱼哥趴在大门上听了几秒钟,然后转头看向把头。 把头脸色阴沉,点了点头。 鱼哥直接后退跑步,抬脚猛踹! 砰! 鱼哥一脚就把铁皮门踹了个大坑! 砰!砰! 三脚把门踹开! 鱼哥直接冲了进去,我们忙跟进去。 小院卫生打扫的很干净,有两间主房,一间做饭的厨房和一间厕所,厕所门口用竹子搭了个鸡窝,养了十多只土鸡。 似乎没人,东屋主房也挂了锁,鱼哥又是暴力一脚,直接把门踹烂了。 进屋后打开灯。 把头扭头看了一圈,眉头微皱。 不太像农村人住的屋。 屋里摆了很多古色古香的明式家具,有茶凳,罗汉床,条案,博古架,马腿凳,书桌等等。 这些家具虽不是老的,但全是实木,而且都是好的老红木,这一套价格不便宜。 把头皱眉走到书桌那里,停了下来。 桌子上,包括书架上摆了很多的书,有的书明显之前有人在看,用书签做了记号。 都是些什么书? 我大致翻了翻,有“春秋左传,天论,鬼谷子纵横,阳明心学.....等等,很多还不是白话,是言。” 怎么说......这里倒像是个研究国学的大学教授书房。 书架顶端挂了一副字,写了四个字。 “知行合一。” 落款,王元杰。 第233章浮出水面 “知行合一”,这是明代圣人王阳明哲学书里的心思想。 把头背着手站在书架前,抬头就这么看着。 我的字非常难看,但也能看出来这四个字写的好,不比西安诗人的书法差,用的是徽宗的瘦金体,铁勾龙画,气势非凡。 “你们几个,快过来看看!”帮主突然喊道。 墙角有个四条腿的木头柜子,整个用一层防尘红布盖着,揭开红布一看,这竟然是一座木漆金的老神龛,神龛部向内掏空,有堆满香灰的香炉,香炉之后摆了三个同等大小的木头灵位。 我掏出手电照了照,木头灵牌能看到非常明显的牛毛纹,这都是小叶紫檀做的。 三个灵位最上方,都用红毛笔写了个字。 “奠”。 然后从左到又,依次是:“先考,孺人亡父讳名王鹏之灵, “先妣,孺人亡母闺名增凤之灵。” “先妣,孺人长姐闺名红花之灵。” “先祖考,孺人长祖讳名绍义之灵。” 这一排四个灵牌,猛一眼,看的人很震撼。 这灵位写的有说法。 “考”指男性,先考就是爸爸的意思,同理,先妣特指女性,包括妈妈,姐姐。 还有“先祖考”意思是太爷爷。 此时把头目光锁定,紧紧盯着那个“先祖考”灵牌看!眼睛都不眨! “没想到,怎么会是这个人.....绍义,王绍义!王元杰父亲是王鹏,太爷爷竟然会是他.....” 我问怎么回事,把头缓了一阵才对我讲了他知道的。 怪不得! 帮主说,王鹏从外地来洛阳盗墓,在当年李爷的地盘上抢肉吃,这他妈是个盗墓家族啊! 这人有个外号,叫“弹棉花王绍义”,也有人叫他“棉花大盗”。不是说他是偷棉花的,是说他当年用弹棉花的工作当掩护,疯狂盗墓作案,盗了很多清代王陵,包括慈禧的清东陵。 当时孙殿英走后,没把东西拿干净,他又找了几个人合伙,用土炸药炸开封土,再次下到地宫里,摸出来了不少漏网之鱼。 1951年3月21号,这个弹棉花老人被当众审判后枪毙了,地点就在景陵牌楼前。 随后那几年,跟他有过交集的人陆续被枪毙,原汤泉华北采金公司矿警,张尽忠张大麻子,还有马兰峪康家的贾振国,蓟县赤霞峪的赵小草等。 当时扫了一批盗墓贼,不光有野路子,还有老北派的人,最后听说有两个人全身而退了,一个是主动交出“九龙白玉杯”的田大化,另外一个,就是河北涞水大名鼎鼎的“三代九清水”。 这些人,有的枪毙现场现在还能在网上找到黑白照片,我看过,穿着棉袄双手反绑跪在地上,背后绑了个白颜色的处决牌子。 听了把头的话,我皱眉心想:“会不会,是因为一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老辈恩怨?按年代看的话,王绍义和李爷的父亲,元宝的太爷爷李鸭子,是同时期的人啊。” 这时,帮主脸色阴沉说:“基本能确定了,这里就是王元杰的住所!可能当年二锥子埋了他们一家子,这小子没死,不知道怎么从墓里跑出来了,这小子长大以后,旧账新仇一起算,决定报复李爷一家!” 把头眉头紧锁,点头说:“没错帮主,的确有可能是这样,这个人住在洛阳,可能谋划了很多年,他也的确成功了,如今的李爷,已经是家破人亡.....” “砰!” 帮主一脚踹翻了神龛!那几个木头灵位掉在地上,香炉里的香灰也撒了一地。 “我呸!” 帮主怒声大骂:“孬种!有仇就正大光明的报仇!像小人一样!暗地里不敢露面!还找羊老腰强|奸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偷偷摸摸!我曹他辈祖宗!” 把头皱眉问:“帮主你说的羊老腰是谁?” 我把刚知道的解释了一遍,把头听的目光渐冷。 深呼吸一口,把头道:“云峰,你们都小心点儿,这个年轻人很厉害,他把借刀杀人玩的出神入化,如果不是我把孟尝叫来强硬清场,恐怕结局已定了。” 我知道把头说的“可能的结局”指什么。 李爷被打死或者判死刑。 元宝知道小霞的事后自杀或气疯。 宋氏兄弟被李爷打死或进监狱。 我们这伙人被宋氏兄弟打死或活埋,就是我们躲过了宋氏兄弟,也可能受到误会的青姨报复。 这个人,还利用了懵懂无知的泡菜妹,利用了雷厉风行做事狠辣的小青龙。 这可以说是连环计。 “一箭四雕”,手段非常厉害。 但! 把头常说世事无常,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这场连环计,到最后,突然出现了个“x因素”。 “x因素”代表的是无法掌握。 此人,就是田三久! 我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找人秘密蹲守在这里?说不定这个叫王元杰的会突然回来。” 把头摇头:“此人不会回来了,他已经发现事情败露了,而且....” 把头若有所思,环顾四周道:“我总有种感觉,感觉他还在这里给我留了什么,想让我看到。” “床底下,抽屉里都找找看,另外书架上那些古书,也都翻翻看。” 把头神了,我们一找,真就在一本书里翻到了王元杰留的东西,不确定他是故意留的,还是忘了带走。 是一张彩色照片,照片有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孩子,在给一位老人洗脚。 这老人正在看报纸,他头发花白看不到脸。 怎么说....给人的感觉,像是徒弟在给师傅洗脚,毕恭毕敬的。 忽然,泡菜妹突然指着照片的小男孩惊呼出声! “这个!这个就是杰哥!”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还叫杰哥?这个比差点他妈的害死我们所有人! 泡菜妹眼神躲闪,心虚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把头?你还在看什么?” 把头举起来照片,对着灯一直看。 他说:“云峰你眼神好,你看看,这张照片里的白发老人,是不是脑袋后头,扎了个小辫儿?” 我凑近仔细看了,还真是,看报纸的白发老人,脑门后扎了个小辫子,很小。 随后把头把照片放下,掏出手机翻了半天,打了过去。 “喂,刘爷,是我,显生。” 乞丐刘的声音传来。 “呵,怎么了?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把头说:“刘爷,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诸葛青,这个人还活着吗?” “诸葛青....你说的是.....小报童诸葛青?” 把头说是。 “不知道啊,多少年都没听说过这个人了,诡计多端小报童,这外号,我都快忘了。” “那,刘爷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把头挂了电话,眼神满是担忧。 他犹豫了几秒钟,才开口说:“希望不是吧,如果王元杰的师傅是诸葛青,那就能说通了。” 我问他是谁,把头摇摇头,看样子现在不太想说,我也知趣的没在多问。 找不到已经藏起来的王元杰,我们就开始全力找羊老腰。 这人是个突破口,帮主一直怀疑说是羊老腰祸害了小霞。 把头连夜给万事通打电话,给他五万块钱,请他帮忙找这两个人。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五万块不是白花的。 第二天一大早,万事通就传来了准确消息,说羊老腰最近突然变得有钱了,他昨天,在市里一家理发店出现过,一次包了三个小姐。 “我就知道!他哪来的钱!” “他妈的!走!现在就去找他!” 帮主咬牙切齿道:“要真是他害了小霞,我替李爷,非得把他多余的蛋,用剪刀全挖出来!” 第234章打人 帮主老是红着眼骂骂咧咧,大声咒骂。 作为李爷几十年的老朋友,帮主算是看着元宝长大的,如今元宝家成了这样子,他是真气不过。 这天午,我们开车去了市里。 万事通说有人在老城区的老城南街,看到过羊老腰出现,记得那时候的老城区一个红绿灯也没有,一到下午,全都是摆摊卖东西的,自行车,摩托车挤来挤去,帮主的皮卡车根本开不进去。 锁好车徒步进去。 人很多,鱼哥眼睛就像“鹰眼”一样来回扫视。 老南街后头是平房区,开的最多的是干出租光盘业务的影像店和理发厅,有的理发厅有名儿,有的干脆连名字都没有。 夏天,不少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坐在店外,人路过,她们就会坐在椅子上向你招手,也不开口说话,更不会上前拉扯,非常明。 一路过来,我看到最少7个女的笑吟吟冲我招手,有长的难看的,也有长的好看的。俗话说笑贫不笑娼,家里没点困难的,没人愿意做这个。 鱼哥拍拍我,指着前方说:“万事通说的就是那家理发店吧?” 我说对,就是这家。 店名字很好记,叫姐妹花理发店,属于沿街民房改建。 快到门口,我小声说:“咱们不要一次进去这么多人,别打草惊蛇,派一个人先进去看看情况,剩下的人守着门,别让人跑了。” 鱼哥小声说那你进去,我们把着门。 我说好。 深吸一口气,我推门进去了。 屋里面积不大,有茶几沙发镜子,摆了台二十多寸的彩电正在放电视。 正间放了两把理发椅,三个年轻女孩,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 “呦,老板你是第一次来吧,没见过你啊?” 我说剪头发。 她似乎有警惕心,什么都没说,让我坐在椅子上给我围上围裙,笑着问我想怎么剪。 我说给我剪个平头。 她点头,拿推子开始帮我推头。 一动手就露了馅,这女孩儿根本不专业,给我剪的不好看,不像平头,像个锅盖子扣头上了。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 我起身问:“你们这儿还有没有别的项目了?” 给我剪头发这女孩双手掐腰,笑道:“老板,你还想要什么项目?” 我笑着说,一个亿的项目,有没有? 一靠近,能闻到很重的香水味。 她小声说:“老板啊,这两天严,生面孔生意我们都不敢做了,你要是真想玩的话,就加点钱吧,我们得冒风险。” “多少钱?”我问。 她想了想说:“你给我五十行不?” 我当即给了一百,说不用找了,小费。 见我出手阔绰,她非常高兴,直接把我拽进了“厕所。” 我心想猜的没错,这小理发店果然别有洞天,不可能就这么大地方。 厕所有暗门,推开门能直接通到一参大院后院,院里用铁丝搭的晾衣架上,晒着不少“衣裳。” 反锁上小门,她拽着我往院里走。 “你先进去等我,我去洗洗。” “哎呀,洗什么呀老板,快点吧,不用洗。” “那两间屋是都有人?我看大白天拉着窗帘。”我问。 她说:“是有人了,一个胖子一个老头。” “那老头还在?多大岁数,长什么样?” 她脸色一变:“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是警察来钓鱼的吧?” “怎么可能,我就是问问,我要是警察,能给你一百块钱?” 这女孩儿狐疑的看了我几秒钟,这才皱眉说:“那屋是个死老头子,姐妹们做他生意是真他妈难做,身上一股臭味,还总喜欢挑三拣四。” “你还进不进去啊?” 我说进啊,马上,你先进屋,我简单洗洗马上过去。 女孩走后,我过去轻轻推开半扇窗户,侧着身子,掀开窗帘一角向里看。 屋里床上,躺着个光着膀子的干瘦老头,他正在吞云吐雾的抽烟。 还有个女的,看起来30岁左右,穿的很少,正在低头削苹果。 我偷听他们讲话。 “小美啊,你今天晚上在给我叫两个过来吧,行不?最好是新人,你放心,大爷我钱不会少给你的。” 这女的停下削苹果,表情有些无语说:“老羊头,你是最近买彩票奖了还是怎么的?突然变得这么有钱了,你还想要新人?不是我不给你找,我是怕你死在我床上了。” “呵,又吹牛逼了你。” 干瘦老头枕着手笑道:“是你们死还是我死啊?大爷我最近就是发财了!怎么的!有个小子给了我两万块钱!让我去办了一件事儿!” “你就吹吧!办什么事人能给你两万块钱?” “切,我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信。” 只见这老头此刻眼神放光,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好事,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舔了舔嘴唇,淫笑道:“妈的.....现在想起来还激动,那小丫头是真水灵,真嫩.....虽然喝了药,神志不清了,但可不是你们这些粗皮烂肉能相提并论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羊老头!” “你说谁粗皮烂肉呢!” “要不是看你兜里有两个臭钱,老娘我看都不看你一眼!呸!你个老色鬼!” 被骂了,老头靠在床上,依然笑呵呵说:“我说你们粗皮烂肉又没说错,啧啧.....小霞啊,你要是能让我在搞一次就好了,我愿意少活五年,不对!我少活十年都行啊!” 我在窗外听的一清二楚。 当从这糟老头子口听到“小霞”两字时,一股怒气从我胸口冲上来了。 我忍不下去了。 砰的一脚踹开门!那女的正在吃苹果,吓了一大跳,大声问我要什么! 羊老腰光着上半身,靠在床上,也是一脸意外。 我黑着脸,随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走过去,直接一烟灰缸拍他脑袋上! 烟灰缸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老头单手捂着头大声嚎叫!血顺着他手指缝,向外流。 他掀起来被子,登上拖鞋想跑。 我冷着脸一脚把他踹趴下,上去左右开弓!一连不停扇了他十几个大嘴巴子。 “啊!” “有人杀人了!打死人了!” 那女的见流血了,马上跑到院里大声呼喊。 羊老腰满脸是血,他双手抓住我手腕,喘气说:“别打了!别打了小兄弟!有什么事儿好好商量,我....我不知道我哪得罪你了!” 我一口痰直接吐他脸上:“说!三十里铺!李元宝的媳妇!是不是你干的!” 羊老腰眼神惊恐,连连摇头:“没有!我没动过小霞!” 我厉声呵斥:“没动?我光说了是李元宝媳妇!你他妈怎么知道她叫小霞!”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羊老腰眼神惊恐,看着我说:“兄弟!兄弟!我赔你钱!我赔你一千块钱,不!我赔你两千块钱!” 没理会他。 我扭头看向周围,找找看,还有什么能打人的东西。 这口气,我必须出! 第235章恶有恶报 这种摸黑做不正当生意的小理发店没看场子的,在店外等的鱼哥和帮主听到了呼喊声,直接冲了进来。 我砸烂张椅子,用椅子腿打的羊老腰双手抱头惨叫,地上溅了不少血滴。 鱼哥和帮主进来没阻止我,而是二话不说加入了进来,围着这老头打,打的他哭爹喊娘! 打了几分钟,鱼哥拉住我摇摇头:“先停吧,在打下去,我怕这人要没了。” 我又朝羊老腰头上猛踹一脚,把人拽了起来。 “听着,我问你,你怎么拿到的李爷衣裳?谁给小霞下了药?是不是那个叫王元杰的让你干的?” 羊老腰鼻青脸肿,眉角开裂,他歪着头,血吐沫拉丝,挂在了嘴角。 他有气无力说:“我....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说,只要我做了,就给我两万块,我...那天晚上,李老鸭没在,我翻墙进去的,那人让我穿上李老鸭的衣裳,办事儿.....办事儿的时候,不让我说话。” “小霞呢!小霞说自己神智不清!是不是你提前给他下的药!” “说!” “不.....不是...” “是李梅,那天晚上,李梅给小霞送了一碗凉米汤,小霞不知道,喝了。” “胡说!李梅是元宝亲姐姐!怎么会害她!” “李....李梅不知道,那个.....那个人,提前在米汤里下了药。” 我松开双手,羊老腰顿时失去支撑,软到在地。 闭上眼,联想到羊老腰亲口说的供词,我脑海出现一副画面。 那天傍晚九点钟,天气炎热,李爷有事刚刚出门,李梅端了碗凉米汤,送到了小霞屋里。 小霞喝光了米汤,连声对李梅说感谢,李梅把碗拿走以后,小霞感觉到身上发困,就躺床上休息。 谁也不知道.....可怕的一幕,即将发生。 前脚李爷刚走,后脚又有一个“李爷”翻墙进来了,“李爷”在门口看到小霞脸色微红,已经趴在衣枕头上睡着了。 他看的浑身燥热,便轻轻推开门,进去后,又轻轻关上了门。 趴到小霞后背,闻着年轻女孩儿满头秀发的味道,他猴急的开始伸手解裤腰带。 小霞有了感觉,只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连翻身做不到,小霞迷迷糊糊,只看到李爷的衣裳裤子,一件件扔在了她面前的椅子上。 而在某个角落的黑暗,一个叫王元杰的年轻人,完整的看完了整个过程,事后,他又心满意足的隐藏到了黑暗。 ...... 想通了这些,睁开眼。 小梅被冤枉了。 对方利用了小霞的报复心理,所以,那晚在医院小霞才会说:“她该死!她助纣为虐!不要小看女人!我要报复!” 表面上看越是静的女人,报复起来就越可怕!小霞自己弄掉孩子,自己假装失踪,联系蔡老,通过蔡老,把宋老四引了过来,直接后果,导致李爷召集旧部,和宋氏兄弟火拼。 而王元杰,这个始作俑者,只是点了一把火,然后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这把火自己越烧越旺,最终烧塌了李家。 也就是说。 现在的小霞,还在伪装着自己,其实在她心底最深处,已经和元宝形同陌路。 一瞬间! 我仿佛明白了王元杰这么干的用意,或许他有更简单更直接的办法,但他就是选择了这么干。 因为,事情到最后,活着的李家人,都受到了难以愈合的心理创伤。 李爷失去了孙女,元宝失去了媳妇和姐姐,小霞遭到强|奸,失去了孩子。 后背发凉,这就是所谓的,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像小霞,那种心理创伤永远抹不掉! 洗了洗手上的血,我去附近银行取了三万块钱,回来给了理发店的几个女孩儿,让她们不要乱说,就说没见过我们,也没见过羊老腰,她们拿着钱连连点头。 把羊老腰架到车上,我们离开了南城老街。 “帮主,想好了没有,怎么处理他?” 帮主扶着方向盘道:“草,还想什么?弄死找个地方埋了啊,你们要是怕沾血就我来动手。” 我看了后视镜一眼,皱眉说:“我当然不是怕,不过,我觉得应该让他见去小霞,跪下道歉,还李爷一个清白。” “嗯.....小子你说的对,不过嘛,”帮主阴着脸说:“在他见小霞之前,我得先煽了他,这个你没意见吧?” 我说可以啊,那就煽了吧。 羊老腰听到了,在后座拼命扭动挣扎,鱼哥啪的扇了他一巴掌,说给我老实点儿! 羊老腰求饶说:“错了,我....我错了,爹们,爹们!你们放过我这次吧!我在也不敢了!” 都没搭理他。 晚8点多,把皮卡开到了荒郊野外。 当时这里应该还是属于没建完的洛龙区,灭了车灯,我们把羊老腰绑在了树上,让他两腿岔开。 刚才来的路上,我说我有匕首,帮主却笑着说:“小年轻这你就不懂了吧?干这活儿,还是刀片儿好用。” 别看羊老腰十了,身体素质是真好,下午被我们打了个半死,现在又泛过来了,他不停大喊:“有人吗!救命!救命啊!” 帮主听的烦,直接用破布塞住了他嘴。 羊老腰只能挣扎,呜呜的叫。 一把拽下来他裤子,又扯掉小裤衩。 我曹,看的真吓了我一跳。 这....这羊老腰的兄弟真可以,看着像个啤酒瓶子耷拉着。 鱼哥也看的直挠头,说这放在古代,就是异人啊。 帮主手里拿着刚买的新刀片蹲下来,左看右看了半天。 “研究什么呢?”我问。 帮主嘴里叼着烟道:“你不懂了吧?以前皇宫里阉太监,一共有四种办法。” “剥摘法,绳系法,揉转法,还有个叫针穿法。” “有什么不一样?”我问。 “当然不一样,绳系法和揉转法不出血,但最慢,针穿法快一点儿出血也少,剥摘法最快,但出血也最多,事后死亡率也高不少。” 帮主伸出一只手,来回动着说:“就像转健身球,每天转上几百圈,充血以后,然后用力一捏就碎了,外表不流血。” “穿针法是要用大头针穿过去,扎二十多个眼儿,流血少,扎完了也会失去作用。” 鱼哥说:“太麻烦了,帮主,就用那剥什么法吧,趁现在天黑,赶快弄吧。” 帮主点点头,开始用打火机烤刀片儿。 “呜!呜呜!” 羊老腰双腿岔开,拼命扭动挣扎,呜呜叫着似乎想说什么。 我拿开了塞他嘴的布。 “我...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儿!” “我告诉你们!你们放了我!” “什么?你知道王元杰在哪儿?” 我不太相信,以为他是想临死挣扎,因为种种迹象表明,王元杰心思慎密,他怎么会知道在哪儿。 “知道!我真的知道!” 羊老腰满头大汗说:“之前我怕他杀我灭口!所以偷偷留了个心眼儿!跟踪过他!” “我知道他藏在哪儿!我要是不说!就算你们在洛阳找上十年!也绝对找不到那个地方!” “那你说,他藏在哪儿?” “你先答应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好,你告诉我,我就做主放了你。” “我不信!” “除非你发誓!对着老天爷发毒誓!” 我立即举手说:“如果我骗你,就现在,我爹我娘出门就让车撞死,这够毒了吧?” 羊老腰将信将疑,看了我几秒钟,大喘着气开口说:“你说的王元杰,不在市里!也不在村里!” “他在栾川县!在矿山马队里当矿工!运矿石!” 不知道真假,怪不得万事通都说找不到这人,我暗暗记下,然后说动手吧帮主。 “我x你辈祖宗!” “小子你不讲信用!你...!” 他没说完,鱼哥就把他嘴堵上了。 下一秒,帮主捏住他的啤酒瓶子,使劲往外一拽! 刀片一划拉。 羊老腰顿时双腿乱抖乱颤!嘴里大声呜呜着! 很快,就几十秒钟。 帮主满手是血,笑着问我:“你要不要?听说这玩意儿在偏方里是上好的药材,这他妈四个,怕是得三两重了。“” 赶忙躲开。 我下半身,像进了冷风一样,凉飕飕的。 第236章夜赴栾川 看我连连后退,帮主微微一笑,用塑料袋把羊老腰“那东西”装袋子里了。 我暼了一眼,有两大两小,共四颗。 血淋淋的,大的有土鸡蛋那么大,小的大概鹌鹑蛋那么大。 没打麻药,羊老腰疼晕过去了,帮主手法娴熟,直接用先前买好的针线,把他口子那里缝了起来。 “怎么?没见过这样缝?” “不是,帮主,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干这些?我看你手法很娴熟。” 帮主摘下自己眼镜擦了擦,笑着说:“以前我养过猪,其实这煽猪的活儿,就和煽人差不多,反正这老头子以后也支楞不起来了。” “这样吧,我们分开行动,我拉羊老腰回三十里铺,让小霞和小青龙都见一见,尽早了解事情真相还李爷个清白。” “你们两个去栾川找姓王的,在和王把头说一声,事后汇合,怎么样?” 我点头,扭头看了羊老腰一眼,又突然想到个问题。 把人使劲拍醒,我问:“还没死吧?刚才你事儿没说清楚啊,栾川那么大,王元杰具体在哪里?在哪个村?哪座矿山上?” “呸!” 羊老腰眼神恶毒,吐了我口吐沫。 “老子以后不能玩女人了!还不如死了算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我抹了把脸,啪的扇了他一巴掌! 羊老腰没喊疼,反而放声大笑!笑声似乎听出来了绝望。 “打我!有种现在就打死我啊!” “我告诉你们,那个什么元宝老婆,小霞....是真好玩啊,啊?哈.....!” 帮主一脚踹他刚缝好的伤口处,疼的羊老腰脸色发青,笑不出来了。 我说:“死老头子,你不要牛逼,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好人?” 我掏出刀:“你告诉我了,最起码可以少受苦,要不然.....我把你缝好的那里在划开,给你装一把石头子进去,你觉得怎么样?” 羊老腰冷着脸说:“那你过来,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我凑过去。 他附在我耳旁,小声说:“我想玩你妈,你妈同意不?” 我冷着脸要动刀,鱼哥一把拽住我胳膊,摇摇头,意思让我别冲动,这老头子还有作用。 接下来就是折磨,严刑逼供羊老腰。 帮主手段残忍,过程我不太方便说,反正,男女听了都害怕。 折腾到十点半,羊老腰顶不住了,开了口,交待了王元杰藏身的地方。 “栾川县,城土庙观星村矿山上。”大致在这一带。 择日不如撞日,怕羊老腰死了,帮主连夜开皮卡带他回了三十里铺,我和鱼哥通知了把头和豆芽仔,约定在那里汇合。 虽然都属洛阳,但从我们这里找车过去,大概得200多公里,我打算在路上休息一下。 找了辆黑车,听我说要去栾川,也是巧了,黑车司机说他一个很铁的老表就在那一带住。 我说能不能帮忙引荐下,让人帮忙带个路? “现在?这个点儿啊?” 我说对,就现在。 他说:“我老表不住观星村,不过离的倒是不远,你能给多少钱?” “现金,一千块钱怎么样?” 他答应了,当场联系了他老表,对方说可以在那儿等我们。 当年没去过栾川那里的,不会知道那里有多乱。 除了观星村,我随便说几个地方,马阴村,马庵村,杨山村,三里桥村,长庄村等等,大小各种矿坑无数,这些矿坑新的到最近一两年,老的有宋代的,明代的,最起码有上千座。 地痞流子干非法开采的也很多,因为这里有金矿,银矿,铁矿,钼矿,铅矿,锰矿,等等。 而由于交通不便,山里进不去卡车,很多矿点还在用最原始的运输方式,靠人力马队。 王元杰混在某个马队里当运输工,居无定所,所以连万事通都说找不到这人。 我睡了一会儿,被汽车颠醒了。 摇下车玻璃,外头黑咕隆咚都是树,路非常烂,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是哪儿?我们要去观星村啊。” “在往前走十里地就到了,我老表应该在等你们了,” 到了村口,果然有个40岁左右的汉子准时在等,正蹲着抽烟。 这汉子走路右脚有点儿瘸,后来才知道,他是五年前下矿时被石头砸断腿了,好了后也不能在干重活,全靠以前的积蓄生活。 黑车司机只收了车费,一千快介绍费,他一分没要,全给了这人,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司机走了。 “大哥怎么称呼,给。”我递给他一根好烟。 “我姓林,叫我老林就行。” 他没抽,把烟夹到了耳朵上,开口说:“你们是我老表介绍的,给我透个底吧,想搞什么矿?钼铁还是水晶或者白玉?我可以帮忙,不过要两千块钱好处费。” 我一愣,知道他误会了,把我和鱼哥误当成偷矿贼了。 我好奇问:“老林,你说你们这一带还有水晶和玉石矿?”这是我之前不知道的。 他大致讲了下我才清楚。 原来他们这里有高品质的水晶矿,甚至不比东海出的水晶差,只是因为开采的晚,名声没打出去,很多人不知道。 他说的白玉,其实不能完全算白玉。 前年,2003年的七月份,当地一个姓常的人在伊河,就是闷墩岭山对过的河里,发现一种带皮玉石,去皮以后有白有绿,白的像和田白玉,绿的像翡翠,由于之前没名字,起了个名字叫“伊源玉。” 我爆个黑料吧。 那几年,有不少人把这种刚发现的伊源玉做上假皮,开一个小窗,当冰种高绿的翡翠原石去卖。 现在,网上仍然有一些所谓的“赌石直播间”卖这种石头,经过十多年发展,他们作假的技术更好了,能在伊源玉的皮上,做出来翡翠特有的“松花”,“蟒带”,“黑藓”。 手电一怼,人肉眼看到的,完全就是翡翠的表现! 不知道多少人上了大比当,以女的上当最多,因为我在直播间听主播喊:“恭喜我小草姐!恭喜我朵儿姐!恭喜我园园姐!十五万!喜提后江原石一块儿!这石头有手镯位!要大涨啊!” 我打字说你们上当了,结果,马上被男主播踢出来了。 还有栾川这里的水晶矿,能出白水晶,发晶,芙蓉种,绿幽灵等。 06年以后他们封锁消息,搞的很神秘,据说被一个“赵姓家族”垄断了,不对外售卖。都是从这里挖出来以后打磨好,拉到江苏东海一带售卖,在从东海卖到全国各地的珠宝店。 纯利润倒也没有多大。 就几十个亿吧。 ...... 在观星村村口,我抽着烟说:“老林,虽然咱们刚认识,但我觉得你这人实在,见面就跟我要钱,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老林也抽烟笑着说:“没错,咱都是实在人,钱到位什么都能干,直说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 “我想混进这山上的运输马队,找一个人,能不能帮忙?” 他皱眉想了想,点头说:“可以,两千五。” “行,鱼哥我身上钱不够了,你那儿还有吧,给他。” 数了数钱,老林说:“钱正好啊,你们先跟我回去吧。” “去你家?不上山吗?”我说。 “现在不行,黑灯瞎火的你们怎么走?” 我说有手电啊。 “手电也不行,山上几个野矿都有人在放风,他们都有枪,你要是不打招呼被看到了,说不定一枪就蹦了你们了。” “等天亮吧,天亮我去找人接个头,看看能不能把你两送进马队。” “你没手机?打个电话不行吗。” “那没用,山上很多地方没信号。” 没办法,我和鱼哥只能跟老林去了他家。 我着急是因为我害怕,怕王元杰万一听到风声跑了。 到了他家,老林敲了两下门,很快一个年妇女给开了门,这妇女脸色蜡黄,头发也没什么光泽。 领着我们进了屋,我拍了拍鱼哥。 我看见一个头非常大的小女孩儿,坐在木头玩具车里。 猛的看有点吓人。 小女孩看起来十岁左右,脑袋是圆形的,非常大,脑门上能清楚看到一条条毛细血管,像个篮球。 老林无奈说:“没吓着你们吧?这我女儿,以前我老婆怀孕的时候她还跟我下矿坑干活儿,重金属铅毒了,把孩子生下来就这样了,十一岁了还不会走路,智力也不行。” 说完,老林有些伤感的蹲到木头车前,掏出个小拨浪鼓,邦邦摇了两下,大头娃娃立即笑了。 在听到拨浪鼓声音后,我身体条件反射般往后退,鱼哥拉住我了。 大头娃娃要到拨浪鼓后,笑了,开心的看着我,双手使劲来回摇拨浪鼓。 这邦邦邦的声音,立即让我想起了那个人。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第237章混入金子马队 一大早,老林提着两条猪肉,招呼我和鱼哥跟他上矿山。 路上他讲道:“待会儿,你们别说找人,就说想进马队干活儿挣钱,因为马队里最少一半人都是黑户,你懂我意思吧?” 我说知道。 他说的“黑户”意思就是以前犯过事,可能是杀人,也可能是诈骗强|奸什么的,社会上还在通缉。 那时候,在栾川矿山上“人口失踪”很普遍,基本上失踪了就代表九死一生。 明白了其厉害关系,我当下更加小心。 这是在别人地盘,找王元杰替李爷报仇是重要,但自己小命更重要。 在山上七拐绕走到9点多,远远看到一排活动板房,周围拴着十几匹马,有几个人正在用刷子刷马毛。 “老金!哈哈!刷马呢!”老林大声打招呼。 “我当谁,是老林啊,大半年没见你了,你这是在哪儿发财啊?” “嗨,发什么财,日子都快过不下去喽。” “你脚怎么样?还瘸着?” “这两人是谁?” 老林马上把两条猪肉递过去,笑着说:“这两是我以前认识的兄弟,最近犯了点小事儿,外头混不下去了,就想着找老朋友你来帮帮忙,给他两一口饭吃。” “哦?是这样啊,不过我马队不怎么缺人了,”年汉子打量我问:“犯过什么事儿?我看你瘦不拉几的,不是杀人吧?” 我忙说:“没有,大哥,我就是跟人打架,把人脑袋打坏了。” “好家伙,这哥们壮实啊!”年汉子使劲拍了拍鱼哥肩膀,又捏了捏鱼哥胸口,笑着说:“啊老林,这小子行!你看他这身上,全是大块儿的疙瘩肉,肯定有把子蛮力。” 他又看我说:“不收你,你不行,胳膊腿跟个猴一样,这大个子我收了。” 我脸色微变。 妈的,骂我是猴?你个狗篮子,你给我小心点儿。 老林顿时为难道:“哎,老金你看,帮帮忙,这两人都让他们进马队吧,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过两天我给你弄两天好烟,成不?” 鱼哥被相了,对于我,这汉子听了老林的话后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而是指了指几米外的一个大铁桶,说:“你试试,去把铁桶给我搬到马背上。” 他说的那种大铁桶应该都见过,就是装汽油的那种大桶,空的。 用处是绑在马背两侧,用来装各种矿石。 我心想你他妈也太小看人了,不就是个空桶? 我冷着脸走过去,双手抓住,往起一抬! 是抬起来了,但要想举高过马背,非常吃力。 我晃晃悠悠,举高到一半,脸憋的通红。 这汉子看的哈哈大笑,还有几个男的也放声大笑。 “小子!我说了你不行!你还不服气!” “怎么样!搬不起来吧!你搬不起来怎么进我们马队干活?所以说,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 “等等!” 鱼哥皱眉说:“你要是想收我,就必须要他,我们是兄弟。” “另外,就你这个破桶....?” 鱼哥冷着脸走过来,他一手抓一个大铁桶,猛的同时提了起来!几乎与肩平高! 然后,鱼哥砰的一声!直接把手两个大铁桶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撞击力,让铁皮桶瞬间扁了! 鱼哥一松手,铁桶又砰的摔到了地上。 整个过程看起来很轻松,像根本没怎么用力,把这帮人看的目瞪口呆,有个正吃饭的,看的嘴都合不拢。 “好!” “厉害!” 年汉子大声说:“那我就收下你们兄弟两个了。” “我们这儿工资是一天底薪四十,多跑一趟提成二十块,只要踏踏实实跟我好好干!一个月三千块钱以上!绝对没问题!” 我表面笑嘻嘻,心里你妈批,刚刚还看不起我,3000块钱就吹上天了? 掉路上我看都不带看一眼,我随便盗个小墓顶你干好几年! 老林听这话松了口气,过来对我小声说:“二位,你们进了马队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昨天晚上我说的那些话,一定要遵守,毕竟咱们出门在外平安最重要,那我走了?” “行,大哥你慢点儿,另外这一两天,如果有人通过你找我们,还得麻烦带个路。” “这个你们说过,我晓得。” 看着老林下山的背影,我皱眉心想,之前还是低估了在矿山上找个人的难度。 这山上不止一家马队,老林说,最少有30多家马队! 但他能说上话的,只有这一家。 像小龙口金矿马队,潭头钼矿马队,白土镇的谢哥水晶矿马队,人都有猎枪,还有土手雷,这些马队互相是竞争关系,因为可能今天拉铝矿,明天就去拉铁矿了。 我进的这家马队叫,“栾川金子马队”,共有十一个人,十来匹马,队长就是刚才的年人,叫金二平,外号老金。 我们干的活儿是送锰矿,老金让我和鱼哥一人写一份“安全协议”,内容是什么忘了,反正要我们写一段话,在按手印。 大概意思是,如果我们出意外死亡了,马队不会赔钱,跟马队没任何关系。 记得我正看协议时,有一个50多岁的老哥笑着跟我说:“兄弟,咱们这个安全协议,每年签一次,我去年签的时候费了老鼻子劲,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写的字越来越小,根本控制不住。” 我起初以为他在胡说道,后来才清楚。 他之所以在纸上写字越写越小,这是职业锰毒的表现症状,医学上叫“书写过小症”,在发展小几年,就是记不住东西,类似老年痴呆,没办法治疗。 我旁敲侧击问他:“大哥,你在山上时间久了,问你个事儿,我以前有个哥们叫王元杰,听说也在这山上某个马队里,你认不认识。” “王元杰?” “不知道,山上这里总共33家马队,有大有小,几百号人,我怎么可能全部认识?” “不过....” “你们今天新来的,赶上了,下午不干活可以休息,晚上咱们有活动。” “哦?什么活动?” 他呵呵一笑,露出一嘴大黄牙道:“一个月只有一次,到点儿你就知道了。” 在活动板房里躺了一下午,到了晚上,马队里这些男的,一个个激动的嗷嗷叫。 大概9点钟,活动板房这里来了8个女的,一个男的。 鱼哥小声问我这是干什么?什么活动? 我纳闷说:“鱼哥,你怎么还没看出来?” “这可能是要搞联谊晚会。” 第238章回忆2005栾川矿山联谊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生意。 什么叫生意? 各取所需,互不吃亏,这就叫生意。 这里晚上没电,都点着蜡烛照明。 锰毒那老哥嗷的怪叫一声,赶忙从自己床板下掏出来个塑料袋,里头都是零钱。 看他火急火燎的差点摔倒,我问咋回事哥?这么着急。 他扯着嗓门喊:“不快点儿等会就没了!之前我们十一个人!现在加上你两有十三个人了!可人姑娘只有个啊!” “慢了你就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啃骨头吧!” 说完,他拿着装钱的塑料袋跑了出去。 我和鱼哥也赶快跑了出去。 主要是想见识见识,之前没见过。 营地外黑灯瞎火,但我也能看清。 8个女的围坐在一起,她们年龄看起来从20多到30多的都有。 有的运输工有老相好,正说笑着交谈,带头的那女的年龄偏大,个子不高,染了一头红发,说话也是充满江湖气。 她直接对我们马队头子说:“老金,现在我们涨价了,你通知兄弟们一声,从100涨到了200。” 老金有些不满意,就说:“阿云,你这怎么突然涨价?人别家又没涨,这年头我们这些做苦力的都不容易。” “草,老金,那跟我有毛关系?” “你就说同意不同意,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带人走。” 还没等五秒钟。 她一挥手:“姐妹们,走了!去别的矿坑了!” 这帮男的立即不干了,挡住路不让走。 锰毒哥红着眼大声道:“200就200!爷我今天就是要消费!” 说罢,他掏出三张五十,一堆十块五块,凑够200递了过去。 红头发这姐数了数钱,直接吩咐道:“婉清你去吧。” 锰毒哥立即摆手:“别啊云姐,我想找阿静啊!” “草,你怎么不说还想找xxx?(当时某个当红女明星的名)。” “我怎么安排就是怎样,听懂了没?你要是有意见我马上钱退给你,同样,以后也不会在做你生意。” 锰毒哥脸色一垮,嘟囔几句没听清,然后领着那个叫婉清的女孩去了活动板房。 “快点儿!都麻利点儿!还有谁,赶快交钱,我们还得赶下个矿点儿。” “我!我交!” “云姐!这是我的钱!你数数!我人老实不挑,你安排什么就是什么。” “行,下一个。” “我!我来!” 这些女孩儿笑嘻嘻的,一个个跟人走了。 眼看留下的越来越少,有两个在抽着烟对鱼哥指指点点,看样子,把我鱼哥整的挺害怕。 最后不够了,就剩了一个女孩儿叫阿畅。 她是最漂亮,最年轻,身材最好的,听说还上过一年大学,算是半个大学生。 这时,领头的这位云姐笑着大声说:“大哥们,我这里就剩阿畅了,可你们还有....一,二,三,四,你们还有四个人呢。” “这样吧,谁出的价最高!她就跟谁走。” 此时,这叫阿畅的女孩笑了笑,还故意撩了撩头发。 “我!我出210!” “这可是阿畅啊,十块钱你也好意思加?我出250!” “哥几个别吧,这么加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要不这样吧云姐,你跟阿畅商量下,我们四个一起行不?” “滚你妈!你他妈有病啊!没钱玩就滚一边儿去!” 其实,我一直看着有点纳闷,因为云姐带来的还有个男的,个子还没女的高,走路一扭一扭的,不知道带他干嘛。 看我在抽烟不说话,云姐笑着说:“小年轻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们两,你两要不要?要就出价,我可跟你们说,阿畅在各大矿场都是我的当红头牌,你们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最后这句话,突然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想了想,笑着指着叫阿畅的女孩儿说:“她,我给五千。” 完事儿又直接云姐说:“你我也要,同样给你五千。” “你两加起来,一万块钱,怎么样?” 她两都愣住了。 叫云姐的红发女先反应过来,指着自己说:“你说我?” 我说对,就是你,你值这么多。 她听后哈哈大笑,两步走过来,一把搂住我笑道:“小子有眼力,想当年,姐的外号可是叫栾川白骨精,专吸男人阳气。” 也是毫无预料,她突然靠过来,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耳朵,声音软软的小声说:“小子,掏钱吧,姐我包你爽到天上去。” 阿畅也跑过来,她双手抱住了鱼哥胳膊,笑嘻嘻将鱼哥往屋里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云姐敢自称栾川白骨精,自然手上是有两分真功夫的。 那不如就会一会她。 进屋,锁门,点蜡,给钱。 云姐放下皮包,坐到床上,笑吟吟的翘起来了二郎腿,借着烛光照明,我看到她穿了双撕袜。 那一头,鱼哥满脸愁容的看向我求助。 因为阿畅已经瘫到了他怀里,正用一根手指,在鱼哥胸口上画圈圈。 云姐笑道:“脱啊,我看看。” “你要看什么?”我说。 “你说呢?姐想看什么你不知道吗?还得我帮你?” 这时候,气氛暧昧。 因为左右两侧的活动板房,已经开始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在屋里刨地。 咳嗽了一声,我说:“那....那个云姐,我就是问你点儿事,问完就没事儿了。” 鱼哥顿时连连点头。 “啊?” 她衣服脱到一半,惊讶说:“小年轻,你是不是有病啊?” “得了什么病?xx还是xx。” 我靠!我说我他妈没病! 我很正常好不!就是想问你点事儿,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儿,我多给钱,也是想让你们帮忙。 她眼神还是不信,狐疑的问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云姐,你能垄断栾川矿上的生意,肯定认识的人多,对吧?” 她点头:“没错,各大矿点的,我基本上都认识,就算不认识的也混个脸熟,要不然,我怎么带姐妹们做下去?” “那就成了,我就是要借用你在矿点上的人脉,找一个人!这人年龄大概和我差不多,目前不知道躲在哪个矿点儿,我想花最少的时间找到他。” “如果你能帮上我,事后,我在给你一万,现金。” 此刻云姐上半身衣服几乎全脱,还剩最后一件,她从兜里掏出来根细烟,笑着说:“仇人?” 我冷着脸说:“是,我要找到他,弄他。” “行,这事儿对我来说没多大难度,叫什么名字。” “王元杰。”我直接说了。 云姐听后一愣,抽烟的动作定住了。 过了足有十几秒。 她突然冷着脸说:“小子,你他妈找我老公干什么?” 第239章破庙躲雨 “怎么不说话了?说啊!小子你找我老公干什么?” 我还没还过来,鱼哥一把推开他怀里的阿畅,藤的站了起来。 屋内气氛,瞬间由暧昧变成了紧张。 “王......王元杰,你老公是王元杰?” “怎么可能!他多大岁数?” 云姐眉头紧锁,边系衣服扣子边说:“二十二,怎么就不可能了?他是我老公之一,还是最年轻的一个!小子,你找他报仇,不是就相当于和我作对?!” 他翻开手机相册让我看。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照片的男人是王元杰! 是她两在某个矿坑边儿照的,两人都在笑。 我心里砰砰跳,这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逮着了。 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我说:“云姐,今天咱们碰上也算是缘分,你开个价吧。” “开价?” “你意思是.....让我出卖我老公?” 我点头。 “呵......” 她冷笑道:“小子,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矿工,也知道你有两臭钱,我爱钱不假,但那都是凭我自己能力,光明正大挣来的!你他妈开什么玩笑!让我出卖我老公?!” 我并未生气,而是微笑着说:“云姐,你也说了,他只是你老公之一,不过就是年轻点儿而已,你有钱了,什么样年轻的男人找不到?你觉得呢?” 云姐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脸上的冰冷逐渐变成了微笑。 她舔了一圈嘴唇:“说个价。” “2万。” 她听后面无表情。 “3万。” 她还是面无表情。 我皱眉说:“5万。” 她噗嗤一声笑了,捂嘴说:“小子你好坏啊,五万块钱就让我出卖我老公了?” “可以,我同意了,什么时候给我钱?” 我留了个心眼,说:“先给你两万定金,等我亲眼看到他了,在给你剩下的钱。” “啪!” 她打了个响指:“可以,我今天后半夜就到那个矿坑,可以带你们过去。” “能说说具体是哪个矿坑?”我问。 “狮子庙金矿坑,路不近,不过没我带路,你们根本靠近不了那里。” 我暗自皱眉,不过没说什么。 就这样,这场联谊晚会一直开到晚上11点左右才结束。 男的一个个都累瘫了,门都不想出。 反观这些女孩儿一个个出来后红光满面,看不出来一点儿累。 还有,阿畅用女人特有的“幽怨”目光,不停看鱼哥。 我跑回去拿烟了,看到锰毒老哥就穿个裤衩子躺在床板上,满头大汗漓淋,胸口不停的起伏喘气。 “你.....兄弟,你这是要去哪?” “没事,我出去一趟哥,我问问,从咱们这里到狮子庙金矿有多远?” “远着呢,最少二十里地,哎呦....这阿静都要把我吸干了,明天我还怎么干活啊。” 锰毒哥点了根烟,整个人无比放松,开始魂游天外了。 老金还问我去哪,我说一会儿就回来了,不影响咱们白天工作。 其实,我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旷工了。 这些女孩儿一个月就挣这一次块钱,根本不觉得累,离开老金这里后,打着手电走在山路上,她们有说有笑,都在讨论,刚才哪个男的怎么怎么样好笑。 云姐回头拿手电照了照我:“你两跟上,两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 和她们保持一定距离,我低头小声说:“鱼哥,等我们到了金矿附近,就找个机会开溜,甩开这些女的。” 鱼哥低声问:“怎么了?” 我说:“这个云姐可能有问题,把头说王元杰是小报童诸葛青的徒弟,诡计多端,向来最善于利用人性,小霞都被他控制成那样了,这个云姐估计也差不多。” “那我们还跟她去?”鱼哥小声反问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现在就是要将计就计,到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弄死王元杰那狗东西。”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没听到刚才我说的话啊!” “来了云姐!” 我快速给豆芽仔发了一条短信。 内容只有七个字:“我在狮子庙金矿。”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不到,天上突然开始掉雨点了,而且雨点越掉越大,没想到下雨了。 夏末的雨总是这样,有时候说下就下,没有征兆。 “不好了云姐!怎么大半夜下雨了!我没带伞和雨衣啊!” 那个走路一扭一扭的小个子男也停下来,声音娘娘的说:“哎呀!姐妹们!我也没带!这可怎么办啊,路还好远,要是冒雨走衣服湿透了不说,人家辛辛苦苦刚化好的妆也花了呢!” 我明白了,这小个子男的就是个鸭子。 云姐伸手试了试雨点,又抬起手电照了照天上,皱眉说:“路程还有十里地,这么走下去确实不行,这里离太子庙很近,我们去那里躲一下吧。” 鸭子男立即捂住自己胸口,害怕的说:“哎呀,云姐,人家可不去那里,听说太子庙半夜经常闹鬼啊,有个放牛的不是就在庙里被吓死了吗?你们说是不是啊姐妹们!” “胡说道,哪有什么闹鬼,那个放牛的是跟他老婆吵架,自己想不开到庙里喝药了,和闹鬼有什么关系?我阿云在栾川做了十几年生意,还没见过鬼那东西。” “赶快的,跟我过去,别淋湿衣服了。” 雨点越掉越大,也越来越密集,我们开始跑着走。 很快,我们跑到了一个看起来荒废了有段年头的破庙里。 这破庙门都没有,门头上有个烂了的木头牌匾,隐约能看到,蜘蛛网下那三个黑色的大毛笔字。 “太子庙。” 雨哗哗下,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风也刮的很大,刮的破庙窗户砰砰响。 鸭子男头发被雨下湿了,她眼神有些惊恐,跑过来双手抱住鱼哥胳膊,口娘娘的说:“我怕,哥哥你保护我啊,在你身边儿太有安全感了。” “滚!你什么玩意!” 鱼哥一把推开了这个娘娘腔。 这破庙面积不小,到处破败不堪,落满灰尘,在加上听着深夜山里的雨声,确实有几分恐怖。 庙没有神像,只有个倒在桌子上的灵牌,我走过去,用手电照着看了看。 “阴曹鬼王无常之子,统领天下黄冠。” 第240章奇怪的皮钱 牌子上为什么写了个,“阴曹无常之子统领天下黄冠,”我不知道。 外头下着大雨,在庙里找了块儿干净地方坐下,都在等雨停。 我看了看短信,刚才发给豆芽仔的短信提示发送失败,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估计可能是信号问题。 “在看什么呢?”阿畅走过来坐下。 “没有,没看什么。” “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你们两个是哪里人?” “我两都是东北的,美女你呢?” “我?我就是栾川的啊。” “哦,那你怎么会出来.....” 我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阿畅倒没生气,她笑着说:“怎么会出来卖对吧?” “其实没什么的,我很小就辍学了,家里也没人管,早年谈了个混社会的男朋友,算是他把我带进这行的。” “不是说你是大学生?” “什么大学生,都是云姐让我报的假学历,说是为了包装我,其实我只上到初。” 鱼哥说:“那你那个男朋友真不是东西,把你推到了火坑里,你肯定恨他。” “嗯.....”。 阿畅回忆说:“那几年确实恨,现在反而没什么感觉了,我早就给自己规划好了,等我攒够20万就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农村,然后在找个老实男人嫁了。” 鱼哥说:“阿弥陀佛,罪过,你这是欺骗老实男人。” “切,那有什么关系?” “前年,我认识的一个姐妹就是这样,人做了年,后来去医院做了个处|女手术,又经人介绍,嫁了个大他三岁的老实男人,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吗?都有两个孩子了。” 额..... 她这话说的我无言以对,只能说,老实男人太惨了。 “你们两个,有谁愿意当我男朋友?” 我和鱼哥连忙摇头。 “哈哈!你们两个又不是老实男人,怕什么,我逗你们玩的!本姑娘我还看不上你们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从她眼底看到了一丝忧伤。 就在这时。 忽然听到,“啊的一声尖叫!” 声音尖锐,吓了我一跳。 不远处,鸭子男又蹦又跳,脸色惨白的大声说:“有蜘蛛!快过来看看!我刚才坐的地,方有个大蜘蛛!” 我跑过去问蜘蛛在哪呢? 他不停拍打自己胸口,惊魂不定的指着草堆,大声道:“就在那儿!我看到了!大蜘蛛有苹果那么大!吓死我了,我好怕怕呀!” 我心想,真是丑男怪事多,苹果大的蜘蛛?那是个蜘蛛精吧。 用手电照着,扒拉开草堆找了半天,没看到有什么大蜘蛛。 突然,那个叫阿静的女孩儿说:“哎?这是什么?好像是个古皮钱啊?” 她蹲下伸手去捡。 还真是个小皮钱,皮钱就是铜钱的意思。 “哇!云姐,我是不是发财了!还有字呢!” 我说:“美女,你给我看一下行不行?” “可以,看吧,不过这可是我捡到的,就是我的,”她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 直径2.5cm左右,有绿锈,正面写着崇祯通宝,把铜钱翻过来,背后靠下的位置,还能隐约看到一匹马的图案。 我感到非常的奇怪。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铜钱? 按理来说,这种地方应该发现“庙宇钱”才对,所谓的庙宇钱就是那种又大又厚的铜钱,黄铜的,一般没有字。 她捡到的这是一种特殊的钱,可能不是当时的行用钱,我们行里人叫“崇祯跑马图钱”,简称“跑马钱”。 和后来的康熙罗汉钱一样,都有某种意义。 阿静见我看了半天,就问:“怎么了小帅哥?你还会看古董啊?” 我心想:“我岂止会看古董,我神眼峰什么都懂,没我不懂的。” “那你看值钱不?” 我说大概能卖三百块钱。我没诓她,当时好品的跑马钱也就这个数。 “哈哈!听到了吗姐妹们!能值300呢,发了笔小财呢。”阿静很开心。 我小学五年级就研究过历代泉普,所以我当时对这种铜钱知道一种说法。 崇祯通宝,背跑马图,铸造时间是在明代最末期。 当时大明朝百姓困苦,民不聊生,小孩们都在唱童谣:“吃他娘,着他娘,闯王来了不抢粮,不当差,不纳田,大家快活过一场,你也来,我也来,快快开门迎闯王。” 从这首民谣能看出,当时有很多老百姓都很欢迎李自成。 跑马钱就在这种大背景下诞生。 你们看。 “闯王”的“闯字”,是不是就是“门里关着一匹马。” 单独在铜钱背后做一只马,寓意就是大明朝的门,在也关不住闯王李自成这匹马了!马已经冲出来了。 我问阿静,这铜钱你卖不卖,我可以给你个高价,300快。 阿静也是个机灵鬼,她管我把铜钱要回去说:“我先不卖,等我回去找个开古董店的问问再说。” 不料,这时鱼哥说:“姑娘,我这兄弟从来不骗人,他告诉你值300,那就值300,其实我个人挺喜欢这个铜钱的,因为我刚好也属马,所以我给你500,你把它卖我行不行?” 看鱼哥一脸真诚,阿静犹豫了几秒钟说:“那...好吧,500卖给你吧。” 鱼哥正要伸手去接。 突然,谁也没想到。 阿畅跑过来,一把打掉了阿静手掌心里的铜钱! 铜钱飞出去,不知道掉哪儿了。 “阿畅你疯了!你干什么!” 此外庙外大雨瓢泼,电闪雷鸣。 恰巧一道闪电划过,顿时把阿畅脸照的惨白无比! 只见她嘴唇哆嗦,浑身发抖,大声道:“不能拿!这是夜摸钱!谁捡到谁就会死!” 夜摸钱? 我不懂,这明明就是一枚明代跑马钱,也不是多稀少,几百块的东西,怎么就不能摸了? “阿静!你快去外头洗洗手!” “云姐!阿静不知道!是因为她是外地人! “可咱们两个都是栾川人!都在栾川长大!难道你小时候没听说过,夜摸钱不能捡,也不能碰吗!!” “以前我村里就有人捡到过夜摸钱!后来人都死了!” 第241章夜摸钱传说 “阿畅!你大晚上讲这些传说故事干嘛?” “”存心吓唬人觉得好玩?简直没法说你了!” “姐妹们,快帮我找找,应该就在那一块儿!怎么说也500块钱呢!” 阿静有些生气,吐槽了两句,招呼其他人帮忙找。 “我才不是吓唬你们!” 阿畅立即跳出来阻止说:“不信你们问云姐!她也是栾川人!她肯定知道我们山里的夜摸钱不能捡!” “哎呀!你倒是说句话啊云姐!” 被问话,云姐表情有些不自然,开口说:“我们这里是有个流传关于这种夜摸钱的传说,不过我根本不信。” 看外头还在下雨,我说不如讲讲?反正现在也出不去,我们这些外地人真不懂。 云姐摇头:“这个我说不来,还是让阿畅来讲吧。” 深夜,我们在庙里生了堆火,围坐在一起,由阿畅讲述她知道的故事。 据说是真实故事,栾川博物馆还存有实物证据,有兴趣的可以实地去看看。 接下来,阿畅坐在火堆旁讲道:“以前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奶奶就说过,如果在山里看到了铜钱和圆木头,千万别伸手去捡,那都是鬼太子手下故意留那里的,谁捡起来了,就代表了加入了它们,要死人的。” 听了这话,阿静脸色顿时极其难看! 因为刚才只有她摸过铜钱,鱼哥是差一点就摸到。 阿畅又讲:“传说几百年前,崇祯皇帝在煤山上吊以后,他的太子朱慈烺ng),带着十几个人跑出来了,但很快被闯王李自成逮住了。” “后来吴三桂放清兵入山海关,李自成打了败仗,便往陕西撤退,清兵提前收到消息,截断了他们退路,于是,李自成又带着人南下往湖北撤军。” “一直撤到了荆紫关,太子朱慈烺和他的人突然跑掉了,并且随身带走了大箱金银珠宝,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听到这里,我往火堆里扔了根柴火,皱眉问:“所以你说,废太子带着人和财宝躲到你们栾川来了?” “这不对吧?我知道的是,顺治登基以后可是对外告知是杀了明太子啊,这清史里开头就说了。” 阿畅大声说:“不对!前朝太子怎么能说杀就杀!一般都是软禁起来的,只有找不到了才会谎称杀了太子!” 她说的这话其实也有道理,我示意她继续说。 阿畅先抬头看了看破财的庙顶,低头继续说:“废太子到了我们栾川以后,怕被清军追赶,就藏在山上的矿洞内,当时就藏在狮子坑金矿,那个大矿坑,从清代就开始开采了。” “当时他身边主要有两个大臣,分别叫王冲如和贾尚恒,你们知不知道这两个大官?” 众人听的面面相窥,都说不知道,我也没听说过明代这两个大官的名字。 阿畅有些得意:“不怪你们不知道,这个一般人都不知道,这两个大臣,其实都是当时皇宫的司礼大太监!一个是王承恩,一个是贾尚怀,他们到我们这里后,分别化名叫了王冲如和贾尚恒!” 当听到王冲如这个名字,我突然觉得有点耳熟。 好像以前听说过什么,但又突然想不起来了,当下就没吭声,继续听她说。 “后来,明太子想找机会复国,太监王和太监贾暗帮住,就在伊河边儿上的朝天宫道观,成立了个小朝廷,太子慈烺对外自称皇冠道人,但马上他们就发现,自己要人没人来,要钱钱不够,根本成不了时气候” “就这样,几年以后,废太子实在受不了这种毫无希望的生活,于是就学他父亲,上到栾山上找到一颗歪脖子树,吊死了。” 阿畅用手指抵住自己眼皮,往下扒拉,吐出来长舌头说:“看到没?太子吊死后就像我这样,睁着大眼睛,吐出来了舌头。” 她吓的其他女孩儿都靠在一起。 那个鸭子男瑟瑟发抖,又想去抱鱼哥胳膊,结果被鱼哥一脚蹬开了。 柴火烧的噼啪作响。 收了鬼脸,阿畅又打开手电,对准自己下巴,冷冷说:“从那天开始,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当时很多当地人都知道太子的身份,并且听说了他从皇宫里带出来大箱金银财宝,于是就有村名组织起来,把埋了的太子挖了出来,打开棺材,想要找那些值钱东西。” “就这时候!” “大太监贾尚恒,冲出来阻止!结果被贪财的村名用锄头拍到了脑袋,当场死亡!死在了棺材边上!血和白脑浆流了一地!” “打死贾太监以后,村民并没有找到传言的箱财宝,于是就认为是王冲如藏起来了,他们又气势汹汹,去找王冲如。” “结果猜后来怎么着?” “王冲如那天晚上自杀了!并且自杀之前在周围撒了好几百斤铜钱!村民赶到后,由于天太黑看不清,就乱摸乱找那些撒地上的皮钱,这就是夜摸钱的来历。” “半个月后,那些摸到皮钱的人,都陆陆续续的上吊自杀了,一个没留,全自己上吊死了。” 阿畅声音变小,小声说:“我奶奶告诉我,当时有几个小孩都哭着说看到了,他们看见那些人上吊时,有两个穿着破太监服的死太监,脸色惨白,眼睛流血,一左一右抓着上吊者的腿,让他们不能挣扎,最后活活吊死了.....” “噼里啪啦!” 可能是老鼠跑过带倒了东西,吓的几个胆子小的都叫出了声。 “阿畅你别讲了!我不听不听!”叫婉清的女孩看起来胆子有点小,立即堵住了自己耳朵。 我表面绷着个脸,其实内心想笑。 这些民间当地的鬼故事听起来怪异恐怖,但我项云峰根本不怕,我就没怕过这些。 或许当年废太子确实来过这里,但随后的故事肯定都是以讹传讹的居多。 不过.... 我转念一想,从这些传说我了解到一个消息,就是“太子坟”,会不会藏在山里某一处? 王元杰太爷爷,爷爷,老爸都是盗墓贼,他之所以留在这里当矿工?是不是也想趁机盗这个太子墓? 第242章倒计时 我的真实想法肯定不会跟阿畅他们说。 本来都有点困,现在被鬼故事吓的都不困了。 凌晨2点半雨停了,一行人离开破庙,阿静也不敢在说找那枚跑马钱。 几个女孩儿走在路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可能是怕自己身后突然出现两个死太监。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阿畅眼神却显的有几分洋洋得意。 鸭子男胆子最小,最害怕,他不敢一个人走在最后,在鱼哥那里碰壁几次后又过来找我,他说:“哥哥你保护我吧,我好怕呀。” 我指着他就骂:“你他妈,给我滚开听到没,要不我踹死你。” 他被我骂了,表情委屈的要哭,顿时把我膈应的不行。 云姐说的不假,狮子坑金矿要是没人带路,外地人绝对找不到那里,太偏僻。 别小看她生意,每月就这几天,她带着女孩们转一圈,几万的进账,小矿点挣一两千,大矿点都是挣上万。 现在还有,不信去那里看。 不同以样,如今都已经修了山路,她们也不用在徒步,都改做了后轮司机生意。 又走了个把小时,到了一处山口处,这里断山的地形就像一头狮子张大了嘴,所以叫狮子坑。 远方亮了几下手电。 云姐也马上打开手电,晃了晃。 几分钟后,两个年轻人过来了,他们穿着背心,肩膀上背着打猎用的土枪。 “呵呵,我就知道是云姐你们,怎么这个月来的晚了?矿上很多人都在想你们呢。” “呀,死鬼,就你会说话,你想我们,我们还想你们的钱呢。” “哈哈!云姐说的是!咱们各取所需吗!” “咦?这两个生面孔以前没见过啊?云姐你新招的啊?” “是啊,人手不足,你们两快叫张哥。” 我心里暗自咒骂,表面上叫了声张哥,因为人有枪。 “别!老子取向正常的很,云姐你们赶快进去吧。”这二人说完便让开了路。 混进去后,我没说话,暗自给鱼哥使了个眼色。 鱼哥心领神会,我们放慢脚步,故意走在了队伍末尾。 从断山口这里到矿坑作业点有一公里距离,一般来说,运输马队的活动板房就在作业点附近,王元杰大概率在那里。 我和鱼哥一个闪身,藏到了一棵大树后头。 看着她们走远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生起了一丝不安。 在树后藏了十多分钟,我们悄悄向矿坑作业点儿摸去。 到了地方,我看到了十几匹马,两排活动板房,有几个男的在门口用水冲凉。 金矿这里条件明显更好,活动房门口有灯,估计是用的发电机照明。 远远看到,其一个男的光着身子,扶着门,正提桶往自己头上倒水。 “鱼哥......那个人,是不是王元杰?我怎么看的有点像?” “你说哪个?” “就正往自己头上倒水那个。” “不是吧....云峰,这你都能看清?你确定?” 我摇摇头:“看侧脸有点像,但我还不能确定,毕竟之前看过的照片,可能是他几年前照的。” 鱼哥说:“那我们在靠近些,你确定了再说。” 又靠近了些。 怎么不是! 就是王元杰!我确定了我没有看错! 心情激动,这小子太不好找!竟然躲在这水电不通的大山里! 我就要过去,鱼哥突然一把拽住了我。 我们骇然的发现,王元杰光着身子,正在朝我们这里走来! 他想干什么? 发现我们了?应该没有吧? “咻.....” “咻....” 他抱着衣服,边走边吹口哨,然后摸出来个皮筋,双手把自己湿头发向后捋,扎了个小辫儿。 “既然人都来了,怎么,没胆子出来聊聊吗?” 我和鱼哥对视一眼,没吭声。 “呵。” 他冷笑一声,看着黑暗说:“有胆子来找我,没胆子露面?真是孬种啊。” 鱼哥捏紧拳头暗骂一声,就要冲出去!我小声说先别,在看看。 王元杰也在打量四周,他一边看着一边大声说:“我事后故意留羊老腰一命,就是想让你们找过来,现在我很失望,因为你们比我预想的,慢了一天。” 他话音陡然提高,看起来情绪十分激动。 “听着!我!我王元杰报仇! “与你们何干!” “当年我四岁!是我亲姐姐护着我!才让我有机会能从坟墓里爬出来!” “冤有头!债有主!我受尽困难!苦活十九年。就是为了找李老鸭报仇!请问,我何错之有?请问,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就算我杀光李家人!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呵....” “我师傅说的没错,惩罚一个人,最狠的手段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好好活着!余生都活在痛苦之!” “就现在看,我的确做到了,你们能找到矿坑这里,说明很多事都知道了,没错,二锥子是我杀的,我本想用离间计,让小青龙误会后报复你们,没想到......那女的让我很失望,什么邙山小青龙?虚名而已。” 我听不下去了,当下冷着脸,直接从树后走了出来。 “呦。” 王元杰笑道:“原来人是藏在树后啊,我还以为在石头后面呢。” 鱼哥也冷着脸走了出来。 “怎么?你们就来了两个人找我?其他人呢?还没到吧?” 我冷笑道:“姓王的,你以为你是谁?对付你,我们两个足够了。” “你不是刚才问,你报仇与我们何干?” “我给你个理由,听着。” “老子就是想管!” “怎么了?我们有钱,就算你一个普通矿工突然消失了,我们随便出点钱就能摆平。” 王元杰拍手鼓掌,脸上笑道:“真是好理由,不过有一点你们可能搞错了,告诉你们吧,我可不是什矿工。” 他小声说:“其实我.....是这里的矿主之一.....” 啪! 啪! 话音刚落! 活动房那里一排灯全部亮了! 矿点儿上也突然亮起了大灯! 陆陆续续有人冲过来,还有狗叫声,我看很多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式! 王元杰抖开手里的衣服,那衣服里,赫然包着一把短管猎枪! 鱼哥一把推开我! 只听砰的一声! 一枪打在了我身后的树上!打掉的树皮都飞到了我头上! 王元杰马上收回枪,指着我笑道:“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这样吧,这段时间我感到没意思,趁现在天还不亮,我们玩个死亡游戏吧。” “我这矿上,一共67个人,你们跑吧,想藏哪就藏哪,不过....要是被我们找到了......呵呵。” “砰的一声!” 他又朝树上开了一枪!树皮飞的到处都是。 见鱼哥冷着脸不动,王元杰眯着眼,端起枪管指着鱼哥,冷声说:“怎么?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们不是爱管闲事?我让你们管个够!” “五秒钟,要么现在跑,要么现在死。” “五.....” “四.....” 第243章王元杰的祖辈故事 在矿点上,矿主最大。 这里地处深山老林,远离明城市,没什么王法和法律,而在这里卖命上班的,可能有一半都是亡命之徒! 周围不断传来狗叫声!咒骂声! 王元杰双手端着枪管,他看着我们,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般的微笑。 “三....” “二.......” 如此近距离,他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我心脏砰砰乱跳,但表面上,我还是冷着个脸,强装淡定。 我心里有种很强的直觉,如果此刻我转身跑了,下一秒枪就会响! “啧啧啧.....” “一.......时间到,去死吧。” “等等!” “你敢不敢让我说两句话!” “呵,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说。” 暗深呼吸一口,我大声说:“王元杰,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父辈之所以会来栾川,你之所以会留在这里,是因为,你们祖上,和那两个大太监之一有关,我想想叫什么来着?王冲如和贾尚恒?” “这两人,有一人,当年在入宫净身之前结过婚,有过后代,也就是说,是你们老王家祖宗!” “秦!(泡菜妹)她也同样在努力寻找自己祖坟!多年之前,你还是少年时,因为共同找祖坟这件事情,你和她产生过共鸣,所以,她成了你在洛阳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听到这些,王元杰没反驳,只是绷着个脸,面无表情。 我知道,我瞎鸡儿乱猜说的话,可能真说对了.... 因为就在刚刚,他倒数时,我脑海突然记起一件事。 忘了是那晚珞珈山讲的还是谁讲的,说是在1934年秋天,我们北派里,有个外号叫马疙瘩的盗墓贼,在洛阳栾川这里,盗了两个奇怪的墓葬。 出土了一对手持式棱铁锤,随身铜印,一把刻有字的龙凤宝剑,还有一套十二块龙形玉带板,及一块断成两半的石碑。 铁锤和铜印,被某个国党收藏了,一套玉带板每块卖了三大洋,石碑后来几经转手,落到了栾川县化馆手,唯有那把龙凤宝剑,下落不明。 这块碑后被定名为“仙坟碑”,其碑头上的两段话是这么写的:“万仞宫墙有门难进,住世者奉祭扫于冥宸”。 最后这个“冥宸”二字,其实,暗指的就是废太子。 听了我的话,王元杰绷着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容。 “我听人说,你叫项云峰是吧,外号神眼峰,没人知道这些秘密,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就是瞎xx猜的。 不过表面上,我冷着脸说:“我们是同龄人,你比我大不了两岁,你能想到的,我没有理由想不到,你的师傅是诡计多端诸葛青,而我的师傅,是北派银狐。” “啪。” “啪。” 王元杰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连连摇头。 “神眼峰,厉害啊,你既然猜到了,我不妨跟你多讲一些。” “没错,我们一家都姓王,确实有关系,王冲如在入宫当太监之前确实有后代,那个人,就是我高祖爷,王冲衡。” “我爷爷王绍义56岁那年,在景楼前以盗墓贼的身份被枪毙了,我父亲80年代从外地来到洛阳,其实是想找到当年被盗的祖坟,更想找到那把龙凤剑,那把剑,是明皇帝赏赐给我们老王家的。” 王元杰伸出一根手指,笑着摇晃手指说:“你不知道吧?建国后,龙凤剑在栾川出现过,是十方院住持李道人的珍藏,后来搞破害除旧行动,这把剑被李道人埋在了地下,如今,已经没人知道埋在了哪里。” “不是这东西值多少钱的问题,我不缺钱,是这东西,本来就该是我们王家的。” “这么多年,我有两个愿望,一是报家仇,如今家仇已报,二来就是想找到它,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原因。” 我走进两步说:“王元杰,有件事儿你不知道,其实你说的那把龙凤剑已经出土了,是我们在帮泡菜妹找祖坟时,无意挖出来的。” “行了,你快行了。” 王元杰指着我说:“为了活命,你这小子简直没有底线,一本正经的满口谎话连篇,他妈的,你怎么不说你挖出来个原子弹,装包里了?” 我脸色尴尬。 因为我就是瞎说的,为了拖延时间。 他又把枪抗在肩膀上,说道:“这么多年,你算是为数不多能猜到我心思的人,所以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跑吧,给你十分钟时间跑。” “跑?我一跑,你好从背后打死我?” 王元杰摇头笑道:“如果第一次你转身跑了,我会打死你,现在不了,我愿意给你个机会,你....” 他话还没说完,我拽着鱼哥转身便跑! 边跑边回头看。 身后,王元杰确实没开枪,只是一脸微笑的看着我。 “快!” “快点儿鱼哥!快跑!” 短短几分钟后,就听到身后断断续续传来狗叫声,我跑的满头大汗,催鱼哥在跑快点儿。 鱼哥着急说:“山口肯定守着人,不能往出口那里跑!另外,他们养了狗,狗能闻到人身上的味道!” 鱼哥脱了衣裳扔到草窝里,催促我也赶快脱了。 扔了衣裳,我紧张的扭头一看。 只见远处几十把手电光晃来晃去! 还能听到大声吹口哨的声音!朝天上放空枪的声音! “走!往矿坑上跑!” 跑到矿坑上,这里用雨布搭了个棚子,拉着灯泡,现在还是深夜,灯光十分昏暗。 穿过这里,就是作业矿点儿,地面儿上有十多个大深坑,这些坑口用木板固定,我望了一眼,又黑又深,深不见底,在周围有滑轮,小推车,各种工具,破头盔等等乱七糟的东西。 “鱼...鱼哥,你来选,死就死吧!下哪个坑?” 这时候,我听到坡下有人大声喊:“快点儿啊兄弟们!那两个人跑上去了!” “快啊鱼哥!来不及了!你选哪个!” 鱼哥皱眉,来回看着地上这些大深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些金矿坑有的是几十年前,甚至上百年前的,底下可能早就塌了,说不定下去就是九死一生! 可如果不下去,王元杰手下这帮带枪的亡命之徒马上要上来了! 我们赤手空拳,是十死无生! 下去!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坐以待毙!死定了! 鱼哥捡起一块石头,丢到了坑里。 石头丢下去,听不到一丝回音。 可见这底下有多深。 第244章绝境 鱼哥最终选了靠他左手位置的矿坑。 从入口下去是斜坡式,没有灯,很黑。 原先应该装有烧煤的小轨道车,现在没看到,只看到两条通向地下深处的铁制轨道。 那时候,国内正规的金矿锰矿开采点儿,深度很少有超过地下1500米的,但这里就不正规!或者说栾川这里,一多半都不正规。 只要没塌方,才没人管工人安全问题,就一直向下挖,挖出来原生矿石以后,在用烧煤的轨道车送到地表上进行二次提炼。 下来之前,我故意在别的矿坑口踩了几个脚印,希望能误导对方,此外我还在这个洞口留了个记号,画了把洛阳铲。 随着逐渐往下走,开始有些碰头了,鱼哥只能微微弯腰。 我们只靠一把手电照路,刚下了大雨,洞顶上不时有水滴落,水滴到后脖子上,感觉凉凉的。 “鱼哥,那个是不是轨道车?” 过去一看,真是一辆轨道车废弃在角落,通身锈迹斑斑,原先刷的黄漆都掉光了。 这车很奇怪,它没方向盘,底下只有四个铁轮子,我想想怎么形容....就很像送快递三轮车的后斗,方方正正的一个铁皮箱。 “你不会是想坐这车吧?”鱼哥害怕问。 我点头说是,就坐这车下去。 鱼哥倒吸一口气:“这玩意破成这样,肯定不能用了,你怎么敢!” “没关系,鱼哥你看,这东西虽然不能烧煤没动力了,但四个轮子都是好的!我们下去一路下坡,不需要动力,就用它,赶快搬过去。” 鱼哥回头看了眼,一咬牙,开始和我一起搬这辆破车。 这玩意没多沉,可以看成是带了四个轮的铁皮箱,搬过去以后对准放在轨道上,把卡子放下来就能用。 “可以了!快上来鱼哥!” “妈的!死就死了!走!” 矿车划过轨道,发出了很难听的声音,然后慢慢开始动了。 我和鱼哥挤在狭小的车内,看着前方无尽的黑暗,拳头不自觉捏紧。 一路遛坡,矿车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速度30,40,50..... “我他妈!” “刹车!快刹车!”鱼哥大喊。 “刹车在哪儿!刹车在哪儿!我看不见!” 鱼哥打着手电。 “你右腿那里!那个铁杆子是不是!” 鱼哥说的铁杆子像汽车手刹,我用力推了推,不知道是锈死了。还是就是个摆设,完全推不动! 鱼哥和我,眼神惊恐,盯着前方黑暗, 现在我们的速度不知道是多少,车轮和轨道飞速摩擦,都磨出了火星子! 这玩意,连个方向盘也没有,根本无法操控,只能干坐着,看着它越来越快。 “让开!我来!” 鱼哥挤过来,他满头大汗,一把抓住了像是刹车的铁杆子! 手背上血管爆起!鱼哥大喊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下推铁杆子! 我也用力帮忙往下推! 只听咔的一声! 锈迹斑斑的铁杆子,直接被推到了底! 紧接着,车轮和铁轨摩擦的声音极其刺耳,摩擦产生的火星子四处飞溅! 巨大的刹车惯性,让我整个身子向前倒,差一点就被甩飞出去! 起作用了,矿车速度逐渐减慢,最后一点点停了下来。 惊魂未定。 周围一千黑暗,我大口大口的喘气。 “鱼.....鱼哥你在哪里......” “我在这儿。”黑暗响起了鱼哥的声音。 “手电呢。” 我朝周围乱摸,没摸到手电筒。 “好.....好像是刚刚猛刹车,我没拿住,手电甩出去了......” “等等,我有打火机。” 打着火机,微弱的火苗让我大概看清了这里。 已经到底了,正前方是矿层墙,如果矿车在往前走十多米,就会脱轨。 “现在怎么干?等着?” 我说:“只能等了,等把头过来,他们不一定知道我们选了这个矿坑,如果他们一个个找下来,会很耗费时间。” 鱼哥叹了声,说要不我拼一把? “别!千万别,你没看到那些人手里都有猎枪?你就算在能打,也没猎枪快啊!” 我不死心的拿出手机看了看,这底下一格信号也没有,鱼哥手机也一样。 静下来等,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我感到这里越来越热,光着膀子都出了一身汗。 两个多小时后。 四周安静的可怕,突然! 我似乎听到了,人踩在石头上的脚步声! 难道.....王元杰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嘘......别出声......”鱼哥也听到了。 我们悄悄从矿车上下来,贴墙藏在了黑暗。 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看到了一束手电光,这人,好像带着个安全帽。 看准机会,鱼哥一个箭步冲出去!一下扑倒了这人,挥拳便要打! “别!别动手!” “是我!” 安全帽滚落一旁,我看清了来人。 “阿畅?!” “怎么是你?你怎么下来了!” 鱼哥忙从她身上下来。 “哎呀,你这大块头,差点压死我!” 阿畅坐起来说:“我刚刚看到你们进了这个矿坑,趁那些人都在找你们,我就偷偷下来了,没想到要走这么久。” “什么意思?你是王元杰的人还是.....” “我又不认识什么王元杰,我只是个好心人,不想看到你两被人打死。” 好心人?我摇头说我不信。 “好吧,我喜欢他,不想看他死,”她说完指了指鱼哥。 阿畅咧嘴一笑说:“我不是云姐,我可以帮你们,你姓于是吧?只要你答应当我男朋友我就帮你,嗯....还要给我5万块钱。” “他不是姓于,他姓鱼,草鱼的鱼。” “你是来真的,还是玩我们的?你要是逗我们玩就尽早说出来。” 阿畅嗔怒道:“我逗你们干嘛?现在外头几十个人在找你们!我会冒着生命危险来逗你们玩?我脑子有病吗!” “就这两个条件,你们答应我,我就帮你们。” “好,我答应你了。” 阿畅没说话,转头看鱼哥。 此时鱼哥脸色古怪。 我不停对他眨眼,意思是你先答应,先骗了她逃出去再说。 鱼哥懂了,点头说好。 阿畅很高兴,说:“我虽然不能直接救你们出去,但可以帮你们出去传信。” “可以!” 我马上说:“阿畅,这样,你现在就出去,到有信号的地方打这个电话,”我把号码念了两遍,问她记住了没。 阿畅点头,问我该怎么说? “你不用怎么说,你只要如实把情况告诉那边儿就行,然后你就别管了。” “等等,对了。” “然后你在打一个电话,你就这样说。” “田哥,兄弟有难了,求你过来帮帮忙。” 第245章生死二十米 阿畅说完要帮我们,便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头盔带上,打着手电走了。 随着她背影慢慢消失,周遭又陷入黑暗。 “鱼哥,抽一颗吧。” “呼.....” 点上烟,还是鱼哥先开的口。 “云峰,我们刚才那么说.....是不是太明显了?” “不会,”我摇头:“王元杰既然派她来,就是有信心对付把头,没别的办法,我们只能将计就计,我相信把头在接到电话后肯定也能猜出来。” “那你说把头会不会过来?” 我眼神坚定道:“会,而且会很快。” 我怎么会信阿畅刚才的说法。 喜欢鱼哥?这理由未免太牵强,鱼哥又没帅到女的看到他就腿软的程度。 再有一点,阿畅这种风尘女子,她见的男人比我见的还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犯花痴。 眼下的情况是,王元杰目标不在我,在把头和我背后的团队!他是.....想斩草除根。 随着时间流逝,我心里越来越慌。 我说:“鱼哥,王元杰让阿畅下来,证明他已经知道了我们藏在这个矿坑,这样下去太被动,必须做点什么。” “你意思是.....上去抢一把枪,和他们火拼?” “不,”我指着矿层墙说:“下来之前我有留意,这个矿洞,和另外一个矿洞距离不远,我们从这里挖进去,挖横井,挖到别的矿洞去。” “卧槽!” 鱼哥忍不住爆脏口:“你可真敢想!就算距离不远,塌了怎么办!在有,我们拿什么挖!用手?!” 我解释说:“鱼哥,不是没可能,轨道车后头,有把不用的破铲子,我们把刹车铁档杆拆下来,砸平后用来当尖头锤,你来破土,我来挖。” 鱼哥被我的想法吓着了。 如果不考虑散土,正常情况下普通盗墓贼挖这种横井只需要几个小时,我天天打洞,自然更专业。 鼹鼠打的洞不会塌。 没人想过为什么吗?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鼹鼠挖洞时,会先用爪子挠两侧的土,挠了一定深度后,在刨间。 如此反复前进,就会不断生成一个“拱形”,因为拱形最能分散压力。 “干吧鱼哥,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你信兄弟我一次,这个办法绝对有可能成功。” 鱼哥一咬牙,答应了。 他把轨道车挡杆儿拆下来用石头砸平,我拿了那把破铲子。 选定位置后,还有个难题。 看不见。 我按下打火机,打一下照明,然后关了直接下铲,碰到大硬块,就让鱼哥用自制铁锹硬砸下来。 如果这一片全是金矿层肯定挖不动,不是,有金矿的话也不会被废弃,基本上没有了,只有一层层像煤渣子似的黑土,一挖以后,哗哗往下落。 我激动道:“鱼哥你看!怎么样!我就说行!只要我们小心些!不会塌!” 鱼哥对我比了个大拇指:“厉害,加快速度吧。” “好!” 很快,我在矿墙上掏进去个小洞。 很早之前我说过,把头也夸过我,说我有很强的方向感,没人教,可能这就是天分。 闭上眼,我脑海自动浮现出一副很清晰的方向图,我就根据脑子里的这幅图来挖。 汗流浃背,黑煤渣落的满头都是。 我挖的很小心,看不见了,就用打火机照一下。 我就像穿山甲,在墙上刨出来个洞,人钻进去,消失了..... 怕王元杰改主意突然下来,我们用轨道车挡住了洞口,人在里头拼命干,不过......我想象是十几米,实际情况不止。 挖了整整一天,又从白天到了晚上,我和鱼哥匍匐作业,身上脏的不成人样。 最后打火机只剩一点气儿,要打好几次才能打着。 鱼哥有些绝望,喘气道:“云......云峰,我们死定了,这里完全看不到头。” 我也快哭出来了,眼睛模糊生疼,渴的嗓子冒烟。 但脑海,有个声音不断告诉我:“在来一点儿,快!在来一点儿.....” 我咬牙坚持,感觉又过了好久。 随着最后一铲子下去..... “鱼哥!” “通了!你快看!” “我们他妈的挖通了!真挖通了!” 鱼哥也看到了,顿时大喜! 从这里探头出去,四周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我先出,然后把鱼哥拉出去。 爬出来以后我们没等,而是摸黑向上走。 约莫一个多小时,走到矿洞口,我看到了灯泡的亮光。 小心的探头向外看去。 我看到有个男的,围在20米外那个矿洞口,就是我们原先待的那个矿洞。 他们在喝啤酒,大声说话。 “哥几个,老板也真是,知道那两人在底下,让我下去一枪崩了他们不就完了?这是干什么?快他妈守了一天一夜了!” “少说两句吧,老板有老板的考虑,他让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反正守好这个矿洞就行了,来来,在干一个。” 碰了碰瓶子,几个人咕咚咕咚喝啤酒。 我咽了口吐沫,掏出手机看了看,晚8点40。 给鱼哥使了个眼色,下一秒,我两贴墙往外走。 “我去!你们几个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在喝吗!怎么自己又喝上了!” 那头喊:“行了老四!你尿个尿怎么磨磨唧唧的,快过来!给你留了一瓶。” 黑暗,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我贴墙站着不敢动,闭上眼,心里唯一的想法:“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这人背着猎枪,边系裤腰带边骂骂咧咧。 他还扭头看了我一眼,奇怪的是,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远了。 怎么回事儿? 我睁开眼,疑惑的看鱼哥,心想:“是不是我们已经死了,只是我们不知道,我们现在是魂魄状态,别人看不见。” 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看了我一眼,难道是把头派来的卧底? 后来明白了。 不是。 是因为我和鱼哥太黑,黑成了背景墙。 我们没穿衣裳,只要不露牙齿,站在墙那里不动,就是看不到。 以前老听人讲一个笑话,说一个人黑的晚上出来走夜路,另外一人,只看到一双牙齿在路上飘。 切身体会。 我觉得这事儿大概率是真的,不是笑话。 第246章潜伏 人过去后,我和鱼哥大眼瞪小眼。 之前谁说过,说狮子坑这里只有一个出口,我不这么认为。 这种老的金矿坑手续不全,一旦有人来查,工人肯定会先跑,只有那一个出口,他们怎么跑? 如果能躲开人,找到这条路,就能跑出去。 问题是,这条山路在哪.... 悄悄离开这里,我朝四处眺望。 夜色,北边儿有几排活动板房,应该是工人宿舍,南边儿有栋亮着灯的小砖楼,那里可能是矿主住的地方。 眯眼看了半天,我心里有了合计,当下招呼鱼哥向小砖楼那里摸去。 到了门口,听到有人大声说话。 我藏在窗户后向里偷看。 “云姐,你说那两男的,到底怎么得罪王哥了?” “你别问那么多,他们不是让你打电话了?打了没。” “打了啊,听声音,那头接电话的是个老头。” “老头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问了问我是谁,然后说知道了,说完就挂了。” 阿畅说完喝了口水,翘起来二郎腿笑道:“你们没看见,那两男的跟傻子一样,真以为我看上他们了,走时还说,姑娘你慢点儿,我们就等你消息了,哈哈。” “呵呵,我看那是阿畅姐你演技好,男的都会被你迷住,杰哥不说了吗?这次事儿要成了,一人奖我们一万块钱,阿畅姐,姐妹们这次沾你光了啊!” 我听的咬牙切齿,想冲进去一脚一个。 有句老话没说错,“戏子无义,婊|子无情!” “姐妹们,我去洗苹果,你们谁吃苹果?” “我!” “我也吃,帮我也洗一个。” 阿静点点头,往塑料盆里装了几个苹果,就要出来接水。 她推门出来,径直走向水龙头,嘴里还哼着小曲。 鱼哥不动声色靠过去。 突然出手!一把从背后捂住了她嘴! 阿静拼命挣扎!脸盆啪的掉到了地上。 “阿静?怎么了?洗好了吗?” 看清楚是我,阿静眼神马上透漏出惊恐。 我冷着脸,在她耳旁低声威胁说:“听着,如果你敢乱说话,我现在就弄死你,懂了没?” 阿静拼命点头。 鱼哥慢慢松开手。 “云姐!苹果快洗好了!我去上趟厕所,马上回来!” 说完,鱼哥大手马上又捂住她嘴,拖着她向后走。 我从地上捡起框子,拿了两个苹果,又对着水龙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随后忙跟过去。 拖到没人地方,阿静吓的瑟瑟发抖,她说:“哥,哥你不要害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我咬了一大口苹果,又扔给鱼哥一个。 看阿静脸色发白吓成这样,我伸手拍了拍她脸蛋儿,笑着说:“美女,你肯定知道离开这里的路,对不对?”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路。”她眼神躲闪,摆明在说谎。 我伸手使劲搓了搓自己脸,看手上全是黑灰,我都抹阿静脸上了。 “呜.....呜呜。” “你哭什么哭?你哭个屁,在哭我抽你信不信?”我扬起手来。 她抽泣着说:“路....那条路就在砖楼北边儿,走过去就能看见。” 过去一看,还真是,这里有条人为修的小路,能通到山上。 鱼哥突然出手,一掌劈到了阿静脖子侧面。 阿静身子晃了晃昏迷过去了。他还是没忍心下重手。 “咳。” 突然,我听到树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谁!” “谁在那儿!出来!” 在月光的照亮下,很快,一位白发老者和一位身材火辣的年女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我呆呆的望着这两人。 “把头!青姨!”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短暂震惊过后,是激动。 把头又咳嗽了声,微笑着摇摇头。 “哈哈!峰子!鱼哥!你们两个怎么黑成这球样了!黑的我都看不见你们了。” 这时,豆芽仔笑着从草窝里钻了出来。 “我草!你也在!你们都什么时候到的!田哥呢?” “云峰,斌,你们这次有些莽撞了。” 把头摇摇头,开口道:“那天,你们和帮主分开以后,帮主就通知我了,实际上,我们比你们先到,我是亲眼看着你们被人追的抱头鼠窜。” 小青龙背着两把猎枪,手里还提着个黑包,她说:“小子,你被人用枪低着头,那时候我就想出手了,不过王把头说相信你,让我在等一等,如今看来他是对的,你小子确实有点能耐。” “等什么?”我问。 把头声音渐冷,开口说:“等你青姨把东西装好。” “装好?装什么东西?”我不明白,又问。 只见青姨晃了晃手里的黑包,能明显看出来,包里已经空了。 该不会是.....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东西,早前我看到过,她包里最底层,有个像灭火器瓶子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应该是在四川那边儿,用来开山的空气炮..... 把头问:“小青你这次应该不会失手吧?上次你用这东西失误了,炸死了20多个同行。” 青姨脸上微露尴尬,说:“王把头,那次其实不能全怪我,是那些人没把我话放在心上。” 豆芽仔搂着我笑道:“嘿嘿,峰子,这次多亏了你和鱼哥吸引人,要不然,我们装那玩意儿不会那么轻松,看吧,炸死这帮龟孙儿!” 我脑袋还没反应过来。 把头掏出个小对讲机,按下说:“帮主,看没看到王元杰出现。” 很快,对讲机红灯一亮,传来了帮主的声音。 “他出现了,但还没下矿坑,现在动手?” 把头皱眉说:“在等等,我们不露面,等他的耐心耗完,你注意藏好。” “知道了,我在等等。”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帮主突然急切说:“王把头!你猜对了,他带人下去了!” 把头用望远镜看了看,开口说:“动手吧。” 几秒钟后。 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不远处,整个矿山上,像是突然被削掉了一块儿!浓烟滚滚,沙石乱飞!那几秒,我感觉地面儿都在晃动! 我看的头皮发麻!这我要是没逃出来,不是就没了吗?可能把头还有别的安排? 过了一会儿,把头突然脸色一变,把望远镜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看不太清,要不是这晚月亮太明,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我看到.....浓烟滚滚,一个人灰头土脸,满脸是血,从矿洞口爬了出来。 他不断的咳嗽。 王元杰! 这都没死! 只见他吃力的爬出来十几米,艰难的抬头,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杰哥!” 喊声很大! 空气,似乎有看不见的音浪在一层层传播。 我慢慢向下移动望远镜。 很快,锁定了一个人影。 鸭子男站的笔直! 他双手背后,抬头注视着浓烟,一脸冷漠。 看着看着,他突然咧嘴笑了。 第247章替身14年 矿洞坍塌,灰尘还在不断蔓延,不断有小块碎石从高处滚落。 我看着。 望远镜,鸭子男噗的笑了,他一边儿捂嘴笑,一边扣自己的手指甲。 王元杰喊杰哥? 这什么鬼! 我控制不住自己,说话声音有些结巴。 “把....把头,你看到了没......两个王元杰??” 把头没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看了几分钟,然后迈开双腿,背着手向那里走去。 豆芽仔顿时惊道:“当心有诈!把头你可别过去啊!” 把头并未理会,依然一步步走。 不知道把头要干什么,一咬牙,我们跟了过去。 很快,鸭子男看到了我们过来。 他像个女的一样,笑不露齿,捂着嘴,拼命的在笑,也不知道笑什么。 停下来,和他保持十米左右距离。 把头看着他说:“年轻人,你就是真正的王元杰吧。不愧是诸葛青收的徒弟,这招可以说是不见真我,佩服。” 听了把头的话,鸭子男捂着嘴笑的手慢慢松开了。 松开手这一瞬间,他就像换了一个人,整个人气势,发生了巨大变化。 腰板挺直,单手插兜,他看人的眼神冰冷异常,而且一开口,声音也是异常低沉。 “不见真我?” 嗓音沙哑,像抽了很多烟。 他慢慢摇头说:“夸奖了,这四个字,有人说出自泰戈尔的诗句,有人说出自王维的诗句,王把头,你既然说出了这四个字,那你可知,他的真正含义和出处?” 把头脸色平静道:“不知,你可以讲讲。” 他笑道:“这四个字,其实出自祖坛经。” “一念不生,方见真如自性,世上无我,方见真我。” 把头微微颔首:“我们去过你的住处,在那里看到了很多古书善本,你是个有化的坏人。” 他又笑了:“有化的坏人?我喜欢这么形容我,走吧,咱们先当十分钟朋友,去看看我的替身怎么样了。” 上到矿点上,碎石满地,矿洞口被爆炸的巨大冲击力几乎全炸塌了。 走近些。 只见“王元杰”,趴在地上艰难的大口喘气,看起来是受了很重的伤。 他眼神狂热,张大嘴道:“杰......杰哥,杰哥,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杰哥。” 鸭子男蹲下,摸着这人额头说:“你用我的名字,穿着我的衣服,替我活了14年,我很感谢你,谢谢。” “王元杰”张大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艰难的呼吸说:“杰......杰哥,我.....我心甘情愿,我高兴,因为,你,你终于要做回自己了。” “辛苦了。” 鸭子男再次道谢。 然后,他突然抽出一把小刀,开口说:“兄弟,你以后不用在这么累了,休息吧。” 说完,瞬间抬手! 他猛的将刀,整个插在了这人胸口上! 一刀直穿心脏! 没有任何喊叫。 这人在短短十几秒内就闭上了眼,而且闭眼之前,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容。 抽出刀,他擦了擦血说:“王把头,这个人以王元杰的名义,替我活了十多年,而我这个人,藏在黑暗里习惯了,也不想在出来了。” “我大仇得报,洛阳李家,如今已名存实亡。” “现在!” 他声音陡然提高,转头看着把头大声说:“凶手已经死了,你们杀了“王元杰”,替李家报了仇,完全可以对你们北派道上有个交待,我看,不如到此为止。” 说完话,他突然转过身,完全背对着把头,向后伸出了一只手! 他就这么背对着,单手反伸出来,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把头眯眼看着他。 青姨看到他“背伸手”,瞬间捏紧了双拳。 他这个“手势”,是我们北派很古老的一个手势,意思就是和解。 好多年没见人用过了,听的都少。 北派里,如果两方之前有深仇大恨,其一人把后背露出给另外一人,如果接受和解,就会近前握住对方手。 如果不接受和解,会用刀直接从背后捅死对方,在没第三种可能。 这手势,可以理解成老北派的和解之印。 握手之后,转过身来,双方喝一杯酒,就算之前有天大的深仇大怨,都烟消云散了。 谁也不能在找对方麻烦,这就是规矩。 鸭子男,或者我叫他“真正的王元杰。” 他父亲不是北派的,但他爷爷,就弹棉花被枪毙的那个盗墓贼王绍义,是真正的老北派人。所以说,王元杰本身算半个北派人。 突然! 青姨端起猎枪,对准人卡塔一拉枪栓!厉声说:“王把头!你让开!我要打死他!” “小青,放下枪。” 话落,把头直接上前三步,右手握住了王元杰那只手。 他慢慢转过身,笑着从怀掏出个扁平状的酒壶。 握了握手。 他笑道:“王把头,我早就知道你和我是一类人,”他指了指自己头:“我们,都是用脑子混的。” “我师傅诸葛青,他最大的愿望是成为像战国鬼谷子那样的谋略家,鬼谷子收的徒弟,每个都鼎鼎大名,我们师兄弟几个,我虽然年龄不是最小,但我总是最笨那个。” 他拧开小酒壶喝了一口,擦擦嘴笑着说:“这是咱们洛阳的杜康酒,所谓,慨当以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王元杰直接把酒瓶递了过去。 把头伸手接过来,开口说:“年轻人,你如此年轻,年龄和我徒弟相当,心境和耐心却远超我徒弟,说实话,纵观此次洛阳事件,能让我佩服的年轻人不多,你算一个。” “不过.....” 把头话峰一转道:“年轻人,我和你握手,是因为北派的规矩,我自然愿意守这个规矩。” “但是。” 把头摇摇头,将酒壶掉转,边往地上倒边说:“你太看的起我了。” “我王显生,没那个资格,替李爷喝下这杯酒。” 看酒一点点被倒掉,王元杰笑容慢慢消失,脸色阴沉了下来。 把头冷漠说:“今天晚上,做个了断。” 第248章最后的赢家 “了断?” “哈哈哈!” 王元杰后退两步,癫狂大笑了两声,指着把头说:“死老东西!我是给你脸你不要脸!” “我他妈刚才够客气了!” “是我师傅特意叮嘱了,让我和你尽量和解!” “你以为你是谁!” “银狐?我看黄土都埋到你脖子根儿了。” 王元杰摸出根烟想点上,结果打火机不灵,打了十几次才打着。 青姨直接拿猎枪瞄准他头,眼看着手就要抠动扳机。 “呼.....”他吐出一口烟说。 “先等等,想打死我?不妨先看看你们身后,你们不会真信了,我这么大的金矿上,只有67个人吧?” “啪!” “啪!” “啪!” 砖楼房顶上安了两排探照灯,这时瞬间同时打开!照的这里亮如白昼。 下一秒,突然从房后窜出来十几名彪形大汉,这些人都带着头灯安全帽,几乎人手一把猎枪。 这些人举起枪,拉开保险,瞬间对准了我们几个人! 王元杰吐出烟,开口说:“打啊?你打死我一个人,三秒内,你们所有人,全都得死。” 青姨不为所动,看都没往后看一眼,冷着脸说:“那就一起死。” 王元杰似乎并不怕,他随手弹了弹烟灰,耸肩说:“你们都不怕,我会怕?” 气氛紧张。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不是在闹着玩,只要青姨按下扳机,先不管王元杰死活,我们这些人,会瞬间被打成筛子! 我咽了口吐沫,拽了拽豆芽仔衣服,小声问:“田哥呢?田哥藏在哪儿?快让他出来。” 豆芽仔黑着脸,小声说:“走了。” “走..走...走了?他去哪儿了!?” 豆芽仔又苦着脸说:“珞珈山感冒了,不舒服,田三久连夜开车回去看她了。” 我瞬间如遭雷劈,面如死灰。 怎么能这样! 感冒又不会死人!喝两个感冒胶囊就行了!为什么要连夜开车回去! 此时矿工们团团围住了王元杰。 我们这里只有一把猎枪。 对方有十几把.... 看把头面无表情,王元杰笑道:“我在给你们一次机会,和解依然有效,就是这酒....都撒到地上了,要想喝,恐怕得趴下舔。” “我给你面子,你岁数大了,可以让你徒弟来舔,舔了,我放你们走。” “提醒一下,我这些枪不是玩具。” “我倒数三个数。” “三.....” 被这么多把真枪指着头,豆芽仔也不敢动,他拼命对我眨眼示意! 我看着地上空了的酒壶,心脏砰砰跳。 我已经下定决心,死就死了,舔你妈舔,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 突然! 砰的一声! 青姨突然朝天上开了一枪!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几乎是眨眼功夫,周围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响!瞬间放倒了一半矿工! 全都是一枪正眉心! 王元杰嘴巴张大!因为现在他们剩下的一半人,头上都突然多了个“小红点。” “小红点”还在轻微晃动。 这些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当场被吓傻了! “别动....” “我看谁敢动.!” 看到来人一步步走来,我瞳孔瞬间收缩。 竟然是宋老大和宋老二! 宋老大扛着一把我没见过的枪,这枪通身漆黑,枪管非常长,带着像望远镜一样的瞄准镜,而在他们兄弟背后,站着三名面色冷漠的年人,一身黑衣便装,同样手持这种枪。 宋老大直接走过来,啪的扇了王元杰一巴掌!笑着说:“小比崽子,原来就是你一直在玩我们啊。” “你们!不想死的话,把枪扔了!” 看“小红点”还在自己身上,这些矿工面如土色,犹豫了几秒钟,他们纷纷扔掉猎枪,跪了下来,双手抱头。 马上,这些人被手铐铐住? “怎么?小比崽子,你看什么?不服啊?实话告诉你,现在山上,最少有四个狙击手对准了你头。” 宋老大又啪的扇了王元杰一巴掌。 “伸出手来。” “听不到?我他妈说伸出手来!” 王元杰脸色铁青,伸出了双手。 卡的一声。 宋老大从怀摸出手铐给他铐上,回头笑着说:“呵呵,王把头,这还是那天,我戴的那双手铐,我带大了,还是这小子带上合适。” “关了关了,你去,把探灯关了,这他妈把我眼都照瞎了。” “是,老大。” 这时把头笑着说:“宋老弟,据我所知,这个王元杰没有户籍登记,没有户口,也没有身份证,他算是一个在社会上不存在的人,你恐怕得多费心了。” “哈哈!哪里的话!我和栾川这里说一声就行。” “故意伤害,非法开矿,杀人,非法持有枪支,非法拘禁,买凶强|奸妇女,这哪一条可都是落实的,老二正愁想立功呢,是吧老二?” 宋老二冷着脸点了点头。 宋老大点了根烟,又说:“我早就想玩开矿了,他妈的,听人说金矿死赚钱,虽然破了点儿,但只要我搞定手续,这里就是个印钱机!” “谢谢了,王把头。” “宋老弟客气,只是各取所需。” “都打起精神来,给我把人看好了,押回去,回去走老二的关系。” “是!” 宋老大点点头,掏出对讲机,看着山上方向喊:“兄弟们结束了,收吧。” 话音刚落,那些“小红点”瞬间消失,就像从来没出现过。 “小子!走啊!磨磨唧唧!” 有人从背后踹了王元杰一脚,踹的他一个踉跄。 王元杰扭头,眼神死死盯着把头看! 而把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年轻人,一路顺风。” 宋老大下去了,他隔空挥手,笑着向把头打招呼,像是在敬礼。 一堆人走后,矿场这里瞬间安静了,把头重重叹了声。 豆芽仔哈哈大笑:“把头!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刚才我们要挂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青姨你也是!你明明知道,怎么也不吭声?害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同样也是一身冷汗。 “没想到,把头你会去找宋氏兄弟....” “云峰,我怎么跟你说的,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和宋老大谈过,王元杰不会是死刑,但他也永远不会出来了。” 把头深深看着夜色的栾川,开口说:“我不杀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李爷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也知道了小霞元宝遭受的苦难。” “王元杰,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会和李爷关在一起,关在一间房内。” “这,就是我的最终目的。” 第249章银狐的心思 一个小时后,帮主开车拉着我们离开了这里。 我和鱼哥满身是土,青姨默不作声,看着车窗外发呆,把头看起来有些累,靠着座位睡着了。 没过几天,新洛阳报,刊登了这么一条消息。 “据报到,近期栾川狮子坑金矿,发生一起严重矿难,事故导致数十名工人遇难,根据警方透露的最新消息,此次矿难系非法使用烈性炸导致,相关责任人已被控制,等待对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本报记者,也将会持续关注此次矿难的后续结果。” 看看,宋氏四兄弟在本地能量大到了什么程度。 别觉得扯淡,事实是宋老二打通电话,就能搞十几把大狙出来,然后能把黑的办成白的,把白的给你刷成黑的。 把头说:“既然打不过对方,那就找到和对方相同的利益点,然后加入他们,去打别的人。” 王元杰玩的是借刀杀人。 把头玩的,是驱虎吞狼。 我没去看过李爷,不敢去,不过据听说,黑户王元杰有了张新身份证,是宋老二给办的,纯粹是玩他的,身份证上他的名字叫,“王小鸭”。 是无期。 他和李爷都住在豫西监狱二楼,还在同一间牢房,李爷在里头会怎么对他,这个咱们都看不到,不好说。 后来,狮子坑金矿有了正规开采手续,法人换了个姓赵的,这人其实是宋氏兄弟找的傀儡,金矿的实际控制人,还是宋氏兄弟。 把头让他们得到的好处,不止于此。 云姐,阿畅,阿静,就是那帮女的,也归了宋氏兄弟。 别小看这些女的,她们后来成立了一个会所,叫“秘密音乐会所”。云姐当的老妈子,这个音乐会所帮宋氏兄弟更上一步,混的风生水起,一直开了十多年,去年才出的事儿。 那我们得到了什么? 其实没什么,还花了很多钱,给了田三久300万,给了万事通47万,给了帮主6万。 还好不是花的我们的钱,是李爷的。 算算账,李爷的钱最后还剩59万,把头添了一万,凑了60万整,办了张存折,去到三十里铺给了小霞。 这天我也跟着去了,元宝枪伤早好了,小霞状态也不错,元宝很高兴,午亲自帮我们下的面条。 我吃着面条问他:“兄弟,小霞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什么?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没事儿,这面条太好吃了。 我又转头看向小霞,小霞只是低着头吃饭。 出来元宝家我问了把头,把头说:“他两是早婚,本来就没领结婚证,我这60万是给小霞的,我跟她说了,在她走之前,希望能给李家留个种。” “她答应了?”我问。 把头点点头。 我急道:“把头,那现在元宝还不知道这事儿,到时候,小霞生了小孩儿就走了,那元宝得多伤心?况且,咱们也不知道元宝那方面能不能行。” “哎.....” 把头叹了声说:“家里的事儿最难断,这个都不好说,咱们就别跟着掺和了。” 我点头,又问:“把头,那羊老腰呢?那狗曹的怎么样了?” 把头婉儿一笑,没明说,只是往地下跺了跺脚。 都懂吧? 别问谁干的,问就是不知道。 对了,这事差点忘说。 泡菜妹家的祖坟我们帮她找到了,就在小石头沟那里,和我们上次打的探坑,相距不到二十米,是个浙江式的石板墓。 原先墓里应该有一定数量的陪葬品,但早被盗了,她太祖奶的墓就挨着她高祖的石板墓,只是面积稍小,十多平米。 墓室里,残留了一些烂棺材板,一堆人骨,几盏黑陶油灯,还有一块红石刻字墓志铭,上头明明白白的写了。 “秦嬴钱,生于顺治十五年正月初(1659年),卒于康熙十年(1721年)。”活了十多岁,这在清代绝对算是高寿。 泡菜妹不是内奸! 她只是无意被王元杰利用了,知道部分真相后,她自责了一个小时,然后就恢复了正常。 泡菜妹是富三代,她害怕小萱,因为小萱打了她好几次。 说实话,可能长居国外的原因,泡菜妹有点骚,开始,她想跟我谈对象,后来又想倒追田三久,但我印象,在洛阳田哥主动和她说的话,总共没超过五句。 老太太是大徽商后代,不差钱,找到高祖墓后花重金做了一场很隆重的仪式,她要把那些骨头迁到寒国。 是找了个名法师做,整个仪式叫,“破土拾骨装金柜”。 我记忆犹新,泡菜妹那天带的白手套,黑帽子,脑后露出的头发上,系了红布条。 到了小石头沟,下到石板墓里后,法师问我棺材在哪儿?怎么看不到? 我说烂完了,墙角那里还剩几块木头板。 法师无奈,从兜里掏出一把“五彩粮”撒在了烂棺材周围,”五彩粮就是小麦,玉米,芸豆,南瓜子,小红豆,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 法师让老太太铺开大红布,跪在红布上压着,然后让泡菜妹带手套把骨头捡过来,要先捡头骨,然后依次是左手下到左腿,在然后是从右腿到右手,必须按照这个顺序捡。 泡菜妹害怕,不敢捡头骨,求助似的看我。 我笑着说:“你怕什么?这你家祖先,他还能害你啊?赶快捡吧。” 捡完后用红布包着抬到地面儿上,那里放了个鎏重金盒子,这盒子就是金柜。 法师又拿出来一根洗干净的白萝卜,丢进了金柜里,然后口诵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一户人家四代人,男丁女丁接先人,子子孙孙万事兴。” 念完后把骨头放入金柜,盖上盖儿,磕三个头,然后用黄布里里外外包三层,最后打个花,就算仪式完成了。 老太太是坐飞机的,我不清楚,这玩意能让带上飞机? 晚上,大家在一起吃完饭后,老太太单独将把头叫进了她屋里。 我们都在窗户外偷看。 屋里,老太太摸着把头胳膊说:“老王,这次能在洛阳认识你,真是太好了,你像个绅士,而且非常博学,这次能找到高祖墓多亏了你帮忙,总算是圆了我们老李家三代人的心愿。” “老王,我听说你在国内没什么亲人,而且也无儿无女,你看......如果你愿意跟我回寒国的话...” 我们在外头偷看的快急死了,把头是个闷蛋吧?就不说话。 豆芽仔一直小声说:“亲啊亲啊,亲她啊把头,急死我了。” “哎.....” 把头叹了声说:“大妹子,你知道我是干什的吧?我们这种人,你不嫌弃?” 老太太摇头说不嫌弃。 把头说:“你们明天就要走了,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去找你?”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说随时可以来。 把头咳嗽了声,又说:“那就好,还有件事儿,你看看,是不是忘了?” 老太太愣神想了想,恍然大误道:“你看看我这记性!是钱吧?60万。” 把头笑着点头。 “我钱早就准备好了,你们这么辛苦,当然会给你们的。” 老太太马上掏出一张金卡,递给了把头。 把头伸手接过来,又递了回去,笑着说:“大妹子,这60万是我的,但,我又把它送给你了。” “听年轻人说,一朵好的玫瑰花要9块9,这些钱能买万朵,万朵玫瑰,就当是,我送你的临别之礼吧。” 老太太愣在了原地。 把头起身,拿起人手亲了一下。 笑着说:“大妹子,你一路顺风。” 第250章摆摊记事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把头不是闷蛋。 他是高端的猎手,一次用万朵玫瑰花做了个陷阱,把老太太的“心”捕获了。 他们这个年纪,不想年轻男女做的那点事儿了,更多的,是追求精神上的依靠。 我问把头,你看上她哪点儿了?钱?气质?还是身份? “粗俗。” 把头笑着回忆说:“从见到她第一眼,我就像是看到了我当年的初恋,她们两个眼睛很像。” (把头的初恋女友,是他跟着王瓶子时,在永年聪明山盗战国墓那次发生的,这个故事,我写在了实体书的番外篇,这里我就不讲了。) 第二天天不亮,我和把头去送泡菜妹和老太太到了机场。 抬头看着飞机呼啸而过,把头看了好几分钟,直到,飞机在天空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把头?” “把头! “人走了!” “啧!你叫什么叫,我又没聋。” “云峰,你出过国吗?” “出国?没有,我出过市。”我说。 “我也没有,也不知道,这国外长什么样子啊。” 把头抬头看着蓝天说:“云峰,如果有一天,咱们不干了,或者必须要出国躲难,你有没有想过,你最想去哪个地方?” “去爱及啊,”我马上说。 “原因呢?”把头问。 “有金字塔啊,我去打个探坑,把金字塔盗了,用北派的洛阳铲撬开棺材,听说,里头的木乃伊很值钱。” “滚蛋!” 把头啪的朝我头上拍了一巴掌,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记得还很清楚,那时候机场外头有卖水果的,我和把头买了袋香蕉提着往回走,这时一个外国小女孩看着我吞口水,跟她大人说,“妈咪,往他以塔不拿拿,”我给了她一根。 我们没离开洛阳,因为还有两件事想办下。 一是试着找找,王元杰想要找到的那把明代龙凤剑,二是想把之前从三联棺漏斗墓里挖到的东西,变现。 把头跟行里人打听了,确实有这么一把剑。1934年,太子墓被马疙瘩盗了以后,这把剑被栾川十方观的李道人珍藏,60年代,因为特殊原因,李道人不得不把剑埋了起来。 没人知道具体埋在了哪里,连王元杰都找不到。 这把剑,大概率是明代尚方宝剑。 没见过实物,博物馆有把同款,剑柄是和田白玉勾金丝,这把是崇祯17年,李自成到山西时,崇祯皇帝赐给对方的。 找找看,找到埋哪里了,发笔小财,找不到就算求了。 把头安排豆芽仔和鱼哥小萱去十方观打听消息,而我,则带着几件东西,去了洛阳老古城古玩市场摆地摊。 为啥要摆地摊? 其实是我心血来潮手痒痒,还有就是,我们住的宾馆离老古城非常近,就几百米远。 不指望卖东西,我就是玩。 我想找找几年前,在潘家园摆摊卖货时的感觉,不同那年的是,我项云峰早非吴下阿蒙。 这天周,市场人很多,都是来淘宝的。 我租了个摊,没有摊位布就铺了两张破报纸,然后把我的宝贝从包里拿出来摆上。 蹲在地上抽烟,看着形形色色的人。 “唉?你这是什么啊?” “刀币,新莽金错刀,一刀平五千样钱。”我弹了弹烟灰,随口说道。 “刀币?不懂啊,不过你这刀币看谢跟新的一样,你看还反光呢,多少钱?十块?” 这种人就叫傻比知道吧,他看别人什么东西都是十块块。 “多少钱卖,你倒是说啊?我看你这刀币上有个眼儿,刚好能挂我钥匙上。” 我弹飞烟头说:“一个亿。” “一个亿?冥币吧?” “别闹了,我真心买的,你实价多少?” “一百万,实价。” “有病!” ....... 半个小时后,我摊位前围了一大堆人,看热闹的居多,因为别人地摊上的东西都是几十,几块,上千就了不得了。 而我的摊位上,没有低于10万块钱的东西。 这里是洛阳最大的古玩市场,其当然有眼力好的高手,有个男的抓着我那块儿辽代迦楼罗神鸟玉器不愿松手,非得拿车跟我换。 我问他什么车? 他说是一辆虎头奔,刚开了没几年。 怕他拿我东西跑了,我夺回来说:“差的有点多啊大哥,两辆虎头奔还差不多。” 又有个年轻人,和我谈那几只光绪官窑盘子,他挑毛病:“兄弟,从你这些摆出来的东西看,你应该很有实力,你这对盘子是真官窑不假,但龙纹画的不好,太软了,少了两分官家之气,” “扯淡吧!” 我说:“这本来就是二级官窑,十万一个还贵?便宜死了好不!” “龙纹画太软了?不软那还是光绪官窑吗?那成假货了,你想砍价就别这么挑毛病,以为我不懂?” 这人被我怼的哑口无言。 我说的真的,清晚期的官窑龙纹,普遍画的很软弱,龙身画的像面条,我们行里叫面条龙,龙爪子没力度,龙眼睛耷拉着向下看,就是老态龙钟。 乾隆往前,清早期的龙纹都很凶猛,可不是面条,龙身子跟弹簧一样,扭在一起,龙爪锋利无比,龙眼睛是向外瞪的,异常凶猛霸气。 所以说,如果你在道光,光绪,宣统,这些年号款的瓷器上,看到了异常凶猛的龙纹,别管东西在好,就要打个问号了,因为,它超越了那个时代的特征,可能是高仿品。 这哥们说不过我,最后谈了半天,花4万块买走了我一个盘子。 他陪笑说:“兄弟,剩下的盘子,能不能给我留着?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我这就去借钱。” “来来,抽我的,呵呵。” 我接过来烟:“给你留一两天行,在长,我大概率不在洛阳了。” “那就两天!两天内!我一定来买剩下的盘子,你可千万给我留好了!” “嗯,你尽快吧。” 我叼着烟,掏出打火机想点。 刚打着火。 “呼!”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光头男的,冷着脸给我吹灭了。 我皱眉,又打火。 “呼!” 他又给我吹灭了! 我放下烟,冷着脸说:“跟我找事儿是吧?” 他说:“小子,你刚从外地来的?是不懂规矩?” “什么规矩。” 他指着我摊位: “听好了,我不管你从哪来!这里是洛阳,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你这些上万的东西,没有宋老大点头,就不准拿出来卖!懂了没?这就是规矩。” “不服?你不知道宋老大是谁吧?” 我笑道:“知道,我认识他们兄弟几个,不信你问问。” “认识??” “你等等!” 他马上跑去打电话,过了一两分钟,大声喊我:“你叫什么?” “你就说,是神眼峰。” 他拿着讲了几句,又皱眉说:“小子你他妈逗我玩呢?老大说不认识什么神眼峰!” 我脸色一变。 “你就说是银狐徒弟,姓项。” 他嘀咕了几句,挂了电话后,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变。 “哈哈!原来是兄弟你啊!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不是普通人!” “兄弟,赶快收了摊吧,老大说让你别在这儿卖了,去他的化城卖,那里有的是老板要。” “化城,”全名是“洛阳纵横化城”。 80后出生的老洛阳人,可能知道这个地方,是宋氏兄弟开的地下物黑市。 这里,离洛阳涧西分局,只有一墙之隔..... 2020年,纵横化城才被查封,一同查封的,还有纵横化城的手机app,这是个拍卖网站,只有得到内部邀请码,注册成会员的人才能参拍。 类似微拍堂,咸鱼,但....这里头,卖的可都是正儿经的物,一级物,特级物都有! 很多都是够判无期的那种,唐三彩在里面,只能算档次。 好东西见的多了,我很少说“开眼”这个词。 但这次进去那里,是真开眼了。 我这么说吧,相比于纵横化城这里。 洛阳市博物馆,乃至河南省博物院,不够看的。 这里大珍云集,是地下物爱好者的天堂。 黑市的黑市。 第251章宋的邀请 “走啊兄弟,跟我进去啊?” 我停在门口,往左看了看,皱眉说:“你确定没问题?” 他一愣,哈哈笑道:“哈哈!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我背着包跟着他推门进去了。 纵横化城三层楼,商铺几乎已经入驻满了,每个店铺大概20平米左右,我大致扫了眼。 老板在店里坐着喝茶,桌子上摆着唐三彩,明三彩,汉代魂瓶,北魏石刻,高年份带彩绘的官俑,仕女俑,还有镇墓兽等等。 很多东西身上还带着红土,怕说是昨晚上挖出来的都有人信。 我看的暗自心惊。 这他妈的也太明目张胆了,这些都是一眼货的陪葬品!我不敢这么摆出来,我刚才摆摊卖的,只是一些传世品。 几乎每家都这样! 甚至,我看见一具南北朝时期的雕龙大石棺,摆在一家店门口,老板用来养了金鱼。 天知道这三层楼里藏了多少好东西。 领路的光头笑道:“兄弟,想在我们这儿开店,手上没百十件唐三彩,那都不好意思说进来,昨天,刚有家卖了尊3吨重的石雕镇墓兽,叫吊车来吊出去的。” “那这些东西都卖哪去了?”我问。 他笑着说:“国外国内都卖,只要出的起钱,上午打钱,下午发跨省专车,给你单独送到家里去。” “汉代金缕玉衣知道?” 我说知道。 他指了指楼上:“三楼有一件,一楼北边儿那家也有半件,我听老大说博物馆的都派人来谈过,价钱没谈拢,人不卖而已。” 我有注意到他说的一个词儿。 “卖到国外....” 这就涉及到xx走私了,逮住要被枪毙的。 上到三楼,敲了敲门。 “老大,人来了。” 宋老大正笑着和一个脸颊消瘦的年男人喝茶聊天,闻言让我们进来。 “哈哈,神眼峰!你怎么有闲心跑我这里摆摊来了?来坐下喝杯茶。”宋老大冲我招手。 我坐下后,宋老大笑着介绍说:“老詹,大家既然碰到了我就介绍下吧,这年轻人,就是北派银狐徒弟,大名鼎鼎的神眼峰小王。” “不是小王,我姓项。” “哦,”宋老大马上改口:“是神眼峰小项。” 瘦男人微笑着对我点头致意,开口说了声久仰。 “叫我来是....?” “这样,眼看着到饭点儿了,不如咱们边吃边聊。” 宋老大一拍手:“今天我们三个人吃饭,叫黄姑娘准备,简单做点就行,做好了送过来。” 很快,也就十多分钟,一道道摆盘精致的菜品被人推门送了进来。一共5道菜。 鲜炖阿拉斯加海蟹煲乌骨鸡。 黄油牡丹虾柚子刺身拼盘。 私房二十年花雕酒酿红鲷鱼。 黑金片松露陈年萝卜配雪花牛肉。 黑蒜塔香蘑菇配意式海鲜浓汤。 我是个土包子,没吃过这么贵的东西,看摆盘,像是聘请的专门的国外厨师做的。 难道上流人士天天这么吃?太奢侈了。 “味道怎么样?” “嗯......挺好的。” 宋老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着说:“之前我们双方多有误会,不过好在误会解开了,咱们男的嘛,出来混都是为了赚钱,王把头在北派名望很高,小兄弟,所以我说,能不能让王把头牵个头?咱们双方合作一下。” “怎么合作?”我问。 宋老大眼神露出一丝寒光,直接指着瘦男人开口说:“老詹这帮人有海上关系,以后你们北派如果出了什么大鱼,可以直接对接给我,我们合作卖到国外去,一起做大做强,赚他们的刀乐儿。” 我听明白了。 这姓宋的好大的野心....他不满足于洛阳,想像当年的卢芹斋一样,做国际市场。 他是想让整个北派,当他的背后供货商!做出口生意,挣刀乐儿。 但,我知道把头一向有个原则,我们出的东西,只卖给国人,不卖外国人,这是北派很多老一辈人的想法。 矛盾的是,北派里也有一些年轻人,愿意把东西卖给国外人,他们不认这条规矩。 其为代表的就是田三久。他什么都不怕,只要挣钱就敢干,卖给泡菜妹奶奶东西就是这样。所以说,老人和年轻人,意见很难统一。 “你觉得怎么样小兄弟?” “这个......我觉得你跟我说没用,我做不了主。” 宋老大单手指着我,笑道:“你不用管那些老人,你只要负责牵头,帮我联系你们北派里那些胆子大的年轻人,我们自己组一个圈子,怎么样?” 他又说:“亲自动手盗墓是下等活,像李老鸭那样,个人做的再好又有什么用?最后老了还不是进了监狱?所以说,不管野路子,还是北派正规军,我们要抱团,抱在一起,就能天下无敌。” “你不用着急做决定,留我个电话,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 从化城出来已是下午,我快步赶回到旅馆。 我把宋老大的事儿说了,把头听后是这么说的。 “云峰,如果北派和野路子抱了团,我们整个北派,在十到二十年内就会消失。” “这么严重?为什么把头?” “因为他们鱼龙混杂,滥竽充数,不讲情义,不够专业,应该离这些人远远的。” “云峰,我问你,你现在盗墓有愧疚感吗?” “愧疚感?” 我想了想摇头:“没把头,我可能只有激动感和兴奋感。” 把头一笑,拍了拍我肩膀:“那就好,你记住,干咱们这个的,如果哪天有了愧疚感,那就离进去不远了。” 我当时十分难以理解,把头这句话的意思,后几年,随着年龄渐长,我理解了。 ..... 豆芽仔他们傍晚回来了,进门便大喊:“好消息!好消息!” “把头!我们去了那个十方道观,还是鱼哥有办法,他跟人打听出来了!三十五年前,确实有个姓李的道长住那里,后来遇到破四jiu,李道长搬到了东东羊道沟村的山上!” “听说他病死在了山上,那把剑是不是埋在他生前住的地方了?” 我说不对啊,既然你都知道,王元杰应该也知道,他为什说找不到? 豆芽仔一愣,挠头说:“那小子又不是专业盗墓的,他找不到很正常啊,他找不到,那不代表我们找不到啊!” 把头看了眼桌上的日历说:“今天周五,我们礼拜一走,明后两天可以去芽仔说的地方看一看,找不到就算了,不用强求。” “礼拜一走?去哪把头?” 把头伸手从怀摸出一小卷氧化严重的老羊皮图。 他说:“一年多了,这个地方一直吸引着我,我梦到过那些神秘的石头高塔,它们一定和西夏灭亡的党项人有关,大概在四川木雅地区。” “我叫那个地方,天府炮楼。” 第252章此间事了 第二天下午,栾川,东羊道勾村。 我背着小萱走,她刚才脚扭了一下。 “峰子,这玩意好用吗?怎么用的?按这个开关?” 豆芽仔手里拿的是金属探测器,是我突发奇想,上午让探宝哥送来的,两台二手货,我给了探宝哥一千块钱。 “试试看吧,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这又不是找墓,能看个封土堆土质什么的,妈的这是找一把剑,总不能满地刨吧?” “呵呵,没错,”豆芽仔嘿嘿一笑,突然把金属探测器放在了小萱屁|股上。 顿时,传来嘀嘀嘀的金属警报声。 “死豆芽仔!你找死吗!” 豆芽仔大声笑道:“赵萱萱!我就知道你这里藏着刀!哈哈峰子,这东西好使!一碰就响。” 小萱突然从我背后跳下去,撵着豆芽仔满山跑!我看的目瞪口呆,小萱又骗我了,她没扭脚。 东羊村都是泥糊的土房,非常穷,总共居住的不到一百户人家,老人居多。 我给了人一包烟,跟一位上岁数的老人打听。 “大爷,听说以前有位李道长在这里住过?你知不知道?” “啥子?” “道士!十方观的李道长!” “哦,听见了,你大点声嘛。” “是啊,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我还记得那个道长,有点胖,留着长胡子。” “他当时住在哪儿,知道不?” 大爷指着山上说:“就从那条小路上去,一直往里走,有两棵老槐树,老槐树后头的空地上原先有间屋子,早就塌了,那里还有个和尚塔,不知道什么年代的。” 谢过老人,我们几个去了他说的地方。 山里空气清新,各种草木翠绿青葱,很多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我环顾四周看了看。 不远处有间完全倒塌的房子,大量木质横梁和青砖随意的躺在地上,一层压一层堆叠在一起,烂木头表面同样长满了杂草青苔。 鱼哥突然对我招手,“云峰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老头说的和尚塔。” 我一看,这塔很奇怪,通体用块状青石锻打而成,高度矮,大概一米五左右,才到鱼哥胸口位置。 塔尖是螺旋状的,有三层,想不到样子的我打个比方,就像买的咸菜里带的,那种尖头螺旋状的咸菜,外观一模一样。 在往下看,石塔内部有掏空,很多黄土堆积在内部,几乎要满了。 “云峰你看这塔是什么时候的?干什么用的?” 我摇头说:“看风格像是明清时期的,做什么用的不太确定,如果是佛塔,这个高度不符合规格,可能是供养塔。” “鱼哥你看这里头,原本是空的,现在不是被土填了吗,可能以前这里头放的都是贡品,当地人用来求雨烧香什么的。” “鱼哥别管这个了,我们快找吧,把头说礼拜一就要坐火车去四川。” 然后我们就开始用探宝器探宝,怪不得别人用这东西,是真好用。 小萱蹲在地上扫,就在塌了的那间房子周围找,很快,机器嘀嘀嘀响了。 豆芽仔马上拿铲子向下挖,几铲子挖出来一个锈迹斑斑的圆孔大铜钱。 用水简单冲洗了下,发现这是枚道教题材的花钱,正面是字:“山鬼驱邪降精,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令。” 翻过来看背后,是图案,一个卦图,一个模糊的人物和一个丹炉,这种图案应该是“老君炼丹,卦星阵图。”这种大花钱,那时大概值50块钱。 古代,很多道士下山出门都会背一个大包,这种花钱当时就绑在大包两侧,用红绳拴着,所以也有人叫“道士包袱钱。” 我心想,好像有希望啊.... 马上指挥说:“把搜寻重点放在塌房子这里,鱼哥你力气大,看看能不能把这些烂横梁搬开,小萱你和豆芽仔配合,尽量找仔细些。” 我直接说结果吧。 当天晚上我们都没回去,在那里用金属探测器找了一天一夜,没找到那把剑,反倒是一共挖出来七枚山鬼花钱,两个破香炉和一个吃饭用的破铜碗。 周日傍晚放弃了,赶回去收拾东西了,帮主十点半会开车送我们去洛阳火车站。 如今回想,总感觉漏了点儿什么。 猛然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个和尚塔!可能不止那么高! 我说当时第一眼看的就奇怪!极有可能!是塔沉到地底下去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只要有人找到这个村子!就能找到塌了的老房子和和尚塔! 当年,探宝哥用的手持探测器十分落后,现在,如果用上好的探宝器,绝对能找到东西,比如说山鬼花钱,明代那把剑!都有可能。 个人建议,在和尚塔底下找。 不信我拉倒,如果谁信了,并且有了收获,那给我一万块钱好处费,不过分吧? 因为是我告诉你们的,包括鸿沟那里,我不说谁会知道?所以都应该给我好处费。 ..... 当晚9点多,帮主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附近。 “王把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今天就送到这儿了,你们拿好东西,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后会有期。” 把头抱拳道:“多保重,后会有期。” 然后,我们踏上了开往四川的火车。 伴随着轰鸣的火车汽笛声,离开了洛阳。 小青龙前几天走了,把头挽留过她,因为我们团队里缺一个厉害的炮工,把头想邀请她加入,五险一金,待遇从优,不过被拒绝了。 青姨半开玩笑说:“王把头,你在找别人吧,我不合适,要是哪天我不小心失手了,你们全得完蛋,你们还是适合找计老头那样的人当炮工。” 我想着有空了去跟计把头学两天炮工,散土出身不好听,要是炮工,这档次一下就上来去了,漠河散土王可以改成漠河炮工王,别人一听就觉得牛。 随着火车渐行渐远,我忍不住,还是给元宝打了个电话。 “你们走了?” “走了,我们现在在火车上了,有句话我想跟你说,如果哪天小霞走了,不要太过伤心,咱们大男人,何患无妻。” 元宝沉默了两分钟,笑了,说:“怎么会呢,小霞不会离开我的。” “那......祝你们幸福吧。” “谢谢兄弟,在来洛阳了说一声,我招待,保重。” “保重。” ....... ps:(第三卷,鬼崽迷村完。) (友情提示:神秘的木雅故事更精彩,田三久和谢起榕,在第四卷将会发生巨大改变。不怕人笑话,我20岁时还是处男,不过在木雅....) 往后看吧。 第1章康定情歌 五日之后,在开往康定的一辆破旧公交车上。 我带着帽子,和把头坐在最后一排,低声交谈讨论。 自从在干尸肚子内发现羊皮图,这一年多来,把头一直在暗向人打听,收集资料史料,从未间断过。 我还发现,有个地方很巧合。 就是老学究主导的黑水城回关事件,发生在2000年左右,后来的一年内,国内很多史界大佬,都频繁前往川西一带寻找木雅人。 像四川大学的邓琴教授,和吴天西教授都在这个时间段内,写下了两本书,分别是“西康木雅乡西吴王考”和“西夏后裔流向手考”。为什么他们之前不考? 我觉得,大概率和黑水城出土了灵武泪佛和妙音鸟有关。就是,有人和我们一样,相信了夏末帝李現没死,而是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在蒙古人眼皮子底下跑路了。 有人问:“项把头,我就是宁夏人,我去了宁夏博物馆看了,那里有好多只妙音鸟,你怎么说就一个?” 我说:“既然廖伯都能做妙音鸟,那国内物界卧虎藏龙,自然也有高手能做,人做出来又不会故意写上复制品标签,要是写了,你还会花钱买票去看吗?” 西夏字现在是死字,它们的化也很神秘。二十年前,四川大学邓教授在她书里写了这么一段原话,为我们去寻找天府炮楼提供了大致方向。 她笔下写道:“西夏皇族在亡国后,在今天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的木雅地区(即今康定县折多山以西,雅砻江以东,乾宁县以南,九龙县以北的地区)”定居了下来,建立了一个小政权,他们把这个小政权的首领叫做“西吴王”,实际上也就是“西夏王”的称号。 她并未找到“西吴尔国”,只是大致划定了一个可能的范围,这个范围很大,我们作为参考,就去了这个大范围的心地带寻找线索。 那里就是康定。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哦,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哦......” 我唱的好听吧?好听就是好歌,一首康定情歌送给大家。 .... 突然,这辆开往康定的老旧公交来了个急刹车,豆芽仔正在睡觉,刹车的惯性,让他一个踉跄栽倒了前头。 “我槽!怎么回事儿!摔死老子啦!” 这时,公交车车门打开,一个明眸皓齿,皮肤黝黑,眼睛很大的年轻女孩儿探头进来问司机:“师傅,我的宠物能带上车吗?用多买一张票吗?” 司机一看她手里牵着一条很小的小狗,就说:“没事,能带宠物,上来吧,不用多买票。”估计司机也是想多拉人多挣钱。 “谢谢师傅,等我两分钟。” 大眼女孩儿说完就走。 过了两分钟,我坐在后排,突然听到前方人群一阵惊呼。 “让让!大家让让!谢谢了!” 一头“牛”被推上了车,挤的人群纷纷往后靠。 司机瞪大眼说:“你不是说带小狗上车?怎么带这么大个牛!” 大眼睛女孩上来后,手里牵着牛说:“师傅你说能带宠物的啊,这就是我的宠物,还有,你刚才说了不用多买票,谢谢师傅。” “我!” 司机顿时哑口无言。 双方僵持了几句,司机说不过这女孩儿,只能无奈继续开车。 车里过道突然多了头牛,一下变的很挤,这女孩儿把牛缰绳拴在扶手上,自顾自挤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我身旁的座位上,把头还看了她一眼。 我一闻,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不像是香水味,像是某种天然香料。 “姑娘,你也到康定下?”我向她搭话。 “是啊,怎么了?” “没事儿,我们也到康定下,就想跟你打听个事儿,你知不知道木雅人住在康定哪里?” “博巴?” “你打听博巴干什么?” “博巴是谁?”我说我想打听木雅人。 她解释道:“博巴就是木雅人啊,他们总人数大概8000人左右,在康定他们住的很分散,我以前在学校一个室友就是博巴人,我是藏族人。” 我惊讶说:“你是藏族?没看出来,你普通话说这么好,穿的也这么时髦。” 她马上大笑道:“都什么年代了大哥!我们藏族年轻人不光会说普通话,我还有手机,我还玩过电脑,我还会聊qq呢!”说完她从兜里掏出部翻盖手机,晃了晃。 我说牛逼,那你带这头牛,是要去哪里? 她解释说:“下礼拜一,我们村里要过晒佛节,这头牛是要拉回去杀的,过节用,大哥你哪里人?” “认识一下,我东北人,叫项峰,你别叫我大哥,我没那么老。”说完我拧开水喝了口。 她一笑说:“我藏名叫米娘拉珍,小名叫小米,你也可以叫我小米。” “咳!咳!” 我被水呛着了。 “怎么了?有问题?” “没,没问题,就是你恰巧跟我一个朋友重名了,刚刚没反应过来。”我忙擦了擦嘴说。 到了康定下车,米娘拉珍一马当先牵着牛下车了,她还俏皮回头打招呼说:“大哥!拜拜了您嘞!” 我已经把她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 她住在瓦泽乡石榴村,大一学生,家里有一个弟弟,有一个木雅人同学,石榴村附近的好几个村子,在下礼拜一会旅行晒佛节,为期四天。 我们本来就是两眼一摸黑,没有明确目标,当下决定去那个晒佛节看看。没主动和米娘同路,是因为我们想低调一点,反正只要知道地方,自己能找车去。 二十年前的康定很美,下车后就能看到贡嘎雪山和跑马山,人站在雪山下眺望,清风拂面,看着蓝天白云,感觉心灵都会被净化。 2005年左右,这里主要的支柱产业是畜牧业和农业,其次就是旅游业。跑马山也叫仙女山,别听谣言,得实地去看看才清楚。 当年我在县城见到的本地女孩身材都很好,五官端正,皮肤偏向小麦色,听说还有搞人类遗传学的做过大数据研究,说在康定跑马山附近的女性族群,腰臀比很夸张,简单说就是腰细屁|股大。 另外,据说这里的晒佛节和拉萨的晒佛节不一样,一是后者也叫雪顿节,二是举行时间不一样,一个是在每年的十月份,一个是在正月份。 相比拉萨,康定这里的小晒佛节,少了一分空灵宏大感,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第2章瓦泽晒佛节 那时候从康定到瓦泽没有班车,我们花了一百块,找了辆拖拉机送我们,去之前还特意买了些吃的,像饼干方便面之类。 坐在拖拉机上,鱼哥看天说:“云峰,你看那朵云像什么,我看像个佛头。” “不是佛头吧?”我抬头看了看说:“倒是像一个簸箕。” 小萱说像一支口红。 豆芽仔说像一块狗头金。 这年,当地政府开始重视旅游产业,由于我们到的时间刚好是晒佛节前后,所以这里有部分村民已经在做民宿生意了,我们当晚到了瓦泽,就住在一家民宿旅馆,老板是汉族人叫张鑫生,他老婆是藏族人,名字忘了。 我半夜起来,看把头房间还亮着灯,就过去看了,把头带着眼镜,还在皱眉看羊皮图。 “没睡?” “睡了,我都睡醒了把头,这图看出来什么了?” “云峰,你过来仔细看这些塔,是方的还是圆的?” “圆的啊,”我说。 把头说:“这有点奇怪,根据我之前的调查,早在上个世纪,就有学者在木雅一带的深山里,发现过一种奇怪的石碉楼建筑群,不过全部都是方形的,是用片石堆起来的,有点像小形金字塔,可从未听说,有人发现过圆形的石碉楼。” 我指着羊皮图:“把头,这图最起码800多年了,这么多年过去,上头画的这些石楼可能早就塌了,塌了自然就没人见过了。” 把头摇摇头,拿起图对着灯看,边看边皱眉说:“我总感觉.....似乎漏掉了某种细节。” “砰!砰!” 突然有人敲了两下门,把头快速把羊皮图收到了怀里。 “谁啊?” “我,老张,看你们这么晚了还没休息,特意送壶茶过来。” 把头示意我去开门。 民宿老板老张进来后,放下茶壶,笑道:“这是我们康定的特产,高原雪茶,我老婆泡的,二位尝尝怎么样。” 我是屁都不懂,我感觉一块五的茉莉花茶和一百块的龙井没啥区别,但把头可是品茶高手。 把头尝过后,眼神一亮道:“我从未喝过这种茶,浅尝微苦,舌后留香,后劲十足,真是神品。” “呵呵,那当然了!”老张笑道:“雪山上的雪茶,是我们这里的稀世珍品,只有在本地才能喝到正宗的,外地买的都是假的。” 他马上从怀里抽出一大包说:“这一包一斤半,你们要的话,给我888。” 把头还没说话,他不断从怀里掏出东西,往桌子上放。 “这是我们康定雪域人参果,这是雪山花椒,这是雪山特级牦牛干,这是康定红景天。” 他站起来,又从裤子里往外掏东西说:“这是极地松茸,这是康定鹿茸片,这是雪山大豆,这是......” “停!” 我靠,我说你是变魔术的吧?这都是放在身上哪的? “等等啊,马上完。” “这是野生尖贝,这是康定苹果干,这是真空装的窝子油糕,你看看你们要点什么?要全拿的话,给你们算个优惠价,2888。” 看着一桌子东西,我无语说:“你是个天才。” “过奖,客人说好,才是真的好。” 把头笑道:“这雪茶确实不错,云峰,给人拿钱,买一袋。” “把头!这也太贵了!888一袋!能买一吨猴王牌茉莉花茶了!” 吐槽是吐槽,我还是不情愿的给了钱。 把头笑道:“老张,我看你有辆面包车,能不能明天把我们送到石榴村,我们想去那里看晒佛节。” “没问题!明天吃了早饭我就把你们送过去,我在这里生活二十年了,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他拍着胸脯子保证。 我知道了,把头借口买茶是假,让他帮忙当向导是真。 第二天准时出发,老张边开车边介绍: “晒佛节就是晒唐卡,石榴村有两张大唐卡,一张是现代的,另一张据说是唐代的,今天家家户户会拿着小唐卡,放到大唐卡旁边晒太阳,等下到了,你们要注意规矩,不能踩,不能吐痰,见到年长的女性一定要摘下帽子和人说话。” 我听的眉头直跳,唐代的大唐卡? 是真货?要是真的或者长度超过了两米,那就是国宝级物! 小小石榴村,会有这种东西? 没亲眼见到之前,我不敢信。 豆芽仔惊道:“我去!唐代的!那要是真的!不得卖几十万!” “当然是真的!”老张说:“前两年县里来专家鉴定过,说真的,并且还想征收到博物馆,不过遭到了村里人强烈拒绝,最后不了了之。” 我问:“要是真的唐代物?没人偷?” “有人偷!我老婆说过,那个唐卡前后一共被偷过七次!结果每个偷的人都死于非命,有摔死的,淹死的,车撞死的等等。” “这个很邪门,你们别不信,知不知道那个大唐卡上画的什么图案?” 我猜测说:“卓玛(度母)?吉祥天母?大威德金刚?要不就是莲花生?” “不,都不是。” 老张一本正经,告诉我说:“是狮头圣母拜阎魔。” 我一惊,狮头圣母不知道,但我知道阎魔神,那是藏区的死神,代表的就是死亡。 到了石榴村,远远看到冒浓烟,聚了很多人。 不少男女都穿着长围裙,百褶衣,女的头上包着蓝布,有人从人堆里挤出来,手抱着一块奇怪的黑石头。 “老张,这是在干什么?” 老张说:“这是在烧石头,每年晒佛节一开始,藏民会搬一块白石头,在这里统一用火烧黑以后抱回家里放在床底下,据说能挡灾。” 我挤过去看热闹。 只见大火堆旁蹲坐着一位老妇人,她身上穿着破旧的棕色百褶衣,脖子上挂着几串珠子,一直低着头。 人会先把石头递给她,然后由她,把石头丢进火堆里烧。 火烧的噼里啪啦,突然。 可能由于这块石头太重了,堆着的干柴掉出来几根。 干柴还冒着浓烟。 无意,在地上搭了一个倒着的三角形。 第3章表哥表妹 这天是瓦泽晒佛节,喜庆的日子,几个男的手拉手围成一个圈,女的在圈里跳舞。 男女们身穿传统服装,脸上洋溢着笑容。 我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倒三角,距离上一次看到这个图案,过去一年多了。 隐约听到,似乎有人在叫我名字。 突然!我定睛一看,眼前烧石头的老太太,双眼成了乳白色,眼球只有白的,没有黑的瞳孔! 我没来由的脚下一软,一头栽倒了! 头磕到了地上,离正在冒烟的火堆,距离不到十公分! “云峰!” “你怎么了!快拿纸! “”拿纸来!”小萱眼神惊恐,大喊大叫。 我伸手一摸,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流鼻血了.... 我马上仰起头。 小萱慌乱的用纸帮我擦,可怎么都不止。 血顺着鼻子往下流,一滴滴,打湿了我胸前的衣服。 “水!水给我!” 鱼哥慌乱的托住我脖子,用手沾着凉水,使劲往我头上拍。 “峰子!峰子!睁开眼!”把头和豆芽仔也大声叫我。 我自己感觉,就是呼吸不上来了!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死命掐我脖子! 这时,一名背着双肩包的女孩从人群挤了出来,她快步跑到我跟前看了看,立即大声说:“我是医生!他这是急性高原反应!谁有氧气!谁带氧气了!” 周围没人回应。 “谁有氧气!这是会死人的!” 这背着包的女孩神色着急,她转过头来,突然俯下上半身,和我嘴对嘴了。 舌头不受控制的碰在一起,我感觉嘴唇麻麻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随后这女孩儿抬起头,用手拍我脸说:“怎么样了!别说话!你把注意力集在呼吸上!” 我调整呼吸,几分钟后情况慢慢好转,鼻血也止住了。 小萱哭着喊:“云峰你怎么了!你吓死我了!云峰你跟我说句话!跟我说句话!” “先别让他开口,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他以前是不是没有来过高原?这是急性高反!如果身边没有人,会要人命的!” 把头忙说:“姑娘,太感谢你了,我们都不懂,你帮了我们大忙。” “不用谢,这都是应该的,我也是来康定旅游的。” 我扭头看去,此刻烧石头老太太的眼球不在是纯白,而是和正常人一样黑白相见,刚才那一瞬间,应该是我缺氧产生了幻觉。 民宿老板老张,开口说:“哎呦喂!小兄弟你刚才把我吓的都不敢说话了,你怎么有这么严重的高反!这还没到海拔高的地方!石榴村在往上游走10公里,那里才到高海拔区!” 我尝试着站起来,小萱立即扶住我。 “没.....我没事儿了,刚才让大家操心了。” 我弯腰道:“你是医生?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一命,一点小意思,还望收下。” “你这是干什么?医生救人是职责,我不要你钱,你快收起来!” 我理解错了,我拿了三百块钱,我以为人家嫌少,又准备去包里拿。 “哎呀!说了不用!” 她开心的笑道:“这样吧!你要真过意不去,就请我吃顿饭吧。” 我说那当然没问题。 找了家卖饭的地方,我丝毫不吝啬,把有东西全点了。康定黄凉粉,酸菜面皮子,酥油包子酥油茶,牛肉粥等等点了一大桌。 饭桌上了解到,她姓馥(fu),叫馥珠,竟然是千里之外的邯郸丛台人,这个姓氏可不多见。 馥珠长相普通,但皮肤白皙,干干净净,圆脸,刘海头,有种领家女孩儿的感觉,她说她是邯郸丛台医院的一名实习医生,这年22岁。 “馥姑娘,我这么称呼你可以?” 她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说:“可以啊,我这个人喜欢旅游交朋友,我很好说话的,你也可以叫我小名珠珠。” 我还没说话,突然,脚下一阵剧痛。 小萱咬住一只筷子,斜眼看我,桌子底下,她狠狠踩了我一脚。 我忙说:“珠姑娘,吃菜吃菜,这还剩这么多,不吃就浪费了。” 她笑了笑,也不客气,伸筷子,去夹把头面前放的黄凉粉。 把头本来也在笑。 可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看到把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珠珠!” “你怎么在这儿吃上饭了!我以为你去别的地方了,害我好一顿找!” “这几位是......” 说话的是名年轻男人,和我差不多高,皮肤晒的黝黑,短发,眼神明亮,看起来很精神。 “哦,表哥,他们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可好了,还请我吃饭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 我说我叫项峰,其他人当然报的也是假名。 “你们好,赵志平,我是珠珠表哥。” “别吃了珠珠,你没看开始了?大唐卡被抬出来了,走吧,咱们还要拍照。” 再次谢过我请客吃饭,二人结伴离开了。 豆芽仔吃的满嘴油顾不上说话,鱼哥不吃辣椒,正往自己小碗里盛牛肉粥,小萱在我耳旁小声说:“还看人家?她有我漂亮?你别多想,人和你嘴对嘴只是为了救你。” 我说我当然知道,她没你好看,你最美。 “云峰,吃完了吧?出来一下。” 从屋里出来,我看到村民已经举起了巨型唐卡,那张唐卡目测最少五米多高,五米多宽,用一排棍子支撑着,画的应该是绿度母,通体用矿物质颜料手工绘成,看的很震撼。 风一吹,巨型唐卡冽冽作响,半空的绿度母眉眼传神,随风飘动,像是活了过来。 许多藏民见此情景,纷纷跪下。 他们拿着小号唐卡,双手举过头顶,虔诚的顶礼膜拜。 阳光撒下,真是一副千人跪度母的奇景。 我看到了不远处的馥珠,她此刻手拿小型单反相机,正在聚精会神的拍照,她那个叫赵志平的表哥也在拍照。 “云峰,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 把头看着不远处的馥珠,开口说:“这个女孩儿,不是医生.....” “啊?把头,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医生?人刚可是救了我?” 把头皱眉说:“救你是救你,这是两码事,刚才,她伸手夹菜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她的食指和指,长度一模一样。” 手指长度一样?这个我真没注意到。 我问把头那是什么意思? 把头说:“意思就是,她不是医生,她是小偷,是职业扒手。” “小......小偷?!职业扒手!把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把头冷声说:“以前的盗门,像这种女孩儿,在五岁时就会被人训练,用锉刀连皮带肉,活生生把两根手指磨成一样长短,我见过,小快手卢的手指也是这幅模样。” “把头我不懂,就算是小偷,为什么要磨短手指?” 把头对着我,伸出手指道:“将指磨平,与食指齐,这样,两根手指会一样长,偷起来方便,就像筷子,若筷子有长有短,用起来就会不方便。” 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大喊:“来了来了!唐卡出来了!” 是老张说的那张唐代巨型唐卡,被一群人抬出来了。 “让让!都让让啊!” 我和把头看着。 只见人群的馥珠和她表哥,对着抬出来的巨型唐卡一顿猛拍,随后,二人放下相机,对视了一眼。 馥珠慢慢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巴。 第4章夜幕中的篝火晚会 此时刚过午不久,伴随着巨型唐卡被人挑起,顿时点着了围观民众的热情,吵吵声很大。 女孩儿馥珠,混在人群哭着相机佯装拍照,并未看到我。 “把头,她们兄妹....目标是偷这张唐卡?” “嗯,不会错,你没听说过头三年前的新闻?” “是02年?什么新闻。” 把头抽了口烟,缓缓吐出说:“那年的11月份,也是一张御制阎罗唐卡像,在香港佳士得卖了3087万港币,而这张,也是阎罗像唐卡。” 我又看了几眼,那不像个唐代唐卡,那帮专家不知道什么水平,石榴村这张阎罗,可能是明清时期仿的。 如果是唐代,这张要过千万。 要是明清仿,大概值个十万左右顶了天。也就是说,珠珠可能不知道。 “怎么,云峰你还想告诉她啊?” “别,”把头呵呵一笑:“我们都是贼,只是目标不同而已,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江湖规矩,看破不说破。” 我点头说是,同时脑海回想起那一幕,和女孩子亲嘴的感觉还不错。 晚上村里有篝火晚会,我们没出去,在等老张。 大概晚上9点头,有人敲门。 “老板,我把人带来了,快开门!真不好找,我下午来开着车硬是跑了三十多里地!” 打开门,老张身后领着个身穿百褶服包着头的老太太,老太太满脸皱纹,看起来岁数很大,最起码比把头大。 进来关上门,把头问:“这是木雅人? “是!雅江石绵一带!最正宗的木雅人!我把人拉过来费了老鼻子劲!” 我是第一次见木雅人,心想这就是800年前党项人的后裔?除了眼眶深一些,感觉和普通的老太太没啥区别。 把头数了五张一百递过去,老张立即喜笑颜开接到手里,笑着说:“谢谢老板啦。” 木雅老太太说话了,语速不快,但一个字都听不懂,我努力听了半天,感觉像在听天书。 “说的什么意思?”把头问。 “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啊,你们下午光让找个木雅人过来,可没让我找翻译,这是他们自己的木雅语,别说我,藏民都听不懂啊。” “不过没关系,”老张马上笑道:“我老婆懂一点木雅语,可以帮你们翻译,就是这个.....呵呵,咱们都是朋友,给我意思意思就行了。” 木雅语是少数民族的濒危语言,没有字版,就是只会说,没法写,都是口口相传。我感觉或许在过50年到一百年,这种古老神秘的语言就会完全消失,就像西夏。 雅江,石棉等地的木雅人认为自己是藏族人,但藏族人并不接纳他们,因为本质上的化不同,如今的木雅人,还残留着古党项人的少数习俗。 10点多,老张老婆赶来了,充当我们之间的翻译。当然我们又给了几百块钱好处费。 把头从怀掏出张纸铺了到桌面儿上,纸上用铅笔画了一座圆柱形石塔。 “你帮我问问,这种样子的塔,她见没见过?” 老张老婆尝试用木雅语帮我们问,她说的断断续续,有时候,一个单词会想好几秒。 随后,木雅老人指着白纸讲了一大堆。 老张老婆眼睛瞪大,讪讪的说:“我...我大致听懂了一半多,她说她小时候见过这种圆石塔,在一座大山深处,那里有很多野狼。” “具体些,哪座深山里?”把头问。 又帮我们问了,老张老婆摇头道:“她说她也不记得了,没人会去那里,在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 “那就这样,张老弟你们走吧,有事儿在找你。” 把人打发走,把头找出地图看了半天,皱眉小声说:“从这里往西北,主要是弭药山和堡子山,而“弭药”在藏的意思,就是木雅!” 把头重重点了下地图:“可能就在这儿,检查下东西,缺什么赶快买,近一两天,我们就动身进山。” 我说好。 的确有要买的东西,我被那种高原反应整怕了,要买两瓶氧气带上,听说只要时不时吸两口纯氧就不会有高反了。 从屋里出来,看着远处盛大的篝火,听着人们的欢声笑语,我突然想,如果以后金盆洗手不干了,在这里山脚下买间房子定居也不错,没人认识我。 但那还远,钱这东西,没够,我有了三百万,还想挣到五百万,有了五百万我还想存到一千万,真没吹牛逼,我的目标是30岁之前,攒一个亿。 坐地上伸手摸烟,结果空了,我直接进屋把我的双肩包拿出来了,包里还有几盒。 “峰子你坐这儿干什么?走呀,跳舞去啊!” 豆芽仔乐着说:“今天晚上兄弟可能要有福了!我刚才跟着她们跳舞,最少有5个女的看上了我,这我顶不住啊。” “吹,你长什么吊样?还五个女的看上你了。” “真的!你看你还不信!你太小看我了,我马上给你领个过来!” 等了几分钟,豆芽仔还真领着个年轻女孩儿过来了。 “拉姆!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快叫峰哥。” “峰哥好,”这女孩儿笑着,乖巧的叫了声。 看豆芽仔得意的眼神,就像在说:“怎么样?没骗你吧?” 由于外头没灯,光线不太好,我看不太清这女孩儿长相,不过豆芽仔看上的,应该不差。 “峰子你不去拉倒,拉姆,走,咱两去玩去。” 这女孩儿转身刚走没多远,突然和一个“黑影”撞在了一起,由于速度过快,两人都摔倒了。 拉姆叫了声哎呦!豆芽仔忙去搀扶。 “他妈的!怎么走路的!没看到有人!是不是没长眼睛!” “是你?!” 伴随“黑影”起身,豆芽仔一愣。 我也看清楚了,竟然是珠珠。 “这么着急,你是要去哪儿?”豆芽仔问。 珠珠随手捡起来她的背包,忙笑道:“没事儿,我表哥喊我过去,你们在这里慢慢玩,我先走了。”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我很想说:“珠珠别装了,我知道你身份,咱两都一样是贼,你是不是把唐卡偷到手得手了?现在是要连夜跑路了,其实你偷的唐卡只值几万块。” 摇摇头,这些话我心里想想就算了,把头说的。江湖规矩不挡人财路,看破不说破。 人走后,豆芽和女孩儿拉姆继续去跳舞了,我抽完了这根烟准备回屋。 刚提起包,我马上皱眉。 不对..... 我的包怎么这么轻? 第5章西北玄天一片云 想到了某种可能,吓的我脸色大变! 忙拉开包,我把东西都抖了出来。 包里有几样化妆品,护手霜,一部翻盖手机,两件女式衣服,在包的最底层,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唐卡。 正是村里的明代阎魔大唐卡。 这是珠珠的包!拿错了! 她的双肩包和我的双肩包都是黑色!颜色样式差不多! 区别就是牌子不一样!要拿起来细看! 我直接把东西一股脑塞包里,提起来就跑着去追! 开什么玩笑!我包里的东西太重要了! 有些很值钱的东西我一直随身携带,之前搞到的还没卖掉的天聪汗钱铜钱,义记金钱,一刀平五千,包括好几件,从战国西汉!到辽金时期的高古玉器! 这些都是我的私藏品!加起来最少能卖一百多万!还有一个鬼草婆送到好看香包,我的笔记等等。 我他妈要这破唐卡干什么! 顺着珠珠几分钟前刚离开的方向,我一路跑着追赶,追出了村子。 没看到人! 石榴村外的土路上空荡荡的,我只看到路上留下一排摩托车的轱辘印,可能是她那个叫赵志平的表哥提前在这儿等着了,就等晚上人多趁乱,得手后好跑路。 “啊!” 我气的脸色铁青,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妈的!不行!必须把我包换回来!” 老张和他老婆还没走,我跑回去后直接上了面包车说:“老张我有急事儿!用下你车!” 他还要说什么,我已经一脚油门踩下去了,后视镜老张追着我大喊大叫。 把面包车车灯打开,顺着离开村子的主路去追,我心里万分着急!路上黑咕隆咚的,根本没人。 通往瓦泽地区只有这一条山路,开了约莫十分钟,我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红点。 似乎是摩托车的后尾灯。 油门踩到底,我满头大汗的扶着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个红点! 看清楚了! 摩托车上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带着头盔,后座上女的背着个黑包,就是我的包! 我使劲拍喇叭! 他们听到了喇叭声音,车速不但没有丝毫放慢,反而加快了! 车速过了一百!珠珠双手搂着那男的腰,整个身子贴在对方后背上。 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我摇下玻璃大喊:“珠珠!快停下!是我!你拿错包了!” 不知道对方骑的什么摩托车,我撵不上,连续两个大拐弯,摩托车带着珠珠压弯,压的非常低,我都怕她们突然翻车。 我快速转方向盘,骂道:“破车!他妈的能不能再快点儿!” 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声嘶力竭,到了极限。 突然!我没注意到,路间有一块儿大石头!面包车撞上石头,猛的向右打滑冲出了山路!砰的一声巨响后又撞到了树上! 没气囊,我头直接撞到了方向盘,瞬间天旋地转,只感觉身上要散架了。 可能过了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我缓过来后,捂着头,一脚踹开了车门。 掏出手机打电话。 “老张,车坏了,你找辆车在来接我一下。” 电话传来一阵怒声。 “什么!我车坏了!” “我开了年都没坏!怎么你开几分钟就坏了!坏哪儿了,严重不!我还得找人修!” 我走过去看了看,说:“不用修了,估计报废了,水箱没了,发动机掉下来了。” “啊?!你撞了!” 我说是,不好意思,不过我赔你一辆新车就是了,赶快来接我。 他顿时急道:“那你在哪儿啊!你到是说个位置!”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你就从石榴村出来,沿着山路往北走,我打着双闪,你路过能看到。” “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又想起了珠珠包里的那部翻盖手机。 长按开机,屏幕一亮,里头存着很多电话号码。 像有:“李主任,王医生,马院长.....等等。” 她还真是个医生? 往下翻,又突然多了这么几个备注的号码。 “荣门老瓢把子,荣门张高买,宋门镊子杆,荣门刘船工。” 我看的眉头直皱。 看来珠珠是双重身份,又是医院医生,又是老荣行的人。 过去江湖上除了有惊皮彩挂,评团调柳大门外,细分还有四大家。 四大家并没有被长春会这个庞然大物吸收,而是作为一支偏门的分支,传承了下来。 “西北玄天一枝花,金荣蓝阁四大家,虽说不是亲兄弟,一人赚钱大家花。” 四大家分别是:金、荣、蓝、阁。 注意区分,四大家这个“金”,和大门之首的“惊”不一样,前者是靠骗为生的职业骗子,后者这个“惊门”,指的是那些有真本事的算命先生,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供着的那种先生。 “荣,”就是珠珠加入的老荣行,是小偷,职业扒手,靠偷为生。 一个地区的老荣行带头的,叫总瓢把子,底下有两种扒手,第一种叫“老细”,是靠手上功夫偷东西的,珠珠食指和指一样长,她就是“老细。” 第二种叫“砸窑”,这种主要是入室抢劫偷东西,砸窑一般都是男的,没有女的。 四大家排第三的这个“蓝”,是蓝道,就是老千,藏牌出千耍诈的。 我们北派盗墓这行,不偷活人钱,只发死人财,从江湖规矩上说起来,我们盗墓的虽然是外门的下九流,但在纲目上,地位是要比蓝道的老千高的。 因为不管北派南派,都有自己的传承。不过要单论搞钱能力,这个不好评论。 最后还有个阁家,也叫“葛家”,这个是特指以前一帮做生意的人。阁家都是做的暴利生意,能把一毛钱成本的东西,收拾包装以后卖一万块,这就是他们的本事,比如,民国时期曾有一阵子流行过卖“复活丹”和“减肥药”,背后就是阁家这伙生意人在抱团。 在看珠珠手机里那两个备注,“荣门总瓢把子,张高买,荣门镊子杆,荣门老船工。” 这是职位划分,不是他们人叫这个。 流程大概是这样的。 珠珠是老细,她偷出东西后不会自己往外卖,而是会先给到老船工,老船工就是来回运东西的司机,老船工拿到东西后,在给到这个地区的总瓢把子。 如果东西很值钱,总瓢把子一般会留上三天,如果三天内,没什么有钱有势的人通过关系找来,那就代表没事儿,要卖了。 然后,总瓢把子把偷来的这件东西给到高买,让他卖去换成钱。高买谐音“高卖”,意思是希望能往外卖个高价。 货款回来以后,高买把钱给到镊杆子,镊杆子在一份份把钱分好,最后把卖到的钱,按比例发下去。 所以我说,老荣行就像我们北派的散土,土工,炮工,后勤,把头,都有严格的制度分化。 如果珠珠不把偷来的东西给到老船工,那就相当于我们北派里一个散土的,自己拿着东西跑了,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当下,我直接用这部手机,打了“总瓢把子”备注的手机号。 很快,那头电话接通,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小珠,东西到手了没有。” 见我这边儿不吭声,对方警惕性很高,马上就说:“你不是小珠?!你是谁!” 我深呼吸一口,直接说: “北派,项云峰。” 第6章珠珠还包 “你说是什么人?” “北派,项云峰,”我又说了遍。 电话那头,男人先沉默了十几秒,然后惊讶说:“北派?你是刨坟的?” “是。” “小子,珠珠呢?你怎么拿着她的手机?” “你应该知道,我们荣行跟你们刨坟的,向来不打交道。” “贵姓。” “李。” “李瓢把子,我没把珠珠怎么样,是她手机丢我这儿了,你肯定有办法能联系她,就想你替我告诉她,让她现在回村里来拿手机。” 我不傻,不会直接告诉对方说拿错包了,我包里放了总价值超过一百万的古董,如果对方知道了,肯定会立马挂了。 对方声音低沉,又问:“刨坟的,她把手机拉你那了,你刚才直接叫我瓢把子,说明你知道珠珠的身份,也就是说....你知道我们在村里要干什么,可对?” 我槽,我心想果然都是人精,脑子反应挺快。 我有预感,如果这通电话说漏了嘴,我包就在也拿不回来了。 灵机一动,我笑着说:“瓢把子你多心了,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我个人和珠珠的关系非同一般,你完全可以信任我,因为她怀了我的孩子啊。” “什么!” “你说什么!” “珠珠怀了你的孩子!?” “对啊。” 反正当事人不在,我瞎说道:“所以咱们是一路人,是竿子打不着,但北派和老荣行,以后说不定可以合作嘛。” “你等着!我马上问清楚!” 挂了电话,我心里立即忐忑不安。 如果珠珠不帮我“兜点儿”,那就完了! 只要瓢把子联系到她,说我打来了电话,她马上就能意识到,是自己拿错了包。 就在这时,路上轰隆隆来了辆摩托车。 老张停稳车急忙跑过来。 看到面包车撞到了大树,他立即回头大声说我:“怎么开车的!我车都撞成这样了!大修一下最起码要三千块!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赔你一万。”我说。 “其实我根本担心车,一辆破面包车算什么,兄弟你人受伤了没有?这才是最主要的。” 摆摆手,我快走到马路旁,朝黑暗眺望。 “看什么?” “这么晚上还等谁来?”老张过来问,我没理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心里七上上,山路尽头仍是一片黑暗。 突然,老张喊道:“快看有人过来了,是辆摩托车!” 伴随油门轰鸣声,一辆摩托闪着大灯越来越近。 车子挺稳,我一脸笑容迎过去: “珠珠!哈哈!你们刚才怎么跑那么快!我撵都没撵上你,你不知道你拿错包了吧,咱两的包很像。” 珠珠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转头用怪异的眼神看我,足足看了有半分钟,看的我心里发毛。 她跳下车拍了拍手,走过来把包递给我:“诺,你的包,人不可貌相,项峰,我之前怎么都没想到......你是发死人财的。” 我一把将包拽过来,拉开拉链看了看包里东西,确定没少后松了口气。 接过来我递的包,珠珠也打开看了眼,然后抬头问:“你们这行常见接触古董,会不知道这张唐卡的价值?” 我心想,“知道,也就几万块。” 不过表面上,我脸色凝重,点头说:“知道,唐代早期阎罗唐卡,只要卖出去,最少能值一千多万。” “那你还跟我换?” 我从包里掏出刺绣香包,晃了晃笑道:“我根本不在乎多少钱,因为这东西对我非常重要,是无价的。” 珠珠眼神一亮:“这香包是心上人送你的定情信物?” 我刚想继续装比,毫无预兆,珠珠突然走过来抬脚踹我! 我一个侧身。堪堪躲开。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 她气道:“你用我的电话,跟老瓢把子说我怀了你孩子?!你怎么乱说话!算上今天,我总共才认识你两天好不!” 我连连道歉,反正就是糊弄她。 珠珠最后临上车前对我说:“项峰,接触了两天,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一个香包能顶的上一千万,从这点能看出来你重情义,可你有时.....又像个混子一样坏。” “呵,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相识一场,这个东西就当你送我了。”摩托车离开,珠珠笑着晃了晃手的吊坠。 我反应过来车已经走远了。 伸手一摸后裤兜,我昨天买的红绳吊坠不见了。倒不是多值钱,只是地方玉做的旅游纪念品。 和老张回去,大概后半夜,我正在刷牙准备睡觉,突然。 砰砰砰!一阵急促大力的拍门声。 开门发现是石榴村村委会的人,他们发现大唐卡丢了,人找来了,主要怀疑对象,就是晒佛节前后过来的外地游客。 我低头吐了刷牙水,不慌不乱,应答如流。 为此,豆芽仔还特地找了拉姆作证,拉姆证明了我们下午到前半夜都在篝火附近活动,并没有靠近矮脚楼。 我又把老张喊过来,他也向村委会的人保证我们没去矮脚楼那里。 身正不怕影子歪,又不是我偷的,我怕什么。 矮脚楼在石榴村西头,两张大唐卡供在楼里,听说大唐卡平常不会拿出来打开,用三把大锁锁在铁柜子。锁在前半夜被人撬开了,有人推断,用的挖耳朵勺或者铁丝类的东西。 人走后,把头跟我讲:“人得手了,咱们还是两手空空,云峰,明天我们先走,你后走,我们把铲子手电那些装备留给你,我们弥药山脚下等你,到那儿汇合。” “把头你是怕明天被搜身?” 把头点头说:“他们刚才走时的眼神,你也看到了,明显还不太放心,明天我们大部队离开肯定会搜身,相比之下,留你一个人目标小点儿。” “知道了把头,正好,明天我让老张去帮我买氧气。” 我走进屋,小宣正在哗啦啦洗脚,她抽出来洁白的小脚说:“云峰,你说这是谁干的?” “那么大的唐卡,说偷就偷了,人说那张唐卡以前被偷了好几次,每次到最后都完好的回来了,我还听人说,偷唐卡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说是唐卡上沾了什么诅咒。” “都乱传的,什么沾了诅咒,没有的事儿。” 小宣仔细擦干净脚,耸耸肩说:“但愿吧,反正不是我们干的,也不用害怕。” 第7章财迷的老张 小萱刚刚的话提醒了我。 石榴村晒佛节用的唐卡,前后被偷了很多次,老张也跟我讲过这件事儿,说最后偷的人都意外死了。 我皱眉想:“诅咒....真的存在?是藏地的诅咒,还是党项人的诅咒?” 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很玄呼,玄呼到人不信。 沙漠里养狗的党项人在死前,确实对我下过诅咒,用倒三角图案咒我什么来着,忘了。 党项人就是西夏人,我不确定21世纪还有没有纯种的党项人,但根据史书上的记载来看,西夏确实对诅咒这东西很在行。 宁夏1989年出版的白话“番汉合时掌珠”,包括同时期的“契丹史白话”和“宋史:夏国传”,都明确的写道:“夏国笃信机鬼,尚诅咒,每逢出兵必先卜,用以问吉凶,决疑难。” 我说的都是正史上对西夏诅咒术的原描写。 当时,宋朝人之所以害怕西夏人还有一点,就是党项人有条族规,“有仇必报。” 宋史夏国传原话描述是:“唐兀特,若复报仇,谷卖不收,男女秃癞,畜死绝,蛇入帐。” 翻译过来白话意思就是,“党项人若是和人结仇了没报仇,地里的庄稼不管了,不管是男是女都会秃头,养的鸡鸭牛羊全死光,晚上睡觉毒蛇会钻进自己帐|篷。”可以看出来,党项人上下都是有仇必报的性格。 我本来没事了,小宣无意的一句话给我整挺怕。 “怎么了云峰,你脸色不好看。” “没事儿,你快睡吧,明天一大早还得跟把头他们先走。” 隔天一早,果然像把头预想的,凡结队出村的外地游客都受到了严格搜身,男的搜男的女的搜女的。 有两小伙子不乐意,嚷嚷着说:“凭什么搜我身!这是犯法的!这是侵犯我的个人隐私!我要投诉你们!” 他投诉谁呢?没谁,石榴村这里村长最大, 村长根本不多逼比,直接放出来了只大藏獒要咬人。 好家伙,我看那只大藏獒口水直流,两腿站起来比成年男人还高,把两小伙子吓了个屁|股尿流,最后不敢不听话。 丢了唐卡,人不去立案,开始做法了。 所谓的做法,就是一个老头,手里拿着根棍子,围着火堆转圈,然后挥舞手的棍子大声喊叫。 我怎么看,动作神情都有点像后来的电视剧里演的,巴拉拉小魔仙变身。 “老张,这是在做什么法?” “这个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听我老婆说好像这个叫请爬神。” “什么东西?请爬神?爬神是什么神?” 老张摇头:“我也不清楚,是他们少数民族的某个神吧。” 老张看着做法那里,眯着眼抽烟说:“可能是壁虎蜈蚣之类的神,爬虫嘛,所以叫爬神。” “扯吧,你说了等于没说,不光动物,人也能在地上爬,” 等等... 我脑海突然冒出来三个字。 “七月爬”? 二者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不太知道。 “兄弟,我问你个事儿啊。” “问什么?修车钱我不是刚才给了你了吗,一万块。” “不是。” 老张左右看了看,小声问我:“你们几个,是不是盗墓贼?” 我脸上表情慢慢收紧,皱眉道:“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看你,装了吧?” “昨天那个圆脸女孩儿和你说的话我听到了,当时我没走远,她说,没想到你是挖坟的。” 我脸色阴沉,没说话。 他拍了拍我肩膀,压低声音说:“你放心,我不吭声,绝对保密,不让其他人知道。” “这年头挣点钱不容易,死人拿着钱又没用,浪费资源,生活压力这么大,还不如让咱们活人花了,你说是不啊兄弟?” 我还是不吭声。 他又讲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就离这儿不远,有个古墓,你要是算我一份,我就告诉你。” 我转头往回走。 他急忙追过来说:“真的!我真知道一个古墓,关键是那里方圆几里地内都没住人!” “我一直想干笔大买卖,以前还想一个人去挖,但是我不会,这样!你有技术,我有头脑,咱两合作,肯定能大赚!” 话到这份上,我在装哑巴没用,回头问他什么古墓。 老张眼睛小,说不好听的就是老鼠眼,他眼睛滴溜溜一转说:“我查过书,可能是元代的墓。” 元墓? 我心里咯噔一跳。 “你怎么确定的?你不是说不懂?” 老张笑道:“以前有人在那里种地,捡到过一个破铜壶,扁的,还绑着麻绳,有人懂这个就说了,说是元代士兵用的,麻绳是为了让铜壶栓在马背上不掉下来。” 我听的有些心动。 我和把头极少碰到辽墓和元墓。 不是不想碰到,想啊,妈的我想死了,日思夜想。 辽代墓,常有陪葬铜钱和金器的习惯,像博物馆的金面具就是。 还有辽代的铜钱市面上出土的非常少,我们行里有种说法叫“辽上品,辽下品。” 上品是个不同年号的同钱,下品是另外的个年号。 比如说“天显钱,天赞钱,神册钱等,”不比大齐通宝差多少,这种辽上品看一眼都奢侈,把头都没见过。 碰不到这种墓的主要原因,还是不好找,我在举个例子,历朝历代,几乎一大半皇陵都发现了,唯独元帝陵发现甚少。 据传是蒙古人下葬之后有个习惯,他们会驱赶几百匹马甚至上千匹马,来回踩踏一个地方,直至把活土踩踏成排列紧密的死土,地表上留的封土堆,也会被踏平,让后人难觅踪迹。 再说,元墓也有可能出元青花,那更值钱。 “考虑的怎么样了?” “就咱两?” “不,加上我老婆,我们三个。”老张说。 “这样,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不用出村,往那边儿走,”他指了指身后方。 我其实并未报多大希望,辽墓元墓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很快老张带我到了地方,我到了后一看这里的地形,眉头直皱。 这里一面儿靠山,三面儿开阔,周围看不到房子,正好是在一户人家的菜地里头。 种的都是萝卜,10月末气温开始逐渐由暖转凉,康定这里更是有昼夜温差,所以刚长出来不久的萝卜苗都包了一层厚厚的保温膜。 这里一点古墓的迹象都看不到,老张却坚持让我找找看,他还知道洛阳铲,问我有没有,让我用洛阳铲找。 要是我用铲子探这么一大片菜地,最少得打几十个探坑,若结果是没墓,那人家刚长出来的萝卜苗全让我糟蹋了,到时候留一地坑,还容易被发现。 想了想,我快步跑回去,从我们的大包里,拿了四根细铜管和一些工具过来。 就像给汽车做四轮定位一样。 我想试试,在这一大片菜地里做个古墓定位。 第8章刨坟 “兄弟,你不用你的洛阳铲?插这些管子做什么?” “让你扶就扶,问这么多干嘛。” “得,听你的。” 此刻月黑风高,萝卜地四周无人,老张扭头看了看,伸手帮忙扶正铜管儿。 我捡起一块儿石头,当锤子用。 “哒哒哒”,轻轻将空心铜管砸到地下。 不敢太用力,必须让铜管保持垂直,还要下到足够深度。 很快砸好第一个,留了个头在地表上,然后我用腿丈量距离,一米,两米.... 走到米,砸第二根铜管儿。 最后打成了一个三角形,三角形最间也插着一根铜管儿。 老张看到后,显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兄弟,我弟弟在工地上干水电,有时也是这样搞的。” “别废话,看着点儿人。” 找到一根干树枝,我递给他道:“你拿着棍子敲铜管口,我走那儿,你敲这个,就是你和我走对角,明白了吧?” “然后记住,敲的时候既要有节奏,又要有力度,懂了没?” “懂了,那现在开始?” 我点头,各就各位。 老张开始“邦邦邦”敲罐子,我不嫌地上土脏,直接趴到地上,耳朵凑近铜管子去听。 耳朵动了动,我抬头打了个手势,示意老张力度不够,他又加力。 听完这里,我又挨换别的位置,老张也走对角跟着敲。 眉头紧锁,我心想这不对啊,地下有古怪。 两个点儿位,传来的声音不一样,真怪了,原因除非是这地底下,有块直径长度超过米的石头,阻音了。 看我高度认真,老张小心的咽了口吐沫,都不敢发出声音打扰我。 我不能确定,于是又让老张转着圈重敲了一遍。 结果,两次得出的结果一模一样,这里地下,绝对有阻音的东西存在。 我记得之前单独讲过“听雷”,别觉得扯淡,这是真的,那时候听雷最准的是内蒙姚师爷,他还能把听雷和观星相结合。用事实说话,看结果就知道,后来庭审时说了,他一年盗了近500座古墓,约等于一天两个。 我用的不是普通铜管子,我用的叫“鸣铜”。 是把头以前在北派里找“某位”高人做的。因为我和他现在也互相认识,就不说名字了。当时我们买来一根花了四千多, 鸣铜制造工艺几近失传,我这朋友,他祖上是明代吴邦左手下的配铜官,几百年前造出来的那一批九转风磨铜就是他负责,九转风磨铜比同重量的黄金牛比多了,秒杀黄金。 后来这位配铜官的重孙子,主持了明代大钱天启十一两的铸钱工作,也是他最早建议了将嘉靖十一两改范,成功促进了明代晚期通货膨胀的发展。 这种鸣铜工艺有实物传世,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就在昆明鸣凤山的山顶上,据传敲一下,29公里外都能听到钟声,后来有人去做了试验,结果是重敲一下,16公里外能听到。 “怎么样,是不是听出来什么了?”看我起来,老张忙问。 我点点头:“地下可能真的有东西,不过要想确定有什么,必须打探点儿。” “我靠!你看我说什么!我就知道这里有古墓!” “什么时候动手。” 我把鸣铜管儿拔出来收好,看了看天色,低声说:“今天行动,夜里十二点。” 老张啪的拍了下手,说那就定了。 这么着急是因为我只有两天时间,两天后要趁机离开石榴,到弥药山下和把头汇合。 时间过的快,很快到了半夜。 我带好手套,放下包,对着屋里镜子滋了滋牙,晚饭吃的韭菜饺子,牙缝里粘了韭菜。 这时,门外传来了几下轻微的敲门声。 打开门,是老张和他老婆,老张估计是想多分一份钱,还真把他老婆带上了。 对此我并未阻止,等下我和老张挖土,就让她在周围放风。 不过能明显看出来的,他老婆有点儿害怕,低着头不太敢跟我说话。 走夜路出村。 老张穿着劳保鞋,扛着铁锹小声说:“兄弟,我们两口子真是什么都不懂,不过我们都能下苦力。” 我点点头:“听我的就行,技术上的事儿我来做,你们不用操心。” 听了这话,老他脸上才露出一丝轻松。 我一直有注意路边儿有没有人,还好,村里人睡的早,一路上没碰到人,静悄悄。 到了菜地,我熟练的带上头灯,让老张老婆去地头放风,并且叮嘱她如果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动静,一定要提醒我们。 又交待老张两句注意事项。 “都懂了没?” “懂了。” “那开始吧。” 说完,我接起洛阳铲,对准白天规划好的位置,重重砸了下去。 很快提上来土层,我摆正头灯蹲下检查。 “是沙土?” “奇怪.....活土里怎么带着沙土?这是什么时候的墓?” 我皱眉想了,搞不懂,就和老张开始向下挖盗洞。 老张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抡起铁锹来特别卖力,一秒钟都不带停。 我摇摇头,心想果然还是门外汉,不能这么挖,要有自己的节奏,否则很快就会力竭,那样反而会拖慢整体速度。 黄土和小石头子,大量的被翻上来堆到一边儿,挖出来的土很快盖住了萝卜苗。 果然如我所料,老张很快便满头大汗,呼吸也开始急促。 我停下铲子,让他注意点,跟我的节奏来,要记得在洞墙上留豁口,要不然等下不好上来。 老张喘气说明白兄弟。 盗洞挖的深了,我让老张下去用桶装土,他装满后晃晃绳子,然后我来拔。 就这么一刻不停,干到三点半,老张在底下突然激动道:“兄弟!我看到砖了!” “你快下来看看!真看到砖了!” 我让他小点声,别激动,叫什么叫。 大概目测了一下,这个埋藏深度,符合辽金元时期的特征,但有砖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同时期宋代的平民墓葬,也会有大量砖墓。 下去以后,我又发现不对劲了,不平! 踢开一些碎土,能看到脚下大块儿的老青砖,我们此刻,正站在一处拱形顶上。 我之前见过不少拱顶,但从未见过,弯曲弧度如此大的。 整个就像一个“字母c”,倒过来了。 第9章晦气 我心里惊讶道:“难道......这是宝顶?” 古墓主要有7种顶,拱顶,平顶,劵顶,灌顶,塔顶,宝顶,还有一种我们叫“啤酒顶”。 啤酒顶面积非常小,周围用砖头垫高了几十公分,像易拉罐啤酒瓶的盖子。 宝顶我只听人说过,这是第一次见实物,这种形式短暂流行在在辽代晚期,原地区真不多见。 老张用头灯照了照脚下的砖,转头问我:“兄弟,这么厚的砖,咱们怎么下去?” 我说:“好办,这都是空心砖,只要用锹头翘起来一块儿很快就能开个窟窿,不信你试试。” 老张听了马上动身去撬,结果,因为他站的地方弧度太大,差点摔倒。 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 前后尝试了五次,最后总算撬开了一块空心砖。 眼看砖头一块块撬开,老张低头说:“底下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啊。” “别着急下去,离天亮还有时间,等十分钟,让里头空气流通。” 老张满脸是土,兴奋的直搓手。 和他相比我淡定很多,心里没什么波澜,当下蹲下,点了一根烟。 土里没发现膏泥,像这种砖实墓一定会渗水,所以我并不担心有沼气甲烷什么的。 看我抽,老张问“没事?”。 我说没事儿,他也忍不住点了一根。 抽完烟,随手在盗洞上摁灭烟头。 觉得通风时间差不多了,我说下吧,你先下,别摔着了。 下去后是条很狭窄的墓道,而且这条墓道不直,头灯打过去,看到前方不远几米处就是拐弯。 如果从我们刚下来的地方看墓道,就会发现形状是个奇特的“刀把形”。 墓道阴冷,黑暗,我没看到有其它打穿下来的盗洞,这墓很可能没被盗过,是新锅。 低头穿过墓道,左拐便看到了墓门。 很罕见,用来封门的竟然是方木,一般都是用砖头封的。 只要不是鬼崽玲那种吓人的金刚门,这种方木封门对我来说小意思,会“点开”法就行。 “唉?” “兄弟,你快看那是什么?” 我正打算开方木,老张突然指着门头让我看,他说门上有个洞。 我抬头一看,的确,在方木顶部的一排砖墙上,被人位掏进去做了个壁龛。 能看到在壁龛周围,砖头被染成了淡红色,像是朱砂长期浸染造成的。 太高,我伸手试了试够不着。 “什么东西?是不是古代装死人的骨灰盒?”老张问。 我瞪了他一眼,说在墓里别对着别人说“死”这个字,不吉利。 “老张你蹲下,我踩你肩膀上去喵一眼,看壁龛里有没有什么陪葬品。” “没问题,来吧。” 老张立即蹲下,让我踩他肩膀上。 他把我顶起来,我往壁龛里打手电照明。 “这什么?” 壁龛不深,厚厚的落灰下放着一尊木制小塔,小木塔高度不到15公分,木塔周围的洞龛上全刷过朱砂,通红通红的。 还有,在这尊小木塔靠右的位置,放了一个铜酒具,这酒具造型怪异,行里人管这种器型叫“殇碗”。 有没见过,或者不理解的,我打个比方。 “殇炉”就像是一块甜瓜,对半切开了,在把这一半甜瓜单独拿出来,左右装两个耳朵,就那样式。 看我没动静,老张忍不住了,他抓着我脚脖子大声道:“有东西没,快点拿!我腿肚子抽筋了!” 我直接把东西都掏出来,抱在怀里跳了下来。 老张着急忙慌凑过来:“快让我看看,找到了什么宝贝。” 压低灯,我仔细研究小木塔。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红朱砂下明显有字。 而且是两种字,有是西夏和汉。 一排笔画烦杂的西夏,刻在木塔上,笔画凹槽内有老朱砂,跟鬼画符一样,根本看不懂。 而在另一侧,或许是当年做木塔的人写字不行,用隶书歪歪斜斜的刻了几个字。 这排隶书第三个字很模糊,看不清了。 我尝试着念出声:“木缘...什么,什么...小犬宝之家?” 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 这不是辽金墓,这是纯种西夏墓! 这东西是木缘塔! 竟然能完整的保存下来,没烂,堪称是个奇迹。 我抬头,再次看向门头上的壁龛,猜测那这个就是“灵枢”。 不会错,就是门灵柩! 这种叫木缘塔的小木头塔,只在西夏墓葬群发现过。70年代在贺兰山脚下,西夏皇陵也发现过这种小木塔,根据当时有关专家们的解读,具体用处,应该是用来存放一些墓主人生前的重要书。 四川这边儿,盛产千年不烂的好楠木,这尊木缘塔就是楠木做的。 我下来之前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座西夏墓。 康定以前不属西夏领土,在这里发现西夏墓,那就说明七百多年前,曾有西夏人在这里居住过,并且死后葬在了此地。 “小犬宝之家....” 小犬宝应该是个西夏人名。 西夏人,包括党项人在内姓氏奇怪,像叫什么“没藏”,“拓跋“,”“旁讹”等等都有。 “之家”这个很好理解,这个墓就是他死后住的家。 “帮我拿着。” 老张接过来我的手电,帮忙照明。 我伸手一摸,发现在木缘塔正后方,有个很窄的小门,是滑槽式设计,用力一推能推上去。 推开后赫然发现,最里头放的竟然是一摞摞折叠起来,发干发黄的麻纸。 破旧的麻纸上有黑色毛笔字映出,由于保存得当,时隔700多年,大部分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我抽出来一张,小心打开,生怕一用力碎了。 是用汉写的内容。 “诸人有典房舍田地于小犬宝家,未赎,不许卖与他人。 “若违律卖时,有官罚马一,庶人十三杖。” “所典处得本利钱全部给予,然后允许另卖。” “若未予本利,可卖与他人,本利不至,弥药集东三间房舍,归小犬宝家所有,双方情愿,互留凭证。 底下有落款签名,还能清楚看到,当然画押留下的红手印。 落款双方,分别是小犬宝,和一个叫熊闽的古代人。 我又抽出来一张打开看。 这张麻至里头不好,就是泛碱了,字迹漫漶不清,部分字难以辨识,但最后几行能看清楚。 我压低头灯,逐字逐句去看。 当看到末尾最后两个字时,我顿觉头皮发麻,一把将麻纸扔到了地上! 看我扔了,老张想弯腰去捡,我拽住了他! 老张不解,回头说:“怎么了兄弟?这可是物,不是说古代的书画都值钱?你丢了它干什么?浪费啊。” “你不想倒霉就去捡吧,我不拦你,妈的.....” 我暗骂一声,往手心里吐了口吐沫,来回使劲儿搓手。 活人见到这东西都不好,更别说看了,因为太晦气。 这是张“冥契”。 把头以前跟我讲过,古墓里三样东西最晦气,分别是,“人脸形状带眼睛的镇墓兽,死人头底下枕的枕头,最后一个就是纸冥契。” “呸呸呸!” 我连续吐了三口吐沫,在胸口上下左右画了个十字架,希望自己别沾上晦气。 ..... ...... 作者说:“书友们好,这两天有时断更,是因为我身体出了点问题,上午去做了个小手术,要几天恢复期。期间我会尽量更新。谢谢。” 第10章摸金 什么行业都有忌讳,我扔了冥契还想洗洗手,可惜没水。 这东西,相当于活人和阴曹地府签订的买房合同,也可以理解成阴宅书。 我记得,河北博物馆的史馆就有一大堆这类东西,那个是用毛笔蘸朱砂写的,下半部分就是我刚看到的那样式,上半部分看不清的字迹,应该是“阎王告地书。” 我掏出打火机把这东西点了,晦气。 火光燃烧,老张一脸可惜,他眼里只看到了钱。 “走啊,别看了,发什么呆?” 老张回过神来,忙把铁锤递给我。 墓葬封门不是一块儿整木,是由条方木排列而成,我用凿子锤子砸开间一条方木,然后探头向里看。 主墓室很黑,伴随手电光一寸寸蔓延驱散开黑暗,大致看清了墓室情况。 安葬墓主人的主墓室,面积30平左右,上方是青砖砌成的宝顶,砖缝之间长了一层干黄的青苔,长过青苔,就证明以前墓里进过水。 再说了,这可是庄稼地,村民可能还会浇水。 我举着手电慢慢向左移动,最终,手电光束定格在了一排棺材上。 有五具古代棺材,大头冲西,并排放在墙角,其四具变形严重,整个扁了,最角落那具棺材看着完好,但同样灰尘满布。 我心想,“这里.....难道是古代某个有钱人的家族墓葬?” “五棺一室”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在川藏地区很罕见。 我拍拍老张肩膀,又指了指墓顶。 老张明白我意思,他强压激动的心情,快步跑到墓道尽头,抬头对着盗洞学了声狗叫。 “汪。” 很快,作为回应,洞口上方传来两声猫叫。 “喵,喵。” 猫叫是他老婆学的,意思是周围安全,没有情况。 “走,拿上布袋,准备开棺。” 先把包扔进去,然后人钻进去,我站稳后,正准备拉开包,眼角余光忽然看到背后亮起了黄光。 “你干什么?” 只见老张从怀里掏出来一根白蜡烛点上了,他把蜡烛立在墓室墙角,开口说:“我以前听人讲过,这是摸金校尉的规矩,我们要守规矩啊。” 我懒得管他,点就点吧,当照个明。 推开棺材盖儿,我和老张同时向里打量。 里头半棺黑泥,而且有种,奇怪难闻的腐酸味。 这种特殊味道我们叫“棺味儿”,我深吸一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就是这个味儿.....比女孩子身上的味道还好闻。 看我一脸陶醉,老张问:“咋了兄弟?” 我说你不懂。 有这种味道,证明这墓从当初下,葬到现在没打开过,而且,棺材见到的“黑泥”也是好东西,都是死人生前穿的各种衣服,丝绸,寿被等有机物丝织品腐烂形成的。 如果打开棺材没这种黑泥,一般两种情况。 墓主太穷穿不起,再就是被盗过。 “来老张,撑口袋。” “我天,这是啥!人大腿?” 看我从泥里掏出件东西,老乡顿时惊饭。 “什么妈的人大腿,这是个瓶子,辽金时期的象腿瓶,也称为鸡腿瓶。” “我没见过啊,这能值多少钱?”老张忙趁开口袋。 我没回话,手在黑泥里乱掏,很快摸到了头骨。 双手捧着端出来,我让老张在地上铺块儿布,小心把人头骨放了上去。 拿人钱花,你不能手扣着两窟窿眼儿拿出来,这是素质问题。 “你看什么?”老张问。 我皱眉说:“是个女的,以前死的时候20岁左右,不超过23岁。” “这你都能看出来?” 墙角立点蜡烛还在燃烧,火苗映照,头骨的两个眼眶看起来有些阴森。 “你看她牙齿,这是恒牙,换了恒牙说明她度过了青春期,这一排是第三臼齿,臼齿洁白,牙冠磨损轻微,如果过了三十岁,不管刷不刷牙,这里都会变黄。” “还有,你看她头骨这里,是不是有条缝?” 老张点头:“是啊,怎么会有条缝?难道是被人砸死的?” “不是,你也有,咱们都有。” “这叫矢状缝,从21岁左右开始,到35岁基本就愈合了,她这里,能明显看出来是刚刚开始愈合。” “你在看眼眶这里,这里是冠状缝,如果这里全长上了,这个人年龄最起码要超过十岁,所以说很年轻。” “那兄弟,你能看出来她是怎么死的?” 我摇头说不知道,看不出来。 又按顺序打开棺材,应该是古代四个女的,一个男的,葬在了这里。 从摆放位置看,女的应该是从棺,男的是主棺,男棺没扁,从外表就能看出,男棺用的楠木料极厚,足有十多公分厚。 我在女棺找到四个象腿瓶,一个棺材一个,应该是她们死前右手搂着象腿瓶。 此外,还零零碎碎找到一些金银器,主要是两条素面儿金手镯,和个喝酒用的银质小酒杯。 保存这么好,没大货,我有些失望,当下把目标放在了最右侧的主棺上。 主棺墓主人的头骨大半埋在黑泥,我刚伸手准备清理。 忽然,墙角立的蜡烛,噗的灭了。 墓室完全封闭,我没感觉有风,怎么蜡烛突然灭了? 老张咽了口吐沫,问我:“兄弟,是不是有看不见的东西?” 我说:“有,就在你身后,四个穿着古装的女的,一脸惨白,正手拉手盯着你看。” 老张额头冒汗,能明显看到,他小腿肚子开始打哆嗦。 他这个就叫“有心没胆儿”,刚才还牛哄哄说发要大财,现在却自己害怕了。 老张慢慢转头,猛的打开手电! “呵.....没有,哪有四个女的手拉手,兄弟你吓唬我是吧。” “别在那儿杵着自己吓自己了,过来。” “把头拿出来。”我吩咐他干活。 老张很紧张,他双手刚把头骨捧起来,突然吃痛喊道:“卧槽!什么东西扎到我了!” “这......这是什么?” 我一看,死在人头骨后头,也就是后脑勺那里,长了一大片“白水晶”似的东西。 在手电照亮下晶莹剔透,要不是老张拿起来我都看不到。 “妈的!疼死了,你看我手都流血了!”他抱怨我让他拿了。 这么硬,竟然把老张手指割破了。 是水晶? 不是吧?水晶怎么会长在死人头骨上? 我用刀在后脑勺位置刮了刮,刮不动,这些像水晶的东西,似乎就是从骨头缝里长出来的。 我真没见过,我也不是医生,不懂。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骨刺?要是骨刺就太厉害了,几百年后还能把人手扎破。 老张使劲吸手指受伤部位,嘴里骂了两句。 再次把注意力放到找陪葬品上。 很快有了重大发现。 这男的,把好东西都留给自己了。 先找到是一个褐釉剔缠枝,番莲纹瓷罐,口用木头封死了。 擦擦能看到罐子上有两行字。 “青山晨露入口,琼浆玉液流心田。” 我脑海第一想法是酒瓶子,古代人视死如事生,常会把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带到棺材里。 我用力拔下木头塞子一看.... 不是酒,里头装了十来块儿大银锭! 每块足有橘子那么大,这是把酒罐当成存钱罐用了!隐约还看到,都带着古代官银的记重戳记。这么小的瓶口,这些银锭是怎么装进去的? 我不动声色,塞上了木头塞。 “有什么?”老张好奇问我。 “没什么,你不是也看到了,就是酒瓶子,可能原先里头装了酒,早挥发了。”我轻描淡写的说。 老张并未多疑,继续在棺材泥里来回翻找。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4点多,马上5点,按照康定这边儿季节看,五点半就会天亮,到时说不定有人早起来田里做农活。 毕竟算不上什么大墓,陆陆续续又有了些收获,我们装了两个麻袋,扛着爬上了盗洞。 “老婆,没情况吧?” 天还没亮,老张满身是土爬上来,扭头看了看周围问。 昼夜温差大,老张老婆嘴唇冻的发紫,她说:“没有!我守了一夜,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你们弄完了没有?” “完了,你看我这一袋子,装的满满的,都是古董。” 我说:“别聊了,天马上亮,来不及把土回填了,土盖一下,然后拿木头板子把盗洞挡住,这里白天不来人吧?这谁的地?” “放心吧,”老张老婆说:“这时候地里没活儿,根本没人跑来看。” 我点头说那就好。 酒罐子在我麻袋里,别说他老婆,老张都不知道罐子里有成块儿的古代官银。 为什么我不吭声? 因为我想黑了,就这么简单。 我知道,如果老张先看到,他肯定也会这么干。 拖过来事先准备好的木板,老张又伸手拿铁锹。 他老婆也在帮忙。 突然!老张高高举起铁锹,砰的一下!拍在了他老婆脑袋上! 那血直接喷出来了!溅了他一脸。 老张一脚把人蹬到盗洞里,转身用力盖上了木头板,死死压住! 他不断喘着粗气,回头看了我一眼。 “兄....兄弟,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有人要问,就说,就说我老婆回娘家了。” 第11章怨男 老张老婆是藏族人,两分钟前还和我说过话,现在没了。 转变太快,快到让我反应不过来。 “呵....呵呵......”老张突然笑了。 “我忍好久了,在梦里好几次想这样干!” “为了挣钱变成富人,我够努力,够努力,够努力了!” “我他妈足够努力了!” “为什么,她们全家都看不起我!呸!死去吧你!” 老张神情激动,胸口起伏不定,看着我说:“我为了赚钱有多努力,你看到过!每次去她娘家,我丈母娘都当着我面儿说我!说我还不如她家一头牦牛!” “每次去,每次说!” “我他妈一个大男人!要不要面子!” “我天天努力!结果她一家人!都说我不如牦牛!” 回想起前几天住民宿时的几个细节,我顿时明白了。记得他孩子是跟她老婆姓,可能是倒插门。 我问:“你杀了你老婆,不怕事情败露?” 老张指了指蛇皮布袋:“我没疯,我虽然不懂,但知道,这些古董一旦卖出去,最少能卖几万块!加上之前我辛苦攒下的积蓄,足够我花好几年了。” “这里荒山野岭,只要时间久,没人能找到她,就算某天找到了,她也早就烂的认不出来了!” “你不怕我说出去?或者报警?” 老张盯着我:“你不会,因为我看出来了,你和我一样都是坏人,我们都是犯罪分子,是一类人。” 我摇摇头,心想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是坏人不假,但和你不是一类人。 如果以后我结婚,我直接去银行取一千万现金,呼丈母娘一家子脸上,说你们随便花,不够我在给一千万,你有这能力吗? 用土掩盖住,老张说:“我考虑好了,咱们先回去,把东西分了,然后今天晚上在来把盗洞土回填,怎么样?” “怎么分。”我问。 老张比了个五:“按件数分,五五分,一人一半。” “可以。” 天刚擦亮,我扛着麻袋和老张往回走,一路上没碰到人。 回屋打开灯,将麻袋解开,陪葬品一件件摆地上。 褐罐子装了银锭,我故意放在了不起眼的边缘位置。 点烟抽了口,我说:“四个象腿是辽金时期的,都是全品,我们一人两个,没意见吧?” “可以。”老张觉得很公平。 “这几件玉器质量一般,刚好也是双数,估计也就卖个万千,我们说聊天记录就一人三件。” “至于这几件金器....” “我拿金手镯和金项链,剩下一件你拿,那个罐子我在补给你,怎么样?” “你说这个破酒罐子?” 我点头:“是,别小看它,这种带诗的瓷罐虽然是地方瓷,但也不多见,卖好了比金手镯强,不信你拿起来看看,看看罐子上的画工。” “兄弟,我是不懂,但少忽悠我!” 他看也没看说:“金手镯该我拿,没有我,你根本找不到这个墓!罐子你拿,金手镯归我!” 我眯着眼道:“老张....古墓是你找到的不假,但没有我帮忙,你连门都进不去,做人可不要太贪心了。” 砰的一声! 老张猛拍桌子,不满道:“傻子都知道金子值钱,凭什么我少拿一件!” “行了行了,”我揉揉太阳穴,装作苦恼模样说:“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办,懒得和你扯,金手镯给你,我要罐子。” 老张脸上立即露出一丝笑容。 白天拉着窗帘,老张走后,我给把头打了电话,得知他们早到了弥药山下,就等我了。我说我忙一个小活儿,村子里看守松懈了,明天就动身。 “把头,你有没有见过,死人头骨上长白水晶?” “不是....也不是白水晶,就是一种白色的晶状体,在后脑勺位置一大片。” “什么意思?”可能是我说话太快,把头没听懂。 “没什么,那就这样把头,挂了。”想着明天就要见面,我没在多问。 太阳落下,夜幕降临。 我把小宣的皮鞘刀插在后腰上,眼看墙上的表过了十一点,左等右等,不见老张来。 难道他因为害怕,跑路了? 不能等了,明天我会走,走之前盗洞必须回填,把头教过我,只挖不填,早晚完蛋。 夜深人静,眼看快到萝卜地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喊话声。 “等等我!” “是我!我来晚了。”老张提着头灯,气喘吁吁跑来。 等走近些,看到他样子,吓我一跳。 “你病了?” “没啥大事儿,就是白天回去一直拉肚子,去诊所买了瓶泻立停,要不我早去叫你了。” “那你嘴怎么这样式?” 老张嘴唇发“青”,看的非常明显。 正常人上下嘴唇颜色不该是红色吗?他不是,我看的是青色,就跟....用水彩笔上了颜色一样。 “没事儿,”老张抹了把嘴唇:“医生说是我白天拉肚子太多,有些脱水,不影响的,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路上,老张走着走着经常放屁,味道非常臭,跟吃了臭鸡蛋差不多,他自己对这些倒是不在意。 到了萝卜地,老张说:“兄弟,我拉一天肚子手软了,你帮我拿开板子,看看我老婆在没在底下。” “哦....行吧,你脸色确实不好看。” 说完蹲下,我开始扒拉土,移开木头板子。 晚上我特意穿了外套,一边扒拉土,我隐秘的拉开外套一角,这里放了一块小镜子。 小镜子看到,身后的老张脸色惨白,嘴唇发青。 他站在原地,左手捂着自己肚子,表情似乎有些不舒服。 我一直盯着镜子的老张,一旦他有动作,我能立即反应。 移开板子后,老张跑来打开手电,向盗洞下照去。 能看到,在盗洞底部有一大摊干了的血迹。 一个女的头发散开,脖子弯成了诡异的角度,靠在墙上,两只脚叉的很开,手垂在一旁,一动不动,死了。 老张看着看着突然哭了,他哭着说:“老婆对不起,我现在有点后悔了,你替我生了儿子,帮我洗过衣裳做过饭,可你为什么看不起我,为什么你们全家人都看不起我,我不是坏人,我一直有在努力。” 说着说着,老张伸手抓自己头发。 开始他抓头发,然后又反手挠后脑勺,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兄弟你看看我这里,怎么有点儿痒。” 老张转过去,自己按住了头发让我帮忙看看。 我举着手电,看向他后脑勺,顿时大惊失色! 第12章 尸毒 “那是什么?白癜风?还是头皮屑?” 我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吓我一跳! 只见老张后脑勺生了一层白膜!头发挡着,他用手一抓,不断往下掉一些死皮,粉末。 “怎么样?我看不到,是不是有问题?有点儿痒痒,”老张问我。 “没,没问题,应该是一种普通的皮肤病,要不就是你过敏了。” “妈的!你说我好端端的,怎么会得了皮肤病!”老张骂了一句,开始扔土。 一铲铲扔下去,黄土盖在她老婆头上,老张脸色惨白,手中扔土的动作越来越快。 “呕!” 正扔着土,老张突然吐了,吐了一大滩。 而且一开始就没完了,随后他扔了铲子,双手扶着膝盖,不断“呕!呕!呕!的吐!” 老张晚上应该吃的是油茶,吐出来的呕吐物,恶臭难闻,我后退了几步,还是能闻刺鼻的味道。 “什么情况,你没事儿吧?”我靠近些,想着帮他拍拍后背。 突然! 老张抓住我胳膊,猛的抬起了头! 他嘴唇颜色已经由青色,变成了黑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电光线的原因,好像双眼中,也起了层白膜。 “兄兄弟我好难受,我好难受你帮帮我。” “放开!松手!” 老张死死抓着我胳膊,嘴中大声说:“西姆!阿羊啦西姆!我错了!别怪我!我错了!”(可能是藏语中小舅子的意思。) “呕!”他吐了我一身。 突然!老张伸手就要掐我脖子,他嘴中胡言乱语道:“阿羊拉西姆!你也死!你也死吧!” 手电掉落,我和老张在地上打滚扭打! 瞅准机会,我脖子向后仰,砰的一声!一头撞在了他额头上! 老张抓着我的手松开了,我大骂一声,一脚将他踹进了身后的盗洞中。 周围,顿时安静了。 我大口喘气,捡起来掉地上的手电,跑过去看盗洞。 盗洞窄,他正好掉在她老婆尸体上,老张晃晃悠悠站起来,抬头看我。 此时我看到,他眼睛里全是白,他妈的,像是白内障一样,模样吓人, 一个人好端端怎么会成了这样子。 老张踩着他老婆尸体想要往上爬,之前挖的时候,洞墙上留了豁口,但没绳子一般人上不来,我吓着了,立即开始往下扔土。 老张声音变了,嗓子声沙哑异常!他啊啊啊这样叫! 我额头都是汗,把吃奶力气都用上!飞快的扔土回填盗洞。 四十分钟后。 萝卜地中间的盗洞填平,周围静悄悄,在没了声音。 铲子扔在一旁,我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后背全都湿透了,都是汗。 过了几分钟,我爬起来,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听。 什么动静也没有,检查了周围一遍,我装好东西,急匆匆跑着离开了这里。 回去后洗澡,这里没自来水,屋顶上房东买了个大皮桶用来装水,经过一白天暴晒,桶里的水还有一丝热度。 洗完后我光着躺在床上,仍感到惊魂未定。 先表明,是老张攻击我,我没有犯罪杀人,我是正当防卫,我要是不动,说不定他就掐死我了! 我一直怀疑老张的反常跟“某种尸毒有关”。 我就是干这个,告诉你们,尸毒不是杜撰的,而是真实存在,要相信我。 可能是某种古墓里的细菌。 经过专家研究,很多种未知细菌能休眠几千年,人进到古墓里,不经意间,可能通过呼吸,或者血液接触进入到人体。 谁要是胆子大想试试,我有个办法。 用刀把手划破,然后去马王堆博物馆,把玻璃罩掀开,用手去摸罩子里的马王堆女尸,尽量往她牙齿那里去摸,完事后,你直接去住院,看看会不会有问题。 如果没问题,当我瞎说了。 要有问题也别找我,赶紧治。 我在说个真实例子,1971年,考古队研究马王堆女尸时,一名姓夏的专家没带手套,碰了辛追夫人的裹尸布,从那时起,往后几年,他胳膊上就生了一种“不知名黑藓”,时常奇痒难忍。 北|京协够牛比吧,但专家也治不好他,后来听说一直到了1977年,夏教授用了一种偏方才治好,这件事,协和内部一些老医生都知道,一些爱八卦的护士也知道。 几年后来到网络时代,传播信息方便了,我爱看一些电视台拍的考古记录片,无意中看了一个例子。 说专家在靖江发现一座东周时期的墓葬群,棺材里,人头骨上长了几个朵“像水晶似的绿色菜花”。(有想了解的,自己去找找视频看,好像是2010年左右的视频。) 当时没人知道,这种像水晶,又像菜花的绿色晶体是什么,纪录片放完了也没个答案,那是从人骨头缝里长出来的。 最后专家怀疑说:“大家不要乱猜,这可能只是一种真菌死后留下的结晶体,大概和墓葬主人生前长期服用某种药物有关,没毒的。” 要我说,扯淡,没毒你怎么不去摘下来看看。 我在康定墓中见过类似的东西,不过不是绿色的,是白色的,像水晶一样的东西。 老张被扎破手以后,就一天时间,嘴唇由青发黑,呕吐不止,最后眼睛里长了一层白膜,神智也不清楚。 你们说吓人不吓人? 还好我手没破,也没去碰过,要不然我就给木哦玩了。 第二天,上午。 我去了老张住的地方,找到了他藏在床底下的一个包裹,拉开一看,里头都是先前分的东西。 四个鸡腿瓶太大,经过认真考虑,我把鸡腿瓶全砸碎扔了,把金手镯和玉器装在了包里,此外,那个罐子我也摔碎了,里头一共装了11块儿银锭,每块儿折合三十两。 我一看,这些银锭属于次顶级品中的“细锭银”,成色还可以,表面呈现出了氧化发黑的蜂窝状,比这在高等级的,还有真花银和雪花银。 记得这些银锭在四个边角的位置,用刀刻了三个小字,“出门税”,翻过来底下有“宝周铺”的印戳,我也不知道啥意思。反正按当时的价钱看,这么一块银锭,我能卖8000块钱。 要留到现在,一块儿银锭往少了说,也得卖15万左右了。 提着包从老张家出来,晒佛节过去了,村里管的也不严了,我白天先去萝卜地看了一眼,盗洞填平,除了破了的保鲜膜,几乎和四周无异。 三个人密谋盗墓,两个人埋在了底下,虽然和我没关系。 最后看了眼,转身离开。 乘着人中午都吃饭的功夫,我偷偷离开了石榴村。 直奔弥药山下。 第13章 汇合进山 烈日炎炎。 从石榴村向西去弥药山,路上越走越偏僻。 装备都在我这里,我提着两个大包,后背都湿透了,路上不时回头看,希望能过来辆车,哪怕拖拉机也行啊。 妈的愣是没有。 可能老天爷看我可怜,后来碰上了一小支由藏族人组成的“牛队”。 有过在藏区旅游经验的人都知道,藏民不会说汉语的很多,你只能靠“打手势”和对方交谈,沟通非常吃力,我费了一番功夫才解释明白,让他们带我一程。 还记得,牛队领头是一个叫“得吉贡布”的男人,皮肤黝黑,他们正好要路过弥药山,我坐牛车,人不要钱,只是半推半就,收了我一包烟。 牛车走的慢,一直走到下午我接到了把头电话。 “喂,把头。” “不慢了啊把头,去哪儿找车,我现在坐的牛车,估计,再有三个多小时就到你们那里了。” 把头问我:“出村没碰到麻烦吧?” “没有,我还做了个小活儿,你不知道把头,那竟然是个西夏坑。”牛队都是不懂汉话的藏民,我也不怕他们听到。 把头听后沉疑几秒说我:“你一个人,以后这种小活儿尽量少做,快到了打电话,我们住的地方不好找,我让文斌去大路上接你。” 晚上八点多,赶了一天路,我终于在把头所谓的“大路”上见到了鱼哥,他等久了。 “怎么这么晚?云峰你昨天就应该到,老张呢?怎么不让他开车送你过来?” 鱼哥一手一个,把我提的两个包接了过去。 老张我含糊不清,糊弄过去了。 把头暂住在弥药山下的一栋荒废了,看起来很奇怪的三层石楼里,为什么我说奇怪?因为类似的房子我以前没见过。 问了鱼哥,鱼哥告诉说:“这是木雅人不住的石楼,一层住牛羊牲口,二层住人,三层放粮食干草,类似的石房子这里还有好多,都空了。” 我纳闷,问怎么都空了。 鱼哥跟我解释说:“几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的木雅人,都搬到上八堡之一的尔苏聚集区去了,所以没人了。” “峰子!怎么这么慢!我们就等你了!”刚进去,豆芽仔跳出来大声说。 “一边儿去,你嚷嚷什么?我不有事儿耽搁了嘛。” 上到石楼二层,见到了把头,黑灯瞎火,房里点了根蜡烛照明,众人都在这里打地铺。 “把头我来了。” “嗯,坐下说吧,我们东西都还齐全吧。” “都在,一件不少。” “小宣呢?怎么没看到她人?” 把头指了指头顶:“还没吃饭,三楼有些干草,小萱在楼上生火做饭,事不宜迟,等下吃了饭,我们等一个向导过来,然后今天晚上就进山。” 我觉得把头有些着急,不过我没多问,转身上了木楼梯。 说是楼梯,其实就是一把靠墙竖着的梯子,非常窄,上下要小心,掉下来要摔够呛。 三楼,小萱正趴在地上专心致志吹火,她脸上都是灰,我上来都没注意到。 “你干啥呢!” “哎呀!” “你吓死我了!” “云峰你走路怎么没声儿!你看!火又灭了。” “这谁的盆子这么大,洗脸盆吗这是?”我走过去,看就这个盆子里方便面最多,目测最少三袋。 “这是豆芽仔的啊,”小萱无语说。 “水不开你怎么煮,凉水硬泡?” “你懂什么,这样煮出来的面才好吃,”小萱还嘴硬,我估计她就是图省事。 “过来,哥送你个好东西。”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手伸出来。” 我左手抓住小萱手腕,右手从后裤兜掏出个金手镯,轻轻给她戴上了。 “金手镯!你从哪来的?给我买的?” “切,这你有钱都买不到,”我说:“这是辽代的素纹金手镯,你带上还挺好看。” “是吗,不过有点大。” 小萱手腕细,她晃了晃,显的很开心。 说来惭愧,这算我送小萱的第一件正式礼物,因为我也是白天才突然想起来,这天,刚好是她生日小萱自己没说,所以把头鱼哥都不知道,但我记得。 “小萱,生日快乐。” 小萱鼻子一抽说:“云峰,我以前只是随口说过一次,没想到你还记得。” “哈哈,我记性好,当然记得,你的生日,小米生日,还有”没说完,我赶忙收了话。 我也好几年没过生日。 小萱很懂事,她抬手抹了抹眼说:“云峰,我已经两年没过生日了,我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回想起来,那几年我们都牺牲了很多,但也确实得到了不少妈尼。 “赵萱萱!赵萱萱! “面煮好了没有!饿了!”楼下传来了豆芽仔的大嗓门。 吃完饭,大概晚十点半左右,把头找的向导来了。这人就是木雅人。 木雅人其实没多神秘,神秘的,是他们的来源和文化。发展至今,光甘孜雅安一带,就有超过8000人的木雅人,只要稍花点心思找,谁来都能找到。 我还会说几句正宗木雅语。 吃饭是“嘎够”,睡觉是“一个卡死”,起床是“鸿福福”。木雅话就是这么说的,只是音调听起来比较奇怪,这个我无法用文字去描述。 向导50多岁,头上包着几圈白布,穿了身当地传统百褶服,服装也是以白颜色为主。这人藏名不详,汉名叫福贡,我叫他福叔,老福。 把头找他有原因,老福不单会说藏语,汉语,木雅语,竟然还会说极其难懂的阿侬语和怒苏语。 从1970年一直到2000年初,十几名著名的历史学语言学考古学教授都找过他当向导,川大邓教授,西南大学吴教授在写“西吴王考”书,时就是找的老福帮忙,把头早和人联系好了。 当然,把头自称是“历史遗迹考古学专家”,我们几个年轻人都是他学生,老福不知道我们真实身份。 他没背包,反而背了个盖了雨布的大号竹筐,他笑着自称这东西背习惯了,背包没竹筐好用。 晚十一点一刻,我们灭了火,检查了带的东西后,打着手电,跟着老福踏入了弥药山。 整座大山夜色浓重,我们一行几人,手中的手电筒,就像亮光的萤火虫一般。 把头抬头望了眼大山,脸色十分凝重,包括我在内,没人能猜透他在考虑什么。 “晚上山路不好走,大家伙注意脚下,跟着我走,千万别跑。” 我掏出一根烟,上前跟人搭话:“福叔,你知道我们想找的地方在哪儿?” “小伙抽我的吧。” 他没接我递过去的七匹狼,而是掏出给了我根硬包短嘴峨眉山,这烟当时可不便宜,比软玉溪都贵。 “呵呵,怎么这么看我,这烟都是前年你们这帮搞文化的人送的,我可舍不得买这么贵的烟。” 点了一根,他停下脚步说:“王教授(把头)说过,你们不是想找那种很高的石头塔吗?” “对!你知道具体在那儿?” 他吐出一口烟,摇头说:“小伙子,我不知道准确位置,但我知道大概位置,或者说,没几个人知道准确位置。” “什么意思?” 我没听懂,豆芽仔也好奇过来听。 他眯着眼道:“我们那里,老一辈木雅人都知道传说,说在弥药山最深处有个地方常年有大雾,大雾中有座石塔,石塔高五百多米,高度已经碰到了天上的云,塔上有二十多扇小门,门里有人向下射箭,凡路过靠近的人,都会被天上下来的箭射死。” “卧槽!” 豆芽仔惊呼:“五百米高!那比爱妃塔还高!假的吧!真要那么高,孙悟空都飞不上去!” 我说:“滚犊子,你不知道别乱说,什么爱妃塔,那是爱妃儿铁塔,在国外,可能有四百多米高。” 这就是木雅人的传说而已,想想便觉得离谱,五百米高? 几百年前的西夏时期哪有这种技术,所以我压根不信,在说了,要真有这么高,我们不用找了,出了成都火车站就能看见。 “福叔,那你刚说你大概知道在哪儿?” “嗯,是啊。” 他扔掉烟头,往上颠了颠背后的竹筐,笑着说:“大概走三天,到独龙河上流能看到一大片天然盆地区,下去就是狼谷,那里非常大,随处能见到一种人工锻打过的薄石片儿,数量成千上万,可能是以前建塔剩下的原材料。” “不过,在往深处就没人去过了。” 第14章 叫声 走了一夜,日出时分。 “嘘” 豆芽仔指了指前方不远处,悄声说:“看,那是只大鸽子吧?怎么这么大?要不咱们抓住吃了吧。” 确实像是一只大白鸽落在地上,我看,最少有半米大。 “喔!喔!” 老福叫了两声,丢过去个石块儿。 大鸽子立即钻到了草里消失了。 “这不是鸽子,这是藏马鸡,可不能吃啊,是保护动物,”老福说完看了看周围,又说:“看到这东西,证明咱们已经进到了弥药山外部了。” “这里向北走能通到雪山,向南走则是一望无际的荒芜之地。” “王教授,从现在开始咱们得小心了,尤其睡觉的时候,因为这里不单有猞猁、金猫、兔狲、藏马鸡,还有野驴野狼,有句话我之前想问还没问,你们来前带喷子了没?” “喷子?”我明白了,他说的是猎枪。 我摇摇头说没带,我们只有刀。 “光有刀怕是不安全” 老福放下竹框掀开布,伸手拿出来支三八大盖,枪柄处缠了油汪汪的绒布。 这枪看起来有些年头,像抗战时期的老古董。 他颇为自豪,介绍说:“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别小看它,最少打死过十来只野狼,进山必须得有把这玩意儿防身。” 走了一天,没什么事儿,在树林里我确实看到了好几种见所未见的动物,比如,有个东西头上立着一撮毛,像猫又不是猫,不知道是什么。 晚上露营,吃完干粮钻进帐|篷睡觉,老福说他守夜,让我们都去休息。 昨天没睡,都很困,没多久我便迷迷糊糊了。 正睡的香,忽然,我听到外头传来类似“呼呼”的声音。 不是人在打呼噜,更像某种动物的叫声。 我立即钻出来。 只见,老福站在火堆旁,他手卧喷子,眼睛死死盯着林子深处看! 鱼哥也听到“怪声”出来了,皱眉问:“这是什么叫声?” “哈挫挫!瓜惜惜!”(一种土脏话。) 老福紧张道:“是黑瞎子,弥药山西边儿有这东西,怎么跑里来了!听声音离不远,可不敢睡了!赶快!把人都叫起来!” 我还没见过熊,更别说野生的,才知道熊是这么叫的。说不怕假的,包括经验丰富的向导老福,谁都怕,都说黑瞎子吃人肉。 “呼呼” 很快,这声音又来了。 这次听的更清楚,声音更近!就是看不到在哪里。 小萱脸色发白,她从后腰处摸出把锋利的匕首,紧紧攥在自己手中,借此壮胆儿。 “砰的一声!” 老福朝空中放了一枪,满脸紧张,他突然用很大的声音唱起了歌。 “哎呀嘿!嘿嘿嘿!” “三月三!伊春腐乳装小瓶儿哎!大姑二姑放一边儿哎!二姑家的老汉想偷吃哎!大姑让他滚一边儿哎!” “快!” 老福唱完,立即回头大声说:“黑瞎子就在附近不远!你们所有人大声唱歌!或者大喊大叫!敲盆子都行!能弄多大声就弄多大声!” “快啊!一会儿该来不及了!”老福神情奥严肃,大声催促。 豆芽仔立即开始嚎叫瞎唱,我们几个男的,也开始跟着老福大喊大叫。 小萱找了两个烧水用的盆子,她像打镲一样,咣咣的拍,搞出来的声音很大。 “别停!在大点声儿!” 于是乎,出现了非常奇怪的一幕。 一帮人又唱又叫,各喊各的。 伴随小萱卖力的咣咣敲盆声,我们像是支五音不全的杂牌乐队。 半小时后,我嗓子都快冒烟了,老福一挥手,我们都停了,伴随着的各种噪音,戛然而止。 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听不到先前那种“呼呼”的叫声了。 老福松了口气,擦汗说:“黑瞎子最怕人多噪音,应该是被吓跑了,不过保险起见,在加一个人守夜。” “我来,我觉少。” “嗯,那其他人都先回去睡。” 两个人围着火堆守夜,怕困,我们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老福开始还用烟提神,到了后半夜三点多,他像小鸡啄米,双手放在膝盖上,头一点一点的。 这时我悄悄起身,绕过他,向他身后走去。 那里是他的竹筐,大竹框不分白天黑夜,都用雨布麻绳盖的严实,我一直想看看竹筐里带了什么?请下载小说app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是有点儿不人道啊? 偷看别人隐私,但我好奇啊。 蹲下来,我伸出手,去解麻绳。 “喂别动它”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 背后传来道冰冷的声音。 我慢慢转头,看到老福神色冷漠的站在那儿,双手端着猎枪。 “呵福,福叔你没睡啊,我以为你睡了呢。” “我看你这绳子开了,绑你系系。” “小伙子,我们每个人都有隐私,我去翻你包,你乐意吗?” “对不起福叔!我错了。” “你记住我的话,下不为例,在没有下次了。” 说完,老福脸上紧张的表情瞬间消失,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拍了拍我说:“哈哈,看你紧张的!逗你玩呢,我筐里没什么不能看的,就是一些干粮水和应急物品。” “要不,我现在解开让你看一眼?” “别,不用了福叔,我信你,”我忙笑着摆手。 天亮,继续赶路。 根据老福推测,如果我们腿脚快,今天傍晚能走到独龙河附近,然后顺着独龙河向上游走两到三天,就能到打弥药山最深处,那块儿人迹罕至的盆形地区。 走时一看。 好家伙!就在我们营地两百米外,靠西方向,地上隐隐约约留下了一排“奇怪的脚印”,有排球那么大。 这就是找一名经验丰富向导的好处。 如果不是老福让我们昨晚发疯似的唱歌狼嚎,现在恐怕凶多吉少了。 走到中午,突然我裤兜装的手机响了提示音,是短信。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从进山不久后开始,手机一直是无信号状态。 怎么越往深处走,突然有手机信号了,见鬼了? 我用的是诺基亚最新款6680,不光我的有,其他所有人的手机都有了信号,而且信号强度直接拉满,五格! 包括把头,众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打开手机一看,是昨天傍晚发来的一条短信,由于现在突然有了信号,所以现在才收到。 是我不认识的陌生号码发来的,内容是: “项云峰,下礼拜三,公司要开紧急会议,联系不上你,看到短信留言后,请速回电。” 公司开紧急会议? 我心想这是谁? 我长这么大,一天班儿都没去上过,开个毛的公司紧急会议,发错人了吧? 可不对,人都说了项云峰 “鱼哥你们先别说话,正好现在有信号,我打个电话看看这是谁。” 说完,我直接回拨了这个陌生号码。 第15章 怪人怪事 很快接通。 “喂?你是谁?让我开什么会,发错了吧?” 几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道,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女声。 这道熟悉的女声直接说:“下礼拜三,东区,南区,西区,要开紧急联动会议” “停!停!你别说了!” “我开个毛会开,你告诉我你是谁?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 电话那头一愣,说:“不愧是到了四级的人,项库丁,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我” 我啪的合上手机盖儿!直接挂断了通话!同时,手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木偶会!是那个叫项娟儿的! “谁的电话?”把头问我。 我脸色煞白,是吓的,说话声音都有些磕磕绊绊。 “把把头,木木偶会又找我了,还还让我下礼拜三去开什么会。” 把头皱眉说;“怎么回事儿,他们不是很长时间没找过你了?” “我不知道啊!” “把头,自从当了四级库丁,我一次钱都没交过,他们要找,应该早就找来了!难不成还有人傻到帮我交” 话未说完,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男人的脸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什么苦丁木偶?什么意思,我听不懂。”老福疑惑问。 “没什么福叔,我们在开玩笑,赶快走吧。” 在次上路,路上我心事重重,感觉就像胸口突然压了一座大山,压的我喘不上气。 人在面对无法对抗的巨大压力时,有时会选择自我逃避,就是不去想它。 我就是这样,这大半年来我一直在逃避,同时希望,高贵无比,高高在上的赵女士,随着时间推移,能把我这个小盗墓贼给忘了。 长春会是奇人怪胎集合地,要不然,培养不出来谢起榕那种精神病。 木偶会是特大型传销组织,就知道要钱,谁去谁完蛋,说不定,哪天就因为交不上钱,腰子都会被取出来卖了。 可不知不觉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好像两边儿都加入了。 我不知道找谁说理去,我项云峰只想盗墓挖宝 从树林走出来是一点多,太阳太大,老福说找个阴凉地方休息一下喝点水,避开大太阳,众人都说可以。 在我们休息的地方,向北眺望,远远看到一大片垦过的“庄稼地”,好像是种着某种东西,还保护起来了。 奇怪 进山两天了,走了这么远,从未见有人种过农作物庄稼。 我找出来望远镜,向那边儿看。 很快,我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一排木头小屋,几只大公鸡在房顶上走来走去,那种被保护起来的农作物只有不到半米高,开了花,很多都用白颜色的塑料布包着。 我认不出来是什么,不是玉米水稻,也不是大豆高粱。 “快让我看看!” 豆芽仔抢过去望远镜,他看了后皱眉说:“我知道了,这种的,应该是罂粟花。” “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这里鸟不拉屎人不来,云峰,这是在山里发大财的生意啊!” 我眉头一跳,豆芽仔说的有可能吗? 那是什么东西,傻子都知道,要真像豆芽仔说的,那里一望无际,最少几十亩,几十亩什么概念 可我们要去独龙河方向,必须路过那里。 我脸色复杂,不知道木头小屋中,住了多少人?什么样的人,人一旦看到我们,会不会让我们借路过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问老福有没有别的路去独龙河,我们别过去了,换条路走吧。 老福想了想,皱眉说:“有,就是得绕路走。” “绕多远?” “最少70里地。” “这么远” 我只犹豫了一秒钟,说:“那就绕路吧,别过去被看见,让人一枪打死了。” 就这时候,老福盯着远处望了几秒钟,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拍大腿。 “哎呀!几位,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什么?”众人问。 老福笑道:“四年前,雅江县自然保护区,新龙县色威镇保护区,还有远地方的石渠县林草局,联手成立了一项治理沙地,培育珍惜植物绿化行动,后来上头批准了,我们村还有人去拉过树苗。” “不用绕远路,走吧,没事儿。” “你们看到地里种的那些,应该是种的五小叶槭,这里是县政府在山里选的试验田,就和甘孜云杉一样,以前是濒危植物,现在经过这么多年发展,应该有几千亩了。” “还有,你们手机不是突然有信号了吗?” 他指着说:“那后头,特意装了通讯公司的小信号塔,是为了方便试验田和外界及时通讯联系,像观察植物长势,要人送农药什么的,都要及时上报。” 原来是这样啊。 我说怪不得,怎么到这儿后手机突然有信号了。 豆芽仔道:“看吧,我刚才说了,没有事儿,就是普通农田,咱们直接过去就行,绕路多费劲。” 老福笑道:“那咱们过去,这种试验田种成后,一般只有一到两个人看着,大部分都是上岁数的老实农民,你们水够吗?要不等下都灌满?要是今天晚上不想走了,可以在那儿留宿。” 我说水喝了几瓶,要方便的话可以灌满,留宿的话再说,看情况。 老福点点头,当下领着我们过去。 走到木屋门口,他轻敲了敲门。 “有人吗?有人吗?” 等了一分钟,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名脸色红润,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出现在门口,他好奇的看我们一行人。 这老头一身补丁布衣,背后背着一把桃木剑,他眼神飘忽不定,不断上下打量老福,时而伸手往自己裤裆里挠两下,然后猛搓脸,行为怪异。 老福笑着说:“大哥,看你穿着,不是藏民吧?我们想灌点水,进山赶远路,方便的话,容我们借宿一晚更好。” “嘿!” 这老头突然后退一步,抽出自己背后的桃木剑,指着老福大声说:“蜈蚣精!你别以为你化成人形了,就能逃过老道这双法眼!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不是人,想害我是吧?” “你,还有你!你们都不是人!” 老头猛的掉转木剑,左手成指,点在自己额头上,他用剑尖指着小萱,声音低沉,用极快的语气念道: “心事未分明!双恐被鬼惊!细思尤难解!阴间问个明!日月分明是太阳!死人不拜当朝皇!阴升阳落终年卒!有请祖师灵身降!” “小狐狸精!你看看你这骚样!我已经闻到了骚气!熏的老道我头晕!” “你!” 小萱气的脸色通红,猛的抽出了钢刀。 这布衣老头怪叫一声,后跳一步,手腕翻转,将桃木剑在半空中潇洒的舞了个剑花,大笑道:“哈哈!小狐狸精!就凭你这点儿道行!也敢跟老道作对!” “老道观你面相,你地阁尖斜!千金命!受深恩而反成怨恨!” “纹成败陷,奴仆不仁!女宫不周!时久而化成仇隙!” “是所谓,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人无往生啊!无人能把你带出来!你!就是个无生之命!” “妖怪们,拍电影的林正英知道吧?那是老道我师弟!” 我先和鱼哥对视一眼,又回头看了眼把头。 我摇头心想:“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怎么走到哪,都能碰到精神病。” “看他这样子,已经很严重了。” 第16章鱼哥的气功科普 “起开!别拦我!” 小萱掏出刀就要冲过去! 鱼哥一把拽住小萱,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鱼哥意思。 别看这里地处深山老林,但可是县政府官办的试验田,这老头吃国家工资的,要是突然消失了会很麻烦。 “哈哈!” 布衣老头手持木剑,直接跳到了桌上,他脚尖踩桌子边缘,绕了一圈,大笑道:“小狐狸精!你来啊!看老道好好教训教训你!” “你们是谁?在我这里干什么?” 忽然,众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回头一看。 这是名四十多岁的矮个子年人,晒的皮肤黝黑,说话粗声粗气,同样是布衣布鞋,看样子是刚下地回来,布鞋上沾的都是土。 老福忙解释了一遍,矮个子年人微笑道:“嗨,我当你们干嘛的,原来是路过想留宿啊,没问题,东边儿一排都是空房子,你们随便住,只是脏了点儿,条件差了点。” “多谢了,兄弟你应该是看试验田的吧?听口音不是我们康定本地的?这位是......” 老福说完,指了指还站在桌子上的老头。 “我不是四川的,我外地的,至于他......他是马道长,算是我的一位忘年交,以前一直在终南山古井观造册隐修。” 把头微微一愣,忙抱拳:“我们不知情,刚才多有得罪。” 我眼皮微跳。 终南山太出名了,还是“造册隐修”。 没想到这疯老头来头这么大,古井观我不清楚,是家道观吗? 名山修道,终南为冠。 终南山北抵黄河,南依长江,西遥昆仑,东指大海,祖师大德,多聚于此。出现过智正、静渊、普安、静蔼、灵裕、虚云等多位高僧大德。而且传闻,终南山有种特殊气场,能直达人心,入道之人都能感受到,不知真假。 什么叫“造册隐修呢”? 简单点来说,就是这个人有真本事,在隐修圈子出了名了。 “这位一直是这样,还是......”把头疑惑问。 年人摇头:“马道长以前可不是这样,他是有一天练功练的,突然成这样了。” “练什么功,竟能把人练成这样?”鱼哥皱眉问。 这人叹了声:“气功,部金刚气功。” “气功真不能瞎练。” “别看马道长现在这样,他以前可是名很有本事的高道,不知道多少有钱人想找他,包括我,马道长说我37岁必有一大劫,要想躲过大劫,必须来这深山老林的川西之地躲避。” “你们看,我今年39岁了,都还活的好好的,我这就算是躲过37岁的人生大劫了,呵呵。” 这晚,我们就在小木屋留宿了,帮康定县政府看试验田的这年人叫郭庆忠,他还告诉我一件怪事,说这个马道长一到每晚的11点半,准时打坐,到12点整,人会清醒,然后到12点一刻,人又疯了。 也就是说,他每天能清醒十五分钟左右。 这种事儿太奇怪了,闻所未闻,还有部金刚功是什么,听着挺牛逼的,鱼哥毕竟在少林练了十四年武,所以我问了他。 鱼哥想了想,沉吟道:“云峰,你还记得谢起榕吧?” “靠!鱼哥你故意的吧?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鱼哥微笑道:“我主练外功,不过我好像听人说过,部金刚功有两种版本,第一种健身用的,第二种才是真家伙。” 我心里有个想法,说一下。 谢起榕虽然脑子有问题,是处男,但谁也不能否认,他是超级高手,一对四!直接打趴下了干爷几人,要不是最后马王爷出手,没人治得了他! 我也是处男,如果我能保持几十年阳气,加上谢起榕教过我一点点气功...... 如果我坚持每天练习,到四十岁的时候,会不会成为高手?到是随便一拳就能把鱼哥打趴下? 这么一想,我还真有点儿心动。 “在想什么?”鱼哥问。 “没,没想什么,鱼哥你说说,练气功的人都容易疯?” “你错了云峰,不是容易疯,要想练疯,必须要自己达到很高境界才行。” 鱼哥对我说:“我这么说吧,你看看能不能理解。” “真正的气功,是外静内动,表面看很平静,实际上,在身体内部气运周天,非常激烈,所以你看,有的人光打坐就会满头大汗。” “练功时,一般会有一位师傅在旁看着,防止“出偏”,一旦发生出偏,师傅就能看出来,马上及时“纠偏。” “出偏的表现是想睡觉,头晕,血压升高,出偏严重的话,面瘫,风,精神障碍,甚至猝死。” “但是云峰,问题就出在了这里,像谢起榕那样,他到了一定高度后,就没人能帮他纠偏了,就是在没人有能力当他师傅。” “他只能自己摸索着去练,一天两天没事儿,时间久了,不出事儿才怪。” 看我一脸懵逼,鱼哥又笑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要从医学上解释,造成这种后果的原因就是体内气息紊乱,血压突然升高,神经周围的毛细血管破裂,导致内出血,造成了伤害。” 听了鱼哥说的,我有点发怵。 虽然现在是科技社会,但每个男人心里都藏着个武侠梦,幻想希望自己是绝世高手,能路见不平,英雄救美,拔刀相助,但那是有代价的,要吃苦。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后来干脆穿好衣服起来,叫上鱼哥一起出去了。 弥药山昼夜温差极大,深夜站在农田边儿上,不由冻的我瑟瑟发抖。 “真冷啊,几点了鱼哥?” “十一点多了。” “走,过去看看。” 到了小木屋外,屋里隐约有烛光透出。 山里不时传来几声怪鸟叫声,门没锁,我轻轻推开门,向内看去。 只见屋里。 老头盘腿坐在床上,他右手握拳,左手摊开,左手盖在了右拳之上,整个人好似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过了几分钟,老头慢慢睁开眼。 这时,他眼神清亮,目露神光,好似能看透世间万物。 他慢慢转头。 鱼哥噔噔后退两步,诧异道:“好......这人好强。” 彼时,屋内传来马道长气十足的话音。 “门外的二位小友,” “天气凉了,不如进来一叙。” 第17章弭药山道爷 “小心。” 鱼哥捏紧拳头,冷着脸说:“刚才他睁眼那一刻,我有感觉,这人很强。” “多强?鱼哥,比谢起榕呢?” “不一样,这二人,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推门进去,老头还盘腿坐在床上,当下说了声:“坐吧。” “马.....马道长,你现在好了?你知不知道你白天.....” “呵呵。”老道士笑着说:“老道自己的身体,自己当然了解,我走了遍小周天,方能在这阴阳交际的深夜时分,得到片刻清醒。” “恬憺虚无,真气从之,这就是我练部金刚功出偏后,现在的状态。” 鱼哥顿时惊讶道:“道长,你冲破任督二脉了?” “哈哈!” 老道士爽朗大笑道:“当今世上,无人能冲破任督二脉,如果有人做到了,那此人就不是人了,是陆地神仙。” “像老道一样,修道修道,修到最后,就没有道路了,是条死路。” “在这川南深山,你们能见到老道,是你们的缘分,能见到清醒时的老道,更是你们的大机缘,老道时间不多,可有想问的?” 我先问说:“道长,白天那个女孩子,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最后说她是无生之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白天他说小萱那段话,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句“奴仆不仁,女宫不周,”奴仆不仁的意思,是不是,暗指小萱家的老管家李伯? 当时我离开香港后,一直觉得李伯有问题,经过这两年成长,我现在更加觉得李伯和小萱父亲的车祸有关系。 这人太神了。 此刻,他看着我笑道:“哦?你不想问问自己的事情?” 我说:“有高人之前帮我看过,我烂命一条无所谓了,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小萱”。 我说的高人自然是查户口,他之前帮我批过命。 他听后,开口说:“所谓无生之命,即是死劫,白天那个女孩子,老道断言她活不过25岁。” “什么!” “怎么可能!小萱无病无灾!怎么可能活不到25岁!” 我让自己冷静,强压心头激动。 这种事儿就像查户口说过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起身,恭恭敬敬,三鞠躬道:“道长,求你告诉我一个破劫之法,小萱不但要活过25岁,我还要她长命百岁。” 桌子上,蜡烛燃烧的火苗跳动,他突然说:“你名字里,应该有个“峰”字吧? “你也有大劫.....你阴福耗尽,身负大罪孽,可老道只能帮你解一次劫,是解那个女孩儿的劫,还是解你自己的劫,你考虑好了? 我并未犹豫,马上说:“解她的。” “那你先出去吧。” 老道士又转头看向鱼哥说:“你留下,那个女孩子死劫尚存一线生机,老道今日告之与你,四年后,你们就知道老道的话是真是假了。” “别啊道长!你告诉我啊!你只告诉鱼哥干什么!”我急道。 “呵呵,如果老道告诉你,那她死劫的一线生机,也将不复存在,如果你信老道,便不要偷听。” 我出来后十分着急,但又不敢去偷听,急的直跺脚。 哪曾想到,才等了一分钟,鱼哥便脸色惊疑的推门出来了。 “鱼哥!关于小萱,他说了什么?” 鱼哥脸色古怪道:“我也无法理解,他就说了一个字,至于这个字是什么....你别再问我了云峰,咱们就信一次吧。” 一个字! 写到这里,我这人藏不住话,我先说了吧。 几年之后,鱼哥才亲口告诉我这一个字是什么。 “水”。 就这一个水字。 “云峰你进去吧,他说在等你。” 进屋后,老道士仍旧保持左手搭在右手上,盘腿打坐的姿势。 让我关好门后,他开口说:“我说过,你名字里应该带一个“峰”字,全名叫什么。” “项云峰。”我迟疑了几秒钟,还是说了。 “你手给我。” “左手还是右手?” 我常听男左女右,所以直接伸过去了左手。 他摇头:“我要看你双手。” 于是我又伸出了右手。 他扫了一眼,随后皱眉说:“把上衣脱了。” 我照做了。 “转过去。” 我转了身,背对着他。 “咦?” 身后,老道士突然疑惑道:“我看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肉过于骨,是阴胜阳,骨弱于肉,是阳胜阴,此物不属阴,走不属阳,似乎是某种厌胜之术?” “道长,你说的什么意思?” “奇栽,怪载!老道托大了,竟然连老道也无能为力。” “不对......老道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去,把我的木剑拿来。” 那把桃木剑看起来平平无奇,像是之前我见过的,在洛阳老君山下卖的旅游纪念品,可没想到我一拿起来,感觉分量十分沉重压手,这是桃木做的?铁剑都没这么沉吧。 老道士眼神凝重,他右手握剑似乎想干什么,我只看到,剑尖慢慢冲我靠来。 忽然! 他眼神变了,直接从床上跳下来,疯疯癫癫大喊道:“嗨!嗨嗨!” 喊一声,就用木剑刺我一下。 “妖孽!就知道晚上会来偷袭!休想害老道!” “嗨!嗨嗨!” 我被刺疼了,赶快跑着躲开。 看了下时间,现在正好是夜里12点17分,已经过了一刻钟,这也太准时了。 “妖孽别跑!” 我套上衣服,马上夺门而出。 老道士疯疯癫癫,他手持木剑,又蹦又跳的追出来了,同时口哈哈大笑,说我是蛤蟆精变的,要把我打回原形。 动静声吵醒了其他人,小萱揉着眼出来了。 老道士看见小萱,立即大声道:“小狐狸精!深更半夜你穿成这样子!看来是想吸老道我阳气!” “岂能让你如愿!” 小萱立即炸了毛,红着眼大声道:“臭老头!死老头!你说谁是狐狸精!姑奶奶跟你拼了!” 她又掏刀了。 我一把拽住了小萱。 “别拦我!放开!” “你也疯了云疯!这臭道士骂我狐狸精!今天姑奶奶我....我非得给他点儿教训!” “别,别小萱,别叫他臭道士,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就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切!” “你别逗我了行不云峰!这种疯子的话怎么能信,我不叫他疯道士叫什么!” 我摇摇头,眼神复杂说:“小萱,你叫声道爷吧。” 第18章深山里的大磨盘 看我们人都出来了,马道长大喊了声:“妖精人多势众!此地不宜久留!待老道我去喊师弟过来降妖除魔!” 马道长把桃木剑斜插到裤裆上,三步一跳向前跑。 最后回眸一笑,消失在了夜色。 关于小萱,我还有事要问他,想去追,不料试验田主人郭庆忠拦住我说:“别追,你追不上道长。” “他现在这个状态,跑了没事儿?多久回来?”我问。 郭庆忠摇头苦笑:“你们刚来不知道,我都习惯了,道长每次一炮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不回来,然后说不准,哪天自己又回来了。” “那道长他吃什么?”我问。 “瞧你这话说的,大山里会缺吃的?道长不但吃的好,还往回给我带东西呢,上次我正在练功,他把一只死豹子扔在了院里。” “豹子!” “是豹子,还是包子?” “当然是豹子,难道你见过重200斤的包子?” “那这么说,你还吃过豹子肉?还练过功?也是部金刚气功?” 他小声说:“别跟人乱讲,吃豹子犯法的,其实就跟兔子肉一样,发酸,不好吃。另外道长确实教过我一点部金刚功,不过我练了两天就不练了。” “怎么不练了?有副作用?” 他苦笑说:“有没有副作用不清楚,反正练功的那半个月,我血压很稳定,一直保持在260没降下来过。” 第二天上午,我们离开了试验田这里,郭庆忠帮我们灌满了水,还叮嘱我们说:“各位,田里还有活忙,我就不送了,你们想住宿的话欢迎随时过来,对了,你们要是看到道长的话,告诉他一声,让他早点回来。” 告别了他,又走了一天半,真正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我隔老远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 老福朝前望了望,回头说:“在往前就到独龙河了,那里水很急,而且河水不能喝,所以之前我才让你们灌满饮用水。” 到了地方我一看。 水流很急,河面宽阔,河水微微泛黄,就跟农村地区的井水颜色一样。 我好奇问:“福叔,这水看着不脏,怎么不能喝了?” 老福说:“看着不脏,但就是不能喝,一喝准拉肚子,牲畜都不喝。独龙河以前叫毒龙河,有人做过研究,说河水里含的大肠杆菌对比正常饮用水,超标了足足三百多倍。” 豆芽仔惊呼道:“三百多倍!那还不一口把人毒死了!怪不得这河里连条鱼都看不到!” 造成这种状况有原因,一是雪山融化后水本来就脏,二是独龙河最上游是藏民活跃的放牧地,各种动物粪便,生活垃圾等都丢到了河里。 到了下游,河水经过稀释后还“泛黄”,可能因为水里都是尿。 “别走了,先等等,”把头疑惑问:“福老弟,那里是个什么东西?” “嗨,你说那个啊,那是大磨盘,不知道在这里放多少年了,我小时候就见过。”老福说。 就在独龙河边儿的草窝里,横躺着个巨大的圆形巨石,间有孔,是掏空的。 风吹日晒久了,导致这圆形巨石表面坑坑洼洼,还长了层绿毛。 把头蹲下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巨石表面道:“这东西年代很早,山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磨盘?要多少头牛才能拉动它工作。” “还有,为何磨盘上有这么多条凹槽?” 把头说的也是我刚想问的。 在磨盘表面,大概每隔几十厘米,就有一道凹槽,这些凹槽整整齐齐排列下来,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豆芽仔说:“把头我知道了!说不定这磨盘几百年前立在河里,通过水流带着,转动它工作。” 鱼哥马上否定他:“芽仔,你说的怎么可能,这东西目测超过三吨半重了,水流怎么可能带的动。” 把头环顾四周道:“这东西,是不是从哪个地方滚下来的?” “王教授,别研究它了,咱们赶快赶路吧,明天才能到盆地那里。” 老福对大磨盘没兴趣,催促我们赶路。 “咦?你们快看,这是不是有字?”小萱突然有了发现。 “什么字?我看看。” 这一看。 就在大磨盘躺地上那一面儿的边缘位置,有几个字露了出来,看不全,只能看到一些笔画,因为被压住了。 “要不想个办法,把它翻过来?把头,我包里有撬棍。”我说。 鱼哥立即说:“行不通,我们的撬......撬棍太短了,用不上。” 老福就在旁边,鱼哥差点说漏嘴。 他是想说:“我们撬棺材用的撬棍太短了”,还好鱼哥及时改了口。 把头想了个办法。 他让我们用铲子往地下挖,把边缘这一带掏空,然后头钻下去,朝上看。 这办法既省力又效率,只一点不好,容易把人压死。 看到铲子,老福惊讶问:“这就是洛阳铲吧?我在电视里见过,考古队就是用的这个。” “是啊,我们队里经常用这个,没它不行。”我笑道。 很快挖好了坑,我上半身钻进去,然后费力的翻了个身。 那些字迹,我用手擦了擦灰尘,还是模糊的看不清,土太大了。 我冲外喊:“小萱,把你手电和小刀给我用下。” 空间太小了,接过来东西,我牙咬住强光手电,用小刀刮掉了厚厚一层泥土。 看清了。 “秦......秦凤路,钱什么局随行。” 间那个字,我实在认不出来,磨盘底下就刻了这么一行小字。 我爬出来问:“秦凤路是哪里?康定这里有这个地名儿?” 老福摇头说不知道,没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此刻把头眉头紧锁,眼睛死死盯着大磨盘看。 把头足足看了好几分钟,忽然抬头道:“我知道了,很久之前,西夏人经过了这里,丢下了这东西,这东西离路边儿近,是因为它当年是从马车上滚下来的。” “云峰,你刚才看到的字,完整的应该是......秦凤路钱监局随行。” “换言之,这东西不是农民磨粮食用的磨盘,只是外形像磨盘,它是物,应该是晾范石。” “晾饭石?” 豆芽仔看了看,疑惑问:“难道是古代人嫌饭太热,把饭倒这上头晾凉了在吃?” “饭!不是饭!”把头无奈大声说:“是钱范!” 豆芽仔仍旧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麦饭石,我老舅用过麦饭石水杯喝茶。” “云峰,你怎么看,知道了没有?”把头问我。 我说不知道啊。 把头提醒我说:“秦凤路钱监所,是北宋时期,靠近西北的一所铸钱局。” 脑海灵光一闪。 我猛的一拍手! “我知道了怎么回事儿了把头!” 第19章窥探历史 “嗯,你来说说,照你心里想的,大胆说。” 看我反应这么快,把头似乎很满意。 我激动说:“把头!那时候宋朝每年都要向西夏进贡岁币,以大量钱财来交换西北地区的短暂和平!” “宋朝有好几十个钱监!既然每年都要进贡,那肯定会派离西夏最近的钱监造岁币,所以就选了秦凤路!” “嗯,不错,继续讲。” 我又指着大磨盘,讲道:“西夏当时只有200多万人口,而宋朝,每年都贡给对方8000多万枚铜钱!在加上党项人还有以物换物,不用铜钱的交易习惯,所以在西夏国力强盛的早期,他们根本没想过铸造铜钱!” “到了晚期,西夏人意识到本国货币的重要性,所以也开始自己造钱,但没有好技术,他们自己造出来的货币质量差,漏裂多,于是便派了大量工匠,去宋朝学习铸币工艺。” 我说几点冷门知识。 当时,整个北宋,不管哪个皇帝,都是“造币狂魔”。 北宋南宋加起来十多个皇帝,用了43种年号钱,平均一下,每个皇帝都要用上三个不同的年号国号造钱。 周元,太平,天囍,祥符,熙宁,元丰,元佑,明道,治平,皇宋,圣宋,大观,崇宁,政和,宣和.....等等等,太多了。 你像“圣宋”“这种年号,纯粹是徽宗自己觉得好听,瞎起的。 还有仁宗自己起了个“皇宋”年号,也纯粹是为了无形装逼。 宋代铸钱,有母钱翻砂和钱范法两种方式,前者适合大批量铸钱,但精度等,后者适合少量铸钱,但精度更高。 因为党项人自己铸的钱奇丑无比,所以就派了匠人,去宋朝学习了一整套钱范铸钱法。 这个“大磨盘”,我猜想,原本应该是在地处西北的秦凤路钱监局使用的,算是一整套铸钱工艺用具之一,被宋朝送给西夏人了。 上头那些凹槽,是“卡住”钱范,晾晒用的。 因为钱范用来灌铜水,用到一定程度后,就得打开清洗,水洗完了一定得晾干,如果不晾干,内部残留的铜渣铁渣就会生锈,影响造出来的钱币质量。 这时我说:“把头,我猜想,蒙古人灭了西夏以后,李現带着部分党项人跑来了康定这里,李現知道,如果成立一个新国家,有自己的货币很重要,所以就带了这一整套铸钱工具。” “他们当年路过这里,因为这个晾范石太重,突然从马车上滚了下来,一帮人尝试了几次,都搬不动,李現担心蒙古人追来,便丢下了这东西,继续向深山里行军了,是不是这样?” 把头夸赞我道:“嗯,不错,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除了这样,在没有任何说法能解释的通,为什么西北钱监局的东西,跑到了四川康定这里来。” 我心头怦怦跳。 这个发现太重要了,这是遗留下来的直接物证据,证明几百年前,党项人曾到访过这里。 之前只有张羊皮图那东西,现在亲眼看到大磨盘,我已经完全相信了夏末帝李現没死,而是跑到了这里。 那个让一众考古专家魂牵梦绕的“西吴尔王国”,可能真的存在... 这个王国,它在哪里? 是崩塌后掩埋了地下?还是就屹立在弥药山最深处,至今无人找到。 这时老福道:“王教授,你们真不愧是专业搞研究的,这个大磨盘我们村里人几代人都见过,没想到它竟然是什么物晾范石。” 这个重大发现让把头精神焕发,把头微笑说:“福老弟过奖,历史研究是我们份内工作,这个晾范石太重,回头我通知队里人员过来把它拉走。” 豆芽仔眼神放光,搓了搓手。 老福点头:“是应该拉到博物馆,丢在这里浪费了,那咱们现在继续赶路?” “唉,福老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云峰你那个东西还在不在?” 我一愣,反应过来了,把头说的是金属探测器。 “在啊把头,在我包里。” “拿出来试试,就沿着晒范石周围找一圈,既然有钱范,就可能有铜钱掉在土里。” 手持式金属探测器,还是在洛阳探宝哥卖我的,最后没找到龙凤宝剑我就关机了,从包里翻出来开机,我拿着这东西,绕着大磨盘转圈。 很快,急促的滴滴滴声响了。 我立即拿来铲子挖土,不多时,从土里挖出来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钱。 用水冲了冲,竟然是一枚南宋宝庆元宝铁钱小平钱,背有“汉一”,锈很大,但铁钱这种品相算可以了。 宝庆元宝小平钱应该只有铁钱传世,比较罕见,能卖3000块钱,我以为还有,就又顺着刚刚出铁钱的地方向下深挖,结果挖出来了一大堆“白花花的铜钱。” 这一铲子,最少带出来大几十个。 我立即惊呼:“这不会都是银钱吧!难道都是宝庆元宝银钱!怎么这么白!” 我马上抓起来一把看,结果触感很轻,我稍微一用力,这些白白的铜钱,竟然都碎成了好几半。 “是铅钱!” “怎么这么多铅钱!” 在看面,都是宝庆元宝铅钱,而且这应该不是普通铅钱。 我皱眉心想。 现存北宋时期的铅钱,大概分三个种类,一是官造的行用铅钱,二是安南造的北宋年号铅钱,还有最后一种是“冥铅钱”,也叫“冥钱”,陪葬死人用的,目前只在南北宋的墓葬发现过。 这三种好区分。 官造铅钱面和铜钱铁钱一样,书写笔画钢劲有力,大都广穿肥郭。 安南铅钱的书写弱小纤细,笔锋无力,猛一看像小学生写的。 冥铅钱大都比较薄,由于是私铸,厚度只有官造的三分之一,钱模糊散乱,基本看不清,我手里抓到的这一大把就是冥铅钱。 由于铅的质地比较软,我用力一抓就碎了。 奇怪..... 谁丢了这么多冥铅钱在这里?难道是陪葬的? “把头,安庆元宝对应的西夏年,是哪一年?” 把头想了张,开口说:“应该....应该是李現匆忙继位前的上一代皇帝,西夏献宗李德旺吧,那是乾定元年。” 我又扭头问:“福叔,这个大磨盘你们村里人没动过?” 老福说:“没,这太沉了,好几吨重,谁没事儿干去动它,我估计,就这样一动不动,最少放了好几百年了,你看这周围的土,都压下去成什么样了。” 当下,我叫上豆芽仔和我一起挖。 一边儿皱眉挖土,一边儿我有所怀疑。 是不是当年.... 这大磨盘突然从车上掉下来,不小心把一个活人压到了底下? 第20章突发状况 我直觉很准。 接下来,我们在大磨盘周围的土层挖到了两片白骨,看轮廓,像是人头盖骨的一部分,被压碎了。 这印证了我的猜想。 当年,这个大磨盘压死过人! 不知道这哥们叫什么名儿,孙悟空也只被压了五百年,他竟然被压了七百年,太惨啦。 当时,运送的可能在赶时间,急匆匆扔了两把铅钱后就离开了,也在没回来。 冥铅钱在收藏圈内没市场,没人要,这里发现的几十枚铅钱品相也烂,我们走时都没拿。 “福叔,你做什么?” 准备走了,我突然看到,老福站在大磨盘前,他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拍着自己额头,微微弯腰,嘴里念叨了几句听不懂的声音,整套动过,有点像藏区的喇嘛行礼。 “没什么。” 老福站直,背着他的大竹筐笑道:“这人太可怜了,我用我们这里的礼节送一下他,算是超度。” “哦,鱼哥你不是会超度?” “我不行啦。” 鱼哥头发已经长出来了薄薄一层,他说:“地藏经和往生经我都记不全了,超度一只猫都费劲,更别说超度人。” 离开这里,继续上路,我有些好奇问了把头,我问给了老福多少钱让他来当向导。 把头伸出四根手指,意思是四万块钱。 这不少了,我估计以前老福帮别人当向导,都没人给他这么多。 按康定木雅这里的平均月收入算,四万块钱,最少顶这里人三年工资。 晚上我们挨着独龙河露营,预计明天就能走到老福口说的神秘盆地,在河边儿生起来火堆,我正吃着干粮,忽然。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整个天空突然变黑了!阴沉沉的。 豆芽仔嘴里咬着干烧饼,他抬起头,瞪大眼看着天空说:“握草!这是不是是狗吃月亮?不对,是天狗食月!” 鱼哥也抬头,呆呆的望着天空说:“是,这是月全食。” “嗷呜......!” 突然,树林深处,传来一声悠扬的狼叫声! 随后我听到了骑马的声音,似乎还有无数人“噢噢”怪叫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老福脸色大变,厉声呵道:“王教授!赶快跑!别拿东西了!把火熄了!都赶快跑!吃人的人来了!” “不行!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见老福背起来他的竹筐。 发生了月全食,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我们生的小火堆,照亮了周围。 “噢噢噢!” 伴随着怪叫声,隐约看到,不远处出现一帮黑影,他们高举火把,还有人骑着马,嘴里发出奇怪声响。 老福被吓的满头大汗,他喘气说:“太晚了,跑不掉了!是夏尔巴人!” “我懂一些简单的夏尔巴人语言,待会儿你们不要说话!” 老福话音刚落,这帮人冲了过来。 他们围成了一圈,瞬间把我们团团围住。 “噢噢噢!” 这些男的都光膀赤脚,只穿短裤,像野人一样,他们头上扎着一条条小辫子,目露寒光,神情凶悍。 人群分开一道口子,过来两个男的骑着马。 左边这男的衣着怪异,他面露微笑骑在马上,穿了身古代人穿的那种宽衣大袍,蓝色的,胸前佩戴有一串珠子,头发也是平头,和周围扎辫子的这群人对比,他显的有些格格不入。 右边那男的光着更骇人! 这人光着膀子,披头散发,胸前,用麻绳挂了一个类似印章的东西,他眼睛上侧部位有条疤痕,上半身肌肉一块块隆起排列,身体壮的犹如铁塔! 他的辫子自然垂落,头颅高傲仰起,看我们的眼神不可一世,整个给人的感觉,充满了野性。 这人从马上跳下来,身高目测接近一米九,他手慢慢抬起来,周围人嗷嗷的怪叫声,立即停了。 老福咽了口唾沫,上前冲这人鞠了一躬,随后又用我听不懂的奇怪语言,礼貌的尝试和这人交谈。 这人开口回了话,我仍旧听不懂。 老福跑回来紧张说:“我们麻烦大了!这些人确实是夏尔巴人部落,因为月全食,今晚会在独龙河这里举行某种祭祀,他说我们打扰了他们的祭祀之地,要让我们付出代价!” 至今为止,古羌人有三个分支传承了下来,分别是绛巴人,昂仁部落和夏尔巴人。 在邓少琴先生早年写的木雅西吴王考,曾多次提到了夏尔巴人,邓先生认为,生活在甘孜深山一带的夏尔巴人族群是党项人的近族,这个部落人数不明,某些习惯和原始的古唐兀特类似,寻常藏民都难以融入他们,更别说汉民了。 我眼前,这个壮的像野兽一样的男人,就是夏尔巴族现任首领,在他们族群里,所有人都叫他“咋米王”。 “咋米”在夏尔巴语是天和地的意思,寓意能顶天立地的男人。 而在外界,也有藏民也称呼他为,“绛达漠”,懂藏的应该知道这个音译的意思,意思是“深山之王”。 他胸前那个用麻绳吊着的小印章,就是咋米王的凭证,这个吊坠是玉制的,夏尔巴部落代代相传,只有族群里,血统最纯正,最勇猛无畏的男人,才有资格带上这枚玉制吊坠,成为咋米王。 我亲眼近距离看过这枚印章,遗憾的是无法上手,这东西应该是元代早期的,上头刻了四个很古老的“思巴”古字。 我先前不知道字义是什么,后来无意,在2001年三秦出版社出版的(陕西古代印章)这本书的下半部,看到了这枚小印章的彩色拓片。 我纳闷,这个作者从哪搞到了这枚印章的拓片,他标录是“元代早期玉印”,还标了四个思巴的字义是“北方之王”。 严格点说,我认为应该标,“咋米王印”更合适。 根据史料记载,这东西是几百年前成吉思汗亲自赠送给夏尔巴人首领的,属于一级物。 话说回来,我们被这帮人团团围住后,老福慌乱解释的焦头烂额。 我虽然听不懂,但老福的意思应该是说:“抱歉,我们不清楚这里是你们夏尔巴族搞活动的地盘!我们表示道歉,如果有需要,我们也愿意做出能力范围之内的赔偿。” 咋米王似乎听懂了老福的话,这人身形比鱼哥都大一号,我感觉和红眼睛差不多了。 他高傲的抬起头,伸手指向了我们几个。 第21章咋米王 随着他伸手指向我们。 这群安静了几分钟,扎着辫子的野蛮人眼睛通红,嗷嗷怪叫着冲了上来! 冲突突然爆发。 鱼哥瞬间拦住了四个人。 其一人离小萱距离近,一把扑倒了小萱! 这野人,直接伸手拽住了小萱牛仔裤的裤腰带,使劲向外拽! 小萱紧抓着自己牛仔裤,脸色涨红,破口大骂畜牲。 此时,天空的月全食异象正在消退。 黑暗退却,清冷的月光洒下,重新照亮了独龙河两岸。 “赵萱萱!” “小萱!” 我和豆芽仔同时大喊出声。 我想跑过去救小萱,结果被一个同样赤膊魁梧的男的挡住了,他要抓我,我立即躲开了! 我向老福那里跑!我知道他有枪。 “福叔!快把你枪给我! “快啊!” 老福脸色惨白,着急说:“不行!如果我们在这里杀了夏尔巴族的人!绝无可能活着走出弥药山!” 我看到不远处的火堆旁,有两男的抓住了小萱双脚,正向外拖!小萱在地上挣扎乱蹬腿,拼命的大喊大叫。 我红着眼大喊:“给我枪!我去他妈比的夏尔巴人!” “不.....不,不行!我不能把枪给你,”老福脸色苍白,依然连连摇头。 我直接动手去抢了,老福拼命伸手阻拦! 动作幅度太大,他背着的竹筐掉在了地上,摔翻了,那把老猎枪掉了出来,同时,还有一个木制的红色盒子也滚了出来。 老福爬起来,竟然先去抓那个木头盒子。 我直接捡起来地上的猎枪。 “砰砰砰!” 朝天上连开三枪。 “都他妈的,给我住手!” 鱼哥一对四不落下风,他一脚踹开缠着他的一名夏尔巴人,快步向我这里跑来。 拽小萱牛仔裤的这男人听到枪响,抬头愣了一下。 就这时候! 小萱红着眼,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她拽住了这男的辫子,同时从后背抽出一把钢刀,毫不犹豫,直接捅进了这男的两腿之间。 一声极其凄烈的惨叫! 这男的双手捂住自己两腿之间,血滴答答往下流,疼的在地上来回打滚!小萱又冲过去,举起钢刀,连续朝他下半身扎了他七刀! 每一刀都刺的很深,溅出来的血像喷泉一样,喷到了小萱侧脸上。 很快,这人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爬起来,脸上全是血,小萱双手攥紧刀把子微微喘气,她不断来回用刀,指着周围的夏尔巴族男人。 “别动!” 我用猎枪瞄准眼前的咋米王,厉声说:“在敢动一步!我一枪打死你!” 咋米王只是眯眼看着我,不说话,对方魁梧彪悍的身材给了我极大的压迫感,我全靠手的枪壮胆子,让自己别露怯。 “福叔!你帮我翻译!把原话告诉他!” 老福正要说话,这时候,忽然听到那个骑在马上,穿着蓝色宽衣宽袍的平头男人说:“喂,你们这帮人是从哪来的?一个个鸡头白脸的,给我在这儿刺挠啥啊这是?小样儿!真不想活了是吧?” 不同于只会嗷嗷鬼叫的其他人,这人会说普通话,而且还是标准的,东北味儿普通话! 我一愣。 又听他骑在马上说:“如果你们还想活着,他妈就听老子的,赶紧把枪扔了!老子替们你说几句话,这里人都听我的。” 形势紧张,这把老式猎枪是我们最大的依仗,我绝不会轻易扔掉。 回过神来,我喘气问马上这人:“你....你不是夏尔巴人?你是什么人?哪里的。” “狗屁!老子才不是夏尔巴人!” 他双手拽着缰绳,大声说:“我是这里人人敬仰的帝师!” “老子是东北铁岭的张彪!帝师张彪!”(化名) “看什么看!别用这种眼神看老子,除了你们,这里其他人都听不懂汉语,我最后说一次,你要是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做!” “把头?” 把头想了想,皱眉道:“形势不利,就算开枪打死几个,剩下的其他夏尔巴人也会围攻我们,把枪扔了,听这人的。” 我一咬牙,扔掉了手的猎枪。 看我扔了枪,老福松了口气,他很惧怕夏尔巴族群。 后来我知道,张彪的确是铁岭人,和我算半个老乡,他因为在东北犯了诈骗罪,逃难逃到了弭药山这里。 夏尔巴族系作为古羌三后裔,唐兀特党项人近族,也像最早的西夏党项人一样,十分敬重鬼神巫术,尤其,对星象学和天象学特别迷恋,夏尔巴人把看星象仪祭祀等活动,统称为:“佭解。” 他们把懂佭解之术,有大智慧的人称为帝师,就像在神秘的西夏纪录片提到的噶举派高僧“帝师热巴”一样。 铁岭人张彪是诈骗犯,学习能力极强,他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就学会了夏尔巴语,并且靠忽悠,成功的在夏尔巴族里,当上了唯一的帝师,深受包括咋米王在内所有的夏尔巴人敬重,甚至为了讨好他,还让他族里娶了四个老婆。 这晚,月全食就是他“推演星象”提前算出来的。 这些夏尔巴人是根据他的指示,要来独龙河边儿祭祀先祖,没想到,刚好碰到我们在河边儿露营,于是认为是我们打乱了他们的祭祀活动。 后来也是张彪告诉我的,他其实不会推算天象,之所以准确预测出来了这次月全食,是因为上次他拿着手机,跑到了有信号的试验田那里,就是郭庆忠小木屋后头的信号塔那里,提前用手机看了天气预报。 见我扔了枪,帝师张彪马上用夏尔巴语跟咋米王说了几句。 对方听的连连点头,不过还是说了几句什么。 张彪听着听着,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随后。 咋米王迈步靠近,他单手将一把刀插在地上,转头看着鱼哥,说了一段话。 老福仔细聆听,喘着气翻译说:“他....他说你是名勇士,他要和你来一场公平决斗。” 鱼哥听后,皱眉道:“要和我决斗?如果我赢了呢?” 老福又翻译,很快得到了回复。 “他说,如果你能坚持五分钟,就让你来当咋米王。” “哈哈!” 鱼哥笑道:“我才不想当什么咋米王,你告诉他,别说坚持五分钟,如果我把他干趴下了,放我们离开就行了。” “这....这话我不敢说,你们没听说过有关历代咋米王的传说,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徒手和山里的棕熊猎豹决斗。”老福神情恐惧道。 “呵呵,棕熊和豹子可没有人的脑子啊。” “没什么不敢说的,你就把我原话告诉他。” “我叫鱼斌,来自北少林。” 第22章鱼哥vs咋米王 深夜时分,独龙河旁,火把林立。 我们被团团围住,只听喊声震天,金属刀具互相碰撞的声音,在加上夏尔巴人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听在心里发慌。 “忽卡!忽卡!忽卡!” “忽卡!忽卡!忽卡!” “鱼哥你有没有把握?”我咽了口唾沫问。 鱼哥正在原地活动身子,他来回扭了扭头,骨头发出了嘎嘣嘎嘣的脆响声。 “把握不敢说,但这种没有系统学过武的大个子,一般都有后劲不足的毛病,”鱼哥故作轻松,笑道:“你别忘了云峰,当时黄天宝也败给了我。” “对!鱼哥你一定能赢!” 豆芽仔大声道:“哥!兄弟后半生的幸福交给你了!要是输了,刚才咱们都听老福说了,夏尔巴人可是会吃人的!” “滚犊子,你别给鱼哥这么大压力,”我说豆芽仔。 马上要对决,这时张彪小心靠了过来。 他一边跟着大声喊忽卡忽卡,一边儿小声说:“记住我的话,待会儿就算能赢也不要赢,你们不会以为赢了就能平安离开吧?咋米王要是输了,夏尔巴族真会吃了你们,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什么?” “那怎么办!不能赢,输了不是更玩蛋!” 他瞪我说:“妈的,你小声点儿,你跟我刺挠什么?注意跟帝师说估的态度,叫我彪哥。” “彪哥,”我马上着急问:“我们既不能赢。也不能输,那你说该怎么办?” “简单,撑着。” “撑五分钟,我安排的人马上就到,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鱼哥说知道了,然后昂首挺胸,迈步入场。 咋米王一脸轻松,对鱼哥勾了勾手指。 鱼哥微微一笑:“让我先来?好,你注意了。” 话音刚落,鱼哥暴喝一声,五步上前猛的马步急停! 左手收起,右手拉直握拳,以正门炮拳的姿势携带着破空之声,一拳向对方脸上攻去! 这一拳要是打在我脸上,我当场就死了。 没想到,咋米王却不闪不避的站在原地,火把映照,他上半身一块块棱角分明的肌肉,看着像是画出来的。 “啪!” 一掌挡住了鱼哥这一拳! 炮拳近身的拳风,吹开了他额头前的两缕小辫儿。 “忽卡起起。”声音低沉,(夏尔巴语,我不懂,可能是称赞的意思。) 鱼哥往回抽拳,却发现对方大手像一把钳子,卡住了他手腕。 怒喝一声!鱼哥瞬间抬起右脚,猛的踹向了对方膝盖!咋米王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他右腿下意识打了弯儿。 鱼哥借机抽出手,猛的一个上勾拳,打在了对方下巴部位! 咋米王被这一记勾拳打的头向上扬,随后,他又慢慢把头摆正,瞬间出手!拽住了鱼哥衣服领子,猛的一拽! 这一套二人交手,前后不过几秒钟时间。 鱼哥本想后撤,结果被巨大的力量硬拽过去,正要做出反应,不料下一秒,咋米王双手抓住了鱼哥脑袋。 这人一米九身高,臂展极长,他双手就像两把大号的老虎钳,不断向间挤压。 好比西瓜,他想硬生生把鱼哥脑袋挤爆! 对方手臂上的肌肉蠕动,因为过度用力,导致小臂上的大血管全部爆起来了!可以想象出来用了多大力气。 咋米王笑了笑,嘴角露出一丝残忍之色。 我看的心惊肉跳,忍不住大喊出声:“鱼哥!” 小萱看的拳头也握紧了。 谁也没料到,下一秒,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王啊,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力量? “比起我认识的另一个大个子,差远了。” 在所有夏尔巴人惊骇的目光,鱼哥抓住对方手腕,一点点掰开了..... 鱼哥一记头锤,再次砸到了对方下巴上! 下巴同一个部位前后遭了两次攻击,咋米王噔噔噔后退三步。 鱼哥也因为反作用力,向后倒着退了两步。 咋米王怒了,他口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声,右脚重重塌地地,像辆重型坦克般,再度冲来。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了“嗷嗷的”怪叫声,这声音明显听出来是另一波人。 “绛哒!” 十几个人拿着火把冲了过来,为首带头的竟然是一名穿的很少的年轻女人。 这女的一头长发,身材火辣,上半身仅用两片布料做了遮挡,她举着火把,脸上怒气冲冲,口称咋米王为绛哒。 老福告诉我,绛哒是夏尔巴语哥哥的意思,换言之,这个带着十几个人突然出现的女的,是首领咋米王的妹妹。 看到这女人出现,张彪立即跑过去,跟这女人说了几句什么,他们之间的正常交谈我根本听不懂。 随后,这女的使劲推了咋米王一把,然后快步跑到了死了的那人那里,俯身查看。这人被小萱捅死了。 确定人没气儿了,这女的攥紧拳头,在死人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见状,老福脸色极其难看,说:“大事不妙了.....刚刚被你们捅死的男的,是这女的老公,也就是说,是首领咋米王的亲妹夫.....” 我脸色也很难看,转头看了小萱一眼。 小萱脸上的血迹还在,她没说话。 要是杀的普通人,双方或许还能缓解,但偏偏是..... 对方刚才就十几个人,现在又加了十几个人到三十多个人了! 就算鱼哥再能打,也不可能护着我们所有人,随着这女人的出现,矛盾又加重了。 只见张彪走过去,右手放在这女人头上,用夏尔巴语安慰了几句,随后这女的转过头来,看向了小萱。 “完了完了....赵萱萱你完蛋了.....”豆芽仔恐惧说:“你杀了人老公,人要找你报仇了。” 小萱不怕,直接正面迎接这女人注视的目光,瞪着她看。 刚才决斗,明面上看最后双方各退三步,但我老觉得,鱼哥是故意退的,张彪最后说了些什么,我们被三十多个汉子围着,带回了夏儿巴人的领地。 路上张彪说让我们相信他,可毕竟这是要去对方大本营。 我心里很忐忑,更加担心小萱了。 帝23章彪哥的操作 尼泊儿著名的历史学家桑杰丹增,他在藏《神牛雪光》一书认为,夏尔巴人是西夏人后裔分支。 但国内著名学者唐荣尧否定了这个说法,唐荣尧就是写黄皮书西夏传那个大神,同时他也是央视神秘西夏纪录片的特约顾问,我和夏尔巴人接触过,我认为唐的观点是对的。 历史总会留下痕迹,查看相关史料,总能发现这些痕迹。 蒙古族灭亡西夏后,党项羌族的一支,迁到今天的木雅地区,后来忽必烈打算南征木雅,赶尽杀绝,这股人又逃离木雅,迁往西藏,其一部分人翻越了喜马拉雅山的囊巴山口,据说,是去了今天的卢昆布(又名夏尔昆布)。 当年的这部分人,就是夏尔巴人祖先。 可弥药山深处,为什么会有一支独立的夏尔巴人部落? 我觉得很大可能,是当初逃往卢昆布的一部分人没走,而是选择直接留在了这里繁衍生息。 我很想写一下这部分的历史秘密。 但很多人说:“我不想看,没意思,看不懂啊,我要看刺激的,”那我就不细说了。 这伙夏尔巴人虽然住在山里,但他们不吃鱼肉,狗肉。牛肉,老福说他们吃人肉,这个我没见过,不好说,反正我们没被吃了。 他们只有名字,没有姓氏,咋米王叫“即提嘎瓦”,他妹妹,就那个穿衣服很少的女的叫“色尔巴。” 我还记得他们的房子。 一排排木头房子,高约五米,房顶是斜坡人字形的,房顶上盖了好几层鱼鳞板用来防大雨,鱼鳞板就是用斧头凿出来的长条形木板。还有他们的羊圈,都是用山里石头砌成的。 我们被关在其一间木屋里,门口有好几个大汉看着防止我们逃跑。 后半夜4点多,张彪来看我们。 他进来就说:“你们摊上事儿了,你们摊上大事儿了!” 我说又咋的了彪哥,我们可是都听你的,包括来这里,另外咱都是老乡,你看.... 他扭头说我:“就是老乡,所以我才想救你们,你们不知道,人家正商量着用哪口锅,是蘸盐还是蘸胡椒面,准备把你们都吃了。” 我听出来了,他这是在夸大吓我们。 看我无动于衷,张彪拉过来把破椅子坐下说:“笨!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你给我表示表示啊。” 我懂了,说给你点钱行不? 他瞪我说:“在这山里钱有个屁用!还不如擦屁股纸好用,你给我整两条烟。” “我好个月没闻烟味了,另外还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我留点,咱们东北爷们说话直接,你给我想要的东西,我救你们命。” 还好我们东西没被没收,我和豆芽仔凑了凑,给了他一条半烟,我们自己只留了两盒。 张彪迫不及待点上一根,猛吸了一口说:“还有什么好东西?火腿饮料,或者巧克力什么的,有没有?” 我说有一点儿,又去翻包。 他怕我们私藏跑过来看,突然说道:“草!你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说!” 我一愣,问什么好东西?心想他不会是看上我包里的古董物了吧? “就这个!” 他眼尖,直接从我包的夹层掏出来一盒东西。 是一盒名牌的杰士邦套。 这个东西,还是在咸阳,我吃鸡蛋解蛊那时去计生用品店买的,当时我和小米一共买了盒,没用完留了一盒,一直塞在包里夹层。 小萱不知道,她看到了这东西,用很“怪异”的眼神看我。 我解释不清,忙说哥你喜欢就拿走吧。 “喜欢!太喜欢了!” “你就这一盒儿?还有没有了?” “没了,就这一盒儿。” 他胳肢窝夹着烟,把杰士邦小心装到自己兜里,拍了拍笑着说:“放心吧老乡,在这深山老林里碰到了咱们就算有缘,我已经想好了计划,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你们就能离开了。” “后天?明天不行?” “不行,”他先看了门口一眼,然后回过头来指着小萱,小声说:“你这妹子杀了首领妹夫,我必须要对他们做出解释,明天,我会做一场仪式,等仪式完了,我会说她是金刚亥母转世,到时配合一下。” “说小萱是金刚亥母?什么意思?” 他说:“跟你们讲了你们也不懂,他们都很信这个,照我说的配合就行了。” “要小萱怎么配合?”我问。 “附耳过来。” 我凑过去,他小声告诉了我们需要配合的细节。 在这里讲道理不好使,这里的人与世隔绝多年,藏区的宗教信仰对他们影响很大。 张彪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能在部落里混的如鱼得水,他娶了四个夏尔巴族老婆,据说还打算再娶三个好看的,到时每礼拜一天换一个,夜夜做新郎。 我有问过他,我说你不打算出去了?打算一辈子留在这山里? 他回答我说出去干什么?在外头我还是逃犯,留在这里可太好了,给个省长当都不换,除非有一天部落里知道他是骗子,到那时候就得跑路了。 天亮了。 上午点。 我们被人带出去,要参加他们的“抓察嘎”仪式。 这是一种类似赌博的仪式,夏尔巴人没有法律,他们之间一旦起了冲突,有时就会用这种抓察嘎的仪式来定生死。 仪式主持人是张彪,很简单,桌子上摆了一个陶土烧成的黑坛子,从外头看不到坛子里有什么。 坛子里都是放的干核桃,数量有好几十个,只有其一枚核桃在底部做了记号,钻了一个小眼儿。 这个带小眼儿的核桃就叫“察嘎。” 三次机会,要是能抓上来察嘎,那这人就没罪,不会受到惩罚,我们派小萱去抓,因为她杀了部落的男人。 昨晚半夜,张彪就告诉了我们,说察嘎他悄悄做了手脚,表面儿上抹了一层树胶,手摸到了会觉得黏黏的。 “忽卡!忽卡!忽卡!” 族里一帮男人拍打刀刃,口大喊忽卡。 咋米王脸色阴沉,挥了挥手,张彪点头示意小萱开始抓。 小萱上前先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把手慢慢伸进了坛子里。 第一次,小萱抓到的是普通核桃。 第二次,她抓出来的还是普通核桃。 最后一次机会。 按照计划,她一定要将“察嘎”抓出来。 可没想到,小萱手在坛子里抓了好久,就是迟迟不往外拿。 在众人连续不断的呼卡声,小萱额头上出了细汗,似乎犹豫不定了。 我着急的看向张彪,用眼神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昨晚做了记号吗! 张彪回我的眼神,同样是一脸疑惑。 这时,他扭头看向了咋米王妹妹。 这女的双手环抱,面无表情看着桌子前的小萱。 我在看向小萱,几番犹豫不定后,她突然像有了发现。 脸上一喜,小萱猛的从罐子里,掏出来了一枚核桃。 第24章极美的小萱 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小萱低头看了看手刚抓上来的核桃。 我离的虽然有些距离,但能清楚看到,小萱脸色变了,她手在抖。 傻子都知道,出了意外! 我猛的看向张彪,我想用眼神告诉他:“怎么回事儿彪哥!你收了我们那么多好处!敢情是在玩我们!说好的计划呢!” 这时,一名夏尔巴人确认了小萱掏出来的核桃,这人口大声呼喊了几句什么,我猜意思应该是:“不是察嘎!她没抓到察嘎!她有罪!” “忽卡!” “忽卡!” 咋米王大手一挥!立即,两名汉子上前想动小萱。 张彪见状赶忙上前阻止,极力争辩。 咋米王皱眉和他讨论,小萱趁机跑了回来,躲到了我身后。 不一会儿,张彪突然不争了,他一挥宽大华丽的袖袍,摆了部落帝师的架子,神情不怒自威,指着小萱说了几句话。 咋米王听了这几句话,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其他听到话的夏尔巴人同样如此,都瞪大了眼。 “福叔,说的什么他们?” 老福小声翻译道:“我听了个大概,他说自己昨晚半夜三点起来夜观天象,看到星光暗淡,荧荧火光,离离乱惑,是有灾星出世,而且,这灾星闪烁的位置正冲着部落方位,说明部落里近期会发生惑乱。” 咋米王扭头看了我们这里一眼。 这话说对了啊,部落里昨晚他妹夫死了,这不正好算是灾祸吗?当下,咋米王收了脸色,恭恭敬敬,向张彪请教破解灾祸之法。 张彪这人胆大心细,敢忽悠。 一名合格的诈骗犯都是这样,只要敢去骗,总有傻子上当。 当然,也别笑话夏尔巴人都是傻子,所谓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只是他们在那种部落化里待久了。 张彪在咋米王面前先把话说一半,他脸色凝重万分,故作神秘。 他说:“我的王啊,你有所不知,所谓福兮祸所依,祸总是伴随着福而生,我们部落里近十年来,男丁过多,女丁减少,要在这么下去,可就没办法繁衍壮大了。” “还好!” “雪神眷恋夏尔巴族,特意派了金刚亥母的转世身来到了我们部落!帮助我们夏尔巴人繁衍生息,这是天大的好事!我的王,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啊!” 咋米王神情激动,问了一句。 张彪单手指向了小萱。 所有夏尔巴人,包括那个咋米王妹妹,都齐刷刷看向小萱! 有人质疑?有人激动!人群声嘈杂。 随后,只见张彪径直走过来,他从一位夏尔巴人手接过来一碗水,喝了两大口含在嘴里,噗的一口,全吐在了小萱脸上! 小萱站在原地,估计是心里强忍着恶心,一动没动。 又听张彪大声用汉语念道:“嗡,班杂,贝若渣尼也,哈哩尼萨,吽吽,梭哈!”(这是梵语音译的金刚亥母咒原)。 他声音陡然提高两个调,语速加快,继续大声念道: “多吉帕母!玛尔巴!金刚亥母显法身!” 又含了一口水,喷到了小萱脸上。 接下来,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水珠顺着小萱脸颊滑落,先是一朵红色莲花,出现在她正额头的部位,然后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有两条红线出现,这两条像血一样的红线顺着小萱双侧脸颊,连接到了她额头上的红色莲花。 虽然头发还有点湿,但此刻的小萱,尤其是她的侧脸,弧线完美! 显的圣洁,神圣,高贵,不容半点轻犯。 所有的夏尔巴族男人,包括我在内都看呆了,我的萱太美太美了...... 张彪更夸张。 他噗通给小萱跪下,双手高举过头顶,五体投地,顶礼膜拜。 小萱面无表情,右手轻轻放在了张彪头顶上,收回了手,张彪马上起身。 就这时,小萱突然向后一倒,倒在了我怀,她双眼紧闭昏了过去。 “小萱你怎么了!别吓我!” 我表面上慌里慌张,其实暗地里,我在她后腰上挠了一下。 小萱右眼睁开了一条小缝儿,偷看了我一秒钟,又马上闭上了眼。 出大事了! 午时分,整个夏尔巴部落炸了锅。 金刚亥母显法身! 这还了得! 我还是低估了鬼神之力对这种半原始部落的影响,昨天关我们的木屋,午时分,里里外外围的全是人! 以女的占绝大多数,这些夏尔巴女的有容貌姣好身材火辣的,也有像婷婷那样身材的胖女人,她们跪在地上,不断对着我们的木屋磕头。 但她们不敢进来,都离的远远的,因为张彪吩咐过,对她们说金刚亥母需要清静。 门窗紧闭。 屋内。 小萱手捂嘴巴,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正努力憋笑,憋的小脸儿通红。 “老师傅,你这办法太好了!可比我的厉害多了!我原本想用干葡萄皮加淀粉水画,但效果肯定远不如你这个好!”经历了刚才一幕,张彪有些激动说。 把头微微一笑,道:“张老弟言重,不过就是些过去江湖卖艺人的小把戏而已,朱砂配明矾小苏打水,只要稍微预先受下热,在接触到清水,就能完全显现出来,我刚才让小萱故意站在面朝太阳的位置,就是为了这个。” 此事能成双方都有功劳,这是合作的结果。 彪哥特意选了“金刚亥母”这位女神,这正好抓住了夏尔巴人的心理。 因为从二十多年前开始,他们族里就男丁多女丁少,到了现在,更是出现了断层。 男的都长成了大小伙儿,部落里竟然没女的婚配了,夏尔巴人习俗又是不与藏族通婚,导致族里光棍遍地走。 在这种情况下张彪还能娶四个老婆,说别的男人不羡慕那是假的,估计都羡慕的流口水。 之所以造成现在男多女少的情况,究其原因,还是愚昧无知害的,夏尔巴人这些半原始人原本就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二十年前,那时如今的咋米王才刚出生不久,夏尔巴人和雅安北部的木雅人起了冲突,双方经常大打出手,夏尔巴人虽然勇猛,但人口数远不如木雅人,吃了亏。 当时的咋米王红了眼,就下了命令,让部落里所有女的只准生男丁!不准生女丁!详细过程我不说,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二比一样,那几年很快过去了,随着时间推移,当年那波女性逐渐老去,没有年轻的姑娘长大,所以就在这个小族群内,出现了人口断层。 在加上,他们还有一个规矩,同名不婚。 我先前说过,夏尔巴人只有名字没有姓氏,他们部落里有很多人重名,首领咋米王妹妹叫色尔巴,还有别的女人也叫色尔巴,男的也一样。 现在好了,他们把小萱当成了金刚亥母转世身。 那么金刚亥母又是什么神? 是女神,藏地专属的女神。 就和我们内地的送子观音一样,专治不孕不育。 此刻屋里没外人,我问张彪:“彪哥,刚才怎么回事儿,那核桃你不是昨天晚上做好了记号?怎么会出意外?” “我也纳闷,按理说不该出岔子才对。” “是不是咋米王妹妹,那个叫色尔巴的女人对罐子动了手脚,彪哥你想想,毕竟小萱杀的是人老公。” 他说:“我也怀疑过,但应该不是她动的手脚,她和她哥哥都对我言听计从,我怀疑是别人。” 把头皱眉想了想,一针见血问:“张老弟,昨天我们都是用汉语说话的,你想想,部落里除了你,还有没有别的人能听懂汉语?” “我知道了!” 张彪一拍大腿道:“原来是他动的手脚!我早该想到了!” “谁?”我问。 张彪脸色阴沉说:“应该是咋米王妹妹的老公。” “什么?!” 豆芽仔瞪眼道:“彪哥你别吓我!昨天前半夜她老公昨天让赵萱萱捅死了!怎么后半夜又跑去做了罐子手脚?诈尸了?” 张彪吐出一口烟,看向豆芽仔说:“不是死了那个,昨晚死了那个是老二,还有老大和老三,咋米王妹妹嫁给了他们三兄弟。” “三兄弟.....共同拥有一个老婆??” “你们不懂,这种情况在夏尔巴人这里很常见,”张彪解释说:“如果他们三兄弟全死了,咋米王妹妹还会接着嫁给他们三兄弟的表兄弟,如果他们的表兄弟也死了,还会接着嫁给表兄弟的叔叔伯伯之类的人,只要身体好,年龄不是问题。” 我三观尽碎。 这可是二十一新世纪,竟然还有这种规矩.... 不过转念我仔细一想,好像古代西夏的党项人就是这样,家里男的死了,女的可以从男方直系亲属开始,当然女方也可以自主选择外人,只要看顺眼了,就可以一直嫁嫁嫁嫁。 少数民族对性的观念奔放自由,放荡不羁,原地区的伦理道德约束对他们限制极低,西夏有个著名艳后叫没藏太后就是这样。 在汉人几千年的思维模式,始终不能完全接受这种化。 就算在今天,只要女方“出轨”了,社会上就是一片谴责之声,根本没有人关心女方内心的痛苦,也没有人过问女方真正的诉求。但在西夏,“天盛律令”上明确写了,不管男女,只要不爱了,婚内出轨就是无罪的。 我又问他:“彪哥,你说那女的有三个老公,现在二老公死了,你说能听懂汉语,在咱们罐子上做手脚的是她大老公还是三老公。” “嗯.......应该是老三,其他人都不会出去外界。” “老三前几年一直在负责帮部落里卖羊换取生活必需品,他经常和在康定做生意的藏人汉人打交道,能听懂普通话不奇怪。” “妈xxx,敢搞老子!” 彪哥踩灭烟头,恶狠狠的说:“小瘪犊子,看我以后弄不死你!” “不过.....我最担心的还不是他,”张彪话音一转,看向小萱说:“妹子,你刚才没注意到吧?你们都没注意到吧?” 我问注意到什么? “眼神啊!” 他说:“刚才这妹子额头上不是出了红莲花吗,我刚好有看到,咋米王妹妹看她的眼神变了。” 小萱不解,皱眉问:“是恨我吗?” “不,不是恨,我看倒是像爱啊.....” 张彪无奈的摊手道:“据我所知道的,咋米王妹妹不光喜欢男人,同时也喜欢女人,她是男女通吃那样式的。”. 第25章小萱的烦恼 我们正常人可能难以理解,但现实里确实有这种人。 在感情上,就是男的也可以,女的也可以,咋米王妹妹就属于这种人。 张彪最后那句话说的一本正经,他要是没点证据,敢这么造谣?毕竟对方身份,可是首领亲妹妹。 小萱听后一脸嫌弃:“咦....真的假的,彪哥你不是故意吓我的吧?我可不想让她喜欢我...感觉好恶心,把头,咱们赶快走吧。” “你先别慌啊,”张彪又说:“你们最起码待一两天在走,这样就不会引起对方怀疑了,至于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妹子你长的这么好看,要不是我早成家了,说实话,我都可能心动主动去追你了。” 我想一巴掌呼张彪脸上,他真是什么都敢明说。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愿意听夸奖自己漂亮的话,小萱并未生气,反而得意洋洋的瞥了我一眼。 下午和晚上要办两件事。 一是让小萱简单化个妆,然后以“金刚亥母转世身”的身份向部落里的男女派发灵水,谁要是喝了灵水,就可以在未来一年之内生下女孩儿。 当然,这是假的,一年后我们都不知道跑哪里了,也不怕他们找后账。 类似的这种活动,在拉萨也有,就像转世活佛赐予妇女灵酒,你们谁去拉萨旅游过的,可能见过寺庙外桌子上摆的那个大酒桶,那个就是灵酒,都是本地妇女去接着喝。 还有一件事,就是为被小萱捅死的那个人举办树葬。 张彪说树葬是夏尔巴人的习俗,他们从不火葬,他们认为火葬和土葬都会污染死者灵魂,只有树葬才能让灵魂纯净。 我们一下子从阶下囚变成了座上宾,小萱额头上的红莲花印记没洗,每个见到她的夏尔巴男女,都会对小萱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 下午两点半,准时开始分发灵水。 就是一个大脸盆装满了清水,小萱拿着勺子舀到别人碗里。 “都别抢,大家都别抢,都会有的!” 人挤人,大人小孩儿,都端着空碗硬往前挤,有没带碗的,甚至直接用手捧,部落里每个人都想喝到金刚亥母祝福过的灵水。 第一波先喝到水的,其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激动的说了一大堆话,其他人听到她的话更加激动,他们像原始人一样噢噢怪叫往前挤,差一点连桌子都挤倒了,盛况空前。 我问了老福,老福笑着说:“那个女的说,真的是灵水,和我们平常喝的不一样,灵水甜甜的。” 我心想不甜才怪,一袋子糖全倒了进去。 此时,突然有人大喊了两声。 拥挤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是咋米王妹妹色尔巴过来了。 她手里端着个木头碗,径直走过来,递到了小萱面前。 小萱接过来舀了一瓢灵水,又递给她。 接过来碗,她突然抓住了小萱手腕,不松开了。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小萱用力往回抽手,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抽不回来,纹丝不动。 张彪见状,立即说了两句。 咋米王妹妹五指突然松开,小萱猛的抽回了手,脸上有些怒气。 这女的斜眼看着小萱,抓她起木碗,猛的抬头一饮而尽。 “砰!” 重重将碗放到桌上,嘴角还残留有一滴水迹,她看着小萱,慢慢伸出舌头舔干净了,脸上笑意吟吟。 人走后,小萱马上挠胳膊说:“咦,这女的好可怕啊云峰,你看我,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昨天她老公死了,这女的除了亲了一下对方额头外,在没表露出丝毫伤心,眼泪更是一滴没流。 该吃吃,该喝喝,就像死的人不是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像个陌生人。 甚至我感觉,就算她大老公三老公全死了,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十分绝情。 傍晚发完了灵水,我看到几对男女手拉着手去了树林里,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豆芽仔急的抓耳挠腮,他让我跟他一块儿去看看。 我说不去,没什么好看的,去偷看别人,搞的自己跟变态一样。 张彪无意听到了豆芽仔的话,他哈哈大笑道:“没事的,你们马上就要离开了,认识就算缘分,走,哥带你们去领略一下,夏尔巴族的风土人情。” 我皱眉问,“看到人家了怎么办?说不定会挨打。” 他笑道:“放心吧,你们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叫什么都看不到?隐身了? 张彪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然后我和豆芽仔就跟他进了小树林。 傍晚时分,树林里连个人影都不到,只有一栋栋木制小屋,大概有十几个小屋,互相之间,间隔着一定距离。 小屋有烛光透出,隐约还能听到男女的欢声笑语。 “怎么样兄弟?我没骗你们吧,是不是什么都看不到。” 张彪指着面前,介绍说:“夏尔巴族有试婚的习俗,这些小屋就叫试婚小屋,如果他们族里男女互相看对眼儿了,会跟双方父母说一声,然后从家里搬出来,到试婚小屋生活,男的17,女的15就可以开始了。” 张彪继续介绍说:“他们所有人都是先有了孩子在进行下一步的,试婚一般最短三年,最长十年,几年后,若是互相还爱着对方,那时候才会真正结婚。” “要是觉得不合适,女方会立即驱逐男方离开试婚小屋,不需要什么解释,打一声招呼就行了,” “彪哥,这不好吧......那要是最后没在一起了,孩子怎么办?”我不解问。 “问的好。” “所以我昨天才会跟你要那东西!” “要是有了孩子,一般都是男方,支付给女方一大笔抚养费。” “抚养费?不是说部落里不用钱?” 他看着我解释说:“我说的抚养费不是指流通钱,可以是几十斤盐,几十斤糖等,或者有的人干脆会给几斤雪巴珠,在这里,这些才是硬通货。” “雪巴珠?是那种红珠子?这里人会做雪巴珠?” “对,会做,”他就带了一颗红雪巴珠,当即掏出来让我看。 看到他手心里颜色极红的雪巴,我下意识吞了口吐沫。 这东西,一直就不便宜,死贵死贵,外界卖的比天珠都贵,属于藏地一带比较神秘的东西。 第26章红松林 很多朋友可能听过天珠,但没听过雪巴珠,不知道那是什么。 雪巴珠是夏尔巴人创造出来的东西,如今在古董市场能看到的,只有三类。 一是两千年前的战国时代老雪巴珠,二是清代早期,即康熙,雍正,乾隆这三个朝代的雪巴珠,三是现代的。 嘉庆往后,这东西的制作工艺就失传了,没人知道夏尔巴人是怎么造出来的,现代的根本不能叫雪巴珠,不是古代那种工艺和材料。 天珠都还知道是人工玛瑙的一种,雪巴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我看很多人传言说是红珊瑚粉压制的,错了,大错特错。 夏尔巴人住在深山里,雪山下,离沿海地区十万千里,很少与外族人接触,他们去哪里搞那么多价格昂贵的红珊瑚来。 还有人说是琉璃,这也不对。 雪巴珠颜色不透明,没有琉璃特有的旋纹和气泡,只是在珠子间部位,有一条从上到下的“压线”。 什么材料?怎么做的? 起初我也不知道,也是这次知道的,不过我也是只知道个大概。在外界,雪巴珠的制作办法和使用材料查不到任何资料。 我估计有喜欢玩的人可能会说:“不能吧?我在直播间买过一串雪巴珠啊,199呢,从拉萨发的货。” 你个大冤种。 那百分百是红玻璃注胶,给我10块钱我就可以卖你几吨,我一串还能赚5块钱。 真正的雪巴都是按“颗”卖的,当年一颗都要上万了,是专属有钱人的掌上玩物。 很多人又菜又爱玩,他们不清楚,我多说一句行内知识,知道了就不会再上当了。 藏传类玩,这几样东西,基本上一拿出来就是假的,不要花钱去买。 陨铁,天铁做的小九宫牌儿。 这玩意我都没看到过真货,古代是有陨铁这种技术,战国就有发现零零碎碎的陨铁剑,但人压根就不用这东西做九宫牌,古代人都没做过,现代哪来的老的?有些专家或高端玩家说有,别听,不能信。 还有大海螺,就是那种个头很大,能吹响,身上镶嵌了绿松石的大海螺,外号法螺。 这东西特征是颜色发白,特别白,松石可能是真的,但海螺一定是假的。我在潘家园认识一哥们,他在西区就卖这种法螺,去年国庆节那三天,他卖了16万块钱,我问他怎么做的,他说:“我有个海螺样子的钢制模具,将白硅粉加水加胶水按比例混合,用锅加热烧开成糊糊,倒入模具盖上盖儿,模具上有一排小眼儿,这时候趁着还没冷却,将松石用筷子捅到小眼里,等干了就做好了,一吹还能响呢。” 在就是天铁的小型金翅大鹏鸟,这种鸟在翅膀那里,全都看起来黑黑的,卖家通常会拿吸铁石吸,卖家说:“看到了吧?吸铁石吸不住,这就是正儿经的真货。” 那为什么吸不住? 因为它就不是铁的,它是铜的。 是染成了黑色,还有的手头感到很沉,卖家说是因为天铁密度太大,其实是铜皮包着水泥块儿,不信用铁锤砸开看看就知道了,有的人不知道还挺美,天天在脖子上挂一块水泥,出去显摆。 那晚我问他:“彪哥你会做雪巴珠?” “我哪里会,族里有几个老人会,怎么?你想看看怎么做的?” 我连连点头。 张彪沉吟道:“这个恐怕有点难,我是部落帝师,那几个会做雪巴珠的老头都防着我,更别说你这个外人了。” 我能听出来,他没把话说死。 “彪哥,你看这样,等我们走了,过段时间再回来看你,到时我多给你带点好东西。” 他立即搓手笑道:“行,那东西记得给我多带点儿。” “你要多少?”我问。 “最起码......也得十箱吧?” 我听的暗自咂舌,看来他这辈子是不打算走了。 “没问题彪哥,到时候,我找个马给你驮十箱过来。” “好兄弟!” 他重重拍了拍我肩膀。 “你放心,老哥给你安排,我保证你在走之前能看到他们是怎么做雪巴珠的。” “今天晚上不行?我不学,我就想看一眼,想了解下原材料什么的。” “我知道,不过今天真不行,马上落里就开始给那人举行葬礼了,明天吧,明天你等我通知。” 晚九点左右,族里开始举行树葬。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完整目睹了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的树葬。 那具男尸在家里,9点半,咋米王妹妹把尸体背了出来,尸体身上没有衣服,只是在脸部用了一块儿毛巾盖着,张彪用夏尔巴语大喊:“让让!都让让!都别挡路!” 大部队跟着,从家里出来一路往北走。 走的路程很长,我问彪哥这是要去哪儿,他说去树葬林,离部落这里大概十里地。 晚上山里路不好走,要经常爬坡,这还是在高海拔地区,我跟着走了没多久便开始喘气。 反观咋米王妹妹,她背着她老公尸体,健步如飞,脸不红气喘。 有专业人员做过研究表明,研究表明夏尔巴人身体内的血压都偏低,血氧血红蛋白的饱和度又特别高,他们都没有高反,这是天生的,这里的小孩儿也这样。 11点多,到了一处偏僻的红松树林里。 “阿嚏!” 林子里温度很低,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抬头用手电一照。 我看到这里红松树的树枝上,放了很多大竹篮子,有的在篮子底下接着木桶,有的没有。 这些大竹篮子有点风华严重,看起来摇摇欲坠,感觉随时会从树上掉下来。 这时,彪哥小声告诉我说:“夏尔巴族几代人死后都葬在了这里,这树枝上每一个竹篮子里,都放着一具男尸。” 我听的头皮发麻,又抬头看了一眼,问:“都是男尸?那女人和小孩子死了呢?不葬在这里?” “不是,女人和孩子死了也葬在这里,你注意看那几棵大树,有没有发现什么?” “难道.....是葬在了树干里?”我惊疑问。 “嗯,没错啊,女的和小孩子都葬在了树里,他们会先选足够粗的树,然后在树上掏洞,将尸体放进洞里后用树皮遮盖,最后再用绳子绑上。” “那底下那些木桶是做什么的?”我又问。 “那个叫“鬼桶”,是用来接尸骨的,对好位置,只要树上有骨头掉下来,就会掉进桶里。” 我又问:“那还不对,彪哥你看,树上那几个大竹筐看着像马上就要掉下来了,麻绳也看着都风化了,这不管?” “呵呵,”张彪笑道:“兄弟你有所不知,他们就是要让尸体掉下来!风吹日晒,一个人的尸骨一旦开始从树上落下,那就说明这个人的灵魂已经升天了。” 咋米王妹妹选了一棵树停下,她从别人手接过被褥,用被褥和绳子,紧紧将尸体了好几圈。 “忽卡!忽卡!” 三个壮汉开始拽绳子。 然后,肉眼可见的速度,伴随着拽动绳子,用几股麻绳吊着的大竹筐,开始缓慢上升。 咋米王妹妹抬头,她就那么注视着竹筐离地面儿越来越高。 这片红松林里就相当于夏尔巴人的祖墓,而我是盗墓贼,我待的不舒服想走了,因为,总感觉树上有一双双“人”的眼睛在盯着我看。 “怎么?峰子你怕了啊?” 豆芽仔口无遮拦贯了,他小声对我说:“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儿,以前出海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腌咸鱼,哈哈!撒点盐巴海风一吹,风干的老厉害了。” 似乎是想起了海上什么搞笑的事儿,豆芽仔没忍住,哈哈笑了一声。 就这时候。 “呸!” “呸呸呸!” “卧槽!什么东西掉我嘴里了!” 豆芽仔抬着头大声道:“就是从这个篮子里掉下来的!好像是水!” 彪哥听到了豆芽仔的话,他先抬头看了眼,忙问:“你觉的嘴里有味儿没有?” “有味儿?”豆芽仔吧唧了下嘴说:“怎么感觉,嘴里有股神花露水的味儿?” “你!” 彪哥脸色难看,大声道:“不好!你他妈的喝了尸腊了!” 第27章精打细算豆芽仔 “完犊子!你真吃了尸腊了!?快张嘴,我看看。” 豆芽仔立即张大嘴,啊了一声。 彪哥打着手电,凑近仔细看。 他抽了抽鼻子,皱眉说:“没错,我都闻到味道了!你太不小心了!” “应....应该没事儿吧?就一滴而已.....”豆芽仔说。 “没事儿?你今年多大?” “刚二十啊,”豆芽仔黑着脸道。 “那你准备准备吧,这辈子差不多到这里了。” “我槽!” “彪哥你别吓唬我,快说说,怎么一会儿事儿!” 我以为彪哥跟豆芽仔开玩笑,尸腊说白了就是尸油的一种,全液体叫尸油,半固态叫尸腊, 这不是什么神秘东西,以前红姐化妆品里就有一小瓶尸油,是别的团队后勤送她的。 记得那年是冬天,我还往手心里抹了一点儿尸油,用来预防皮肤干燥。 如果尸油质量不好,豆芽仔无意喝了一滴,顶多拉个肚子而已,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哪曾想,接下来,彪哥却阴沉着脸说:“这里的尸腊不一样,这里的人,在死后第四天,全身会被刷上一种酸性的草药水,这种草药水可以帮尸腊快速形成,含有剧毒。” 一听说有剧毒,豆芽仔什么话都没说,立即趴在地上用手抠嗓子眼。 “呕!” “呕!” 他晚上吃了东西,哇哇的,全从胃里吐出来了。 我使劲帮豆芽仔拍后背,不解问:“有毒?彪哥,那这人男的女的,死了多长时间了?” 他想了想,回忆说:“男的,死了大概一个半月。” “怎么可能!” “一个半月就成了尸腊?!” “男的最少要一年以上吧!女的形成尸腊,稍微快些,也要个月啊!” “懂的还不少,你做什么的?”他狐疑的问。 “我有个好兄弟家里开火葬场,他以前告诉我过我,”我撒谎说。 我干盗墓,职业就是和尸体打交道,有些常识当然清楚。 现在煤烧和烧气的火葬场不可能有尸油,要想找尸油,得去那种老式的柴烧火葬场找,那里兴许会有一些。人体脂肪的燃点是四百度左右,要是用天然气烧,温度会超过一千度,直接把人烧飞了。 要想得到质量好的尸油,就得用柴火烧,让尸体表面温度保持在350度左右,一定要均匀受热,小火慢烤,最好时常翻面儿,就像那种,旋转炉式的红皮烤鸭。 如果不用火烧,正常状态下放置尸体形成尸腊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空气潮湿,二是尸体完整,如果尸体不完整,静置后会很快腐烂。 男尸一年以上结腊,女尸个月结腊。 这是正常人的。 特别胖的胖人除外,胖人时间会更短。 而且一般都不会全身性结腊,都是区域性结腊,男尸爱结腊的部位在大腿肉那里,女尸的话,在......在那里,我不好意思说,有点法医学常识的都知道。 一旦结了腊,用小刀划破腊层,就会缓缓向外流尸油。 尸油这东西主要在国外应用(东南亚),传闻用处很多,比如说,女的如果将尸油抹在自己眉毛上,可以大大增加自身魅力,还有别的用处,泰国有部片子就叫“尸油”,想了解的自己可以去看一下。 “呕!”豆芽仔光吐水儿了。 “怎么样?感觉好点儿了没有?” 我不断帮他拍打后背。 豆芽仔抬起头。 我看他脸色发白,额头部位还隐约发青。 “你脸怎么这么白?真毒了啊? “咳!” 豆芽仔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喘气道:“峰子.....你吐你也白!我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妈的,嘴里苦死了。” “目前看你是没什么事儿,哎,回去多喝点水吧,能喝多少喝多少,喝水帮助排毒,”看样子彪哥有些担心,他继续说:“那种草药汁,在没挥发之前比百草枯还毒,所以我刚刚才会那么激动,百草枯你们知道吧?” 豆芽仔一听这话,脸更白了。 我也很担心豆芽仔,听说百草枯那东西刚喝没事,要好几天后才会起效果? 涂了这种特制草药,尸体会加快尸腊过程,刚才彪哥对我有所隐瞒了,如今看来,树底下摆的那些“鬼桶”不光是接尸骨用,可能还用来接尸油。 普通尸油没什么毒性,但这东西有剧毒!我不明白,夏尔巴人故意收集起来这些干什么,做毒药用? 关于这一点,我问了他,但彪哥支支吾吾,眼神躲闪,他不想说。 急匆匆跑回去,一进门,豆芽仔直接抱着水壶,咕咚咕咚大口喝水。 很快喝完了一水壶,他又找出来两瓶矿泉水,拧开接着灌,这都是彪哥交待的,说喝水排毒。 把头正在烛光下研究羊皮图,我不知道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把头只要一有空,就会拿出来看上一会儿。 “怎么了芽仔,渴成这样。” 豆芽仔还在灌矿泉水,他摆了摆手,顾不上说话。 鱼哥给了我个询问的眼神,我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十分钟后,木屋外。 吞云吐雾,豆芽仔对我说:“峰子啊,我真就是喝了一滴!彪哥说那玩意比百草枯还毒,现在我感觉这里疼的慌,”豆芽仔摸了摸自己胸口处。 “万一,万一我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把我卡拿走吧,卡里一共有547万9块6毛2,密码是774168。” “别瞎想了,你啥事没有,喝了一滴而已,你怕个毛?再说了,也不一定喝的就是那东西啊。” 看豆芽仔一脸认真,我无语的说他。 “别打断,峰子你让我把话说完。” “我妈不是早死了吗?我爸虽然组建了新家庭后早不爱我了,但他毕竟把我生下来了,就给他留一百万,让他养老用。” “我老舅的船不是自己的,他早就想买一艘属于自己的大船,给他三百万,让他不要买拖网渔船,直接买艘远洋渔船,”豆芽仔使劲抽了口烟:“我老舅太保守了,我看,要想发大财还是得跑远洋,赶趟捞一网子帝王蟹,顶他在近海补一船鱼了。” “还有,我老家在舟山高亭镇,那里有个高亭心小学,你找一个叫齐德清的老师,每月给他打七千块钱,齐老师养着十一个孤儿学生,他每月600块钱工资怎么够,哎,要不算了,太麻烦,你直接给他打一笔钱,就20万。” “找个地方随便把我埋了就行,别给我烧纸,那是浪费,千万别乱花一分钱!” “至于剩下的,峰子你们都分了吧。” 第28章真中毒了 “赶紧的!起来回去睡觉!明天咱们就去盆地了,别一天到晚的,在这里发神经。”我数落豆芽仔。 我也是才知道他的小秘密,怪不得,以前我看他手机他不让看,估计那时候,可能是怕我翻到转账短信。 豆芽仔爱财如命,他一直给那个什么齐老师钱,这点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还有一点,以往我们干完了活儿,每次存钱取钱转账时,豆芽仔都是自己最后一个人去,不和我们一道儿。 豆芽仔的故乡在舟山高亭,2006年,也就是明年,高亭心小学和逸夫小学,南峰小学三家合并了,据听说齐老师在当地很出名,到15年才退休,我知道他和豆芽仔好像有个约定,约定的具体内容不知道,那是他们之间的故事了。 这晚后半夜,两点多,豆芽仔又开始干呕。 我点着蜡烛,看他吐出来的全是绿颜色的汤水,可能是胆汁。 这时候我真有点慌了,小萱听到了动静,也跑过来看豆芽仔。 豆芽仔吐完了,重新躺到床上,他一直捂着自己胸口,痛苦的说,胸口那里疼,难受。 我搞不懂! 那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喝了一滴就能让人有反应! 豆芽仔自己的身体,我就算再了解他,也不可能体会到他现在的身体感受。 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把头,把头看了眼蜷缩在被窝里的豆芽仔,他让我赶快去把彪哥叫来。 “豆芽子,豆芽子,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豆芽仔睁开眼,点了点头。 “神智清醒就还好,”把头皱眉说:“有的少数民族部落里的东西,邪的很,赵爷以前跟我讲过,去了苗寨别喝白粥,老人递卷烟不要抽,说到底,还是我们不了解他们。” “那我现在去了啊把头?” “赶紧去吧。”把头挥了挥手。 除了咋米王,彪哥住的木屋最大最好认,我打着手电赶过去。 到了门口,我听见屋里传来啪啪的响声。 “彪哥!我用力拍门:“彪哥你睡了没!” 屋里响声突然停了,过了几分钟,他打开门,满头大汗的喘气问我:“干啥啊兄弟,我都睡了。” “彪哥你赶紧跟我走!豆芽仔回来后老是吐!刚才又说胸口疼了。” “他回去没喝水?” “喝了!” 我说喝了好几瓶子,刚才又都吐出来了。 他听后皱眉道:“怕什么来什么,你那兄弟运气真是有点背。” “这么说,你来是叫我过去治他?” 我大声说是。 他说:“那不是病,怎么治?再说了,我又不是族里医生,你找我有毛用啊!赶紧去找部落里的巫医吧。” “什么巫医?这人在哪儿!” “哎,你别去找了,说话都听不懂,去了没用,这样,你先回去等我,我马上好,等下我叫上巫医过去看看你那兄弟。” 说完他重重关上了门。 我没走两步,又听到屋里传来有节奏的啪啪声音。 “彪哥!你快点儿!人命关天!” “我靠!你别催!我知道了,这就去了!” 凌晨三点多,彪哥领着个老太婆过来了。 这老太婆带着大耳环,明年才10月份就捂上了厚厚的棉衣,老太婆很瘦,脸上皱纹满布,尤其是牙齿,看的非常黄,如果我没听错,彪哥称呼她为“老措姆”。 这老太婆扒开豆芽仔眼皮看了看,又撩开被子,仔仔细细,看了豆芽仔的脚趾甲。 “怎么样?什么情况?”我着急问。 老太婆指着躺床上的豆芽仔,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我看向老福。 老福皱眉道:“她说胸口疼就是毒的早期反应,但就喝了一滴应该没啥大事儿,只要别喝水就行。” “什么玩意?别喝水?福叔你是不是听错了。” 老福马上摇头:“没错,人巫医就是这么说的,短期内别喝水。” “彪哥!”我大吼道。 张彪脸色尴尬无比,他站那儿搓手说:“那.....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上次部落里有个人碰到了尸腊,我记得是多喝水能好。” 床上,豆芽仔听到这话,他身子开始剧烈抽搐,就像老年人风了一样,豆芽仔慢慢抬起右手,颤抖的指向彪哥。 彪哥马上抓住豆芽仔手,说:“真对不住你兄弟!真是我记差了,不过你放心!我尽我最大能力帮你。” 这时,巫医老太婆从她随身带的布兜里掏出来一把黄豆似的东西,我看着像是某种植物种子。 她说让我们注意看豆芽仔脚趾甲,从小拇指开始到大拇指,如果指甲开始变黑了,就喂豆芽仔吃一颗,不要嚼,直接吞,也千万不要再喝水了,这个治标不治本,主要看看能不能控制住。 “彪哥你跟我出来一下。” 出来关上门,我冷着脸说:“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必须说出来尸腊的秘密,不说也得说。” 他脸上十分难为情,道:“兄弟,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也看到了,巫医正在给治啊。” “别他妈废话!我必须知道!”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我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慢慢,他额头上出了汗。 突然,他猛的拍了一下大腿:“罢了!死就死了!不过兄弟,这个秘密我告诉你,你绝对不能在外传出去了,要是那样,包括我和首领在内,有相当一部分人要遭殃。” “你说。” 张彪左右小心的看了看,眯眼道:“你们明后两天就要走了,我刚才还想着死守不说,现在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红松林远离部落,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红松林是个风水之地,你可知道?” 我说我知道,刚看第一眼就知道了,只是没明说出来而已,那里是养尸地。 “养尸地”不是指哪个地方能养僵尸。 养尸地在风水学和现实都真实存在。 李爷给我的笔记有写过。 “晨露凝珠滴下土,裂日太阳照不住,夜风吹来树叶挡,土里尸体长长长。” 早晨大量露水滴到土,午太阳光被大山遮住,晚上刮来的夜风被树叶挡住。 一个地方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就可以称为养尸地。 彪哥看着我点头说:“兄弟啊,我大概猜出来你们是做什么的了,不过你别担心,咱们都是混江湖吃饭的,你们干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他抬头看着夜色,似乎陷入了回忆。 足足过了一两分钟,他才继续讲道:“三年前,有个男的来了我们部落,他让我们在红松林收集尸腊,这个催尸腊快速成形的配方,也是他给的。” “我以前研究过,只知道配方里有炒过的露蕊乌头根,露蕊乌头根本身就有毒,炒过的根,更是剧毒无比,几毫克就能把人毒死,此外配方里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东西,所以你那兄弟喝了一滴就出反应了。” “等等......!” 我皱眉问:“你的意思是说,有个人让你们用自己部落人的尸体,刷上他给的配方药水,做尸腊?” 他点点头。 “咋米王会同意?你们都同意了?” 此刻张彪脸色阴沉,又说:“我们必须同意,如果我们不同意,部落里的人会相继死亡,那个人.....太可怕了......我们收集好的尸腊,每隔四个月都会派人给他送过去,至于他拿这些尸腊做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 “送过去?” “这人叫什么?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也住在这附近?”我接连发问。 他点头说:“叫什么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四十岁左右,好像有个外号叫七月爬,就住在独龙河上游的死亡盆地,每次去送尸腊,都是咋米王妹妹带两个人提着桶去的,我只去过一次。” 当听到了这三个字,我心头大震。 在阿拉善,党项养狗人死前说过一句话,我和豆芽仔还尿他头上了。 当时养狗人嘴里咳血,笑着说:“党项一族,万万英魂替我诅咒你.....七月爬会为我报仇的.....” 闭上眼睛,感觉这一幕就发生在昨天。 心里噗通噗通跳,我忙问:“刚才你说你去死亡盆送过一次尸腊,也就是说,你见过这个人长相?” “是,我看到过他脸一次。” “这样,你跟我回去。” “我小老婆画画很好,我让她把这人的长相,给你画出来。” 第29章纸中人 我赶忙跟着彪哥回了他住的木屋。 推门进去,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墙上挂了几个木头牌子,一问才清楚,他是采用翻牌的方式来决定今晚找哪个老婆,就跟古代皇帝选妃一样。 夏儿巴人成熟都偏早,他小老婆比彪哥小十岁左右,身高也比他高半个头,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鼻梁挺,眼睛大,嘴唇薄,典型的少数民族长相,她不会说汉语,但因为和彪哥在一起两三年了,能听懂一些。 进来后,我不太敢正眼看他小老婆。 她穿的过于少了,我怕盯着人看,会让人觉得不受尊重。 “老幺,我的笔记本放哪了?怎么找不到了?” 彪哥拉开抽屉,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又跪在地上在床底下翻包。 他小老婆双手捧起来油茶喝了一口,翘着二郎腿,轻声哼唱着某种夏尔巴歌曲,看起来很放松。 “找到了!原来我放这儿了!” 从床底下的包里掏出来个厚本子,彪哥撕下来几张白纸,连同圆珠笔砰的放在了桌上,大声说:“快画!老幺!我说你画!” 二人当着我的面儿交谈了几句。 当听到彪哥要画“那个男人”,他小老婆脸色瞬间变的极其难看!再没有了刚才唱歌时的放松状态。 她愤怒的说了几句,起身便向外跑。 “回来!”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吧!” 彪哥把人拉回来,扬手说:“我打你信不信!” 这女孩儿比彪哥高半个头,毫不畏惧,瞪着他看。 “呵.....”彪哥踮起脚尖亲了人一口,笑着说:“老幺别生气,我最喜欢你了,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打你呢。” “兄弟你先出去等两分钟行不?我做做她工作。” “好。” 我出来关上门,看着黑暗的弭药山,皱起了眉头。 七月爬很神秘,我有自信,只要看过他的画像,但凡有四分像,在见到他时,我就能认出来。 在门外等了几分钟,彪哥喊我进去,说已经做通他小老婆的思想工作了。 我问他:“为什这么害怕七月爬。” 彪哥犹豫了几秒钟,开口说:“兄弟,有些情况你不知道,我这次帮你冒了很大风险。” “我在这个部落已经四年了,当帝师已经三年了,我心底最怕的,就是某一天见到两个人,一个是康定派出所的人,在一个....就是七月爬。” “我感觉,他不是人。” “什么意思?” 彪哥皱眉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以前部落里有几个年轻人不服气,说要收拾他,结果后来几天,那几个夏尔巴小伙子要么淹死在了河里,要么睡死在了木屋里,当时我亲眼看到尸体抬出来的,他们眼睛瞪的很大,像是死前见了鬼。” “还有,他们身上有留了一个记号。” 说完,彪哥手在半空,画了个倒三角形。 “你知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图案?” 我摇头。 彪哥脸色凝重:“我问了族里年纪最长的老人,老人说这个图案是属于古党项人的,代表的意思,是守护和诅咒。” “守护?守护什么东西?” 彪哥摇摇头,让我进屋后,他又反锁上了木门。 屋里。 桌子上点了两根蜡烛,铺了一张白纸。 彪哥老婆低头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她时而收笔停下,仔细听彪哥说细节。 彪哥没说谎,这女孩儿画画真好,她没学过美术什么的,可能这就是天分,简单的几条线条,就能勾画出一个人的脸部轮廓。 “不对.....鼻子不是这样子的,应该更挺一些,下巴也不对,下巴有胡子,应该是那种摸起来会扎手,很硬很短的胡子。”彪哥说。 他小老婆将画纸揉成一团,又重新铺开一张白纸,继续画。 警察有这种画画技术,但毕竟我们不是专业的,只能摸索着去画,彪哥努力的回忆说出各种细节,他小老婆也很努力的帮忙画。 从脸型,发型,再到眉毛,嘴巴。 废纸丢了一张又一张,彪哥总是说:“不像....还不像,是不是我遗漏了什么....可能是眼睛部位出问题了,老幺,你先别画眼睛看看。” 再次画好一张。 彪哥砰的一拍桌子,激动说:“对了对了!兄弟这次对了!就是这个人!” 我看向白纸。 这是什么? 没有眼睛,这看着也不像是个人啊。 偏长的脸型,颧骨高,鼻梁挺,正常大小的嘴巴,嘴唇稍厚,下巴有些稀稀拉拉的胡子,但鼻子往上的眼睛部位,一片空白,根本不算一个完整的人。 “不会错!这次的最像!” 彪哥坚定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他那种眼神我忘不了,笔给我,我来画眼睛。” 他抢过来笔拉开椅子坐下来,咬着笔头想了几秒钟,直接开始画了。 我看着他一点点画出来的。 这什么啊? 眼睛也太小了,而且一点灵气也没有,特别的死板,像两颗黄豆。 难道七月爬长这样? 目前为止,我见过眼睛最小的男人,是阿春姐妹的师傅舞先生,俗称眯眯眼,但这个,可比眯眯眼小多了。 “不行不行!”彪哥尴尬的让了座说:“老幺还是你来吧,我他妈这画的什么玩意。” 重新画,很快画好了第一只眼睛,我看着看着,总觉得这张脸有一丝丝熟悉,但再一细看,又觉得完全陌生。 画第二只眼睛轮廓,只要完成最后这一步,这张画像就算完成了。 可就这时候。 木屋的门被人重重拍响了,由于反锁着门外的人进不来,但听声音是首领咋米王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 “不要管,赶快画完!”彪哥额头上出了汗,无视了拍门声,急声催促道。 伴随着拍门声越来越大,他小老婆拿笔的手不停抖动,眼看着马上画好了,也是没看到,无意碰到了蜡烛旁放的半碗油茶。 油茶撒了,这画像的半张脸瞬间被搞花了,油污满布。 砰的一声! 木门被一脚大力踹开!我飞快的将画像塞到了裤兜里。 咋米王带着几个壮汉,他脸色阴沉,进来便大声呵斥质问,彪哥不停对他解释,还给我使了眼色,我趁着人不注意,偷偷溜了。 “呕!” 匆匆赶回去,豆芽仔正脸色痛苦,往盆子里吐酸水儿。 “”出情况了把头! 听了我说的,把头皱眉道:“云峰不要慌乱,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画像呢。” 我拿出来画像,因为沾了油茶,我又找来毛巾轻轻擦了擦表面。 把头盯着看着画像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说:“虽然不清楚,但我能肯定,我没见过这个人。” “你呢?” “我也没见过。” “豆芽仔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吃了巫医给的药,情况好了些,胸口没那么疼了,不过还是恶心呕吐,在等等吧,”把头又转头说:“如果还是不行,斌你立即动身,背豆芽仔离开,送他去康定医院,命最重要。” 鱼哥点头说好。 我从屋里出来,坐在一块儿石头人拿出来画像在次观看,为什么,刚才有种熟悉的感觉。 左手拿着手电照明,我将画像举到半空,用手挡住了画像男人的半张脸。 此刻纸上的男人就剩一只眼,似乎也在看我。 互相对视。 突然。 我猛的从石头上站起来,右手不停抖动,轻微颤抖。 就是他! 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人我绝对见过! 而且是见过两次!我说呢,为什么彪哥老婆刚才画眼睛的时候,我有种熟悉感! 我想想..... 第一次,是在咸阳火车站候车大厅! 那次等车,我太困了睡着了,梦到了火车站候车室座位下,有颗血淋淋的人头,是做了一个噩梦,是这个男人拍肩膀叫醒了我!提醒我不要误了车。 第二次,是在我从枣庄回去的绿皮火车上,刚看完嫂子回来,我给嫂子留了一笔钱,因为智元哥出事儿了,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躺在下铺,脚伸在过道外,有个农民工穿着的年人踢了踢我腿,让我收下脚,他要睡我上铺。 我将脑海的记忆,和白纸上画的男人像半张脸对比。 对上了.... 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十,就是同一张脸。 第30章古雪巴的秘密上 不幸的万幸,豆芽仔吃了巫西给的药,一直挨到天亮,终于不再吐了,他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整个人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 按照原本计划,我们今天就要走,但豆芽仔没法下地,我将七月爬的事儿告诉了把头。 把头脸色平静,对我说了一句话:“见招拆招,让豆芽子安心养伤,以不变应万变,真出了事儿,我替他扛着。” 我还生怕靠山彪哥倒台,然后首领带着人进来,把我们乱刀砍死,提心吊胆等到上午九点多,彪哥嘴里叼着烟,牛逼哄哄过来找我。。 我忙问:“情况怎么样,首领他.....?” “能怎么样?” 彪哥弹了弹烟灰,两手一摊说:“我在这里还能怎么样,有的人你能忽悠住他第一次,就能忽悠住他第二次,放心吧,心放到肚子里,安心在这儿住着,啥事儿没有啊。” 我松了口气。 他问:“你那个兄弟情况怎么样了?” “还行,比昨晚好点了,早上喝了两大碗粥,没吐。” “好啊,那就行!年轻人就得张嘴吃饭,只要胃口好,什么病都不是事儿!” “所以,你们打算在这里多留一两天?” 想到了把头的话,我点头说是。 “嗯...”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眯眼说:“我们目标一致,敌人都是七月爬,我都出卖他了,那这次就得豁出去,说什么都得把他弄死.....我吩咐快点收集尸腊,我们能见到他的唯一机会,就是去送尸腊。” “有枪没有?” 他突然凑过来低声问。 我一愣,微微点头。 彪哥眯着眼说:“你跟我们一块去,七月爬会检查送去的尸腊质量,那是个机会,到时候你就突然开枪,不要犹豫,一枪把他打死。” 他继续小声说:“如果弄死了七月爬,我的地位在部落里就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我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谁也不敢不听我的话,我他妈娶二十个老婆。” 说完,彪哥脸色微微涨红,似乎在憧憬某种美好场景。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做男人到他这份上真可以了,虽然他个子不高,长相也一般,但就是有本事,我们不服不行。 要放在明社会,不遮遮掩掩,光明正大的去娶二十个老婆?谁敢想? 小萱嘴硬心软,别看她成天和豆芽仔吵架打架,互相直呼对方名字,但真出了事儿,小萱很尽心的照顾豆芽仔,帮他打饭,擦脸,端尿盆,任劳任怨。 午,我们正在吃饭,彪哥又急匆匆来了。 “兄弟吃完了没?你上次不是跟我说看雪巴珠的事儿吗?现在刚好有机会,还看不看了?” 我说看,神秘了几千年的东西,有机会当然要了解一下。 如果现在不看,可能以后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其的秘密。 “那你快跟我来。” 这个部落是个族群,最少有上百号人,就像生活在阿拉善沙漠里的扈特人一样,他们虽然与明社会脱节,但同时也需要一些明社会拥有的东西,比如说一些治疗感冒发烧的特效西药,铁制工具,食盐,首饰等。 女的不是每个月都需要换那个东西吗?我听彪哥说,现在部落里年轻的女孩都开始用了,他四个老婆还都是用的名牌乐尔雅,都是彪哥搞的。 以前她们都只是用一块布垫一下,比较不卫生,我觉的应该也不会舒服。 部落里搞这些东西都要钱,除了固定季节卖一些羊,部落里做的传统手工艺品也是变现渠道之一,主要有银饰品,正宗雪巴珠,还有三色u形帽。 这个帽子是我给起的名,是“u”形状的高帽子,倒扣在人头上,颜色由红,黄,蓝,三色组成,帽子左右两侧留有孔道,可以插孔雀毛和各种鸟毛,此外,夏尔巴族在u帽子正前方,会打眼用麻绳绑上一排银币,都是过去的老银币,这些银币的数量都是奇数,像3,7,11,这样。 国家地理杂志有一期,是采访在陈塘居住的夏尔巴人,封面的女孩儿就带着这种帽子,我个人认为鸟毛和硬币的组合很好看,充满了异域风情。 部落里有几个人专门负责做这种手工艺品,他们有个统一称呼叫,“格拉”,意思是心灵手巧的人。 到了地方,不远处两座木屋围着篱笆墙。 院里架了个大锅,看着像正在烧什么东西,浓烟滚滚,不见人影, 彪哥拍了拍我说:“看到没?就冒烟那里,雪巴珠正在锅里煮着呢,老格拉脾气坏的很,等下你尽量别跟他说话,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我,我什么都懂。” 我点头,跟他过去。 到地儿一看,大铁锅里煮着一锅“黑黑的水”,不透明,很浓稠,被火烧的咕嘟咕嘟冒泡,还伴随着冒黑烟。 我觉得颜色有点像是煮的尸腊?要是神秘千年的雪巴珠是尸腊做的,那谁带谁死啊。 我正好奇观看,这时从屋里出来个老头,这老头一身破衣裳,嘴里叼着个黄铜烟袋锅,吧唧吧唧的抽,他就是老格拉。 彪哥掏出根七匹狼递过去,笑着和人打招呼,老格拉斜着眼看我。 “彪哥,这锅里煮的什么?” “这个啊,这个我也不知道。” 彪哥马上又说:“没事儿,我给你问问。” 问了老格拉几句,彪哥马上对我说:“这一步是在化料,把做普通琉璃的那种矿石砸碎,加水煮,要煮三天,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我皱眉问:“不对吧彪哥?黑成这样了,琉璃矿石怎么能是这种颜色?要是那东西,应该是灰白色的才对。” 彪哥又问了问,说:“老格拉说要先打一个底色,底色是黑的,这样做出来的雪巴珠才能看起来更红,之所以这么黑,是因为他加了四斤苏木粉。” 苏木粉? 我印象,这好像是古代一种能染色的东西,西汉时期,曾有人用苏木粉加朱砂来画古墓壁画,在北方的一些大型古墓偶尔能看到。 我说能不能演示一遍? 老格拉起初不愿意,呜里哇拉大声说了几句,我是听不懂,但感觉像在骂人。 彪哥把他拉到一旁聊了五分钟,最终以三包七匹狼的代价,同意了让我观看完整流程。 但要守一个规矩,还要我发誓,看到的全部过程不能外传,否则会遭到报应。 第31章古雪巴的秘密下 神秘千年的雪巴珠,他的工艺秘密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旦捅开了这层窗户纸,便不再神秘。 看过的人只会感叹:“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其实在藏地,还有少数人会这种手艺,但是他们把这种手艺看的比命都重要,快死了也只传给自己的至亲,这些少部分人,都抱团隐藏了古法雪巴珠的秘密。 我会做铜钱,会做旧瓷器,玉器青铜器,如果我想,我也可以做出来真正的古法雪巴珠并以此谋生,但我不会去做,因为我有更赚钱的路子。 这天下午,大铁锅里煮的黑糊糊一直煮到三点半,老格拉看了眼点点头,意思是可以了。 我眼睛一眨不眨,全程在旁观看。 他用破布垫手端起来铁锅,把煮了三天的黑糊糊倒进了一个铁桶里,我有注意一个细节,在倒进去之前,他把铁桶仔细的用清水冲了好几遍,这一步应该是怕混入杂质。 随后,老格拉拿了根空心铁管儿过来,就是普通的空心铁管儿,每根宽约两公分,长二十多公分。 他把根空心管,沿着铁桶边缘,均匀插了下去,由于是糊糊,所以能立的住。 然后,他转身进屋拿了个方便袋出来,袋子口用皮筋扎的很紧。 老格拉解开方便面袋,里头是一种奇怪的红颜色粉末,有的粉末结成了小块儿,他会用手指轻轻拈开。 只见他小心翼翼,把这些红色粉末,都顺着空心管倒下去了。 彪哥告诉我,这个红色粉末是制作雪巴珠最关键的东西,叫“蔷草粉”,是一种天然红色染料,雪巴之所以那么红,就是因为古代人加了大量蔷草粉。 本身来看,蔷草粉出来的效果是暗红色的,不会那么红,但是提前加了苏木粉,结合起来的效果就看的像血一样红,二者缺一不可。 等了十几分钟,老格拉轻轻将空心铜管往上提了五公分,然后他又往里加蔷草粉。 这个动作重复了次,一直到最后把空心管子拿出来,耗费了近40分钟。 我不明白,就问:“彪哥,如果只是单纯的想混合颜料,直接用棍子进去搅拌不成了吗?况且搅拌的话会更均匀,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彪哥挠了两下头,又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给你问问啊。” 得到的答案,解了我心疑惑。 你们去找图片看,所有的老红玛瑙表面都有小的坑坑洼洼,但雪巴珠就没有,非常的光滑平整。 老格拉说如果用棍子搅拌了,做出来的雪巴珠就会用丝状纹路,那是不行的,必须要光滑,因为红珊瑚表面就是光滑的,要仿造珊瑚的效果。 知道了吧? 有很多人猜测说雪巴珠是红珊瑚粉做的,原因就在这里,因为是人家故意仿出来的。 为什么要仿? 因为仿出来卖的贵,野生红珊瑚一斤多少钱?植物染料一斤才多少钱,古人有智慧。 将桶里成了红色的糊糊再次倒进铁锅里煮,煮半个小时,进行下一步。 老格拉招呼我进屋帮他抬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圆形的木制大盘子,这东西有年纪,表面生了一层油汪汪的包浆。 木制盘子分上下两层,对了,有点像那种电饼铛,只是比电饼铛大的多,打开以后我一看愣住了。 密密麻麻,全是小圆坑。 数量成百上千,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不了这个。 仔细观察能发现,这些小坑全都连着一条条凹槽。 用勺子舀来红色的糊糊,顺着口灌进去。 肉眼可见,那些红色浆糊像血水一样,顺着凹槽缓缓流进了小坑里,最终把小坑灌满。 几千年前,古老的雪巴珠就是这样制作出来的,没有机器,全靠人工。 一勺一勺的舀。 灌满之后合上盖儿,老格拉叼着烟,把四个角用铁丝扎紧,然后他找来了一根很长的木头棍子。 这东西有把儿,是空心的,老格拉把长木棍插到了把儿里,又用铁锤邦邦邦敲紧。 他招呼我和帝师过去帮忙。 这一步就是,“压浆成形”。 我和彪哥跑到一头,加上老格拉一共三人,利用杠杆原理,使劲向下压木棍。 老格拉嘴叼着烟头,不断大声呼喊:“谁的!谁的!谁的!” 彪哥解释说是“用力的意思”,藏语好像念“shed”。 我那时候瘦,当即整个上半身都趴到了木棍上,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彪哥也是脸红脖子粗。 “谁的!” “谁的!你妈谁的!” 老格拉不敢骂彪哥,扭头对着我破口大骂,嫌我力气小,不够。 我听彪哥话意思,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压力不够,这一大锅雪巴珠就废了。 我不想给人添麻烦,但我发誓,我确实用上了全身力气。 木棍一压下去便不能松,要么一次成型,要么全部报废。 此时院里突然起了一阵风,差点把我从木棍上刮下来,老格拉突然脸色大喜,对着我身后大声呼喊。 我扭头一看。 只见一个身高超过了一米的胖妇女正快步跑来,她又高又胖,目测体重绝对超过了220斤。 胖妇女头上带着我先前说的夏尔巴族u形帽,感觉似乎发生了地震,她跑到我前头,二话没说,一把压在了木棍上。 木棍变弯,瞬间被压到了底! 老格拉见状,哈哈大笑。 彪哥大喊口号:“收!” “压!” “收!” “压!” 重复了二十多次,压珠完成了。 打开一开,一大圆盘雪巴珠颗颗晶莹通红,整齐排列。 晚霞照下来,像是镀了一层宝光。 老格拉看了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忙笑着回头和胖妇女说话,应该是表示感谢之类的话。 胖妇女笑着连连摆手。 接下来就是将雪巴珠取出来,磨边儿,打孔道。 整个过程几经,碎矿,煮矿三天,冷却,加苏木粉,倒进桶里二次冷却,加蔷草粉,灌模具,压实,磨边,最后是打孔道。 这些步骤其有几个难点,比如苏木粉和蔷草粉的添加比例,圆盘子工具去哪搞,谁掌握学会了这门手艺,我不说大富大贵,但这辈子成家立业,衣食无忧应该不成问题。 网上都说,古雪巴珠通身血红,看不到纹路,只能在孔道附近看到到一条贯通珠子的,神秘千年的“压线”。 可以想象,几千年前,这条“压线”就是我们这么靠人力压出来的,如果用机器代替,我不知道还会不会产生这种压线。 做好了雪巴珠已是傍晚,我拿起成品仔细看了看,红彤彤的,真是越看越喜欢。 老格拉已经打了孔,我捏起来珠子,单眼瞄着孔道向外看。 突然。 透过小小的孔道,我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她手里拿着一支笛子,一身白衣,正蹦蹦跳跳的跑来。 恰巧,晚风刮起了她衣服的一角。 我举着雪巴珠,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好美,好美的女孩儿....像仙女。 第32章捡漏了 我愣神功夫,这白衣女孩便跑远了,她非常开心,手拿笛子又蹦又跳,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眼神,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所谓回头一笑百媚生,大概就是这样吧。 “嘿!” “傻了!眼睛掉地上了!你看你嘴角,都流口水了。”彪哥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哪有口水?彪哥你别瞎说啊,”我擦了擦嘴。 “刚才过去那是谁?说实话,有点好看呢彪哥。”我问。 “好看就对了!夏尔巴族有古羌的血统,盛产最纯正的西域美人,你想想,过去多少皇帝都被西域美女迷的神魂颠倒,呵,你看上她了?我去给你问问?” “别啊彪哥,我们马上还有正事儿要办,没功夫搞这些。” “行,我知道了。” “嗯。” 我们两大男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现在到饭点了,你吃了饭再回去吧,明米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就在这旁边儿。” “谁是明米?” 我马上反应过来,是刚刚的大胖婶子,她叫明米。 我跟着彪哥去了胖婶子家。 胖婶子非常好客,虽然不懂汉语无法正常沟通,但十分热情整了很多美食,款待表哥和我。 夏尔巴人爱吃酥油茶,油饼,酸奶,烧酒,还有种特制美食叫“巴鲁”,就是玉米糊糊加上大量的碎油渣,面儿上在撒一层切成小段的青辣椒,吃起来又甜又香,还不腻。 在饭桌上我有些不适应,因为明米胖婶子总是故意对我“眨眼”。 我没理会,更没看她,只是低头用勺子挖饭吃。 忽然,她的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我一下。 我抬起头。 胖婶子看着我,眼含深意的笑了笑,顿时给我整了一层鸡皮疙瘩。 彪哥作为身负重案的诈骗高手,最擅长的就是在不经意间察言观色。 他碰了碰我,小声说:“兄弟你完了,明米是看上你了。” 我慌了:“可别乱说彪哥!你放过我吧。” 胖大婶好奇的看着我们两个小声交谈,显然她是听不懂。 彪哥绷着个脸说:“明米丈夫去年打猎摔死了,现在一个人住,你别看她这体型,在部落里那可是香饽饽,多少男的想和她好,人还看不上呢,她虽然看起来像四十多岁,其实也就三十多,配你,不委屈。” 我放下筷子,怒声说:“那你怎么不找!” “我?” 彪哥马上摇头,半开玩笑道:“我不行啊,你看我这小身板哪受的住?明米一屁股就把我坐扁了。” 唉? 我刚注意到,明米婶子帽子上有一排银币,都打眼儿串绳子了,共七枚,基本都是民国时期的袁大头,但在她耳朵靠上点儿那个位置,一枚银币是反过来的。 那一看不是袁大头那种嘉禾草背一圆的图案,图案是一艘大帆船,漂在海上。 我来了兴趣,凑近去看。 她不躲不避,脸上笑意吟吟。 我看清楚了。 握草,竟然真的“三鸟船”。 银币背面除了帆船海水,在天空上还飞着三只海鸟。 这么偏僻的地方,她怎么会有这种银元?我知道这玩意可不便宜,肯定比普通的战国青铜鼎都贵。 按照当时的物价看,其他普通的袁大头一枚80块左右,这种三鸟币,最低怎么也得四五万一枚了。 虽然看不到,但正面应该是“华民国二十一年”的孙像图案。 重新坐下,我喝了口水,装做随口说:“彪哥你帮我问问婶子,她头上那些银币是家里传下来的?” “不用问,这我知道,”彪哥说:“这种银币在这里很多,每家每户都有点儿,按照习俗,都打眼穿帽子上了,我老婆家里就有好几十个。” 我眼皮微跳,心想,“该不会是百十年前,夏尔巴部落抢劫过某个大军阀吧?这么多,还家家户户都有。” 我指了指自己耳朵:“彪哥,你能不能跟婶子沟通一下,让她把那个三个鸟的银币,扣下来给我。” “你要那个干啥?值钱?” 我忙说:“不值钱,也就卖个两三块钱,这打了眼儿了更没人要,我就是喜欢,觉得挺好看的。” 随后彪哥帮我问,得到的答复是:“不能扣下来给我,如果扣下来麻绳就散了,帽子就不能带了,不过可以给我一个新的作为礼物,没有打过眼儿的。” 我马上说好,给我个新的也可以。 明米婶子立即翻墙倒柜,最后她从柜子底翻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破手绢。 她走过来,啪的放桌子上解开手绢,里头包的全是崭新崭新的大银元,目测数量不下于七十枚。 她笑着让我挑,可以随便抓一把,要当做礼物送给我。 这里头还有两枚新的三鸟币,我挑出来装进了兜里,还有一些好品相带版的袁大头,我当时对袁大头版别研究不深,但是我一看这几枚,和别的不太一样,所以就挑了。 “谢谢婶子啊,这样,”我掏出几张钱说:“不能白收你礼物,这是一百块钱,你收下吧。” 她表情一愣,伸手接了钱。 可能她也没想到,这玩意还能换钱用。 可能有人会说:“你不是人,一百块就买走了几万块钱的古董!骗人家不懂是吧?你最少得给人一万块才合适。” 呵呵,知道什么叫捡漏吗? 知道什么叫缘分吗?我既然碰上了,那就是我项云峰的缘分。 入了这行,凡有这种“好心”想法的人,最后一定会被骗的倾家荡产。正所谓不知行业苦,莫劝人向善。 吃饭出来天色擦黑了,走在山间小路上,彪哥递给我支烟说:“发财了吧兄弟?” “怎么可能啊彪哥,你这话说的。” 我掏出打火机帮他点,彪哥忙用手捂。 “呼.....” 惬意吐出一口烟,彪哥笑着说:“你多大出来混的?” “我?17吧。” “那你不如我,我15就出来混了。” 彪哥猛嘬了一口烟,似乎回忆起了往事,他潇洒道:“不信你去咱铁岭打听打听,问问谁买的第一辆虎头奔,是我啊。” “草,当年哥我多风光,各大工程队都主动给我送钱,求着我办事儿,多少小姑娘追着我的虎头奔跑,都想和我发生个露水情缘。” 我呛着了,咳嗽了两声,心想你真吊能吹。 “你看你这表情,还不信是吧?我说的都是真的,一点儿没骗你。” “哎....” 彪哥最后叹了声说:“英雄落幕,风光不在,那种在大城市花天酒地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喽。” 第33章合作进山 第二天,豆芽仔可以下床走路了,一顿能吃四个馍。 豆芽仔说:“哈哈!哥没事儿了!死不了了!你看我还能蹦呢!”说完他原地跳了一下,差点摔倒。 我问:“那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什么话?我说什么了?” “774168。”我说。 “嘘!” “你能不能小点声!” “万一让别人听到了怎么办,我想好了,出去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改密码!” “你是怎么存了那么多的?” “明明你入行比我晚,却比我多了两百多万,那是两百多万啊!不是两百多块,你不是背着我和把头走私活儿了吧?” 豆芽仔脸色一变:“峰子你别瞎说,我可没走私活儿,咱们盗墓搞来的那些钱,我一分都没敢花,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去你的吧。” 我笑着给了豆芽仔一拳,不用想,他肯定有干私活儿。 往后两天,我一直拿着根木棍在部落里转圈。 我在寻觅那个穿白衣服的夏儿巴族女孩儿,可是这两天一直没再见到她。 我分析了,只有三种可能。 一,她成天待在屋里不出门。 二,她这几天都不在部落,出门了。 三,她真的是仙女,那天是恰巧下凡溜达,不小心显身让我看见了。 她身上有种气质很吸引我,那种气质纯净无瑕,超脱凡俗,我不想怎么样,就是想再见到她说上两句话,要是能互相做个朋友更好。 第四天我们离开了部落,顺着独龙河向上游走,开始前往人迹罕至的死亡盆地。 一同跟随我们离开的还有彪哥和首领妹妹,他们共带了七名部落壮汉作为护卫。 咋米王妹妹带了把奇怪的武器,它背在背后用油布捆着。 这种兵器金属杆儿,一头是平的,另外一头是山羊头上的一对大羊角。 后来根据我的了解,这东西叫“羊角骶”,在少数民族兵器排行榜能排进前十。 铎刃,金臂甲,折勒干布刀,手掌剑,銎铜戈,这些都是少数民族特有的兵器,夏尔巴人的羊角骶也在其。 这种山羊角用药水浸泡做过特殊处理,比生铁还硬,角尖磨的锋利无比,稍微用力扎人肚子上,能瞬间扎两个大血窟窿,由于羊角还带着弯儿,所以往回收的时候,还能顺便把人的肠子勾出来。 此外,她还随身带了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我不认识的白头小鸟,这只白头小鸟经常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问彪哥,带武器可以理解,为什么带只鸟? 彪哥说:“兄弟你有所不知,反正我们的目的地应该是一个地方,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我们的目标是寻找传说的石塔,挖到能卖上千万的西夏物,那种东西,最次也要和妙音鸟一个级别。 彪哥最终说服了咋米王,他们部落里人的目标,是借着这次送尸腊为借口,鼓起勇气干掉七月爬。 虽然结伴而行,但我们互不干扰,说了也听不懂。 路上除了我和彪哥时而聊两句,其他人都不吭声。 民间有个词儿,叫“黄泉路”。 我问一下,你们去过黄泉路吗? 传说黄泉路上大雾弥漫,树的叶子是黑色的,迷雾时常传来女人和小孩的哭声,还有各种奇怪动物的叫声。 那个地方非常像黄泉路,露水很大,雾气也很大。 居高临下看,那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盆地,一眼望不到边界。 大白天打开强光手电,透过迷雾,只能依稀看到底下有树林子,其他什么都看不到,我有注意,天上的鸟儿都会绕过这里飞行。 “大家都小心些,别滑下去了。” 老福看着大雾,担忧说:“七年前我来过这里一次,当时没敢下去,这底下有个地区叫“迷魂函”。 “1974年,1979年和1983年,前后有三波野生动物科考队下去过,他们一共失踪了十一个人,最后搞研究的有人猜测得出个结论,说这个盆地是几亿年前,天上掉下来一块巨大的陨石硬砸出来的,还有一点,这里正好地处北纬30度。” “狗屁啊!哪儿来的陨石!” 彪哥大声说:“这底下原先就是个湖,湖水干了成了盆地,底下的大雾是樟气的一种,形成原因是动植物腐烂。” “等下有口罩就带上,没有就算了,反正我上次下去就没带。” 鱼哥皱眉问:“那能行吗?” 彪哥摆手解释:“你们不在山里住不知道,这种像白雾一样的樟气毒性最小,基本没啥事儿,只有那种无形樟气和有颜色的樟气才厉害,那个叫黄茅瘴和红茅瘴,一眼就能认出来。” 说完他招呼那七名壮汉带头先下,我们紧随其后。 下去后就像彪哥说的,我闻了那些白雾确实没什么事儿,头不晕眼不花。 眼前是片树林,咋米王妹妹将笼子里的白头鸟放出来,她在鸟腿上缠了一大圈细线她一松手,这只白头鸟没飞,反而是一蹦一跳的蹦着进了树林,线也瞬间被拉出去了。 彪哥说:“老福说的对,这个地方叫迷魂函,人不敢来是因为里头认不清方向,容易迷路,这只鸟是三年前七月爬给首领的,跟着鸟走不会迷路,你们几个可得跟紧了。” 进去没多久,鱼哥拍了拍我,皱眉说:“云峰,你快看看你表。”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说怎么了?没问题啊。 “不是这个表,是机械表。” 我又掏出另一只怀表看了看,就发现一种十分奇怪的现象。 现在我手里的怀表,秒针走的特别慢,正常来说一秒钟走一下,可现在是过五秒钟,才会“卡塔”走一下。 怎么回事儿?表坏了? 鱼哥皱眉递过来他的手表让我看,也同样是走的很慢,我又问了小萱的,全都是这样,这说明这不是偶然的个别现场。 为了验证,我又找出来指南针,发现连指南针都分不出来哪里是南,针尖在不停摇摆。 这个地方的磁场,一定有问题。 芥侯墓,姚玉门说过那里是极阴之地,那里的磁场就有问题,一般的罗盘完全不管用。 地理学上说,一个地区磁场出现问题,可能是地下含有大量的某种稀有金属。 我觉得这个说法站不住脚,原因成迷,因为海上也有类似的地方。 “停!先别走了!” 突然。 我耳朵前后动了动,小声说:“有个奇怪的声音,听到了没?” 众人停下脚步,豆芽仔疑惑说:“没有啊峰子,哪儿有什么声音,鱼哥你听到了?” “没有,”鱼哥摇头。 “不对,一定有......就在这附近,你们先别说话。” 我蹲下来,再次仔细聆听。 我听力受过训练,姚玉门都夸过我天赋异禀,所以我相信不是自己听错了。 果然,这次我起先听到了:“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 随后,又是“刺啦刺啦”的声音。 我转头,皱眉看向树林深处的一个方位。 是啄木鸟? 不对,不是啄木鸟。 我将手放在树上。 听起来......像是手指甲挠树皮的声音。 “云峰,怎么了?”把头问我。 我皱眉说:“那个方向,听起来,好像有人在挠树皮。” “挠树皮?” “那里是吧?”鱼哥指了指说:“”我过去看一眼。” “别去。” 此时彪哥突然伸手拦住鱼哥,他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之色。 我说不对,我的确听到了声音,像有什么东西。 彪哥转头看我,他冷着脸,一字一句说:“我说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别过去。” 这时鱼哥走到我面前,挑眉道:“注意你说话态度,我们是朋友,可以合作,也可以不合作,不要命令我们做事。” 看鱼哥这样,咋米王妹妹脸色冷漠。 她右手抬起,缓缓抽出来了背后的羊角骶。 第34章七百年前的石楼 “呀呵?”,豆芽仔躲到鱼哥身后,指着咋米王妹妹大声说:“美女!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咋米王妹妹没理会豆芽仔,而是从后腰处抽出来一条白丝巾,单手抖了抖。 她将丝巾包在嘴上,双手端起羊角骶,保持攻击状态。 此刻树林雾气弥漫,受某种磁场影响,钟表指南针都失效了,仿佛我们身处的,是另一个世界。 “哈哈,对不住,刚才我说话语气严重了吧?” 彪哥走过来,他微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兄弟,我也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这可是在深山老林里,可能碰上豺狼虎豹啥的,还是不要乱走了。” 我表面上点头说好,实则暗地里起了两分警惕心。 如果什么都没有,这女的为什么抽出来了她的武器?其他名夏尔巴族汉子为什么也是防御姿态?换句话说,彪哥和她有事儿隐瞒了我们。 继续在迷雾向前行走,尽管走的很慢,但人脚踩在树枝上,还是会发出清脆响声。 “把头你快看那树!” 走了十分钟,我突然发现,在好几棵树的树皮上,留下了抓挠过的痕迹,手指印清晰可见,很多树的树皮都没了..... 我就说!我刚才确实听到了挠树的声音,我没听错! 彪哥显然也看到了树上留下的痕迹,他脸色十分阴沉,低着头,不说话。 周围安静的可怕,我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有节奏的跳动声。 “噗噗噗...噗噗噗....” 小萱立即推开豆芽仔,捏住鼻子说:“你怎么这么恶心!你放屁就不能躲远一点儿!” 豆芽仔反手摸自己屁股,脸色有些尴尬说:“对不起,不好意思,屎在旦夕不由人,没忍住,我上趟厕所。” 一股臭味顺着白雾弥漫。 我气道:“懒驴上磨屎尿多,这他妈哪有厕所!别走远,你就在树后头方便,我们等你几分钟。” 豆芽仔立即跑到一棵衫树后头,解裤子蹲下。 他探头出来看了看我们,随后,那里传来噼噼啦啦的响声。 我扭头注视周围的一草一木,几分钟后,豆芽仔在树后喊道:“峰子我没拿纸!你给我送点儿纸!” 我过去给他送纸。 “你怎么不穿裤头?” 豆芽仔兜起来裤子,笑道:“穿那玩意干啥?不舒服,这多凉快。” 就这时。 我突然感觉有水滴到了头上。 伸手摸了一把,黏糊糊的,再一看,发现不是水。 这什么? 黄不拉叽的,像是上火的鼻涕。 凑近闻了闻,还有股子腥臭味。 “峰......峰.....峰子!快看你头顶!” 豆芽仔结巴着说了两句,突然冲我大喊! 我猛的抬头一看! 只见,在高大的红杉树上,趴着一个人影。 不知是男是女,这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趴在树枝上背对着我,头发向下,拖的很长。 “谁!” “什么人!” 我话音刚落,这人头脖子立即左转90度,然后直接从这棵树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像只猴子。 砰! 老福开枪了! 一枪没打到,又马上砰的打了一枪! 树林里树挨着树,从发现情况到现在,不过十几秒时间,这人便消失不见了。 老福端着枪来回瞄准,都再也看不到人。 豆芽仔惊魂未定,大声说:“都看到了吧!我靠!刚才树上有个野人!那肯定是野人!” 豆芽仔又转头问老福:“这里又不是神农架,怎么你们这山里还有野人?” 鱼哥抬头看着茂盛的树冠,皱眉说:“不是野人,哪有野人会穿着球鞋,应该就是个人,跑哪去了.......” 我脸色发白,没敢吭声。 我怕说出来吓着他们。 我刚才....看到了那人半张脸......那不能说是人脸,烂的不成样了,全是脓包,腮帮子部位全都是大窟窿,小窟窿,好像眼球也没有。 “云峰你是看到什么了?”鱼哥问我。 “没.....没有,没看见什么,可能就像豆芽仔说的,是生活在山里的野人,咱们赶快走,离开这里。” “峰子,你要是看到什么了就说出来,反正我是没看到。” 我还是说没有,难道要我说那可能是个死人?如果这么说,别说他们不信,我自己都不信自己。 继续向前走,三十分钟后出了树林,视野陡然开阔。 白雾消散,入目之处绿野青葱,植被茂盛。 一阵微风吹过,那些茂盛的野草都被风吹的向一边儿倒。 从我们这里看,西南方向两百米处,出现一堵巨大的土墙,而在土墙旁立着一栋三层石头楼,石头楼还有木门。 快步走过去,距离近了再看,我感到非常震惊。 豆芽仔挠了挠头,疑惑说:“奇怪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还有墙?还有房子?谁在这儿建的。” 这堵残破不堪的土墙高约米,长也有近二十米,从上到下,许多地方长满了野草,孤零零的立在这里,显的十分突兀怪异。 把头走过来,他抬头看了看,然后慢慢伸手去触碰土墙。 我看到把头眼神里有光,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激动。 “云峰,方向对了,我们很接近了。” “这堵墙用的是夯土技术,这种技术发源于大西北地区,和我当时在阿拉善黑水城见过的夯土墙一模一样,不会错的,这是几百年前党项人建造的夯土墙,距今天最少有700年了。” “把头,那这栋石楼?” 把头转头说:“一样,这栋石楼和这堵夯土墙是同一日期的产物,只是后来被人为的修缮过。” 把头环顾四周:“当年到底有多少党项人逃到了这里,李現把西夏的宝贝藏在了哪里。” 这时彪哥说道:“大家伙注意下,天快黑了,山里昼夜温差极大,我看这石楼能挡下风,晚上就在楼里睡吧。” 想起先前一幕,我马上摇头:“不行!不能在这里住!” “你看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彪哥皱眉说:“就算刚才那是个野人,我们十几个大男人,有刀又有枪,大不了留两人守夜就行了,我去年在部落还见过一个被狼喂大的孩子,也是在山里发现的,真没什么好怕的。” 说完,彪哥挥了挥手。 立即,一名夏尔巴族汉子走过去,一脚踹开了石楼的破门。 第35章小楼惊魂夜 部落的人先后进去,鱼哥也要进去,我立即拉住了鱼哥。 鱼哥说:“云峰我知道你意思,可现在天还没黑,都走到了这里,你难道不想看看楼里有什么?万一要有什么很值钱的物怎么办。” 一听说有物,豆芽仔双眼放光,立即背着包跑进了楼里,我喊了他一声他都没听到。 此刻接近傍晚,天色昏暗。 这栋孤零零的三层石楼给我的感觉很压抑,像鬼楼。 一咬牙,我跟了进去。 原先预想楼里的情景是破砖烂瓦,到处都是蜘蛛罗网,可进来后才发现屋里还算整洁,地上也没什么灰尘。 光线暗,屋里阴森森的,要打手电。 有张破桌子,一把破椅子,还有两个大草筐并排堆在墙角,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小萱拽了拽我,小声问:“那个野人是不是住在这里?那咱们不是占了人家房子嘛。” 鱼哥抽了抽鼻子:“什么怪味儿这是?好像是从二楼传下来的味道。” 我没闻到,我这人眼睛灵,耳朵灵但就是鼻子不怎么灵,可能是抽烟的关系吧。 从一楼通往二楼竟然没有楼梯,只有个很窄的木梯子,一次只能上一个人,我们先后上到二楼,一看吓了一跳。 二楼地上有个泥糊的火台,火台上有口很破的铝锅,锅里全部煮的都是树皮,煮出来的汤水是乳白色的,像浆糊,满满一锅。 豆芽仔说,“难道有人吃这东西?吃树皮?这玩意好吃吗?”它说完还想伸手去尝尝。 “别动,你不想活了!”老福拉住豆芽仔说:这不能吃,这是杀喉树的树皮,有剧毒!” 杀喉树的确有毒,俗名也叫见血封喉树,正经名子应该叫箭毒树,云南那边儿常见,四川这里也有些,在以前古代,生活在云南的少数民族,会把这种树的树汁涂在弓箭上用来御敌。 “把头,你看什么?” “我眼神不太好,云峰你看看,墙上那是不是壁画?” 我一看还真是,不过壁画的原彩都脱落了,画的轮廓也很淡。 我踩到桌子上去看,因为时间太久保存不当,壁画人物只能看到一点儿眼睛以上的部位,就是只能看到额头和头发。 画人物的发型是间光头,地海,耳朵两侧部位留有一圈小辫子,古代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非主流的发型我一眼便认出来了,是西夏人。 没有字,除了能看清楚两半拉脑袋,在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还有个三楼,看样子快塌了,我说把头咱们走吧,晚上去别的地方扎营,别住这里。 “你看你!” 彪哥劝我:“现在七点多,外头天都黑了,你们现在扎营肯定来不及,这里晚上有狼,蛇,说不定还有熊。” “咱们人多力量大,晚上休息聚在一起就没事儿,分开了反倒危险,你们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这个理?” “嗯,”把头听后颔首:“张老弟这话不假,在这深山老林里,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彪哥马上笑了:“那就这样,晚上我们睡一楼,你们睡二楼,我们人多,守夜的活儿交给我们了。” 我无奈说好,同时能希望夜里无事,能平安到天亮。 简单吃了点儿东西,打地铺睡觉。 吹灭蜡烛,周围陷入了黑暗。 小萱靠着我问:“我问你,你白天是不是看到那人长什么样了?” “你真想知道?我怕我说了你不信。” “你说吧,我信。” 我扭头看了看,在小萱耳边小声告诉她:“那个人不知道是男的女的,脸都烂完了,没有鼻子,没有眼睛,脸上都是流脓水的大包,还有蛆,从它眼眶里往下爬。” “哎呀!你太坏了!你故意吓唬我是不是!”小萱气鼓鼓蹬了我一脚。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信,我感觉那就不是个人,可能是个软粽子。” “知不知道什么叫软粽子?我给你讲个真事儿,以前啊.....” “不听不听!我不听!我要睡觉!”小萱蒙住头,很快没了动静。 黑暗,我看着楼顶发呆。 过了几分钟,小萱又放下杯子,苦恼说:“完了,我想解个手,怎么办?” “小的?” 她点点头。 “别出去了,你就在这里尿一下算了,我又不看。” 小萱掐了我一把,“那怎么能行!你们都是男的,我是女的,不行!你陪我出去。” 身旁豆芽仔呼噜声震天响,豆芽仔只要困了,不分什么场合都能睡着,他睡着了也什么都不担心。 “你们去哪儿?”黑暗把头问。 “没事儿把头,我陪小萱去解个手,很快回来,你赶快睡吧。” 我打着手电护送小萱下了楼。 彪哥他们都打地铺,两名部落壮汉一左一右守着门口,我打了声招呼,然后推门出了石楼。 外头冷,裴小萱快步走到石楼后,她解开腰带立即蹲下。 “你别照我行不行?转过去。” 我关了手电,转过去身子。 几秒钟后,身后传来小桥流水的声音。 “好了没?” “别催,马上。” 我无聊的打开手电,抬手照了照石楼,将手电光向左缓缓移动。 突然! 我照到一个黑影! 这黑影正在三楼房顶上走路.....它头发拖的老长,像是上半身没有骨头,整个身子诡异的扭动。 似乎是感受到了手电光,它停下来,慢慢转过头,结果,正脸还是被长头发挡着。 幻觉.....幻觉..... 腿肚子忍不住打颤,我关了手电,马上在打开。 房顶上已经看不到人了,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小萱解完手穿戴好了,我拉住她,玩了命的往回跑。 砰的一脚踹开门! 我眼神恐惧,满头大汗喊:“别睡了!都别睡了!赶紧起来!那东西从楼顶下来了!” 彪哥坐起来,打哈欠说:“你这一惊一乍干啥呢兄弟?我这刚睡着。” 此刻整栋石楼黑灯瞎火,我匆忙爬上二楼,撩开豆芽仔被子,叫醒了所有人。 “有情况!都赶快起来!” 我满头大汗,举着手电在墙上四处乱照,最终将手电光定格在了三楼处。 “怎么了?”鱼哥问我。 “是啊峰子,怎么了?” 豆芽仔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同样问道。 我咽了口唾沫,骗豆芽仔说:“你上去看一眼,上头有个好东西。” “好东西?是有值钱古董?” 我点头。 豆芽仔马上说:“没梯子上不去啊,鱼哥你个儿高,我踩你肩膀上去行不行?” 鱼哥说可以。 “接着,”我扔给他一把手电。 豆芽仔踩着鱼哥肩膀被顶了起来,高度刚刚好。 “你看到什么没有?”我紧张问。 豆芽仔来回打着手电:“没有啊,哪儿有什么古董?” 突然,豆芽仔眼睛瞪的滚圆,大喊道:“我槽尼妈!” 第36章 腐烂之人 豆芽仔大喊了一声我槽你妈!他身子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摔下来! 鱼哥扣住他脚腕,一个翻滚卸力。 二人双双倒地,手电筒滚落在了一旁。 鱼哥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怒声问:“你看到了什么反应这么大!差点摔下楼!” 我快步跑过去了将豆芽仔扶起来。 “没事吧?你看到什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此刻豆芽仔脸色煞白,他手指颤抖指着三楼,嘴唇哆嗦:“鬼鬼房顶上有鬼!我看见鬼了!.” 听到二楼有动静,彪哥他们上来了。 彪哥一听豆芽仔的话,哈哈大笑道:“兄弟你是眼花了吧?这世界上哪有鬼,你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像人的物件,吓着了。” 看豆芽仔惨白的脸色,此刻我心里噗通乱跳。 “彪哥,你说的有道理,要不你再上去看一眼?” 彪哥一愣,正要说话,我们忽然听到小萱举着手电大喊:“快看!那里有头发!” 瞬间,所有手电照过去。 只见。 此刻三楼的楼板边儿上,慢慢垂下来一把长长的头发,而且,这头发好像会自己动。 小萱吓的尖叫一声,立即用双手捂住了嘴,眼神中透出深深惊恐。 就连见多识广的把头,此刻也是瞳孔放大,死死盯着这把头发。 在看彪哥,他腿肚子不停打颤,连手电都拿不稳。 几秒钟后,一个像是没有骨头的人,缓慢爬了出来。 在手电照明中,它一扭一扭,又顺着墙向下爬。 “鬼!” “鬼啊!” 豆芽仔顿时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鱼哥随手抄起一把破凳子,用力甩了出去! 让人意外,这个鬼竟然伸手接住了椅子,同时它趴在地上,一道极其沙哑的响起。 “喂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鱼哥强压恐惧,皱眉问:“阁下是人是鬼?” 这道沙哑的声音继续说。 “人?鬼?呵呵呵我好久好久没见过人了,你们看一下,我是人?还是鬼?” 说完,他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掀开了挡着脸的头发。 鱼哥先看到,他顿时噔噔噔后退三步。 就算是鱼哥也被吓着了。 这是个上了岁数的男人,但不像人了。 他脸是白颜色的,鼻子烂没了,没有左眼,满脸坑坑洼洼,没一处平坦的地方,大大小小的脓包在脸上长满了,好多脓包都在向外流脓。 隔两三米,依然能闻到一股恶臭味儿,我赶紧闭上眼,不想再看第二眼。 太恶心如果要我准确点儿形容,这人脸上,怕是最少长了一千个脓包,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呕!” 小萱捂着嘴,不断弯腰干呕。 “呵呵呵我这个样子看起来,是不是很恶心?” 就在这时,把头突然问:“你是研究队的人?” 说完,把头指了指对方胸前。 我这我才注意到,这人胸前带着一块儿圆形铁制标牌,这牌子擦的干干净净,上头写了“首研”两个字,还有两朵野花的图案。 听了把头说的,对方一把抓住自己胸前挂牌子,平静沙哑的声音,突然激动。“你认得牌子!” “你怎么会认识我们!你是谁!叫什么!” 把头似乎知道了某些事儿,他眼神复杂,看着对方开口说:“我叫王显生,和你一样,是搞研究的。” “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和你谈谈,你在这里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我也记不清楚了,我们应该是1966年来的这里。” 1966年?首研?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条信息,还是当时在银川找周三顺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 宁博前身是地质博物馆,当时我逛了,地下一层是文物库房他不让进去,地上一层是临时展示厅,贵宾休息室和观众服务厅,从楼梯上去,左手边儿是图书阅览室,右手边是一个叫“大夏寻踪”的展厅。 大夏就是西夏,意思这里是关于西夏文物的一个展厅,我在这里的窗户边儿上,看到了一张装裱起来的黑白老照片。 照片中十几个人,有蹲着的,站着的,右侧两行文字介绍说:“1964年,6月13,首届西夏学研究生合照留念。” 这人戴的徽章和照片中的一样。 把头反应比我快。 这人不是鬼,是当年失踪的那批人之一! 这事儿当时闹的很大,还上了报纸。 这个“首研”就是现在宁夏西夏学研究所的前身,到今天,已经培养出来一批在西北地区主攻西夏学研究的博士生。 知道不是鬼,彪哥顿时大怒:“你他妈要吓死人啊!白天树林里的野人就是你吧!差点一枪打死你,你藏在这里干什么!” “哦?你打死我就好了,我要是死了,就不用再受罪了” 声音依然听起来沙哑无比,似乎他嗓子也受过伤。 点着蜡烛,把头沉声问对方:“我们能不能聊聊你们的经历?” 他答:“可以,我很久没和人说过话,有些事也想告诉你们,不过我得先上药。” 他走到大锅前揭开锅盖儿,锅里煮的都是那种树皮。 这人在锅里蘸湿毛巾,然后脱了上衣。 “呕!” 这次我也差点吐出来。 只见他肚子上,后背上,手臂上,除了成片成片的白斑,还有大大小小的脓包,那一大片脓包鼓起来破了皮,像是很多只眼睛长在了身上。 我听人说过,有种很严重的白癜风到了晚期就会这样,全身溃烂起脓包。 他洗了洗抹布,用熬出来的树皮水仔细擦了肚子,然后伸手说:“麻烦帮我擦一下后背,够不到。” 把头看向我。 我接过毛巾帮他擦背。 他后背那些鼓起来的脓包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立即向外“滋水”。 可以想一下,拿一颗葡萄,使劲一捏就会爆开那种。 我强忍着恶心问:“大大哥,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树皮水擦身子,这树皮有毒,你你这是感染化脓了,最好去医院打个抗生素。” “年轻人你不会想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我必须每天用这种树皮擦身子,如果一旦停下来,我就会非常难受。” 他微微转头,对我说:“你也想成为我这样吗?” 第37章 在回首 细思极恐 “有一天要是我变成你这样子,我早就自杀了。”当然这是我的心里话,不可能说出来。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让人感到一丝冷意。 擦完后背,他穿上衣服,用手把桌上的蜡烛移了过来。 蜡烛的火苗在他右眼中跳动,足足看了有几分钟,他才开口说:“请问现在是几几年?” “今年是2005年,”我说。 “2005年那就是说,已经过去了39年了” “你说你们搞研究的?可是研究西夏?”他问。 把头点头说是。 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猛烈咳嗽了两声。 “研究你们研究什么?” 把头说:“研究西夏亡国后党项人的去向,研究夏末帝李現最后逃亡到了哪里。” 对方听后低头沉默良久,突然抬头说:“你们来对了地方,这里,就是所有秘密的终点站。” 他突然语言错乱,激动道: “我叫马军良!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不能死!我没有办法自杀!因为我们都受到了西夏人的诅咒!来自党项族亡魂的诅咒!来自七月爬的诅咒!” “你认识七月爬?” 他瞪大眼睛,大声道:“认识!那个人化成灰我都认识!” “当年就是他诅咒了我们的研究队!他诅咒我们皮肤溃烂脸上生脓疮,日日夜夜遭受苦难折磨!永远不能自杀!”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疯了?我在胡言乱语,我在说胡话?你们是不是不信?” 把头脸色凝重,摇头:“我信你说的,但请你多讲一些你所知道的,这对我们来说很有帮助。” 这人盯着把头,咧嘴道:“当年国内只有三个人能读懂西夏文,我们这波人,是最早一批研究西夏学的学生,我们查遍史料,根据大量推断得出结论,最后我们来到了木雅,希望能解开历史谜团。” “我们做到了!” “我们解开了历史的谜团!” “这里,曾有过一个国家叫西吴尔国,成百上千的残余党项人聚集在此,李現也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行宫,自称西吴王!” “这个就是证据!这个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圆孔铁钱,钱文表面做过清理,但由于是铁钱,还是不好辨认,只能认出来面文是四个字的西夏文。 “看到了没有!” “这就是我们找到的铁证!” 他手颤抖的指着铁钱上的西夏文,从左到右,一字一句旋读念道:“西、吴、宝、钱” “能否上手一观?”把头问。 这人犹豫了几秒,递了过去。 把头小心翼翼接过来,对着蜡烛看了几眼,才语气凝重说:“真是了不起的东西” “云峰,这的确是铁证,这东西一旦传出去,国内三代人读过的历史书,恐怕都要重写了” 我倒吸一口气,看着把头将铁钱恭敬的还给对方。 此刻他眼神里好像有光,微笑说:“我们都不后悔当年学了历史考古,当年我们来到木雅,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徒步探险,就算现在我们的研究成果不被人接受,但我相信终于一天,会有很多年轻人知道我们的名字。” 他突然猛的站起来,单手敬礼,大声道:“所有人起床!点名儿!” 随后他立即双手贴紧破破烂烂的裤兜,大声说:“报告老师!学生马军良到场!” “其他人呢?你们怎么都不答应?老师点名了啊?” “哦,我忘了,你们都早死了,就剩我一个人。” 他回过神来,又看着把头说:“关于七月爬,我知道的比你们更多。”“康定这里有个东西叫爬神?你们知不知道?” 我马上说:“知道!我见村民做过请爬神的仪式。” 他扭头看我,单指比了个七说:“七月份的蛇跑的最快,也最毒,蛇喜欢埋伏跟踪,为了吃到猎物,它们可以埋伏很久。” “爬神就是蛇神,所以说,七月爬代表的就是党项蛇神。” “党项是古羌分支,你们也可以理解成,七月爬就是古羌蛇神的祭祀者。” 把头听的眉头直皱。 只听他声音沙哑,继续说:“我还记得老师说过,古羌的诅咒分两种,一种是来自精神上的诅咒,一种是来自身体上的诅咒,我们中的就是身体上的诅咒,所以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萱悄悄拉了我一下:“云峰,我觉得这人精神可能不正常了。” 把头犹豫片刻,从包里拿出一个铁盒递给这人。我知道铁盒里装的是羊皮图。 他拿出来羊皮图打开。 这人显然能读懂西夏文,他这一看,就足足看了五分钟。 “原来是替死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东西?” 把头如实回答说:“在黑水城的地宫中,一具叫米脂因女干尸的肚子里,当时这副羊皮图藏在一座小型阿育王塔中。” 我有些吃惊,把头这等于是坦白了我们老底儿啊。 把头问他:“马先生,当年你们有没有找到石塔。” 对方先点头,又摇头,说我们当年看到了那个石塔,但是无法靠近。 “为什么?”把头表情有些不解。 “时间太久,我忘记了,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这枚铁钱送给你,但我求你们一件事儿。” “请讲。” “我不能自杀,求求你们,杀了我,让我早点解脱离开。” 他言辞诚恳,看样子不是在开玩笑。 把头看向鱼哥,鱼哥点点头说:“没问题,稍后我可以让你没有痛苦的离开。” “咳!” 他重重咳嗽了一声,微笑道:“那真是太谢谢了,我不希望你们变成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天快亮了,我再提醒你们一件事儿,听好了。” “七月爬,他是通过一面镜子下的诅咒。” “如果你们无意中捡到了一枚镜子,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自己照镜子,要不然,今天的我,就是你们的以后下场。” “诅咒?镜子?” 我瞬间汗毛炸起! 他妈的!我以前好像捡到过一张镜子!我晚上还对着镜子照了! 是在是在南平的时候!那张镜子是从垃圾堆里捡的! 我头皮发麻,希望千万不要是! 我正要问他。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滚烫的鲜血!脓水!劈头盖脸溅了我一脸! 这人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头盖骨都被掀了起来! 我满脸是血,呆呆的茫然回头。 只见老福大口喘气,他双手端着猎枪说道:“我们刚才不是答应他了吗,帮他帮他早一点儿解脱。” “你干什么!” “你疯了!” “谁让你开枪的!” 情急之下,我直接跪在地上大声问:“睁开眼!醒醒!” “那个镜子长什么样子!说话!说话啊!” 流了一地血,人已经死了。 他眼睛睁的老大,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似乎很想告诉我一些什么。 第38章 野蛮的女人 我回忆起了在南平机井房垃圾堆捡到的那枚镜子,询问了鱼哥想法。 鱼哥笑道:“云峰你神经太敏感了,别老自己吓自己,那就是一张普通的老镜子而已,没事的。” “但愿吧,”我说。 死可能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 我们连夜将马研究员埋在了石楼后的空地上,这个人这辈子过的太苦了,苦到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就在我们刚刚埋完人时,天空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 小萱头顶着一块塑料布,跑来帮我挡雨。 “快进楼云峰,要不然等下湿透了。” 跟着小萱跑回去,把头正在门口抬头看着天空发呆。 咔嚓一声炸雷! 响声震天。 把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铁钱,低声呢喃道:“每个人从一出生开始就背负着使命,那我们的使命又是什么” “我知道!” 豆芽仔大声说:“把头!我们的使命就是盗墓开棺!发财摸金!买房买车!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把头笑着摇摇头,这时鱼哥出来了。 “找到什么了文斌?” “我找遍了,三楼也看了,那人最后的遗物,只有这个包裹。” “打开。” 鱼哥当即解开包裹,发现里头放了几个很老式的绿色铝制水壶,还有个发黄的日记本。 这个日记本,可以看成是当年研究团队的工作记录手册,上头详细记载了1966年,他们到了木雅后干了什么,研究了什么。 我们也从这份仅存下来的工作记录,了解了当年他们研究队的行程。 当年他们到了木雅后,先联系了“雅江团结公社呷拉大队的大队长”,大队长亲自带了两个人护送他们进山研究。在1966年7月份,他们发现了“巴唐扎金顶墓葬群,”并写了墓葬考古登记表,这份记录详细程度令我叹为观止。我们盗了那么多墓,没一次做过记录的。 这份记录是一份表格,从左到右划分了“墓号,方向,葬式,长,宽,深,文物摆放位置,备注等等。” 这就是考古和盗墓的区别,在我们这些人眼里,别说一个破金代墓,就是盗了帝王墓,也不会去做这种东西,太费劲。 这份工作记录,一直被小心翼翼,保存了39年。 这个我做不到,我头一次,对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起了敬佩之情,是从心里敬佩。 如果让我进考古队,给我发一把牙刷,慢慢的三天刷一碗土,那对我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精神折磨。 把头看完了又翻页。 突然,从日记夹页中,掉出来一张寸长的黑白老照片。 我凑过去看,骇然发现,照片背景就是在我们之前路过的大磨盘那里,照片中七八个人穿着长衣长裤,其中一个年轻男人坐在大磨盘上,只照了个侧脸。 把头眉头一皱:“云峰,你看这个人,像不像是我们的向导老福?” “只有侧脸啊把头,有点像又好像不像,照片中的人太年轻了,不能确定,应该不是吧。”我皱眉道。 “这山里的雨就是这样,说下就下了,二位在研究什么呢?”这时老福说着话过来了。 “没什么。” 把头快速将照片收起来,笑着说:“福老弟,你看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 “呵呵,老话说不怕大雨下的急,就怕小雨不喘气,”老福摇头:“我看今天够呛了,咱们只能在石楼这里待着躲雨了。” 早上吃完干粮,那些夏尔巴族汉子无聊,便围坐在一楼地上,玩一种类似“筛子”的赌博游戏,彪哥也和他们一块玩,一帮大老爷们说着听不懂的夏尔巴族土话,时而大笑,时而大叫。 “反正没事儿干,来一块玩啊兄弟?”彪哥招呼我加入。 我简单了解了游戏规则便坐下和他们一起玩,还好不是赌钱,要不然我输惨了,我玩三把输三把,一直玩到了中午,山里的小雨还没停,就这时,豆芽仔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喊: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那人的坟被刨开了!尸体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儿?” “快去看看!” 跑到石楼后一看,早上还好好的坟包,现在被刨了个大坑。 我们埋了的马研究员的尸体,不见了! “这他妈谁干的!” “谁看到了!” “不知道啊!你们都在一楼玩,我们几个都在二楼,都没人出来,根本没听到一点动静啊!这坟怎么被刨了!”豆芽仔马上大声说。 小萱忙举手说:“没错!早上回来,我们几个都在二楼,根本没出去过,云峰,这点我可以作证。” 这他妈谁这么缺德,刨人新坟! 不对 我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那个野女郎去哪了? “彪哥,首领妹妹呢?”我转头问。 彪哥脸色有些细微变化,被我敏锐的捕捉到了。 “哦,你说她啊?她去外头上厕所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别管了,来来,咱们再玩一把。” 我没理会,直接向外走。 彪哥马上跑着追过来。 由于下着雨,我出来不久便发现了一排脚印,跟着脚印走,又看到地上有某种拖行的痕迹。 “下这么大雨,你要去哪儿兄弟。” “起开!别他妈拦我!我看看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生气了,一把推开了他。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小跑着冲进了树林。 顺着地上的脚印和拖行的痕迹,我一路跟进了树林深处。 隐约看到个人影。 “谁在那里!” 听到喊声,这人影在一步步向我走来,随着距离拉近,我看清楚了。 咋米王妹妹头发完全打湿,两缕黑发紧贴在她双鬓两侧。 此刻她眼神冷漠无比,左手持着羊角骶,右手提着一颗人头,这颗死人头的头发很长,都拖到了地上。 正是刚埋不久的马研究员。 头被剁下来了! 二十多岁的年纪,手里提着死人头,这女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恐惧,她就像个恶魔一样,站在雨中。 “你做什么!为什么要把人头砍下来!”我强忍着恐惧,大声质问她。 听了我的话,咋米王妹妹一松手,人头啪塔一声掉在了地上。 随后,当着我的面儿,她提起手中的羊角骶,对准地上的人头,用力扎了下去! 这一下力气极大,直接扎了个对穿! 第39章 迷失的文明 我盯着她看,她也盯着我看,伴随着树林里稀稀拉拉的雨声,气氛变得逐渐紧张。 “别动手!误会!都是误会!”彪哥急匆匆跑来了,边跑边喊。 “兄弟!都是误会啊!你听我们解释!” “好!你说!要是说服不了我,今天我们就分道扬镳!你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们的独木桥!” 彪哥脸色一变,支支吾吾了两分钟,没说出个所以然。 我直接掉头就走。 彪哥急了,他跑过来一把拽住我说:“兄弟!我们谁还没点儿秘密啊!你敢说,你们没有秘密瞒着我们吗!” “他妈的!我张彪敢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害你们!” “是!没错!我们有秘密!” “如果兄弟你非得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彪哥脸色一冷:“但我怕你一旦知道了,会半途而废打退堂鼓,会害怕!” 我轻蔑冷笑:“怕?我他妈的项云峰这辈子就没怕过什么!” “我要是怕,几年前就不入这行了!我他妈在派出所门口都盗过墓!我怕什么!” 彪哥拍了拍我:“别激动,我其实早就猜到了你们是土夫子,但有些事儿,不是说人胆子大就不怕了,我再问一次,你确定想知道?如果告诉了你,你要替我保密。” “说!” 彪哥扭头看了咋米王妹妹一眼,深呼吸了两口。 “兄弟你还记不记得,来之前我跟你讲过,明米胖婶子的老公,去年打猎摔死了。” 我点头说记得。 彪哥眼神凝重,又说:“我没骗你,明米老公确实是摔死了,我们把他埋了。” “等等” 我听出来了不对劲,马上问:“你说的这个人是一年前死的,但是你们部落不是从三年前开始,就将死人都用树葬的方式葬在了红松林?为什么单独把他土葬了?” “不错,兄弟你说的很对。” “之所以把人土葬,是因为按照七月爬逼迫我们做尸腊的要求,尸体必须手脚完整。” “明米老公出事三天后才被发现,当时我们找到他,他右手没了,内脏也被掏空了,被野兽吃了,所以不能入红松林树葬,只能选择土葬。” 我点点头,勉强认可这个说法,示意他接着说。 此时彪哥的思绪,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事发那天。 他眼神中带着深深恐惧,对我说:“我闭上眼都忘不了,头天下了葬,可第二天,明米老公又自己走回来了,回来看胖婶子。” “走回来了?人没死?” “不可能,肠子被拖的满山都是,心脏脾胃都没了,怎么可能还没死更准确的来说,他不是走回来的,他是骑在一匹马上回来的” 彪哥牙齿打颤:“那是一只纯黑色的高头大马,那天晚上,明米老公穿着一身黑色盔甲,他脸色像一张纸一样,骑着马回来了” “很多人都看到了,部落里的人都吓坏了,我们和他说话,他骑在马上还有反应。” “巫医说这是受到了亡者的诅咒,只有把头砍下来才能阻止。” 彪哥闭上了眼,后面的话不想说了,仿佛还没从那晚恐怖的回忆中走出来。听了这件事儿,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不是当故事听,而是突然出现了三个字。 “铁鹞子。” 我马上追问:“那天晚上的马上,有没有铁锁链?” “这个我没说!你怎么会知道!”彪哥顿时大惊失色。 我回想起了一个人,一个都快忘了的人。 秦兴平。 两年前,我们跟随秦兴平初次去了贺兰山,寄宿在他一位开饭馆的战友家里,那个人好像叫老王,我们走的时候,老王媳妇还送了小萱一件特别漂亮的回族手工小马甲。 从当地人老王口中,我第一次听到黑水城,七月爬,黑将军和铁鹞子的传说。 所向披靡,灭了无数国家的成吉思汗,整整打了六次才打下西夏,最后一次采用的还是围城战术,传闻,当时蒙古兵是被铁鹞子兵挡住了。 当然,此事不可考,这只是流传在贺兰山脚下的传说。 “兄弟?喂!兄弟!” “怎么了你?” 我回过神来,忙摆手说没事。 “就因为我们都看的真真的,所以,现在你知道了吧?首领包括部落里的人,为什么都害怕七月爬。” “照你这么说,把人的头砍下来,就没事儿了?” 彪哥看着我点点头:“应该是。” 我们没有人能回到过去,那个年代太遥远,现在大名鼎鼎在沙漠里的精绝王国,只是古羌的一个支族的分系,对比整个古羌族群,一个精绝国只能算指甲盖那么大。 古羌人崇拜自然,鬼神,动物,不相信轮回因果,它们留下了太多的未解之谜,史书上说当时古羌部有支身穿皮甲的巨人部队,平均身高都在两米五以上,当时中原汉人的平均身高才多少,一米六?一米七就算高的了。 很多人听到这事儿,都觉得是无稽之谈。 直到2005年,在阿拉尔市塔里木,古河道惊现了一个神秘古墓群落,那里就是著名的“古羌昆岗古墓群”。 在这个墓里,挖出来了巨型兵器,挖出来了几个身高超过2米的完整人骨架,几千年后,光净骨架长度就超过了两米!这就是物证!证明了史书上记载的羌族巨人部队真实存在过。 妈的巨人都从地下挖出来了,要是哪天有人跟我说,哪里挖出来精灵了,我都能接受。 我们是在探索,在摸着石头过河,西吴尔国充满了神秘和未知,没有一丁点的参考资料。 我知道,就是这种神秘的感觉,深深吸引了把头,导致他带着我们一定要来这里一探究竟 此刻树林里,咋米王妹妹猛的将羊角骶拔下来,她快步走到身旁,对我说了两句夏尔巴话,说完便扛着羊角骶走了。 “她说什么?” 彪哥脸色有些不自然,犹豫道:“不是太好的话,你确定想知道?” 见我点头,彪哥马上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翻译原话。” “她说你不是个男人,更不像威猛的勇士,你没长xxx。” 第40章 伏击 哪个男的被骂了这句话,都不会无动于衷。 但是,我不会追上去骂她,那样会显的我素质低。 她就是个荡妇,野女人,野人,没有受过一天九年义务教育,素质极其低下。 一个女的,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当着人面儿说出来“xxx”这三个字的? 我都替他感到害臊,丢人! 前两天我还跟她说两句话,从这一刻开始,我就不想再跟她讲话了。 因为我们文明人讲话野人是听不懂的,野人只会哦哦的叫。 十月末的这场雨下了一天,我们休息的精神抖擞,第二天一大早便继续出发。 从看到夯土墙开始,顺着这条路向深处走,一路上我不断发现地上有烧结成的古代青砖,还有铺地基的石条,种种迹象表明,我们可能已经踏入了“某个城区遗址”的范围。 “把头!你们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豆芽仔手里提着个土迹斑斑的东西跑了过来,他一脸激动问,这是不是古董? “你在哪儿捡到的这破玩意?”我问他。 这是个口小肚子大的双系陶罐,因为罐子底能看到一圈圈旋纹,所以这玩意年代大概在金元时期,是古董,但不值钱,制作太粗了。 豆芽仔马上说:“就在前头!不远!地上还有好几个呢!走!我带你过去看!” 到了一看,地上零零散散有六七个陶罐,这些双系罐大都埋在土里,只有一部分漏在地表上,周围长满了荒凉的杂草,由于昨天下了一天雨,导致很多罐子里都有积水。 我抠出来罐子,一看土质,顿时心头一跳。 这明显是有活土的迹象要想确定,只要向深处打一铲子就清楚了。 “把头”我转头叫了一声。 “嗯,打两铲子看看,”把头说。 “得嘞。” 经过取土确定,这里就是一座古墓,埋的比较浅,我和鱼哥很快挖了个盗洞下去,发现这是一座没有棺材的土坑穴葬墓,是平民用的。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因为只有发现了古墓,才能证明几百年前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几百年后,房屋倒塌,物是人非,留下来的只有这一地荒凉。 “兄弟,干你们这行肯定不少挣吧?”彪哥突然问。 “什么?我们是考古的啊。” “得了你,刚才看你挖土像穿山甲一样,干考古的可没你们这种速度。” 彪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前头马上就到了和七月爬约定的碰面地点,到那儿你们先藏起来,等他一露头,我们前后包夹,打他个措手不及!” “那他要是知道我们埋伏呢?” 彪哥斩钉截铁说:“不会,据我所知,七月爬住在离这附近不远的某个山洞里,他一直深居简出极少出来,前几个月我们来送过一次尸腊,就是在这附近和他碰的头。” 我问:“既然他不知道,那你们怎么联系他?告诉他东西已经带来了。” “简单,白头鸟。” “把鸟放飞,鸟会找到他,把他带过来。” 又向前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片空地上,就像他刚说的,彪哥打开笼子放飞了白头鸟,然后马上招呼我们这伙人找地方藏起来,伺机埋伏。  快速藏好后,我抬头看着天上的鸟越飞越远,心里没来由的,有种不安感。 老福抱着他的猎枪,藏在草窝里小声说:“几位,我干了一辈子向导,可从来没有乱杀过人,我只是帮你们带路的,这可和咱们说的不一样。” “福叔我知道你意思,给你加钱行不?给你加五千块钱。”我小声说。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我这辈子没害过人。” 我想了想,改口说:“你看这样,你不用管,把猎枪借给我就行,事后也当什么都没看到,钱我照样给你加。” 他马上说这个没问题,然后直接把老式猎枪递给了我。 报信联络用的白头鸟飞走了,咋米王妹妹和六名夏尔巴族壮汉脸色冷漠,脸上杀气掩盖不住。 一直等啊等,眼看从中午等到了傍晚,天都擦黑了,七月爬还没露面。 我心里疑惑,难道是消息走漏了?还是七月爬此刻根本不在山里? “嘘!别说话!” 鱼哥着急提醒:“来了” “咕咕咕咕。” 山里死鸟乱叫,我躲在茂盛的草窝后头,悄悄向外打量。 只见,从远处走过来一个身形消瘦的年轻人,他一身黑衣,打着手电,手里提着个鸟笼子,笼子里关着白头鸟,看年纪,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我和鱼哥顿时疑惑,这是谁?这好像不是七月爬? 年轻人晃了晃手电,朝前大声说:“张彪,你们这次怎么来的这么早,这才刚两个月,尸腊呢?” 我听到彪哥微笑着说:“我们想亲手交给七月爬国师,他怎么没过来。” “废话,这次你们突然提前了两个月,国师怎么会知道?他现在不在山里,你交给我就行了。” 彪哥脸色微变,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我哪知道国师什么时候回来。” 他扭头看到了咋米王妹妹,突然笑道:“呦,这不是首领妹妹吗,你也来了,我一个人在这山里寂寞的很,你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让我泄泄火。” 他这句话是用命令的语气说的。 “你看,我忘了,她听不懂汉语,张彪你帮我翻译,让她等会儿别走了。” 彪哥还没说话,只见咋米王妹妹伸手散开头发,用舌头舔了自己嘴唇一圈,伸出右手勾了勾手指。 这男人眼神一亮,迈步靠了过去。 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三米,两米,一米。 突然。 咋米王妹妹毫无预兆,瞬间出手! 锋利的羊角骶在她手中,直刺对方面门! 同一时间,彪哥口中大喊:“动手!” 六名身材魁梧的夏尔巴族勇士同时抽出腰刀,他们嘴里怪叫一声,瞬间提刀砍来! 千钧一发之际。 这年轻人一个侧身躲过羊角骶的攻击,他飞快的后退两步,大笑道:“哈哈哈!国师说的没错!你们部落早就想反了!” “久闻夏尔巴人勇猛异常!哈哈!今天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这女的,我林神玩定了!” 第41章天府炮楼 此人自称姓林,单名一个神字,林神。 他随身未带任何武器,辗转腾挪,后撤步闪躲,名夏尔巴汉子手的弯刀,总是差那么一丝碰到他身子。 太瞅准空档,他一脚踹到了一名夏尔巴汉子膝盖上,我离的有些距离,都清楚的听到了一声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这名夏尔巴人不愧是勇士,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右手握刀瞬间朝前挥砍! 这人反手夺刀,干净利落的一刀划过! 顿时鲜血喷撒,一刀砍断了夏尔巴人喉咙! “哈哈!人多有什么用!动作一个个慢的像蜗牛!你们夏尔巴人难道就这点儿能耐吗!” 彪哥红了眼,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把猎枪,拉响枪栓,口大骂:“我曹你妈的!” “砰的一声!” 彪哥直接开了枪。 第一枪没瞄准好,没打到! 这人看到猎枪出来的那一刻,直接在草地上翻滚了两圈。 “又是砰的一声!” 彪哥马上开了第二枪! 光线有点暗,我不清楚打到人没有,只是看这人跳起来老高,他抓到了一截树枝,整个身子一荡,就像山里的猴子一样,瞬间飞出去了十多米远,跳到草窝里后又两个翻滚卸力,起来便没影了。 “他妈的!有种别跑!”彪哥大骂一声,端着枪便去追。 我刚才想动手帮忙,但我枪法不好,混战之没办法瞄准这人,因为他太快了,鱼哥没收到把头的命令,也不会贸然露头帮忙。 “鱼哥,你看这人武功怎么样?”我问。 鱼哥皱眉说:“这个人很奇怪,他出手干净高效,躲避的步法也是,看不出来门派的套路,完全是散打的底子。” 这人突然出现,完全是一个意外,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最关键是他还跑了! 在藏着也没意义了,看到我站起来,彪哥红着眼说:“你们也有枪!刚才为什么不帮忙!我们死了一个人!” 我苦着脸说:“刚才太快了,我想帮忙但没来得及,再说了彪哥,你是让我们来对付七月爬,这个人明显不是七月爬吧,岁数对不上。” “我知道!他是七月爬什么护法!我见过一次!” “呸!妈的!” 朝地上的吐了口吐沫,彪哥恨恨说:“我也没想到七月爬不在!会是他来取尸腊!” “现在我们已经暴露了,在想找到七月爬,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说那你们怨谁?都怪首领妹妹没忍住突然出去了,她要是能忍住不动手,我们或许不会这么早暴露。 “现在说这些没用,她就是那样的人,现在我们得马上赶回部落。” “怎么这么突然要走?” 彪哥怒声说:“如果刚才打死姓林的还好,关键是他没死!” “接下来七月爬可能会向部落展开报复,我几个老婆都在部落里!我不回去护着她们怎么行!另外,如果情况严重了,我还打算带着她们跑路!” “就这样,后会有期兄弟,你们多当心!” 彪哥说完就带着人火速走了,被割喉的那名夏尔巴汉子他们都没埋,只是用草掩盖了一下。 没想到他们才走几分钟,彪哥又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回来,他把手的猎枪交给我说:“兄弟,我知道你们怀疑过我,但是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咱们都是东北老乡!这东西你留着防身用,我那里还有一把。走了!” 人走后,我看着手的猎枪叹了一声,心想果真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都办的什么事儿。 钻了好几天深山老林,就为了这一次伏击!没想到最后连七月爬人影都没看到,而是从山里跑出来一个什么护法! “鱼哥,如果你对上刚才那个叫林神的,你有几分把握?” 鱼哥想了想说:“百分之95,我赢,还有百分之五是意外。” 我说那就好,我们队伍还有两把猎枪,就算再碰上这人也根本不用担心,鱼哥一个人就能收拾得了他。 此次计划失败,罪魁祸首是咋米王妹妹,这个野女人沉不住气,就得怨她。 晚上接近9点钟,我们找了个挡风的地方安营扎寨,生起了火堆,围坐在一起烧水啃干粮,不敢吃肉是因为这是晚上,怕肉味引来山里野兽。 把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放下手的干粮,掏出羊皮图说:“你们快看,图石楼的背景,像不像山那里的背景?” “还真是啊把头......” 虽然山里很黑,但有月光,我看的确有些像。 豆芽仔咬了口干粮,嘟囔说:“不是说石楼有五百米高?要是就在这里不远,我们怎么看不到?” “五百米高只是传说,古代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建筑物,”我朝那个方向眺望了一眼继续说:“羊皮图上画的应该就是这一带,明天咱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柴火噼里啪啦烧,小萱好奇的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小萱说:“哇,好多星星,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星星,腾格里沙漠里的星星都没这里的好看。” 我抬头看了看。 没错,弥药山的夜空漫天繁星,很壮观。 我不知道,几百年前,那伙大西北逃难过来的党项人有没有这样感叹过?说不定夏末帝李現当年也恰巧在这里看过星星,遥想着自己何时才能光复西夏帝国。 曾经的西夏帝国,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地方万余里,如今却被赶到了这四川甘孜,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作为最后一代亡国之君,李現心里又是何种滋味儿?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天上这些星星知道了。 七百年光阴对人类来说太过漫长,但对天上这些星星来说,不过眨个眼的时间。 清晨朝阳初升,我们早早收拾东西赶路。 爬过山头,向下眺望,把头激动的瞬间攥紧了拳头。 那一刻对我来说,也是永生难以忘怀。 我们站在高处,向下看。 底下是一块很深很深的盆地,盆地植被满布,一座座巨型石塔拔地而起,这些石塔有方的!圆的!目测高度超过了四十米。 有的石塔表面爬满了藤蔓,看起来年头非常古老。 把头再次拿出羊皮图,他放在眼前对照了下,感叹说:“我们找到了,历史上,这是党项人最后的栖身之地。” 豆芽仔兴奋的大叫了一声。 小萱也难以掩饰眼神的激动,我们找到了,这些屹立在四川大山深处的石楼,不再是一个传说。 我再次强调,这个地方啊不是杜撰,也不是我的凭空想象,我还在一个石楼下画了个圆形记号。 2008年,四川发生了一次大地震,我不知道这些石塔震塌了没有,如果还有精力,真想再去那里看看。 第42章勘探 “壮观,真是太壮观了。” 我站在其一座石塔楼下,抬头向上看,情不自禁的发出了感叹。 这些高几十米的石塔,全都是用大石块儿和薄石片子砌成,每一块石头都用的大小形状恰到好处,以至于其表面光滑无比,700年,仍纹丝不动的屹立在这里,就好像国外的金字塔,不知道是谁监督建造的,堪称古代建筑学的奇迹。 为什么我说像炮楼? 因为石塔底层没门,最近的一扇小门,开在了离地面十米处。 在往上看,大概每隔十几米又开有两扇小门,有点像电视剧里打鬼子用的碉楼,路军在小门周围架上机枪,哒哒哒哒一顿乱射。 把头猜想道:“这种楼应该是当年党项人建造的防御工程,是李現防备蒙古人追来特意建造的。” 小萱问:“我们怎么上去啊把头?第一个小门那么高,连个抓手的地方都没有。” 这的确是个难题,不好上去,当年应该有把长梯子竖靠在炮楼上,现在没有梯子了。 “鱼哥你能不能爬上去?”我说。 “估计够呛。” 鱼哥看了说:“我力量够,但自身体重大,如果阿春在就好了,她一定能轻易上去,我试试吧,不知道能不能行。” 说完,鱼哥后退十几步,开始跑步加速。 单脚蹬墙,高高跳起! 鱼哥瞬间扣住了石塔表面儿一块凸出的石块,然后暴喝一声,再次靠手臂发力。 “噗通一声。” 他掉下来了。 “鱼哥! “鱼哥你怎么样!” 我赶快跑过去看。 “没事儿吧!” 鱼哥疼的咧嘴倒吸了一口气,看样子摔的不轻。 鱼哥起来后又尝试了用绳镖,结果不行,这些石块儿太硬,绳镖都打不进去,会被弹飞。 连石楼第一扇小门都上不去,众人犯了难。 我扭头看周围环境,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 费了点时间砍了一棵树,我们几个男的把树扛过来,立在了石塔旁当梯子,虽然还是不好上,但好歹有了个抓手的地方。 自告奋勇,我说我先来。 我爬树技术还可以,花了十多分钟便顺着树干爬到了最高处,小萱在底下大喊提醒我:“小心点儿” 抓到小门边檐,我手脚并用,一个翻身上去了, 木门没锁,连接处腐朽的很厉害,用力一推便开了。 进来后发现地方不大,空间不到十平米,地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一张青石板搭成的桌子,石桌上倒着两个锈迹斑斑的铁水壶,此外,在靠近墙角的地上,还看到一把断了弦的木弓。 我捡起来仔细一看,觉得这应该是西夏的铁臂弓,本身材质是产自大西北的一种铁木,威力大,射程远,同时期的宋朝有过拿两匹马换一把西夏弓的记载。 搜寻一圈,又找到了一盏掉在角落的铁油灯,除了这些之外,再没看到别的东西。 鱼哥和豆芽仔忍不住好奇心,先后爬了上来。 我钻出来,探头向上看。 “奇怪.....这玩意内部也没楼梯,以前的人是怎么上到高层去的?” 这里就像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内部没有通往上层的楼梯。 把头解答了我的疑惑。 在炮楼北边儿五十米位置,那里有个烂了的方形木框,把头说这个木框应该是以前上下运送人用的,一旦有追兵追来,只要砍断绳索,躲在炮楼高层的党项士兵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从这一点能看出来,当年党项人逃到这里后仍然过的提心吊胆,怕蒙古人追过来赶尽杀绝。 上不去不能硬上啊,掉下来就摔死了,没办法,只能暂时下去,我们是来找值钱物的,又不是来玩的。 我敢打保票,这地方一定有古墓,而且极有可能发现古墓群。 如果那样,那这里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堂,没有警察,没有外人,没人能看到,想怎么挖就怎么挖。 西夏是游牧民族建国,它比较特殊,要么陪葬品很丰厚,要么毛都没有一根。 行里有机会上手西夏墓的人不多,原因有两点,一是西夏墓和后来的元墓一样,不见封土堆,不用青白膏泥,在地表没有表现,二是它有很强的区域性,主要集在大西北宁夏一带。 既然在地表没有表现,看不到封土堆,怎么找呢? 我们听把头安排,什么叫专业啊。 把头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幅图,它将这一大片地方划分为四个区域,分别从m1区到m4区。 m的意思就是“墓”。 把头用树枝指着m1区,沉声道:“你们四个人拿四把铲子,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角开始,数着数,每走二十步,向下打一个探坑,每个探坑统一打深五米,然后逐渐向间靠拢,当你们碰到了一起,就代表这个地方探完了,这样就不会露掉任何一座古墓。” “没问题吧?没问题就从m1区开始,先探完这四个区域再说,我在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能上去,”把头抬头又看了一眼石楼。 我们都说没问题,然后就开始干。 工欲利其善必先利其器。 孔老邪帮我们打造的这几把洛阳铲不是俗物,打到石头不卷刃,提土倒土不沾土,最重要的是手感好。 就像现在年轻人买手机,都追求手感了,不能超过多少克。 一个探坑也就十分钟的事儿,小萱平常干后勤放风,她的速度稍慢,大概要十五分钟。 几个小时后。 我们几个都快碰头了。 “奇怪了,没道理啊,怎么一座墓也没有。” m1区已经密密麻麻打了几十个探坑,没有发现古墓的迹像,这有点儿反常,和我预想的不一样。 把头皱眉道:“不要灰心,有可能党项人集葬在了某一个区域,这才刚刚开始,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我们时间充足。” 我们三个男的碰头干完了,就剩小萱在打最后一个探坑。 小萱身高只有一米,讲真,她拿铲子的样子看的有些滑稽,豆芽仔大笑说:“哈哈!都快看赵萱萱的样子!笑死我了!她手上没劲儿,打不下去!哈哈!” “你笑个屁啊!” 我啪的朝豆芽仔头上扇了一巴掌,“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蹲在地上看小萱用洛阳铲打探坑,很快,我看的眉头一皱。 “这么难打?” 我看她连续下了四五下,铲子的深度都没有变化。 我忙跑过去帮忙。 “云峰,我打不下去。”小萱表情有些委屈。 “是不是碰到石头了?我来。” 我试了两下,马上扔了铲子,笑道:“别弄了,百分百是石头,这你能打下去就怪了,走吧,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哦。” 小萱捡起来铲子跟我走。 走了没几步,我猛的一回头。 我看到,小萱在手洛阳铲的钢刃上,带了一点儿浅浅的灰白颜色粉末。 很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把你铲子拿给我。” 我蹲下来,用手碰了碰。 “不对......这不是石头上打下来的粉末,这他妈是水泥啊!” “怎么会有水泥?” 我不确定,又跑去用洛阳铲打了两下,看着带上来的细细的灰白色粉末,还真是水泥! 我吓了一跳,忙问把头这怎么回事儿,从未听说过土层带水泥的。 把头干了一辈子,见多识广,他知道的自然比我多,他马上吩咐我们沿着小萱打的探坑,向周围辐射,在打三个探坑。 结果是,洛阳铲受到阻挡,土层又打出了那种灰白色的粉末。 把头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来了,是大墓。”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极罕见的灌浆墓,墓主一定非富即贵。” 豆芽仔就是个二愣子,他就听到了把头最后一句话:“墓主人非富即贵。” “那还等什么!别吃了!赶紧开始挖啊!”豆芽仔说完就要找铲子。 把头脸色一变,他阻止豆芽仔道:“豆芽子,不要着急,我们现在要确定,是全灌浆墓还是半灌浆墓。” “如果是半灌浆墓,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 “如果是全灌浆......那就不用费力气了,它是无解的。” 我听的脸色一变。 绝大部分人,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灌浆墓。 灌浆墓也叫“灌浆葬”,这是古代人为了防盗,用的一种自残式葬法,多见于明代早期,从明代后期开始就绝迹了。 目前公开知道的,只有泰州有发现过灌浆墓,在就是扬州宝应县也有发现几例。 以前的古墓防盗手段,大致有以下这些。 翻板,断龙石,铁灌顶,积沙,积石,水银,天火,自来石,储水墓,塞门刀车,铁索吊石,其积石墓见的最多,积石墓从上到下分四层区域,顶石区,贴顶石区,碎石区,卧底石区。 单论防盗效果,上述这些比起来灌浆墓,全都瞬间黯然失色。 这种葬法说白了,它就是个弟弟行为! 第43章商量办法 “怎么样?定准边线了没有?” 一直干到了天色擦黑,把头问我。 “边线”是行话,意思是用洛阳铲探明古墓葬的边界形状,以此为来确定,这是个长方形墓还是正方形墓, 我擦了擦汗说:“应该差不多了,长34米左右,宽17米左右,这可真不小啊把头,西夏的皇陵才多大。”(对比原,西夏墓普遍小。) 把头顺着我探明的边线,向西北方向走了十几步,然后拐了个弯,又向间走。 把头停在间说:“根据我的经验看,我脚底下大概就是主墓室位置。” “云峰斌,你们就从这里,开个一米洞。” 把头说完微微摇头:“希望老天爷保佑,别是全灌浆墓,最好是半灌浆墓。” 得了命令,我们马上干。 我收回我前头说的话。 在这里干活并不是肆无忌惮,隐患还有个七月爬,七月爬和沙漠里养狗那个一样都是党项人,我们现在就相当于刨人祖坟。 8点半左右,我们挖了个直径一米,径直通向地下的盗洞。 我站在盗洞底部,用手电一照。 顿时心惊胆战! 全都是灰白色的水泥.....哪哪,都是水泥。 不见劵顶宝顶,不见青石墓砖。 凡入目之处,全是凹凸不平的水泥。 看到此景,我们心底的那一丝侥幸,破灭了。 把头面色失望,他摇头探道:“哎.....不见棺材不落泪,怕什么就来什么,能确定这就是一座全浇墓,你们上来吧。” 豆芽仔用力向下一捅铲子。 只听“铛的一声!”冒了火星子。 豆芽仔不服气,大喊:“把头!总得想个办法!我明明都闻到肉味了!光闻味儿却吃不着怎么行!” “嗯......你们先上来,喝口水再说。” 小萱生了火堆,我和豆芽仔从盗洞爬上来,众人围坐在一起商量,看看怎么办。 把头先告诉了我们他的想法,我听的心头一颤。 这是西夏哪位显贵葬在了这里?墓主绝不是普通人。 “半浇墓”,我这么形容。 古代的水泥成分一般是黄沙泥,石灰,糯米浆。 在主墓室放一具棺材,然后用五块儿硬木板将棺材围住封死,可以想象成,给棺材打了一个封闭木架,然后在最上头开一个洞,将大量水泥灌下去,用水泥将整个棺材封住,重达几吨。 宝应县和泰州的那几个墓,就是这样式的。 当年考古队想打开也废了老鼻子劲了,棺材没有棺材样,整个就是一个大水泥坨子! 一般的小吊机都吊不起来,得上大吊机才能从墓室里吊出来。 “全浇墓”,不单是指水泥封棺材,而是指用上百吨的水泥,将整个直径三十米的墓室,全都灌满封死。 棺材,陪葬品,各种东西,全都封到了水泥里。 没有墓门,没有墓顶,没有天井,就是一个长30米,巨大的长方形水泥块儿。 这怎么开? 都想想,这怎么开? 怎么进去? 对付积石积沙墓的办法是挖横井,可现在不好使了,我们已经确定,不管从哪个方向挖横井,最后都是碰到水泥。 刀枪不进,水火不侵。 比乌龟壳更像乌龟壳,所以我才会说这是弟弟行为。 此时鱼哥想了想,皱眉说:“把头,我们要是用炸药怎么样?把它炸开!” 把头马上摇头:“墓里的棺材陪葬品都和水泥混在了一起,如果用炸药,就算侥幸能炸开,陪葬品也会全炸烂,那样就失去了它们的价值。” 紧接着,把头又说:“不管是谁葬在了这里,我猜想,墓主人当初肯定下了很大决心。” 众人短暂陷入沉默,只听到干柴燃烧的声音。 “有了!” 豆芽仔突然猛的一拍大腿,兴奋说:“我想到一个好办法!绝对可以干开这个水泥墓!” “哦?说来听听。” “峰子,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们把盗洞扩宽到两米,在水泥块儿上画一个门的形状,然后用冲击钻打下去!” “冲击钻没有炸药威力大,不会损坏陪葬品,一旦碰到物,咱们能马上停下来!再说了!它只是水泥,又没有钢筋!冲击钻打开这东西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豆芽仔说完后洋洋得意。 我朝他脸上吐了口烟,微笑说:“说的好,请问豆先生,你的冲击钻在哪儿?” “还有,就算你有了冲击钻,去哪搞电?人力发电?还是风力发电?” 豆芽仔支支吾吾,说不上话。 过了几秒钟,豆芽仔又一拍大腿,说我有办法了! “鱼哥!你拿个凿子锤子!一点点给它凿开!这个不用电!也伤不到物!” 我听后马上说:“你这又是馊主意,要是那样干,我们五十年以后再来这里接鱼哥吧,到时候,我直接让我孙子替我来。” 鱼哥听的开怀大笑。 小萱笑了,把头严肃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一直旁听的老福,此刻突然开口了,我们都看向他。 他说:“几位,我知道试验田老郭那里有把冲击钻,上次我看到过,应该是建房子打地基用的,还有,他那里也有个小型的柴油发电机,你们看....” “福叔,真的?你确定?” 老福再次点头说确定。 豆芽仔的话我们本来是当笑话听的,可现在不一样了。 所谓死马当活马医,什么东西都得尝试,我和把头都开始考虑起这个办法的可行性来。 细细一考虑,别说,还真有可能。 冲击钻在墓里的确有应用的例子,最近一次,西安杨坤盗武皇妃那个大石棺,就是先用冲击钻打出来裂缝,然后在用电锯顺着裂缝切下去,最后切出来了一百多块,卖到国外后又组装了起来。 还有,不信去国外博物馆看看,很多大型石雕石件儿的表面都有裂缝,都是这么搞的。 豆芽仔是一语点醒梦人。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将整个水泥墓看成一具长达30米的巨型石棺!只要把它分解开就行了! 不能用炸药的情况下,这可能是唯一办法! 我立即说:“把头,要不我回试验田一趟?我最多耽误两天就能赶回来。” 看把头有些许犹豫,我着急说:“万一这大水泥块子里封的是李現棺材呢,把头!我们绝对不能放过!” 男人都有赌性,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是好奇,越是想要,我不相信,随便一个平民能被这么封起来。 西夏出名的除了泪佛,妙音鸟,还有传说木刻版的部大藏经,兀珠,四头四面铜观音!这些都是甲上级物,要是能找到其一件,这趟就值了。 “把头你还犹豫什么!干看着一点用没有,干啊!”我着急说。 “斌,要不这样,你们两个一块回一趟试验田。” “不用。” 我立即起身:“我认得路,鱼哥你留在这里护着大家伙,福叔,把你猎枪给我。” “我现在就出发。” 第44章我的决心 利益就摆在眼前,很多盗墓贼一辈子都碰不到一座全灌浆墓,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它。 再说,这不是一个人的利益,这是我们一帮人的利益。 把头犹豫再三,最终对我说了个字: “路上小心,速去速回。” 我点点头,将老福的猎枪背在身后,又拿了把手电,火急火燎的离开了营地,希望明天晚上能赶回来。 山里路难走,晚上更难认清方位,但我记路能力很强,我不像田三久那个路痴,就是在迷宫里我也能走出来。 树林总能听到某种野兽的叫声,我害怕碰到狼和熊,所以一直把猎枪攥在手里。 那时候的手机可以一个月不充电,我提心吊胆的走在迷魂林,看了看时间,晚上11点50,在过10分钟就是12点整。 迷魂林一片死寂,雾气弥漫,有的树枝长的奇形怪状,像是人吊在树上。 “谁!” 我猛的回头。 没人,是树枝,自己吓自己了。 后半夜一点,我打着手电走出了迷魂林。 月光惨白无比,照在空无一人的山间小路上,像是来到了阴间。 冷风一吹,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潮。 拉紧拉链,继续快步赶路。 一个多小时后,我停下来短暂休息,因为有些疲惫,就点了根烟提神,蹲在地上抽。 “那是什么?” “那是个人?” 我突然看到,在对面的半山腰上,出现一个奇怪的“小白点”,而且这个小白点还一闪一闪的。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在看,没看错。 如果是人,谁大半夜会跑这里来?现在凌晨3点多!而且人为什么会一闪一闪的? 我脸色一变,妈的,不能是孤魂野鬼吧? 我有点怕,丢了烟头赶快跑。 不巧的是,那个半山腰恰巧是我的必经之路,如果我不从那里翻下去,就要沿着独龙河,多走三十里路。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说不定那只是个挂在树枝上的白塑料袋儿。 爬上山头,我低头走路,什么都不看,也不说话。 我知道几个一个人走夜路的禁忌。 不要唱歌,不要一个人自言自语,一旦唱歌说话,某些脏东西可能会觉得你在害怕,在虚张声势,脏东西一旦觉得你怕了,它就会下意识跟着你走。 不要吹口哨,不要回头,也不要拿着手电筒乱照,因为保不齐你会突然照到什么东西。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我以前听村里张老头讲的,走夜路千万不要脱衣服,因为脱衣服时的动作会完全盖住人肩膀上的三盏阳火,阳火一黑就要出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老感觉背后有脚步声,就是有人跟着我走,我不敢回头看。 突然。 有只冰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我肩膀! 我槽! 我猛的一回头,举枪就要打。 “如索得波饮拜!”(藏语) 一个一身白衣,头戴头灯,身背竹娄的年轻女孩儿赶忙举起手,她慌里慌张,对我用藏语解释。 我愣在了原地。 这不是夏尔巴部落的小仙女吗? “是你!” “大半夜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刚才吓我一跳,我以为是孤魂野鬼。” 她显然听不懂我说话,叽里呱啦一顿解释,操蛋的是,我也听不懂她说什么。 我说刚才怎么一个小白点一闪一闪的。 原来是她头灯坏了,她刚才带着头灯在半山腰走路,时亮时灭。 她很漂亮,我对她有好感,所以我愿意听她讲听不懂的藏语。 我看背篓里装了很多像酸枣核一样的东西,很多还带着叶子,我大概明白了,她是晚上来山里采药,这种药我起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知道了这是四川产的一种药,叫“补骨脂”,每年十月份是最佳采摘期,主要作用是治疗一些身体虚弱的小毛病。 “你头灯坏了?”我指着她头说。 她懂了,点点头。 “你没灯,害怕是吧?” 她点点头。 “那你跟我走?行吧?” “我正好出山有事儿,顺便把你带出去,要不然没灯你路都看不见,再说,这山里保不齐有什么脏东西。” 她疑惑的看着我,显然又没听懂。 我直接抓起她胳膊,带着她一道走。 因为知道我是部落的朋友,所以她并未反抗我。 路上我回头看她,越看越好看,这就是少数民族的优秀基因,不施粉黛,不用任何化妆品,一张美人脸精雕细琢,浑然天成。 这要是再化上妆,那肯定会不得了,秒杀电视上百分之九十五的女明星。 刚才的恐惧感,瞬间被我忘了个一干二净。 因为听说有的藏民会说英语,我笑着问她:“我次有内幕?” 没想到,她真能听懂! 她说了声:“突卡其。” 这应该是“谢谢你”的意思。 我还想用英语说,可是我不太会其它的。 “我!买内幕一子!项云峰。” 她背着竹筐,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又赶忙用手捂住嘴。 “你今年多大?” “有没有十九岁?我今年二十了,我能当你哥哥。” “你想不想有一天离开夏尔巴部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去大城市,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走,我这个人去过很多地方,我什么都懂。” 不知道她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是微笑着对我摇摇头。 从咋米王妹妹那个野女人来看,夏尔巴部落的婚姻风俗十分开放,女的可以未婚先孕,也可能会同时嫁好几个老公。 一联想到这些,再看她,我心里十分的难受,我不想她那样,一点都不想。 我项云峰不是和尚,我二十岁的年纪,怎么会不想女人? 小萱对我来说,太熟悉了,就像亲妹妹,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我以前并未正视过自己的感情问题。 李静,白老板,小鸡脚婆,叶子,小美,她们哪个也不差,只是我对她们没那种心跳的感觉,再有一点,我这个人很怕麻烦。 男的不管有没有钱,一定要有自制力,如果没有自制力,迟早会完蛋。在感情这一方面,我很佩服田三久,他对自己有严格的自我约束,除了洛袈山,她不会再看别的女人第二眼。 在拉起她手的那一刻,我感觉很强烈。 把头的春天已经飞走了,但我小项把头的春天要来了。 我要光明正大的,带走她! 第45章告别小仙女孤身前去借物 “你小心脚下,这段路不好走。” 不管她能不能听懂,我还是尽力提醒。 说完,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她的脸。 不能多看.....不能多看了..... 夏尔巴不和藏族通婚,汉族我不清楚,我一个人走在前头,心里就嘀咕:“要是把她带到试验田那里.....” “不行不行,这肯定定行不通....” “可要是我把带回营地呢?” 一琢磨,我脑海里瞬间出现了小萱那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眼睛,好似野兽,吓得我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 “抹玛珍!” “抹玛珍!” 忽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大喊声。 我回头看。 只见一名三十多岁的夏尔巴族妇女一脸着急的跑了过来,这妇女身后也背着个大竹筐,光看脸庞,和白衣少女竟有四分神似。 “玛拉!” 看二人抱在一起,我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是她妈妈,她的名字我听的像是“抹玛珍”,写肯定不是这么写的。 她妈妈也认出来我了,打着手电连连对我鞠躬,我马上把人扶起来。 这妇女又对我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我猜的),随后便拉着她女儿要离开。 “玛拉!(母亲)” 叫抹玛珍太拗口,我还是称她小仙女吧。 小仙女快步跑到我跟前,她脱下背后背的竹篓,从怀掏出了一个小塑料袋,装了半袋子补骨脂给我,意思是送给我的。 她就这么伸着手,脸上笑意吟吟。 我接过来放怀里,她立即又蹦又跳的跑走了。 “等等!” 她停下来,扭头看我。 我飞快的在身上乱翻,额头上都出了汗,我身上什么能当礼物送的东西都没有,翻遍了口袋,只有一把猎枪,一把刀,两百块钱,半包烟,一个铝制防风打火机。 一咬牙,我走过去将打火机送给了她,并且说:“拿着,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等我忙完了有空了,我去你们部落找你玩。” 她收下了打火机,跟着年妇女离开了,期间还好奇的回头看了我两眼。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我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总觉得,像是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马上摇摇头,我啪的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提醒自己正事儿最要紧,把头还等着。 这里插句话,我看有人说可以用醋浇开水泥墓,还有人说用火可以烧开,那是不可能的,不信自己试试就知道了,谁要是能用醋把上百吨的水泥块儿溶解掉,我立即转给他一百万。至于用火烧更不靠谱了,我估计,我们把自己火化了都烧不开水泥墓。 随后,好在无惊无险,我大概在第二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到了试验田。 我去到木屋那里,伸手拍门。 “郭叔!郭叔!” “郭叔你在家没有!是我!” 等了几分钟门开了,一看是我,郭庆忠惊讶道:“是你小伙子,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们不是一帮人在山里?” “郭叔,有凉水没有?先让我喝口水,我泡了一夜了。” 他指了指摆在屋里角落的水缸。 我快步跑过去,用木瓢舀了一大瓢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 清凉的山泉水冲入喉咙,我这才感觉身上好受了些。 “郭叔,是....是这样,听说你这里有冲击钻和一个小发电机,我来借用一下。” “你放心!等我们用完了一定给你还回来,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压点钱给你。” “借发电机和冲击钻?” “我是有,不过你们借那东西干什么?” “这个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反正我们急用,行不行郭叔?” “这个.....” 他表情有些为难道:“小伙儿,主要那不是我私人的东西,那都是属于县政府的财物,我恐怕.....” 还没等他说完,我马上说:“是道长让我来借的,他有急用!” “道长!你见到马道长了?!” 我说对,见到了,就是他让我来找你拿东西,还说只要提他的名号,你一定会给。 听我这么说,郭庆忠一咬牙:“我知道了!你跟我来!” 去了东屋,打开锁,他指着墙角说:“冲击钻和发电机都在那,我一年多没动过,应该还好使。” 就等这东西救急,我赶忙过去看。 冲击钻就是普通的冲击钻,没什么好说的,我以前也用过。关键是那个发电机长的很奇怪,和老福先前描述的差不多。 我手往上提了提,不是太重,大概五十斤吧,要是太重我一个人还拿不走。 00后肯定没见过这玩意,80后90后应该还有映像,俗称叫“电影发电机。” 以前乡下老放电影,就是投影仪带大白幕布那种,我对这玩意还印象深刻,这种发电机由三个部分组成,一个独立带收缩支架的扁平油桶,发电机本体,还有个黑皮盒子的配电箱。 “小伙子你会用不?不会我给演示一遍?” 我说好。 只见老郭将油箱四个折叠腿挨个放下来,将油箱立在地上,然后将油箱自带的一根皮管儿,怼到了发电机进油口上,用铁夹子卡好。 然后他打开配电箱。 箱子里有一排按钮,其一个按钮最大,是旋转的,老郭向左转了两圈,又将一个带了短插头的灯泡,插到了配电箱的接口上。 我问怎么回事儿?灯泡不亮。 他说别慌,这还没有打火,你看着。 老郭说完走过来,他手在发电机转轮那里一阵摸索,抽出来一截线,然后将这截线,以正时针的顺序缠绕了几圈,觉得差不多了,他往手心里呸了口吐沫,猛的向上一拉线! 顿时,哒哒哒哒! 发电机烟囱开始冒黑烟,同时配电箱上插的灯泡也亮了。 “就这样,学会了吧?你拿走吧,用完了记得给我送回来。” “看你什么都没带,要不你用竹筐背?” 我说好。 他马上给我找来了一个巨大的装草药用的竹筐,将发电机油箱冲击钻什么的,一股脑都丢进了竹筐里。 “来,小伙子你试试,这不轻啊。” 我蹲下,肩膀上套上竹框绳子。 “嘿!” “嘿!起!” 我颤颤悠悠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感觉肩膀被绳子勒的剧痛无比。这要是走几步还行,要是翻山越岭的赶路,怕是得把我压死。 我马上放下来说:“郭叔,马道长还说了,让你给送一趟。” “啊?让我背过去?” 我说是,他就是这么说的,说你能干,手脚快。 “那我田里的活儿不干了?我一天挣40块呢。” 我赶忙摸后裤兜,掏出两百块递过去说:“郭叔,这是两百,算是我赔你的误工费。”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吧。” 第46章老郭口中的道士传说 老郭背起来大竹筐往上颠了颠,看他轻描淡写的样子,我暗道一声厉害。 其实我也能背起来,主要是绳子勒的肩膀疼。 我又搜罗来三个插板,半壶油,全放进了竹筐里,然后锁上木屋门,带着老郭出发了。 “郭叔,累了你就说一声,我们停下来休息下再走。” “不碍事,我都背习惯了,咱们还是抓紧送东西要紧,”他健步如飞,说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路上闲聊,我问:“郭叔你今年有40多了吧?这身板也太好了,比年轻人都强,是练气功练出来的?” “你别说,还真是,我以前身体可没这么好,自从练了道长教我的气功,身上确实长了不少力气。” “那郭叔你也算是气功大师了啊。” “哈哈!”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跟着马道长久了懂一些理论知识,可当不起这大师二字。” “懂理论也很厉害了,郭叔,你说炼精化气厉不厉害?” “炼精化气?” “厉害啊,这招当然厉害!” 他停下来讲道:“马道长以前讲过,精为先天之本,精气神,精排在第一位,你想想,你把它炼了,能不厉害吗。” “马道长还说了,练精化气是道家不泄功的入门基础,练精化气,集气化神,练神反虚,一旦到了最后反虚这一步,人就会显的非常年轻,70岁仍可以满头黑发,声音洪亮,这是因为气息和神光都内敛了,马道长说一旦练到了这一步,人活过一百岁轻轻松松。” “你可不要瞎练,光练精化气这一步假功法就很多,练假的反而有害,”他提醒我说:“真正的练精化气功法是练后补脑,人练后会睡的很香,睡的很快。”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看来.....谢疯子教给我的是真正的炼精化气神功,不是假的。 我又问:“要是年轻人练了真的,没事儿吧?” “这个怎么说,”老郭又往上颠了颠竹框说:“年轻人不是不能练,就是身体正常,没结婚的话尽量少练,它很容易会练上瘾,一旦上瘾以后又结婚了,那女方不是就受罪了嘛。” “啊?怎么会受罪?”我不懂。 老郭指着我说:“因为会无欲无求,心里生不起欲望,这样一旦结了婚,女方可不是就受苦了?跟守活寡一样。” 我听的打了个寒颤,心想,当时谢起榕这老不死的果然没安好心,教我这个,是要害我!(上次我说了过程,你们千万别练,信我的,那是真功法。) 一连进山赶路走了三个小时,我看老郭头上出了不少汗,就招呼他放下竹筐坐下来抽根烟,休息一下。 “火给我用一下。” “呼.....” 休息之余,我对道教来了兴趣,于是向老郭询问终南山道士的故事,我问他知不知道闾山派?因为我在鬼崽岭见过陈妹晴和陈清觉的尸骨。 别看老郭长相老实巴交,他跟没疯之前的马道长走南闯北了好几年,知道的也很多。 他马上说:“闾山啊,知道,比较厉害的一个沿海门派,单论法术威力霸道无比,可能还在茅山之上。” 老郭叼着烟说:“关于闾山派我还知道一件事,在清代道光时期,有个沿海女道士曾单枪匹马闯上终南山,当时我们这里的清静派,正乙派,自然派,云阳派,正一派都败了,人指名道姓,就是来终南山,收你兵马的。” 我皱眉问:“清末的女道士.....郭叔,这女道士是叫陈妹晴?” “那不知道,不知道女道士叫什么,”他连连摇头。 “收兵马是什么意思?”我好奇追问,这涉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 “呵呵,不懂了吧?小伙子我告诉你。” “据传说,那个闾山的女道士是黑头法师,黑头法师会用五猖兵马,阴兵,地兵地将,而它们闾山,当时因为许逊的为人太过霸道,受到了原道门排挤,被赶到了沿海,内地供的庙也都拆了,所以基本上不能调动咱们内地厉害的天仙兵马,地仙兵马,人仙兵和祖师兵马。” “终南山当年作为道教圣地,门派林立,兵强马壮,所以那个女道士才来借兵马,说好听点是借,说不好听点那就是明抢的。” 老郭比了个一说:“一个师傅,不是天分极高的那种的话,正常要十年才能收一个地兵为其做事,所以说就没人愿意借给他。” “她借兵马做什么?”我追问。 “这个嘛.....” 老郭回忆说:“传闻好像是她要南下斩杀什么鬼蛇神,具体的不清楚,都过去快两百年了。” “那她最后借到了?”我好奇问。 “呵!” 老郭弹飞烟头,冷笑一声,重重的一拍竹框说:“不谈古井观!终南山当年是道门圣地!隐修在深山老林不出世的大真人何其之多,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别说她一个年轻女子,就算是闾山祖师许逊亲至!也不敢说能在终南山讨得半点好处!” “哼!” 老郭神气说:“那年轻的女道士后来不敌我方一位隐修真人,最后非但没借到兵马,反而是受了伤铩羽而归,不敢再犯我终南之威!” 我说牛逼,牛逼,同时心里想:“老郭你丫不去茶馆里说评书可惜了,这一节书名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一帮老道士合伙欺压一位年轻漂亮的女道士后还洋洋自得的吹牛逼。”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是陈妹晴,那所谓的鬼蛇神,是不是就是回声鸭一口吃了的能巴巴蛇? 我摇摇头,关系太复杂,不想再去回忆,毕竟那事已经结束了,都过去了,结局是我们赢,五丑包括自强蛇,全军覆没。 聊了一会儿,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打着手电继续走。 后半夜一点多,赶路到了迷魂林外。 看树林樟气弥漫,老郭担忧说,“小伙子,这个地方不太好。” “郭叔,马道长之前说了,让你送到这里就行。” “嗯,那我就送到这儿。” 老郭说完脱下竹筐,我道了声辛苦。 “那我这就回去了?” “回吧。” “你们小心,见到马道长了跟他说一声,让他早点回来,别在山里转了。” 望着老郭一个人打着手电离开的背影,我摇摇头,心想,“我可不知道那位道爷跑去哪了,对不住了。” 吃力的背起来竹筐,我踏入了迷魂林。 这玩意是真沉。 凌晨3点半,我看到了炮楼的影子,还远远看到了火堆,终于赶回到了营地。 走近些。 豆芽仔看样子正在守夜,他靠着树睡着了,嘴角流着哈喇子。 “我回来了!”我大喊一声。 豆芽仔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接着说。 “我他妈回来了!” 豆芽仔腾的站起来:“谁!谁在说谎!” “峰子!你回来了!” 小萱鱼哥把头都醒了,他们出来看我。 鱼哥赶忙把竹筐接过去,放到地下皱眉说:“这些东西加起来不轻啊云峰,难为你了,辛苦了。” 小萱也赶忙跑过来帮我揉肩膀,她心疼的说:“怎么样?是不是肩膀很疼,我给你捏捏。” 享受着肩膀上的温柔按摩,我点头说:“为了发财,为了大家伙的利益,我本人辛苦点不算什么的,现在好了,我们东西都有了,一定能搞开这座大墓!看看它里头到底埋的是谁!” 第47章讨亡书 “峰子,这怎么用?不亮啊?” 深更半夜,豆芽仔蹲在地上,鼓捣着我刚背回来的发电机。 大伙可能就在墓里,都睡不着,想着直接加班干吧,毕竟现在才探了一个区域。 “起开,什么都不懂,你瞎鼓捣什么。” 我快步走过去,打开发电机配电箱,将按钮向左旋转了两圈半,吩咐说:“在拉下试试。” 豆芽仔猛的向上一抽绳,顿时哒哒哒响了,同时配电箱上的灯泡也亮了。 把油箱和发电机搬到盗洞口,我带上头灯直接下了盗洞。 脚下站的地方已经画好了线,就从这里向下打。 比划了两下电锤,顺了顺线,我冲上喊:“行了!插上电!” 上头一插电,我一按开关,顿时“滋的一声......!” 不常用电锤的人容易走偏,我搞了几分钟才适应,一开始打,顿时,盗洞内灰尘四起,我脚下的水泥块儿不断被打碎崩起来。 以前的水泥凝固后没有现在水泥的硬度高,肉眼可见,打的非常快,豆芽仔看的大呼小叫道:“牛逼啊!” 我们开的盗洞本来就在主墓室的正上方,而我打的是一个长方形,因为水泥不会塌,我想的是一口气打到底,运气好的话能直接打到棺材盖儿上,就算运气不好没碰到棺材,也可以左右扩宽。 效果就像老鼠在地下做窝,总能碰到棺材。 打了一个小时下去半米多,我让豆芽仔把水泥块拔上去,然后招呼人换人,不行了,灰尘太大,太呛了,带口罩都不行。 我们不会让小萱下来干这种脏活,就我们三个男的轮流换班,打了整整一天,一直打到第二天的傍晚时分。 我正在上头靠着大树休息,忽然听到盗洞下豆芽仔大喊:“这是什么东西!我碰到东西了!” 我赶紧跑过去看。 水泥墓顶被我们打了个大豁口,足足下去最少七米!豆芽仔带着头灯,对我大喊:“峰子你快下来看看这是啥!这他妈!好像是块儿石碑!” 我快速滑下去,让它往边儿上靠一靠。 还真是一块青石的石碑。 整个碑几乎全被水泥盖住了,只有边缘处露出来几个怪异的图案,长一米五多,宽是一米多。 我说赶紧弄上去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没见过。 鱼哥扔下来绳子,我打了个神风结。 神风结越吃力越紧,不会脱落,因为如果一旦脱落,我们在底下这么窄的地方没处跑,会被石碑砸死。 “鱼哥!拉!” 我喊了声,招呼豆芽仔帮忙一起托着。 “能行吗鱼哥!很重!” “没问题!你们松手!” 我抬头看着鱼哥马步弓腰,一点点将石碑拽了上去。 因为石碑表面绝大部分都被水泥盖住了,我捡了一块石头,用刀子当凿子,轻轻敲掉了表面那一层覆盖的水泥,很快露出了一行刀刻小字。 向石碑上倒了点水,用手抹了抹。 “把头.....这看不懂,这好像全都是西夏。” “这是不是西夏人自己做的墓志铭?”我疑惑问。 “不是,是别的东西,辽金时期的墓志铭不用这种青石,而且字也比这个小。” 把头蹲在地上,他举着手电,皱眉说:“是西夏,这碑头和甘肃博物馆那个凉州重修护国寺感应塔碑很像,按照西夏人修碑爱用双语的习惯看,背面可能有汉字,翻过来看看。” 我们将石碑翻了个面儿,用刀子刮掉那一层水泥,果然,有对照的楷书汉字! 碑头上从左向右读,刻了三个字。 “讨亡书。” 在往下看,是这么一大段话。 “贺洛工,督建防御楼,卑己而尊人,小心而畏义,求以侍君,不得善终,大白高国惜哉,哀哉,白君令立讨亡书,赐金碗银钵一十三件,赐金带酒器一十件,赐敕燃马牌一件随棺入葬,以泥封之,凡扰贺洛工亡灵者,永生不得安宁,乾定四年,癸未秋。” 看完了这段话,我和把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的震惊之色。 我呼吸开始急促。 这是讨亡书! 不是墓志铭! 所谓的讨亡书,是古代官家发行的一钟书,可以理解成,给当官的人开的“死亡证明”,一来是凸显上位者(皇帝)对死者生平贡献的认可和尊重,二来是死者家属后代可以凭借上头颁发的讨亡书,按月领取一定的米粮钱财,如果死者的直系家属也去世了,这份讨亡书还可以传给后代,接着领取赏赐。总结,这是一种很高的荣誉。 我震惊的不光是这个,还有碑直接提到的几个字眼。 金碗银钵16件,金带酒器19件! 还有.....竟然.....还有“敕燃马牌”! 我们要大发了。 这是存量仅个位数的,国家一级物! 碑这个叫“贺洛工”的,当年什么身份?竟然会被赐予这种东西! 敕燃马牌是西夏特有的一种牌符,地位作用有点像原地区的虎符,别说上手了,我听说过但从未见过这东西,只知道有这个东西,我连图片都没看过,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2005年,当时,国内就一个西夏敕燃马牌实物在国家博物馆,后来到了2009年,建筑队在武威市盖小区的时候又挖出来一个,总共就这么两个,没了。 我点了根烟靠在树上,抬头看着夜空深吸了一口。 谁也别和我说话,我要静静。 金碗银钵别说了,如果我们真挖到了碑上写的敕燃马牌,不敢说有妙音鸟值钱,但是物等级不比妙音鸟低,这东西,让我们每人分一辆大奔绰绰有余。 可如果卖这种等级的东西一旦被逮到,差不多够一个死缓了。 “峰子!你说你怎么坐那儿了! 豆芽仔脸红脖子粗,大喊:赶紧挖啊!棺材里有金碗银碗!” “先不要慌,”此时把头摆手问我说:“云峰,你说乾定四年是什么时候?” “我记不清了把头,应该....应该是李現继位的前一年?史书上说李現在位一年就死了。” “不错,你说对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把头手指了指石碑,深深皱眉道: “这上头说这个人叫贺洛公,同样姓贺,我在想这个人有没有可能,和西夏早期的贺承真有关?” 我疑惑问把头贺承真是谁?我不知道。 此刻把头脸色极其凝重,就说了一句话。 “贺承真是不输于袁天罡的大风水师,建筑学家,在贺兰山脚下,那里所有的西夏皇陵,都是他主持建造的。” 听了这话,我右眼皮不断的跳,心里开始害怕了。 要说刚才还是个死刑,现在百分百是死刑,立即执行。 第48章联想西夏碑 把头他这一年多以来,一直对羊皮图念念不忘,所以他曾查过大量史料,把头现在完全能算半个西夏专家。 他口讲的贺承真,这人生活在西夏早期,原本是汉人,后来,当时在大西北地区当节度使的李德明请了他来当官,他自此归顺了党项人。 据传当时为了请他来辅佐自己,李德明送金银十车美女十名,但贺承真看都没看,也没有收,只是说了一句话: “德明公,如今时机未到,但我观你儿是帝王之命,贺某意愿归顺你们李家,辅佐帝王,成就一番旷世伟业。” 李德明没两年病死了,元昊上位,直接称帝,建大白高国,也就是西夏,然后,他表面上封贺承真为大臣,实际上暗地里称他为“帝师”。 在西夏,帝师就是国师的称谓,这可不是彪哥那种假帝师,这是真正的帝师,辅佐帝王的老师。 有一种流传的说法,我认为是真的。 原本贺承真奉命修建西夏皇陵,他晚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断言说:“西夏只能传七帝,七帝之后,北方会出一位世所罕见的勇士(成吉思汗),西夏帝国会亡于这位勇士之手。” “为了到时的皇陵不被破坏,我就以天上的北斗七星为阵眼建造西夏皇陵,如此,可保皇陵百世无忧。” 所以贺承真就开始建了。 元昊不知道此事,过了一段时间,他突然决定把自己死了的老爹和爷爷迁到皇陵,追封为太祖和太宗,这样一来,皇陵区便由原本定好的七座,变成了九座,破坏了贺承真设计的北斗七星阵眼。 对此,当时的贺承真只是摇摇头,叹了一声说,我已经尽力了,看来天意如此。 两百多年后,西夏灭国,西夏深埋在地下的九座皇陵无一幸免,全被翻了个底朝天,被盗墓贼打了几百个盗洞。 还有一个证据。 如果你买张票去如今的西夏皇陵旅游,导游会说这么一句话:“根据专家研究和无人机航拍显示,2号陵到9号陵,正对着天上的北斗七星,构成了一条北斗七星线。” 如果这是真的,那贺承真就是一位能预知百年身后事的牛人。 我们挖到的这个水泥墓的墓主人叫“贺洛公,”碑说它也是一名建筑学家,督造了木雅深山里的这些雄伟炮楼,正因为有贺承真子孙这个身份,才会得到那么多赏赐。 碑提到的“白君”,极有可能就是李現,西夏崇尚白色,“白”代表的就是大白高国,或许是当年的李現害怕蒙古人知道自己没死。 所以他不敢在碑写“現君”,而是改了个“白君。” 最后时间线也刚好对上了,乾定四年就是公元1226年,这也是夏献宗在位的最后一年,眼看着蒙古人又打来了,他匆忙传位给了夏末帝李現。 李現自1226年即位,定年号为宝义,同年亡国,在位一年。 所以说宝义元年,其实和乾定四年其实是同一年,只差了几个月,都是公元1226年!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我认为不是的。 虽然隐姓埋名了,但种种证据都证明,李現当时真他妈跑了,跑到四川这里来了,在这里我们发现了一枚证明西吴尔国存在的货币西吴宝钱,这里的人都崇尚白色,还有国师这个称号,这都是受了党项人影响。 我刚才为什么说害怕? 因为古代专门负责建造皇陵的建筑师,这类人对于自己死后的墓葬,肯定会做防盗措施,除了水泥,还有没有别的了?我现在高度怀疑,灌浆葬这种葬法就是这个墓主人发明的。 我心里分析想着:“目前来看,积沙和积石应该没有了,可能还会有什么?” “毒气?水银?陷阱?连环翻板?刀阵?” 总之,绝对不能像昨天那么挖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现在开始一定要认真小心。 不能小看古人的头脑,谁要是小看了,郭庄楚墓就是下场! 那个防盗墓,大大小小的盗洞里,已经埋了十多名盗墓贼的尸体! “把头,峰子,你两都在那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豆芽仔着急催促说:“赶紧接着干啊!有金碗!还有什么马牌!”说完豆芽仔就要过去。 “等等!” 我说:“人得休息,时候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研究下再说。” 敕燃马牌对我的吸引力也极大,但我知道一个道理,越是看着容易到手的好东西,就越是要小心。 把头和我想一块儿去了,当下吩咐鱼哥和我直接收了摊子,把冲击钻拉上来,把发电机熄火。 晚上不睡地上,因为地上可能有蛇和蜈蚣,我们睡在炮楼里,那里远离地表,相对安全。 我离开的这一天多,鱼哥砍了两棵树,他用两截绳子绑了个简易梯子,这样一来从炮楼上下就容易了许多,但还是无法够到炮楼上两层,不知道那里头有什么东西,还没想到有什么好办法上去。 我们搞这么大动静,老福不是瞎子,他知道了我们不是什么教授学生,不过老福前后收了我们两次钱,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我们出事儿,他也脱不了关系,因为是他给带的路。 我们一伙人在炮楼密室内打地铺,大概凌晨3点多,我醒了,听到外头有稀稀拉拉的雨点声。 我爬起来,走到门那里,推开小门向外看。 是又下雨了。 现在我离地面有十米高,所以比较小心,怕掉下去。 看了一会儿下雨,我看盗洞没问题,发电机也盖着扇布,都没事儿,便又回去躺下睡觉。 雨势渐猛,越下越大。 人在越疲惫时越容易做噩梦,我在梦梦到了炮楼上有很多小蛇,这些小蛇像下雨一样,铺天盖地往下掉,然后这些小蛇掉在地上互相纠缠,逐渐隆起,形成了一个蛇人。 这个蛇组成的人,有手有脚,眼睛血红,他站在炮楼下慢慢抬起右手,指向了我们,像是要赶我们走。 我猛的从梦惊醒,后背大汗淋漓,发现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是半夜4点多。 “福叔?你站在那儿干什么?” 黑暗,我看到老福推开了一点门。 他半弯着腰,正透过门缝,眼睛一眨的盯着外面看。 第49章杀人于无形 深夜时分,塔外狂风大作,可这场山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我从噩梦惊醒,刚坐起来,冷不丁看到门那里站着个人,吓了我一跳。 “福叔?福叔!” “你站在那里看什么?” 此刻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雨水都吹进来了。 听到我说话,老福先轻轻关上门,然后回头道:“你醒了?没事,我睡不着,随便看看雨。” 把头听见关门声也醒了。 “福老弟,你身上这是....”把头也问他。 “没事儿,刚才开门淋湿了,暖一会儿就干了,呵呵。” 看老福微笑着找出毛巾擦头发,我说福叔你外套都湿透了,要不脱了吧,穿着难受,说罢我还想帮忙。 “不用!” 老福一把摁住我手腕,他脸色平静说:“不用麻烦,不用脱衣服,我刚才是听到脚步声醒了,所以开门想看看有没有人过来,你们没听到?” 我们现在睡在塔上,这地方总共这么大,哪来的脚步声? “是不是下雨的雨点声?福叔你不是听错了?” 老福单手指了指头顶:“不该啊,我刚才确实听到上头有脚步声,好像是.....有个人在上头走。” 我立即抬头看。 上头那两个小门因为高度原因上不去,我没听到脚步声,不过老福说自己听到了,难道上头有人? 这时候,把头突然笑道:“呵呵,我们几个都没听到,一定是福老弟你太紧张了,把下雨声听成了脚步声,现在这里除了我们没别人。” “嗯.....那应该就是我听错了,我刚才透过门缝观察了半天,确实没看到人。” 把头微笑着点点头。 看把头笑,我眉头微皱。 跟着把头这几年,我从未猜透过他的心思,但我了解把头有个习惯。 不论任何计划谋划,他一般不会告诉任何人,不到最后一刻,没人能猜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清晨时分,雨停了,我们从梯子上爬下去查看盗洞状况。 豆芽仔看了后挠头道:“我去,峰子,难道昨天晚上下雨了?怎么洞里都灌满水了?” 小萱白了豆芽仔一眼说:“你哪天睡的不跟死猪一样?除了吃就是睡,我看下冰雹你都不知道?” “我靠!” “赵萱萱!你才是死猪!敢这么跟我说话!” 看两人一言不合又要打起来,我赶忙劝住说:“行了,都别吵了,去把桶拿来。” 下了一夜雨,盗洞里都是水,没有抽水泵,只能用小桶拔水,才拔了没几桶,我发现盗洞里的水怎么发红了? 它不是那种特别红,是那种淡淡的红色,在太阳光下看的稍微明显。 “把头,你快看这水.....” 把头想了想,皱眉说:“昨晚下了场大雨,可能是稀释了的朱砂透过水泥层渗了出来,看样子.....我们离棺材不远了。” 朱砂在墓里比较常见,一般都在棺材附近出现,把头和我都没感到有什么奇怪。 过去老盗墓行认为,墓里撒朱砂有两种作用,一是进一步隔绝空气保护棺材,二是用来压制不好的东西,比如说“镇尸。”(后者多见于民间传说。) 另外过去还有个词叫“血墓”,说白了指的就是红朱砂墓,没那么玄乎。 “我们还剩多少柴油?”我问。 豆芽仔看了看回答说:“油不多了,估计还能用半天。” 半天..... 发电机一旦用完油便没用了,到时候电锤也没用了,如果在油耗完之前还没见到棺材,那就麻烦了。 “七米加两米.....” 我皱眉喃喃道:“这他妈都快十米了,还没到底,怎么会这么深。” 我原先预想的就是6米左右,打到底,不超过七米。 继续打,只有一次机会,今天说什么都要见到棺材。 昨天挖出来那个石碑已经收了起来,不值钱的玩意,在我们眼值钱的是金银器。 盗洞还残留有淹到膝盖的积水,我们没管,直接卷起来裤腿干,只要小心注意点儿冲击钻就行。 下午两点多,我和豆芽仔轮流干又向下打了一米深,此时原本淹到了膝盖的水位缓缓下降,都顺着我们破碎开的水泥块儿渗了下去。 这时深度已经超过了十米,这几乎接近了西周墓的深度。 豆芽仔突然出声,咋呼说:“唉?峰子!这他妈的怎么又钻出来白膏泥了?” 我低头看去。 一般的白膏泥很粘稠,用手抓会感到黏手,这个有点奇怪,它是白颜色的,但既不粘稠,也不沾手,它有点烫手。 想不通这是什么,我就猜测可能是因为四川这边土壤呈碱性的原因,导致白膏泥发生了变质。 没理会这些,继续干。 又干了十多分钟,我和豆芽仔同时看到,在灰色的水泥块儿,突然漏出来了一截黑颜色的烂木头。 好像是棺材一样。 豆芽仔激动的大叫一声,马上要去碰。 “小心!” “先别动!”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 豆芽仔嗅了嗅鼻子说:“有,有股刺激味道,有点像我老舅的汗脚味儿。” “我知道了峰子,是木头味,这是楠木棺材腐烂的味道!” “不对......楠木就算烂了在墓里也会是香味,不会是这种味道。” 这种味道..... “他妈的!” “赶紧上去!快!”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当下冲豆芽仔疯狂大喊! “快上去!” 豆芽仔见我这样,也慌了神,直接往上爬。 “妈的!你能不能快点儿!”我急的大声催他。 看他爬上去了,我满头大汗,呼吸急促,着急忙慌的抓住了绳子。 结果我刚爬上去一米,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双腿,包括双脚都不听使唤,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噗通一声,我重重的摔了下来。 我出现了幻听。 像人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而且是很多人在快速低沉的窃窃私语,但我又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 一口气呼吸不上来,当下,我用尽全身力气扭头看。 我看到..... 从水泥里漏出来的这一小截烂棺材,开始往外流血,流的是猩红色的鲜血,越流越多。 “嘿嘿嘿....” “呵呵呵...哈哈哈!” 抬头向上看,我看见把头,豆芽仔,老福,还有小萱和鱼哥,他们所有人围在盗洞口那里,看着我,疯狂大笑。 我想要张口喊让他们下来救救我,我动不了,他们只是看着我笑,不说话。 把头笑的最凶,眼泪都笑出来了,把头边笑还边擦眼泪, 这时,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项云峰,坚持住,这都是幻觉。” 两眼一黑,我没了知觉。 第50章后知后觉发了财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 我第一反应是恶心想吐,同时感觉到头疼的厉害。 “呕!” “云峰!你终于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给....给我喝口水。” 小萱立即给我拿水,我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把头!” 你们快来看看!云峰他醒了!”小萱大喊。 闭上眼,脑海里回忆的依然是那惊魂一幕。 我差点就死了,太可怕了,这就是杀人于无形!如果不是我发觉的早,现在我和豆芽仔,已经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了。 “身体感觉怎么样了云峰?” “好.....好多了把头,我睡了多久?” 把头拍了拍我,无奈道:“你整整睡了一天,咱们千防万防,却失此一防,不过万幸,你和豆芽子都没出什么大问题。” “卧槽峰子!就你催我快跑那阵!真吓着我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我伸手要烟,豆芽仔立即给了我一根。 小萱一把夺过去,恼怒说:“刚醒了就要抽!你知不知道你刚昏迷那阵子,脸都是白的!” 我呵呵一笑,把烟从小萱手里拿过来,叼嘴里说:“妇人之仁,哥我这是命不该绝。” 我们昨天都忽略了。 那不是普通朱砂,我猜想,在整个主墓室的墓底,应该铺满了一层朱砂层! 在古墓里出现朱砂和朱砂层是两种概念,前者很常见,后者则十分罕见。长沙马王堆墓里就有一层五厘米厚的朱砂层。 墓主是个老阴比。 怎么一回事? 朱砂本身就有毒,只是达不到直接毒死人的程度,但如果是铺的朱砂层,便不一样了。 那个也不是白膏泥,那是生石灰..... 因为我们打漏了水泥层,几百年过去了,那些生石灰虽然失去了部分活性,但遇到水后依然会起反应。 下了一夜雨,我们那天没打到墓底,间隔着一米多厚的水泥层,这次打到底了,水灌下去后和石灰层起了反应,产生了热量。 朱砂层只要一旦受热,哪怕不是很热,也会立即产生大量的汞释放到空气,这种汞的成分就和挥发后的水银一样,只有量够,短短几分钟就能把人毒死,始皇陵就用了这种东西防盗。 我坐起来问:“把头,你们说都过去一天了,那棺材怎么样了?起出来了?” 把头还没说话,豆芽仔嘿嘿一笑,他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个黄灿灿的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峰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金带板!” “你们把棺材搞出来了!?” “根本不用搞出来,”豆芽仔比划说:“把头让我们顺着露出来的那一头棺材打了个洞,然后,我钻进去摸了个干干净净!” “都出什么了?马牌也搞到了?” 鱼哥笑着拍了拍包:“出的东西不少,都在这里,那个什么牌子也摸出来了,还是鎏银的。” 我说快让我看看,鱼哥当即拉开包,让我看从棺材里掏出来的东西。 顿时,我眼前闪过一抹扎人的金色。 一整摞!拳头大的喇叭形堑花金碗,厚厚的一沓金带板!全用绳子捆着! 还有一大把精美的玉器,主要是棱玉琮,玉贵人,玉蝉,和四五个白度很高的玉环。 除了这些,最吸引我注意的,是一块铜牌子。 这铜牌子呈椭圆形,像一个怀表,最上端打有孔洞应该是为了方便佩戴,在铜牌正面儿,工工整整刻了四个西夏大字,字口处全部用银丝捶碟的工艺嵌满了,整个给人的感觉,是平平无奇又透露着皇家威严。 这东西,正是价值超过百万的西夏一级物,敕燃马牌。 “好!太好了!” 我高兴坏了,这些东西加起来价值绝对超过了两百万,如果碰到了对口的买主,能大赚一笔! 我们冒着风险,千辛万苦跑到这深山老林里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这个! 鱼哥拉上包说:“现在你身体觉得怎么样?要不你先休息一两天,我们和把头接着去探别的区域。” “别!” 我站起来说:“我没事儿!干活儿绝对没问题!” 鱼哥听后,笑着摸了摸我头。 这个墓着实费了番功夫,我差点出事儿,但好在结果不错,我们有了收获还是很开心的,尤其是豆芽仔,没人比他高兴。 传说不再是传说,而是成为了现实,这些金银器就是证据。 夏末帝李現的墓绝对也藏在这里,就看我们运气怎么样,能不能找到。 又过了一天,我们开始探炮楼周围的“m2”区,这个区域很快探完了,没有古墓。 到了第三天,我们又向东走,去探m3区。 我正扶着洛阳铲休息,回头看到了梯子那里,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扔了铲子,跑过去找把头说:“把头有办法了!这么简单,我们怎么没早点想到!” 我指着远处梯子说:“把头你看,我们在做一把长一点儿的梯子,然后在梯子前头加上两根棍子,用绳子绑紧,把这两根棍子当成勾子,勾在小门那里!这样不是就能上去了?” “恩,呵呵,这个办法可以,”把头笑道:“不过不用着急,上头应该没什么东西,我们现在主要把精力放在打探坑上。” “行,那我知道了把头。” 晚饭前,我将这个办法告诉了豆芽仔,豆芽仔听后拍手说:“那还等什么!不就是找两根树枝!咱们去搞!” 我说把头说了,上头估计没什么东西,不着急。 豆芽仔回头看了眼几十米高的炮楼,着急说:“没上去怎么知道没东西!万一上头放了一屋子古董怎么办?不行,一想到一屋子古董我就睡不着觉,峰子待会儿咱俩去砍树,反正迟早得做。” 想了想,我点头说那行,先吃饭。 吃完了饭,我和豆芽仔拿着刀去砍树。 不是什么树都能绑梯子,要找那种不太粗,高度够,又长的笔直的树,老福没事干儿,说可以帮我们,我自然同意。 到了地方。 “福叔,你看那棵树怎么样?” 老福摇头:“感觉还是太粗,不好绑吧?那一棵我觉得就正好,”他伸手指向了西北方向的一棵树。 我看了也觉得合适,我们就过去了。 老福可能觉得这两天自己没帮到忙,当下自告奉勇先去砍树,他作为山里人,砍树相当厉害,两刀下去我感觉树就要断。 因为他是弯着腰砍的,动作幅度也比较大,突然有张照片从他上衣口袋里滑了出来,悄无声息的掉到了地上。 老福还没注意到自己掉了东西,豆芽仔离的近,直接捡起来了。 我走过去,打开手电。 照片里是一个年轻女孩儿,看样子二十多岁,这女孩儿头上带着灰色的棒球帽,在挥手微笑。 豆芽仔挠挠头,说了声这是谁,还挺漂亮的,说完便把照片翻了过来。 照片翻过来,我看到背后写了四个小字。 爱女福夏。 第51章夜探炮楼密室 我举着手电和豆芽仔对视一眼,心想这个爱女福夏是谁?老福闺女?这么年轻? 忽然间,老福手砍树的动作停了,他慢慢直起腰,摸向自己上衣口袋。 我见状说:“福叔,这是你口袋里的照片,你刚才不小心掉出来了。” 豆芽仔马上将照片递了过去。 老福脸色平静,他随手接过来照片继续低头砍树,没开口说一句话。 豆芽仔挠头问:“你闺女叫福夏?之前没听你说过啊,看气质像个大学生,也住在木雅?” 重重一刀下去,树干应声而断。 老福回头看着豆芽仔,微笑道:“是我闺女,不过她不在木雅,出远门了。” 看老福拖着树干远去的背影,我心想,“一个人在什么状况下才会一直随身携带着另一个人的照片?” 第一种可能是死了,带照片当纪念。 第二种就像老福自己说的,闺女出远门了,这也是有可能的。 我摇摇头,还是别管人家里事好。 “峰子,你刚才看清楚了没?”豆芽仔眼神放光道:“老福个头不高,长这磕碜样,怎么能生下来那么漂亮的闺女?那气质.....啧啧.....” “我一巴掌呼死你算了,你说这话,让老福听见了不得找你拼命?快闭上你那张乌鸦嘴吧。” “你看你,我就是随便说说,又没恶意。” 回到营地才不到九点,开始做梯子了,我特别好奇那上头有什么,会不会真像豆芽仔说的,放了一屋子古董,要是那样,就等于白捡钱。 把头看我和豆芽仔忙前忙后做梯子,对此他没说什么,只是吩咐我们要做的话就做结实点,别用着用着断了。 豆芽仔马上拍胸脯子保证:“你放心吧把头!我做的那肯定结实!” 砍掉多余的枝枝叉叉,将树干对半劈开,将登山绳按一定长度剪断,把粗点的树枝一个个横着摆好,最后用剪断的绳子捆结实。 我上去踩了踩,承受人的重量没问题,结实的很。 最后一步,梯子最前端再横着绑两根弧形木棍,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赵萱萱你看着火,我和峰子上去了。” “你们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知道了,你就瞧好吧。” 说完,我和豆芽仔一个抬前头,一个抬后头,扛着长梯子爬上去了。 上去站稳后,豆芽仔竖直梯子,来回找角度,他表情很吃力,这么拿可不轻。 “你别晃了!没勾住,在往左手边儿走半米。” “对!行了!” 我打着手电,抬头看着说:“好像勾住了!你试试稳不稳当。” 豆芽仔伸手晃了晃: “没问题,稳当着呢,你给我照着点亮,我上去了。” 这梯子现在呈90度直角,挂在墙壁上,我说你小心点儿,别马大哈,十几米一旦掉下去能摔死人的。 “知道,放心。” 我帮他照明,豆芽仔开始抓着梯子向上爬,我就看到,他整个人越爬越高,越爬越高。 没想到,当豆芽仔上到一多半时,突然刮来了一阵大风,梯子开始剧烈左右摇摆!吓的豆芽仔大呼小叫。 我和老福立即一左一右扶住梯子,等这阵风过去。 过了一两分钟,感受到风停了,我大喊:“行了!赶快上!” 豆芽仔又开始爬,十几秒后爬到了顶端,只见豆芽仔深呼吸一口,双手一撑,翻到了平台上。 看他平安上去了,我松了一口气。 “该你了峰子!快上来!我给你照着!” 豆芽仔打着手电,冲我招手。 “福叔,那我也上去看看,你帮我扶着。” 老福点头。 深呼吸一口,我爬上梯子。 “把手电移开!别冲我脸上照!” “知道了!我这不是怕你看不清踩空吗!” 这次我运气好,没刮风,很快爬到头了,豆芽仔一个反手,将我拽了上去。 也是上来才发现,这个小门和下头那个小门,不太一样,这小门上竟然有一些残留的门画。 年代太久加上风吹日晒,这些都脱彩了,很难看出来门画原形是什么,好像是一幅人物图。 吱呀..... 小木门年久失修,如果不是木材好加上刷了红漆估计早烂完了,豆芽仔伸手慢慢推开,顿时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推门进去,我用手电一照,愣住了。 怎么这么多东西.....? 东西多的,几乎无法下脚! 豆芽仔也看的愣住了。 墙上挂着一排排筐子,仔细一看,是那种很老式的藤编簸箕,有很多,最少几十个堆在一起。 这些簸箕有的从墙上掉下来烂了,那些没烂的,表面全都落了厚厚一层浮灰,伸手一擦这些浮灰,烂簸箕包浆露了出来,这都是几百年没人碰自然形成的氧化包浆。 除了簸箕,这里还堆积了大量破桌子,烂椅子,各种锄头铁锹等工具农具,这些东西同样落满灰尘锈迹斑斑,一半都烂了。 放眼看去,这里整个就是一个堆满杂物的小型仓库。 豆芽仔一脚踢倒了一张椅子,顿时荡起了漫天灰尘。 “咳!” 我呛的咳嗽了声,说你别他妈乱踢,找找有没有什么值钱东西,没有赶紧下去了。 豆芽仔说:“上头那层是塔顶,还有一个这样的小门,不上去看了?” 向外撇了眼,太高了,有点晕高,我说到时在说,先找东西。 随后,我们两个用衣服挡住嘴,噼里啪啦开始翻找。 我这人从小有个毛病,我就喜欢翻这种地方。 以前在漠河,像我们那儿百十年没人住的,快塌了的老房子,我都进去翻过,那时候老是幻想着能找到一件好古董卖钱。 这个算不算是偷东西? 其实,我就找到了一些破油灯,狗食碗,喂鸡盆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得还很清楚,一共卖了三块五。 “唉?” “峰子你快看,那是什么玩意?” 我说那是以前人带的布帽子,扔了,很脏,都是死人用的东西。 黑暗,我缓缓移动手电,突然看到在密室墙角的最角落处,躺着个粗瓷黑釉的象腿瓶,而且在瓶子口部塞着一个卷起来的卷轴,有点像是古画,看的真真的。 我吞了口唾沫,心想,“这不会是西夏时期的古画吧?” 万一是,那就又来了一辆奔驰..... 第52章意外之得 “不行啊峰子!我够不到!” 豆芽仔整个人趴在地上伸手去抓,蹭的衣服上都是灰尘。 我看就差一点距离,几分分。 “快了!马上出来了!” “收下肚子!深呼吸!再加把劲儿!” 豆芽仔一咬牙,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他脸蹭着地,拼了命的往垃圾堆里钻。 手指碰到了黑釉瓶子,豆芽仔大喊了声,一下连瓶子带画轴都抽了出来。 “干的好!” 我马上去看。 刚才光线不好,判断失误了,豆芽仔掏出来的不是个象腿瓶,它是个鸡腿瓶,因为它两长的想。 区别特征就是鸡腿瓶的肚子没那么直,如果把瓶子举起来侧看过去,能明显看到有一条弧度,反之,如果没有这条弧度,是直上直下的,那就是象腿瓶。 古董行里,辽金时期的鸡腿瓶比象腿瓶贵,有个通俗说法叫,“一鸡顶五象”,这个黑釉鸡腿瓶虽然是民窑粗瓷,但完整,加上釉色好,一万块钱是值的。 烧这类粗瓷的窑口,都在北方内蒙山西一带,以前四川这边儿不烧这玩意,我推测是以前逃难过来的党项人随身带的。 豆芽仔拍拍身上的土,打着手电问我:“怎么样峰子,这鸡瓶值钱不?” 我骗他了,我说最少值50万。 豆芽仔眼都瞪大了,反应过来后他直接原地跳了起来。 “哈哈!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前两天就该上来!差点错过50万!50万啊!” “别喊!半夜三更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想把狼招过来?” 我说了他一句,伸手把画掏了出来。 画轴是木头的,颜色发黑,看着像乌木,其实不是,因为我用手电一照,还能看到牛毛纹和棕眼,这轴头百分百是老料的小叶紫檀。 我心里砰砰跳,轴头都这么牛逼,那这画可能是了不得的东西。 西夏和宋代同期,老的宋画,那两年我印象特别特别贵,如果有个人名落款或者印章,否管这画家出不出名,随随便便卖大几十万,有钱人都抢着要。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将画轴铺在地上,一点点打开。 先露出来的是一个女人的长头发,然后是裸着的肩膀。 豆芽仔惊呼道:“女的女的!是个女的!是春x图!” “我这还没打开,你怎么知道?上一边儿去。” 随后我一点点将画全部展开。 我看的眼都瞪大了。 这谁画的? 画是一个古代打扮的年轻女人,瓜子脸,樱桃嘴,眉如黛山,秋水剪瞳,画女人,身上不着寸布,光溜溜的在河里洗澡,她左手微微挡在胸前,右手拿着一块纱巾正要浣洗,整张画已经画出了一种动态感。 此外,画的河水清澈无比,这女子下半个身子泡在河水里,双腿轮廓在水若隐若现,有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豆芽仔指着画问我:“这是谁画的?画的真好,你看,把毛都画出来了。” 我忽略了豆芽仔的粗俗之语,我被画女子表现出来的美感深深吸引了。 虽然她全身不着寸衣,但重要部位全都或用手挡,或用水掩,隐藏的恰到好处,仿佛就算在洗澡,也保持着戒备之心。 两个字。 绝了。 我能看懂各种稀奇古怪的古董瓷器,玉石杂项,但我唯独不懂书画,看不懂啊,一来是因为我读书少,二来是没那个艺术思维。 但就这张画而言,我不但能看懂,还能领略到画意境,这就是画家的高明之处。 我将手电光一寸寸下移,试图找到某个人的落款,但找遍了都没看到有落款,也没盖过一个章,就是一张纯粹的画。 根据绢纸发黄氧化的程度推测,这是一张七百年的画,从这个年代看,西夏,宋,辽,金都有可能,而因为这张画出现在西夏的石楼,所以我最后推断,是某个西夏人画的可能性最大。 豆芽仔那种粗俗之人,他永远无法理解画意境。 等白天了,这张画我肯定得好好研究研究,再看看细节。 找了一圈,在没找到什么东西,我让豆芽仔抱着鸡腿瓶,我拿着画,准备下去睡觉,老福昨晚说听到这里有脚步声,这哪里有人?连只老鼠都没看到。 出来关上门。 我说你先下,把瓶子拿好了。 豆芽仔哦了声,开始向下爬。 小萱担心我们,她在底下打着手电大喊:“豆芽仔!你看着点儿脚底下的梯子!别不小心踩空了!” “赵萱萱你烦不烦啊,你小看我是吧?看我给你来个倒挂金钩!” 豆芽仔手一松开,他怀里抱着的黑釉鸡腿瓶突然掉了下去。 小萱看掉下来个东西,伸手想去接,结果没接到,短短几秒钟就落了地,声音轻脆,啪的!摔了个四分五裂。 “啊!” 豆芽仔看着掉下去的鸡腿瓶,啊的大叫了声!大喊我的瓶子!我的50万! 看豆芽仔双眼通红的样子,他似乎是想跳下去捡瓶子!我赶忙劝他说“别跳!那瓶子只值一万!” 下去后豆芽仔显然不信我的话,大哭了一场,然后哭着哭着躺地上睡着了,不多时又打起了呼噜。 后来我也抱着画睡着了,我想梦到画女子,想问问她,你是哪个朝代的人,你叫什么,是谁把你画下来的。 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梦到,我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 上午我们去m3区打探坑,我早早回来,拿上画和望远镜爬了上去。 吹着微风,由于站在高处,我在望远镜看到了一条河。 独龙河。 在次将画打开,我叼着烟,皱眉想了半天。 想着想着我笑了,真是男的更懂男的。 我明白了,有可能是这么一回事。 七百多年前,党项人,有个从小接受汉人教育的贵族,在西夏灭国后,他跟着李現从兴府一路逃到了四川木雅这里。 这个党项男人我不知他姓名,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不爱骑马射箭,反而喜欢琴棋书画。 那一天,他就站在和我一样的位置上看风景,心里想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故国,突然,他看到独龙河有一个漂亮的女子在洗澡,他看迷了,于是未经当事人同意,便匆忙取来了纸笔,偷偷把人画下来了。 因为此画太过暴露,无法示人,他便偷偷将这张画藏在了角落的鸡腿瓶,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会在塔楼点上蜡烛,一个人慢慢欣赏画之人,和画里的人说说话,我猜测,他可能有几次想提笔落款盖章,但最后因为某种原因都放弃了。 光阴如梭,灰尘随着时间累积。 在这个角落里一放,就是七百余年。 后来,我找一位懂画的朋友看过,他一看惊为天人,并大赞! 我那朋友说,如果有落款,这画家必定是宋金时期一位被埋没的天才人物! 他让我说个数,他要买走。 我笑着说我要是卖的话早就卖了,不会留到现在。 我估计大概有七个人看过这张画,但他们都不知道这张画在谁手里头,统一的评价是“大俗大雅大开门。” 因为没有名字,作为发现者,我就给这张画起了个名字。 “美女河里洗澡图。” 第53章 不平静的夜晚 我将古画收了起来,老绢纸怕受潮怕暴晒,所以我很小心的用保鲜膜包了好几层,藏在了包的最底层。 豆芽仔骗小萱说我得到了一副仕女图,小萱嚷嚷着非要看,结果她看了后皱眉说:“咦,这肯定是古代哪个变态男画的,低俗!” 炮楼区的勘探工作进展缓慢,可以说出乎意料。 地下太多石头,很多地方洛阳铲打下不去,它不是古墓的那种青石,就是自然界的石头。 还有一件事,我感到有些奇怪。 前两天白天,把头一直让鱼哥去炮楼西北角落的荒地那里,摘很多野石榴回来,摘回来后,把头让我们都坐在营地外吃,每天都得吃。 野石榴太酸,不好吃,我搞不懂这是做什么,就去问把头。 把头面色平静,淡淡说:“云峰,我感觉最迟明天晚上,他就要来了比我想象中的快了两天。” “谁要来了把头?” 我紧张的看了看周围,低声问:“七月爬来找我们了?那个叫什么林神的,不是说了,七月爬此时不在山里?” 把头声音低沉,皱眉道:“我不怕他们露面,我就怕他们一直不露面,如果不露面,就要给对方个机会,让对方先露面。” “云峰你记住,藏在暗中的敌人就像一条毒蛇,一旦等我们睡着了,它会随时爬出来下口。” “那怎么办?” 把头突然说的这段话,一下子让我变的紧张。 把头看着我,小声说道:“不用怕,只要蛇一露头,我训练的鹰就会捉走蛇” 隔天。 把头像前几天一样,照常让鱼哥去摘野石榴回来吃,这次鱼哥带上了我。 到了石榴树下,我问:“鱼哥,这玩意不好吃,很酸啊,咱们摘那么多干嘛?” “呵呵,云峰你着什么急呢。” 说着说着,鱼哥将树枝拉下来摘石榴。 不过就在这时,他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怎么了鱼哥?”我发现了他表情异常。 鱼哥皱眉的表情一闪即逝,笑道: “没事儿,摘吧,多摘点回去吃,这种野石榴富含维生素,吃了对身体有好处。” 回去后擦了擦,豆芽仔就要伸手拿来吃。 鱼哥一把拍掉他手说:“急什么?要注意卫生,别吃了拉肚子,我去洗洗。” 十分钟后,鱼哥再次抱着一堆石榴回来了,每人分了一个。 “哎呦呦啊啊啊啊!太爽了。” 豆芽仔剥开吃了一口,顿时酸的他不断发出喊叫。 我抠了一把石榴籽扔嘴里,强忍着酸意咀嚼,同时打量周围环境。 到了晚上,生起火堆,我们没睡在炮楼上,而是在外头围着火堆扎了帐|篷。 夜里十一点多,我坐在火堆旁守夜,其他人都休息了,看着噼里啪啦燃烧的干柴,我心里总感到不安宁,无法平静。 忽然,平白无故的刮起了一阵大风,吹的柴火都散开了,火星子飞的到处都是。 “谁!” “谁在树后头!出来!” 我突然听到不远处一棵大树后有动静,当即举起手电照过去,厉声呵斥。 “出来!我看到你了!” 几秒钟后,一个人影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 是他。 那个七月爬护法,自称叫林神的男人! 他背着一个包,穿了身黑衣,脸上露着淡淡微笑。 他一步步靠近。 我猛的抽出刀,紧张大喊:“把头快出来!有情况!”“把头!” “奇怪啊?” 他上下打量着我,好奇问:“我看你白天也吃了石榴,为什么还能站着?” 我脑海中快速回想这几天发生的情况,瞬间明白了把头的意思。 我持刀后退两步,大声说:“你说的什么石榴!你怎么知道我们吃了石榴!” 他拍手笑道:“我暗中一直观察你们,本来我想等国师过来,现在看来,根本不用了,我不知道国师在忌惮你们什么,在我看来,你们充其量只是一帮没脑子的盗墓贼罢了。” “前天晚上,我在石榴树上下了药,结果今天白天就看到你们摘下来吃了?知道我下的什么药吗?” “我偷偷告诉你,那可不是农药是有毒的尸腊粉。” “把头!鱼哥!快起来!” 我心想你这个大傻|逼,但表面上,我表情故作慌张的大喊大叫。 “别喊了,你喊破喉咙也没用,呵呵吃了尸腊粉的人醒不过来,最多等上两天,全得死光。” 他脸上收起笑容,看着我冷冷道: “国师说,你们在沙漠里杀过我们同胞,所以我决定最后在杀你们,我要慢慢折磨你们这群人,至于那个女的我要玩死她。” 他说的那女的我知道是说小萱,至于他口中的“同胞”,百分百是阿拉善养狗的那个党项人。 说完,他自顾自吹着口哨,快步走到了小萱帐|篷外。 我手心全是汗! 我不知道把头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他只是让我守夜!其他什么都没说! 这男的拉开帐|篷,直接把小萱拖了出来! “不错” 他舔了舔嘴唇,眼神放光,看着双眼紧闭的小萱道:“这姑娘很嫩。” 说完,他低下头就要亲小萱的脸。 我不可能在等下去了!直接握着刀,快步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小萱突然睁开了双眼!同时白光一闪!一把钢刀从袖口滑到了小萱手中,停顿不超过一秒,小萱直接握着刀,向这男的嘴里扎去!速度非常快! 这男的本能反应也极快,他头瞬间向左偏,小萱的刀顺着他嘴角划过去,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婊|子!” 这男的蹲在地上,反应过来后摸了把自己脸,看流血了,他眼神恶毒,盯着躺地上的小萱。 见小萱面无表情,这男的眉头皱起。 此时,他背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了他的影子。 一张大手,单手搭在了他脑袋上。 同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你走不了了。” 他反应很快,瞬间右掌拍地,猛的回头,头朝下脚冲上,以一记角度刁钻的侧踢,冲鱼哥腰上踢去! 鱼哥吸气沉气,硬挨了这一脚!随后一把拽住他衣领,将人扯了过来。 双手扣住他肩膀,鱼哥瞬间用头,砰砰猛撞了对方头五六下,几次过后,这个人已经满脸是血。 这个叫林神的满脸是血,仍开口嘲笑道:“呵呵呵呵,故意假装吃了毒石榴,等我来,你们这些人实在太有意思了,你是没吃饭?用点力行吗?” 鱼哥眉头一皱,一句话没说。 以气运力,握掌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全部鼓了起来,鱼哥手肘拉拳,后撤半米,对准了这人正脸,砰的一拳打了出去! 那是像炮弹一样的重拳! 甚至所有人都听到了破空声。 鲜血在空中喷撒,这人脖子向后仰,感觉头都要被打掉了! 他整个身子就像破麻袋一样,飞出去了三米远!在地上又滑了两米,才堪堪停下! 在看去。 他躺在地上,向上翻着白眼,没了意识。 第54章 不会痛的人 这人的确不聪明,相比于我们对付过的人来说,他太笨了,脑子转不过来。 我清楚了把头用的小计划。 把头前几天让我们一连几天吃野石榴,就是吃给他看的,他看到后,就去石榴树上下了毒,我们照吃不误,不过吃的不是毒石榴,而是几天前存的正常石榴。 怎么知道他哪天下的毒? 把头告诉鱼哥,让他在石榴树周围撒了一圈生石灰,生石灰是从水泥墓里挖出来的,鱼哥白天和我一块去摘石榴,他看到了石灰粉上留下的轻微脚印,就知道,昨天晚上有人来这里动了手脚。 就这么简单,他上当了。 把头过来看了一眼,吩咐说:“还没死,拿绳子来,把他绑到树上。” 结果刚用绳子把人绑到树上,还没过五分钟,这个叫林神猛的摇了摇头,他又醒了。 见状,鱼哥皱眉说:“把头,这人很奇怪,我那一拳几乎用了全力,正常人是绝对受不了的。” “哈哈!” 这人用力挣扎两下,口中大笑道:“我就不是正常人!我是二护法,我的灵魂受过国师祝福,我是死不了的!哈哈哈!” “你们这些人,绝对活不过今天晚上,哈哈!” “死到临头了,还他妈嘴硬!” 豆芽仔过去啪的扇了他一巴掌。 豆芽仔指着他骂:“我看你不是什么林神二护法,你是傻子啊,我们略施小计你就上当了,就你这智商,我看你是个屎壳郎吧。” “你他妈才是屎壳郎!二百五!你全家都是屎壳郎!” 他吐了口血吐沫,回骂完豆芽仔,又淫笑着大声叫小萱:“喂!小妹妹!过来给哥哥吹xxx,别人不疼你,哥哥来疼你!哈哈哈哈!” “我去尼妈的,你这人嘴怎么跟吃了屎一样臭,”我过去啪帕的左右开弓,狠闪了他两巴掌,不解气,又朝他肚子上猛踹了两脚。 不料,他依旧像没事儿人一样,绑在树上继续大笑着叫嚣道:“你也没吃饭吧?!妹妹!你快过来啊!过来给哥吹xxx!哈哈哈!” 小萱一脸怒气走过来。 他又激动道:“快快!好妹妹!来啊!” 突然。 只听噗呲一声这人瞪大了双眼,低头看去。 小萱一脸寒霜,手中抓着刀柄,旋转了九十度,殷红的鲜血顺着她手往下流。 “爽不爽?”小萱问。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过了几秒钟,又笑着说:“爽啊妹妹,能不能在用点力?深一点。” 小萱皱眉,猛的抽出刀。 这人又放声大笑,他像是没有痛觉。 豆芽仔吓着了,惊呼道:“卧槽!他是不是真的不会死!怎么这个样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跟没事儿人一样!” 说完,豆芽仔掏出自己的刀,噗嗤一声,朝这人肚子上扎了一刀。 “你他妈扎我干什么!”他扭头冲豆芽仔咆哮。 豆芽仔拔出刀,眼神惊恐:“是真的!峰子你快试一下!他光流血,不会死啊!” 我也吓到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脸上挨了鱼哥全力一记重拳,肚子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两刀!血流了一地!还不死,还声音洪亮的大喊大叫! 这是人吗? 难道真像他说的,他的灵魂受到了祝福?不会死? 这违反了科学常识!我后退两步,叫道:“把头!把头你看到了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儿!” 把头低着头,像在考虑什么。 过了几秒钟,把头抬头问我:“老福呢?” 我说在炮楼上,他没帐|篷,在楼上睡觉。 “把他叫下来。” 我看了这个林神一眼,咽了口吐沫,跑着去找老福。 豆芽仔也被吓着了,不敢靠近他。 他疯狂大笑:“哈哈哈!我没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人就永远感受不到痛苦,来!你们在来啊!哈哈!” 我匆忙顺着梯子爬上去,推开门,就看到老福没睡觉,而是在看着墙壁发呆。 “福叔?福叔?你在看什么!” 老福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慢慢转过身来,吓了我一跳。 因为我看到他脸上,泪流满面,不知道怎么了,哭了。 “福叔,你怎么哭了?把头让我喊你下去,我们抓到那个二护法林神了。” “不我不能下去,如果下去了,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我会一枪蹦了他。” 老福擦了擦眼泪,对我说:“小项,你们听我的,走吧,离开这里,如果你们现在不走,今天晚上全都得死在这里,一个也活不了。” “啊?” “什么意思?” 老福突然激动,他跑过来,抓住我肩膀死死盯着我,大声说:“你不懂!你们都根本不懂!你们不知道你们在对付什么怪物!只有我!只有我能杀掉七月爬!” “党项人的诅咒存在!它一直就存在!” 老福此刻眼中布满些丝,他红着眼道:“我会为福夏报仇!我一定会为福夏报仇!” 他话音刚落。 突然,炮楼上空,整个月亮都被乌云挡住了。 山间狂风大作,像是鬼哭狼嚎。 老福走出来,他呆呆的抬头看着被乌云挡住的月亮,口中呢喃道:“晚了你们走不了了,它来了” 塔楼下,把头双手背后,也在抬头看着乌云笼罩的夜空。 风越来越大,吹散了火堆,柴火上的火星子飘起来,在半空中很快失去了热度。 感觉人都要被吹跑了,我们进山这么多天,第一次碰到这么大的风。 小萱紧紧抓着我胳膊,风吹的她睁不开眼。 鱼哥重重的右脚踏地,一手抓住我,一手扶住把头。 见状,被绑在树上的林神,悠然自得的大声吹口哨,他笑着冲小萱说:“妹妹,等下哥哥好好疼疼你,不要害怕,哥很温柔的,你看看,就像这样。” 说完,他用力挣扎,下半身前前后后的一起一伏,大笑着做给小萱看。 “哗啦啦!” 树林里的鸟受到了惊吓,全都飞走了。 我睁开眼,惊恐的看到。 就在不远处,一个庞大无比的黑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第55章做局二十年 把头看到这东西,瞳孔也瞬间放大。 这是什么? 这黑影看着最少两米多高,身材魁梧的可怕,远远看过去,怕是一条胳膊比小萱腰还粗! 这人全身覆盖铁盔甲,头上带着厚实的生铁头盔,看不到他眼睛,鱼哥在他身前,就显得像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 一走路,他身上的铁盔甲互相碰撞,当当作响,煞气弥漫,气势惊人。 怎么能有人长成这样?! 怕是虎背熊腰都不足以形容! 我感觉,此刻就算此刻红眼睛站在他面前,也最多像个十岁的孩子。 真真的出现在我们眼前,看的我心惊胆战。 这难道.....是铁鹞子?! 眨眼之间,盔甲人跑着向我们冲了过来! 或许是心理作用,我感觉整个地面儿都在震动! 鱼哥立即推开我和把头,口怒喝一声,正面迎了过去。 鱼哥近身,高度也只到对方胸口。 看到了鱼哥,这盔甲人姿势怪异,缓慢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来! 一个90度的下腰躲开,鱼哥瞬间弹跳起来,身子在空转了半圈,用尽全身力气,以一记凌厉的鞭腿,冲对方脖子处踢去!那地方是人的命门,鱼哥下的是死手! 只听铛的一声! “鱼哥!”我大喊。 鱼哥鞭腿踢到了,但没用! 这盔甲人站在原地,甚至,他动都没动一下! 反而是一把抓住了鱼哥脚腕,像丢小鸡一样,随手便把鱼哥甩了出去! 刹那间,鱼哥身子,像炮弹一样被丢了出去! 他后背接连撞断了两棵树!在地上擦着碎石滑了十几米远,直接爬不起来了! “枪!” “我的枪!” 趁着空档,我以最快速度,从包里拿出来了猎枪,这是彪哥走前留给我的。 慌忙上膛,我举起枪,瞄准后毫不犹豫,直接扣了扳机。 “砰砰砰!” 近距离,三枪全! 子弹打在那身奇怪铁盔甲上,直冒火星子。 我不死心,咬牙瞬间打光了猎枪里所有子弹。 一点用也没有! 或许是感觉到了疼,这盔甲人愤怒了,他不断双手拍打胸膛,口发出阵阵巨大的吼叫声,类似野兽! 手打空弹夹的猎枪滑落。 我脸色苍白,双腿发软,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我听出来了。 这叫声就不是人.....这他妈是熊.... 之前老福口说过的棕熊! 或许,是一只全身穿了铁盔甲的棕熊! “哈哈哈!” 看我们如此狼狈,被绑在树上的林神大笑道:“我他妈早说了!你们今天晚上全都得死在这里!一个都活不了!” “哈哈!” “国师!你也该出来了吧!” “哎.......” 我听到了一声男人的无奈叹息声,风停了。 顺着叹息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位身穿黑黄色古代长袍的年男人,迈步从树林走了出来,引人注意到是,在他额头正位置上,用红笔画了个扭曲的“s”图案。 是七月爬..... 这个变形的“s”图案我还依稀记得,当时在鬼崽岭被逼着跳舞的那三个小姐,额头上,也画过这种红色图案! 在看,他身上的长袍制式,和彪哥穿的那种差不多,但二人穿在身上的气势,那是天差地别。 我脸色惨白,没错,的确是七月爬,我在火车上碰到过的农民工也是他,他一直就隐藏在我们身边! 他右手还拿着个类似拐杖,或者说是权杖的金属棍子。 这权杖顶端,绑了个死人骷髅头。 骇人的是,骷髅头上长满了白发,都垂落了下来。 我看的瞳孔下意识收缩。 这东西......就是在胡公墓墙洞上的棺材里,发现的那个白发骷髅头! 我当初记得好像不是头发,是什么活着的头盘虫。 这东西当时是被阿春威胁着拿走了,怎么会跑到此人手里!? 只见,他轻轻一挥权杖。 那个盔甲人,不,只能说是穿了盔甲的野生棕熊,立即停了下来!它不再像人一样直立站着,而是四肢着地,乖乖趴到了地上。 “云峰......你去看下斌。” 把头冷着脸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之人问:“阁下就是西夏党项人的国师,七月爬吧。” 对方也看着把头,他脸色很平静,点了点头。 “能否告知我,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把头问。 七月爬并未犹豫,他声音平淡,开口说:“复兴党项。” 把头神色不卑不亢,沉声道:“西夏已经灭亡七百多年了,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呵,银狐,其实我还有一个计划,一个只属于我们党项人的伟大计划,一个我从23年前就开始了的计划。” “23年前?哦?什么计划?”把头好奇问。 “你没那个资格知道,不过....有些事情,我现在确实可以说了。” 七月爬看着把头,眼神放光道:“最早动物就是人类的朋友,我们人类也是动物,只不过高级一点儿罢了,不管虎豹豺狼,还是蛇虫鼠蚁,要想利用他们,关键要看人类能否去了解它们。” “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 “二十年前,我帮了一个孩子,我让他变的不怕毒蛇,并且,在转生村,我还亲口告诉了他关于“蛇神”的秘密。 七月爬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又指了指被我们绑在树上的林神,继续说道:“那个孩子,可不像满脑子都是女人的老二一样笨,那个孩子,是我见过头脑最聪明的孩子了。” “我把我的勾盲蛇给了他,让他当我的大护法,对了....你们好像都叫他自伤蛇。” 听了这话,把头脸色逐渐阴沉。 眼前的七月爬,突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小玻璃瓶。 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笑容,他像看自己孩子一样看着小玻璃瓶说:“你们看它,多可爱?睡着了。” 我就看到,在小玻璃内装着一条很小的,都干了的死蛇尸体。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我惊呼道:“这.....这蛇!!” “这蛇当时是让回声鸭子吃了!怎么可能还会在!” “哼....” 七月爬冷哼一声,看向我:“你说的没错,当时那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鸭子,差点坏了我大事。” “不过年轻人,第你可以在好好想想,鬼蛇,是从哪里出来的?是真的只有一条?” 第56章牛鬼蛇神七月爬 猛然间,我想到了! 他妈的,当时陈胡公的水下铁棺里,锁了两具古羌小头女尸! 我想到了唐贵媳妇帮自伤蛇煮女尸头,当时的锅里只煮了一个,另外一个就没见到! 那具尸体脑袋里,一定也有这条死蛇!它是两条! 七月爬..... 不光五丑,他从一开始,就利用了一切人! 那条有毒的小的黑色勾盲蛇,也是他二十年前给了自伤蛇秦二原。 想通了这一切,我心情震惊,久久不能平复。 难道..... 难道说,当年陈妹晴来鬼崽岭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初代五丑?而是背后操控五丑的人?! 此时把头先缓了过来。 深呼吸一口气,把头开口问:“不知道你想用这条死蛇做什么?” “死蛇?” “你们真是无知。” 七月爬微笑说:“这蛇从来没有活过,能巴巴蛇一共两条,其实它们从一生下来,就是死的。” “现在我还缺一面镜子,但很快就能得到。” 他双手摊开,高举权杖,大声道: “当古羌的蛇神,在镜子睁开了眼。” “到了那天......我谋划了二十多年的计划,就算成功了。” “哈哈!”林神大笑道:“国师!我真是太佩服你的智慧了,不经意间就能把这些人耍的团团转!赶快弄死他们!对了!把那个妹妹留下!妹妹一定要留给我啊!” 七月爬微微一笑,看向树那里说:“二护法,大护法虽然不在了,但你还要学习他的头脑和做事能力,不能一味的玩物丧志,不要忘了,我们的计划还差最后一步。” “知道我知道!大护法是大护法,我是我,呵呵,国师,那我也得玩啊!你不能管我玩女人啊!” “哎......” 七月爬轻叹了声,仿佛有点恨铁不成钢。 突然。 只听“砰的一声!” 林神前一秒还在笑着,现在突然低下了头,他胸口前一片血肉模糊,大量鲜血顺着他衣服向下滴落,连绑着他的绳子都染红了。 “砰的一声!” 又是一枪,林神上半身弹了一下,这是子弹打在身上的反作用力。 林神嘴角淌着长长的血吐沫,双腿失去了力量支撑,头颅慢慢低了下去。 老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炮楼上下来了。 他背后背着他那个神秘的大竹筐,双手端着抗战时期的三大盖,一脸冷漠,迈步向这里走来。 七月爬一挥手,那庞大的身影立即护住他,并且冲着一步步走过来的老福,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声! “出来!狗杂种! “有种别躲在一头畜生背后!” 老福红着眼开了一枪!子弹打在棕熊身上的盔甲上,冒了一点火星子。 下一秒,大树那里竟然又传来了说话声,老福猛的掉转了枪头,死死盯着那里。 林神呸了口血唾沫,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老福,大口大口的喘气。 下一秒,他竟然呵呵呵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狂。 “哈哈哈!哈哈哈!” “我当是谁开枪打的我!原来是你!老头子,我知道你,你.......哎呦卧槽,我好像忘了。” 他犹豫了几秒。 “我想起来了!” “你是那个福夏的老爸是吧!哈哈!对了,就是福夏!” “你是来找你闺女的?” “那你肯定找不到了,你闺女让我玩了好几天,玩腻了,我把她砍成四段喂熊了,不对,记错了,是五段!” 我看到有眼泪在老福眼眶里打转,他扭过头去,抹了把眼泪,缓了好几秒钟才转过头来,悲伤说: “你不是人......你是从地狱来的恶魔,说的没错,恶魔没有心,也没有灵魂,恶魔是不会痛的。” 听了老福说的,林神抬头看着天,他怡然自得的轻松吹口哨。 吹了几声口哨,随后他又微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你闺女福夏是自愿的,她是自愿献身给我们的,哎.....不该杀了她啊,说真的,当时我确实是玩腻了,不过我现在又有些想福夏了,啧啧....那腿....那屁!股...那xx,真是没的说。” 老福没再流泪,而是放下了他的竹筐,解开盖着的雨布。 他手伸进去,似乎是想往外拿出来什么东西。 可他明显又犹豫了。 深呼吸一口,老福收回手,仿佛魔征了一样自言自语说:“说过,我一定要等到最后一刻,福夏,原谅我,你要在等一等。” “福叔小心!” 我看到就喊了! 还是迟了! 老福呆在原地发呆,他刚转过头。 下一秒钟,他直接被那东西一巴掌拍在了肚子上,整个人离开地面,飞了起来!像炮弹一样被扇飞了! 人看不见了! 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竹框。 我看的双眼通红,捏紧了拳头。 “云峰!你快过来!”小萱大声叫我过去。 我跑过去,看到鱼哥胸口部位出现了一条巨大的伤口,小萱用衣服使劲按着,哭着说:“刚才明明不流血了!现在怎么又流血了,我止不住血!” “小,小萱....你别哭,我....我还死不了。” 鱼哥抓着我手,喘气说:“我.....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就没人保护你们几个了。” 我红着眼大声道:“你别说话了鱼哥!你一定没事儿!” 鱼哥咳嗽了声,笑着看着我,伸手拍了拍我的头。 小萱马上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用刀子全部划烂,我帮着她一块使劲包扎鱼哥伤口,这才堪堪止住了血。 就在这时,七月爬脸色凝重,他走到了老福的竹框前停下,呢喃道:“......?那个老喇嘛还活着?”说罢,他慢慢把手伸了进去。 “不好意思,你不能动我们的东西。” 把突然伸手,将竹筐一把拽了过来。 “哦?” “呵呵,行,银狐,作为感谢,那我就不动了。”七月爬收回了手。 “你感谢我什么?”把头问。 七月爬微笑着说:“要感谢你们啊,若没有你们帮忙,就算是我,也无法打开胡公墓那七道金刚门。” 把头再次深呼吸,问他:“虽然我不了解你在做什么,但你说还缺一个镜子?那也就是说,现在你的计划还差最后一步。” 七月爬点头:“没错,你可以这么理解,但就凭你一个上岁数的老人家,该怎么阻止我?又该怎么阻止它呢?” 他指着地上趴着的庞然大物,轻松的介绍道:“其实它像我们人一样,也有个名字,它叫牛鬼。” “这世道,连畜生都有名字了,牛鬼.....”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一个上了岁数的普通老头子,我办不到。” 把头回头看了眼深夜的炮楼,继续说道:“但是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那么一股少数人,能杀鬼弑神。” 把头话音刚落。 突然,从炮楼的最高层,掉下来一个东西。 这东西啪塔掉到了地上!声音听的很清楚! 我定睛仔细一看。 那....那竟然是一本厚厚的书,书名是....“产后护理一百招。” 夜风一吹。 哗啦啦! 这本厚厚的产后护理一百招,自己翻动了起来。 第57章 蝴蝶刀 豆芽仔突然大声惊呼,手指向炮楼那里:“快看!有个人下来了!” 月色朦胧。 一根绳子垂落,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中,一个人影快速滑了下来。 稳稳落地站稳,他松开了绳子。 这是一名中年男人,四十多岁,身高不高,约莫着只有一米七,平头发型,带着方框眼睛,走路过来的姿势稍显扭捏。 看到他走来,我顿时瞪大了眼。 这这不是阿春和小妹的师傅嘛!我以前喊过他舞先生,因为阿春说他师傅是教小孩子跳舞的! 这人,是什么时候藏在炮楼上的? 难道前两天下雨,老福无意中听到楼上的脚步声就是他??! 把头给了阿春师傅一个眼神,对方点点头,直接降掉在地上的产后护理捡起来拍了拍灰尘,他从书中拿出来“一把”蝴蝶刀,然后又把书塞到了怀里。 看突然多了个陌生人,七月爬眉头微皱,开口问:“你是谁?” 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蝴蝶刀在阿春师傅手中打开的声音,锋利无比的刀刃在他脸上映照出一道白光。 “要你命的人。” 话音刚落,阿春师傅便小跑着冲了过去,越跑越快。 “小心那头畜生!”我喊,想提醒他小心。 那头有名字的棕熊受过训练,这畜生疯狂拍打胸膛,四肢直立像人一样!一巴掌拍了过来! 我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鱼哥和这东西对抗受了重伤,老福生死不知!人要该怎么和这种野兽对抗! 以前听说有人训练过熊上战场的,那时当个笑话听,可当自己亲身碰到了这种事,根本一点笑不出来,只剩恐惧,害怕! 只见,阿春师傅在奔跑中一个急停,他从空档中钻到了棕熊身前,此刻这一人一兽身材比例显的极不协调,对比之下,如果说高大壮实的鱼哥像个十岁的孩子,那他就像一个三岁的孩子。 不料,这畜生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标,大声怒吼!扭头来回看。 怎么回事儿?这畜生看不到? 下一秒,阿春师傅踏地跳起,那把蝴蝶刀也似乎有了生命和意识,像只蝴蝶一样,在他手中跳舞旋转,寒光闪闪,以一个极其精准的角度,透过了铁盔甲缝隙! 插到了这畜生鼻子那一块儿的位置! 没有犹豫,阿春师傅一脚将漏在外头的蝴蝶刀,全踢了进去! 他在半空中一个后空翻,优雅的落地后退。 噗通一声巨响!尘土弥漫。 庞大无比的身影晃了晃,向前倾倒,重重的趴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慢慢不在动了。 而那把蝴蝶刀,依稀能看到一点刀柄露在外面。 我看的嘴巴张大,说不上话来。 这前后不到两分钟,一击毙命! 我扭头看把头。 把头表情似乎并不意外,淡淡开口说:“熊瞎子,熊瞎子,它在看静止东西时视力很差,鼻子部位是这畜生的致命点,没有脑子,不论在怎么强壮,也终究比不上人。” 抽出蝴蝶刀,阿春师傅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又带上了。 看熊死了,七月爬面色冷漠,站在那里道:“不错,我想知道银狐花了多少钱,请来了你这种高手。” 阿春师傅把眼镜带上,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听起来有些尖细。 “不是钱多少的问题,是我要还人情,下一个就是你。” “呵呵”“下一个就是我阁下好狂妄的口气,你真能杀得了我?” 阿春师傅没在说话,带上眼镜又加速冲了过去。 七月爬面色平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清脆的蝴蝶刀开合声,在深夜里听起来宛如无常催命,他手腕翻转!刀刃旋转!寒光闪闪! 可谁知,就在阿春师傅即将近身那一刻! 一个黑影突然从林中闪过,以极快的速度挡到了七月爬身前,同时,这黑影用自己手中的一把三尺钢刀,挡住了阿春师傅蝴蝶短刀。 两把刀架在一起,金属碰撞声刺耳难听。 一击被挡,阿春师傅立即后撤,看向来人。 “国师,我来晚了。” 说话这人一身黑衣,用黑布蒙着脸,我看不到他长相,只能看到他一双眼。 “你来的不算晚,”七月爬沉声问对方:“老三,对上这人你有几分把握。” 他说的自然是阿春师傅。 这蒙脸黑衣人立即恭敬回答:“回国师,我能感觉出来,此人非比寻常,用刀的话我最多只有五成把握。” “那就给我杀了他。” “是。” “呵呵” 听到二人交谈,阿春师傅突然像女的一样捂嘴笑了,他眯眼道:“年轻人,你说你有五成把握?你确定?” 这黑衣人横刀于身前,说话也是狂傲,冷哼一声道:“娘娘腔,我有没有五成把握,你试试便知。” 听到叫自己“娘娘腔”,阿春师傅明显不高兴了,脸上那一丝微笑,消失不见。 二人瞬间跑动,持刀冲向了对方。 太快了! 快到我甚至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儿! 仅仅一个照面,这黑衣人噗通跪在了地上!他手中的钢刀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脖子,似乎是被割断了大动脉血管,那血像像喷泉一样向外喷!用手捂根本捂不住。 噗通! 这人前一秒还在说话,后一秒就跪在地上,流了一大摊血! 他眼神中似乎有惊讶,有不甘,有惊恐!身子下意识抽搐了两下,慢慢不动了。 在看此刻阿春师傅手里,是两把蝴蝶刀,左右手各一把,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从书里拿出来了另一把。 一刀杀熊,两刀杀人。 我看的心惊胆颤,想到了当初田三久使劲拍他的脸,顿觉后怕不已。 豆芽仔脸红脖子粗,他看的热血沸腾,脸色涨红,紧张的捏紧了拳头。 “快看!那狗爬国师跑了!”豆芽仔突然大喊。 就在这个被叫做老三的黑衣人倒下那一刻,七月爬没有犹豫,直接转头冲向了树林,豆芽仔大喊别让他跑了!快追! 阿春师傅也没有犹豫,他手中的蝴蝶刀还在滴血,持刀追着进了林子。 只留下一地狼藉。 我也想追过去看,不料把头说:“别追,七月爬交给折五他就行了,看文斌的伤,云峰你去找老福,看他还活着没有。” 我点头,马上打着手电去找老福。 第58章 我们赢了 天太黑了,我找了几分钟,最后在草堆里看到了趴着的老福。 “福叔!” 我把他翻过来,在看清老福伤势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内伤不说,光看外伤,老福上半身衣服上都是血,从左侧额头,一直到他下巴,似乎是被树枝或者尖锐的石头划开了,红肉外翻,好像都看到了白骨! 我大喊两声,老福没反应,我把豆芽仔喊过来,和他一起把老福抬了出去。 轻轻放下。 豆芽仔苦恼道:“完了完了,这肯定活不了,说不定身上骨头都碎了!” “你不能说点吉利的?帮我扶着把他衣服脱了。” 血和衣服粘到了一起,我轻手轻脚把衣服脱下来,顿时惊讶看到,老福整个上半,身全是奇怪的纹身,密密麻麻的纹身。 这是什么?图案? 为什么一个老实巴交的向导身上有这么奇怪的纹身?我想起来了前天下雨,我想帮老福脱衣服,他不让,就是在掩盖纹身? 手电照过去,他胸前包括肚子上全是纹的看不懂的符号,粗看像藏文,但细看又不是藏文,像某种很古老的符号。 翻过来,豆芽仔惊呼:“卧槽!这后背怎么纹了个死人!” 的确是。 相比于胸前的符号文字,老福后背纹了一具打坐的男人尸体。 这具尸体盘腿而坐,头部以下全部腐烂变质了,没有心脏,很多部位露出了森森白骨,可唯独尸体头颅保持完整。 纹身的面部五官栩栩如生,左右带着两个金色大耳环,两只眼睛一只眼是金色的,另一只眼是红色的,嘴里牙齿咬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密宗法器降魔杵。 这种复杂图案,普通纹身师绝做出来,我只是看了两眼便感觉心脏发紧。 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当下就用衣服快速盖上了。 我们有绷带,这次进山还特意备了一些应急药品,又把老福抬到帐|篷里,让小萱帮忙处理了,我抬的时候老福还有一口气,能不能活下来不知道,估计是够呛。 鱼哥体格好,骨头应该没大问题,因为我们扶着他能勉强站起来,这让我松了口气,我就怕他出事。 今夜注定无眠了,把头在看着黑暗发呆。 “文斌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把头,你是什么时候把阿春师傅叫来的?” “那就好啊。” 把头看着黑暗说:“折五是和我们一起进山的,当初我从田三久手中力保阿春姐妹,又主动借给他40万,就是为了等待今天。” “那40万他还给我们了没?” 把头笑了笑说:“第四天就还了,但是人情他还不了,云峰,现在你应该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忌惮这个人了。” 我点头:“知道了,这人太猛了,我感觉和谢起榕差不多了,” 把头看着我摇头说:“谢起榕是五十年的老精神病了,折五是个正常人,怎么能和他做对比?既然他去追了,那我们等消息就行。” 我一拍额头,差点忘了,还有个人。 林神满身是血,貌似虚弱了不少。 见我过来仍破口大骂,他骂三句不离女人,各种污言秽语,极其难听。 我点了根烟,吐他脸上说:“你真他妈是个怪胎,挨了两枪两刀,这都还能开口说话?我想知道你身体构造是怎么长的?你他妈不是人吧。” “咳!” 他咳嗽一声,咧嘴一笑,牙缝里全是血。 “我我不但还能开口说话,我我还能操xx!哈哈。” 我把烟头在他脸上摁灭。 想了想,又解开裤子对准他了上半身的刀伤口,开始啦啦啦放水。 “我曹你妈!” 他被绑在树上不能动,气的挣扎着破口大骂!嚷嚷一定要把我的xx剁下来喂狗。 我兜起来裤子,乐了。 我说你不能剁我的,但我可以割你的,我还会四种手法。任凭他奋力挣扎,我掏出刀,一把将他裤子拽了下来。 这一看,我傻眼了。 这怎么,是这样式的? 这是萎缩了? 那只有小孩子小拇指的三分之一那么点,萎缩了,不仔细看我都看不清。 我努力憋笑,实在憋不住了,哈哈放声大笑! 他像疯了一样冲我咆哮:“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峰子你快过来看看!”豆芽仔招呼我。 林身有个包,我们之前没来得及看,豆芽仔从包里抖出来好几盒药,都是西药,药名很复杂。 根据这几瓶药的说明,我皱眉研究了半天,大概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家伙不是什么没有灵魂的人,他不死是因为身体素质强,我们没伤到其要害,没有痛觉,这点倒是真的。 我不是很懂,这应该是一种遗传的“感觉障碍类疾病”,可能不光没有痛觉,也没有味觉等等。 换言之,他无法和女的上床,因为他根本没感觉。 他嘴上老骂“玩女人,”那是心理变态了。 可怜老福的闺女福夏,那个女孩子不知道曾受过什么非人折磨。 “峰子你说这人该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说:“你来吧,给他这里在来一刀。” 豆芽仔下手比我狠。 对准了心脏位置,瞬间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等了几分钟在看。 林神头慢慢耷拉了下来。 没气儿了。 死了,死的不能在死了 豆芽仔见状松了口气,如果心脏贯穿还能活蹦乱跳,那就真见鬼了。 一个多小时候后,阿春师傅赶了回来。 “出了意外?”把头问他。 阿春师傅回答说:“这个人对山里地形很熟,我两次差一点杀了他,我追着他进了一个奇怪的山洞,到那里便追丢了。” “什么样的山洞?”把头追问。 阿春师傅皱眉说:“是一个很冷的山洞,温度很低,地形错综复杂,洞里看到有不少死蛇,数量很多。” “王把头,你救了我徒弟一命,现在我救了你们一命,我已经还了你这个人情,告辞了。” 他说完扭头便走。 把头没有阻拦,而是暗中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快步追了上去。 “等等!五师傅!你等等!” 我追上他问:“春姐和小妹现在怎么样了?她们过得好吗?” 提到自己徒弟,他笑了。 “五师傅,把头说你们老一辈江湖人做事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这点我很佩服啊。” “你要说什么,可以直说。” “嗯,那好。” “五师傅,你是还了把头人情,但你还欠着我人情,你可不敢赖账,不光我,你还欠了豆芽仔的人清。” 他听的眉头皱起。 我把如何从田三久枪下救阿春,当时在山洞里给阿春送吃的送喝的,怎么把小妹背到了医院,豆芽仔又是怎么替小妹垫付了医药费等等。 我掰着手指头,当他面儿一条条列了出来。 毕竟,出来混,这些都是要还的。 第59章 乘势追击 把头亮牌 深夜,小树林旁。 阿春师傅看着我愣住了,可能他自己都没想到,他那两个败家徒弟会在外头欠下这么多人情。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我可没开玩笑,人说子债父偿天经地义,折师傅你可得把这些人情债还了,要不然,欠人情不还,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他犹豫了几秒,开口问我:“你想让我怎么个还法?” “呵呵,不急,咱们先回去再说,”我脸上笑容发自真心。 我不是小肚鸡肠和秋后算账的那种人,但必须把他留下!尤其是鱼哥现在受伤了,更得把他留下。 折五,此人没有加入过长春会,在江湖上也没有加入过任何一方势力组织,特异独行,所以知道他名号的人不多,是一个很低调的人。 今年就算他40岁,那么他20年前,就是20岁。 20多岁,长春会派人来请他,去看佳木斯精神病院大门,他不同意,将对方一刀断手。 后来长春会都没敢来报仇!这点,足以看出来此人的厉害。 回去路上,我好奇问他:“折师傅,你用来藏刀的这本书,为什么是产后护理?有什么说法?”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微微笑道:“我这个人从小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十岁时跟着师傅学刀,也是被迫的。” 他脸上挂着笑,眼中似乎憧憬着,继续说道:“我最早想当一名妇科医生,我想帮助很多可爱的小生命来这个世上,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梦想,但我很快又找到了新的目标,就是教小孩子们跳舞。” “折师傅,这么说你很喜欢小孩儿?” 他点头:“是,我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子。” “那你怎么不结婚,自己生一个? “折师傅不是我管的宽啊,这种事儿,还是提早好,越拖越难办,我前段时间在夏尔巴部认识了一位大姐,她叫明米嫂子,年龄比你小几岁,人特别好,关键没孩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呵呵,”他摇头:“不必了,我不高不帅也没钱,没人愿意跟着我受苦的。” “怎么会!” “折师傅,帅那就是个屁!闻两口就觉得臭了,男的还是要看本事,没有本事才会被人看不起,你这么强,我回去给你一说就能成。” “你放心,你和明米嫂子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小弟给你安排到位。” 一翻闲聊,拉进了彼此距离,知不知道这叫什么? 这叫和有能力的人套近乎。 回去后,把头吩咐我们连夜就地掩埋,处理了几具尸体。 早上五点多,看着天色蒙蒙亮,把头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找我过来说:“云峰你感觉怎么样,困吗?” “还行,不困,怎么了把头?” “那等下让折五带着你和豆芽仔去那个山洞,你把猎枪带上,到了山洞就让折五回来,他会保护我们营地的几个伤员。” 把头的意思,就是让我去找七月爬。 我听后有些犹豫,因为我感觉我不太行,要是有鱼哥就好了。 似乎看出我的小心思,把头笑道:“你去把照明弹拿来。” 那玩意是在鬼崽岭用剩下的,我不明白,问拿那玩意干什么? 把头看着我说:“时候到了,我要打出手中的底牌了。” “七月爬善于蛰伏,现在他三个护法全死了,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所谓打蛇打七寸,我要乘势追击,永绝后患。” 把头指着不远处,继续说:“除了折五,这次在进山之前,我还找了另外的人来帮忙,就住在那里,看到了信号帮忙的人就会过来。” “是谁?”我惊讶问。 把头故作神秘,只说了五个字,“是专业人士”。 我打了信号弹。 看着天上炸开的亮光,我心里开始猜测,会是谁? 早上七点多,一位穿着长衫长裤,身材瘦弱的年轻女孩突然来了我们营地。 随她一道来的,还有一位面容看起来十分苍老的妇女。 把头去迎她们,见面便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这个女孩儿站在不远处,对我笑着摆了摆手。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她! 樟湖蛇女! 短暂震惊过后,我跑过去打招呼。 几个月不见,蛇女还是老样子,丑的厉害,小胳膊小腿皮包骨,头发干枯发黄,一脸密集的麻子。 “项云峰,还记得我吗?”她笑着说。 “记得,当然记得啊。” “不过你们出现的太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呢。”我笑着说。 她笑道:“我和我娘六天前就到了,是你师傅让我们不要露面,说时机未到,这里不像南平,这里有点冷。” “你过来,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她把我单独叫到了一旁。 我直接说:“我记得你不是住在坛子里?原来你也能走路?” “我当然能走路!我腿又没坏!” “住在坛子里只不过是樟湖蛇女的风俗,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南平,知道我为什么来帮你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她笑道:“因为你是第一个夸我漂亮的男人啊,还劝我去医院检查身体,以前从来没有男人夸过我。” “就因为这个?”她点头。 额 我压根没想到,当初无意中的一句善言,会在今天得来回报。 我皱眉说,“我们要去的那个山洞有很多蛇,而且七月爬应该也是玩蛇的,他手中有条死蛇叫能巴巴蛇,是鬼蛇啊。” 她耸了耸肩:“所以你师傅才叫我和我娘来了啊,说我们能帮到你们。” “我不知道鬼蛇是什么,但天底下所有蛇都是我的好朋友,论玩蛇,我才是最厉害的。” “其实其实我这次离开樟湖,还有一点原因。”说这话时,她微微低下了头。 “什么原因?”我问。 她抬起头,抽了下鼻子:“我听了你的,你走后我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医生说我得了包虫病,治不好了,我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我就想着离开樟湖,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要不然,我到死了都没出过远门。” “包虫病?那是什么病?” 她看起来不害怕,对我解释道:“包虫病也叫虫癌,医生说我的肝脏已经失去了活性,里头全都是虫子。” 我不知道这病,但听的暗自心惊。 我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身体有问题,她眼睛太黄了,身体太瘦了! 因为她每天喝三杯蛇血,所以当时我就劝她有机会去医院看看。 没想到这一看,真看出了问题。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如果她缺钱,如果这个什么虫癌能治好,几十万也好,上百万也罢,这个钱我给她出了。我还想过,因为是虫子病,不知道苗寨能不能治好?我就得过虫子病。 两个小时候后,某山洞旁。 “折师傅,昨晚七月爬就跑进了这里?” 这山洞洞口不大,洞外杂草丛生隐藏的很好,如果人路过不仔细看,可能都会忽略。 “没错,这山洞地形很复杂,你们小心。” 豆芽仔背着包叼着烟,牛逼哄哄道:“七月爬就是残兵败将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有枪,我会怕他?” 折师傅要回去守着把头和伤员,又交待了两句便走了,把头既然派我来就是信的过我,我看着深不见底的山洞,一咬牙,迈步就要进去。 “你等等先。”蛇女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 她看着安静的山洞,皱眉上前,慢慢蹲下,把手放在了地上。 过了几分钟,从草窝里爬出来了一条颜色艳丽的小蛇。 随后,我看到了惊奇一幕! 这蛇缠着她手腕向上爬,爬过她胸前,高高昂起头,对着她耳朵“嘶嘶”吐信子。 “你能和蛇说话??” 她摇头:“不能,我听不懂它们说话,但我能接受到它们的信号。” “什么信号?” “危险。” 她把蛇摘下来轻轻放在地上,说了声谢谢,你走吧。 随后这条小蛇扭着身子爬进了草窝,消失不见。 十月份,天气微凉,但穿了外套绝对谈不上冷,可一进到山洞,我感觉到特别的阴凉,周围空气也很潮湿。 越往里走越黑,不打开手电看不清脚下路,我把老福的猎枪一直攥在手里。 走了没几分钟,蛇女又停下,她抬头看着洞顶问:“你们听到了没有?” 我和豆芽仔都说什么都没听到,只有风声。 她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 我现在是一条没见到,吞了口吐沫问她:“有多少?” 她摇头:“无法确定数量,成千上万条有一些蛇很不欢迎我,奇怪” “你听不听我的意见?” 我说听,当然听。 她皱眉说:“我们现在回去,不要在往深处走了,如今是十月末,正是蛇产卵的季节,现在它们都护卵,非常有攻击性,我们最好等七天后再来。” “我看未必,”豆芽仔不信,大声道:“你说你听到了,那我怎么一条没看到?” “哪呢?” “蛇在哪呢?” “出来一个,我看看啊!” 豆芽仔刚喊完,谁也没料到,一条青色小蛇,突然从洞顶上掉了下来,掉在了豆芽仔肩膀上! 豆芽仔立即哭喊着抖肩膀,哪知这条小蛇头朝下,弓起身子,张嘴就朝豆芽仔屁股上咬了一下! “卧槽!” 豆芽仔把蛇甩飞,紧张的马上问:“有没有毒!有没有毒!” 蛇女反问他:“这是竹叶青,一般三分钟就见效,你没有感觉?” 豆芽仔话说着说着,结巴了,他声音开始有点大舌头,肉眼可见,嘴唇颜色也开始变深。 “姐姐姐,你救救我!快救救我!” 蛇女听了叉腰道:“最快的办法还是吸出来,我不方便,你来吧。” “啊?我来?” 豆芽仔立即脱了裤子,冲我撅起来屁|股,让我快点儿吸。 第59章 乘势追击 把头亮牌 深夜,小树林旁。 阿春师傅看着我愣住了,可能他自己都没想到,他那两个败家徒弟会在外头欠下这么多人情。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我可没开玩笑,人说子债父偿天经地义,折师傅你可得把这些人情债还了,要不然,欠人情不还,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他犹豫了几秒,开口问我:“你想让我怎么个还法?” “呵呵,不急,咱们先回去再说,”我脸上笑容发自真心。 我不是小肚鸡肠和秋后算账的那种人,但必须把他留下!尤其是鱼哥现在受伤了,更得把他留下。 折五,此人没有加入过长春会,在江湖上也没有加入过任何一方势力组织,特异独行,所以知道他名号的人不多,是一个很低调的人。 今年就算他40岁,那么他20年前,就是20岁。 20多岁,长春会派人来请他,去看佳木斯精神病院大门,他不同意,将对方一刀断手。 后来长春会都没敢来报仇!这点,足以看出来此人的厉害。 回去路上,我好奇问他:“折师傅,你用来藏刀的这本书,为什么是产后护理?有什么说法?”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微微笑道:“我这个人从小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十岁时跟着师傅学刀,也是被迫的。” 他脸上挂着笑,眼中似乎憧憬着,继续说道:“我最早想当一名妇科医生,我想帮助很多可爱的小生命来这个世上,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梦想,但我很快又找到了新的目标,就是教小孩子们跳舞。” “折师傅,这么说你很喜欢小孩儿?” 他点头:“是,我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子。” “那你怎么不结婚,自己生一个? “折师傅不是我管的宽啊,这种事儿,还是提早好,越拖越难办,我前段时间在夏尔巴部认识了一位大姐,她叫明米嫂子,年龄比你小几岁,人特别好,关键没孩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呵呵,”他摇头:“不必了,我不高不帅也没钱,没人愿意跟着我受苦的。” “怎么会!” “折师傅,帅那就是个屁!闻两口就觉得臭了,男的还是要看本事,没有本事才会被人看不起,你这么强,我回去给你一说就能成。” “你放心,你和明米嫂子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小弟给你安排到位。” 一翻闲聊,拉进了彼此距离,知不知道这叫什么? 这叫和有能力的人套近乎。 回去后,把头吩咐我们连夜就地掩埋,处理了几具尸体。 早上五点多,看着天色蒙蒙亮,把头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找我过来说:“云峰你感觉怎么样,困吗?” “还行,不困,怎么了把头?” “那等下让折五带着你和豆芽仔去那个山洞,你把猎枪带上,到了山洞就让折五回来,他会保护我们营地的几个伤员。” 把头的意思,就是让我去找七月爬。 我听后有些犹豫,因为我感觉我不太行,要是有鱼哥就好了。 似乎看出我的小心思,把头笑道:“你去把照明弹拿来。” 那玩意是在鬼崽岭用剩下的,我不明白,问拿那玩意干什么? 把头看着我说:“时候到了,我要打出手中的底牌了。” “七月爬善于蛰伏,现在他三个护法全死了,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所谓打蛇打七寸,我要乘势追击,永绝后患。” 把头指着不远处,继续说:“除了折五,这次在进山之前,我还找了另外的人来帮忙,就住在那里,看到了信号帮忙的人就会过来。” “是谁?”我惊讶问。 把头故作神秘,只说了五个字,“是专业人士”。 我打了信号弹。 看着天上炸开的亮光,我心里开始猜测,会是谁? 早上七点多,一位穿着长衫长裤,身材瘦弱的年轻女孩突然来了我们营地。 随她一道来的,还有一位面容看起来十分苍老的妇女。 把头去迎她们,见面便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这个女孩儿站在不远处,对我笑着摆了摆手。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她! 樟湖蛇女! 短暂震惊过后,我跑过去打招呼。 几个月不见,蛇女还是老样子,丑的厉害,小胳膊小腿皮包骨,头发干枯发黄,一脸密集的麻子。 “项云峰,还记得我吗?”她笑着说。 “记得,当然记得啊。” “不过你们出现的太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呢。”我笑着说。 她笑道:“我和我娘六天前就到了,是你师傅让我们不要露面,说时机未到,这里不像南平,这里有点冷。” “你过来,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她把我单独叫到了一旁。 我直接说:“我记得你不是住在坛子里?原来你也能走路?” “我当然能走路!我腿又没坏!” “住在坛子里只不过是樟湖蛇女的风俗,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南平,知道我为什么来帮你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她笑道:“因为你是第一个夸我漂亮的男人啊,还劝我去医院检查身体,以前从来没有男人夸过我。” “就因为这个?” 她点头。 额 我压根没想到,当初无意中的一句善言,会在今天得来回报。 我皱眉说,“我们要去的那个山洞有很多蛇,而且七月爬应该也是玩蛇的,他手中有条死蛇叫能巴巴蛇,是鬼蛇啊。” 她耸了耸肩:“所以你师傅才叫我和我娘来了啊,说我们能帮到你们。” “我不知道鬼蛇是什么,但天底下所有蛇都是我的好朋友,论玩蛇,我才是最厉害的。” “其实其实我这次离开樟湖,还有一点原因。”说这话时,她微微低下了头。 “什么原因?”我问。 她抬起头,抽了下鼻子:“我听了你的,你走后我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医生说我得了包虫病,治不好了,我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我就想着离开樟湖,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要不然,我到死了都没出过远门。” “包虫病?那是什么病?” 她看起来不害怕,对我解释道:“包虫病也叫虫癌,医生说我的肝脏已经失去了活性,里头全都是虫子。” 我不知道这病,但听的暗自心惊。 我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身体有问题,她眼睛太黄了,身体太瘦了! 因为她每天喝三杯蛇血,所以当时我就劝她有机会去医院看看。 没想到这一看,真看出了问题。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如果她缺钱,如果这个什么虫癌能治好,几十万也好,上百万也罢,这个钱我给她出了。我还想过,因为是虫子病,不知道苗寨能不能治好?我就得过虫子病。 两个小时候后,某山洞旁。 “折师傅,昨晚七月爬就跑进了这里?” 这山洞洞口不大,洞外杂草丛生隐藏的很好,如果人路过不仔细看,可能都会忽略。 “没错,这山洞地形很复杂,你们小心。” 豆芽仔背着包叼着烟,牛逼哄哄道:“七月爬就是残兵败将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有枪,我会怕他?” 折师傅要回去守着把头和伤员,又交待了两句便走了,把头既然派我来就是信的过我,我看着深不见底的山洞,一咬牙,迈步就要进去。 “你等等先。”蛇女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 她看着安静的山洞,皱眉上前,慢慢蹲下,把手放在了地上。 过了几分钟,从草窝里爬出来了一条颜色艳丽的小蛇。 随后,我看到了惊奇一幕! 这蛇缠着她手腕向上爬,爬过她胸前,高高昂起头,对着她耳朵“嘶嘶”吐信子。 “你能和蛇说话??” 她摇头:“不能,我听不懂它们说话,但我能接受到它们的信号。” “什么信号?” “危险。” 她把蛇摘下来轻轻放在地上,说了声谢谢,你走吧。 随后这条小蛇扭着身子爬进了草窝,消失不见。 十月份,天气微凉,但穿了外套绝对谈不上冷,可一进到山洞,我感觉到特别的阴凉,周围空气也很潮湿。 越往里走越黑,不打开手电看不清脚下路,我把老福的猎枪一直攥在手里。 走了没几分钟,蛇女又停下,她抬头看着洞顶问:“你们听到了没有?” 我和豆芽仔都说什么都没听到,只有风声。 她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 我现在是一条没见到,吞了口吐沫问她:“有多少?” 她摇头:“无法确定数量,成千上万条有一些蛇很不欢迎我,奇怪” “你听不听我的意见?” 我说听,当然听。 她皱眉说:“我们现在回去,不要在往深处走了,如今是十月末,正是蛇产卵的季节,现在它们都护卵,非常有攻击性,我们最好等七天后再来。” “我看未必,”豆芽仔不信,大声道:“你说你听到了,那我怎么一条没看到?” “哪呢?” “蛇在哪呢?” “出来一个,我看看啊!” 豆芽仔刚喊完,谁也没料到,一条青色小蛇,突然从洞顶上掉了下来,掉在了豆芽仔肩膀上! 豆芽仔立即哭喊着抖肩膀,哪知这条小蛇头朝下,弓起身子,张嘴就朝豆芽仔屁股上咬了一下! “卧槽!” 豆芽仔把蛇甩飞,紧张的马上问:“有没有毒!有没有毒!” 蛇女反问他:“这是竹叶青,一般三分钟就见效,你没有感觉?” 豆芽仔话说着说着,结巴了,他声音开始有点大舌头,肉眼可见,嘴唇颜色也开始变深。 “姐姐姐,你救救我!快救救我!” 蛇女听了叉腰道:“最快的办法还是吸出来,我不方便,你来吧。” “啊?我来?” 豆芽仔立即脱了裤子,冲我撅起来屁|股,让我快点儿吸。 第60章 和蛇女二探山洞 “峰子,峰子!你快点!我感觉嘴发麻了!” 豆芽仔撅着屁|股,晃了晃。 能清楚看到,在豆芽仔屁股很靠中间位置,有蛇咬后留下的两个小眼儿,还在往外淌血。 “快啊!”他又回头着急催我。 额咽了口吐沫吐,我为难说:“要不你还是死吧,你死了我给你建个防盗墓,你住的肯定安心,我保证没人能盗的了。” “你说的什么玩意!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豆芽仔顿时炸了毛。 噗嗤。 一直看着的蛇女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说:“算了,不逗你们玩了,放心吧,竹叶青一般毒不死人,但疼肯定会疼,别动,我给你上点药。” 听到这话,我松了口气。 真要是让我拿嘴替豆芽仔吸蛇毒,我估计我五年吃不下去饭。 “嘶疼!疼!” “别晃!你忍一下。” 蛇女随身掏出个小药瓶,往豆芽仔被咬的伤口上撒了一些黄褐色粉末,有点像是十三香,豆芽仔一个劲喊疼。 “行了,赶快把裤子穿上。” 豆芽仔兜起来裤子,马上问:“这药管用?我不会在被毒死了吧?” “不会,我娘那里有半边莲,你回去找她要一些冲水喝,大概喝两天就能好了,但咬你的是竹叶青,疼肯定会疼一阵子的。” 没办法,我一路搀着豆芽仔回了营地。 回去后把头听了我的解释,无奈说豆芽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豆芽仔回去便躺下了,他满头大汗,是趴着躺的,嘴里惨叫声震天响:“疼啊!屁|股疼!疼死我了!” 我心想被竹叶青咬了一口有这么夸张吗? 安顿好豆芽仔,我先去看鱼哥,鱼哥已经醒了,只是还需要静养,我又去看了老福。 相比于鱼哥,老福的状态实在不乐观,他身上缠了大量纱布,脸上纱布最多。 “醒过没有?”我问小萱。 小萱用湿毛巾帮老福擦了下额头,无奈摇摇头。 老福脸色蜡黄,双眼紧闭,他脸上伤口部位能看到一些黄颜色的脓水痕迹。 一旦他开始持续发烧,那就说明感染了,而在这深山里发生伤口感染,怕是九死一生。 “哎”我无奈叹了声,对小萱说:“你尽量照顾她,我们尽人事听天命。” 小萱说放心,我会的。 出去帐|篷,我去找把头。 看我来了,把头皱眉说:“云峰啊,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团队里六个人,现在伤了三个,我在明,敌在暗,就算折五时刻守着,我也感觉心里不踏实啊” “把头,要不然我在去那个山洞看看情况?回来在跟你汇报一下。” 把头想了想,点头:“这样也可以,但你要注意,不可为的事不要干,把自己安全放在首位,记得带上枪,和蛇女一起去,” “好。” 我急匆匆去找蛇女,把要进山洞的想法告诉她。 她马上皱眉:“我都告诉你了,现在是蛇产卵的季节,你不能在等十天八天?” “时间紧急,不能等,现在情况是多等一天多一天风险,我们晚上都不敢睡觉,怕七月爬又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怎么样?我们不深入,大不了进去看眼地形就出来。”我言辞诚恳说道。 她低头考虑了几秒,“那好,我尽量帮你。” 又检查了遍包里东西,确定没拉什么后我们又出发去了山洞,把头叮嘱我注意安全,要是没什么就速去速回。 蛇女其实有名字,我问了,她俗名叫“赵红烟。” 在次深入不知名山洞,我举着手电,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劲。 这绝不是天然形成的山洞。 因为按照地理常识说,在自然界形成山洞的,主要是丹霞地貌和喀斯特地貌。 这山洞二者都不属于,因为它周围的石头主要是“凝灰岩”, 除了这点,依稀能看到工具开凿留下的痕迹。 从依稀的凿痕能推断出,当年其使用的工具应该是铁器,而不是青铜器,那么由此推断出,这个山洞的时间上限就在“西汉左右”。 我越走越迷糊,心里疑惑,“西汉时期,半山腰上谁凿了这么个山洞?干什么用的?这很费人力财力。” “嘀嗒” 前方有滴水声音。 顺着滴水声找过去,我惊讶发现,在洞墙角落处有条不太平整的沟槽,一直蔓延向山洞深处。 “蛇!” “好多蛇!” 不经意间,我手中的手电猛的照到,在沟槽里盘着一大堆蛇! 就像谁拉的大便一样,这一摊那儿一摊,这些蛇滑滑的身子盘在一起,手电照都不会动! “别怕,没事的。” 蛇女举着手电看了眼,安慰我说:“蛇喜欢潮湿的地方,现在它们是临产前状态,只要不去碰它们,一般不会攻击,但一旦产卵后就不一样了,会很有攻击性。” 看到一两条蛇我还好点,能承受,但猛然间看到几十条蛇扎堆在一起,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在往前走,沟槽内有的蛇已经产卵了,一听到有脚步声,这些蛇立即昂起头,嘴里吐着信子,嘶嘶的叫。 蛇女让我别走了,赶快停下。 她卷起裤腿,暴露出了小腿和脚腕,随后我看到她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一把绿叶子,放嘴里咀嚼了十几秒中,又吐出来,往自己小腿上吐沫。 因为生病原因,她腿上看起来没什么肉,太瘦了 随后她光着腿向前一走。 沟槽里所有的蛇唯恐避之不及,全部爬着躲开了。 见状,我说你这草药赶紧给我点儿,我也要抹。 她笑道:“这是煮过的天星草,有毒性,我习惯了所以不会中毒,你一个普通人用了容易起反应。” 我说那算了。 说完我紧紧跟在她身后,和她贴的很近,身体经常触碰到。 她有些不适应,尴尬的回头看我说:“你你不用离我这么近,蛇闻到天星草味道会远远躲开,不会攻击我们的。” 我听后摇头说:“还是近点好,我怕步豆芽仔后尘。” 第61章 古墓魅影 于是,我紧紧跟着她。 她走我便走,她停我就停。 就这样走了一段时间,前方出现了一条倾斜60度的下坡路段,竟然有台阶!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种60度的斜坡我在熟悉不过!这他妈是墓道啊! 联想之前看到的墙角沟槽,我心里惊疑。 那是古墓的排水沟! 这地方,是一座西汉大墓! 我吓了一跳,进来后就一直觉得不对劲,汉墓都是挖山而建,我早就该想到的! 蛇女也很惊讶,她说没想到这山洞里还有台阶。 我脑海里快速旋转,这他妈太奇怪了。 如果是西汉大墓!那这种斜坡墓道就应该埋在夯土之中,而不是这么暴露在外,造成这种现象的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夯土以前被人清除了,那不是小数量的夯土,绝对是一帮人清理的。 “走啊,愣着干什么?下去看看。” 我皱眉说:“别慌,你让我想想,这不对劲。” 进来之前,山洞上方是平的,没有坟包。 闭上眼,我脑海中自己浮现出一张结构图。 汉代大墓都是不计工本,“凿山藏墓”,斜坡墓道下去后应该是“甬道”,甬道左边是南耳室,为了对称,北边儿应该还有个北耳室。 如果我从中间继续向前走,应该是墓门。 穿过墓门是个正方形的中室,照这个墓的挑高看,中室两侧,应该配有盥洗室和衣帽间。 穿过中室,可能还有一道门。 打开这道门进去就是主墓室,汉墓的主墓室情况特殊,如果是王侯级别的墓,主墓室一般就是一个巨型的木制棺椁,所有陪葬品都集中藏在棺椁中。 “棺材”和“棺椁”不是一种东西,后者比前者往往大十几倍,甚至几十倍,有经验的盗墓贼打盗洞下来,都会直接落在棺椁正中间,然后切一个口子,人钻进去拿东西。 “喂?喂!你在想什么?” 被叫醒了。 我睁开眼,脑海中出现的平面结构图,一点点消失了。 “没想什么,这里肯定是一座古墓,下去以后不要乱走。”我说。 “古墓?” 看她表情,她也十分惊讶。 我点头,迈步下了台阶。 下去后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左右两侧是处在黑暗中的甬道,强光手电能打到头,目测三十米左右。 我发现地上散落有一块儿腐烂的大木板,还有一块儿小很多的木板,当下就走过去看。 “这是什么啊?”蛇女问。 我皱眉说:“这大的是椁板,小的可能是门栅。” “可能是以前山洞里进过水,被水冲出来的,这个墓肯定被盗了。” 根据这板子的长度,我推断,以前的主墓室应该是是三层椁盖板,每一层九块,每块儿重一吨左右,这是西汉标准的“三九一”制式。 揭开椁盖板,中间是躺墓主人的“椁墓室”,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边厢。 靠近墓主人头部的就是“头厢”,头厢最肥,陪葬品最多,然后是“足厢、南边儿厢、北边儿厢”,西边一般都会空着,不放东西,古人认为那个方向通往西方极乐世界,所以要空着,不能遮挡。 在这些“厢”于“厢”之间,也可以看作外棺和内椁之间,还有个东西叫“门栅”,门栅上会写文字,一般都写的是“南一”,“北二”这种文字,用处是帮墓主人家人认清方位。 因为死者生前都定好了,“南一”放锅碗瓢盆,“北二”放五谷杂粮,“北三”放金银玉器,不能乱扔乱放,都有制式。 椁板和门栅都他妈跑甬道里来了,百分之一万被盗了。 我小声说:“我们说话声音小点儿,说不定七月爬就藏在某一间耳室里,别打草惊蛇。” 我让她关了手电,摸着黑向前走。 摸黑到了一间耳室外。 我们配合,她猛的打开手电,我立即端起猎枪。 一般耳室侧室都没门,主墓室有门,一间间找过去,这些不大的耳室内空空荡荡,别说人,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有的汉墓就像小型迷宫,参考阳陵和景陵,很多都还设置了“暗室”,古墓中所谓的暗室,一般都隐藏在耳室和耳室中间的墙体中。 这种暗室对我们盗墓的来说不难找。 侧着看,如果看到墙体明显向外凸出五到十公分,直接砸,砸了后会发现,墙后往往还有个藏东西的小房间。 “你快过来看,这里有个洞!” “在哪儿?” 我一看,墙上还真有一个洞,直径就半米,洞口形状不规则,像是砸出来的。 用手电照了照,洞里空间不小,很黑。 我把包扔过去,自己先钻进去,结果卡住了腰,我硬磨进去了,然后我伸手拉蛇女。 她太瘦,一拉就进来了,根本不会碰到洞口。 肯定有人在这里住过。 我在地上零零碎碎发现有几个烟头,看着像几天前丢的。 我怀疑是林神或者七月爬之前住在这里,因为我还记得彪哥曾说过的一句话:“他们住在山洞里。” “谁!” 我猛的一晃手电,突然照到了一个黑影。 这黑影动作很快,迅速闪了过去。 我下意识砰的打了一枪!打在了墙壁上。 蛇女的手电照到他了! 我隐隐约约看到了那张脸。 是七月爬! “快追!” 追着拐了两个弯,眼前突然出现一堵墓墙。 我瞳孔猛的收缩。 这这是什么。? 不对,不能说是墓墙,应该是墓门! 门高近五米,全都用手掌宽的青砖砌成,奇怪的是,这些青砖都不是平放的,而是有的朝左斜,有点朝右斜,还有的超上斜,唯一的一点!这些砖都紧贴在一起,砖与砖之间,没有一点水泥加固。 在砖门的最上方,是一道悬空的木横梁,木梁和青砖之间全垫的那种很小很薄的石片儿,石片儿数量很密集,一层压一层。 这像墙不像墙,像门不像门,我没见过这种东西。 看着看着,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词。 “抽砖门。” 汉代抽砖门是防盗手段的一种,我根本没见过实物,传说只要抽掉一块儿砖,整个墓墙会瞬间塌下来!把抽砖的人砸死。 我确定刚才没看错。 到了这里,七月爬突然消失了。 “人跑哪了!” 我紧张的来回照手电,突然看到了,在“抽砖门”西北角,还有个不大点儿的小洞。 “难道是他钻进去了?” 我趴下,当下匍匐着向里钻。 咬着手电,刚钻进去半个身子。 我抬头,突然看到了一张七窍流血的人脸! 是张死了很多天,女人的脸! 已经开始腐烂了,几百只蛆在脸上爬来爬去,很多从眼睛钻进去,又从鼻子钻出来。 我看到过这张脸! 是福夏! 第62章 老福的背篓 “这么说,七月爬在山洞里突然不见了?” “是!我找了好几遍,真是凭空消失了!” “不光七月爬不见了,把头!老福女儿福夏的尸体我也看到了,那惨状简直!” 回忆起刚刚看到的惊魂一幕,我除了后怕,就是恶心。去之前把头让我以安全为主,发现有问题赶快回来,我回来便把在山洞里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说给了把头。 看福夏尸体的样子,估计死了半个月左右,如果时间在长一点,我都认不出来。 虽然身处南方,但四川这个地方古墓不少,尤其是楚墓和汉墓,如果没有相关出土文物和资料佐证,根本无法判定,山洞那个西汉墓到底埋的是哪位显贵。 把头想了几分钟,他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说:“云峰,凡事啊你要多想一层。” “我猜测,七月爬是故意留在那里等你,至于老福女儿的尸体,应该也是他引导着让你去看到的。” “把头,这怎么会?!” “还记不得鬼崽岭那件事?”把头反问我。 “当然记得。” 把头手指着我道:“我们是干盗墓的,他这是想故技重施,先引起我们的兴趣,然后借我们的能力为他打开墓里的抽砖门。” “让你看到老福女儿的尸体,是为了让我们再次过去,替老福女儿收尸。” 把头看着帐|篷外,说道:“我感觉现在他就在某一个地方观察我们,能培养出自伤蛇那种人,七月爬不是个简单的人。” “把头,那抽砖防盗门的墓室里有什么?” 把头摇摇头,猜想道:“不能确定,可能有他想要的那面镜子吧。” “那我们现在该走哪一步?” 把头沉吟片刻,淡淡的开口说:“云峰你听着,我们现在走三步,只要走了这三步,他的一切计划将全部完蛋。” “第一,离开炮楼这里,不要给他观察我们行动的机会。” “第二,老福是个累赘,他现在会拖累我们整个团队,所以,你找个地方,把他放那里吧。” “第三,我们不去那个山洞,更不要去帮福夏收尸,因为我们没那个义务。” “我说的这三点,你懂了没?” “把头,这”我欲言又止。 不去帮福夏收尸,这点我可以同意,因为我们都和那女孩儿不熟。 “找个地方把老福放下”,把头这就相当于放弃老福了,老福必死无疑! “怎么,你还舍不得老福?还是说,觉得他们父女太可怜了?”把头看着我问。 我没说话。 把头又告诉我说:“云峰你记住,当初老福收了我的钱,就应该知道有这个后果,他一路上默不作声,其实也是想利用我们帮他找到自己女儿。俗话说的好,大难临头各自飞,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你没必要感到自责。” “哎” 我无奈点头,我知道,把头说的是对的。 我们找不到七月爬,也猜不出来他在计划什么,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一些“牛鬼蛇神”的东西,如果用现代科学的思维去试着解释,恐怕一辈子都解释不清。 但把头的这三步,可能会打乱七月爬暗中的一切谋划。 这天傍晚时分。 折师傅拿着老福的东西,我将老福从帐|篷里背出来,背着走了几百米,我把他远远放到了一棵大树后头,然后我又用床单,整个把老福盖住了。 依稀能看到,床单下包着的老福上半身还在一起一伏的呼吸,他还活着。 弭药山里有各种野兽,他撑不过晚上。 毕竟互相帮助,一路结伴走了这么多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便蹲下来,手隔着薄薄一层床单,轻放在他额头上说:“福叔,对不起了,我们别无选择,不能在带着你了。” “福叔,七月爬的仇我们会替你报,我希望你和福夏在下头,能早一点儿碰到。” 说完,我慢慢松开手,起身。 此时,折师傅突然指了指床单。 我惊讶的看到,床单包着的老福头部那里,慢慢湿了一小片儿,似乎是他哭了。 我扭头故意不去看,转身离开。 走了没几步,我记起了一个东西,又返回去了。 记得老福竹篓里有个木头盒子,当下我找出来看。 非常奇怪的盒子。 我竟然打不开。 它是一个机关盒! 这盒子表面有二十多个长条形木块儿,每一块儿都能上下左右推动,操作起来,有点像我们小时候玩的拼图游戏。 我仔细研究后发现,这盒子最少有两百多年,在盒盖儿之下,是极复杂的“活榫桙”结构。 国内一些博物馆有类似东西,很多已经无法打开了,当个标本展览,那些盒子,都是五到六块儿活榫桙组成,多的话撑死十块儿,但这个,竟然是二十多块儿。 从第一块儿开始,如果不知道顺序来回乱推,内部的活榫会瞬间扣成死榫!在也无打不开。 盒子里可能藏有刀片火药硝石等东西,如果暴力破坏,就会触发这些东西,这种盒子和鸳鸯锁类似,在以前主要用来藏一些重要文件。 既然打不开,那我就不纠结了,老福那么在乎,我想盒子里可能藏着一些福夏的遗物。 就在我准备放下机关盒时。 忽然,老福露出来的一根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在看,他又轻微的动了一下。 “福叔!” 我赶快看,就发现床单之下,老福并没有睁开眼,他依然是脸色蜡黄,双眸紧闭。 折师傅看了后,低声开口说:“他意识还在,是想告诉你什么东西。” “福叔!你想告诉我什么!” 过了几秒钟,老福的小拇指,轻轻向上勾了一下。 “一你的意思是上一?” 我猜想着,将盒子第一个木块儿,向上推了一下,很顺畅,没受到任何阻力。 随后,老福小拇指又轻轻向左动了两下。 那就是第二个,左二 上一,左二。 右一,下一 我很紧张,额头上出了汗,手也有些发抖,因为我不知道对不对。 十分钟后。 还剩最后一块儿,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老福的小拇指看。 可他却迟迟没有动静,一动不动。 折师傅看到后皱眉说:“是不是最后一块儿不用动,他的意思是保持原样,你试一下。” 我点头,抓住盒子,稍微一用力。 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就这么悄无声息,打开了。 我在看去,老福勾起来的小拇指,似乎也失去了力气。 慢慢放平了。 第63章 战略转移 我呆呆的看着机关盒内部。 总共放了三样东西。 一个防水袋,袋子里装的全是福夏的照片,这些照片有她很小时候的,有她十几岁的,还有她长大了的。 还有个东西,是一个圆形的,看起来非常古朴老气的天地盖式小银盒,纯银做的,表面已经氧化发黑,呈蜂窝煤状。 最后,是一封迭起来的信。 我先打开了天地盖儿银盒子,发现里头藏的是一件,椭圆形,呈扁平状态的骨质类东西。 这东西一眼就是骨头,颜色微微发黄,但我不确定是人骨还是动物骨,也不清楚具体是哪个部位。 在这块椭圆形骨头周围,镶嵌了六种不同材质的小颗粒宝石,这些宝石同样被精心打磨成了椭圆形,死死嵌在骨头内部。 我看了一下,应该分别是青金石,绿松石,白砗磲,红珊瑚,黄蜜蜡,绿幽灵水晶。 放下这东西,我又打开了信。 字就是用普通圆珠笔写的,以下信件内容。 “如果有人看到了这行字,说明我人可能已经不在了,老银盒里装的,是三年前我去佐钦寺求来的珠仁波切眉心骨嘎巴拉,当我拿到圣物那一刻,整个佐钦奇的天空上发生了神迹。” “亲眼目睹了这种神迹,这让我更加确信,凡贴身携带供奉这块眉心骨的人,都可以抵挡七月爬诅咒术的影响。” “那段时间福夏很反常,她说自己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些骑在马上的人,后来她突然失踪了。” “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我去求见了疯瑜伽行者,疯瑜伽行者告诉我,我的女儿正在承受着非人的苦难,我一定会找到我女儿。” “我猜测,看到这封信的大概率是王教授团队的人,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信不信,请认真听我的下一段话。” “可怕的并不是七月爬,而是七月爬他所信仰的某种原始巫术,这个世界上,永远存在着我们看不到,我们无法去理解的事情!记住了!要想除掉七月爬,一定要让他的手碰到嘎巴拉眉心骨!一定要记住!” 短短几百字,信到这里就写完了。 我看的满头雾水。 老福信中说的几个人名我都没听说过,想除掉七月爬,要让他的手碰到眉心骨? 我感觉这怎么跟闹着玩是的?就像早年老电影中的情节。 老福自述他是三年前去的佐钦寺,这证明福夏最少被折磨了三年。 三年前是2002年,后来我特意去查了,确有此事。 2002年,农历六月二十五晚,十点左右,佐钦寺上空突然出现了“日月双轮”,几分钟后,日月双轮同时向中间聚拢,聚拢成了一束光,这束光驱散了一切黑暗,照的整个佐钦寺像是在白天,一共持续了十五分钟。 那时候不像现在,智能手机没普及,现场视频我估计没有,但有不少人都拍下了照片,老福那晚应该也在,就如他信中所言,他目睹了神迹。 此刻天已经黑了。 “查不多了,走吧。”折师傅对我说。 我点头,最后看了盖着床单的老福一眼,转头离开。 这块镶嵌了七宝的眉心骨我装在了兜里,什么感觉都没有。 国内,我记得嘎巴拉开始火的时间是在08奥运之后,真正的嘎巴拉,其实只有头盖骨和眉心骨,并不包括现在说的腿骨,指骨。它最早本来就是法器,是用来供奉的,不是用来玩的,不应该磨成108颗念珠天天拿在手里盘里盘去。 所以,我建议一般朋友,就不要去碰这类东西了,如果还有在盘的,建议拿个红布包上,烧了或者埋了。 回去后小萱已经基本收拾好了东西,鱼哥简单的给自己做了一副拐杖,豆芽仔除了屁|股还有些疼以外,基本没啥大事儿了。 “怎么样,老福安顿好了没有。” 我点头。 “我们11点半走,走之前不要让火堆灭。” “去哪儿把头?” “m3和m4探的基本上差不多了,”把头抬头看了眼炮楼说:“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当年应该是党项人建的防御区,所以留下的墓葬和生活用品并不多,我们要去找当年党项人的生活区,李现的墓可能在那里,而不在这里。” 把头环顾四周说道:“那个地方应该不会太远。” 11点半,我们准时出发,背着包向西走。 我应用豆芽仔的原话说,这叫战略转移,狗东西七月爬,我们去找墓了,不跟你玩了,你在山洞里一个人慢慢玩吧。 走着走着,我回头看到蛇女拿了个小酒瓶,她倒了杯蛇血,正仰头喝。 “你真是没救了!怎么还喝这玩意?” 她显的无所谓,很快喝光了一杯,擦了擦嘴,无所谓说:“反正我每天都要喝,不喝身上会感到难受,要不你也来一杯试试?很甜的。” 我说快拉倒吧,闻着都特别腥气,我还想多活两年。 她笑了笑,收回杯子放包里,问我说:“原来你们是盗墓的。” “你才知道啊?你别叫盗墓的,我们这叫地下文物主动发掘者,懂不懂。” 她突然指着前方说:“那个女孩子,很喜欢你。” “小萱?” 她点点头,微笑道:“你看,我们两个人在说话,她一直偷偷回头看,我长这么丑,真羡慕她长那么漂亮。” “你不丑,我不是上次就说了?让你去把脸上的痣都点了在看看。” 她摇头:“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活不了多久,唉,说真的,你们两进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那个过?” “哪个过?” “哎呀,你真是个笨蛋!就是你们两有没有做过爱啊?”她笑着问。 我摇头说没有。 “你不喜欢她?” 我说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做?我娘说过,那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事情,据说,在那一刻,人会忘掉所有的烦恼和不高兴。” “你这是胡说八道,小姑娘你懂什么?那种事儿就像原味咖啡,闻着香,喝起来就苦了。” “哇,你看起来很懂啊,你肯定不是处男了。” 我说当然不是,我懂的多着呢,看你这样子应该没谈过男朋友,我回头看看,给你介绍一个。 “给我介绍?” 她马上摇头:“我这么丑,根本没有男人愿意正眼看我。” “那可不一定,你玩蛇那么厉害,这就是加分项!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以前认识一哥们叫水泵,她女朋友才叫一个丑,最后人还不是恩恩爱爱的。” “所以,这种事儿关键点在于碰对人,你不要老是看轻自己,你再丑也比婷婷漂亮,人婷婷多自信?” “婷婷是谁?比我还丑?” 我告诉她说:“婷婷就是我刚说的水泵的女朋友,她身高一米五,200斤重,脸上也全是麻子,关键还他妈有龅牙,一笑,牙齿都漏在外头。” “你看,就像这样.”我学着,努力把上槽牙往外龇。 她笑了,问我:“你刚才说可以给我介绍个男朋友,是谁?” 其实我还没想好,突然灵机一动,我指着豆芽仔说,“那个人你觉得怎么样?行不行?” “不行!我不喜欢那个人!” 她背着包停下来,想了半天,似乎鼓足勇气对我说:“项云峰,我看你很会,我有一个愿望,就是想在自己死前,做一次真正的女人。” “你能不能满足我?” “我们做次爱吧。” “可以吗?” 第6 3章 发现西吴尔 我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千万别这么想!你娘那都是骗你的!” 看我突然反应这么大,蛇女抬头看着我问:“这么说,你还是嫌我长的难看,不想跟我做吧?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好奇我娘说的,嗯” 她低头想了几秒钟,又突然抬头说:“就算我请你帮忙行吗?我可以给你钱,我有钱。” “你有钱去治病啊! “你有多少钱?”我被她的话逗乐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我有一万块钱,是往年蛇王庙里的人给的,只要你答应了我,我就把钱给你。” 我心想要是这样,那性质成什么? 我堂堂神眼峰不成鸭子了,跟王元杰一样。 我想说你留着那一万吧,不过我怕伤到她自尊心,话到嘴边我又改了口:“这样,等你病治好了我就答应你,前提是你到时候还看的上我。” 她眼神暗淡,貌似心情低落,低头呢喃着小声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从没有人喜欢我,只有蛇喜欢我” 我想抽自己一巴掌,光嘴嗨吹牛逼,结果把自己吹的下不了台,受不了这种气氛,我借口离开,跑前头去了。 从前半夜开始走,一夜没停,一直向西走到天蒙蒙亮。 前方带路的把头突然停了下来,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前方发呆。 清晨十分,一缕日出照下来,我也看的呆在了原地。 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物,大到让人难以想象,时隔多年,每当回想起清晨那一幕,仍觉得心潮澎拜。 极其壮观,眼前那残存下来的圆形建筑体,就像古罗马时期的斗兽场,是围墙,当年刷成了白颜色,几百年过后厉经沧桑,塌了一部分,剩下一部分依然不倒,静静矗立在那里。 如果有人某一天来到了石碉炮楼,向西走二十余里,就能看到我说的这个地方,远看非常震撼。(其实当年我存了一张照片,像素不高,但能看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想看的可以来找我要照片。) 那一刻,就连一向捣蛋性格的豆芽仔也闭上了嘴,吞了两口吐沫。 折师傅摘下自己眼镜用衣服擦了擦,又重新带上了。 “把把头,这这是”我结巴问。 把头睿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他深呼吸了一口道:“看来我猜的没有错,这里应该是当年逃难过来的西夏人的生活区,这里就是历史学者们口中传说的西吴尔国了。” 把头情不自禁,感叹道:“看到那堵墙了没有?那是源于大西北的夯土技术,换言之,石碉炮楼是瞭望塔,当年一旦有蒙古人追来,炮楼那里给到信号,在这里生活的人会立即撤走。” “哈哈哈!找到了!” 豆芽仔呼喊着大步跑过去,他边跑边喊:“找到了!我们要发财了!” 折师傅摇了摇头,感叹说了声:“难以置信。” 把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折师傅,这就是历史啊,历史总能给我们惊喜。” 当下,所有人背着大包小包,快步跑过去。 这堵墙由石头砌成,高约5米,刷了一层白灰,表面看着有些历经沧桑,凹凸不平。 我轻轻把手放到墙上,那一瞬间。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许许多多西夏人的面孔,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人步履蹒跚,牵着高头大马,女人则抱着孩子,坐在马背上轻轻摇晃。 我估摸着,这里直径占地面积最少有四个足球场大小!可能超过5个! 鱼哥拄着拐杖走过来,他拿起拐杖轻轻一碰,一块儿刷了白灰的石头掉了下来,滚到了他脚下。 从坍塌处爬进去。 围墙内部极其宽阔,相比于围墙之外,这里地上全是黄土,一根草毛都没长。 抬头在看,能看到一排排石头盖成的房子,数量很多,有相当一部分都塌了,碎石残砖,滚落的到处都是。 没一个人,没一丝生气,只剩下满目疮痍和荒凉。 “好奇怪啊把头?你看这地表,”我指了指脚下:“这里怎么不长草?” 把头看了眼道:“这种土以前做过处理,可能用锅蒸过,或者土里撒了某种药粉,所以才不长草,贺兰山脚下的西夏陵区也是这种土。” “云峰,你在看看天上。” “看什么?” 抬头看了两分钟,我意识了到把头的意思。 没一只鸟从我们上方飞过,眺望远处,鸟群都故意绕了路,避开了这里。 土不长草,鸟不飞过, 把头说:“这可是在四川山里,刚才我甚至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银川黑水城。” 短暂休息过后我们吃了东西,然后豆芽仔急不可耐,拽着我去“找宝贝。” 随便找了间石屋进去,屋内有北方那种土炕,有些很老式的生活用品,陶罐木盆,可能是以前进过水,地面儿塌下去一个大坑,所有东西东倒西歪,都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豆芽仔翻了一遍,苦恼道:“这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啊?连件带花的瓷器都没有。” 我说:“没有就对了,当年那帮子党项人是逃难到这里的,命都快要丢了,生活条件能有多好。” 豆芽仔争辩说:“就算是逃难的难民,也总分着穷人富人吧?” 我笑着说:“你小子这点倒没说错,这里当年肯定也有富人,找到他们留下的东西我们就发了。” “那这些陶罐要不要?” 我摇头:“不要,最多卖几十块钱,要它干什么?去别的地方找找。” 我的目的计划是这样。 只要有人,就有死人,只要有死人,就一定有古墓。 先搜一遍这些石头房子,搜罗完以后在打探坑找古墓。 这里是当年的生活区,范围如此之大,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小国家遗址。 天知道,能挖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文物,要是运气好,突然挖出来个妙音鸟也不是没可能。 我是根据事实推断的。 要知道,当年李现是带着一伙党项人从兴庆府逃出来的,兴庆府可以看作是明清时期的紫荆城,是西夏皇宫! 所以,别看这里又荒又破,极有可能找到一些牛逼的古董,让我在这里住一年我都不想走。 所谓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这里就是盗墓人的天堂。 第64章 不安静的雨夜 在荒山野地寻宝的乐趣是什么?只有自己玩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那是非常的刺激,因为你不知道会发现什么宝贝。 西夏瓷器了解的人不多,其实,它是极其特殊的,尤其是那种黑白釉剃刻花瓷,在当时,全世界完整器的存世量不足百件。 灵武窑只是其中一个烧仿生瓷的窑口,其他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窑口,因为资料太少,很多玩意我到现在都分不清,所以全都统一称为“西夏瓷”。 除了西夏瓷,我们最想挖到的是西夏金银器,因为西夏有个“文思院”,类似于清代的造办处,专门替皇室贵族打造生活中用到的金银器。 带有文思院戳记的金银器,比唐代金银器都贵!毫不夸张的说,一对金筷子可以换一辆奔驰车,一只金碗可以换一线城市三环一套房。 一双筷子一只碗,有房有车就这么简单。 第一天,我们有找到一个大木头箱,有些烂了,就放在其中一栋石屋的炕上。 我和豆芽仔兴冲冲把箱子抬出来,结果打开后发现里头装的全是各种各样烂衣裳,有的烂到手一提起来就断了。 这些衣裳,皮质的居多,有袄子,袜肚(西夏女人穿的一种裹胸肚兜,带松紧带儿,)草编凉笠等等。 没用啊这些玩意,看着黄不拉叽,基本上都让我给烧了,烧的时候我还特意检查了,看看衣服袖口里,有没有藏着什么铜钱拉,玉佩了之类的东西。 我正烧着衣裳,听到豆芽仔突然大呼小叫道:“你们快看!快看我找到什么宝贝了!” 我回头,豆看芽仔高举着一个“电风扇”,正兴冲冲跑来。 “这你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那屋里!我他妈一看有个电扇,就拿出来了!” 这东西,有底座,木轴,三片螺旋风叶套在一个圆形木框里,还有个类似拉手环的东西。 和我们现代人用的落地扇不能说完全一致,只能说一模一样。 我第一想法是谁到过这里,留下了这个破电扇,实在看不懂这东西,我问把头。 把头看后笑道:“这东西有意思,我以前见过一个比这小的残器,它就是西夏时期的风扇,不是用电的,你们看,那里有个拉环,以前拉环上套了绳子,只要丫鬟仆人不停拉绳子,风叶就能不停的转,产生凉风。” 豆芽仔问这东西有人收没有? 把头点头说当然有人收,算是个稀罕物件,先放一边儿吧,走时看看能不能带上。 把头又叮嘱道:“你们打探坑的时候要小心,用布挡上口鼻,或者干脆带口罩,这里的土不长草,可能含有某种药物。” “土里有毒?”我问。 把头说:“不能确定,1977年考古队探西夏陵的时候,很多人都生了病,有医生推测说和那里的土壤有关,现在去王陵旅游看,会发现那里在原土基础上,又铺了一层新土。” 说完,把头抬头看天道:“要是下场雨就好,那样就不会起灰尘了。” 老天爷似乎听了把头的话,这晚上就开始下雨了。 我们匆忙收了东西,都躲到石屋中避雨。 结果屋里也漏雨。 找了处干的地方点上蜡烛,把头笑着说:“想什么来什么,大家晚上将就下,不要离太远,分开找两间屋睡觉,云峰豆芽子,等雨一停你们就去打探坑。” 把头又转身道:“还得劳烦你守夜了。” 折师傅点点头。 是的,折师傅他不用睡觉,给点东西吃就行,24小时全天候保护守夜。 蛇女和她娘还有小萱住一个屋,我们这些男的住另一个屋,紧挨着,折师傅就抱着他那本产后护理书,看着门外下雨。 可能睡了两三个小时,有人踢我脚。 我迷迷糊糊,起来问:“怎么了?有情况?” 鱼哥和把头也坐起来了,豆芽仔仔在打呼噜。 外头下着小雨,稀稀拉拉。 “什么事儿?”我看把头脸色不太好看。 把头指了指门外。 我穿上鞋去看。 “没什么啊?” 我就看外头一片泥泞,黑咕隆咚,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打开手电。 下一秒钟,我看的头皮发麻! 放眼望去,地上全都是个头非常小的蛤蟆,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数量成千上万!根本数不清,也有大蛤蟆。 有的一动不动,有的正在跳,我脚下就有十多只!很多都跳进屋里来了! “呀!” 这是对过石屋里小萱的尖叫声,显然,她也被惊醒了。 我紧张问:“把头!这怎么回事儿!怎么一下雨出来这么多蛤蟆!” 把头环顾四周,猜测道:“这里是生活区,下雨天突然出现这么多蛤蟆,证明附近绝对有水源地。” 有两只小蛤蟆跳到了豆芽仔腿上,我一脚踢醒了他:“赶紧起来!还睡!” “怎么了!” 豆芽仔惊醒道:“草啊,我以为咋了,不就是癞蛤蟆嘛?又吃不了人,下雨天多的是!我以前见多了!”说完,他又倒头睡。 蛤蟆多了可能会出什么东西? 蛇,因为蛇是吃蛤蟆的。 我怕睡着了在有蛇爬进来,匆忙披上雨衣跑出去看小萱她们。 地上小蛤蟆太多,一脚能踩死好几只,我知道小萱很害怕看到这种数量密集的爬行动物。 进屋后,我看小萱跳到了炕上,她不停的跺脚,嘴中大声喊叫:“走开!走开!” 蛇女不害怕,她还蹲在地上,好奇的看着小蛤蟆跳来跳去, 看了几秒钟,她突然抓起来一只,放自己嘴里吃了。 我看傻了。 “这能吃?!你怎么什么都吃!” 她嚼了两口,微笑道:“这是可以吃的啊,我要去抓一些存瓶子里,当零食吃。” “呕!” 小萱见状,忍不住干呕了声。 然后,她拿着空矿泉水瓶,真冒雨去外头抓小蛤蟆了。 外头那些东西到处都是,抓到的她就塞到了瓶子里,然后上下晃一晃。 外头下着雨,她身上有重病,我跑出去想劝她赶紧回去。 “怎么了?” 不知发现了什么,她突然起身向远处跑去,我赶紧去追。 “你快看那里。”她指着墙角让我看。 把手电照过去,我看到了很诡异的一幕。 有三条个头不大的褐色小蛇,互相缠在了一起,缠成了一个麻花,这三条蛇上半身直立了起来,不住的冲着一个方向点头。 “这这是什么?” 她皱眉,小声说:“这是蛇拜蛇,这附近肯定有蛇王。” “卧槽! “啥玩意儿?蛇王?蟒蛇?” 她脸色凝重:“蛇王不是普通蛇,可能是某种剧毒的毒蛇,当然,也可能是蟒蛇。” “不行,我要去找一下它。” 第64章发现西吴尔 我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千万别这么想!你娘那都是骗你的!” 看我突然反应这么大,蛇女抬头看着我问:“这么说,你还是嫌我长的难看,不想跟我做吧?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好奇我娘说的,嗯......” 她低头想了几秒钟,又突然抬头说:“就算我请你帮忙行吗?我可以给你钱,我有钱。” “你有钱去治病啊! “你有多少钱?”我被她的话逗乐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我有一万块钱,是往年蛇王庙里的人给的,只要你答应了我,我就把钱给你。” 我心想要是这样,那性质成什么? 我堂堂神眼峰不成鸭子了,跟王元杰一样。 我想说你留着那一万吧,不过我怕伤到她自尊心,话到嘴边我又改了口:“这样,等你病治好了我就答应你,前提是你到时候还看的上我。” 她眼神暗淡,貌似心情低落,低头呢喃着小声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从没有人喜欢我,只有蛇喜欢我....” 我想抽自己一巴掌,光嘴嗨吹牛逼,结果把自己吹的下不了台,受不了这种气氛,我借口离开,跑前头去了。 从前半夜开始走,一夜没停,一直向西走到天蒙蒙亮。 前方带路的把头突然停了下来,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前方发呆。 清晨时分,一缕日出照下来,我也看的呆在了原地。 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物,大到让人难以想象,时隔多年,每当回想起清晨那一幕,仍觉得心潮澎湃。 极其壮观,眼前那残存下来的圆形建筑体,就像古罗马时期的斗兽场,是围墙,当年刷成了白颜色,几百年过后历经沧桑,塌了一部分,剩下一部分依然不倒,静静矗立在那里。 如果有人某一天来到了石碉炮楼,向西走二十余里,就能看到我说的这个地方,远看非常震撼。(其实当年我存了一张照片,像素不高,但能看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想看的可以来找我要照片。) 那一刻,就连一向捣蛋性格的豆芽仔也闭上了嘴,吞了两口唾沫。 折师傅摘下自己眼镜用衣服擦了擦,又重新带上了。 “把......把头,这.....这是.....”我结巴问。 把头睿智的眼神闪过一丝激动,他深呼吸了一口道:“看来我猜的没有错,这里应该是当年逃难过来的西夏人的生活区,这里就是历史学者们口传说的西吴尔国了。” 把头情不自禁,感叹道:“看到那堵墙了没有?那是源于大西北的夯土技术,换言之,石碉炮楼是瞭望塔,当年一旦有蒙古人追来,炮楼那里给到信号,在这里生活的人会立即撤走。” “哈哈哈!找到了!” 豆芽仔呼喊着大步跑过去,他边跑边喊:“找到了!我们要发财了!” 折师傅摇了摇头,感叹说了声:“难以置信。” 把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折师傅,这就是历史啊,历史总能给我们惊喜。” 当下,所有人背着大包小包,快步跑过去。 这堵墙由石头砌成,高约5米,刷了一层白灰,表面看着有些历经沧桑,凹凸不平。 我轻轻把手放到墙上,那一瞬间。 我脑海浮现出了许许多多西夏人的面孔,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人步履蹒跚,牵着高头大马,女人则抱着孩子,坐在马背上轻轻摇晃。 我估摸着,这里直径占地面积最少有四个足球场大小!可能超过5个! 鱼哥拄着拐杖走过来,他拿起拐杖轻轻一碰,一块儿刷了白灰的石头掉了下来,滚到了他脚下。 从坍塌处爬进去。 围墙内部极其宽阔,相比于围墙之外,这里地上全是黄土,一根草毛都没长。 抬头再看,能看到一排排石头盖成的房子,数量很多,有相当一部分都塌了,碎石残砖,滚落的到处都是。 没一个人,没一丝生气,只剩下满目疮痍和荒凉。 “好奇怪啊....把头?你看这地表,”我指了指脚下:“这里怎么不长草?” 把头看了眼道:“这种土以前做过处理,可能用锅蒸过,或者土里撒了某种药粉,所以才不长草,贺兰山脚下的西夏陵区也是这种土。” “云峰,你再看看天上。” “看什么?” 抬头看了两分钟,我意识了到把头的意思。 没一只鸟从我们上方飞过,眺望远处,鸟群都故意绕了路,避开了这里。 土不长草,鸟不飞过, 把头说:“这可是在四川山里,刚才我甚至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银川黑水城。” 短暂休息过后我们吃了东西,然后豆芽仔急不可耐,拽着我去“找宝贝。” 随便找了间石屋进去,屋内有北方那种土炕,有些很老式的生活用品,陶罐木盆,可能是以前进过水,地面儿塌下去一个大坑,所有东西东倒西歪,都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豆芽仔翻了一遍,苦恼道:“这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啊?连件带花的瓷器都没有。” 我说:“没有就对了,当年那帮子党项人是逃难到这里的,命都快要丢了,生活条件能有多好。” 豆芽仔争辩说:“就算是逃难的难民,也总分着穷人富人吧?” 我笑着说:“你小子这点倒没说错,这里当年肯定也有富人,找到他们留下的东西我们就发了。” “那这些陶罐要不要?” 我摇头:“不要,最多卖几十块钱,要它干什么?去别的地方找找。” 我的目的计划是这样。 只要有人,就有死人,只要有死人,就一定有古墓。 先搜一遍这些石头房子,搜罗完以后在打探坑找古墓。 这里是当年的生活区,范围如此之大,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小国家遗址。 天知道,能挖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物,要是运气好,突然挖出来个妙音鸟也不是没可能。 我是根据事实推断的。 要知道,当年李現是带着一伙党项人从兴庆府逃出来的,兴庆府可以看作是明清时期的紫荆城,是西夏皇宫! 所以,别看这里又荒又破,极有可能找到一些牛逼的古董,让我在这里住一年我都不想走。 所谓败絮其外,金玉其。 这里就是盗墓人的天堂。 第65章不安静的雨夜 在荒山野地寻宝的乐趣是什么?只有自己玩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那是非常的刺激,因为你不知道会发现什么宝贝。 西夏瓷器了解的人不多,其实,它是极其特殊的,尤其是那种黑白釉剃刻花瓷,在当时,全世界完整器的存世量不足百件。 灵武窑只是其一个烧仿生瓷的窑口,其他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窑口,因为资料太少,很多玩意我到现在都分不清,所以全都统一称为“西夏瓷”。 除了西夏瓷,我们最想挖到的是西夏金银器,因为西夏有个“思院”,类似于清代的造办处,专门替皇室贵族打造生活用到的金银器。 带有思院戳记的金银器,比唐代金银器都贵!毫不夸张的说,一对金筷子可以换一辆奔驰车,一只金碗可以换一线城市三环一套房。 一双筷子一只碗,有房有车就这么简单。 第一天,我们又找到一个大木头箱,有些烂了,就放在其一栋石屋的炕上。 我和豆芽仔兴冲冲把箱子抬出来,结果打开后发现里头装的全是各种各样烂衣裳,有的烂到手一提起来就断了。 这些衣裳,皮质的居多,有袄子,袜肚(西夏女人穿的一种裹胸肚兜,带松紧带儿,)草编凉笠等等。 没用啊这些玩意,看着黄不拉叽,基本上都让我给烧了,烧的时候我还特意检查了,看看衣服袖口里,有没有藏着什么铜钱拉,玉佩了之类的东西。 我正烧着衣裳,听到豆芽仔突然大呼小叫道:“你们快看!快看我找到什么宝贝了!” 我回头,豆看芽仔高举着一个“电风扇”,正兴冲冲跑来。 “这你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那屋里!我他妈一看有个电扇,就拿出来了!” 这东西,有底座,木轴,三片螺旋风叶套在一个圆形木框里,还有个类似拉手环的东西。 和我们现代人用的落地扇不能说完全一致,只能说一模一样。 我第一想法是谁到过这里,留下了这个破电扇,实在看不懂这东西,我问把头。 把头看后笑道:“这东西有意思,我以前见过一个比这小的残器,它就是西夏时期的风扇,不是用电的,你们看,那里有个拉环,以前拉环上套了绳子,只要丫鬟仆人不停拉绳子,风叶就能不停的转,产生凉风。” 豆芽仔问这东西有人收没有? 把头点头说当然有人收,算是个稀罕物件,先放一边儿吧,走时看看能不能带上。 把头又叮嘱道:“你们打探坑的时候要小心,用布挡上口鼻,或者干脆带口罩,这里的土不长草,可能含有某种药物。” “土里有毒?”我问。 把头说:“不能确定,1977年考古队探西夏陵的时候,很多人都生了病,有医生推测说和那里的土壤有关,现在去王陵旅游看,会发现那里在原土基础上,又铺了一层新土。” 说完,把头抬头看天道:“要是下场雨就好,那样就不会起灰尘了。” 老天爷似乎听了把头的话,这晚上就开始下雨了。 我们匆忙收了东西,都躲到石屋避雨。 结果屋里也漏雨。 找了处干的地方点上蜡烛,把头笑着说:“想什么来什么,大家晚上将就下,不要离太远,分开找两间屋睡觉,云峰豆芽子,等雨一停你们就去打探坑。” 把头又转身道:“还得劳烦你守夜了。” 折师傅点点头。 是的,折师傅他不用睡觉,给点东西吃就行,24小时全天候保护守夜。 蛇女和她娘还有小萱住一个屋,我们这些男的住另一个屋,紧挨着,折师傅就抱着他那本产后护理书,看着门外下雨。 可能睡了两三个小时,有人踢我脚。 我迷迷糊糊,起来问:“怎么了?有情况?” 鱼哥和把头也坐起来了,豆芽仔仔在打呼噜。 外头下着小雨,稀稀拉拉。 “什么事儿?”我看把头脸色不太好看。 把头指了指门外。 我穿上鞋去看。 “没什么啊?” 我就看外头一片泥泞,黑咕隆咚,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打开手电。 下一秒钟,我看的头皮发麻! 放眼望去,地上全都是个头非常小的蛤蟆,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数量成千上万!根本数不清,也有大蛤蟆。 有的一动不动,有的正在跳,我脚下就有十多只!很多都跳进屋里来了! “呀!” 这是对过石屋里小萱的尖叫声,显然,她也被惊醒了。 我紧张问:“把头!这怎么回事儿!怎么一下雨出来这么多蛤蟆!” 把头环顾四周,猜测道:“这里是生活区,下雨天突然出现这么多蛤蟆,证明附近绝对有水源地。” 有两只小蛤蟆跳到了豆芽仔腿上,我一脚踢醒了他:“赶紧起来!还睡!” “怎么了!” 豆芽仔惊醒道:“草啊,我以为咋了,不就是癞蛤蟆嘛?又吃不了人,下雨天多的是!我以前见多了!”说完,他又倒头睡。 蛤蟆多了可能会出什么东西? 蛇,因为蛇是吃蛤蟆的。 我怕睡着了再有蛇爬进来,匆忙披上雨衣跑出去看小萱她们。 地上小蛤蟆太多,一脚能踩死好几只,我知道小萱很害怕看到这种数量密集的爬行动物。 进屋后,我看小萱跳到了炕上,她不停的跺脚,嘴大声喊叫:“走开!走开!” 蛇女不害怕,她还蹲在地上,好奇的看着小蛤蟆跳来跳去, 看了几秒钟,她突然抓起来一只,放自己嘴里吃了。 我看傻了。 “这能吃?!你怎么什么都吃!” 她嚼了两口,微笑道:“这是可以吃的啊,我要去抓一些存瓶子里,当零食吃。” “呕!” 小萱见状,忍不住干呕了声。 然后,她拿着空矿泉水瓶,真冒雨去外头抓小蛤蟆了。 外头那些东西到处都是,抓到的她就塞到了瓶子里,然后上下晃一晃。 外头下着雨,她身上有重病,我跑出去想劝她赶紧回去。 “怎么了?” 不知发现了什么,她突然起身向远处跑去,我赶紧去追。 “你快看那里。”她指着墙角让我看。 把手电照过去,我看到了很诡异的一幕。 有三条个头不大的褐色小蛇,互相缠在了一起,缠成了一个麻花,这三条蛇上半身直立了起来,不住的冲着一个方向点头。 “这.......这是什么?” 她皱眉,小声说:“这是蛇拜蛇,这附近肯定有蛇王。” “卧槽! “啥玩意儿?蛇王?蟒蛇?” 她脸色凝重:“蛇王不是普通蛇,可能是某种剧毒的毒蛇,当然,也可能是蟒蛇。” “不行,我要去找一下它。” 第66章闻蛇味听蛇声辨蛇路 把头走到门口问:“云峰,这么晚了,天还下着雨,你要去哪里。” “我得去看着他啊!三更半夜一个人出了事怎么办,把头你放心,我很快回来!” 说完,我急匆匆追了过去。 我穿了雨衣,她却连个伞都不打,走的很快,我小跑着才追上。 “等等!你要去哪?还有,你手上拿的这什么玩意儿?” “这个?这是硫磺熏过的干天星草,”她说完来回扭头扫视周围道:“我感觉到了,它离这里不远。” “那就不能白天再来找?这还下着雨!你看你衣裳裤子,都湿透了!” “不行,白天它肯定不会在这附近了。” 蛇女头发贴在脸颊上,眯着眼,她一双眼珠子是纯橙黄色的,看起来有两分诡异的美感。 “嘘.......” “不要出声....” 说完,她像蛇一样吐出舌头,而且舌头不断的左右动。 “就在那个方向!” 她向西南方小跑了过去,我紧跟着。 她拿了我的手电,举着手电不断来回查看地面。 我看了,除了一些在小水坑里蹦蹦跳跳的蛤蟆,什么也没有。 无数小雨点落在水坑,激起了阵阵涟漪。 “奇怪.....它去哪了,我刚才明明闻到了这个方向有味道。” “你用舌头闻的?” 她点头,又摇头说:“我很小就和蛇生活在一起了,所以我熟悉它们的味道,我找蛇只用三步。” “闻蛇味,听蛇声,辨蛇路。” 她指着自己脚下,告诉我说:“地上只要有蛇爬过去,就会在原地留下蛇路,有的是菱形印子,有的是凹凸不平的痕迹,就像一根水管压过去一样。” 她解释完,又举着手电钻进了茂盛的草窝。 “快来看!” “就是这个痕迹!这就是蛇路!” 我也钻进了草窝里,这一看不要紧,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只见草被压平了一大片。 下了雨的地面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爬过,看那痕迹,比不锈钢大碗的碗口还要粗,怕是直径要超过20公分了! 东北那儿块天冷,蛇少。 可这里是深山的无人区!人迹罕至,有蛇不足为奇,但我从没见过这么粗的大蛇,别说亲眼见,听都没听说过。 “我.....我回去睡觉了,你....你自己去找吧。” “别!难道你不想看一下蛇王?” 我头摇的像拨浪鼓,我说我一点儿也不想,然后我问她:“如果找到了蛇王,你想干什么?” “可以吃肉,也可以喝血啊,我很想喝蛇王血。” “喝....喝血!你不是说蛇是你的朋友?!” 她点头道:“是朋友,但朋友就是用来吃的,我从6岁开始吃了。” “你们樟湖的风俗,不是不吃蛇不杀蛇?” 她笑着说:“我不一样,我有特权。” 我目瞪口呆,第一次听说,朋友是用来吃的。 见我愣神,她解释道:“项大哥,蛇是独居性动物,所以蛇王非常少的,从1984年开始,我们樟湖每年评的那些,都不能算是真正的蛇王,顶多算比较少见的品种。” 说着说着,她语气渐渐激动。 “真正的蛇王,普通人不可能抓到!如果蛇王被捕了,那方圆几十公里内!所有蛇都会攻击那个抓捕蛇王的人,不死不休!” 我说你别吹牛逼了,咱回去吧,我鞋都湿了。 见我不信,她猛的一跺脚,急道:“项大哥,我没有吹牛逼!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17年前,湖北有个姓程的男人来樟湖找我娘,求我娘救他!我娘问他怎么了,他说他用蛇笼抓了一条大蛇杀了,结果,每天晚上他家里都能见到蛇,后来他家里有两个人被咬死了,他杀的那条蛇,就是蛇王!” “我娘本来不想管,可他一直苦苦哀求!” “后来,我娘让他去当时捕蛇王的地方,刨一个大坑,然后去买71只活老母鸡,把老母鸡翅膀剪了再把鸡脚捆住,都扔到大坑里,最后在坑前烧一炷香。” “第二天他去看,发现坑里的70只老母鸡都被蛇吃光了,唯独留下一只完好无损,我娘让他把剩下的这只拿回去炖了,然后全家人一起吃,后来,他家在没有出现过一条蛇。” “可是!” 话锋一转,就见她咬牙道:“可到了1990年夏天,当时壮阳蛇酒生意很赚钱,他忘了我娘的千叮万嘱,又跟着别人去山里捕蛇!结果,到了第二年夏天,他当时在田里干活,被一百多条蛇活活咬死了!” “这还没完!他人死以后,每当到了晚上,就有蛇在他的墓地周围出现,这件事是我娘亲口告诉我的!” 当时我没信蛇女说的这些话。 传言并非空穴来风,首先得有很多人看到过,才会有传言。 后来,也是听人说的,这的确是个真事,事件当事人叫程地明,据说当时村民去地里抬尸体时,都不敢靠近,满地蛇!而他的墓,就是后来著名的“利川蛇墓”。 她铁了心不回去,我说服不了她,只好咬牙跟着她一起找什么蛇王。 明明有某种生物在现实真实存在,可你却对它一无所知,这样就容易产生恐惧。 她眼能看到“蛇路”,我看不到。 走走停停。 不知不觉,我们竟然已经远离营地快2公里了,最后,追到了一处“小山洞”那里。 这个山洞开在半山腰,洞口高度不足一米五,没有石头,是土山洞,里头非常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胆子非常大,毫不犹豫,嘴里咬着手电钻了进去,还冲我招手。 我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妈的,一个小姑娘都不怕,我怕个球!” 这山洞看着小,但非常深,我跟在她身后向前爬了快十分钟,还没到头。 突然! 我感觉脖子一凉,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掉我头上了。 我下意识伸手去抓! “别动!这蛇有毒.....” 我根本看不到,只感觉是有条蛇,挂在我后脖子上! “嘶嘶.....” 这是吐信子的声音。 慢慢靠近我,没做任何动作,黑暗,她那一双橙黄色的眼睛分外扎眼,我看她瞳孔也收缩成了一条“竖线”。 一人一蛇,对视。 然后,我明显感觉到,有一条冰冰凉的蛇,顺着我后背慢慢爬下去,很快消失在了黑暗。 “没事了,走吧。” “刚什么蛇?”我擦了擦汗问。 “刚刚的是白头蝰,一口就能毒死人,不过没事,它已经走了。” “项大哥,你把天星草藏怀里,这样蛇就不会靠近你了。”她转头把那什么草递给了我。 “你不用?”我赶快接过来塞怀里。 她摇头:“你拿着吧,我不用也没关系的。” 第67章蛇女对蛇王 熏制过的天星草贴身放,明显有一股味道。 这种味道不太好形容,我想想.....就有点像,方便面油调料包的味道。 山里雨还没停,已经整整下了4个小时,现在是后半夜三点半。 因为土洞很矮,我都是钻盗洞那样,匍匐着向前进。 就这时,洞顶上突然掉下来了一块儿泥土。 我举起手电仰头看了看,土洞顶很潮湿,有凝结的水珠。 蛇的天性就是喜欢在这种土洞里睡觉,如果有石头,它就会感到睡的不舒服。其实我以前比较怕蛇,就是因为蛇女,现在才不怕了,因为我当年在四川山里,见过真正的蛇王。 越往里爬,小土洞越窄。 我举着手电,忽然听到她大喊。 “快关灯!” “怎么了?!”我紧张问。 她表情突然十分慌张,直接把我手电夺过去关了。 “那....那是什么?蛇?” 一片黑暗,我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对“红灯泡”,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 我抓紧手电,心里砰砰跳,距离很近,大概五米。 蛇女的“黄眼睛”和前方的“红眼睛”,对视了足足半分钟。 忽然,她猛的打开手电开关,照向前方! 看清楚了。 是蛇! 是一条盘着的大蛇! 这蛇头,整个就是一个标准三角形,有我两个手臂那么粗!浑身上下长满了惹眼的绿褐色斑纹,它身子盘了好几圈,头却昂了起来,三角形状的蛇头一动不动,蛇信子嘶嘶向外吐。 我被吓尿了,但她脸上神情却十分激动。 她激动道:“看......这就是蛇王,这是我见过最大的菜花原矛头蝮!毒蛇竟然能长到这么大,估计它最少50岁了!” 这时候,我已经在悄悄的向后退。 只见她一手举着手电,另一只手慢慢举高,一步步尝试着向前靠近。 在蛇王的眼神,我竟然看出来了一丝敌意。 一点点靠近。 只见蛇女右手慢慢落下,最终,触碰到了这条大蛇的蛇头。 她眼尽是狂热,开口轻声说:“我的朋友啊。” “小心!”我大喊一声。 这畜生上一秒还一动不动,下一秒,却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接向她脖子上咬来! 她不闪不避,速度非常快!直接双手合拢,死死掐住了蛇头下三寸的位置! 这蛇体形如此大,开始疯狂大扭动挣扎! 土洞周围的黄土,被大量拍下来!洞内灰尘弥漫。 蛇女就是死死抓着不松手! 她身子瘦弱,瞬间被带的来回摇摆不定! 我掏出刀,就想冲过去帮忙! “不要!你别过来!” 她回头冲我大喊了一声,结果刚喊完,蛇的整个身子立即缠上她! 蛇身不断扭动,一圈一圈收紧! 前后几秒钟时间,我只能看到她脖子以上的位置了。 一人一蛇,在狭窄的山洞内碰撞!翻滚! 她手一松开,这蛇一口咬在了她肩膀上! 蛇女脸色涨红,同样一口咬在了蛇头上! 这蛇似乎感到了吃痛,缠绕的力度小了一些,她瞅准机会挣扎了出来,一把将蛇王按到墙上,再次咬了上去! 这一口,直咬的满嘴是血! 蛇王疯狂扭动拍打!连她整个人都拖着向外爬!蛇尾巴不经意间扫到了我小腿,非常疼! 蛇越挣扎,她咬的越狠。 蛇王感受到了危险,更狂暴的挣扎! 土块儿不断掉落。 突然!整个土洞的洞顶垮塌下来了!一人一蛇直接被活埋了! 我惊慌失措要爬过去救人,结果还没到跟前儿,蛇女从土里伸出了一只手,然后她满身是土的钻了出来。 反观那条蛇王,大半截蛇身埋在了土里,一动不动了。 她整张嘴沾的都是血,大口大口的不住喘气。 “死.....死了?” 她瘫坐在那里,胸口起伏说:“我......我赢了,我.....我赢了蛇王了。” 哪知道,她话音刚落,已经一动不动的蛇王突然动了!而且速度极快,直接像穿山甲一样,钻进了土里! 她伸手去抓,结果抓到了蛇尾巴,因为太滑了没抓住,蛇王眨眼便消失了! 这.....这他妈是成精了吧!蛇这东西都快装死了! 她喃喃道:“竟......竟然会学人装死。” “你别管它死不死!你刚才被咬伤了!你不是说这是巨毒的蛇?” “没事的,我对任何蛇毒都有抵抗力。” 她慢慢不再喘了,又开口问我:“怎么办,我们身后的山洞塌了。” “我他妈哪儿知道怎么办!” “早劝你了你不听,非得拉我过来!下了几个小时雨,这种没石头支撑的土洞非常容易塌!而且一塌方,就是连着几十米!” “几十米!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概念!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我红着眼,越说越激动。 “意味着,我们他妈的出不去了!” 她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蛇血,开口说:“项大哥,你不用这么害怕,你的把头那么聪明,他能找到我们的。” 不说还好,一说,我心里更来气! 我们现在离开营地,最少有里地远。 而这土洞才一米多高!而且长在隐蔽的半山腰上,洞口还被草挡住了! 别说把头找不到!就算把头跟着我们留下的脚印找来了,没有豁子板打支撑,五天之内都清不完这几十米塌方! 没有豁子板,意味着,刚挖出去一点土,又会立即被新土掩盖住,会如此循环。 要是现做豁子板,那更费时间,还得找到直径合适的树砍树现做! 等他们做好了,没准我都生蛆了。 我不停对自己说:“冷静....冷静.......现在一定要冷静,不能慌,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两个小时后,我放弃了。 没有挖土工具。 我除了双手,身上只有一把小刀,那是根本不可能挖出去的。 而此刻,我和她的活动范围,都只有不到两平方米。 “呼......” 黑暗,我点了一根烟,这是我的断头烟,我现在非常想变成一条蛇,好能钻出去。 “你笑什么?” “没,我没笑啊。”她整理了下自己头发。 “你还能笑的出来?!如果这洞是密封的,等氧气耗完了,我们俩都得死!你还笑!” 我心里盘算:“人在不吃东西的情况下,能坚持七天没问题,可是没有水啊....那样估计都坚持不到三天。” “把手电关了!省点儿电。” “你身上带吃的东西了没有?”我问。 她摇头。 我不断在自己身上摸索,哪怕能找到两块儿巧克力也行,小萱经常偷偷给我巧克力,有时候我就随手揣兜里了。 没有,找遍了口袋也没有。 不过,我在我外套的内口袋,找到了一小包东西。 我解开一看,这是小仙女送给我的补骨脂药材。 是补肾壮阳的。 第68章洞房 现在互相抱怨没用了。 时间过的太漫长,如果不是有手机,我根本不知道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 我尝试了用刀挖土,徒手挖土,根本起不到效果! 就剩最后一根烟,我抽出来,又放进去,舍不得抽。 寂静的黑暗,就听蛇女问:“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从前天晚上到现在,整整一天了。”我有气无力说。 又困又饿。 我幻想外面的把头找到了山洞,并且知道我被困在了山洞里。 又过了几个小时,忍不住了,我伸手抓了一把补骨脂,塞进了嘴里。 起初吃了一把,只觉得满嘴药味儿,又苦又涩。 可随着适应了味道后,我发现越嚼越香?好像还有一股猪油渣子的味道! “好吃吗?” 我点头:“还行,有股回锅肉味道。” “能不能让我吃一点点?我肚子也饿。”她说。 我直接递了过去。 “怎么样?” “嗯.....刚开始嚼的时候苦,现在越来越香了。” 吃着吃着,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 她突然小声问我:“项.....项大哥,我怎么觉得肚子热热的,你有没有热热的感觉?” 听她这么一说,的确,我也有感觉。 打开手电,顿时吓了我一跳。 “你脸怎么这么红!?” 她脸色通红通红的!尤其是脸颊,最明显! “我脸红吗?” “项大哥,你的剑也很红,奇怪.....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小仙女告诉过我,这是补药,但我不知道生吃这种药的效果会这么强! 起初,腹部热热的。 我发誓,我脑子里没有去想任何不好的事情,但就算是这样, 我顿时觉得无比尴尬。 有人觉得我说的夸张,其实一点都不夸张,这就是少年的活力。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推移 我立即蜷缩着躺下来。 深呼吸三次,牙齿对齐,舌顶上颚,脚掌相对向胯部提升,同时,快速用手堵住了耳朵眼儿。 口腔内很快存满了口水,我漱了漱口,分三次将口水吞下。 然后在存,在吞,在存,在吞,如此反复三次。 瞬间,我感觉自己头轻飘飘的,感觉脑袋没有了重量,能清楚感受到,同时一股气顺着我后背向上走,最终到达了后脑勺那里。 “呼.....” “好舒服....”我情不自禁发出了声音。 只要保持住这个姿势,再练半个小时就行了。 突然。 随后,我耳朵上传来麻麻的感觉。 耳朵上的感觉还在持续, 这种感觉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离的近了,我能闻到她嘴里一股很重的腥气味儿。 她昨天吃了喝了没刷牙,她吃了蛤蟆,喝了蛇血。 我受不了了,瞬间坐起来! 本来辛苦保持的炼精化气姿势也破了。 “走开!你要干什么!” 我打开手电。 只见她脸色通红,都红到了耳朵根儿 我脸色一变,心想你要是小仙女就算了,可你不是,我不愿意啊。 我努力向后退,靠到了墙上。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着我。 突然间! 我想躲,但根本没地方躲, 心理智告诉我:“反抗,快反抗!” 另一个声音又说:“不要动,其实你也很想吧,回应她。” 不知道为何, 人生三大喜事。 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 不敢说后无来者,但我敢说前无古人,真是洞房啊,他妈的,在蛇洞里。 就在即将到最后一步,我无意睁开眼,突然看到小萱坐在我身旁! 她披头散发,双手握着一把滴血的刀!正用刀指着我,不停冷笑! 这一幕看的太真实! 我猛的坐起来!一把推开蛇女,胡乱的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被我推过去了,她似乎没有骨头,在地上不停蠕动,再次向我这里爬来。 我把她扶正,冲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左右开弓,朝她脸上,啪啪的扇了两个大嘴巴子! “清醒点儿了没有!” 她开口: “啊.....” 她这个“啊”的声音...我实在没办法用语言去描述,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我拍她脸,“醒醒!睁开眼!你把眼睛睁开看看我啊!” 她睁开眼,迷茫的看着我。 “还难受吗?”我问。 她点头,吐气轻声说:“难受.....” 我骂了句脏话,这干补骨脂这么厉害!比那什么药还猛! 一考虑,我说:“这样!你跟我学!保持这个姿势会舒服很多。” 我简单教了她谢起榕版的炼精化气,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女的没有用应该,她整张脸仍旧起红潮不断, “你错了!” 我冲她喊道:“这不是你丑不丑的问题!是我对这方面看的很重!而我又对你没那种感觉!你懂了没?” 第69章劫后余生 (洞内原场景,此处省略百三十个字。。) .... 山洞里温度虽低,我还是满头大汗靠坐着,好像身体被掏空。 “哎....哎......” 我喘气说:“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了没有?” 蛇女点头,她表情颇有些意兴阑珊,微笑道:“项大哥,虽然我们没能像我娘说的那样做,但我也很开心了,原来,被男人需要是这种滋味。” 话罢,她还看着我,故意舔了圈嘴唇。 “你错了,没谁需要谁!这就是一半一半的问题。” 她疑惑道:“可是我娘说,女人就是在被男人需要时,才能体现出价值啊?” “你娘是满嘴放.....满嘴错话!那根本不对,你还是接触外面世界太少,等以后你就慢慢了解了。” “呼....” 我掏出一根烟点着了,深吸一口,看着洞顶发呆。 “以后.....我还能有以后吗?”她表情很失落。 “怎么没有,你有点儿信心!” 我坐起来,指着她道:“等忙完了这段事,我会去大后山苗寨找一个朋友,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苗寨与世隔绝,那里有治虫子病的高手。” “可....可市医院都说虫癌治不好了。” “医院?” “记住,医院是能判了你的生死,但它不能决定你的生死!” “决定你生死的是命!” “只要你不认命,那永远有机会活下去。” 烫死我了..... 我赶忙捡起来烟头,继续道:“跟你说个真事儿,我以前肠子里都是米虫,去医院检查什么都没查出来,是大后山苗寨的鬼草婆给我治好的,还有,我几年前在顺德,那时候我被尸角仙咬了手指头,也是苗寨的一位老婆婆给我治好的。” “另外,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借给你,多了不说,三千两千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谢...谢谢你项哥。” 她突然低下了头,抹了抹眼睛道:“从来没一个男的对我这么好过。” 她又抬起头道:“项哥,我刚才看你很舒服,要不我再帮你来一次吧。” “别!” “你放过我吧,姑奶奶!千万别!我怕你了!” “那件事就别提了,你没事儿,我有事儿啊!再来一次我得死了!” 说完我试着往起站了站,脚后跟都发软。 怪不得以前打仗时军无女人,这要是打起来了,士兵不得都爬着走。 突然,我耳朵一动。 “停!别说话....” 我猫着腰走过去,耳朵贴在洞上,仔细听。 能隐约听到,一种“沙沙”的响声。 我又将耳朵贴紧,听了一分钟,顿时大喜。 这是有人在外头挖土! 有人发现我们了! “石头..石头!快给我找一块儿石头!” 蛇女捡起来地上一块石头递给我。 我用衣服包住,用尽全身力气朝墙上砸! 砰砰的砸! “把头!豆芽仔!鱼哥!我在这里!” 砸墙后我又去听,能明显听到那沙沙的挖土声更大了,是在加快速度! 心情十分焦急,大概就这么等了一个多小时。 突然! 一张厚实的豁子板从洞墙上冒出了头,随后,直接穿了过来! 瞬间沙土塌陷,尘土弥漫。 浓烟滚滚,一个人影头上带着头灯,蜷缩在地上,正一边挥手,一边儿咳嗽。 是豆芽仔! 我激动坏了! 爬过去一把搂住豆芽仔大呼小叫,这几年了!我第一次感觉他是有用的! “松.....快松开!” “我靠!峰子,原来你真在这儿啊!” 豆芽仔拍了拍自己头发的土,说我:“我们他妈的找你快找疯了!我还说,你是不是让山里野兽吃了!小萱也急哭了!” 拍拍他,我说赶紧出去再说,我受不了这里了。 豆芽仔点头,摆正头灯让我们很他出去。 绕开支撑的棍子,我抬头看了眼洞顶的豁子板,缝隙里不断向外漏土,这个临时工程撑不了多久。 匍匐着向外爬,爬到一半又碰到了鱼哥,我招呼赶快出去。 爬出来站直身子,我抬头用手挡在额头前,整整两天了,终于再次见到了太阳。 “云峰,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鱼哥,你腿好了?” “还疼,勉强能走。” “有水没有?” 我接过来水,嘴离开瓶口喝了大半瓶,又递给了蛇女。 “把头他们呢鱼哥?” 鱼哥指了指西南方:“那边儿,还有好几个山洞,把头小萱,还有这位....这位蛇女同志的母亲,都在那里找。” 我说走吧,过去把他们叫回来,没事儿了。 “唉?云峰?你裤子怎么穿反了?”豆芽仔突然提醒我。 我低头一看。 哎呀,还真是。 我真把裤子穿反了,后口袋朝前了,隐约还能看到一片水的痕迹。 “哦,没事,可能前天晚上穿反了,快去找把头。” “站住!等等!” 豆芽仔快步跑到我前头,他皱眉来回看着我和蛇女,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笑毛?” “我笑什么,你不知道?” 豆芽仔坏笑着说:“没个两万块这事办不了啊,你不给我,那我就去告诉小萱,孤男寡女,两天两夜,共处一洞.....” “两万?行,你把脸伸过来。” “哈哈!不闹了!人没事就行,放心吧,兄弟给你保密!” 豆芽仔又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我:“峰子你真重口,我佩服你。” 我一脚踹了过去。 ...... 晚上8点多,大家伙围坐在一起,锅上烧着水。 有些不太敢看小萱,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就低着头装看手机。 女人的第感是很强的,小萱盘腿坐在火堆旁,她头发散开了,斜着眼睛,用一把锋利的钢刀,正在若无其事的剔指甲缝儿。 把头喝了口水,笑道:“行了,别提这事儿了,过去了,人没事就好,我们已经耽误了三天,明天必须要加快速度。” “折师傅,麻烦你守夜了。” 折师傅手里还抱着那本书,他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先点了点头,又开口说:“你们看......我需不需要先睡一下?毕竟我都四天没睡了。” 第70章我不是个渣男 把头还没开口,只听豆芽仔抢话道:“折师傅,你怎么能这样!我也是从早上到现在没合眼,干我们这行,辛苦点在正常不过,麻烦你了。” “哎.......” “折师傅,你去睡吧,今天晚上我来守夜,我不困,我都在洞里睡两天。” 一听我这话,折师傅一声没吭,抱着书就往帐篷那里走,好像生怕我反悔。 10点半,营地外只剩了我和小萱两个人。 “小萱,你不去睡?” 小萱用皮筋把自己头发扎上,随口道:“项云峰,你为什么会把裤子穿反了?你是在山洞里脱了吧。” 我不可能说实话,打死我也不会说。 所以,我撒谎道:“你不知道,那山洞里小蛇很多,有条蛇钻到了我裤子里,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和她上了床??” “项云峰,蛇女那个样子,你也看得上?你是不是个变态啊?” “不是!真实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你到底有没有和她xx?” “说!” 这一句话声音极大,吓的我心脏都一紧。 我眼睛滴溜溜转,心想这要怎么糊弄。 在一看,小萱抓着刀朝我走来了。 “别!” “别冲动!有话好商量!你千万别冲动!” 小萱红着眼,她一把揪住我衣领,抬头看着我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 “我说!卧槽,我说还不行嘛!” 我磕磕绊绊,大致讲了事情的经过,并未隐瞒她。 她听后道:“所以,吃了那什么药,你们没进行到最后一步?她帮你x了?” 我脸色尴尬无比,无奈的点了点头。 “难道我不能?你为了要找她?” 我说不上话来。 “别别!你干什么!” 小萱用刀指着我,冷声道:“我要让你长点记性,胳膊还是腿,选一个。” 我说我不选。 小萱冷笑道:“那我替你选!就胳膊吧。” 说完,他朝我右胳膊上猛的划了一刀! 她的刀非常锋利,我右臂瞬间开始不停流血。 “别动...要动一下,你就不是男人。” 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生气了,所以我只是站着没动。 小萱从包里拿来了她的碗,她手拿着,接到了我的伤口处。 血滴滴答答往下流,她冷着脸一动不动。 就这么过了五分钟。 接了有小半碗,小萱抬起手,直接将血一饮而尽,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停顿犹豫。 将碗扔了,她用手指擦了嘴角的血,看着我道:“你记住,只有这一次,没有下一次了,你的人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老娘的,除了我,我赵萱萱不允许任何女人动你。” 我点头。 看我点头,她从怀里掏出来纱布,像是提前就准备好了,帮我把我胳膊扎紧,很快止了血。 “疼吗?” 我摇头说不疼。 “说实话。” 我说很疼。 我们并排坐下,小萱问我要了根烟,她平常极少抽烟。 缓缓吐出烟雾,小萱道:“云峰啊,你还记不记得在沙漠里,我洗澡那次的事儿?” 我回忆道:“记得,是在月牙绿洲,都过去一年还是两年了?到时你说水塘里有蛇,吓得我转头看了,结果只是树枝在水底的影子而已。” “呵...” 小萱手里夹着烟,自嘲道:“云峰,你说,老天爷真的会预示啊?那时候是我刚对你有好感,老天爷却提前告诉我了,我最后会输给一条蛇。” “x的滋味怎么样,爽吗?” 突然这话让我没反应过来,我下意识点头,然后又赶忙摇头。 其实,我们那时候还不流行“直男”“渣男”这两个词,就是坏男人,傻x男人,花心大萝卜。 我还真研究过,渣男这个词儿大量被引用,是在2009年左右,就是在上流行说“呵呵”之后。 这个词最早是好的,指男的帅到掉渣,所以叫渣男,后来可能是因为帅的男人总会沾花惹草,所以慢慢变成了贬义词。 被骂的男的要反击啊,所以就回骂对方是渣女,渣女一词由此诞生。 如果我和小萱确认了关系,那我就是个渣男。 但是从根本上说,我们那时没确认关系,所以我不是渣男,爱谁是谁是。 柴火烧的噼里啪啦,小萱丢了一根干柴,又说道:“那时候我刚18岁,我怕你们不要我,所以就想找个男人当靠山,后来我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不需要靠男人,女的只能靠自己,我赵萱萱以后要成为九清水那样的女人。” “九清水?” 我摇头“小萱,恐怕难啊,九清水不是一个人,在咱们行里,她们是四代女人积累下来的产业和人脉。” 小萱道:“你看着吧,我赵萱萱十年之内就会超过她,成为北派第一女盗墓贼。” 我说萱姐牛逼,我看好你。 “行了,时候很晚了,把头说明天还要找墓,快去睡吧。” 看着小萱走后,我张嘴打了个哈欠,心想还好,糊弄过去了。 闭上眼,脑海还是忍不住去回忆那一幕,那种感觉,我使劲抽了自己一巴掌。 接近12点钟。 周围很寂静,连声鸟叫声都没有。 夜风刮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啊!” 是小萱的尖叫声! 我连滚带爬,赶忙跑过去,一把掀开了她帐篷!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小萱脸色发白,手颤抖,指着她床单位置。 我猛的撩开床单。 密密麻麻!我顿时看到了好几十只,个头不大的小蛤蟆! 这些蛤蟆有死了翻肚子的,但绝大部分还活蹦乱跳,一大堆!在床单上跳来跳去! 我知道小萱本就抵触这类东西。 “这他妈谁干的!” 我暗骂一声,直接把床单兜起来拿到了外面,使劲抖了又抖。 是她吧.....? “小萱!你别去!” “放开我!” 小萱气的脸色发白,她直接对着蛇女住的帐篷大骂道:“丑怪!一人做事一人当!别以为你给项云峰x了他就会喜欢你!丑怪!你自己照照镜子行吗!” 对过的帐篷打开,蛇女钻出来,冷着脸道:“我并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骂我?” 小萱近前几步,她两身高半斤两。 “还装?那些癞蛤蟆肯定是你放的!” “哼,癞蛤蟆.....” 蛇女发黄的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小萱,冷声说:“如果我要放,就不会放癞蛤蟆,我会放毒蛇,我是丑没错,但项哥她同样也不喜欢你。” 小萱看着蛇女眼神渐冷:“丑怪,你再给我一句试试?” 蛇女抬起头,眼神十分冰冷,一字一句道:“你听好了,他不喜欢你。” “听清楚了没有?要不然,我再说一遍?” 第71章探窖藏 弥药山深处,深夜,月光清冷。 蛇女毫不畏惧看着小萱,小萱也脸色冷漠的看着她,二人目光对视着,谁都没有眨一下眼。 如果有个特效,我想此刻二人的眼神是带电的,电光碰撞,不断向周围辐射。 “要打架?”小萱冷声说。 蛇女面无表情,开口道:“来啊。” “住手!” 这还了得,我赶快跑到两人间,挡住她们: “二位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小萱冷笑道:“呦,云峰,你还知道护着自己小情人了?” “没有的事!” 我着急扭头问蛇女:“你给我实话实话!小萱帐篷里的癞蛤蟆,是不是你故意放的!” “项大哥,我没有!” “我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更不会给你添麻烦!” 我又转头,微笑道:“听到了没有?她说她没有,呵呵.....都是误会。” 突然,我感到一阵剧痛。 “放....快放手!疼!” 小萱“微笑”着,阴阳怪气道:“明明是我受了欺负,你不主动帮我就算了,还想在这里和稀泥?” “今天谁都别想睡,这事儿没完!” 说罢她松开手,疼的我直龇牙。 这时,鱼哥听到动静钻出来问:“云峰,你们三个大大晚上不睡觉,都在那里站着干什么?” 我看到鱼哥就像看到了救星,赶忙跑过去说了事情经过,求鱼哥帮忙当个和事佬,别让她两打架。 “云峰,这事你做的不对啊。” 鱼哥起身讲道:“真要是那样,那就是有人故意害小萱啊。” “你们等一下。”蛇女急匆匆跑回去。 过了半分钟,她手里拿着个塑料瓶跑过来说:“这是我那天晚上抓的,我下午吃了几只,剩下的都还在这里,不是我干的!” 小萱看到了塑料瓶,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蛇女不满道:“我刚说了,如果我要害人不会放这些东西,我会放毒蛇。” 如果不是蛇女干的,那会是谁干的? 我扭头看了营地一圈,心想这里没外人啊?....... 倒是有一种可能,不知道对不对。 小萱爱干净,只要有水,她睡前一定会洗漱,洗澡完了就把水泼了,所以她营地周围总会很潮湿,由此引来了那些东西。 就这样,一场两个女人之间的冲突,算是有惊无险的暂时化解了。 隔天。 “折师傅早啊!” “早。” 睡了一晚,折师傅显得神清气爽,他脸上的黑眼圈都小了一圈,我起来的时候,他正在一棵树上压腿。 众人陆续起来,把头吩咐了今天的任务。 蛇女母女和折师傅负责营地放风和安全。 我们几个分成三队,用洛阳铲搜索地下古墓。 这里是西吴尔国古遗址,面积十分庞大,加之地表没有任何封土堆等标识,要想找到古墓就得“细心”。 这天上午没发现。 下午3点多时,突然有了重大发现! 就在营地西边儿,大概离小萱帐篷一百米开外的地方,我手的洛阳铲,无意打出来了“铁锈土。” 铁锈土不多见,一般见于古墓葬的车马坑。 像兵马俑景区的车马坑,当年就挖出来几十吨铁锈土。 洛阳铲不会说谎,既然打到了铁锈土,就证明地下可能有“大量铁器”。 关于看土层,其实我自己有个小窍门。 不方便细说,我作首诗告诉你们吧。 这些都是多年实战经验总结,能理解多少,全靠个人天分。 <<看土诗>> :“春秋战国是红土,红土像是蜘蛛网,蜘蛛网上带膏泥,不是王候是贵族。” “西汉回填用黄土,黄土就是老夯土,手抓一把是一坨,又紧又干敲不开。” “东汉不用黄沙泥,土少石多松又软,手抓一把随风扬,土散石落脚下边。” “唐宋墓坑多黑土,又黑又黏又发甜,若在土见砖瓦,非唐即宋不简单。” 有干考古队的可以仔细想想,想想我作的诗有没有道理。 发现了铁锈土,我赶快招呼把头过来看情况。 “几米深出的?”把头问。 我说:“大概在地下四米三左右。” “四米三.....有点浅,在打四个坑看看。” 我又照把头说的打了探坑,没想到,出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 东,西,南,北,四个探坑下到了五米深,都没见到铁锈土。 只有间这个探坑有铁锈土。 不愧是干了一辈子的老把头,我还在这里纳闷了,这怎么回事? 把头却给定性了,他断定说:“云峰,这不是古墓规制,如果没猜错,你发现的这是个长两米,宽两米的正方形窖藏坑。” “窖藏坑?!” “把头,真的是窖藏?!” “九不离十,不信挖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有些激动,这是我第二次挖到窖藏,还是无意挖到的。 第一次是在银川,帮金风黄挖了个北宋铜钱窖藏,那还是阿扎提供的信息。 有人肯定会说:“小项把头又瞎说,你干了这么多年,就挖到两次窖藏?我看你是怕进去,不敢说啊。” 真的,我就挖到过两次。 窖藏不是古墓,它没有甬道天井墓室什么的,它一般就是个一两米的坑,我之前说过,行里专门有人干窖藏,那些人叫“宰花”。 没人能用“眼”找到地下窖藏,就是会观星定穴的姚师爷也不行。 要想不靠运气找到窖藏,只有用仪器。 手拿的那种探宝机都是小儿科。 职业的宰花团队都用的是大功率脉冲机,一个人操控主机盒子,主机连着十几米长的电缆,在有四个人合伙,举着到米长的巨型铜管儿探盘慢慢移动,只要地下有窖藏,机器路过就会报警。 这是早年间宰花用的办法。 现在都2022年了,以东北四平地区的宰花团队最牛逼。 他们现在已经用上了可成像脉冲机,国外进口军工抗干扰电法仪,vlf技术地下空洞成像显示器等。 哎.....我们这些人终究是老了,跟不上时代的进步了。(我前几个月买了一个铜钱窖藏大缸玩儿,缸里的钱串子还带着宋代的麻绳,连缸367斤重,就是四平一位姓陈的高手宰花卖我的。) 话说回来,既然发现了肯定挖啊。 哪知道,这一挖,却挖出来一件很“诡异”的古董。 把头都没见过。 至于年代....可能要远远的超过辽金西夏时期。 第72章坑底的东西 我还记得,那天是傍晚5点多,我和豆芽仔挖到地下四米左右时,露出了青砖。 果然有东西...... 丢掉手烟头继续挖,很快,土里露出来一块生了铁锈的石板。 从外形上看,这里应该是个类似茅坑的窖藏,用青砖搭建,最上头盖了一块石板,然后再埋上土。 石板上没有任何字图案,就是一块普通的青石板,重约两三百斤。 “你用点力气行不行?没吃饭啊。” 豆芽仔喘气说:“峰子你看我头上出多少汗了,不是我没用力!是这玩意儿太沉了!” “别废话,搬不动就用撬棍撬,再不行,直接用锤子砸烂!” 我喊鱼哥扔下来撬棍,然后和豆芽仔一起发力撬石板。 把头一言不发,在洞上看着我们干。 利用杠杆原理,我整个上半身都压在撬棍上,伴随着豆芽仔的大呼小叫,这块在地下埋了几百年的石板,缓缓被撬开了一条缝隙。 我蹲下,打手电向里照。 窖藏也埋了土,这些土颜色呈红褐色,高低不平,就像铁锈一样,看不出来埋了什么。 我和豆芽仔小心跳下去,用铁锹挖了两下,挖出来个断了的铁剑柄。 随着铁锹向下挖。 又接连挖出来了铁矛、铁叉、铁匕首、铁短枪头、铁弓、铁弩机、铁镞,铁鸣镝、铁甲片等等,数量非常多,品种繁杂多的惊人。 那些铁甲片都和土长在了一起,锈成了一大坨子,根本分不开了。 挖到点多,豆芽仔满头大汗,喘气说:“咱们是不是挖了个兵器坑?全是烂刀烂剑!怎么一件值钱的都没有!” 我也累够呛,我说:“别慌,这不是还没挖到底嘛,万一最底下有东西怎么办?” 说完我晃了晃绳子,示意鱼哥把土拔上去。 七点多。 我刚带好头灯,就听到豆芽仔叫道:“峰子你快来看!有个大缸!” 土里露出来了一截缸檐,是陶缸。 我脑海第一反应是一缸铜钱,可能是北宋铜钱,也可能是西夏铜钱,如果是西夏铜钱缸,那就大发了! 当年一枚烂了的西夏贞观宝钱都能卖4万!这要是一大缸,那得多少钱! “小心点儿,”我说豆芽仔:“别用铁锹了,地方小,铁锹容易碰坏东西,用小铲子。” 说完我蹲在地上,摆正头灯,用小铲子清理。 随着清理深入,一口完整的陶制大缸露了出来,缸里有些碎砖碎瓦。 这玩意搬不动,豆芽仔捡出来缸里的碎砖头,随便翻了两下,露出来一根死人骨头,似乎是大腿骨。 我和豆芽仔面面相觑,铜钱呢? 就在骨头漏出来的那一刻,上头突然刮起了大风,风吹的呼呼响,吹的把头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里不是墓,缸里突然出现了人骨,他是谁? 一点点清理。 又在缸里发现了人其他部位的白骨,头骨是最后露出来的。 头骨的半个眼眶埋在土里,斜看我们,显得有两分诡异。 “你看什么看,还敢瞪我?” 豆芽仔骂骂咧咧,手扣住头骨眼眶的两窟窿眼儿,从缸里提起来说:“哥们,你以为我会怕你啊,给我上去吧!” 说罢,他像踢足球一样,一脚把头骨踢上去了。 头骨滚到了鱼哥脚下,鱼哥低头看了眼说:“罪过,阿弥陀佛,芽仔啊你积点德,小心人变成鬼来报复你。” 豆芽仔嘿嘿一笑,冲上头大声道:“鱼哥!那最好给我来个漂亮的女鬼,我要求不高,长的像xxx明星就行!” 咔嚓! 突然打雷了,然后天上掉了雨点。 豆芽仔伸手说:“草啊,怎么又下雨了,前两天才刚下了雨。” 这雨来的没有征兆,说下就下。 赶快找来了扇布挡住大缸,我准备再找两块石头压住扇布。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缸里露出来个“绿油油”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便随手去拿。 这一抽,抽不动。 “你还在那里看什么!快上来了峰子!下大了!” “知道了!马上!” 雨点落在脖子上,感到冰凉冰凉的。 我用力抠了抠,拽出来个拱形的,绿釉瓷制类东西,长约30厘米,不知道这是什么。 随手抱在怀里,我匆忙爬了上去。 跑回石头屋,点上蜡烛,我这才知道手里拿了个什么玩意。 是一个辽金时期的绿三彩瓷枕。 这种瓷枕做工粗糙,垫脖子的弧度非常大,左右镂空,整体形状像个拱形桥,活人用上根本不舒服,是以前专给死人用的“冥器”。 你们没用过这种枕头吧? 有机会的可以去博物馆看看实物,我感觉活人用一晚上肯定会落枕。 在这瓷枕头左边镂空的部位,用刀刻了三个字。 “阿里喜。” 小萱喝了口水,她发言道:“我知道了,那具白骨叫阿里喜,这个枕头就是他用的,缸里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豆芽仔连连鼓掌:“说的好,赵萱萱你越来越聪明了,那你解释解释,这个阿里喜为什么埋在缸里,还把枕头带到了缸里?”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 “死豆芽你别笑!你肯定也不知道!” 豆芽仔哈哈笑道:“我不知道?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以后等我退休了,北大都得去我去当考古学教授!” 我说你知道?那你说说。 豆芽仔一本正经道:“你们看啊,古代和尚有种坐缸,那这个肯定就是睡缸,带枕头就是方便在缸里睡觉用的。” “说的好,你赶紧闭上嘴吧。” “把头,你认为呢?” 把头看着雨夜发呆,他没直接说,而是问我怎么看的。 我想了想说:“把头,出土了那么多兵器马具,证明其主人可能是个西夏将军,历史上传说西吴尔国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因为没仗可打了,所以这个将军死后把兵器都集埋在了地下。” 把头听后摇头:“云峰,你说到点子上了,但没说对。” 把头看着雨夜道:“当时西夏军官士兵有两种,一种是正军,还有一种是赡军,西夏的天盛律令记载过,西夏在和宋朝打仗时全民皆兵,一名党项正军配两名赡军,不打仗时,赡军作用类似奴仆,一旦打仗了,作用就是当炮灰。” “这些人体弱多病,外界都叫这些人为赡军,其实,在西夏军营里这类人没有名字,统一被称呼为“阿里喜”,男的就叫男阿里喜,女的就叫女阿里喜。 “依我看......” 把头推测道:“当年是西夏有一名正军将领,把自己的兵器铁甲埋在了窖藏,又让随身伺候的阿里喜陪葬了,作用就是在地下看好这些兵器。” 我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把头,如果是那样,那为什么不用棺材?没道理用一个大缸啊?” 把头摇头:“不是不用,是没地方用,你想想,那个地方能不能放下一具棺材?” 我猛的拍手:“知道了,原来是这样!那个地方面积太小,只能放下一口缸,这瓷枕头是那个将军赏给阿里喜的陪葬品!” 把头点头:“没错,云峰你一向一点就透,大概率是这样了。” 雨越下越大,忽然小萱大声道:“你们快看!怎么回事儿!” 向屋外看。 只见,许多小蛤蟆冒着雨,数量密密麻麻一大片,都蹦跳着向窖藏那里跑。 到了跟前,又都毫不犹豫跳下去了。 第73章一个年代久远的罐子 “出来了出来了!” “什么东西!我就知道有宝贝!” 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流,豆芽仔抹了把脸,眼睛冒光。 足有上百只小蟾蜍在窖藏坑底部跳来跳去,我不经意间踩死了几只。 把大缸挪开,果然有猫腻。 在缸底下还藏着一个小洞,看起来很深,豆芽仔断定,这底下一定藏有宝贝。 他倒是胆大,直接伸手去摸,我没阻拦,我也好奇。 “有东西?” “有!” “感觉摸到了个大货啊!” 豆芽仔半边儿身子趴在地上说。 摸索了几秒钟,豆芽仔慢慢从洞里掏出来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看不出来,包的很严实。 一层一层的破布用铁线捆着,最外层布料氧化了,几乎像纸一样脆弱,轻轻一碰就碎。 “洞里还有没有东西?” “没了,就这个玩意儿,这啥啊峰子?” 雨越下越大,窖藏里已经开始积水了,我怕坍塌,就说先上去在看。 说来很奇怪,我们刚把这东西拿出来,那些小蟾蜍都不在向坑里跳了,把头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当即皱起了眉头。 抱着东西跑回去,借着烛光照明,我准备打开。 “不要打开......!” 蛇女她娘突然说话了,她一把抓住了我胳膊。 这老太太一路上极少开口说话,也不和我们主动沟通,甚至有时候,我们都以为她是个哑巴。 “怎么了大娘?” 老太太突然连续不断的喘气,她捂着自己胸口处,声音沙哑说:“这个东西,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 蛇女问:“娘,什么不好的感觉?还没打开呢。” 老太太连连摇头:“不知道,无法形容.....!我心里突然有种很害怕的感觉!上次我有这种感觉,还是94年泉州地震那次,那次震塌了蛇王庙,我老伴就是在那次地震死的。” “如果你们非要打开,我不阻拦,但我和我女儿不能留在这里,我们要出去。” “女儿,走!” 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强行拉着蛇女出去了,留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老太太是南平樟湖镇上一代蛇女,看她反应有点邪乎,我问把头还开不开? 把头面无表情说:“开。” 把头放话了,我直接用刀起开了这东西。 一层,两层,三层! 包裹着的破布一层层被揭下来,这东西,竟然前后包了有十多层古代衣裳! 最后露出来的,是一尊不大点儿的三足彩绘泥罐子。 有啤酒瓶子那么高,三个腿儿还掉了一个腿。 泥罐通身绘制的彩绘大部分还在,隐约能看到一些人形轮廓图案,和几十个奇怪的符号, 在泥罐子最显眼的间部位,画了一只四肢伸展的动物图案,这明显画的是一只蛤蟆。 “把头,这什么年代的东西?” 直觉告诉我,这个彩绘泥罐的年代要远远超过春秋战国。 把头左看右看,他不确定说:“不知道,断不了代,这种彩绘泥陶器我没见过完整的,可能和红山化属同一个时代,或者,比红山化更早。” 把头这辈子见过的古董不计其数,我第一次从他口听到,“不知道”这三个字。 那这罐子可能就属于上古时期了,红山化,仰韶化,良褚化,新石器时期,齐家化.....那太多了,还有很多未被发现的。 商周时期的青铜器,在香港大拍卖行都能上拍,可这路东西却上不了,谁卖谁犯法,5年起步。 这路上古时期物,造型单一笨拙,我们基本上能见到的只有石器,陶器,泥器和粗制玉器。 它是两个极端,要么一不值,丢路边没人捡,要么就非常值钱,属于一级物。 那时候还没有明确的墓葬制度,所以盗墓贼基本上很少碰到这路货,姚师爷最后翻车了,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想卖了红山玉猪龙去还赌账。 古代人也有收藏意识,换言之,这个彩绘蟾蜍陶罐肯定是西夏人带来的,我们能发现它,纯属巧合。 我用破报纸包上,又缠了胶带,轻轻把这泥罐子放在了墙角。 能卖多少钱真不知道,我们谁都没卖过这类东西,不过既然挖到了,那肯定要拿走的。 “项大哥,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怎么了?”我出去问。 “我娘问那是什么东西?” 我笑道:“没啥,就一个泥烧的彩绘罐子,可能有四千多年历史了,上头画了一些符号,人的图案和一只大蟾蜍。” “项大哥,我知道这些话我不该说,但我还是要说。” “你把那罐子扔了吧,扔的越远越好,我娘说那东西会带来灾祸。” 我说我不扔,你们这是迷信,一个几千年的泥罐子能带来什么灾祸? 再说了,蟾蜍图案比龙图案出现的都早。 它最早就是某些少数民族的图腾,因为那时候的人认为,蟾蜍叫声可以预知天气变化,而且蟾蜍的大肚子像女人怀孕的肚子,又白又胖,所以人们认为它代表了“生命的诞生”。 所以,在上古时期的物上出现蟾蜍图案是正常的。 见我不同意,蛇女不再劝了。 营地一片泥泞,不能住人,我们几个分开在石屋里睡。 小萱和蛇女闹了矛盾,不住一间屋,她跟我挤一起睡,那头是鱼哥豆芽仔,小萱在间,折师傅门口守夜。 “别动了。” 小萱手不老实,我使了个眼色,意思鱼哥在呢。 她瞪了我一眼,转过去身子,不搭理我了。 看着包了报纸的泥罐子静静放在墙角,我慢慢睡了过去。 哗啦啦.... 哗啦啦.... 正睡的香,我耳边忽然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猛的睁开眼,我竟然发现,自己躺在河边儿! 眼前就是独龙河分流过来的那条小河,离营地不远,我们有时候来这里打水洗漱。 “云峰!云峰!” “这是哪里?!我们不是在屋里睡觉?怎么到河边了!” 我回头一看,是小萱。 除了小萱,还有豆芽仔把头和鱼哥,他们几个也是一脸的茫然。 我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能感受到疼痛! 这是在做梦?可为什么还能感到疼? “把头!鱼哥!我们这是在做梦吧?现在几点了?!” 豆芽仔挠头道:“我的天!我天天见你们,竟然还能梦到你们!” 想了想,我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们肯定是假的,这是我的梦,我应该能做主,把头,叫声哥。” 把头惊疑道:“你说什么??” “叫哥啊!” “叫我项哥!听见了没!” 第74章两天财运 有位科学家做过研究,说只要人在梦知道自己在做梦,那就能成为梦世界的主宰,弹下手指就能变个美女出来,再弹一下,还可以变第二个美女。 换言之一句话,可以为所欲为。 “叫啊把头,叫我一声项哥。” 把头阴沉着脸道:“云峰,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那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是我在做梦,把头你现实还能知道啊?呵呵,”我洋洋得意道。 就在此时,河边突然响起了男人唱歌声,是一道我们不认识的陌生声音。 歌词我一句也听不懂,肯定不是汉语。 “谁?谁在唱!” 话音刚落,河对岸突然走过来一名白白胖胖的年男人。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没穿衣服,脸上笑容满布。 “你是谁?我认识你?” 白胖子盘腿坐在河边儿,呵呵笑道:“你们当然不认识我,多少年了,我总算见到活人了,请你们都过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 “当然,不会让你们白帮忙,因为凡是见到我的都会发财,我可以给你们两天财运。” 说完,这白胖子嘴里不断咀嚼,然后张嘴噗噗噗,连续从嘴里吐出来好几枚铜钱。 每一枚铜钱都准确无误,滚到了我们各自脚下。 我捡起来一看,钱上下左右,有四个一模一样的字。 “金、金、金、金、” 看我们捡起来铜钱,白胖子呵呵笑道:“这是提前给你们的报酬,我本不属于这个地方,我的家乡在三留河口,哦,抱歉,你们不知道三留河口, “你们不是挖到了一个罐子?很简单,丁屋岭村有个很古老的蟾形石头,你们把罐子深埋在蟾石下就行了,就这么简单,这样我就能回家。” 豆芽仔立即跳出来说:“胖子,你他妈到底是谁?我都没见过你!为什么会梦到你?” 此时,把头疑惑问:“丁屋岭村?就是那个全年没有蚊子的村子?” 白胖子点头:“对,就是那个村子!那里之所以没有蚊子,是我留了几个孩子在那里,我很喜欢那里的村民,他们还为我建了蟾石呢。” 他转头,又看着缓缓流淌的河面发呆道:“多久了?好像很久很久了吧......” “对了。” “正常来说,你们和我无缘,是不可能见到我的,但凡事总有例外嘛,我想回家了,不过你们得死一个人,这是发财的代价。” “还有三十秒时间,你们赶快商量商量,看选谁,如果时间到了没选出来,那我就自己选了。” “我看你真是有病!” 豆芽仔无语道:“别理他!” “时间到,你们不选我来选了,别忘了我的话。” 白胖子笑着起身,说完,他像只蟾蜍一样,四肢伸展,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河水荡起阵阵涟漪。 我猛的睁开眼坐起来,后背湿透了,大口喘气! 几乎与此同时,豆芽仔和小萱也猛然坐起来,和我状况差不多。 我们喘着气望向彼此,都能从对方眼看到一丝恐惧。 “做.....做梦了?” 小萱点头,豆芽仔也点头。 我吞了口吐沫,问:“你两梦到了什么东西?” 小萱和豆芽仔几乎异口同声道:“梦到了一个胖子!” 我们三个脸色煞白,不敢出声。 我掏出一根烟,手指发颤的点上,转头盯着包了报纸的泥罐子,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个真的太吓人了。 如果我一个人梦到胖子就算了,可我们三个同时梦到了!又同时醒来!这个怎么解释? 回想起来,我忙伸手翻找那个写了四个“金”字的铜钱,我没找到,豆芽仔和小萱也没找到。 难道......那晚小萱帐篷里突然出现的蛤蟆,和白胖子有关? “你们几个怎么了?” 负责守夜的折师傅听到了动静,进来问。 “没.....没怎么.....” 我穿上鞋,几乎是连滚带爬,跑着去找把头。 我刚进石屋,就看到把头正坐着用毛巾擦汗。 四目相对。 把头转头看着我道:“项哥?” 我双腿一软,瘫到了地上! “起来。” 把头把我扶起来,脸色凝重:“罐子呢?” 我说包着,在我那里。 “放好,千万别让它碎了。” “把头,你信了?” “不信也得信,”把头问我:“云峰,如果不信,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不能?” 解释..... 是啊,这怎么解释! 谁能给我解释解释!科学家来给我解释解释!我配合你们! 把头自己点了一根烟,又递给我一支,我两一句话没说,就吞云吐雾,很快抽完了,又续上一根。 十五分钟后,大概凌晨4点多,蛇女突然一脸着急忙慌跑来找我们,她进来就喊:“你们快帮忙看看!我娘她怎么睡不醒了!” 我手的烟掉在了地上,强稳心神跟着去看了。 老太太就躺在石屋炕上,她身下垫了两件衣服,面容平静安详,躺着一动不动。 “娘!娘你千万别吓我!娘你快醒醒!” 把头脸色发白,他走过去小心试了试鼻息,猛的抽回了手。 没气儿了。 人死了! 鱼哥,折师傅,小萱豆芽仔全跑来了,等看到躺着不动的老太太,除了折师傅,所有人脸都黑了。 把头犹豫再三,开口说:“节.....节哀.....” “娘!” “娘你睁眼看看我啊!” “蛇女脸上泪流满面,她红着眼睛,突然情绪激动道:“不可能!我娘是和我有一样的病!但医生说过她症状比我轻!最少还能活两年!” “娘!” 把头给我使了个眼色,招呼人出去了。 蛇女哭的昏天黑地,任凭她如何摇晃,老太太都没反应。 我难过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我说话不好听,你不要介意,你娘有寄生虫病,可....可能她提前发作了。” 蛇女身子起伏不定,她抬头,更咽着哭道:“项....项哥,我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以为我会走在我娘前头,没想到,没想到.。” 话说了一半,她又低下头呜呜的哭,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力陪着她,安慰她。 ..... 上午九点,发生了更诡异的一件事儿。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照样说。 豆芽仔只是随便拿洛阳铲子一探,打出来的土随手倒了,土层里却夹着一根“金闪闪”的东西。 这是一根西夏时期的金指剔。 金指剃就是古代人用来修理指甲的指甲刀,不大,有握柄,最上段是一个纯金圆环,做工极其复杂,有擂丝工艺,锤碟工艺,嵌宝工艺,浮雕工艺四部分组成,东西虽小但由于是足金,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在金器反面,还能看到纂书攒刻的三个小字,“思院。” 本来应该很高兴的豆芽仔,现在却一言不发了。 挖到金剔骨后,仅仅隔了不到两个小时。 我们又突然挖出来一件,“桃形嵌红宝石金冠饰”,这种东西,以前是带在西夏贵族妇女的帽子上的,就是帽花。 之前一连几天都没挖到金器,好不容易发现个窖藏,还是一大堆不值钱的烂铁器,可现在,我们却在短短半天内,连出了两件精美的金器! 就说邪门不邪门? 折师傅还过来夸我们今天运气好,我们都不敢吭声。 把头找了个机会,把我们叫过来,他严肃说:“你们几个,听好了。” “都把这件事儿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提起,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说:“把头,那蛇女呢?她娘本来就有寄生虫病,可能真的是突然病死的。” 把头对我们说:“这件事,我们要永远对她保密,没错,她娘就是病死的。” 第75章路途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科学根本解释不了这世上的一切。 人真的有“财运”这种东西。 而一旦财运降临,挡都挡不住。 包括民间的五鬼运财术,其实有真的。 梦见白胖子的第一天,我们共计挖到了十件物,其有九件金器。 诡异的是,这九件金器分别出土于不同的地方。 豆芽仔刚开始还有点后怕,可到了后来,他兴奋的眼冒金光,把一切恐惧都抛到了脑后,大呼小叫道:“发了!我们这次发了啊峰子!你看看这是什么!金衣服!” 我心里也砰砰跳,解释说:“这不是金衣服,这叫衣金,是用金线银丝编出来的,很罕见,可惜这件破了,不完整了。” “破了也值钱啊!就这玩意儿,我们开价20万,肯定有大把的老板要!” “你看我穿上行不?” 豆芽仔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下。 “快放下!你穿个毛?” 我数落他:“这是以前党项贵族小孩儿们穿的,你是小孩儿?” 豆芽仔呵呵笑道:“反正我晚上不睡了,咱们只有两天财运,要连夜干才行!” “行,你先干着,我去看看那谁。” 进到石屋,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到,我用打火机点着了蜡烛。 床上。 老太太上半身盖着件衣服,安静的躺着,她脸像白纸,嘴唇却呈现出了青紫色。 蛇女趴在老太太身边,似乎是悲伤过度,哭晕过去了。 整整一天,期间我来过一次,她状态不是太好。 “项哥,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不来四川,我娘就不会死在这里。” 我暼了眼嘴唇发青的老太太,问她:“你娘后事打算怎么办?能帮忙的我们肯定帮,把头还说了之后让我给你五万块钱。” 蛇女眼睛红的厉害,她抽了抽鼻子:“我不要钱,要钱有什么用,我最多还能活一年了,我们樟湖蛇女传到我这里是第代,我决定了,蛇女不在传下去了,就到我这里了。” 对她这个决定我表示支持,蛇女都是从小培养,像吃活物,喝蛇血这些都是陋习风俗,不传也罢。 蛇女擦了擦眼,紧接着讲道:“我娘不能埋在这里,必须回南平埋在猎雁林,落叶归根,我奶奶和爷爷的祖坟都在猎雁林。” 我叹了声,点头:“应该的,那你打算今晚火化还是明天火化?我们好帮忙准备。” “不。” 蛇女眼神坚定,看着我摇头道:“项哥,我娘不能火化!她必须完整的土葬!而且,一定要埋在南平!”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 “你.....你的意思是,你要把你娘背回南平???” 她没犹豫,重重的点头。 我急了,忙劝道:“你这要怎么往回背!” “这里是康定,离南平最少一千多公里!你怎么把你娘带回去!” 她依然没犹豫,直接讲道:“坐火车。” “坐火车!?” 我使劲拍了拍自己头。 我又劝了几次,可她铁了心!一定要把她娘土葬。 “什么时候走?” “明天,明天一早我就走。” “行,我知道了。” 豆芽仔还一人在外头摸黑挖宝,我急匆匆回去,进屋就看到把头在看地图,而把头脚下放着个黑色大包。 “把头.....” “行了云峰,不用说,我大概知道了,是不是她们要回去?” 我说是。 把头看着地图道:“我们有责任啊” “一个弱女子,身患重病,不可能做到的,你去帮一下吧。” “看着点时间,尽量在一个星期之内赶回来。” “啊?我去?” “云峰,听着,你去不光是帮她,也是在帮我们自己,记住,我给你三个任务。” 把头吩咐道:“先送她们回到南平,然后你直接去趟长汀丁屋村,我看过地图,从南平去那里刚好顺路,只有三个小时车程。” 把头又踢了下脚下的黑包,说道:“神也好,鬼也罢,既然我们真的得到了好处,那就要尽快守约,到了丁屋村,你把这泥罐子埋了,别让任何人发现。” 我点头:“送蛇女,送罐子,把头这才两件事儿?还有一件事儿是什么?” 把头说:“你看看包。” 我看了一眼,又急忙拉上。 满满一大包,里头全是我们的货! 之前在洛阳盗的三联棺墓,我来到康定后盗的小犬宝墓,还有我们在木雅遗址这里挖到的各种金器、玉器、铁器、瓷枕、竹简等等,塞了满满一大包,都用报纸包着。 把头脸色凝重道:“年纪大了,我最近变的疑神疑鬼的,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云峰你人机灵,趁着这次机会,把这些东西分批转移,找个安全地方藏起来。” “记住,藏东西的地方一定要安全,除了你自己,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知道了把头,不过我要是走了,那你们的安全怎么办?七月爬怎么办?” 把头闭上眼,过了三秒,又睁开眼道:“不要紧,只要折五在,安全不会出问题,那天折五并未用出全力,只要七月爬敢露面,折五就能杀了他。” “何况斌伤势也快好了,再加上彬,更加不会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我跟队伍做了简单告别,然后背着蛇女她娘离开,我算过路程,到下礼拜一,应该就能回来。 昨晚,其实就算把头不说我也打算帮忙。 蛇女真挺可怜的,从小到大,除了她娘没人爱过她,再加上她长期肝功能不好,面黄肌瘦,我不帮,她怎么把她娘运回去? 我不是第一次干背尸这活儿了,我背了好几次,都背出来了经验,要注意四点, 一,在背之前,要在后脖子上垫一块布,要不然,随着走路摇晃,尸体会从鼻子和嘴里往外流黄水,就像流果粒橙。 二,人死后关节僵硬,它无法配合你,所以最好用一根绳子把手绑上,就像做了一个圈,套在自己脖子上,这样一来尸体不会途摔落。 三,少吃东西,或者别吃,因为容易吐出来。 四,尽量找点卫生纸,自己把鼻子堵上,因为人就算才死一天,一旦离的近了,也能闻到味道,随着天数增多,这种味道会越来越大。 有个电影,我忘了叫什么了,赵xx演的。 讲的是把一个死人千里迢迢送回家乡的故事,结局好像是没送到,臭了,把人埋了。 我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这种事儿能在自己身上发生。 和电影结局不同的是,我一定能送到。 因为我有钱,扔钱开路就是了。 .....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对我说,早早早早早。” 我唱歌没起作用,路上蛇女一直低着头,情绪极其低落。 老太太头上盖着布,我往上颠了颠,劝她道:“其实你不用太伤心,人终有一死,或重若泰山,或轻若白毛,你也说了,你娘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没痛苦一觉睡过去了,这算是喜丧。” “贵州那边儿,喜丧都是要摆宴席的,没人会哭。” 听了我的话,她抬起头,本来就蜡黄的面容更显憔悴。 “项哥,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你不用再劝我了,我会学着慢慢接受。” “那就好,我怕你想不开,现在当务之急是安全把你娘带回去下葬。” 热死人了。 走出迷魂林,午这阵子特别热。 她娘原本80斤重,现在我估计最少得有90斤,照这个温度看,我估计最多等到明天,她娘就得鼻子流果粒橙。 硬着头皮走,气喘吁吁。 三点半,从林子里出来,我远远看到了老郭的试验田。 蛇女说:“项哥,要不然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 “别,算了,走吧,我们还有水。” 我有点怕见到老郭,因为借人的发电机我们给丢了,何况现在背着一位老太太,不好解释。 我力气不大,但好歹是个男的,总比她强。 一白天走走停停,5点多,到了红松林。 把老太太轻轻放下,我擦汗说:“你看好你娘,在这里等我,我打算连夜赶路,现在我去部落借匹马来。” 从夏尔巴部落到康定县城还有很长一段路,我早就考虑好来这里借马。 夏尔巴部很多人都见过我,对于我突然出现,他们并没有太过惊讶。 “彪哥!彪哥!是我!项云峰!” “我槽!兄弟你怎么来了,你们不是在山里刨坟吗?” 彪哥开了门,他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的问我。 “让我想想.....是不是你们让七月爬干的全军覆没了,就剩你一个人了?来我这里避难来了?” “怎么可能!” 我无语道:“彪哥你不知道,七月爬让我打的都不敢露头!” “我是有点事儿路过这里,想借匹马用。” 彪哥半信半疑:“借马?你拉什么?” “不拉什么,就是带了点东西,彪哥你就说借不借吧,我花钱买也可以啊。” “兄弟你这话说的,能要你钱吗,跟我来。” 彪哥将我领到马棚子,示意可以随便选,很快,我选了一头看起来壮实的黄头大马。 我把马牵出问:“你们部落里没事儿吧?” 彪哥脸上有些担忧,摇头道:“还好吧,暂时没出什么事儿。” “那我走了彪哥,有急事要办。” “行兄弟,那我不送了。” 牵马离开,我故意走的很慢,想着能看到那一抹白色身影,可惜没看到。 有了马快多了,我们三个都骑在马上,不对,蛇女她娘只能说是被“夹”在马上。 我在前,蛇女在后,她娘在最间。 如果外人不上前不仔细,成会以为,是一位旅途劳顿的老太太睡着了。 偶尔有夜风吹来,不经意间,会吹开盖着她娘脸的衣服.... 第77章惊吓 她快步跑过来,高兴的问我:“好巧,原来真是你啊!这是你的车,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我去福建旅游。” “那你能不能捎我一段路,我到雅江下,我去我姨家。” “你这不是有车?何况你没看到?我车坏了。” “江叔只能把我送到前头,他不顺路,江叔修车可厉害,我让他给你修下车。” “江叔!快过来!” “这是我朋友,你帮忙看下他车哪里坏了,能不能修好。” “原来你们认识,我看看。” 司机检查了车,擦手说:“问题不大,泵不出来油,应该是化油器堵了,我给你通通化油器。” 他跑回货车上拿了工具,回来把化油器拆下来一阵鼓捣在装上,我连续打火了几次,轰隆隆着了。 货车司机确实不顺路,人家刚帮了我,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便说:“到地方就下,后排有人,你只能坐副驾驶。” “可以,我坐哪里都行!”说完她直接笑着上了车。 再次出发,米娘拉珍时不时看眼后视镜。 后排蛇女低着头不说话,怀抱着她娘。 “这我朋友,她们刚从县医院出来,老人伤到了头,基本上是半植物了。”我解释说。 “哦,你好。” 蛇女依然低着头,没搭理她。 因为耽误了时间,走着走着天色渐黑。 我一个急刹车,因为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爆闪的警车灯。 我暗骂一声,心想十一早过了,怎么国道上晚上还有交警查车! 我直接将车熄了火,车灯也关了。 “怎么不走?”米娘拉珍问。 “你有没有驾驶证?” “有,不过我开车不行。”她说。 “听着,你一个人开车往前头走,绕过检查站,在下一个路口等我。” “为什么?你好像没喝酒,我们直接过去不行吗?” “别问,就算我求你帮个忙!你记得说就你一个人!” “快走!” 轻轻关上车门,我把老太太拉出来背起来,又让蛇女从后备箱拿上我的包。 刚关上后备箱,就看到有闪光手电,冲着我们这里爆闪! 同时,一名身上穿着反光制服的正在走来。 现在翻护栏下去,肯定会被看到! 情急之下,看开过来了一辆翻斗车,我直接将蛇女手的包扔了出去,正好,丢到了这辆翻斗货车的斗里! “站住!你们干什么!怎么把车停这里不走了!还关了灯!” 我连忙迎过去,冷静道:“警察同志,主要刚看到你们,害怕。” 手电照向我。 “害怕?你喝酒了还是怎么?用力吹一下。” 我配合照做,仪器上显示酒精数值为0。 对方狐疑打量我,问:“你没喝酒怕什么?这位大娘是谁?” “同志,所以我才说怕你们啊,你看看。” 我一把撩开了盖着老太太脸的衣服。 手电一照,交警看到后脸色巨变!大声呵斥:“怎么回事儿!你车上怎么拉了死人!死者是谁!” “警察同志,我也不想!这是我丈母娘,昨天人在医院就不怎么行了,路上死了,我这才出此下策想把我丈母娘送回老家,所以看到你们夜查才害怕,想着停下来躲一下。” 说着说着,我哭了,用力抹眼泪。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话?你不知道法规?私家车运送尸体是不允许的,如果你要走长途,只能向当地殡仪馆报备,由殡仪馆帮忙运送。” 我抬起头,眼含泪光,大声道:“同志,你以为我们不想那样吗!可我们穷人付不起那个钱!殡殡仪馆送回去管我们要五千块钱!五千!我一个月工资才四百块钱!” “同志!你看看!这是我媳妇!” 我情绪激动,一把将蛇女拽过来,大声道:“你看看,看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 “我们家为了治病已经是一贫如洗!我们这种穷苦老百姓!五千块怎么花的起!我们死不起啊!” 听到我的话,蛇女抽泣着,抹了抹眼。 她本来就面黄肌瘦个子矮,任谁看,都是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 “就....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应该违法乱纪,何况,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关系?” “有!我们有证据!” 我从蛇女包里翻出来了之前她们看病的病历,其一张病历卡上有贴照片,还注明了她们母女的关系,上头盖着医院的章。 交警翻看了几分钟,抬头问:“你们这是福建地方医院的病历,为什么会跑到四川来看病?” 我红着眼,赶忙解释说:“你也看了,知道这病基本治不好,我们是听有人说。四川这里的医院有过治疗这种病的先例,所以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 “没想到,没想到.....娘啊!娘啊!” “我对不起你!没治好你,还让你受苦了啊!” “行了,小伙子,节哀顺变,人家姑娘家都没哭,你一个大男人倒哭了。” 我又更咽着,伸手抹眼泪。 “把后备箱打开,我检查一遍。” 我马上开了后备箱。 他打着手电仔细查了一遍车内角落,又要了我的身份证看了,然后叹了声,开口说:“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但规矩不是我定的,我也不能不按规矩办事儿。” “你就在这里等我,还有五分钟我们执勤任务就结束了,到时我来找你。” 交警说完就走了。 看着他背影,我止住了眼泪,攥紧了拳头, 不管怎么样,我的包一定要追回来! 五分钟后,检查点撤了,这位交警同志似乎忘了,并没有回来找我,而是直接开着警车掉头离开了。 “快!都上车!” 从后视镜看到警车已经走远,我打着车,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米娘拉珍现在知道了车里拉的其实是尸体,她脸色有点难看。 晚上的318线没路灯,车速已经提到了100,还在提速。 路两旁的树就像放电影,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米娘拉珍抓着门上的扶手,她看着前方道路,脸色惨白。 “慢.....慢一点吧,看不到路,太危险了。” “641....” 我没回她,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国道说:“那辆翻斗货车,车牌尾号是641。” 第78章果园的秘密 “货车跑去哪儿了!怎么找不到!”我有些慌了。 晚9点多,318国线上一片漆黑,我手抓方向盘,脚将油门踩到底,死死盯着前方路况。 蛇女在后排看着地图说:“项哥,在往前走五公里有个岔路口,下去好像能直接通到折多山北边儿,那辆货车可能从岔路口下去了。” 米娘拉珍脸色难看,她右手紧紧抓着扶手,突然惊恐的指着前方大喊:“人!看路!快看路!” 我刚想说我看着呢,你叫什么。 突然,远光灯模模糊糊照到,过道路间躺着个人,是不是人我也不能确定,因为好像没有头了。 现在时速超百公里,几百米距离眨眼即到。 我用尽全力将刹车踩到底!猛的向左打方向盘! 车后轮抱死了,巨大的刹车惯性,让我们三个人瞬间向前倒去! 我和米娘拉珍都系了安全带,蛇女没系,她一头撞在了车座后背上!死了三天的老太太也因为没人抓着,冲到了车前头来! 瞬间,老太太整个上半身,躺在了米娘拉珍大腿上。 盖着老太太脸的那件衣服也被甩飞了,一个人死了三天是什么状态?双眸紧闭,脸色发黑,嘴唇发青,鼻子不断向外流淌黄水儿 “呀!!” 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响起,刺的我耳膜生疼。 车子一阵摇晃,速度逐渐降了下来。 蛇女面色痛苦,捂着额头,她第一时间把她娘扶了回去。 米娘拉珍闭着眼睛,双手胡乱挥舞着,口大喊:“拿走!拿走!快把它拿走!” 我扶着方向盘,大口喘气问:“那..那是不是一个人?我们碾过去了。” 米娘拉珍额头上全是汗,她同样喘气说:“不会错!是一个人躺在路间!好....好像脖子以上都没有了。” “报.....报警!对!我要报警!” “你干什么!别!” “不是我们撞死的!肯定是别的车撞死的!你报警干什么!” 她拿着手机,神情慌乱,急声道:“那样我们更该报警!我们不是肇事者!但我们要是现在逃跑了,行为就算逃逸!我现在就报警!” 我将车靠边停下,拉上手刹,转头一把将她手机夺了过来。 “你是真傻还是真傻!你说不是你撞的谁会信!人不讹上你才怪!” “这里黑灯瞎火,别说监控探头了!连个路灯也没有!你说不是你撞的!谁能给你作证!” 听了我的话,她连续大喘气,慌乱的点头:“对,你说的对!我们不能报警!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我拿了手电,下车看了看车轮。 能明显看到,轮胎上有些许血迹。 刚才远光灯猛的晃了一眼,看衣服形式,躺路间的应该是个男的,我胡乱猜测,可能是喝醉酒睡马路间被大车碾死了,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上车关门,打着火。 我故意不去提这件事,转头问副驾驶的米娘拉珍:“你是本地人应该知道,前边儿有个岔路口能下去,那里是什么地方?” 她吞了口水回答说:“从那儿下去,好像是通到了天培牧场旗下的果菌药园,里头面积很大,有好几十亩地。 我单手掌握方向盘,将地图折叠起来看,又研究了下。 交警查车耽误了十分钟,我后来的车速没有下过一百,国道上黑灯瞎火,那辆尾号641的货车是本地车牌号,它正常行驶不可能跑太快,况且应该是辆重车。 地图显示前方只有一个岔路口,我追了这么久连个车尾灯都没看到,很大概率,那货车是从岔路口下去了。 我扭头说:“你要去雅江,我们马上要从岔路口下去了,要不然我把你放在这里?反正离的不远,等下应该会有车路过,你在找辆顺风车。” 车窗外一片漆黑,米娘拉珍连连摇头:“不行,这里太黑了,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管去干什么,我跟你们一起去。” 后排,蛇女突然说:“项哥,你给我拿点卫生纸。” 我把纸递给她,蛇女接过来,然后低头给她娘擦鼻子里流出来的果粒橙。 米娘拉珍通过后视镜,瞥到了老太太那张脸,她立即扭头趴到窗户上“呕呕!”干呕了起来。 一两分钟后,她忽然嘴巴一撅,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抽泣着哭了起来。 “你哭啥啊?” “我又没绑架你,哭什么?。” 我一说,她抽泣的更厉害了,就是不说自己为什么哭。 “擦擦吧。” 我随手将一团卫生纸递给了她。 她张开纸正要擦眼泪,突然又是,“呀”的一声尖叫。 “抱歉抱歉!我没注意,这纸用过了。” 我快速将这团粘了果粒橙的纸扔出了窗外。 从318岔路口开车下去,顺着土路向西开,周围逐渐变成了林间小路,能看到一亩亩修剪整齐的苹果树。 穿过苹果树园区,是一排砖房小院,大门敞开,院里拉着度数很低的灯泡。 我下车轻轻关上门,还没说话,便听到了院里传来阵阵狗叫声。 我回头小声说:“你们两个留在车里等我,哪也别去。” 蛇女直接下车,带上门说:“项哥,我跟你一起去。” 米娘拉珍看了眼后视镜,忍不住拉门下了车,她说自己一个人不敢留在车上,害怕。 于是,我们三个鬼鬼祟祟的摸向小院。 到了门口,我偷偷向里张望。 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尾号641的货车,同时,院里铁链子拴着的大狼狗也看到了我,疯狂的冲着大门这里大叫。 蛇女眯着眼,看向院里铁链拴着的大狼狗。 黑暗,她那对儿橙黄色的瞳孔,就像是冷血动物一般。 狼狗和她对视几秒,突然呜呜叫了两声,夹着尾巴钻回了狗窝里,不敢出来了。 不知道住这里的人是做什么的,我看院里扇着很多雨布,雨布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 一声不吭,放轻脚步慢慢靠近货车,我踩着轮子爬上去,探头向车斗内看去。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包呢??我包呢!? 我猛的转头,看向亮着灯的小屋,心想:“妈的,真是吃了豹子胆,连我的东西也敢黑。” 抽出刀攥在手,我猫着腰,小跑了过去。 示意她俩别出声,当下我踮起脚尖,透过窗户向里看。 屋内两男一女,共计三人,两个男的看起来都四十多岁,一高一矮,他俩正坐在沙发上抽闷烟。 那个女的年轻些,略微有点儿姿色,穿了一身红色睡衣,披头散发,正焦急的来回踱步。 下一秒,这两男一女的目光,同时看向了桌子。 桌上放着个拉链式黑色大包,拉链已经被整个拉开了。 就是我的包。 第79章血光之灾 “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办了,老刘你说说你的想法,我听听意见。” 矮个子男人摁灭烟头,冷声回话说:“王哥,别管这是谁的包,在我们手里,那现在就是我们的了。” 他随手从包里抓了个小东西出来。 “王哥,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古代人头上戴的金簪!” 他眼神放光,扒拉着包说:“还有这些玉器!我虽然不懂,但也能看出来好,还有这一摞金碗!还有这个有字的铜牌子!王哥,这不是假货,这都是古董!” 高个子年男人坐在沙发上又续了一根烟,烟雾从他鼻子里缓缓吐出,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抽抽!就知道抽!抽死你算了!” 这穿红睡衣的女的骂道:“王清兵,你说你刚才没看到,撞死了一个人,这个包是不是你撞死那人的?” 高个子男人手里夹着烟,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车斗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包,刚才我开的不快,哪会想到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女人害怕问:“你确定装死了?” 男的点头:“确定,我后来下车看了,右保险杠上全是血,门把手还溅了人脑浆。” “你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眼睛是不是长在屁股上了!啊?王清兵,我他妈当初不知道怎么想的!嫁给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我平常一再叮嘱你,小心!小心!再小心!” “果园能挣几个钱!我们干什么的你不知道?!我们偷铜的!” 穿红睡衣的女人越说越激动,她突然指着窗外道:“院儿里那些偷来的电缆芯怎么办!警察一旦过来了,我也得跟着遭殃!你知不知道!” “行了嫂子!你别骂大哥了,人反正都撞死了,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 “再说了......”矮个子男的看着桌上的大包道:“有了这些东西,还要什么电缆芯,那些才能值几个钱?我看,包里的这些古董最少值50万!” “哥,我有个主意,你听不听?” “兄弟你说。” 矮个子男人道:“晚上318上车很少,我们现在回去,把你撞死的那人找到埋了,顺便在带两桶水把马路拖一下,反正现在果园生意不行,我们直接把果园卖了,去外地找个地方定居算了。” “那几吨电缆怎么办?” “好办,原先不是7000一吨吗,就明天上午,我们4000一吨全部低价处理了,有的是人要。” “嗯.....那行,我现在拿桶接水去。” 高个子男人说完便推门出来了。 门在西边儿,窗户在东边儿,他刚好看不到我们几个。 他出来后,只见这矮个子男的快步上前,在睡衣女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我听不到,只是看到这女的眼神逐渐变冷,点了点头。 出去还没三分钟,高个子男的突然又回来了。 “哥,你怎么这么快,两桶水接好了?” “我忘了,水管子前天坏了,我去里屋拿新水管儿换上。” “这样啊,那你赶紧的吧哥。” 高个子男人点头走了过去,才走了三步,他突然猛的回头,从怀里摸出来一把尖头铁锤,想都没想,直接一锤子,砸在了矮个子男人脑袋上! 这一锤极狠!瞬间鲜血飞溅! 血都溅起来半米多高,喷到了墙上! 矮个子男的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右腿止不住抽搐了两下,慢慢不动了。 “呵.....呸,狗东西!”高个子男人手里拿着滴血的尖头铁锤,他骂完吐了口痰,转身走向了睡衣女。 穿睡衣这女的眼神惊恐,结巴道:“老.....老公你要干什么!老公你要干什么!” “啊!” “救命!救命啊!” 这男的薅着这女的头发,硬拖到了桌子那里。 他一把将女的头按到桌子上,一秒钟都没考虑,举起来铁锤便砸! 砰! 砰! 这是钝器击打的声音,一声声,听起来像是在案板上剁排骨! 这男的边砸边大声说:“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干的好事儿!死去吧你!” 随着铁锤不断砸下,穿睡衣这女的呼喊声越来越小,同时她右腿慢慢伸直,不动了。 一桌子猩红的鲜血,不断顺着桌檐滴落,连我的包都被血浸湿了。 这高个子男的满脸是血,他当啷一声随手扔了铁锤,然后人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屋顶,点着烟深吸了一口。 他又突然在沙发上坐正身子,嘴里叼着烟,伸手从包里拿出来了我们的那只西夏金碗,他对着灯光,不断左右打量看金碗,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笑容, 米娘拉珍看的捂住了嘴,不敢发出声音,她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我同样目睹了这一切,看的心里也突突跳,这男的太狠了! 突然,这高个子男的猛的站起来,自言自语道:“不对.......这么大动静,狗怎么不叫了?” 说完,他弯腰捡起来地上的锤子,快速向门外冲来。 “你们是谁!” 四目相对。 两秒钟后,他二话不说,举着铁锤,就向我头上砸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侧身躲过这一锤,手的刀,直接朝她肚子上捅去! 这男的反应也很快! 他瞬间用左手抓住了我持刀的手腕!右手再次高高举起了铁锤! “项哥!” 蛇女双手抱住这男的胳膊,直接下口咬了他。 “啊!妈的!” 这高个子男的吃痛,眼神极其凶狠,右脚一脚踹飞了蛇女!我瞅准这个空档,猛的将刀,扎在了他肚子上! 我松开手,这男的肚子上插着把刀,他手捂着伤口后退了几步,口大口喘气。 这一刀要不了他的命!没捅在要害上! “妈.....妈了个比!你们去死吧!” 他捂着肚子,又一次举着铁冲了过来!而我手的刀已经没了!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这男的手举铁锤停在了原地,同时,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顺着他正头顶流了下来。 像是失去了力气,他噗通一声栽倒了地上,整个后脑勺凹陷了下去,一片血肉模糊。 米娘拉珍大口喘气,她双手抓着一把剪断电缆用的大号液压钳。 我回过神开来,马上试了这男的鼻息。 没呼吸了....死了。 我咽了口唾沫,喘气说:“别慌,听我的。” “这把钳子带上,别留在这里,拿上我们包,赶紧走!离开这里!都注意自己脚下!看着点儿,别踩到血上留下脚印。” 进屋把我的包背到身后,紧张的环顾了一圈,我快速走到了头趴在桌子上的睡衣女那里,我用我衣服包着我手,一把扯掉了她身上穿的睡衣,直接将睡衣扔到了里屋床上。 然后,我又将矮个子男的裤子扒下来,同样扔在了里屋床上。 做好了这一切,我检查了地面有没有留下我们三个的脚印,确认没有后,我带着蛇女和米娘拉珍快速离开了现场。 一刻不停,打着车,拐弯开出了果园,我连车灯都没敢开,怕被人看到。 开上308国道,一路向东。 两个小时后。 此刻车子早已远离了康定县城,车窗户开着,深夜凉风吹进来,我们三个谁都不说话。 后排装满古董的大包,沾了斑斑血迹。 蛇女她娘头靠在座位上,手耷拉着,脸上盖了一件衣服。 我单手开车,右手举起一罐易拉罐啤酒,咕咚咕咚大口喝。 扔了啤酒瓶,我说:“听个歌吧,想听什么。” 米娘拉珍脸上还有血迹,她眼神呆滞,没说话。 我随手按下了收音机键。 伴随着悠扬的深夜歌声,一辆外表破旧的夏利三厢车快速行驶在国道上,逐渐远去。 第80樟南平难平 “呼.....” 将烟灰弹到车外,我盯着路况说:“别发呆了,没啥大事的。” 自从上车后,米娘拉珍整个人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状态。 她闻言看向我问:“如果警局找到我了怎么办?我该怎么说。” “怎么找到你?那地方荒山野岭,没目击证人没监控,方圆十公里内连个路灯都没有,去哪找你去?” “就算找到你了,你记住了!” “我没杀人!你也没杀人!我们都是正当防卫!” 她眼神呆滞,突然激动了,一把抓住了我胳膊!抓的很紧。 “我怕!我怕!我害怕!” 她这一连串语气很急促。 我将车停下,抓着她手道:“你看着我眼睛,你看我怕了吗?” 她点了点头。 ....... 仔细考虑了下,我说:“要不这样,你别去你姨家了,雅江离康定太近,你去外地避下风头,等过段时间看看情况,确认没啥事儿了在回来。” 她忙问:“可是我能去哪儿?我只有五百块钱存款,我外地也没什么亲戚能投奔,” 我心想这事得小心,她万一被抓到了,把我供出来了怎么办? 心生一计。 “要不你跟我去南平?那里离康定最少一千多公里,你就住进猎雁林那儿的小木屋,住那里谁也找不到你。” 我转头询问蛇女意见,“行不行?” 蛇女看了眼米娘拉珍,摇头说不行。 “妹妹!你帮帮你项哥!你知道,你帮她就是在帮我!” 蛇女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生气道:“我们家小木屋从没住过外人,项哥,你要非让她住也行,我要钱,住一天一千块钱。” 她说这话表情认真,不像在说笑话。 “一天一千!” “你那木屋比住香格里拉还贵!” 她又道:“我没开玩笑,不给钱也可以,还有个办法,你让我娘点头答应了也行。” 我无奈道:“便宜点行吧?我一天给你100。” “不可以,一天一千,一分都不能少。” 她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吃炸药了? 我决定先稳住她,走一步看一步,到了地方再说。 很多社会经验不多的年轻女孩儿是这样,在遇到重大事件后会非常慌乱害怕,神无主。我说你跟我走吧,米娘拉珍直接点头说好,这性质有点像拐骗,如果我是坏人,可能就把她卖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说到底原因在我,她只是被卷进来的普通人,是无辜者。 那把带血的液压钳,路上我扔到了一条不知名小河里,没人能找到的。 ...... 两天后,我开车带着她俩到了南平,本来昨天后半夜就该到,我走岔道了。 车上非常臭,那种臭味无法形容,比夏天的臭鸡蛋还臭。 老太太变质了。 米娘拉珍路上吐了十几次,她本来红润的脸色现在无比惨白,看着让人心疼。 “靠!兄弟!兄弟!” 突然,路边一个骑电动车的人使劲敲我门说:“兄弟你车怎么这么臭!你是拉大粪的吧?” 我现在心情很糟糕,马上转头回骂:“你他妈才拉大粪的!我拉什么关你鸟事?” “你看你!你怎么骂人!你再骂我一句,我报警了信不信。” “别,误会误会!” 我赶忙下车递烟:“大哥我开玩笑呢,你说的对,我这车刚送化肥回来,确实是臭了点儿。” 接了我的烟,他嘀咕了两句走了。 我看着这人走过红绿灯碰上了另外一人,他俩似乎认识,还回头指着我车这里,小声聊天。 和他聊天这男的五十多岁,戴着眼镜,穿了身黑色衣服,我看到他慢慢走了过来。 在离我车还两米远时,他停下脚步,吸了吸鼻子。 见状,我准备开车离开。 这男的快步跑来,他一把抓住我车门,哒哒哒敲玻璃。 “怎么了?”我将车玻璃摇下来一点儿。 他侧着身子向车里瞄。 我伸手挡住他眼,不满说:“你看什么,我们认识?” 他笑道:“年轻人,死人可不敢这么往车上拉,我闻味道,你车上死这人应该是个女的吧?她非正常死亡生了怨气,你从哪里开车来的?我好奇你怎么没出事儿?你是带了什么厉害的护身符?” 听了他这一连串话,我愣住了。 他是怎么知道车上拉着尸体的?还知道是具女尸,闻味道?什么又叫非正常死亡? 总之,他突然说的这段话,把副驾的米娘拉珍吓坏了。 我还好一些,故作平静问:“你搞错了,我刚下地回来,有味道是拉了几袋子臭化肥。” 这年人微笑着说:“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南平。” “南平南平,怨气难平。” “你身上有厉害东西护着,这女孩子应该是死者亲属,至于这位.....” 透过车窗缝隙,他盯着米娘拉珍说:“这位姑娘,你近期容易出意外,要小心。”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赶快拉回去下葬吧,多烧些纸钱,多烧些香,万一要是葬后出了什么问题,你来三福殡仪馆找我,记得晚上来,我常年值夜班,白天不在。”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看着这人背影,我脸色微变,心想这不是真的吧? 滴......!刺耳的喇叭声。 突然,建设路上冲过来一辆按着喇叭的越野车,车速非常快,和我刚说话的这人正在横穿马路,瞬间被吉普车撞上了! 噼里啪啦! 车保险杠都掉下来了,一地狼藉! 这人在空打了个转,被车撞飞出去了十几米远!在路上惊恐的注视下,他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我眼神呆滞,看着红绿灯路口发生的这一幕。 瞥了眼后视镜。 我看到,老太太安静的靠在后排座位上,她上半身盖着衣服,脖子侧转,正好看着红绿灯! “哈.....” 应该是出现幻觉了,我看到自己呼出的气成了白色,这不是冬天,这是秋天。 “你要去哪儿!” 这时米娘拉珍突然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我跑着追上了她。 “我受够了!我要回家!我杀人了!我要去自首!” 此刻大街上人来人往,我立即捂住她嘴,将她拽到路边儿说:“别犯傻!只要你听我的,什么事都不会有!过一两个月,等风平浪静了你再回康定。” “我不!” 她红着眼大喊道:“我不要跟她们去住什么小木屋!” “好!好!不住!” “我在旅馆给你开个房间,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再给你五千块钱,需要什么你自己去买。” 她这才不闹了。 远远听到了警报声,应该是有人报警了,救护车到这附近了。 我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看着市医院的救护车停稳后下来人,急匆匆将人抬上了担架,应该没死,如果死了应该直接盖白布。 救护车响着警报离开,我听周围人议论纷纷。 “哎我说,这老杜真是倒霉了啊,怎么好端端过个马路都让车撞了。” 另一人说:“开越野车的喝酒了,你刚才没闻到酒味?话说你认识这人?” “认识啊,老杜,杜大胆儿,在老殡仪馆上了二十多年夜班,南平凡是家里死过人的谁不认识他,每月几百块钱工资,也就是他胆儿大敢干,这下完了,让车撞成这样,以后说不定都瘫痪了。” 我暗自道:“原来出车祸这人姓杜......” 老太太不埋不行,在拖下去可能要生虫子了。 蛇王在闽越人心一直是正面神形象,要不然也不会给蛇王建庙不是,这里神秘独特的蛇化,在世界上都是独一份。 这些化影响在樟湖人心已经根深蒂固,我这么形容吧,性质有点类似于我们北方的地方山神庙。 闽侯县还有个洋里蛇王宫,规模不比樟湖蛇王庙小,所以说这里的人都是爱蛇的。蛇女没什么亲人,但每当历代蛇女死亡,蛇王庙都会很重视,他们会派“方正”,为死去的蛇女做一场水陆平安法会。 “方正”是蛇王庙特有的一种神职,其实就是和尚换了个名,至于为什叫方正,我不太清楚,据传说和古代那个叫方孝孺的有关。 路上我问过蛇女,她说蛇王庙已经知道她娘去世了,今天晚上就会派“方正”过来帮忙,这是一直以来的传统。 救护车离开,原本围观的人也慢慢散了。 我转身往回走。 此刻正值午后,我的破夏利车没贴车膜,阳光照到车玻璃上发生了反光现象。 我似乎....隐约看到。 蛇女她娘翻着白眼,双手扶在后排车玻璃上,正在盯着我看。 第81章迷茫的青春 我绝对是太累了,开了两天两夜的长途,看东西看花眼了。 晚上9点多,猎雁林深处多了一座新坟包。 火盆里有尚未烧完的纸钱,林子里没风,纸钱烧的很慢。 蛇王庙来了两名“方正”,他们留着短头发,一身布制僧衣,看起来像带发修行的出家人。 根据一贯的习俗,他们要在坟前“烧蛇鼓”,两名方正不太想让我看整个过程,还是蛇女帮我说了话。 蛇鼓这东西,我敢说全国只有樟湖这里有,它是纸糊的一个双面鼓,用木棍举着,正面彩绘了一条立起来的眼镜王蛇。 点燃之后火一烧,由于纸张卷曲,彩绘眼镜王蛇就像活了过来,在火焰来回挣扎扭动着身子,配上两名方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当地土话咒语,此过程前后持续近五分钟,场面有些诡异,我在旁看着不敢说话。 “二位师傅,关于我娘的灵牌,辛苦你们了。”蛇女微微鞠躬。 一名方正还礼道:“客气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接到你的消息便开始准备了,做好的灵牌明天就能送到庙里来,节哀。” 蛇女再次弯腰恭送。 和尚走后我问:“你娘的牌位会供到庙里?” 她点头:“是的项哥,一直如此,包括我自己死后,灵牌也会放到庙里。” 她说这个地方在顺产天母庙西边儿,那有个看起来像厕所的小房间,不对游客开放,终年锁着门,墙外刷了红漆,这个房间摆的都是蛇女们的灵位,如果现在去那里旅游,可以去找一块刻着字的“井石”,看到井石就算找对地方了。(友情提示,别好奇向里看,会遭到庙里人驱赶。) 正在坟前烧着纸钱,我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米娘拉珍发给我的,来之前我将她安顿在了一家旅馆。 “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周围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我不敢去上厕所,厕所里好像有个人,我很害怕。” 我回短信告诉她:“等下过去看你。” “项哥,你要走了?” “是,还有很多事儿要办,你就在这里等我,等我和把头忙完了,我在来找你,带你去一趟苗寨治病。” 蛇女突然起身,一把抱住了我,抱的很紧。 抬起头,她眼含泪看着我,抽泣道:“项哥,其实,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我很害怕死。” 我轻拍她后背,安慰道:“放心,你不会死,我会帮你。” 她又说:“你晚上留在这里行吗?陪我。” 这..... 我心想这不行啊老妹,那边儿也催我过去,我不能两头都顾。 考虑后心生一计,反正我有车,来回跑不就行了吗? 前半夜陪米娘拉珍,后半夜回来陪她,这样两头都不耽搁。 出来猎雁林,我开车下山。 车里有臭味,我随手喷了大量香水,看了眼后排放着的包。 把头给了我七天时间,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半,我打算明天下午就走,去那什么丁屋岭村埋了泥罐子,然后在把包藏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空手回康定。 到了旅馆,锁车上楼。 我轻敲了两下。 门慢慢打开一条缝,透过门缝,米娘拉珍警惕的向外打量。 看到门口站的是我,她松了一口气。 我闪身进屋问:“怎么这么紧张?” 她说刚才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警察。 我心里咯噔一下,忙问怎么回事? 她说是什么例行检查。 我松了口气。 她满脸憔悴,突然说:“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我见到了鬼。” “怎么回事儿?说说。” 她抱着头,声音颤抖说道:“我刚才洗完脸照镜子,看到了那个老太太坐在沙发上。” 我看了眼沙发,说:“别瞎想了,你就是精神压力太大了,我也有过类似情况,只要你不主动去想,就什么都不会看到了。” 她点头,又问我:“其实我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能不能告诉我。” “我?呵呵,我做生意的啊。” “做什么生意?” 并未隐瞒,我说我做的古董生意。 她犹豫了几秒钟,看着我说:“你能不能带着我做生意?我会认真学,我很能吃苦。” 我摇头:“不行,干我们这个风险太大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有钱?” 米娘拉珍坐在床上,点了点头。 我说:“钱和风险呈正比,赚快钱会上瘾,如果我现在带你入了行,那你这辈子就完了,永远无法回头了,知不知道?” 她将头埋在双腿间,问我:“那你害怕有一天被抓到吗?” “怕,干我们这个没有不害怕的,说不怕的都是自己在装逼,好比猫和老鼠,老鼠就算吃的在肥,长的在大,它一旦听到了猫叫声,同样会瑟瑟发抖。” 米娘拉珍头发散乱,脸色憔悴,她苦涩笑道:“那天我不该上你的车的,你打乱了我原本的生活。” 随后她告诉了我她家里情况。 她家庭情况有点复杂,一个妈一个后爸,后爸有两个自己的孩子,也就是她的哥哥,后爸一家排挤她,早些年她还离家出走过,关系闹的很僵硬。 聊了一会儿,我问:“你真想做这个?” 她点头。 “嗯......你在屋里等着,我打个电话。” 关上门出来到走廊,我翻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手机号,当下打了过去。 “嘟.....” “谁?” “青姨晚上好,吃了吗?是我。” “是你小子,找我做什么?” “是这样青姨,你带不带徒弟?我这里有个朋友混不下去了,想入行。” “不带,挂了。” “别挂!” “青姨,算我求你,你看你平常一个人生活也不方便,找个徒弟帮忙端茶倒水多好?而且我推荐这人刚好是个女的。” “女的....多大岁数?” 我说也就20岁。 电话那头,小青龙犹豫了几秒钟,问我:“胆子大不大,怕不怕死,胆小的我不要。” 我一听有戏,马上大声说:“不怕死,胆子大的很!就前天,有个男的骚扰她,她二话不说!拿起来液压钳把人砸死了!” “哦.....是吗?”小青龙在电话轻笑道:“听起来小姑娘挺厉害的,对我胃口。” “我的确想收一个炮工徒弟,你告诉她,可以来试一试,如果学的快,三到五年出师,哪天出去干活儿了报我名号,工价翻倍。” “太好了青姨!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联系你。” 兴冲冲跑回去,我迫切的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米娘拉珍。 千万别小看炮工,优秀的炮工就像把头,哪个团队都想要。 我清楚的很,小青龙如果出山,不算分红,2000年初她的年薪就超百万了。 整个北派里,炮工卧虎藏龙,小青龙的本事绝对能排进前三。 她自创发明了很多特制炸药,不吹牛,就她做那个小型空气炮,我感觉要是数量够多,甚至能够炸开乾陵里放的断龙石。 “哎?人呢?” 我跑回来,看房间里空荡荡的,沙发上,床上都没人。 我打个电话也就五分钟功夫,人出去了? “米娘!米娘!”我叫了两声。 看到她拖鞋脱在了卫生间门口,而卫生间关着门。 “你在上厕所?” 没说话。 拧了下门把手,反锁了。 突然,我心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当下砰的一脚踹开了门!冲了进去。 卫生巾内窗户开着。 床单当成了绳子。 米娘拉珍双腿垂落伸直,吊在了绳子上,来回轻轻摇摆着。 第82章遮眼丢魂儿 “醒醒!快醒醒!” 以最快速度将她救下来,我真吓着了!连续拍她脸。 “咳!” 米娘拉珍一口气接了上来,她脸色涨红,头扭到一旁,不停大声咳嗽。 我坐在地上,松了口气,刚才要是再跟青姨多聊三分钟,她百分百救不回来。 缓了几分钟,我转头大骂: “你他妈是不是脑袋傻了!能有什么想不开的!你上吊干什么!” 她蜷缩在卫生间地上,手抱着双腿,抽泣道:“刚才......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是想死,不想活了,凳子也不是我踢倒的,凳子是自己倒的。” 我皱眉问:“别跟我开玩笑,你确定?” 她神色惊恐,猛点头。 这时是晚上11点多,我转头,来回扫视旅馆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目光锁定。 我眼睛死死盯着沙发看了一会儿,后背生起了一股凉意。 “你留在这里,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不!你别走!” 她苦苦哀求我留下来,说自己一个人待在旅馆害怕。 我一想,我要是走了,她再上吊了怎么办? 不管如何,这事儿透着邪乎。 楼下有个台球厅,晚上人多,我让她待在台球厅,然后我把随身带的一个东西给了她。 就是我从老福那儿拿来的,什么上师的眉心骨吊坠。 没别的意思,求个心理安慰。 我打车去了市医院,用了点儿小手段,问出来了出车祸那人的病房号,前台护士说人被撞成了内出血加多处骨折,不过命保住了。 穿过走廊来回看了看,我拧开门把手,溜进了病房。 只见这人躺在床上,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接着心电图,他还带着氧气面罩,右臂打了石膏版,胸前缠了大量纱布, 白天从路人议论知道他姓杜,当下我尝试着轻声叫道:“杜师傅?杜师傅?” 人没反应。 病房里格外安静。 突然,不知道哪儿响起来了手机铃声,吓我一跳。 椅子上放着个白塑料袋,应该是医生给他脱下来的衣服裤子,手机就在袋子里。 还在响个不停,我掏出来看了。 来电显示只有两个字:“查兄。” “喂?” 电话那头立即说:“你是谁?老杜人呢?” 我听这声音,感觉格外的熟悉。 “你......你该不会是查师傅吧??” “我外号是查户口,你哪个?” 这也太巧了!我忙举着手机说:“查师傅是我!小项!项云峰,李奶的事儿还记得吧,你帮我批过命!” “原来是你,你怎么还在南平,还拿着老杜手机?” “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这人出了车祸,在市医院,查师傅你在哪里?要不你过来吧。” “我在花村,不远,这就过去。” 挂了手机,身后响起了开门声。 “你是谁?病人家属?”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问我。 我忙说:“医生好,这是我爹,我来看我爹。” 医生皱眉问:“怎么下午动手术你不来?” 我撒谎道:“我在外地打工,这刚下火车就来医院了。” “身份证我看下。” 我不好明着拒绝,短暂犹豫后还是给了。 他看了眼,将身份证还给我问:“所以你爹姓杜,你姓项?” “对啊,没错!这是我后爸,呵呵。” 我忙岔开话题:“对了医生,我爹他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 他回道:“这位病人情况特殊,按理说麻醉药效过了应该就会醒,可他却一直没醒,做了一系列检查,从检查结果看头部没问题,除了几处骨折,血压心电图看着也都正常。” “赵医生!有情况!来下6号病房!” “来了。” 医生走到门口,回头叮嘱道:“在医院住一礼拜看看情况,要是人还不醒,指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知道了医生,麻烦你了。” 花村离南平不算远,一点多,我再次见到了查户口,数月不见,他还是老样子,只是头发长了些。 他一见到我便皱眉说:“小子,你眉毛根都断尾了,眼角上有竖直纹,印堂青黑,这么晦气的面相,你是撞鬼了?” “查师傅你别玩笑,我可没看见过什么鬼。” “等你看见那就严重了,算了,先去看老杜。” 病房内。 “奇怪....不应该,从老杜面相上看,他近期没有劫难。” 盯着看了一会儿,查户口皱眉说:“这事儿可大可小,别藏着掖着,详细说说那天情况。” 对于他我还是信的过的,当下便讲了事情原委。当然,果园那事儿出了人命案,我没说。 他听后眉头皱的更深了。 “原来是这样,樟湖老蛇女客死他乡,你开车拉了回来?” 我点头说是。 “人埋了?死因是什么?” 我说已经埋了,没什么死因,就是睡过去的。 查户口听后在病房里不停踱步,时不时扭头看一眼病床,过了一会儿,他叹道:“老杜天生字极硬,他祖辈都是在长江干捞尸的营生,老杜在殡仪馆干了十多年都没出过问题,没想到现在却出了这档子事儿,依着我看,是车祸那一撞把他撞丢魂儿了,所以人才醒不了。” “怎么?不信我的话?” 我说信。 “小子别嘴硬,你是不撞南墙不落泪,知不知道什么叫鬼遮眼?” 我摇头。 他伸出双手,挡在自己眼前道:“我问你,我要是这么捂住你眼睛,你还能不能看到路上的车?” 我接着摇头。 他放下手,摇头道:“这天底下,每天那么多人横穿马路出了车祸,难道你就没认真想过,全都是因为不小心?” “说白了,只是普通人看不见罢了。” 他看了眼时间:“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拿点东西,大概3点钟回来。” 三点左右,查户口准时回来了,相比于走时,他手上多了个鼓鼓囊囊的大包。 “这个点儿应该不会来人了,把门锁上。” 说完,我眼看着,他陆陆续续从包里往外掏东西。 空碗、矿泉水、黄布、牛角螺、绑着腿的老母鸡,木棍,小型铁圈.... 第83章双定术 事先声明,我本人没亲眼看过鬼,但很多从墓拿出来的东西都带着“阴气”,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收藏家马爷也在视频公开讲过,自己干了一辈子,有些带阴气的物,他从来不去碰。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因为职业关系,所以那些年我接触过很多这类事,我们谁也不要去求证它的真假和背后原理了。 东北有著名的找丢失物品用的“圆光术”,湘西地区除了大家都知道的赶尸外,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却真实存在于今天的民间术法。 这晚在医院,查户口就当着我面儿,用了其一招,叫“双定定魂。” 所谓双定术有两部分组成,一是“铁环定鸡”,二是“黄布定碗”。 此术法来源于土家族,如果有正宗的土家族朋友在看,那么一定听过,或者见过我说的。 因为涉及到大量封建迷信,我不能说太详细,大概讲下人是怎么做的。作用对象主要是出车祸,出意外,长久昏迷不醒的人。 昏迷的是男的,要用母鸡。 昏迷的是女的,要用攻击。 如果鸡用反了,人也可能会醒来,不过大概率会成傻子。 查户口拉上病房窗帘,从床底下找了个不锈钢洗脸盆。 然后我看着他他抽了床单,用卫生纸引燃,把床单在脸盆里点着了。 熊熊火光亮起。 接下来,他将矿泉水倒进带来的碗里,然后将装满清水的碗架在火盆上烤。 是烤,不是烧,这个过程持续短短一两分钟,我推测主要作用是烤下碗底和碗口。 将碗放到地下,他找来椅子踩上去,将二尺黄布对折,用钉子,轻轻钉在了门上头的缝隙处。 他动作很小心,估计是怕别人听到动静过来看。 订好后他站在椅子上说:“把水给我,另外看着点盆里的火,火可以小,但不能灭。” 我端起水碗递给了他,问他那烧什么? “烧什么都行,卫生纸也行,火不灭就可以。” 说完,他深呼吸两口,端碗站上了凳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墙上的黄布看。 大概看了能有三五分钟。 他端平水碗向黄布靠近,靠近后,不断用手压碗。 尝试着慢慢松开手,结果水碗立即往下掉,他赶忙接住。 我看的疑惑不已,这玩意怎么能定住?因为碗和墙面是直角,都是光滑无比。 他一连失败两次。 可接下来.......今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他第三次尝试后,脸色凝重,慢慢松开了双手。 装了水的碗就像打了钉子!稳稳当当!立在了墙上! 我保证,没抹胶水什么的!就是医院门上的白墙和普通的碗。 “好了。” 就这么简单的动作,他却出了一头汗。 从椅子上跳下来,他开口道:“碗定住了,接下来我要定鸡,如果母鸡不跑,老杜魂儿就定住了。” 相比于在墙上定碗,定鸡更显诡异。 这可不是死鸡,是活鸡。 他先剪断了绑在鸡爪子上的绳子,然后用这段绳子将铁环绑在了他带来的棍子上。 绑好以后看,有点像一杆枪上装了个瞄准镜。 左手抓鸡,右手端平木棍。 轻轻将鸡放在了铁环之上。 看母鸡双脚站在铁环上不跑不叫,他顿时面露喜色。 “把火盆踢过来。” 我照做,将烧着小火的火盆踢到了他脚下。 此刻查户口眼神冰冷,他从兜里掏出把锋利的小刀,抓着鸡头,一刀抹了鸡脖子! 我们平常杀鸡,鸡都会死命扇翅膀乱叫。 可这只母鸡却没有,就是爪子抓着铁环一动不动。 鸡血像下雨一样往下流,滴滴答答,全都落到了脸盆里,查户口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 鸡血流干那一刻,这只母鸡瞬间从铁环上摔下来死了,全程没叫一声。 “呵呵,好了,运气不错,加上老王命也够硬,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说完他走到窗户那里拉开窗帘,吹响了三声牛角锣。 大概一个小时后,没人叫他,老杜躺在病床上睁开了眼。(此事我要是吹牛逼了,我一年不喝酒不抽烟。) 我跟其他朋友讲过这事儿,那朋友研究了一晚上,第二天过来找我说:“我算研究明白了,你知道咋回事不?那个碗之所以立在了墙上,是因为黄布对折掩盖住了,其实,是碗的口檐以一定的角度卡在了门缝上。” 我问他定鸡怎么回事? 他说这简单,因为人给鸡喂了一种镇静类药物,所以鸡才不跑也不叫。 后来经过我的试验,他说的没可能。 无论尝试多少次,门头上的门缝,根本卡不住碗檐,而一旦给鸡喂镇静类药物,鸡别说立在铁环上不动,平地站都站不起来。 这双定术其的原理是什么,查户口他不说,我这个外行人终究无法得知。 话说后半夜人醒了,老杜躺在床上愣了几分钟,然后他看着查户口,指了指自己的氧气罩。 查户口帮忙摘面罩,不小心碰到了他胳膊,疼的他直龇牙咧嘴。 “老杜,你怎么回事儿?” “呼.......妈的......鬼遮眼了。” 他死死盯着我说:“小伙子,我搞错了,不是女的,是个男的。” 查户口点头:“没错,我曾见过老蛇女一次,虽是普通人,但她受过蛇王庙香火,就算客气他乡,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怨恨。” 老杜看着我问道:“小子你差点害死我,这男的死于非命,没过头七,我因为提醒你们受了牵连,它目标很明确,就是你车上那个女孩子。” 我手忍不住抖,心都在打颤。 “呵,行了,你不说我也从你面相看出来。” “老杜抽不?” “没医生吧?行,整一根。” 自己先点着,又给老杜点着,查户口深吸一口,指着我说:“小子,相比于半年前我看的,你现在的面相简直是财运冲天,没人能挡。” “但所谓人有横财,易生横祸,如果我说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们给你处理了,你愿意出多少?” 我一愣,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查户口笑道:“上次我没要你钱,但这次要是在不收你钱,那就是对不起你现在面相上的冲天财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佛渡有缘人啊。” 我深呼吸一口,点头道:“二位说个数。” 查户口和老杜对视,好似经过了深思熟虑,他伸出四根手指,对我比了个“四”。 “四十万?”我问。 他俩愣住了,过了足有十几秒,同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第85章小徒弟 “你可醒了!你昨天晚上发高烧了,是我把你背回来的。” “我知道,”从床上坐起来,我揉了揉头说:“小兄弟,谢谢了。” “嘿嘿。” 瘦小子挠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小伙子睡醒了,你从哪里来的,快,在喝碗姜茶,身上还没好利索呢。” “谢谢大姐。” 我端着碗笑道:“大姐,我是外地人,来旅游的,听人说咱们这里是无蚊村。” 大姐笑道:“我看也是,我们村里可没人买的起小汽车。不错,打从我小时候记事起,就没见过一只蚊子,听老辈人讲,和村里的蟾石有关,说蟾石里住着有蟾神,所以方圆十几里范围内的毒蚊子都不敢靠近。” “什么啊娘!都什么年代了!你那都是封建迷信思想,我也在村子里长大,怎么没见过蟾神?” 瘦小子神气说:“前年江苏电视台来咱们村了,还来了好几个厉害的专家,我跟着去看了,人专家都破解了咱们村没蚊子的秘密了。” 我盘腿坐在床上,喝了口姜茶问:“哦,是吗,专家怎么说的。” 瘦小子比划道:“我们村都住的高,因为排水沟修的好,所以村里不会积水,没积水自然没死水,没死水,蚊子就生活不了。” “另外我们这里樟树多,山上到处都是樟树,专家说母蚊子才吸人血,公蚊子都是喝树汁的,樟树汁有驱蚊的作用,公蚊子没吃的都走了,母蚊子自然也不会留在我们村了。” 瘦小子口齿伶俐,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我分析了他讲的原因,反问道:“樟树有一定的驱虫作用,但对蚊子作用不大,不信你看看,哪个牌子的花露水或者蚊香,成分表里有樟树的成分,没有吧?” “这.....”瘦小子使劲挠头。 “呵呵,”我笑道:“专家说的话也不能盲目听信,你们当地县志上写过,这个地方千年无蚊,县志不会瞎写,照这么想,一千年前,你们村排水沟就修这么好了?” “我靠!哥你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说当然,就没我不知道的。 吃了早饭,我跑回车里看了眼,看包还在松了口气,结果回来就看到大姐正拿着根棍子,追着瘦小子满院跑。 “别打了!娘!别打我了!我错了!” 瘦小子手抓着一本破烂厚书,边跑边回头喊。 大姐停下来,手里拿着棍子,气喘吁吁说:“臭....臭小子!有种你别跑,我打不死你!” “怎么了大姐?” “嗨,让小兄弟你看笑话了,这臭小子天天不务正业!作业也不写!净看那种破书!” 我第一反应,是瘦小子偷看“黄书”,被他娘逮住了。 “大姐,孩子不是打出来的,要教育,这种书其实没什么的,你得给她留点儿面子。” “就是就是,还是大哥说的对。” 瘦小子跑来道:“娘你听听,就你不让我看,我这书里都是知识!以后都能用的到的!” 我瞪了瘦小子一眼,意思是说他:“妈的你快闭嘴吧,你意思是还想找个女同学实战?你要翻天啊。” “怎么这么看我?我这书确实都是知识啊。” 说罢他打开书让我看。 我一愣,这破厚书原来是讲历代铜钱的书,叫古钱目录,华光普主编的,前几年我也看过,行里人都叫“华普”,是铜钱收藏的入门级读物。 “臭小子你不写作业!天天看这破书!还把我给你的零花钱都买了破烂儿,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姐举起来棍子又要打。 我乐开了花,这瘦小子怎么跟我当年一模一样,天天不务正业,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能我当年比他还淘?我十二岁就想着怎么造假了,我用水彩笔在我奶吃饭的碗底下写了“大清乾隆年制”,写好后又用蜡烛烤,最后埋到了院里苹果树底下。我奶吃饭找不到碗了,问我看见了没,我说我不小心打碎了,扔了。 我劝下了大姐。 瘦小子以为找到了知己,硬拉着我去参观他的收藏。 他屋里收藏了几十件破胆瓶,大罐子,破碗破盆等,品种很多。 过了几分钟,他又抱着一个抽屉过来给我看,满满一抽屉老铜钱,还有一个袁大头。 “怎么样哥,你看看,这都是我这几年的收藏。” 我大致扫了一眼问:“从哪儿搞来的,你花钱买的?” “不啊,我哪有钱,这都是同学家里的,他们不要,都给了我了。” “哈哈!好小子,有一手。” “你懂这些东西吗?” 他摇头。 “我告诉你,那个瓶子是浅绛彩,民国前期的,不信你把瓶子转过来,背后一定写有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四个年号之一。” 他跑过去看了,马上说:“神了!写的乙丑年!大哥,你看都没看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着说我根本不用看,另外,那几个青花盘子,你翻过来,底下是不是都有个很潦草的青花款。 “是啊!有!” 我解释说:“这类款都是花押款,不是官窑款,因为画工对不上,这都是当年器物的时代特征。” “那这个呢哥,我看书上说这种釉色是茶叶末釉的蟹甲青,对不对?” “别乱看书,什么蟹甲青,就是个大咸菜坛子,你没刷干净,刷干净了就不是这颜色了。” “哦,那你看我收藏的这些铜钱。” 我扒拉了两下,说不错。 其实东西都很普通,至少我眼里是看不上的。 哪想到,瘦小子突然给我跪下了。 他抱着我脚,大声道:“师傅!你收我当徒弟吧!我看出来了你是个高手!你有本事啊师傅!” “放开!你搂我脚干什么!” “不放!你不收我当徒弟!我是不会放手的!死也不放手!” “握草,你才多大,脸皮怎么比我还厚?” “师傅你就收下我吧!” 他使劲蹭,把鼻子都弄我裤腿儿上了。 “行了行了,起来。” 他毫不犹豫,立即给我磕了三个头,砰砰砰的磕。 从那时我就看出来了,此子非池之物,假以时日定能化茧成蝶,飞出山村。 “师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项云峰,你呢?” “师傅我叫黄龙口,师傅你喝水。”他端来水递给我。 “嗯,这样吧,我看你收藏的都是瓷器和铜钱,这两样你选一样,我只教你一样。” 他犹豫半天说:“那就铜钱吧,瓷器都太贵,我买不起。” “那行,不过我最多只能呆两天,能记下多少看你自己了。” 2005年,北铜(北宋铜钱普)还没编出来,北铜是08年才出来,我教他的也是从这里入手,因为北宋铜钱最便宜,几毛钱就能买到,但是其有不少珍贵能捡漏的版别。 一直到北铜出来,这三年的信息差,就是他最大的本钱。 从白天讲到黑夜,从黑夜说到白天。 我把我知道的,我听说的,我了解的,都说给了他,他拿着写数学作业用的本子全记了下来,有不理解的会一直问我,当然,我也知无不言。 现在北铜很多一级币或者名誉品,我们那时候都不那么叫,不过也差不了太多。 加起来,瘦小子应该记下了近百种一级币,因为当时手里没拓片和图录,大部分是我口述他想象,后来他还手画出来很多版别,和我脑海的实物基本一致,从这能看出来,他有天分。 像是这些,大观通宝小平行书铜钱,熙宁通宝,熙宁重宝直读,绍圣通宝旋读,熙宁元宝大字昂宁,祥符元宝折十,天圣元宝折钱,天圣元宝寄郭版,明道元宝折钱,天喜翘尾通,景德元宝四笔元,景佑元宝草元等等等等,很多,字体也全部涉及到了,行书草书篆书隶书等。 我还告诉了他钱币的鉴伪方法,包括改刻,翻砂,挖字,老铜新铸造等特征。 那时候瘦小子才十五岁,几年之后,他在北京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连永州梅钱馆的梅梅也听说了“黄龙口”这个少年名字。 那时候,北京报国寺钱币市场,来了名小鬼子,这些小鬼子从各大钱币商店的钱堆里,专门挑直径27以上的太平通宝,宋元通宝,以及挑一些好字口的普通铜钱。 刚开始都没当回事,卖给小鬼子的都很便宜。 那时候,宋代母钱和个别宋代试铸样币的概念很弱,甚至很多商家还没有这个概念,小鬼子以一枚三五十块的价格买走了很多。 瘦小子就觉得这事儿不一般,是他最快研究出来了有“宋原母”这个概念。 他和小鬼子对着干,孤掷一注,砸了几十万进去,硬生生把市场上一些原本卖五十块的铜钱,价格拉到了一万块以上! 气的那些小鬼子收藏家上蹿下跳,七窍生烟,因为这事儿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就捡不到漏了啊。 虽然如今报国寺已经没地摊了,但凡是早年间知道这件事的,无不对一个叫黄龙口的少年比一个大拇指,在说上五个字。 “黄先生牛逼。” 第84章埋罐子还心愿 隔天午,正值饭点儿,南平市医院某间病房内,房门紧闭。 “这是五万,十万,十五万.....” 我从麻袋里往外拿钱放床上,一抓五捆,一捆一万,都用纸条扎的整整齐齐。 “查师傅你们数数,一共是四十捆,一捆不少,我上午来回跑了五家银行才取出来这么多。” 查户口眼睛直勾勾盯着说:“嗯.....不用数了....” 杜师傅浑身绷带,不过已经摘了氧气和心电图,他咽了口吐沫问我:“这几捆钱为什么长这样?没见过?你不能拿假钱来诓我们吧?” 我惊讶道:“杜师傅你没花过?这红一百是两个月前刚发行的钱啊?去银行都能换到,目前这两种一百都能用,什么假钱啊。” 我抽出来一张,使劲抖了抖:“你两听听这声,嘎嘎新!假钱能有这声吗。” “没错老杜,这红一百我前两天花了一张,好像是刚发行的第五套吧?怎么不转账到我们存折?”查户口问。 “我师傅说过,求人办事能用现金就用现金。” “那这事儿就交给二位处理了,我花钱买个安心。” 查户口点头:“放心,我从你面相的财运走势看,这点钱不过九牛一毛,你很快就能挣回来,权当破财消灾了。” 我点头:“需要我配合什么尽管说。” “你什么不用管,我们来处理,今天就给你办好。” 我心下一喜,所谓专业人办专业事儿,我不懂就不瞎掺乎了,反正什么都不用管当个甩手掌柜,这钱花的真值。 病房门打开,医生来查房,查户口连忙用被子一把盖住了床上摞的钱山。 回到旅馆,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米娘拉珍,把我的眉心骨吊坠要回来。 “听清楚了没?明天傍晚或者后天,你就去我发给你的地址那里,找一个外号叫小青龙的女人,她能带你入我们这行,能力足够当你师傅。”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这是我为你争取来的机会,从此你不在是普通人了,至于上限能到多高,全看你自己的努力程度。” 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来帮她。 有时候命运弄人,米娘拉珍算是误打误撞进了盗墓行,小青龙一身炮工本事出神入化,能学得几成全看她天分。 “你要走了?” 我点头起身,笑着说:“走了,我可是个大忙人。” 回到猎雁林,蛇女看到我生气说:“项哥你从来说话不算话,你说昨天晚上后半夜来陪我的。” “我这是有事儿耽搁了。” “你自己一个人照顾好自己,等我再来南平,就带你去湘西苗寨看病。” 水汽在她眼弥漫,蛇女含泪说:“项哥,我快病死了,其实我现在每天都要偷偷吃止疼药,我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再来找我。” “能。” “一定能的,我会很快回来....”我给了她承诺。 ..... 一个人开车离开,看着蓝天白云,我心情复杂。 把头让我一个礼拜回去,而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我这段时间老是胃不舒服,在车上吃了点干面包喝了点水,又在路边睡了两个小时。 开了四个多小时,这次没在走岔道,我于晚8点多,到了长汀县城。 印象,那时候的长汀县城乌漆麻黑,一盏路灯也没有,大部分都是不高的小砖楼,沿街有些卖吃的卖衣服的。 县城卖烟的店老板告诉我,顺着汽车站北边那条路开就能到丁屋岭村。 再次上路,打开收音机,信号很差,只能收到一个放歌的台,放的歌倒也应景。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一小时后。 “老乡,请问这里是不是丁屋岭村?” 老汉带着度灯,牵着一头老黄牛,对我快速说了几句话,没全部听不懂,不过大概意思应该是说这里就是丁屋岭村。 丁屋岭房子都建在半山腰上,一家住的比一家高。 等到夜深人静,我提着包,鬼鬼祟祟的找到了村里那块儿“蟾石。” 这大石头现在还在,有想旅游的可以去看,不管你侧着看还是正着看,外观非常像一只趴在地上的大蛤蟆,有脸有脚。 我个子不矮,都只能够到大蛤蟆肩膀部位。 整个小山村一片寂静,我偷摸挖了个坑,将彩绘泥罐子埋到了坑里,因为怕人发现,特意埋的很深。 偶然?巧合? 我刚埋好罐子,天上就开始掉雨点。 着急忙慌提包往回跑,雨就下大了,因为停车地方距离有些远,我衣服湿透了。 钻进车内打开雨刷,透过挡风玻璃,我突然看到蟾石上坐着那个白胖子,白胖子还笑着对我挥了挥手。 雨刷来回刷了两下车玻璃,我在看,白胖子没有了。 “阿嚏!” “妈的,是不是感冒发烧了我。” 这辆6000块买来的破夏利就是我最后的依靠,我将座位放倒,蜷缩着躺上去,耳边听着车顶传来的雨点声。 觉得身上很冷,我咬着牙,忍不住浑身打冷颤。没日没夜的开车赶路,饥一顿饱一顿,我还是生病了。 “哒哒哒!哒哒哒!” 下着大雨,我听到车外有人敲玻璃,随后一束手电光照到我脸上。 门没锁,这人拉开车门,我迷迷糊糊看到是一个光着膀子打着伞的瘦小子。 “你是外地人吗?” 瘦小子碰了碰我额头,忙收回去收说:“老天爷!怎么这么烫!你发高烧了!” 他将我搀下车,见我脚发软,直接将我背回了他家。 他家住的高,我还有印象的就是路两边儿,那两条修的整整齐齐的排水沟。 “伢子!这是谁?” “娘,我看这人发烧生病了,他在车里打摆子,就把他背回来了。” “快进来,伢子你真是的?怎么什么人都敢往家里背,他万一是坏人了怎么办!” “娘,我看他这样子应该不是坏人吧,咱家还有安乃近,在给他煮碗姜茶吧。” “知道了,赶紧扶他躺下。” 吃了片安乃近,喝了碗热气腾腾的姜茶,我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好受了很多,也不打摆子了。 在一个陌生人家里,我头一次毫无戒备心,睡的很香。 第86章藏宝 “师父!......再见!有空记得回来看我啊!” 我看了眼后视镜,瘦小子手里抓着一只金碗,高兴的上窜下跳。 我摇头笑了笑。 我送给了他一只最小号的西夏金碗,报答这娘俩对我的救命之恩,最重要的是我喜欢这小子,看到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 将我手的这批货藏起来。 这不是几十万一两百万的东西,这批物总价远超了百万!两千年初的几百万是什么概念?想想吧。 那么藏在哪里最安全? 我其实早就有了打算。 要防止小偷等闲杂人员无意发现顺走。 埋起来.... 埋的那个地方既要人少,又不能完全没人,得有人24小时巡逻看着。 埋在哪儿? 地下! 埋在公墓! 我回去的路线图,刚好会路过一处大型公墓,福建盘龙山公墓区,也就是后来的盘龙山陵园! 次日。 一名带着厚眼镜的女经理接待了我。 “你好先生,要看位置吗?我们公墓依山傍水,风水好,24小时有人巡逻看管,现在搞活动,买公墓就送免费刻碑的服务。” 我洗了车,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腋下夹着公包,带着墨镜,俨然一副成功小老板形象。 “嗯.....你们这里不错,流程是怎么样的?” 眼镜女经理立即道:“流程简单,您看好后先选位置,在提供死者的死亡证明,碑样式,以及死者照片,接下来我们做核准校对,碑制作,发给你准藏证,最后是验收,择日落葬。” “这些最快要多久办下来?”我问。 “三天吧,您要是着急的话一天也差不多,先生,要不我带您先去看几个风水好的位置?” 我点头,跟着女经理走。 我看重了一处很不起眼的边缘位置,从远处看,那个墓位恰巧被一棵柏树遮挡住了视线。 “这个位置多少钱?” “这个?” 女经理一愣,赶忙说:“您要选这个位置的话,我们可以给您最大的优惠减免,您确定不再看眼别的空位了?” 我笑道:“不用,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就定这个了。” 女经理有些激动,可能在她眼认为这地方多少年没人要,总算来了个大傻子买走了。 回到接待厅交钱签合同,路上我在打印店花高价打印了一张死亡证明,女经理左瞅右瞅,看了半天。 我心虚问:“怎么了?我生意很忙,要尽快办完赶回去。” “哦,没事。” 女经理看着材料,微笑说:“您说这是您出了车祸的亲兄弟,我猛一看长的不像,所以多看了两眼,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先生您要节哀。” 说完后,她拿着章,啪的!盖在了死亡证明的照片旁。 一张黑白照片,是正一脸微笑的豆芽仔。 “好了先生,另外我们这里还提供有雕像服务,优质实木骨灰盒服务,花圈服务,代请吹唱班服务,您看下需要选择哪项服务?” 我摇头说这些都不需要,我自己有准备。 女经理脸色立即垮了,黑着脸说:“先生,亲人去世是大事,总要选一项吗。” 我不动声色推过去一个红包,笑道:“主要我确实自己准备了,您看着来。” 女经理用合同盖住了信封,微笑道:“了解,您放心。” 我以生意繁忙为借口要求当天下葬,女经理因为收了我的好处,将事情安排的又快又好。 早些年公墓不像如今,现在很多地方的公墓已经不用动土了,就是一块儿大石板,将石板挪开骨灰盒放里就行,我们那时候受传统观念影响,还得挖土埋土。 墓穴是一个直上直上的竖井,上头大,下头小,深度大概一米五,放灵柩正合适,灵柩就是大号的骨灰盒,公墓不允许埋大型棺材。 早就把物藏在了骨灰盒,我原先准备自己动手挖到,但那样做,又显得有点儿欲盖弥彰。 负责挖墓穴的是女经理找来的打坑人,就两个老实巴交的老头,是附近村民,干打坑人这行干了二三十年。 “小心小心!轻点儿搬!” “哎呦喂,东家,您家的灵柩可不轻呢。” 两老头小心翼翼的将骨灰盒放进了墓穴。 “这是用的上好实木,所以沉了点,劳烦二位多出力,等下给你们搞条好烟。”我说, “哎呦!东家话言重了,应该的。” 听说还要给条烟,两老头表面上拒绝,脸上的笑容却藏不住。 “我看没其他亲朋好友来,东家,就你自个儿啊?” 我说是,我们两兄弟相依为命,自幼父母双亡,没什么亲人了。 “哎....现在这社会,不容易。” 老头看了眼墓碑上贴的豆芽仔照片,叹息道:“这么年轻,太可惜了,小伙子一路好走啊。” 我眼看着墓穴被一锹一铲的埋上了。 回车里拿了条烟给人,两老头收了烟不住感谢,看我一脸悲伤,他们摇摇头又叹了声,扛着铁锹离开了。 人走后,我抹了把眼泪,装模作样的烧纸钱。 结果我烧着烧着,忍不住笑了。 我看着墓碑上豆芽仔的照片说:“安息吧,早日投胎,你他妈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说完,我点了三炷香,插在了陆子明墓碑旁。 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骨灰盒里装的是什么。 除非他这个公墓不想干了,否则不可能会去动,他们二十四小时巡逻,也不会让别人去动。 两天半之后。 “嗨......嗨.....” 迷魂林,我手扶着一棵树大口喘气,相比于市区,山里海拔太高,我还有点不适应。 喘了几分钟,我继续赶路。 穿过碉楼,向西又走了十多里,到达了我们的营地,西吴尔遗址区。 人呢? 人都去哪儿了? 我到了这里,却一顶帐篷都没看到,难道都住在石房子里? “把头!” “鱼哥!小萱!” 我挨个跑进石房子找。 依然没看到一个人影,地上的火堆早熄灭了。 不对.... 如果把头带人转移了营地,我还没回来,他一定会给我留信息指引的..... 可他们为什么要转移营地?这个地方还没勘测完,肯定有东西。 又仔细搜寻了一圈。 最终,我在一间石屋内,看到了一行写在墙上的小字。 “小心,深夜时分,往河边儿走。” 第87章恶人 河边儿? 这绝对是把头留给我的信息,他让我小心什么?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定出了大问题! 我脑海快速思索,怎么都想不通把头碰到了什么,走的如此着急。 虽然只是一行字,但我选择相信,这就是我们彼此之间的信任。 我茫然的坐着,静待夜幕降临。 深夜时分,我背着包,带着头灯,独自走到了小河旁。 其实也不能说小河,这条河不小,它连通着独龙河,而独龙河源头又在大雪山脚下,可以说终年不干。 水流声湍急,我顺着河岸走,想碰到把头他们。 “那..那是个什么东西?” 走着走着,我举起手电,突然照到远处的河面儿上漂来一个东西,像个盒子? 湍急的河流冲着这东西越来越近。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具漂在水的烂棺材! 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看到烂棺材里,直挺挺伸出来两只惨白的人手,像僵尸一样! 看到这情况,吓得我后退了两步。 随即,这两只人手抓着棺材边,慢慢坐了起来..... “鱼....鱼....鱼哥!” 我做梦都没想到,从烂棺材里坐起来的竟然是鱼哥! 棺材被水冲着向下游漂。 鱼哥一脸着急,冲我招手:“云峰!快!快坐上来!” 一咬牙,我也来不及多想,淌着水游了过去,鱼哥一把将我拽进了棺材里。 躺进去后,鱼哥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即关掉了我的头灯。 漆黑的深夜,这具烂棺材被河水冲刷着,随波逐流。 棺材内,我们俩面对着面,借着稀薄月光,勉强能看到对方脸的轮廓。 不断有河水溅进来。 我上半身湿透了,紧张的喘气问:“怎么回事儿,鱼哥!把头呢!” 鱼哥语气有些嗔怒。 “云峰,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整整晚了三天!要不是为了等你,我们早走了!” “鱼哥,我也不想!我是出了点事耽搁了!” “把头交代的任务怎么样?都完成了没?” 我说放心,完成了。 鱼哥松了口气,小声说:“那就好,我佩服把头的未卜先知,要不然,现在咱们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全都得让人抢走。” 我没听懂,问怎么回事儿?谁要抢我们东西? 这时,在河里漂的棺材碰到了石头,自己拐了个弯儿,大量河水撒了进来,跟坐船一样。 鱼哥让我坐起来,趴在棺材边儿看。 他不让我开灯。 只见河岸边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到。 鱼哥冷着脸说:“别急,马上就能看到他们了。” 又顺河漂了几分钟,我突然看到,河对岸亮起了微微火光,应该是有人在露营。 “那里不是我们的营地?” 鱼哥摇头,冷着脸小声说:“不是,是突然出现的另一伙盗墓贼,云峰,要不是折师傅守夜机警,你回来只能找到我们的尸体。” “山里没信号,我们没办法联系到你,来接你必须路过这伙人的营地,所以把头思来想去,决定了走水路。” “这伙人是在你走后的第四天夜里出现的,他们目的有两个,独吞遗址这里尚未发现的墓葬,再就是,抢我们已经挖出来的东西,杀人越货。” “黑吃黑!” 我忍不住怒声道:“他妈的是谁!不想活了啊!” 这地方人迹罕至,我们辛辛苦苦找了近一年才找到这里!如今这伙人凭空冒了出来,他们没有羊皮图,是怎么找来的! 鱼哥小声道:“还用问?云峰你想想,应该知道是谁透露给了他们消息。” 我略微一迟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就是七月爬的后手? 自己干不过我们,被折五追的满树林跑,结果背后又把消息散出去,找来我们同行自相残杀,黑吃黑。 不对.....不全是这样。 想起了之前山洞里的西汉墓,以及那堵处处透着诡异的抽砖墙......我怀疑,是因为当时把头没上当,七月爬迫切的想要墙后墓室里的东西,所以又拉来了另一伙盗墓贼。 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想,具体要等见到把头才能确定。 在夜色掩护下,棺材顺着小河漂过了那伙人的营地,没被发现。 大概向下游漂了一个多小时,由于地势低水流快,我们漂流的速度越来越快, 鱼哥打开了头灯,我看到不远处,豆芽仔正光着膀子站在岸边,他手里还拿着两根长竹杆儿。 见棺材顺河下来了。 豆芽仔二话不说,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他飞快的游了几米远,将手的两根长竹杆卡在了石头缝,随后又一个猛子潜到了河底。 瞬间! 棺材一头撞上了拦在河间的竹竿,两根排在一起的竹竿,瞬间被撞的弯曲了! 没有断! 紧接着,竹子的韧性开始回弹,稳稳当当的将我和鱼哥乘坐的烂棺材拦停了!没在顺着湍急的河水继续漂流。 上了岸,豆芽仔穿着小红裤衩走过来,朝我胸口给了一拳,他道:“峰子!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跟着蛇女回南平生小蛇女去了!” “滚蛋,我有事耽搁了,把头呢?” “就等你了,快来吧。” 离开河边儿,兜兜绕绕,最后豆芽仔领着我和鱼哥钻进了一个小山洞。 洞内生着火,我一眼看到了近十天不见的把头和小萱,还有折师傅! “把头。” 小萱起身过来,抱住了我。 “没事,回来了,我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小萱放开我,神色尽显疲惫。 “云峰啊,回来了就好,烤烤火。” 我脱掉上衣拧干,坐下来问:“把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那伙人是谁?” 把头轻叹了声,感叹说:“这次多亏了折五,云峰,你听没听说过,一个领头人叫许继承的团伙。” “许继承....”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很耳熟。 “许继承?” “把头,是那个亲手埋了自己老爹和大舅的许继承?!” 把头目光阴冷,点了点头。 我倒吸一口气,竟然是这一伙人! 许继承在行里名声极差!凡是和他搭过伙的人几乎没有好下场!不是失踪了,就是确定死亡了。 为了钱,这个姓许的,亲手用洛阳铲拍死了自己老爸!又活埋了自己舅舅! 这都是真事儿,还有!为了拉拢别人团队的一名炮工来帮自己,他送了自己老婆和亲生女儿给别人睡! 可以说此人没有了人性,坏事做尽,道上人送外号:“恶通天。” 豆芽仔愤怒道:“妈的!对方四个人,带了十几把喷子!还有土炸药!要不是我们那天晚上跑的快,就全完了!” “芽仔,稍安勿躁。” 把头开口道:“之所以主动退让,不和恶通天此人正面冲突,一是要尽量避免伤亡,二来,是我知道,这伙人活不长的。” “把头,此话怎讲?”我问。 把头沉吟道:“云峰你想想,在我们去鬼崽岭之前,已经有几伙盗墓贼失踪了,这是七月爬在背后利用他们打开墓室,而一旦他目的达到,那些盗墓贼没一个能活下来。” “恶通天手底下这几个人,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还不知道七月爬是谁。” 把头继续说道:“你们这样想,如果我们出去和他们硬碰硬,就算我们赢了也会损失惨重,如果我们选择暂避锋芒,表面上看是我们落了下风,其实是我们占了上风。” “都藏好了?” 我点头。 把头微笑道:“这样一来,我们就是无财一身轻,安心躲着就行了,累了出去看看风景,困了就回来睡觉。” 我暗自感叹。 把头似乎看透了一切,现在只要我们躲着不动,最着急的还是七月爬。 “折师傅,你受伤了?” 我才注意到,他右手臂上缠了好多纱布。 “没大碍,那天晚上太黑了看不清,胳膊不小心了一枪。” 说着话,折五眼神渐冷,他声音尖细道:“王把头,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今晚可以摸进他们营地,把人全杀了,一个不留。” 我着急说:“别啊!不是说他们有枪!十几把枪!” 折师傅面色微变,看着我点头:“没错,他们是有很多枪。” “但是....十步之外,枪最快。” “那十步之内呢?”我紧张问。 折师傅想了想,摇头道:“还是枪快。” 第88章折五尾随探山洞 清晨时分,天色蒙蒙亮,仿佛一切还在睡梦。 “峰子!快让我看看!” “别碍事,靠边儿!” 我趴在草窝,双手抓着望远镜,看向远处。 德国进口货就是好使,距离隔着很远,都能清楚看到对方营地。 一名长发年男人光着膀子,正低头蹲在帐篷外刷牙,这男的满背纹身,好像纹的猛龙过江。 接下来,视线又出现一名年轻女人。 这女的短发染成了红色,烫了卷,大长腿,个子不低,也不怕山里蚊子咬,穿的衣服很少,甚至可以说上半身就没穿,大大咧咧站在那里梳头发。 长发纹身男刷完牙起身和这女的打了个招呼,转身钻进了帐篷。 我下意识抓紧了手望远镜,又看到了一个人。 许继承,外号恶通天。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本人,和道上传言差不多。 一米七五个头,短发,面容消瘦,眼神阴冷,颧骨凸出,脖子上带着一串狼牙吊坠。 只见这姓许的点了根烟深吸一口,下一秒,竟然和红发女的嘴对嘴了。 那女人大胆的热烈回应,双手环抱,搂着对方脖子。 我能看到他们动作,却听不到他们说话声音。 忽然。 我在望远镜,看到一只毛发纯黑的大黑狗,这狗冲着我这里的方向不停大叫。 二人被狗叫声影响,分开了。 那女的看了眼黑狗,慢慢抬头,望向了我这里。 我猛的放下望远镜! 心想完了!这伙人进山竟然带了猎狗! 我们藏身的山洞虽然足够隐蔽,但狗鼻子有多灵!想想就知道! 我急匆匆跑回山洞,将看到他们带了猎狗的事告诉了把头。 把头听后说:“别担心,如果他们能找到我们,前两天就找到了,不会等到现在,那黑狗不是猎狗,是条盗墓狗,对活人气味并不敏感。” 盗墓狗? 把头说了,我才想起来是还有这么个东西。 其实盗墓狗和回声鸭差不多,历史悠久,都是经过人为驯养后能帮人找古墓的动物。 还有种用的最多的探路鸡。 有人说盗墓狗生下来从断奶开始,就被喂死人肉,啃死人骨头,是吃死人肉长大的,所以这种狗对死尸白骨的味道特别敏感,反而对活人身上的味道不感冒。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说:“把头,我怀疑那女的可能看到我了。” 鱼哥说:“云峰,她又不是千里眼,怎么可能看到你?他们不知道我们具体的位置,激将法罢了。” “那这伙人要不走,我们就一直在这里躲着?”我问。 “我昨天说了,现在切忌轻举妄动,一个不好,会招来杀身之祸。” 把头眯着眼睛道:“我和姓许的没接触过,但我知道他的作风,他把钱看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只要有钱挣,他什么风险都敢冒。” “你看到的那个长头发是他的炮工兼土工,姓余,叫余学亮,身上背着几条人命。” 把头随手掰断了一断树枝,说:“现在不光是斗智斗勇,现在玩的更是手段。” “你们看着,隐藏在暗的七月爬不会和我们干耗,这伙人马上就会去西汉墓那个山洞。” 要不说把头考虑事情的角度和我不一样。 一点没错。 大概下午,这伙人突然着急忙慌收了营地离开了,看他们样子像是有了重大发现。 见人离开,把头马上让折师傅动身,跟着这伙人。 并且吩咐折师傅,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跟着别被发现就行,尽量别有冒险举动。 折师傅点头,带了点干粮走了。 人走后,我又问现在怎么行动? 把头弹了弹烟灰,皱眉道:“虽然我们没上当,但我很好奇,那个墓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如此吸引七月爬,所以才派折五去看一眼。” 折师傅走路都没声,他去最合适。 又想起鬼崽岭胡公墓的女尸,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说:“不管是什么,肯定不是好东西。” 豆芽仔发言道:“把头,说了这么多!万一那个山洞里的墓是李現墓怎么办!” 我一愣,这不是没可能,万一是夏末帝李現的墓呢! “不会。” 把头肯定的摇头道:“当年李現逃难到这里,无论在怎么落魄,他也是皇帝身份,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墓葬建到前朝的墓葬,这就好比让他去住二手房,太掉身份。” “云峰,其实在你走的这十天,我们还有个很重要的发现。” “什么发现?” 把头咳嗽了声,说斌你来讲吧。 鱼哥点头,先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椭圆形,然后又在间画了一条竖线。 “云峰你看,这里的地形大概是这样,这条线代表这条河,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鱼哥又画了个小圆圈。 鱼哥手点在一处位置道:“前几天我们发现,大概在这个位置,有一座小土山,土山上长满了花草树木,把头怀疑整座山可能都是封土。” “多大面积?” 鱼哥说怕是超过了两百米。 我听的心头一颤。 如果是直径两百米的封土层!那得多大一个墓! 墓葬封土在西夏不流行,但不是不用,帝陵都有封土,不信去贺兰山脚下的西夏陵看看,那里九个大封土堆,就像金字塔一样。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了,我们还是不动, 折师傅就是我们手的王牌侦查兵。 现在只要等他带消息回来,我们便打算去探查那座土山。 哪曾想啊,这一等,足足等了三天! 因为不知道山洞里发生了什么,就连把头都开始有些着急了。 这天,豆芽仔着急忙慌跑进来大喊:“来了来了!人回来了!” 赶快出去。 只见人披头散发,一身破烂衣裳,他拄着根棍子一瘸一拐的走来,棍子后还栓着一条大黑狗。 “折师傅!” 我赶忙跑过去迎接。 进了山洞,折师傅扔了手棍子,十分虚弱的靠在了墙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看他身上有不少血迹。 折师傅虽然瘦,但他靠在那里,衣服下露出来的全是精瘦精瘦的肌肉。 那条黑狗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也不叫。 豆芽仔惊呼:“这不是那伙人养的盗墓狗?怎么跟着回来了!” “水....给我喝口水....” 鱼哥忙递过去水。 折师傅一口气喝完了一瓶水,才擦擦嘴说:“太危险了。” “咋的了?”我说。 “哎.....” “你们在这里躲着,可能没听到动静声,那个山洞塌了,被炸药炸塌了,最后若不是这条狗,我可能都出不来。” “怎么会!是那个长头发炸塌的??” “那伙人呢?墓室里有什么?” 折师傅靠在墙上,眼回忆说: “那天,我一路跟过去没被人发现,那堵墓墙很难打开,挡住了他们。” “我藏在暗看着一切。” “后来,墙被那个长头发用炸药炸倒了,墙后是一间面积不足二十平的密室,有些青铜器,还能看到一具烂棺材。” “他们把青铜器装了两麻袋,撬开了棺材。” 讲到这里,折师傅眼闪过一丝迷茫。 “我没看到棺材里是什么,但听他们几个人说话,应该是一张什么镜子。” “镜子?” 我看了眼把头,把头皱眉问:“之后呢?” “后来,那个七月爬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他提着个袋子,将袋子打开口,扔到了半空。” 豆芽仔听的直跺脚:“怎么不打死他!” 我气道:“你他妈别插话!让折师傅赶紧讲!” 只听折师傅又道: “我本想趁机动手,可...可出了意外。” “七月爬扔的袋子,装的是类似白头发的东西,那些白头发,像杨柳絮一样在空飘散。” “那些头发,会往人耳朵,鼻子,眼睛里钻。” “短暂过后,人都像疯了一样,他们那种状态我无法形容。” “七月爬趁乱拿走了棺材里的镜子,我本想去追,可就那时候,长头发引爆了包里带的炸药,整个山洞都被炸塌了。” “山洞塌了以后,为了找路,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最后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是无意碰到了这条黑狗,它找到一条路,将我带了出来。” 讲完了,折师傅话带着些许埋怨说:“王把头,你们没去是正确的。” 把头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嗯,我知道,辛苦了。” 第89章土山下古墓 “峰子,把铁锹扔给我,这怎么这么多烂树根!” 将工具扔给豆芽仔,我转身问:“折师傅,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 “子弹没伤到骨头,恢复的还可以,”折师傅晃了晃他的书。 “那你觉得,那伙人都死了没?” “不好说,”折师傅皱眉道:“那个长头发引爆了炸药,他肯定活不下来,那个女的,他当时离爆炸点距离很近,我估计也活不下来。” “那姓许的呢?恶通天。” 折师傅缓慢摇头:“那就不能确定了,毕竟当时我也顾着逃命,没留意到所有人。” “峰子你两别聊了行不!赶紧上土啊!” 盗洞已经下去了三米多深,豆芽仔喊我快提土。 没错,此时我们在土山这里。 这土山看外形,百分百是封土堆。 所有古墓封土堆,不管哪个朝代,也不用管大小,如果保存完整的话,它一定是个“倒扣着”的漏斗形状。 所以,如果看到了标准漏斗形状的纯土山,千万注意,很可能地下有古墓葬。 我干着活儿却总有些心不在焉,心里对那张“镜子”浮想联翩。 “快干活吧云峰,别走神了,”鱼哥说我。 “不行了!热死了,换人吧!” 鱼哥作势要下,我说我来。 抓着绳子下去盗洞,我和豆芽仔换了班。 我们挖的是“直井式窄盗洞”,一次只能下来一个人,两个人的话站不开。 这么挖当然有说法。 在古代历朝历代,数西周墓和西夏墓埋的最深。 贺兰山的九座西夏皇陵,平均深度超过了24米,你们有机会去那里看看就知道,皇陵周围全是我说的这种直井式窄盗洞,数量有两百多个,盗的太干净了。 从土山上垂直挖下去,要想安全,必须保证挖的盗洞窄小,规整,瓷实。 挖土时要一铲紧挨着一铲,留下的铲口就像鱼鳞一样,整整齐齐排列下去。 要是瞎挖,最多到10米,就会坍塌。 一旦塌方,知不知道二十四米的盗洞是什么概念? 七层楼那么高! 还有一点,为了保险起见,打这种特深坑时,我们每间隔7米,会在洞壁上向内掏个一米五左右的空间,这个叫“避难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塌了来不及爬上去,那么这个避难洞能救你一命。 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还记得,2001年青铜峡市管所搞第三次物普查,当时管所的人在永宁县发现了一个很深的盗洞,25米深,上头用草皮掩盖了。 这条盗洞还没打穿墓室,不过很快了,听说差不到两米。 上报,审批。 第四天,物局下了保护西夏古墓,回填盗洞的任务。 管所租了辆挖土机过来,结果还没到地方,他们远远看到一辆吉普车慌慌张张的驶离了现场。 车上的就是盗墓贼。 没拦住,吉普车跑了,管所的人无能为力,他们通知派所后便开始了回填盗洞。 开始前,他们有大声喊话,向洞内扔了几块砖头,没听到有人回话后才开始填土。 哪曾想,还有两哥们藏在了避难洞里!没敢出来! 回填完后,派去所刚巧抓到了开吉普车逃跑的那伙人,那伙人这时才着急说:“还有两个人在洞里没出来!” 事儿闹大了。 为了找到这两名盗墓贼,管所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当时挖了30多米深都没看到人。 仅动用的土方就有14000多方!花了十几万! 事后看,这就是傻子行为。 两人藏在12米深的避难洞内! 可他们却指挥挖土机,从另一头向下,挖了30多米深。 我这两同行,本来能活下来,是硬生生被耗死了.... 因为等待时间过长,耗干了氧气,窒息而亡。 肯定有人说,盗墓贼不值得同情,都是垃圾人,不值得救,死就死了。 是,我不反驳。 但你要么干脆别救!费了大功夫,花了那么多钱,最后因为不了解,把两人硬耗死了,这样对? 后来<<光明报>>登了:“经过商讨认定,涉及到的几名人员不算渎职,此次事件应当属于意外事件。” 我不同意,就算到了现在,我也要为那两名同行说句话。 这不是意外事件,这是管所那三个人的渎职! 他们不当回事儿,一个姓郑,一个姓马,一个姓赵。 盗墓贼的命也是人命,人命关天,为什么一开始不当回事? 如今这几人已经退休,我估计,他们早就忘了,每月拿着公职人员的退休金,肯定过的很舒服。 算了..... 话说回来,在盗洞挖到了十几米时,倒上来的土越来越干燥,把头看到后皱眉说:“加快速度,怕是快见到夯土层了。” 天色渐黑,点上了蜡烛。 我在洞底抬头往上看,很高。 果然,深度到了二十米左右,我看到了成“块状”的黄褐色夯土,估计有十五公分厚。 打穿这层夯土,脚下露出了一排老陶砖。 这种砖头表面看起来很粗糙,呈蜂窝状,有可能是当年就地取材用山里陶泥烧出来的。 用撬棍砸开这排陶砖,通风后扔下去绳子,我带上头灯滑了下去。 冷,黑,温度低。 下去后,手电第一眼照到的是墓门,墓门两侧各摆了个一米多高的石像生。 看到石像生,我心里噗通一跳,知道捞到了大锅。 人陆续下来,豆芽仔惊讶道:“这摆了个什么玩意?是男的女的,还是妖怪?” 石像生落了厚厚一层灰,外观脸很长,眼睛向下看,獠牙外露,十分恐怖。 光看脸像是个马脸男人,可往下看却发现,在其胸口处,长了一对女人才有的巨大圆球。 把头举着手电,皱眉道:“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这是墓兽类石像生。” 把头的意思就是镇墓兽,镇墓兽向来长的千奇百怪,以人形居多,有头上长角的,长翅膀的,反正怎么吓人怎么来,用处是震慑游魂亡灵。 豆芽仔走进想触碰,把头叫住他道:“别动,这东西招晦气,很不吉利。” 这两个石像生奇怪,墓门更奇怪。 不是所有墓都有墓门,有门的墓,比例大概能占到百分之三十。 它有个演变过程,从早到晚是条石门,砖门,汉白玉门。 为什么我说奇怪? 因为这墓门非砖非石非玉。 是泥糊的! 这是一道没见过的“泥门”。 第90章惊天大发现 “把头,你见没见过这种门?” “没有,我从未见过。”把头摇头说。 豆芽仔拍了拍泥墙,顿时噗噗的往下落土。 小萱带着头灯,猜测道:“会不会是当年想装石门,后来因为什么没来得及,就用泥糊了一道门。” 我说有这个可能。 折师傅在上头放风,我们一商量,当即决定砸开这道泥门。 豆芽仔朝手心呸了两口唾沫,直接用尖头撬棍大力砸门。 泥块儿一层层掉下来,带起了大量尘土,我们几个都用袖口捂住了鼻子嘴巴。 泥糊的,它再硬也没多结实,很快豆芽仔砸了个窟窿。 将窟窿口扩大到能容一人通过,豆芽仔小心翼翼,钻进去半个身子。 “有什么?”我紧张问。 “我天!太牛逼了!.....这他妈都是什么?!你们看看!” “起开,我看一眼。” 豆芽仔退出来,我钻过去看。 摆正头灯。 这一看,看的我目瞪口呆!嘴都合不上了! 里头挑高近7米,可以说建的亭台楼阁,富丽堂皇! 能看到大批色泽鲜艳的绿色琉璃板瓦、筒瓦、瓦当、滴水、脊兽、鸱吻和其他建筑装饰构件,在侧边看,还有黑色釉的牛郎合瓦、精雕细琢的镂空石刻等等。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古墓里,我还以为自己到了某个现代公园的凉亭。 有些瓦当鸱吻掉下来摔碎了,但绝大部分都还在,保存的状态极好! 看着看着,我呼吸开始急促。 把头抬头,他来回扫着手电,感叹道:“与世隔绝,藏在了这深山老林里,外表看着平平无奇,谁又能想到竟如此华贵,有皇家之气。” 没错,就像把头说的,皇家之气。 就算埋在地下数百年,这些建筑构件,依然显着气势。 上层雕刻的那些绿色脊兽,立体鸱吻等,单独用锤子敲下来带出去,都能卖到上万块钱一块儿。 这时,小萱急呼道:“快看!那里是不是一条墓道!” 我说看到了,不是墓道,是甬道,墓道没那什么高。 “把头,”我问:“你说这里会不会是西吴尔王国的皇宫?” 若是,那就是惊天大发现! 把头摇头:“可能性不大,西吴尔是残余党项人建立的一个小王国,书上说这个小国最少持续了一百多年,从古至今,哪里有把皇宫行宫建在地下的,还埋的这么深.......地下几十米,怎么住人。” 把头皱眉:“除非,这里不是给活人住的,我有所怀疑,还不能确定,在往前走走看。” 刚才小萱说是墓道,我说是甬道。 可当走近些才意识到,我俩都说错了。 这他妈是神道! 是只有王陵才有资格用的神道! 神道两侧的墙体全部掏空,整整齐齐摆放了两排石像生。 这些石像身高约一米七左右,都是官武官形象,它们面无表情,齐刷刷望向着神道间,气氛诡异。 小萱忍不住说:“好可怕.....这些好像活人一样。” 豆芽仔一点儿不怕,他搂住石像生腰部,尝试着抱了抱后苦恼道:“这太沉了,怕是得有好几百斤,我们怎么拿走啊。” “到了,终于找到了这里....” 把头眼尽是激动,他说:“李現一定埋在这里,这里不是皇宫,这里是王陵!” “云峰!你想想西夏王陵的制式,是不是明白我意思了?” 我低头想了两分钟,一瞬间,恍然大悟! 不管神道还是什么!原本应该在地表上! 可在这里,全都被缩小规模,故意建到了地下! 像这种神道,完整能看到的,代表就是武则天的乾陵。 它是由完整的一整套地表建筑群构成的王陵区! 应该还有阙台!碑亭!月城!内城! 内城还有献殿!角台!陵台等! 换句话,把头的意思是,当年有人故意把这些东西由地上,建到了地下! 怪不得!这么多年没人找到西吴尔! 专家们都承认西吴尔存在过,却一直找不到直接证据。 我发了! 我们团队发了!这辈子不愁吃喝了! 豆芽仔激动的面色通红!鱼哥也被震撼到了。 至于我,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可以退休了。 只要把这里的物拿出去一件件卖掉,我可以成为千万富翁! 一行五人,打着手电向深处走。 穿过长长的甬道,到了月台区。 所谓的月台区,是一个角形的水泥台,有十几层台阶,离地约有一米。 月台原本在地表能晒到月亮,现在建到了地下,不可能在晒到月光。 几百年,或许我们是第一个近距离看到月台的人。 把头迈步走上台阶,站上了月台。 他抬头看着墓顶,出声说:“有件事,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有考虑。” “云峰,斌,小萱,还有芽仔,我们现在有了一个选择,你们来决定吧。” 我一脸疑惑,问什么意思? 把头深呼吸一口气,说:“不管李現在没在这里,这个墓非同小可,如果我们主动把这里的一切告诉老学究,他是官家的人,好处你们应该清楚。” 我听后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豆芽仔要说话,把头摆手阻止道:“先听我把话说完。” 把头脸色认真:“这种筹码,我们一生可能就碰到这一次,机会只有这一次,想清楚,错过可能不会在有了。” 我急道:“不用想!还想什么!把头,我们都放弃这个机会!我们要自己挖!” “就是!” 豆芽仔大声说:“把头!我们要自己挖!挖了卖钱!” 小萱也说自己挖。 “斌你呢?”把头问。 鱼哥皱眉想了想,摇头:“我无所谓,听大家的。” 见我们都这样,把头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他说:“你们几个,和当年我们那几个很像。” “天很晚了,我们先上去。” “你们都还年轻,这是个机会,在认真考虑一晚上,明天在决定。” 我压根不想考虑! 老学究是什么人?灵武泪佛被他从黑水城最后搞走了,他是国家博物馆的人! 我项云峰以后一定会当北派把头,那种到处找墓盗墓的生活,才是我最想要的。 我还幻想过,让北派在世界上扬名立万。 等我30岁以后去国外把金字塔给盗了,用北派技术去挖木乃伊,听说老的木乃伊一个能卖几十万。 别的不说,就拿西夏来说,一百年前,科兹洛夫从黑水城挖走了多少东西。 照这么看,我的这个想法有错吗? 第91章要钱 营地旁火堆燃烧,驱散了夜晚一丝冷意。 豆芽仔白天出了力,他吃完饭后守着火堆打盹,头像小鸡啄米,一点一点的。 “既然你们都考虑好了,那我以后不再提起这件事。” 把头看着篝火说:“这个墓非同小可,目前看到的那些石像生,镇墓兽,我们都不能动。” “把头我知道,这类东西是定时炸弹,流出去会被追查源头。” “没错。” 把头脸色凝重道:“没人知道当年党项人逃难时从兴庆府带走了多少宝贝,我们这票要是干好了,每人进账百十万没难度。” 一谈起钱,豆芽仔立即醒了,他双眼炯炯有神。 “把头,看来这趟我们真来对了!加上之前挖的那些,这半个月,比我们在银川半年的收获还多!” 把头笑了笑,道:“干我们这行,风险和收益从来都是正比,如果你们跟着我赚不到钱,那就是我这个当把头的失职。” 把头继续语重心长道:“我岁数大了,干不了几年了,以后一定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芽仔啊,除了云峰,我最不放心的还是你。” “我?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平常一直都很老实,从来不惹事啊把头!” 众人听闻这话,都哈哈大笑。 豆芽仔少有烦恼,要说有,或许他唯一烦恼就是某次干活没出货,分钱少了不开心。 火上烧的锅开了,鱼哥用布垫着手去端锅。 就这时,一直被我们拴着的那条狗,突然汪汪汪叫了起来。 紧接着,只听黑暗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火上烧水的铁锅直接被打翻了! 滚烫的热水溅到了豆芽仔腿上,顿时烫的他叫出了声。 我脸色突变! 冲着一个方向大喊:“谁!” 树后,缓缓走出来一个男人。 这人左臂用衣服吊着,可能骨折了,脸上全是高温灼伤后留下的伤,他右手平举着一把双管猎枪,枪带背在身上,一脸的阴毒之色。 是姓许的,许继承! “谁他妈也别动,敢动一下,我马上打死你们!” 我们都坐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这人身上有命案,在这深山老林里,他随时可能扣动扳机。 “妈的.....银狐啊,王显生,你果然是一头老狐狸,害我们的那个人是谁?你要是敢隐瞒一个字,我立即爆了你头。” 砰! 又是一声枪响。 他没丝毫犹豫,一枪打在了把头身边儿半米远的地方,导致地上尘土飞溅。 姓许的一步步过来,冷着脸,将枪管顶在了把头脑门上,能看到他食指搭着扳机。 而把头也因为被枪顶头这动作,脖子向后仰了一仰。 我表面绷着个脸,实则心里万分着急! 悄悄看了眼折师傅,只见折师傅低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把头脸色淡然,开口说道:“老许,你不要激动。” “不要激动!你再给我说一个试试!我他妈能不激动?!我的人全死了!” 把头道:“你主要在山西活动,我们之前没过节,你是被七月爬下了套。” “把话说清楚,他妈的什么七月爬月跑的!那是谁!” 说着话他情绪激动,突然将枪管下移,对准把头大腿,砰的开了一枪! “”把头! “把头!” “把头!” 鱼哥一声怒喝,就要冲过来! 姓许的立即将枪对准了鱼哥,能看出来他注意力十分集,眼角余光,始终注意着我们所有人。 “斌,退下。” 鱼哥眼睛通红!因为极度愤怒,脖子上血管都爆了起来! 把头强忍着,一摆手,脸色阴沉道:“斌,我说退后,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鱼哥拳头捏的直响,咬着牙,一步步后退。 气氛瞬间无比紧张。 把头右腿上已是血肉模糊,我心里一股怒火,直往上冲。 姓许的冷笑道:“你们要是觉得自己比子弹快,可以试一下,我不介意先送几个人上路。” 见我们没动作,他蹲下,从把头上衣口袋里抽出来一根烟点上了。 “呼.....” “王显生,你应该多少了解我,为了钱,我连我老婆闺女都能卖。” “害我们的那个什么七月爬,我肯定会去找他。” “至于你们....” 他深吸一口烟,道:“之所以还跟你们废话,是因为老子想要钱!给老子钱,老子放你们一命!” 因为腿伤,把头脸色看起来不好看,他皱眉问:“说个数。” “呵呵...” 姓许的笑道:“你们个人,我一个人要一百万不过分吧?也就是说.....我要百万。” 豆芽仔急道:“我们没钱!我们几个身家加起来都不到一百万!” 又是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 紧接着,豆芽仔抱着小腿大声惨叫:“我槽你妈!” 姓许的冷笑着收了枪,余光扫视道:“老大们谈价钱,小弟们别说话,谁再敢开口,我保证会死人的。” 豆芽仔疼的满头冒汗,龇牙咧嘴!不敢大喊大叫了。 我能看出来,这姓许的完完全全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人。 “百万,我现在就要,同不同意?” 把头冷着脸说:“现在给不了,我们不可能带那么多现金,山里没信号,你要是想拿到,必须等我们出去。” “就知道你会说这几句。” “老头子,我看你真的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你们后勤装备也够落后的,不知道现在都用的高科技?” 说完,他边用枪指着把头,边从包里掏出来个类似大哥大的东西,在我认知,大哥大五年前就没人用了。 他大声道:“这是卫星电话,找个人,让他往我卡里转百万过来,现在就做!” 我忍不住了,急道:“现在半夜三更,所有银行都关门了,就算我们找到了人!怎么给你转!” 他眼神狠厉,怒声说:“别他妈再跟我废话!” “网上能转,要百万,一个子都不能给我少!” “好!好!什么都好说,一切好商量!你不要激动。” 我举手说:“先让我们替把头包一下,他伤口再流血。” “不管是谁,但凡我们死一个人,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我给小萱使了个眼色。 小萱早就准备好了,他立即翻出来止血绷带去帮把头止血,鱼哥也立即去帮豆芽仔止血。 “呵呵,小子,胆儿挺大啊,你能做主?” “可以。” 我站起来,快速说道:“我说个号码,你来打,是我朋友,他能给你钱。” 我报了号,他没犹豫,直接用卫星电话拨了过去。 可能是操作不熟悉,第一次尝试没拨通,第二次通了。 “是谁?” “听着,我是许继承,现在王显生整个团队在我手里,想要他们活,现在转给我百万,我把卡号给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传来声音说: “许继承,山西的恶通天?你管我要钱?” “我是田三久。” 姓许的愣了愣,皱眉道:“田......你是田三久,田老大?” 电话田三久声音低沉,给人的感觉是他心情不太好。 我走近些说:“田哥是我,我们出了意外,碰到麻烦了。” 此时,姓许的道:“田老大,既然你们都认识,我卖你个面子,400万,现在转到我卡里。” 田三久道:“我给你,你敢拿我的钱?” 姓许的微微一愣,咧嘴对着电话说:“怎么会,我拿的是王显生的钱,事后王显生会还你,另外,是这小兄弟刚才也说了,你们关系不错。” 田三久道:“别开玩笑了,就算你收到了钱,会放了他们?” “会。” “会你妈x。” “不管出了什么事儿,王显生他有能力自己解决。” 田三久压低声音说:“小洛现在身体很不好,你要是在敢打过来吵到她休息,我绝对不放过你,” 一阵盲音,电话被突然挂断了。 姓许的呼吸急促,他抓枪的右手在颤抖,显然是在强压怒气。 我额头上出了汗,打这通电话,只是为了转移他注意力,拖延几分钟时间。 因为折师傅已经拿到他的书了。 下一秒,折师傅起身朝他走过去。 “站住!” “你手里拿的什么!” 折师傅停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脚下,自言自语说道:“五米,应该是我快。” 姓许的端起猎枪,瞄准人后厉声呵斥:“什么五米米! “娘娘腔!我让你退后!往后退!”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听话!我他妈一枪打死你!” 声音洪亮,犹如死亡倒计时。 “一!” “二!” 第92章时辰已到恶有恶报 “一!” 随着数到了三,姓许的眼神一冷,直接举枪,对准了折师傅头! “小心!” 我浑身绷紧,心提到了嗓子眼! 折师傅眼神认真,下一秒,他直接将手的书扔了出去! 这本讲产后护理的书足有五公分厚!被这么丢,就像扔过去了一块砖头,带着嗖的破空声! 砰的一声枪响! 姓许的反应很快,他举枪便放。 子弹打烂了折师傅扔过来的书,满天纸屑,飘洒而下。 碎纸飞的到处都是,像下雪一样。 我一直死死盯着。 只看到有“白光”闪了一下,太快了! 噗通.... 恶通天双膝跪地,手猎枪掉到了地上,几张碎纸零零散散落到了他头发上。 他右手,握枪三根手指没了。 断的很整齐,现在只剩下了大拇指和小拇指。 此外,一把泛着微微冷光的蝴蝶刀,插到了他胸口位置,看不到刀刃,只看到刀柄! 地上都是血! 恶通天很努力的想抬起头。 折师傅手手持蝴蝶刀走了过去。 他抓住恶通天头发,刀刃冲着他脖子划了一下!随后迅速后撤。 场面残忍,空气都能闻到血的腥味儿。 这一刀,完全切开了脖子上的动脉血管,那血窜的。跟高压水枪一样。 又是扑通一声,这姓许的双眼睁大,死不瞑目。 折师傅蹲下来看了看他人,开口道:“没错了,五米之内刀最快,因为我不用瞄准,另外,你刚才不该叫我娘娘腔,我很讨厌这个称呼。” 我咽了口唾沫。 之前我们像牛一样老使唤他,回想起来,我真的有点怕了。 “云峰!快过来帮忙!”小萱着急的冲我喊。 “怎么帮!” 小萱满手血,慌张的咬牙道:“你力气比我大,快拉紧绷带!能拉多紧就拉多紧!” 把头大腿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我紧张的满头汗,急忙说:“子弹还在里头!要取出来子弹!” 小萱喊道:“现在不要取!你根本不懂,现在最重要的是止血!” “那把头你忍一下!” 我双手用力拉绷带,把头疼的叫了一声。 忙活了几分钟,好歹血被止住了。 我又去看豆芽仔,豆芽仔是小腿枪,鱼哥早将他裤腿卷了起来,那伤口看的触目惊心。 我帮忙重新缠紧纱布,豆芽仔疼的都流了眼泪,他扯着嗓子大喊:“爹啊!娘啊!老舅啊!疼啊!” 听他这嗓门,绝对死不了。 小萱说:“豆芽仔腿上是贯穿伤,运气好没打到骨头,把头严重些,弹壳留在了体内,要等个小时天亮后做清创消毒,在想办法将弹壳取出来。” “你从哪学的这些?” 小萱说从书上。 犹豫了几秒钟,她又担心说:“取弹壳要开刀,我之前没做过,我有点儿没信心。” 把头脸上强挤出一起笑容:“没事的小萱,你就想着和做菜切肉一样,放心大胆的做,我死不了。” “这次出事儿原因在我,是我有些急功近利了。” “你千万别这么说把头!” “你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都能料到!这就是个意外!” “我们谁都没算到这家伙没被炸死,还找上门来了!” 对于我的解释,把头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声。 小萱作用很大,当年刚出来那阵子,她什么都不会。 而现在,平常她会帮我们洗衣服,做饭,一个人去买装备,买药,干活时放风放哨。 她有空还看一些外科医书,学了不少东西。 当年,在离开顺德的火车上我讲过:“说不定你有一天比红姐做的更好。” 我认为,她已经做到了。 把头和豆芽仔都受了伤,行动不便,我不知道这个大墓还能不能继续挖。 如果继续,最多是我和鱼哥家两人干,小萱要留下照顾伤员。 我快速刨了个坑,将姓许的尸体拖到了坑里,地面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路”。 那条拴在树上的黑狗汪汪的冲我叫! 我捡起来地上一块儿石头,转身便砸了过去。 黑狗四肢着地,冲我龇牙咧嘴,“汪汪汪”,叫的更大声了。 我走过去,又捡起一块石头道:“不想活了?再叫我打死你!” 黑狗哼唧了两声,不再狂叫。 我猜,可能是它认出了之前主人。 毕竟狗有灵性,或许它叫这两声,是难过的在为恶通天送行。 我搜了姓许的身,找到个防风打火机和一包子弹,他那个小包里有不少东西,像防水的火折子,绳子,口琴,照明弹,以及一些应急药品等。 有用的都留下,埋完了人回去休息。 经过刚才的混战,我脑神经还处在亢奋状态,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总会想起恶通天被蝴蝶刀抹脖子那一幕。 刚迷瞪不大会儿,我又睁开了眼。 因为听到外头好像有动静。 打着手电出来一看,吓我一跳! 原来是那黑狗扯断了拴它的绳子,正摇着尾巴,哼哧哼哧在啃什么东西。 “唉!!死狗!” 我大喊了一声,狗立即跑走了。 跑过去一看,顿时看的我头皮发麻,忙用手捂住嘴,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恶通天尸体被狗扒拉出来了,狗在他肚子上咬了个大洞,几乎所有肠子全拽了出来,黄条,红条,扯的到处都是,一段一段的,有的还缠在了树枝上。 “呕!” 我忍不住,转身吐了。 传言不是假的,这盗墓狗真吃死人! 小萱起夜,她听到动静声,也出来了。 我刚想说:“别看!” 晚了一步,小萱没带手电走过来,一脚踩在了肥肠上。 她呀的尖叫了声!随即就吐了!比我吐的更厉害! 干我们这行了经常能见到恶心东西,但眼前一幕,实在太恶心了。 都吃过爆炒肥肠吧? 那新鲜肥肠里主要有什么营养物质? 屎啊! 这印证了那句老话,“狗改不了吃屎。” 恶有恶报,姓许的大半辈子坏事做绝,他死后也被自己养的狗扒出来啃了。 小萱远远跑到一边儿,她双手扶着膝盖,还在干呕。 我想帮她转移注意力,便轻轻拍她后背说:“以后不吃肥肠了吧?我听说怀孕也是这么吐的?” “你会不会说话!” 小萱朝我腰上拧了一把,气鼓鼓道:“我现在要去河边洗澡,你陪我去!” “现在?这都三点多了你洗什么澡,再说了,河水凉的很。” 小萱瞪我说:“我刚才脚踩到了!恶心死了!必须要洗!我不洗不能睡!” “你以为我跟你们几个一样,一天天的都脏成了猪,我问你,你牛仔裤多少天没换了?”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裤子,说:“可能有一个月了吧?” 我不是那种脏不拉叽的人,忙解释:“这是工作服,换了没用,就得穿脏的,要换上新的一天就脏了。” “行了别说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懒得不想洗。” “快走!” “陪我洗澡去!” 第93章命咒 我帮小萱端着洗脸盆,一路走到了小河边。 我们干的都是脏活,但这不妨碍小萱爱干净。 她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女孩子。 我可以忍受一个月不洗澡,但她一天都忍不了,只要有水,她每天都要洗。 河边水流湍急,小萱选了一处水浅些的位置,然后她毫不避讳,直接开始动手脱衣服。 我帮他放哨,当下自觉的转过去头。 小萱语气明显带着笑意。 “云峰,你还害羞?你应该看过我身子吧?” 是,我之前的确看过(无心看到的)。 一年前,小萱身材匀称协调,皮肤白白嫩嫩,现在嘛.....身材还是保持的很好,唯一区别,她皮肤趋向了健康小麦色,都是被晒的。 我说我不看,你赶紧子,我守着。 “切,有心没胆儿!假正经!” 小萱嘀咕了一句,小心下水了。 听到入水声那一刻,我闭上眼睛,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阿拉善月牙绿洲那晚。 “水有点儿凉啊,不过没关系。”紧接着传来哗啦啦的撩水声。 洗澡的时光总能让人放松快乐,小萱哼唱起了某首音调很熟悉的粤语歌。 “呀!” “救命!有蛇!”小萱突然尖叫道。 “哪里!那里有蛇!”我赶忙转过来身子。 四目相对,看了几秒钟。 小萱噗的一声捂嘴笑了。 她站在河里,水淹住了上半身重要部位,只露着肩膀和锁骨,一缕打湿的头发,俏皮的挡在了她眼前,尽显青春靓丽。 “水很干净,下来一起洗啊。”小萱笑着朝我撩水。 “你别逼我啊,我一旦下去了,你可顶不住。” 小萱呵呵笑道:“我顶不顶的住,你下来试试才能知道啊。” 笑着说完,小萱扑腾了两下水,对我比了一根小拇指。 我靠......! 这是明白的挑衅,这是完全看扁我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麻利的脱了鞋,脱掉上衣光了膀子。 小萱泡在河里,不断对我勾小拇指。 我开始低头解裤腰带,妈的越急越解不开,那时候,都用的那种滑槽抽拉式裤腰带,有时候滑槽会卡死。 我急了,使劲儿摇晃裤腰带!结果越拉越紧!就跟他妈的捆仙锁一样。 小萱看到这一幕,乐的咯咯直笑。 “你笑什么!你在笑....!” 我抬起头,余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云峰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我不丑吧?”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河对岸! 是一个人影,冷不丁的站在河对岸,一动不动! 他那身夸张的古代长袍在黑暗太显眼,是七月爬! 小萱从水里走出来,她捡起来衣服挡住重要部位,冷冷的看着对方。 “你回去。” 我冷着脸又说:“听我的话,快回去。” 小萱抓着衣服,一步步后退,随后小跑着快速离开了。 河面不宽,隔河相望。 除了潺潺的水流声,我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 “呵,你让小女娃回去喊救兵了。” 我冷着脸问:“你到底想怎样,你想要什么?要钱?” “钱?” 七月爬面色平静,缓缓摇头道:“在你们眼看的很重要的钱,在我眼一不值,犹如废纸。”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手权杖还在,权杖上的白发骷髅也在,能明显看出来,骷髅头上长的白发,长度短了不少。 此外,他背后背着一张长方形木板,或者是一张镜子?用布和绳子捆着。 要想看清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除非他拿下来,否则看不到。 不知为何,那东西让我很不舒服。 甚至隔着布,都带给我一种恐惧感。 我强行壮胆,深呼吸说:“你既然不要钱,为什么像鬼一样,神出鬼没缠着我们不放,从阿拉善黑水城,到永州鬼崽岭,在到现在的四川弥药山。” “像鬼一样......你形容的很好。”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喃喃道:“我早就活的不像人了,时隔了七百三十三年,当年,現君也曾在这里看过月亮。” “指之讨油。” 他突然看着说了这么一句,完全听不懂,意思不明,我猜测应该是古党项语的读音。 七月爬一摆权杖,眼神尽是高傲,他看着我道:“勇猛的党项人,当年力压过女真人,突厥人,回鹘人,吐蕃人,柔然人,我们党项一族,才是这世界上最勇猛的族群。” 我冷笑说:“最勇猛?那你们怎么让蒙古人屠了城?就连你们党项人的皇帝,都被追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藏着,我看你们党项人是最垃圾吧。” “对了,在阿拉善沙漠养狗那个,也是你的党项族人吧?我可没看出来他哪里牛逼。” “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这条河,看看周围的一草一木。”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啦!现在是2005年!” “我是汉族!还有五十个少数民族!也没有你们党项族了!” 说完我笑了,因为我想,就连现在的高生,初生,可能很多都没听说过党项族。 党项人已经都化作了历史的尘埃!或许还有零零散散,几个血统纯正的后裔在,但那还有什么用吗?! “笑?” 七月爬冷声说:“笑吧,尽情的笑吧,你们所有人,很快笑不出来了。” “我三个徒弟,全死在了你们这伙人手,虽然他们牺牲都是值得的,但我会为他们报仇。” 说罢,七月爬脸色冰冷,他抬起手权杖,隔河指着我。 他一脸冷漠,声音沙哑道:“你在沙漠,身上已经受了诅咒,那个倒三角图案,是古羌南脉黑巫的命咒,我可以告诉你,命咒一直就是无解之咒。” “你这辈子,注定会孤独,凄凉,痛苦的活着,会永远活在回忆当,到了晚年,你会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最终死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到时候,你身旁连个替你端水的人都没有。” “项云峰,你害怕吗?” “我怕你奶奶个腿儿! “我他妈从来没怕过!你牛逼是吧!你过来弄我!来啊!” 我算过,小萱刚才洗澡的地方水浅,间水深,他要是想过来,必须得游过来,到时我早跑没影了! 回去跑到折师傅身边儿,他能奈我何? “呵,呵呵....呵呵.....” 七月爬突然笑了。 三更半夜。 他这笑声听起来,既诡异,又阴险。 第94章战 天短夜长,凌晨三点半,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诡异的笑声戛然而止。 七月爬隔着河面,他声音洪亮说道:“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这一切马上会结束,我不会让你们打扰到沉眠的党项英魂,虽然还是半成品,但对付你们这帮盗墓贼,绰绰有余。” “云峰!” 就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是小萱带折师傅赶了过来,她手还抱着把猎枪。 过来二话没说,小萱瞄准河对岸的七月爬,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声音在河边回荡。 没打准,小萱卡塔一拉枪栓!又要开第二枪。 七月爬见状,立即转身向黑暗跑去。 一下失去瞄准目标,小萱着急了,她直接抱着猎枪跳下河,淌水去追。 今晚是最好的机会,他不动我们,我们也要动他! 我和折师傅马上跟上。 上到河对岸,小萱大喊:“出来!怕个女人!有种别藏着!出来!” 这里稀稀拉拉有十几棵杉树,七月爬跑不远,一定藏在某棵杉树后。 我举着手电,紧张的来回照。 “那里!” 我突然看到。在一棵树后,七月爬的权杖露出来一点。 “砰!” 恶通天留下来的猎枪,威力比老福那只老式猎枪强的多,子弹打在树皮上木屑飞溅。 折师傅单手甩开蝴蝶刀,他移动速度很快,从侧面包了过去。 就这时候。 山里响起了此起彼伏鸟叫声。 随后,不知道是一大片黑乌鸦还是什么鸟,受了惊吓都飞走了。 树后没人,只有七月爬那根铜仗靠着树。 “人呢!” 小萱注意力高度集,她转头,来回搜寻剩下的杉树。 突然树后响起了歌声。 鼻音? 七月爬的歌声声调诡异,听起来很远古,很苍凉。 他慢悠悠从树后走出,双手抱着一面“镜子。” 是镜子,我看的很清楚。 一张长方形的木框现代镜间,嵌入了一块椭圆形青铜镜。 青铜镜表面有复杂的图案花纹,但由于锈蚀严重,根本看不清是哪种图案。 我看古董,所有老东西都有种神韵气质,而这枚铜镜的神韵告诉我,它年代非常久远。 这还没完。 我还注意到,镜子木框右侧掏空了,鬼崽岭那条能巴巴蛇的干尸,也被嵌在了镜框之。 月光下,镜似有条小蛇在爬行扭动。 场面极其诡异,似乎能巴巴蛇在镜世界活了过来。 “装神弄鬼!去死!”小萱就要开枪。 七月爬猛的将镜子翻转,对住了小萱。 他只是将镜子翻了个面儿,其他什么没干。 小萱就像被吸引住了,直勾勾盯着镜面。 “小萱!” 我叫了两声,人没反应! 只见七月爬迅速蹲到镜子旁,他单手捂住了自己一只眼睛。 小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她眼皮上翻全是眼白!口水顺着嘴角流。 此时折师傅身影犹如鬼魅,他绕过了镜子,跑到了七月爬背后。 蝴蝶刀像个陀螺,在他手心高速旋转,角度刁钻狠毒,直奔对方后脑勺刺去! 七月爬通过镜子看到了自己身后发生的一切,千钧一发之际,他头向下垂,折师傅手高速转圈的蝴蝶刀划破空气,削去了他一大把头发! 一击不成,只见折师傅食指挑了两下。 他食指带着一枚戒指。 速度太快,我看不太清,好像是戒指上,连着一条很细很细的钢丝线。 蝴蝶刀脱离手掌心飞了出去,就像一只发着白光的蝴蝶,在空跳舞。 七月爬眼神惊骇,躲闪不及,蝴蝶刀一闪飞过,在他脸上,自上而下划出了一道巨大伤口! 啊的一声惨叫! 七月爬手捂着脸,鲜血透过指缝大量渗出。 折师傅单手持刀,一秒不停,又向七月爬脖子上划去! 七月爬双手抓起镜子,像拿盾牌挡在了自己脸前。 锋利无比的蝴蝶刀刺在了镜子表面,意想的碎裂场景并未发生。 折师傅一脸冷漠,他闭着双眼不去看镜子,手腕不断加力,同时仍有余力,口说道:“数月前,你害过我两个徒弟,今天就拿命来还吧。” 我看的大惊失色,这还是镜子?!他妈的怎么这么硬! 已经被压到了地上!只要挡刀的镜子碎裂,他必死无疑! 七月爬满脸是血,苦苦支撑,他口发出怒吼! 紧接着我感觉到地面颤抖,远处几棵杉树直接倒了,一个庞大无比的黑影窜了出来。 棕熊! 我还没来得及喊出口,这畜生便像人一样直立起来,一巴掌拍来! 折师傅闭眼没看,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下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然后靠爆发力瞬间跳起,将刀甩飞了出去! 相比于上次,这头山里棕熊身上没有古怪铁甲,蝴蝶刀飞进了熊瞎子眼眶! 二十公分长的刀刃,扎进去了一大半。 可想而知,这一刀的力量有多强。 了刀,熊瞎子庞大的身躯步步后退,像喝醉酒站不稳,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身子还在不停挣扎。 折师傅闪身过去,抬起脚,一脚将蝴蝶刀踹了下去。 熊瞎子力气再大也是血肉之躯,这刀透过眼眶,几乎贯穿了脑袋。 这畜生不停拍打地面,抽搐了两下,慢慢躺在地上不动了。 就这功夫,七月爬背着镜子想跑,我捡起来猎枪便打! 伴随着砰的枪响,七月爬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狗日的别跑!” 我追过去。 水流湍急哗哗流个不停。 我举着手电来回扫视河面,看不到人影。 自小萱回来到现在,发生的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小萱!” 我忙跑回去,将小萱扶起来。 “醒醒!醒醒!” 小萱现在的模样太吓人了,她眼睛翻白,嘴角流口水,对我的大声呼叫,根本没有一丁点反应。 折师傅擦了擦刀,冷着脸说:“我去追人,你快把她带回去找王把头想办法。” 我一路跑,急匆匆将小萱背回营地大喊:“快来帮忙!” “这是怎么了!” “鱼哥!我......我不知道!” 把头拄着根棍子,一瘸一拐走过来看。 跑了一路,我大口喘气,将刚才发生的过程快速讲了一遍。 “镜子......镶嵌的青铜镜....?” 把头皱眉,喃喃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豆芽仔也一瘸一拐走过来,他着急大喊:“赵萱萱!赵萱萱!” “妈的!” 我气的一拳砸到了地上! 我无法接受小萱有个三长两短,如果花钱能救她,我愿意花光所有积蓄。 小萱现在的状况类似于癫痫发作,有区别的是她不抽搐。 我们不知道她怎么了,这已经超出了我们认知。 恶通天留的电话是铱星手机,这种卫星电话是第二代,2002年市场报价三万三,但根本买不到,实际下来要花四万多,别说在山里,听说在南极都能用。 将天线拉出来,把头不停打电话,他问的人我都不认识。 这一刻,人脉的重要性凸显了出来。 把头的人脉不光涉及盗墓行,而是涉及到天下奇人,五花门。 其,有一位姓黄的老人这么说的: “显生,镜子是一种载体,古南羌人的黑巫术有部分需要用到镜子,你描述的东西,应该是觋镜。” “觋(xi)镜?” 把头不解问:“是觋器的一种?” 黄姓老人应声说:“没错,就是觋器的一种,这个词在说解字有形容,在男曰觋,在女曰巫,从巫从见,能斋肃事神明,能见神明也。” “先生,这些东西我只是一知半解,不过我知道一个专门研究这类东西的退休老教授,他姓宋,这个点他应该醒了,你赶快打给他问问,看怎么解决。” 挂了后等了一会儿,把头又通过这位黄姓朋友联系上了那位退休教授,打了三次才打通。 把头直接问:“是宋教授?想必老黄已经打了招呼,我想问问这种情况怎么解决。” 这位王老教授声音沙哑,他在电话讲道:“觋术和痋术一样,都是以某种亡灵为媒介,通过精神力量来施加于人,二十年前,我去云南考察回来,写了一系列论投给了xz大学,可没人信我的论。” 老教授感叹说:“可叹当今社会,只剩下了科学,此外科学解释不了的一切,都被归类成了封建迷信思想,我在云南,亲眼看到过活人身痋术的下场,那个惨状,是做不来假的。” 把头说:“王老教授,我只求一个破解之法。” “破解....难啊....” “根据你所讲情况,觋器是一枚铜镜,亡灵媒介是一条死蛇,这种连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很复杂,我需要时间去查一下资料。” “要多久?” “用不了多久,大概半天左右,你们耐心等我回电。” 挂了电话,众人沉默不语。 我帮小萱擦去嘴角口水,摸了摸她脸,很凉。 我开始胡思乱想。 铜镜是不是存在着另外一个虚幻世界?小萱正在那个世界茫然无措。 我忍不住俯下,在小萱脸上亲了一口。 现在流行一首歌,其有句: “在梦里吻的脸,却来不到我身边。” 这句歌词,恰巧唱出了我那时的心境。 第95章一枚铜钱 这天是阴天,下午看不到太阳,山里阴沉沉的。 我照顾小萱,时刻帮忙擦脸擦嘴,恍然间,她就像白雪公主一样睡着了。 折师傅昨晚后半夜追出去,到现在没回来。 把头眉头紧锁,手指有节奏的敲击。 我们这部电话只能往外打,不能接听,等了许久,把头再次尝试拨号,对面终于接了。 “宋教授,怎么样了?”把头问。 我高度紧张,竖耳朵听。 那头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老教授犹豫说:“我查了古书,问了所有认识的朋友,没十足把握,但我觉得......你们可以试下用铜钱。” “铜钱?” 把头惊讶:“铜钱?什么样的铜钱?怎么用?” 宋教授声音苍老沙哑,他答话说:“要传世的铜钱,记住,一定要量大!用几十斤铜钱来煮豆角,然后把豆角吃了,用煮过的水来洗脸。” “不对....不能说洗脸,是要把整张脸按到豆角水,明白我的意思?” 把头听的云里雾里,我在旁听的也是不明所以。 “宋教授,这办法有用?”把头追问。 “有没有用不知道,这法子是在蛇岛住的一位老朋友告诉我的,你们就当民间偏方试一下。” 老教授说的不是国外蛇岛,是辽宁那个蛇岛。 又聊了几分钟,询问了具体细节,把头挂了电话。 豆芽仔犹豫问:“把头这能行吗?我听的不靠谱,要不然我们赶快把小萱送医院。” “送医院没用。” 把头皱眉想了半天,吩咐我:“云峰,去把盗洞盖上,我们现在伤的伤,病的病,团队情况不适合在下坑。” “把头你的意思是?” “现在一切以救小萱为重,记下这里坐标,等折五回来,暂回县城。” 我同意了,确实,我们这次伤的人太多,如果继续搞强行下坑,搞不好会全军覆没。 折师傅消失了大半天,到下午四点多才回来,他满脸疲惫。 “没追到七月爬?” 折师傅叹了声:“哎....抱歉,我尽了力。” 豆芽仔怒声道:“这狗东西七月爬!他妈的是不是吃泥鳅长大的!” ..... 两天后,康定县城,东关小学某巷子。 “大姐,家里有没有小皮钱啊?”(小皮钱就是铜钱)。 “是收古董的?小皮钱多少钱一个收啊。” 我忙说:“两块一个。” “那你给的高,之前有收古董的来过,才给我一毛钱一个。”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给你拿,别进屋啊。” 正在门口吃饭的大姐放下碗筷,转身进了屋,几分钟后提着个塑料袋出来了。 我赶忙蹲下解开塑料袋,扒拉着看这一袋子铜钱。 “大姐这有多少枚?” “不知道啊,我没数过,你要的话数一下嘛。” 我装模作样数了数说:“大姐,给你一百五。” “呦,你还不能给两百啊?你看我这小皮钱多好,光溜溜的。” 我没在废话,给了钱拿上便又。 我必须要全买,因为单独挑一些,对方肯定会以为其有很值钱的,要么不卖了,要不就狮子大开口。 出来走到巷子角落,我掏出个新塑料袋,把其传世的铜钱都挑出来装好,大概挑出来三十多枚,余下的我都扔了。 不是浪费,是我怕把传世和非传世的搞混了,怕影响到小萱。 所谓传世品,是指那种进百家门,过万人手,表面有磨损感,无锈无土的黄亮铜钱,其以五帝钱为佳。 只要入过土再出来的,就不能算作传世。 尤其是那种浑身长满绿锈黑锈的,我不要。 从风水学上说,这类钱阳气十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力量,以前常被用来算卦祈福。 老教授说要用几十斤传世钱来煮豆角水,我忙活了一上午,挑挑拣拣,只收到了三斤多,差的还远。 我从卖豆腐那里搞来一个喇叭。 我举着喇叭,穿梭在大街小巷喊:“收皮钱!回收小皮钱!高价回收小皮钱!” 走到绿橄榄门口,楼上一个女的打开窗户叫我。 “等等!收古董的,我有几个银元你要不要?” “不要,我只要皮钱。” “皮钱也有,你上来看看啊。” 我快步上楼。 一楼是绿橄榄舞厅,这里晚上才热闹,午没什么人,外界一直有个传言,说早年在绿橄榄,十块钱就能摸姑娘。 这传言不对,是十块钱和美女跳十分钟莎莎舞,要想动手,最起码加个零,再乘以二。 “你进来拿吧,在床底下,我拿不动。” 我从床底下掏出来个酒坛子,坛子里全是铜钱,最起码十多斤重。 “这你从地里挖出来的?” “什么挖出来的,这我家传下来的。” 她说:“我太奶奶家解放前是大地主,以前有十几坛子,还有银元,我都卖了,现在就剩这一坛子了,你看看,给我多少钱。” 这坛子里一大半都是传世品,我给了他百块钱,要正常人来收,最多给她三百。 “美女,像这种黄灿灿的铜钱,你知不知道谁家里多?” “呦,收古董的你嘴还挺甜的。” “呸,”她来回点着百元大钞,笑道:“你去老电影院附近找找,那里以前有好几家地主呢。” 晚十点半,我一天没吃饭,脚底板都磨出了水泡,拖着疲惫的身体,背着一包铜钱回了旅馆。 哗啦啦全倒在床上。 灯泡照亮下,这堆铜钱反光金灿灿的。 豆芽仔拄着拐道:“太好看了,像金币一样,这得有二十多斤吧?” 我称了下重量,二十斤多。 鱼哥早就买来了十多斤扁豆角,我搬来铁炉子,在把头指挥下架上大锅,将铜钱和豆角全倒进锅里,然后又加满了水。 烧火煮水。 半个小时后开了锅。 拿开锅盖,铜钱都沉在底部,水咕嘟咕嘟冒泡,扁豆角煮的软烂,上下翻滚。 锅里的水煮的混浊发绿,表面还漂着一层淡黄色的油光,我们没放油,不知道这层油光怎么来的。 眼前出现了一个问题。 怎么喂小萱吃煮豆角? 想来想去,好像只能嘴对嘴喂。 豆芽仔放下拐杖道:“要不让我来吧。” 我踹了他一脚:“要来也是我来!轮得到你?” 豆芽仔忙摆手,说你来你来。 嚼烂了一把扁豆角,满嘴铜臭味,味道又涩又苦。 我强忍着不适,嘴对嘴,努力向小萱嘴里送。 她无法下咽,我只能尽力,用自己舌头向下推。 喂过扁豆角,我抱起小萱来到卫生间。 摆好脸盆。 看着镜的自己,我深呼吸一口,成败在此一举。 鱼哥在旁看着,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向自己的佛祖祈福。 我狠下心,用力将小萱的头,按到了脸盆。 就在这一刻。 旅馆外起了风,呼呼的风声,听起来像狼呼鬼嚎。 啪的一声! 风吹开了窗户。 豆芽仔跳着走过去,伸手关上了窗户。 结果刚关上,啪的一声又吹开了。 风拍打着窗户嘎吱作响,豆芽仔再次关上,他用手顶着窗户,大声说:“哪来这么大的风!” 小萱脸泡在水里,她无法呼吸。 我紧紧按着,手止不住的在颤抖。 没效果....没效果......为什么没效果! 为什么醒不过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 鱼哥提醒我道:“云峰,松手。” 我咬着牙,手依然紧紧将小萱按在水里。 鱼哥皱眉大喊:“松手!” 突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卫生间洗漱台的镜子,不知为何,裂开了一道缝,像是蜘蛛网,蔓延着炸开了。 我猛的将小萱从水提起来,紧张喊:“醒醒!小萱!醒醒!” 好像有一点效果,小萱不再翻白眼了。 但就是不醒! 我继续尝试,一连试了好几次,每次一两分钟,直到豆角水完全变凉。 没用! 把头再次跟老教授打电话请教。 听了把头汇报的最新情况,老教授在电话那头叹了声说:“我只知道这一个办法,我无能为力了。” 把头平常极少用求人的语气。 把头说:“宋教授,算我求你,你在想想办法,我们可以出钱,可以出很多钱。” “哎.....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万能的。” “没办法了,现在这个世道,我们这些所谓的教授专家,在某些神秘领域方面的涉略程度,不过是刚触碰到了边缘而已。” “放弃吧。” 盲音传来,挂了。 伴随着电话被挂断,将小萱抱回屋内,看着她的脸,我心里一片冰凉。 鱼哥一脚踹倒了凳子,摔门出去了。 把头不会放弃,我也不会放弃,永远不会。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把小萱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不好,机器查不出来一点原因,医生说了一大堆废话。 回来后,我将自己关在屋里,没开灯。 万念俱灰。 我蜷缩在墙角,双手抱头,脑海里像放幻灯片一样闪过小萱的场景。 我听不到小萱在喊我“云峰”了。 我哭了,我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头,委屈的哭了。 心痛,难受,愤怒! 我发了疯一样!用尽力气,一拳一拳往水泥墙上砸!砰砰的砸! 手流血了,感觉不到疼。 折师傅看着我发疯砸墙,他没阻止我,也没说话。 突然!我脑海猛的闪过一个画面! 铜钱....铜钱.... 铜钱! 鬼崽岭的地下墙洞里,藏了一罐铜钱! 当时我想不通,为什么那里会有铜钱!干什么用的!当年又是谁藏的!后来我大部分都没拿,只拿走了几枚值钱的,包括那枚天聪汗钱。 我忙冲出房间,去找豆芽仔。 “卧槽!峰子你手怎么了!你疯了!” 我急促问:“有一个铜钱!当初你在溶洞里捡到过一个铜钱!你放哪儿了!” “啊?!你....你说哪个铜钱啊峰子?” “就那个!” “当时你问我值多少钱!我说值五毛钱!” 豆芽仔回忆了半天,才说:“那个光绪通宝?当时我问多少钱能不能换别墅,你说能换个蚂蚁住的别墅,值五毛钱。”(详情见第51章) “对!对!就是那个!” 豆芽仔说你等等!我记得好像还留着! 说完,豆芽仔开始翻箱倒柜。 找了半天,豆芽仔突然大叫道:“找到了!就是这个!” 我一把抢过来,对着灯看。 灯下,这枚光绪通宝通体散发着金黄色,就像是一枚金币,是传世之物。 我一把攥紧了铜钱。 “峰子你去哪里!” 我头也没回,说:“我要连夜去永州,回鬼崽岭。” 我知道了。 那罐子铜钱.....当年,就是陈妹晴亲手藏在了墙洞里! 第96章香火钱 “把头,我走了。” 把头拄着拐杖,叮嘱我说:“快去快回。” 我点头,背着包快步离开。 我相信自己直觉,此趟行程只有一个字: “快!” 小萱昏迷,不能吃不能喝,大小不能自理。 要快点回去,我要找到那罐铜钱,带回来! ..... 一天后。 “喂。” “小伙子!小伙子!醒醒!” 我睁开眼。 卖票收钱的胖大姐说:“马上到田广洞村了,你不是要下车吗?” “哦,到了啊,谢谢大姐。” 大姐挎着包摇头:“小伙子你这是几天没睡觉了,累成这样,我多说一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别把自己累垮了。” 开门下车,冒着黑烟尾气的客车走远了。 再次回到田广洞村,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村里小卖部的老板娘,树下坐着的老头,自伤蛇房东李二原,还有怀了孕的唐贵媳妇..... 房子还在,树还在,这些人不在了。 路过小唐家门口,门口停着辆自行车,我犹豫了几秒钟后,没上前敲门。 来到以前住的房子外,我放下包,扭头看左右无人,翻墙进去了。 一切照旧如初。 当初我们走时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只是小院多了一层落叶。 我在院墙角落找到了皮桶,桶里还有两套买来的二手潜水设备。 我拿出来擦了擦,坐在院里,静待夜色降临。 晚10点多,我带着东西翻墙出去,一个人鬼鬼祟祟走到了鬼崽岭水塘。 鬼崽岭已经上了铁丝围墙,老胡住的小屋锁着门,屋内一片漆黑,人不知道去哪了。 我换好潜水衣,快速检查好后,没有犹豫,打开头灯,噗通一声跳进去了水塘。 水质混浊,不见鱼虾,依稀看到几棵水草在水摇晃,龙猴子尸体不见了,看到了水底的大窟窿,我奋力游过去。 噗的破水声。 我浮上来,快速游向岸边。 石灰岩墙上的反光标识还在,我摘下面罩,顺着溶洞向深处走。 这里很黑,周围静悄悄。 除了我自己脚步声,只能听到嘀嗒水的声音。 “谁!” 我举着手电,猛的转头。 没人,是我神经过于紧张了。 走到湿滑的大斜坡那里,我绑好绳子,踩着墙向下滑。 找到了墙洞,墙洞内空空如也。 滑到底松开绳子,几分钟后,我找到了破罐子和散落一地的老铜钱。 一个不留全都捡干净,背包转身离开。 很快我停下脚步,又返了回去。 我凭借记忆力,七拐绕走了近两个小时,找到了那间密室。 密室,那些破明黄帆布仍旧挂在洞顶上。 手电向下一照,照到一颗死人头骨,头骨连着稻草身子。 我蹲下说:“陈道长,我回来看你了。” 头骨眼眶就是两个黑窟窿,直勾勾盯着我,似乎想跟我说话。 “陈道长,我拿到你藏在洞的铜钱了,多谢。” 我话音刚落,头骨突然自己掉了下来,滴溜溜,滚到了一旁。 闭上眼,我脑海浮现出一幅画面。 两百年前,一位剑眉星目英姿飒爽的女道士在此地焚香念经。 青烟寥寥升空,她面前的贡桌上摆着铜钱罐子,马槽炉插着三柱线香。 那些是开了光的香火钱。 天下间的至阳之物,就是传世的香火钱。 睁开眼,眼前又恢复成了破败之景。 我又回忆起一件事。 那天我们还在这里捡了个光绪仿宣德的马槽铜香炉。 如今看,那个炉子,应该就是陈妹晴烧香用的,香火钱在这里开光后,她抱着钱坛子出去,无意掉下来了一枚。 一百九十多年后,豆芽仔在这里捡到了这一枚铜钱。 而正是这枚铜钱,指引着我再次返回此地。 这一切,就像冥冥存在着天意。 “咦?” 那是不是有东西? 我举起手电筒,看到落满灰尘的贡桌墙上像藏有东西。 我赶快过去看,心想难道陈妹晴又藏了东西在墙里? 将手电反过来,我用力在墙上捅了几下。 塌了,露出来一个直径不小的洞。 我咬住手电筒,伸手进去掏。 好深...... 突然!我感觉胳膊上爬了很多活物! 猛的将手抽出来! 槽他妈! 全是活蚰蜒! 最少有几十只!爬的我满胳膊都是! 我大喊大叫,蹦跳着,用力拍打身上的蚰蜒。 密密麻麻的蚰蜒越来越多!都从墙洞里往外爬。 见状,我背着包赶紧跑! 这不是什么藏宝洞,那墙上是一个巨大的蚰蜒窝! 我手背上被咬了几口,肿了,看不到被咬的伤口,但确实红肿了。 两个小时后,我浮出水面,速游向岸边儿换衣服。 此时天色渐亮,铜钱已经到手,此地不宜久留。 我手背红肿的厉害,起了水泡,水泡挠破后又疼又痒。蚰蜒有一定毒性,但我知道毒不死人,便简单的用清水洗衣粉洗了洗, 在村里找了个没人地方,我把潜水服点着烧了。 再次路过小唐家门口,我驻足了几秒,上前敲了门。 “来了!” “项哥??” 小唐开门看到我,明显吃了一惊。 我笑道:“你奶奶在家没,我来看看她。” 有半年没见,小唐留了齐刘海,耳朵打了银耳钉,虽然还是小女生,但明显更成熟了一些。 “哦....在家,项哥快进来。” “奶!” “奶!你快看谁来咱家了!” 老太太正在屋里缝东西,看到我她也愣了愣,随后才说:“是你啊小伙子。”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满脸慈祥。 难以想象,她半年前前害死过人,还举着锄头追了我好几里地。不过那都过去了,我在小唐面前自然不会再提起。 “我刚好路过,来看看,大娘你身体还好吧?” “呵呵,好。”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我看了小唐一眼。 老太太马上说道:“孙女,你去看看厨房水烧开了没有。” 见小唐出去,我忙说:“大娘,你的观落阴,我能不能在试一次?” “哦,还想再试一次,这么说,上次有效果?” “大娘,上次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的确梦到了一些去世的朋友,还梦到了我父母。” “呵呵,那就是起效果了啊。” 小唐奶奶微笑着摇头说:“观落阴有时间限制,每隔十年能用一次,你若想用,恐怕要等九年之后。” 我一愣,没想到这还有时间限制。 小唐奶奶解释:“这是规矩,如果活人能天天下去见到逝去之人,那阴曹地府的秩序还不得乱了套。” 我想了想,老太太说的有道理,凡事要有个约束。 起身告辞,我又去了上代牙婆家,就是被弹弓打伤头那个老太太,已经死去了的小云奶奶。 晚年失去孙女,老牙婆精神状态很差,由于牙婆的身份,现在她生活全靠村里人接济。 老牙婆已是风烛残年,瘦的皮包骨,形如骷髅,估计没多少日子了。 对于这次我来看她,老牙婆很高兴,她抓着我手嘘寒问暖,这多少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大娘,之前你那张老红布,能不能让我再看一眼?” 老牙婆点头,她颤颤巍巍从床上下来,帮我翻墙倒柜。 很快,我再次见到了那张老红布。 我看的眉头直皱。 布上用黑毛笔画的内容还是那样。 一把铜钱剑,将一条蛇一分为二,斩成了两半。 七月爬的镜子诡异古老,据说那是古南羌巫师用的觋器,那诡异的镜子非常硬,折师傅手纯钢打造的蝴蝶刀都打不烂。 我之所以皱眉是因为我在想。 这张布画,是不是在提醒我,用这些铜钱编一把铜钱剑?以此来对付七月爬手的觋镜。 茅塞顿开,我越想越激动,猛的攥紧了拳头! 百世香火钱,一剑斩鬼蛇。 第97章醒来 那时候小偷最多的地方不是商场游乐园,而是在火车上。 如果一个人坐长途火车,根本不敢睡觉,睡的死了就会被偷。 小萱不能等。 一路上小心翼翼,一千多公里,我三天不到跑了个来回。康定没有火车站,我最后打了辆出租回县城。 “把头,我回来了!” “怎么样,东西拿到手了没有?” 我拍了拍包:“到手了,小萱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老样子,”把头叹了声。 端锅烧水时,我重心不稳摔倒了,鱼哥忙将我扶起来。 我是因为太累了,这几天别说睡觉,饭也没吃几顿。 铜钱我留了三百枚左右,打算之后编一把铜钱剑,余下的,和豆角一起倒锅里。 这锅水煮出来比上一锅更油,能明显看出来不同。 就像倒了半桶猪油在锅里,离老远能闻到股呛人的铜臭味。 豆芽仔忍不住捂嘴说:“太臭了,怎么这么臭!” 我也不清楚怎么会这么臭,谁不信的自己拿一把扔锅里煮,真能闻到铜臭味儿。 很快小萱吃了豆角,泡了铜钱水。 等了片刻,鱼哥疑惑说:“云峰,好像还是不行。” 我心里无比紧张,攥紧拳头:“等等,再等等看......”其实我心里根本没信心。 就这时,窗外响起了东关小学的大喇叭声。 “第二套小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预备,起!” “一二三四,五七!二二三四,五七!......” 我愣愣的看着窗外操场上的孩子们做操。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时而抬手拍手,时而跺脚后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充满了朝气和生命力。 “咳!” “小萱!” 听到咳嗽声,我和鱼哥几乎同时冲了过去! 小萱趴在床边儿不停吐,她吐的一种非常臭的绿色酸水,类似胆汁。 “小萱,你觉得怎么样了?!认不认识我是谁?” 小萱扶着额头,面色痛苦,开口叫了我声云峰。 好了! 我大喜! 我和鱼哥开心的像个孩子抱在了一起,觉得不对劲,又马上分开。 小萱一脸虚弱道:“云峰,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感觉过了几年,周围到处都是镜子,无论我怎么跑都跑不出来。”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咕噜噜.....小萱立即捂住了自己肚子。 不管原因吧,小萱能醒所有人都高兴!我午喝了两瓶啤酒,躺在沙发上迷瞪。 这一迷瞪,便睡着了。 “啊.....”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 墙上钟表显示时间是夜里一点整,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能睡十几个小时。 听到有电视响声,我去豆芽仔房间。 “峰子你睡醒了,快关好门!”豆芽仔正盘腿坐在沙发上。 “你看黄片儿??” “嘘!” “小点儿声!” 豆芽仔紧张道:“光盘上的图是警匪片,我也不知道啊。” 我俩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以前的三几片动作戏太假,太夸张,不过剧情好看,依稀记得,片名好像叫“似水流年”,讲的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和年房东大叔的爱情故事。 鱼哥起夜解手,豆芽仔把他拽过来一起看影碟,后来把头听到动静也来了,只有小萱在睡觉。 我怀疑旅馆老板以前是卖光盘的,拉开抽屉,一抽屉崭新光盘。 有“偷看无罪”,“太太情人”,“应侍女郎2003”,“挡不住的风情”,“青楼十二钗”,“与鸭共舞”等等,琳琅满目。 递给把头一根烟,我们坐在沙发上,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最终把头敲定了一个分步计划。 养伤期间,先把那批货换成钱。 所有的辛苦牺牲都是为了钞票,这个最重要。 分了钱以后,等伤的好的差不多,到时兵强马壮,在进弥药山探寻那座西夏大墓。 “把头,我们的货想好出给谁了没?” “这个我考虑过,云峰你心里有没有个大概数。” 我想了想,说了一个数。 “百万。” “这么多!那咱们每个人能分一百多万啊!”豆芽仔吓了一跳。 我道:“看你那点出息,多吗?百万还是我说的打包价,别人打包,我们最少要让三成利润出去,如果找对庄家分开卖,价格更高!” 我们那不是一件古董,是一堆!光金器都有二十多件,还有玉器,石器,瓷器,更别说赦燃马牌那种一级物。如果让我去报价,我会报两千万以上。 把头道:“云峰你说的是没错,但我有些担心,一次流向市场这么多西夏物,会不会引起有关部门注意。” 把头指的自然是地方博物馆和物局。 我冷笑道:“把头,这点你多虑了,钱越多,我们反而越安全。” “上千万利润,收我们货的庄家肯定会想办法洗白,最后根本查不到我们这里。” 把头最先听懂了“庄家”的意思,他说:“你的意思....是出给公司?” 我说对,不给个人,出给公司。 我说的公司,大名鼎鼎,要说出真名来,你们现在上网一查就能查到,但我肯定不敢说啊,我就用字母j来代替。 怎么操作? 国内几个最著名的拍卖行,背后都和j公司有暗联系,他们每年都会定期举办几场:“名家旧藏专场拍卖会。” 这些名人,部分是老外古董商,还有部分是国内已过世的某某大藏家,对外打的标语则是“由其家人全权委托给某某公司。” 直到现在2022年,名家旧藏专场每年还有好几场。 人都死了好多年了,家里收藏的东西就一直卖不完。 听懂了没? 我再说白一点。 比如j公司买了我们这批货,他们会拿到某著名收藏家的家里,拍照,造册,登记,在由这位名家的夫人或直系亲属出面作证,证明这件东西,在他们家收藏了多少多少年。 如此一来,黑物就变成了干干净净,名家旧藏,传承有序之物,谁都想要这类物件,合法交易,物局也管不着。 j公司负责在民间收货的这类人,早年有个外号叫老洗,老是老货的意思,洗是洗白的意思。 当天晚上,把头通过一位间人联系上了j公司四川部老洗。 双方约定好了,四天后来旅馆现场看货。 第98章老洗 老洗们的眼力顶尖,行里几乎没人敢拿假货高仿糊弄他们。 就廖伯和小米做的那只妙音鸟,能骗过博物馆专家的眼,但我估计骗不过老洗们的眼。 很多盗墓贼都和老洗有过接触,后几年姚师爷跟人玩牌,被人做局设计输了8700多万,他是个愿赌服输的人,为了还赌账,就将16件西周青铜器抵给了内蒙部老洗,换了4000多万。 既然和人约定好了见面,就得先去取货啊。 小萱想去,我没让她去。 就这样,我开着破夏利和鱼哥一道去取货。 隔天傍晚到了盘龙山公墓,公墓还能看到人上坟,也有保安巡逻。 鱼哥看到墓碑上的豆芽仔照片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 我讪笑道:“豆芽仔是守财奴,他守着我放心,你看他这眼神,多犀利。” 鱼哥无语道:“得了你,这要让豆芽仔知道了不得跟你拼命。” “什么时候动手?” “今天晚上,夜里两点。” 在车里一直等到晚上一点半,我们带上家伙式翻墙进去了。 我买了墓,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因为我不想让人看到。 “保安没在周围吧?” 鱼哥来回看了看,小声道:“没人,快动手吧。” 摸着黑,我刚挖了几铲子土,突然听到人喊:“谁在那里!” 这突然一嗓子,吓得我汗毛倒立! 我立即扔了铲子,着急的低声问:“鱼哥!你不是说没人吗!” “我哪能看到!那人没开灯在地上蹲着!” 一个年轻人边兜裤子边走来。 “你俩干啥,上坟啊?” 我笑道:“对,上坟,这两天白天工作忙没时间,就想着晚上来了,没吓到你吧?” 这年轻人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还好,刚才我蹲着拉屎,就看到你俩站在这儿嘀咕什么。” 我猜他是公墓夜班巡逻的,就散了根烟聊了几分钟,他问我为啥不带香火纸钱,我说带了,在车里,马上去拿。 抽完烟这人就走了,还回头叮嘱我们注意安全,别把草烧着了,我自然连连说好。 我松了口气,刚才要是被抓个正着,还真不好解释。 再次拿起家伙式刨坟。 这时,鱼哥突然声音颤抖:“云......云峰,你快看那里。” 我一看。 月光下,旁边的青石墓碑上,贴着刚才那个年轻人的黑白照片。 我揉了揉眼,脸唰的白了! “鱼....鱼哥,我们是不是见鬼了,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人的脸很白,跟纸一样。” 鱼哥同样吓的脸色煞白,解释说:“可能只是长的有点像,天太黑,咱俩都看错了。” 我连连点头:“对,天太黑,看错了。” 人在遭遇某些突发事件后,总会想办法自我安慰。 刨开坟,移开盖着墓穴的青石板,我弯腰伸手下,拿出来了我的包。 “不对.....” “我的包没这么沉!” 慌忙拉开拉链,我一看,顿时傻了眼。 “东西呢!” “我的东西呢!” 包里装的都是土!满满一包坟土! 吓的我出了一头汗,我将包里土都倒出来,翻了个底朝天! 金碗!玉器!马牌!什么都没了! “不可能!我当时明明埋在了这里!” 脑海突然闪过两张面孔。 我一脚踢到墓碑上,咒骂:“妈的!肯定是那两个老头子!” “别慌,说清楚!哪两个老头子?” “就那两个打坑的!妈的,我看他们老实巴交的,怎么会....!” 鱼哥皱眉问:“知不知道两老头叫什么?住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我认识卖公墓的女经理,她肯定知道!” 早上点多,我和鱼哥火急火燎去了公墓办公室,这时候工作人员都陆续上班了。昨晚上碰到的年轻人不是鬼,是一对双胞胎,哥哥死了,我们昨天晚上见到的是弟弟。因为我看到公墓员工照片墙上有贴他的工作照。 女经理告诉我,那两老头一个叫赵贵生,一个叫黄锁来,就住在离公墓不远的村子里。 知道了他们名字和住处,我和鱼哥马不停蹄找了过去。 到了地方,已是人去楼空。 村里人说:“找老黄头?他们一家子前两天好像搬市里住了吧。” 我给了邻居五百块钱,让他马上跟老黄头联系,就说他家东西没搬干净,让回来再拿一趟。 三个小时后,老黄头没回来,一名四十多岁的年男人骑着摩托车回来了。 看他拿出钥匙上前开门,我和鱼哥立即跑上前,一把将人摁住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黄锁来呢?他是你什么人!” 这年人支支吾吾,说不认识谁叫黄锁来。 “还装!不认识你怎么会有钥匙!” 我啪啪的扇了他巴掌! 他奋力挣扎,鱼哥又踹了他两大脚。 我掏出刀,指着他脸,冷声道:“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把东西还给我,你要是敢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捅死你,然后把你埋了。” 这男的双腿打哆嗦,吓的尿裤子了。 过程省略。 算是有惊无险,当天晚上我拿回了东西。 少了一件玉琮,被他们卖了百块钱。 我纳闷了,就问老黄头,是怎么知道灵柩里放的不是骨灰。 老黄头鼻青眼肿,满脸是血,他说那天下葬的时候,无意听到了灵柩里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就知道不是骨灰,可能藏有金子或者银子。 这算是个小插曲,也算是个教训。 不管男女老少,有些人看起来老实巴交,但实际上心眼精明的很,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那件玉琮流入了当地古玩市场,追不回来了,如果强行去追要费很大功夫,其实际价值应该在5万左右。 开车回去,又待了一天半,负责四川这一地区的老洗打来了电话,通知把头要来看货。 这老洗很谨慎,早上来的不是他,是他雇了一个普通人来探我们点儿。 午来的也不是他本人,把头和对方一讲话便清楚了。 到下午三点多,又有人敲旅馆门。 我透过门缝看。 是一位带着圆墨镜的女人,看样子,年纪大概二十七上下。 我打开门,问找谁? 这墨镜女笑道:“你好,我来看货。” 我无语道:“还试探?能不能有点诚意?妈的,我们要找的是负责四川部收货的老洗。” 这女的摘下墨镜,笑道:“我就是,我负责公司在四川省的鉴定估价和收货,帅哥,别小看女人啊。” 第99章杀价之道 “王把头,茶不错。” “远到是客,合胃口就好,高山雪茶。” 把头说完又帮忙倒了一杯。 “贵姓,怎么称呼?”我问。 这女的端起茶杯,笑道:“免贵姓徐,称呼吗.....行里人都叫我徐老洗。” “徐老洗”,我低声念叨了一句,心想一个女的起这种外号真少见, 这女的脱了墨镜长的挺好看,侧脸像张白芝。 她翘起二郎腿道:“咱们长话短说,你们出的东西,我要过下眼。” “可以。” 把头摆手示意。 鱼哥立即将大包放到了桌子上,随手拉开了拉链。 这女的从兜里掏出副白手套带上,然后从包里一件件往外拿。 她看着众多物,始终面无表情。 我心想,要么她不懂不认识,要么就是过眼的好东西太多了,后者可能性大,这女的绝对不能小看。 “不错,思院款的金器,这个很少见,我是第二次看到实物。” “西夏窑口的剃刻花桥枕,这类东西现在市场上不太上价。” 豆芽仔大声说:“什么呀,你不懂吧?这是冥枕!什么桥枕。” 把头喝了口茶:“芽仔,不懂别插嘴,这枕头严格来说就叫桥枕,冥枕是民间叫法。” 这女的笑了笑,继续看东西。 “这也不错,金指套,辽金时期贵族妇女带的。” “这个东西是.....?” 她拿起来一枚装在小盒的铁质铜钱,看的皱起了眉头。 我心想不装了吧?不懂了吧?我以为你什么都懂呢。 我故意咳嗽了声,说道:“徐姑娘,这是西夏铁质钱币,旋读西吴宝钱。” “西吴宝钱?” 她皱眉问:“我从未听说过这种钱币。” “那你觉得是真是假?”我问。 “不假,真品。” “那就行了。”我指着说:“你别看烂了品相不好,铁钱都这样,西吴尔国应该知道吧?这东西全球只此一枚,是夏末帝李現逃难到四川后铸的钱币!一旦面世,必将引起古泉界的轰动!” “哦?是新品种.....” 她来了兴趣,问我:“这东西你有心理价?” 想了想,我说:“最低要三百万。” “咳!” 把头刚喝了一口茶,呛着了,忙擦嘴。 她倒是没吓着,也没讲价,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看其他东西。 我一直盯着她看,所以有注意到。 她在看到我们的“敕燃马牌”时,眼底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激动,不过她很快放下了,又转手拿起另一件玉器看。 老洗的眼力都不是盖的,除了那枚铁钱,她几乎什么都认识,包括年代,材质,工艺,铭等等,根本不用我们开口介绍。 十多分钟后。 “好了,我看好了,东西新老没问题,王把头,咱们谈个价?” “对了,这个你们收好,这东西我不要。”她将装在小盒里的西吴宝钱,单独推到了一旁。 我心想,这是下马威.... 我随口报了个三百万,她直接说不要,谈都不跟我谈,想以此来占据讲价主动权。 卖东西就是这样,心理战,一旦不经意露了怯,接下来就会被对手掌握主动。 我伸手压住钱币,笑着说:“美女不好意思,我们的底线是不分开卖,也不分开谈。” 她面露惋惜,起身说:“可惜,那就这样,你们再找别人看看吧。” 说完她直接开门走了,很利索干净。 豆芽仔急的抓耳挠腮,拄着拐就要出门去追。 把头立即呵斥他:“坐下,别去。” 很快窗外传来汽车打火声,我走过去看了眼,她头也没回的开车走了, 豆芽仔挠头道:“峰子你看你,一个烂铜钱开三百万!还不单卖,这下好了,把人吓跑了!” “闭嘴,你知道个屁!别说三百万,三千万也吓不到她们这种人。” 当下,我心里就琢磨,看吧,最迟等到今天晚上,她肯定得给我打电话。 结果是......没有。 我们在旅馆一连等了三天,别说电话,连条短信息都没有! 这批货在旅馆放着就是定时炸弹,一旦出了事儿就是一查一个准。犹豫再三,我忍不住主动打了过去。 “徐姑娘,是我,我们约个时间?” 电话那头笑了笑,轻松说:“今晚九点,绿橄榄舞厅等你。” 到了晚上,我提前二十分钟到了地方。 那时候康定号称小香港,和北边儿折多山一望无际的荒凉不同,二十年前,这里几乎就是个不夜城。 不同于酒吧迪厅的那种动次打次,绿橄榄舞厅内灯光压抑,音乐声放的很小,哪里黑哪里就有男女跳舞。 陌生男女初次见面,要想感情升温,就去跳一首莎莎舞。 莎莎舞就是拉丁舞的变种,我们那阵也叫拉灯舞,至于现在,叫妻离子散舞, “帅哥一个人?跳舞吗?” “呵呵,不用,我等人,马上到。” “来玩嘛,也不贵,三十块钱而已。” 我说我没钱。 姑娘立即不笑了,路过我身旁还小声嘀咕了一句“穷逼。” 这种舞女也叫捞女,捞就是捞钱的意思,她们按曲收费,一首曲子10分钟,年轻点的一般要30到50,岁数大点儿的就十块钱,2000年初,有经验的捞女一个月三五万轻轻松松。 我刚放下酒杯。 “不好意思,久等了。” “坐。”我帮她拉开凳子。 徐姑娘今晚带了黑色方框眼镜,头发扎成了单马尾辫,衣服穿的相对保守,给我的感觉就像个英语老师。 帮她点了一杯饮料,我说:“徐姑娘还是你牛,直接报价吧。” 她道:“你说价,我听听。” 我将手伸到酒杯里沾了沾,在桌子上写了串数字,“2222”。 她看了眼,笑道:“久闻小项把头你人黑手黑心黑,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我惊讶道:“你认识我?” “怎么会不认识呢,长春会座上宾,银狐大徒弟,田三久拜把子的小兄弟,暗和木偶会也纠缠不清。”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什么身份!” “别紧张,我没什么身份,我也不属于任何势力,我只是公司对外收货部的一名老洗。” 我端起酒杯,佯装着喝酒,冷声问:“你真名叫什么?” 她咬住吸管喝了两口果汁,微笑道:“徐暖云。” 徐暖云..... 我脑海快速思考,想了半天,不认识这女的,没听说过。 她很爱笑,但我能看出来,全是假笑。 “这里没旁人,小项把头,我这么称呼你可以?” 我点头,马上又摇头,“把小字去掉,不好听。” 她笑道:“谈回价格问题吧,说实话,你们这批货我想拿。” “不乱给,这个数。” 她比了个“”。 我摇头:“没戏,这价出不了,我们两个磨了三天了,双方底线在哪里差不多都心知肚明。” 我比了个九,提高声音说:“如果低于这个数卖给你!我就不姓项!” “那看来我们两个还是有一定的认知差距。” “嗯.....” “这样,项把头,我们660成交,余外.....我在单独给到你个人一百个,你看怎么样?” 我一口气喝光啤酒,起身道:“道上传言你们公司财大气粗,今天我看也就那样,比香港李老板,山西钱老板都差远了,娘们就是娘们,磨磨唧唧!告辞。” “站住!” “你说谁娘们?” “说你啊,咋了?” “另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操作。” “你们公司肯定给了你预算上限,我这里一旦松口了,间的差价,肯定进了你自己腰包。” “要想买,我话撂死在这儿!最低900,少一个子我都不卖!” 说完我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她又叫住了我。 这次她明显底气不足,话软说:“九百是公司能给的封顶价,项把头,咱们都不容易,你多少给我留点操作空间。” “唉,你早这么说不完了嘛!” 我回去重新坐下,又要了一杯酒笑道:“830,我够给你面子了。” 她低头想了半分钟,抬起头来,主动和我碰了个杯。 “合作愉快。” 我也举杯:“合作愉快。” 我将把头的卡号抄给了她,约定好明天只要钱到账,随时来把东西取走。 如此一来,不出意外的话,这笔大单子就算谈成了。 其实卸下彼此代表的不同身份,都是同龄人,聊了一会儿也就聊开了。 因为我们有个共同话题,古董。 从上古陶器谈到高古青铜,从高古青铜衍生到秦砖汉瓦,期间涉及到冥器,陶俑,魂瓶,玉器,压口钱,镇墓兽等等,无论我扯到哪里,她都能接住话,并且能句句说在点子上。 “唉?徐姑娘,这些都是谁教的你,你肯定有师傅教吧。” 她之前把饮料换成了酒,此刻明显脸红了一些。 “我早年是有个师傅,你呢?” “我也有,把头就是我师傅,不过在古董鉴定方面,我大部分靠的是天分和自学。” 突然,此刻舞台上响起了话筒声。 “各位!各位俊男靓女们!”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绿橄榄,想必有的人已经听说了!过了十二点,就是我们绿橄榄开业周年庆!为了表达各位对我们一直以来的厚爱,今晚,所有酒水消费,一律打五斤!” 话我刚落,场内顿时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和吼叫声。 “安静安静!” 舞台上的主持人清了清嗓子,举着话筒大声道:“还有!我们老板特意从北京工体夜场请来了著名的热舞女王.........wise小姐!大家掌声欢迎!” 掌声更加热烈,还伴随着男人们的吹口哨声。 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听成了瓦斯小姐。 “行了,该我上场了。” 徐姑娘摘下眼镜随手扔到一旁,她解开头发,来回摇了摇头,气质瞬间变了。 第100章海尔兄弟 绿橄榄。 舞厅内,淡红色灯光聚焦在舞台上,进口的音响喇叭,有节奏的放送着舞曲。 徐姑娘脱了上衣,她曲线腰身好似没有骨头一般灵活,伴随着音乐慢摇热舞。 有的女孩子就是穿衣有肉,脱衣显瘦。 她伸手抓住自己头发,扭动腰肢,在淡红色的灯光嘴唇微张,看起来表情魅感。 就这一个动作,顿时引得好几个男的在台下疯狂吹流氓哨。 有素质低的男的,一边儿吹哨一边大喊:“美女!等会儿跟哥回家吧!哈哈!” 徐姑娘仿佛对这些台下看客早已习以为常,她伸出小拇指,冲我勾了勾。 我不太想上去,这么多人看着,太尴尬了。 “上啊哥们!” “人美女叫你呢!你不上我上了啊!” “就是!妈的!看的我都x了!” 我一咬牙,抽干酒杯放下, 不就是跳个舞?谁不会,今天卖了货心情好,全当放松了! 我上去,直接跳了一段火龙迪斯科。 台下立即有人大喊:“下去!下去!什么玩意!滚下去!” 我不理会,他们纯粹嫉妒。 徐姑娘见我逐渐放开了,她一脸微笑,走过来贴着我跳。 她像百变女王,上一秒是精明无比的古董商,下一秒变成了久经沙场的夜店舞女。 套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她扭的每一个动作,都蕴含了几百个心眼子。 台上跳了大概十分钟,我感觉自己快成为在场所有男人的公敌了,一个个都眼睛冒火瞪着我。 我脸上挂不住,想打退堂鼓。 看我要溜,徐姑娘突然一把拽住我胳膊,她用很小的声音,在我耳边吹气道:“项把头,你想不想骑马?” “什么??” 我人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就被拽着衣领向台下走。 推开一间包房,沙发上坐着两名年人,在洗扑克牌。 “徐小姐,这位就是你说的同事?咱们有言在先,玩归玩,可别伤感情。” 徐姑娘冲沙发上说话的年男人笑了笑,转身将我拽到了卫生间。 “我这都打算回去了,你玩什么?玩牌?!” 我举手饭:“事先声明,我从不沾赌,也不会赌。” 她笑道:“怎么?怕我做局?怕我给你下套?” 我没说话,算默认。 她对着镜子整理刘海,解释说:“包厢那两人是彭城兄弟,今天下午刚到康定,公司要我好好接待。” 我说那你就接待吧,拽我来干什么? 徐姑娘笑道:“彭城兄弟爱赌,我这是投其所好。” “我们四个人玩,你的任务就是凑数,全程当水鱼就行。” 我虽不玩牌,但有些东西也清楚。 水鱼意思就是“任人宰割的土大款,”指容易被骗财的笨蛋。 “怎么,我买货帮了你们,你不能帮我这一次?” “不是,玩什么?” “我刚才说过了,玩骑马。” 紧接着,她看着我微笑道:“怎么,项把头,难道你心里想的是别的骑马?” 我咳嗽了声,掩饰尴尬。 “骑马”是当年只在四川流行的一种扑克牌玩法,也叫“马股”。 昙花一现,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四川朋友会玩马股的? 这彭城兄弟年龄都在40左右,老大皮肤晒的黝黑,跟煤球一样,老二却看着很白,其实,我觉得应该叫他们海尔兄弟更合适,因为海尔兄弟就是一个很黑一个很白。 “骑马”一般要四个人玩,所以我才被拉过来凑数。 马股的玩法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四个人每人抓五张牌,其一个人当庄家,亮牌后比大小,牌型点数大的赢。 当自己手三张牌的点数,凑成10点或者20点,这个叫“有凑”。 三张牌加起来不是10点或20点,比如加起来是8点或者18点,这个叫“无凑”。 你手里抓着三张牌是有凑时,如果剩下的两张牌,点数加起来恰巧也是10点,比如一张红桃五加一张方片五,那这个就是马股了,通杀。 马股最大,在往下排还有铜锤,小顺马,大顺马,十马,四条。这个有些复杂,很多我都忘了,就不再详细介绍。 徐姑娘给了我一个黑塑料袋,袋子里装了二十多万现金,意思是让我这水鱼全输给对方。 入座。 彭城兄弟的老大看着我们面前的钱,微笑道:“徐小姐,咱们小赌怡情,那开始发牌?” 徐姑娘笑道:“彭大哥说的对,到我们四川就得玩两把马股才过瘾,小赌怡情,发牌吧。” 扔骰子定庄家,我扔了个点最大,第一把我是庄。 刷刷刷发了一圈牌,我看也没看,扔了一万块。反正不是我的钱,扔着不心疼。 “呦......小兄弟这么自信?玩盲眼?”(盲眼意思就好比炸金花的蒙牌,一般输多赢少。) 徐姑娘抓起来牌看了后扔了,笑着说手气不好,该您了。 彭老大抓起牌看了,他马上扔两万说跟,彭老二也扔了两万。 我又盲扔了一万。 他两照跟,牌桌上已经有万了。 我掀牌一看,当下暗自皱眉。 这.....我怎么抓了最大的二十点...... 才开始玩了十分钟,我赢了5把。 徐姑娘表面一脸微笑,实际上,在桌底下猛踩我脚。 我有苦难言,我也想当水鱼送钱给庄家,可问题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我把把抓大牌。 彭老二挠了挠头发,他随手点着一根烟,说话带着浓重的邯郸腔道:“娘匹,老大,今儿碰着马股高手拉,不好弄啊。” 老大说:“慌啥里老二,别慌,这叼才开始。” 我在邯郸住过,自然能听懂他们对话。 不过,同时我心生起了一个疑问。 这彭城兄弟是有通天势力?还是手上有什么特牛的古董宝贝?让徐姑娘背后的j公司如此重视,又是请唱歌喝酒,又是故意打牌送钱。 “老弟?老弟!该你看牌了。” “哦,不好意思,走神了。” 我这次终于抓到了小牌,当下装做深思模样想了半分钟,犹豫着扔了五万下去。 结果可想而知,这次终于输了,彭城兄弟赢了钱满脸开心。 又玩了半个多小时,我俩加起来的钱三十多万输的七七,这时徐姑娘笑着说:“彭大哥,宾馆开好了,还有安排两个姑娘。” “哈哈!徐经理太客气。” 彭老大靠在沙发上笑道:“听说四川都是辣妹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徐经理你辣呢....” 说完话,她故意将手盖在了徐姑娘手背上。 徐姑娘微微一笑,抽回手说:“看了包您满意,另外,彭大哥,你看那件瓷器.....” “呵呵,不急不急,徐经理,我晚上好好考虑考虑在答复你。” 第101章一件瓷器 彭老二看了他大哥一眼,也笑着说:“是啊,徐经理不要急,容我们再考虑考虑。” 看着这海尔兄弟眉来眼去,作为旁观者,我心里暗自嘀咕:“瓷器.....?这得什么样的牛逼瓷器?” 我在脑海快速思索。 是北宋汝窑? 南宋官窑?元青花? 斗彩天字罐儿?鸡缸杯? 还是永宣青花?再不就是乾隆或者雍正的珐琅彩。 那时候瓷器的名贵品种,大类只有这些,我跟把头很少碰明清墓,所以这类瓷器见的不多,但没见过不代表我不懂。 不是吹牛逼,就这么说,一件青花或者粉彩瓷器,你随便掩盖,我只要能看到指甲盖儿那么大的区域,就能准确的定性断代。 酒水小吃陆续被送进包房来,此时彭老大突然起身笑道:“徐经理,你们先吃着喝着,我跟老二去趟卫生间,回来咱们再继续玩。” 人走后,我小声问她:“这海尔兄弟手里有什么瓷器?” 徐姑娘噗嗤笑了,她瞪了我一眼说:“不许给人乱起外号,万一让他们兄弟听见,公司这单生意可能会黄。” 我撇嘴说:“你们真敢下血本,这什么还没定,就白送出去三十多万,还包吃包喝包玩。” 她莞尔一笑,撩了撩头发,模样风情万种。 “公司花钱自然有公司的考虑,目前现状是国内很多有实力的人都在抢彭城兄弟手的这件东西,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先把人伺候好了自然成功几率就大。” 她转头看我道:“项把头,你道上外号神眼峰,我提示你一下,这件瓷器是站着的,身上长了三万两千多个小眼儿。” “什么玩意?”我一愣。 站着的意思我理解,行内人说就是立件,特指瓶子。 如果是罐子会说是蹲着的,是碗盘碟的话说趴着的。 可这瓶子身上,长了三万两千个眼儿是怎么个意思? 我皱眉沉思。 一拍桌子,我说:“知道了!是那种乾隆御制,四面儿开光心镂空的洋彩转心瓶!那种瓶子都是眼儿!” 徐姑娘浅抿了一小口红酒,微笑:“恭喜你,猜错了。” 我想了想,马上又说:“那就是元青花!元青花瓶子里有种十分少见的镂空堆塑瓷!” 她又摇头,说不对,在猜。 “那......那是南宋影青瓷镂空瓷枕?” “不对。” “是明代玲珑瓷镂空胆氏瓶!” “还不对。” 又想了两三个,全被否定。 如果是立件镂空瓷,不可能有其他的了,我忍不住爆粗口说:“卧槽!到底什么东西!” “真想知道?” 我好奇心被勾了上来,说想,太想了。 “附耳过来。” “听着,是......不能告诉你。” “行。” “那你自己陪他们玩,我走。” “回来!” 她一把拽住我:“行了,我告诉你,但是项把头,这是公司机密,我告诉你了你得保密,目前圈子里,知道这条消息的不超过十个人。” 我点头说应该的。 她小声说:“是件克拉克瓷,那东西....” “停!” “什么!” “克拉克瓷!你说的.....是我认知的那种克拉克瓷??” “没错。” 我深呼吸一口气,很不满道:“不想告诉就直说,你拿我当什么?当傻子?” “傻子都知道克拉克瓷顶多几百块钱的东西!” 所谓的克拉克瓷就是指清代早期的外销瓷,基本上都是青花,工艺有镂空和不镂空两种,存世量巨大,经济价值不高,尤其是在沿海地区,那些南派的一捞就是一船一船的出。 她接着又说道:“那件克拉克瓶子,足有一米高。” 一米高的瓶子?那不就是小萱那么高? 我逐渐平复心情,说道:“这么大的的确少见,没听说过,不过就算这样....也不值当你们下这么大功夫吧?” 我说的实话,克拉克瓷就算个头在大,也还是外销瓷,大的只能说同类罕见,它本身上限已经定死在了那里。 就好比饭店的一盘拍黄瓜,你把它腌的在好吃,它也卖不过同样一盘大小的海参鲍鱼。 小萱那么高的克拉克瓶子,撑死了卖上二十万块钱。 “不对.....”,我马上皱眉说:“这么大瓶子,以前烧出来肯定不光是为了摆设,是里头装了东西??” “厉害,这都能猜到,神眼峰名副其实。” “你看。” 她打开自己手机相册让我看,是一张青花瓷瓶照片。 这瓶子立在墙角,又高又大。 长颈,撇口,大肚子,通身用的浙青料青花,发色浓重偏深蓝,青花图案应该是画的传统的百花齐放图。 瓶肚子周围一圈全部镂空透雕,密密麻麻的小眼儿布满周深,肚子有点像个大马蜂窝。 “怎么样,项把头,看出问题了没?” 我将她手机拿近看,突然发现,瓶肚子里似乎装满了东西,是种像细沙土一样的块状物,照片看的不是太清楚。 “土?” “这瓶子里装的什么?” 她收回手机,开口说:“彭城兄弟来自彭城,彭城以前有个著名的陶瓷研究所你知不知道?” 我说知道,以前磁州窑很多大师都在那个陶瓷研究所。 她点头说道:“没错,92年陶瓷研究所关闭,库房里很多东西都归到了河北省博物馆,这个克拉克式大瓶子是样器,所里人用来研究古人当年是怎么烧造出来没变形的。” “不过,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是瓶子里装的土,里头.....最少有200多斤麻仓土。” “麻仓土!” “200多斤!” 吓到了,我忙问:“是御窑厂的麻仓土?” 她说当然。 我情不自禁倒抽了一口气。 景德镇附近的麻仓山出麻仓土,也叫“麻坑老土”这种粘土实际上在元代晚期已经枯竭,就是没有了,挖不到了。 后来明代皇宫有一些库存,一直用到了明代期,麻仓土就此在历史上销声匿迹。 到了清代,更是一两土能换十两金,乾隆雍正想用都找不到。 一定要搞清楚一个概念。 老坑麻仓土,不等于现在制瓷用的高岭土,二者天差地别,就是一毛钱和一百万的差距。 我估计,如果大瓶子里头装有200斤老坑麻仓土,那最低可以换算成400斤黄金! 黄金有钱可以买到,这种土有钱根本买不到,五百年前就买不到了。 肯定有人会说:“傻子才要土!我要黄金!” 不懂的人才这么说。 懂的人明白这种土真正的价值。 没有麻仓土,是造假最大的困难。 现代如果一旦用上这种土,很多瓷器能仿烧出来,在厉害的专家都看不出来,比如元青花,斗彩鸡缸杯,葡萄纹三秋杯,成化海马纹天字罐儿。 这每一件东西,都是轻松过亿的。 200斤老麻仓土,能烧出来多少件? 这东西一旦落到了j公司手里,那后果可想而知!我想包括国内博物馆,以及一帮子高手,专家,收藏家,全都得上大当! 怪不得她们公司如此重视..... 我正胡思乱想,着海尔兄弟一前一后回来了。 “二位等久了,要不我看这酒就算喝了,辣妹子在宾馆?” 徐姑娘笑着说:“已经在了。” “呵呵。” 彭老大爽朗笑了笑,又色眯眯道:“那今天咱们不谈生意了,我们兄弟两个去会一会四川辣妹子,定要和其大战三百回合。” 第102章平淡如水的养伤生活 彭城兄弟撂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此刻已是深夜三点半。 徐姑娘扔给我车钥匙道:“春园宾馆,帮忙去送下人。” “没问题,我开我车就行,我们的货款....” “放心,我跟公司财务联系了,账已经上报,后天上午,差不多能到你们卡上。” 我点头,出了绿橄榄。 昼夜温差大,出来感到一股冷意,我拉上衣服拉链,快步追上提着塑料袋的彭城兄弟。 “彭大哥,这么晚了,徐经理让我送你们过去。” 二人没废话,直接上车。 我边开车边和他们聊天,想多打听一点儿麻仓土的信息。 彭老二坐在副驾道:“小兄弟,现在最少有十几个有钱人想买我们的货,你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就别瞎打听了。” 我笑了笑没再找话题,看了眼后视镜,或许是男人的第感?我总感觉兄弟俩没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到了春园,两名打扮性感的长腿美女在门口等候,她俩立即走过来挽住兄弟二人胳膊,四人有说有笑,进了宾馆。 我无奈摇头,感叹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看那两妹子年纪顶多二十出头,而彭城兄弟的年纪,足够当他们老爸了。 在楼下抽完烟,我转身上车离开。 这批麻仓土十分贵重,我想要,但不会去插手。 因为我不敢,不敢去截胡。 在就是一旦我插手,和徐经理就做不成朋友了。 在饭桌上,永远不要伸手去抢别人碗里的肉。 把头曾教导我多交朋友,我一直记着。 后来这批老麻仓土落到了j公司手,他们拿着这批土,去景德镇找老师傅定做瓷器,烧一件成品出来给老师傅30万工费,按件数计费。 如果有资深瓷器界人士在,应该听说过,太多人打眼上当了,仿出来的那一批东西除了制作者,根本无法分辨真假。 这导致我现在看到一些价钱便宜的元青花及永宣瓷器,都不敢下手。 其最出名的,就是前两年在佳士得拍出去的那件永乐甜白釉压手杯,那件对着灯光看,胎骨呈现了明显的虾肉红色,这都是“真品”独有特征。如果有朋友要买这类贵重东西,一定小心,如果已经买到手了,听我的,赶快卖掉。 回去后,我看到折师傅正在旅馆门口看月亮发呆,手上拿着瓶啤酒。 “折师傅,这么晚了还不睡,有心事?” 他喝了口啤酒,笑着说:“这两妮子岁数大了,不服管教,非得要过来。” “两妮子?” “阿春和小妹要来找你?” 折师傅一笑眼角能看到鱼尾纹,他微笑说:“还有七天是我生日,两妮子非跑来要给我过生日,说还要买蛋糕,我又不是小年轻,吃什么蛋糕,哎......劝也劝不住。” “折师傅,那下周末就是你生日啊?” 他笑道:“是,11月27我生日。” 我槽.....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奶奶也是这天生日,折师傅竟然和我奶同一天。 我回不去,但我会往家寄钱。 第二天一早,我将阿春可能会过来的消息告诉了鱼哥。 鱼哥围着围裙正在烙饼,他扔了铲子,皱眉说道:“她来干什么,我不欢迎她!” 我劝道:“鱼哥,自伤蛇那件事都过去了,阿春受到了惩罚,她也是受害者,折师傅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们应该给个面子,把头都同意了。” 鱼哥弯腰将火关小,一脸无所谓道:“哦,既然把头同意了我就不说什么了,让她来吧。” 我看着他心想,“熟鸭子嘴硬,鱼哥你就傲娇吧,你心里还有阿春位置,都写在脸上了,还想隐藏。” 养伤这段日子过得十分平静。 第三天上午9点多,我正在床上躺着睡觉,豆芽仔突然冲进来喊:“到了到了!峰子快起来!我们钱到账了!百多万!” “别动我,我再睡会儿。” “睡什么睡!一天天就知道睡! “赶紧起来!”豆芽仔一把掀开我被子。 我下半身穿着个黑裤衩,当下一脚蹬过去,把豆芽仔踹了个踉跄。 10点多,徐姑娘带着人来取货,她认真检查了一遍,确定东西都没问题后笑着和把头握了握手。 “王把头,咱们算是第一次做生意,希望以后还能打交道。” 把头脸上挂着微笑:“徐经理说的是,你们公司讲诚信,以后有机会多合作。” 走之前,徐姑娘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摆了摆手。 “前天晚上你跟这女的去酒吧了?” 我回头看向小萱。 小萱醒后休息了两天,脸色好看红润了许多。 “没有,我们去的舞厅,没喝酒,玩到四点多就回来了。”我解释说。 小萱哼了声,双手环抱,板着个脸不说话, 吃过午饭,鱼哥开车拉把头去市里建设银行,县城没建行。 为什么我老喊县城?因为这年康定还没成立县级市,它只是个靠旅游业农业发展的小县城。 我没买到编铜钱剑用的剑骨,就自己找不锈钢板,用砂轮机做了把剑骨,然后耐心的开始用红绳串铜钱剑。 我要编一把60多公分长的宝剑,大概用190多枚铜钱,我留的足够。 铜钱剑的把手有两种,一种是摞成一串呈圆柱形,一种是不摞起来的。 前者握持手感好,缺点是看不到铜钱面,后者握持手感差,但能清楚看到铜钱面,更适合摆放观赏。 编剑没什么技术含量,最重要的是静下心来耐住寂寞,万一编错了,只能拆掉重新编。 做了三个多小时,我编好了。 灯照下,铜钱剑金光闪闪,每一枚铜钱都被红绳牢固的绑在剑骨上,这宝剑抓在手里,给我一种强大的信心。 这种香火钱是七月爬的克星,我瞬间感觉自己九叔附体,眼前就算有一头僵尸,我都能一剑刺死。 这次,我们平均每个人分到了一百多万。 这一年我已经赚了两百多万,到年底之前突破三百万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2005年,我20岁,年入三百万,还可以? 这男的有钱了有两种情况,一种像豆芽仔一样一分不花,只存不出,还有一种是大手大脚,吃喝嫖赌。 我花钱比较大,但我讨厌吃喝嫖赌,我的钱都用来做了有意义的事情。 我先往东北老家寄了万块,换了部新款手机,给小萱买了一条铂金项链当礼物,然后又找关系,买了一块儿金条和一块儿九转雷击枣木。 我要给我的宝剑,做一把剑鞘。 真正的雷击枣木很少,九转的意思是一棵枣树被雷劈了九次,这种更少。 我打电话通过朋友,联系上了长白山一位跑山人,先把钱转过去,然后人把雷击枣木通过快递发过来,我大概前后等了天才收到货。 网上说鉴定雷击枣木的方法一是看沉水,二是看雷击纹,这种办法早就过时了,一些枣木密度大,天生就能沉水,至于雷击纹,只要枣木打湿水,连上特制的高压电,几秒钟就能做出雷击纹。 我说两个鉴定办法。 一是看,二是闻。 看雷纹表面,如果木头表面是一大片一大团的黑雷纹,就是假的,是电击做的假。 闻木头味道,将枣木刮一点,用打火机烧,真正的雷击木,有种闻的到的螺蛳粉味儿,螺蛳粉味道越明显,代表品质越高。 我先将雷击木切割,然后一点点掏空间,做成一体式刀鞘。 然后我用攒刀在表面刻出凹槽纹,在把买来的金条熔掉,加入松香和凝金剂,沿着刀鞘花纹凹槽,将金水灌入,做成了错金工艺。 剩下最难的就是打磨,因为太耗费时间。 先用锉刀磨,然后用细砂纸磨,我那段时间真的魔怔了,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余下时间全都用来打磨。 每当夜深人静,小旅馆我的房间内,总会传出“嚓嚓嚓”的动静声。 百年香火铜钱剑,加九转雷击枣木错金刀鞘,怎能不厉害? 做好的那天早上,小萱端着洗脸盆从卫生间出来。 我猛的抽出铜钱剑,挥舞了两下,一剑刺了过去!在离小萱剑半米距离时猛然收剑,试了好几次才对准刀鞘插回去,然后负手而立。 小萱冷冷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一抬手,将脸盆里的水泼了我一头。 “神经病。”她端着空盆走了。 我没说话,抹了把脸。 第103章碰头 人性本质带着贪婪。 我们已经尝到了甜头,一定会返回弥药山。 但在那之前,把头和豆芽仔的腿伤要先恢复好。 把头之所以说欢迎阿春姐妹过来,我猜想,也有利用姐妹两的意思。 把头给折师傅分了一点钱,具体数目是多少我不清楚。 阿春身手敏捷宛如野猫,小妹力气大功夫高,都是好帮手。 折师傅生日前一天傍晚,把头让我去和一个人“碰头。” 碰头地点,在公主桥河道边儿的一家大排档。 那时候没城管管,十几年前,每当夜色降临,河道旁会有上百家大排档营业,卖的全是各种炒菜小吃炸串。 还记得,我去的那个大排档名字叫“三毛小串”,不分荤素,一串就是三毛钱。 要了炸串啤酒毛豆,我端起酒杯喝了起来,眼角余光不停打量周围。 “五魁首啊!啊!七个巧啊!匹马啊!” 周围吃饭的人很多,男的搂着女的,大声划拳大口喝酒,碰杯声不绝于耳。 突然,有个带着帽子墨镜的年人在我这桌坐了下来。 大晚上戴墨镜,不是为了装逼就是为了遮盖自己脸,怕被别人看到。 我们都没见过彼此,当下开始对暗号。 我小声说:“由、申、人、工、大。” 这年人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头白发,笑着说:“天、主、井、羊、非。” 我又说:“野鸡闷头钻,怎么上天王山?” 他回道:“满地都是米,上什么天王山。” 我笑了,确定眼前的年人就是把头让我等的人,不知道她的头发是染的,还是天生的少白头。 我说的暗号是老辈子江湖黑话,蕴含的信息很大,解释起来也比较麻烦,有想学习的自己去了解吧。 “老板,这桌在拿两瓶啤酒过来,在加二十个羊肉串!”我招呼道。 “阁下就是小象把头?” 我一愣,纠正说:“我不是小象,我是小项,劳烦你亲自给送过来,我们的货呢?” “客气,应该的,我不自己送过来不放心。” 桌底下,他用脚踢过来一个黑色包裹。 我扭头看了看周围,快速低头,拉开包检查。 包里有几把手枪,一把短管霰弹枪,都用报纸包的严实,此外还有一把三角弩弓和几盒子弹。 我迅速拉上拉链,用脚挡住包,紧张问:“确定都查不到?” “放心,子弹我们自制的,枪架号全磨了,不可能有人查到来源。” 我点头,从怀掏出两塌厚信封递了过去,说这是剩下的尾款。 他打开信封看了眼,贴身放好道:“以后有什么需要说就话,只要出的起钱,我什么都能搞到。” 我咬了一口羊肉串,笑问:“阁下说的真话假话,我说我要是想要辆坦克呢?” 他一愣,闻言哈哈大笑:“妈的,你们开坦克去盗墓啊。” “嘘!小声点儿!小心隔墙有耳。” 这白发男咧嘴一笑,他一口气喝干面前的啤酒,起身潇洒的对我敬了个礼,转身混入了人群。 我匆匆结了账,提着黑包起身离开。 河道北边儿,有排人工种植的小树林,这里晚上极其热闹,是情侣幽会的天堂。 作为康定情歌的发源地,康定的年轻人很浪漫,他们管河道小树林这里叫,“伊甸园”。 每天早上,小树林周围都能发现满地套,还有空酒瓶,卫生纸,烂袜子什么的。 本地有传言,要想脱单或者想找点一夜情刺激,那就深夜一个人去伊甸园。 我车停在河道南边,直穿树林走过去最近,来时也是这么来的,不过来时没看到有什么人, 可这走时就不一样了。 我刚进到树林,便看到一棵小树晃来晃去。 我停下脚步后,树不晃了。 我再次迈步,树又开始晃。 我一脚踢开面前挡路的破纸壳子,心里暗自嘀咕:“真是的,有能耐你俩就把树晃断。” 继续走。 突然,一个黑影从树后跑了出来,是个女孩子,看到我立即大喊:“救命!救...!” 她话还没喊完,立即有个人从树后窜出来捂住她嘴,又冲出来两个人抓脚,把人直接拖到了树后。 黑暗,这男的指着我说:“看什么!滚!” 我皱眉转身便走。 走了十几步,我停下来,随手捡起地上半块砖头,又回去了。 我悄悄走过去,看到总共四个男的,把一个女的用力按在地上扒裤子,女的牛仔裤已经被褪到了脚腕上。 我举高砖头,对准一个男的后脑勺,啪的砸了下去!这人当场趴下了。 “谁!你妈的!” 我打完便跑,三个人起来就追。 小树林里环境错综复杂,也没有灯,根本追不到我,我绕了两个圈子,出了树林。 我把人引走了,只要那女的不是个傻子,自己肯定会跑。 10点半,开车回到旅馆,我伸手敲门。 “春姐!你什么时候到的?” 给我开门的是阿春,几月不见,她头发剪短了,脸上不施粉黛,一身打扮干净利落,显得英姿飒爽。 “进来吧。” 阿春笑道:“我和小妹九点多刚到,本来前天就该到了,因为事情耽误晚了两天,不过,好在没错过师傅生日。” 屋里很多人,小妹坐在沙发上,她还是老样子,脸上带着半张面具。 小萱远远的站在卫生间门口,低头玩自己手机,她不太想说话,也没和阿春打招呼。 小萱和阿春当初互相动过刀子,她两早就不是好姐妹了。 至于鱼哥.......我看他板着个脸,鼻孔朝天,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 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把头拄着拐杖咳嗽了一声,道:“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现在咱们聚在这里,就应该好好相处,互相不要心存芥蒂,这样才能办成事情。” 我连连点头说是。 阿春性格洒脱,自来熟,她翘着二郎腿笑道:“鱼大个儿,头发什么时候长出的啊?” 鱼哥冷哼一声,起身说:“怎么?我头发什么时候长出来,还得向你汇报?你是我什么人?” “不要这样对我了,上次的事,是我错了。” 阿春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径直走过来,停到鱼哥面前。 阿春伸手摸住鱼哥脸,抬头看着他,温柔的说:“我一直有想你。” 第104章鱼哥又废了 鱼哥表情慌张,他连忙移开阿春的手,手足无措说:“当着这么多人面儿,你干什么?” 阿春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笑道:“都是熟人,看就看呗,有什么关系,你跟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讲。” 阿春直接拉着鱼哥出去了,鱼哥并未反抗,任由阿春拉着他手。 这时,豆芽仔用拐杖碰了碰我,小声说:“完了峰子,鱼哥又废了。” 我说:“什么叫鱼哥又废了,当初要不是因为自伤蛇,你现在得喊春嫂了。” 豆芽仔点头道:“没错,这就是卤水泡豆腐,一物降一物,春姐水太大,把鱼哥淹的窒息了。” “滚蛋,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变味了,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把头你们聊,我们先进屋了啊。” 把头摆了摆手。 进屋我给豆芽仔看了包里的手枪和三角弩。 “我靠!....这.....这都从哪搞来的!” 豆芽仔抓起一把手枪比划了两下,显的爱不释手。 我说是把头托人送来的,防身用,我们几个人一人一把,到时候只要七月爬敢露头,一枪崩了他。 “峰子,把头以前不是说咱们不碰这东西?” 我说:“那要看什么情况,如果上次我们有这些武器,恶通天能把你打成这样?” 豆芽仔咬牙道:“没错,那狗东西!现在我腿还疼!” “现在别拿,统一交给把头保管,到时在分配。” 豆芽仔点头。 隔天。 我一早起来打电话。 “奶奶,生日快乐啊,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奶奶在电话显的很高兴。 “孙儿,你老舅午来咱家,你都走了好几年了,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咱家。” 我鼻子发酸,说:“奶奶,我很忙,不过今年过年我一定回去看你,再给你领个姑娘回去。” “真的?孙儿,别骗奶奶啊,你有女朋友了?人愿意跟你回来?” “肯定愿意,奶奶看你说的,你孙子没那么差好吧。” “呵呵,孙儿你当然不差,主要是咱家条件不好,也没个像样房子,你寄回来的钱,我都替你攒着了,准备翻盖新房用。” “别盖了奶,到时候咱直接买房了,想去哪里买就去哪里买。” “买房是好,就是花销太大,还是盖房子省钱,孙儿,你知不知道,二飞子人都有两孩子了。” “啊?二飞子,他啥时候结的婚?” “去年,你没回来不知道,人一次生了两,龙凤胎!” “知道了奶,那我先挂了,过年肯定回家。” 拿着手机,我感慨万千。 二飞子是我初同学,我两关系可铁,我以前在北极星学校一直不订菜,只要馒头,省下来的钱都买了小铜钱,我都是蹭的二飞子碗里的土豆丝吃。 我初二辍学以后就跟二飞子断了联系,这一晃,他都当爸爸了。 此刻我虽然人在康定,但心里,却在想念着漠河, 我们那里结婚早,因为家里穷,我奶之前还说给我介绍个离婚带小孩儿的,我推了几次才推掉,开玩笑,就算找,我项云峰怎么可能找个带娃的。 午。 “哈皮波斯得涂油!哈皮波斯得涂油!....” “师父,你快许个愿望吹蜡烛!” “哎,没必要搞这么正式。” 折师傅头戴寿星帽,默许了个愿望,呼的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昨晚过后,鱼哥和阿春没了隔阂,现在两人好的不得了,盘子里一块蛋糕,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勺。 我看的想吐,便端着盘子去看电视了。 “观众朋友们午好,午间新闻最新播报。” “据悉,昨日在我市境内发现有不法分子非法盗掘古墓葬遗址,让我们来了解最新消息。” 电视画面一转,到了荒郊野地,周围拉着警戒线,有个穿制服的人,应该是派出所的。 我看到了盗洞,一眼便断定是野路子干的。 盗洞口挖的大窟窿很不平整,用的不是旋风铲,应该是方头铁锹,而且,盗洞选的位置处在凹位,凹位容易积水,容易塌陷。 豆芽仔端着蛋糕走过来,我示意他别说话。 记者问:“赵警官,咱们现在最新情况怎么样了。” 警官严肃的说:“上午物局专家勘探过,此地属于尚未被发现的一处商代早期石棺古墓葬,盗掘古墓的嫌疑人是团伙作案,十分的专业,被盗时间应该是在昨天深夜一点到三点。” 豆芽仔咬着塑料叉子说:“峰子,这谁干的,这里还有商代古墓?” 我皱眉说有。 有些假专家说川西一带没有高古墓,那是胡说道。 四川这里从古至今,没有化断层。 相反,四川这里更是有古蜀国,三星堆,巴国等超级史前明存在。 所谓史前明,是指存在于商代以前的神秘明。 不过,电视上说的是“商代石棺古墓葬”,这把我听的一脸懵逼。 我在认知,商代早期普通人不用棺材。 大墓用的也不是棺材,是一种大木条叠压成的椁室,一般都是正方形,或者亚字形的土坑椁室。 我还没见过商代的石棺,石棺是西周之后才流行,所以我猜想,是不是搞错了? 警官说保证尽快破案,画面一转,又变成了采访附近居民。那里很偏僻,只有一户人家住在菜地里。 种菜老头道:“昨天半夜我正睡觉,听到了轰隆一声,我老婆说是打雷要下雨了让我收衣服,我出来一看,天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就回去继续睡了,结果早上就看见了这个大洞。” 此时,小妹走过来说:“他在说谎。” 我惊讶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妹盯着道:“从他眼神能看出来,他肯定知道内幕,说不定,就是他盗的墓。” 我心里琢磨着,要不下午去看看? 反正离这里不远,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是我们干的,不怕,我很好奇商代石棺长个什么样。 就这样,我下午开车拉着小萱,溜达着就去了,地址在折多山西边,什么莫霍村附近。 我们三点半到那里,好多人,大部分都是村民在看热闹。 “大哥,这咋回事?”我给人散烟。 “小伙子,你来晚了没看到,刚才我们都看到了,那洞里跑出来很多黄鼠狼。” “黄鼠狼?” “是啊,这么大个的黄鼠狼!”这人伸手比划说。 我皱眉问:“不是说有石棺?” “都说有,但我没看到,不让过去啊。” “大家伙都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散了!” 没人听,反而过来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有人不服说:“你算老几,赶我们走,我们还等着看吊车吊棺材呢。” 让小萱留在这里,我趁乱挤过去,跑到了盗洞那里蹲下看。 很深很黑,我朝下丢了块儿石头。 听回音,大概十五米左右深。 突然! 我看到在洞底,凭空出现了一双诡异的“黄眼睛”。 第105章吃瓜群众夜生活 盗洞底部,那双“黄眼睛”和我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嗖的消失在了黑暗!速度很快。 我知道,这玩意儿是黄鼠狼。 这古墓透着邪乎。 一般来说,黄鼠狼在坟墓里打窝,会严重破坏阴宅风水! 墓主死了几百年的老墓还好,如果是新坟,怕是会影响到死者家属和儿孙后代,因为亡者不能安宁。 “喂!你在那儿干什么!” 我忙起身后退,说好奇,看下热闹。 “快走!瞎看什么热闹!”工作人员撵我走。 考古队的专家已经勘探过了,接下来一步就是抢救性发掘。 我估计考古队是想早点下班,没太当回事。 半小时后,一辆大型挖土机开了过来,在现场工作人员的对讲机指挥下,划定了一片区域,直接开始挖掘。 此刻已是傍晚点多,天色擦黑。 到了吃晚饭时间都没多少人离开,警戒线外,甚至有人拿着黄瓜面包就地啃了起来。 灯光亮起,响起了挖土机轰鸣声。 小萱拽了拽我衣服,小声说:“云峰,你看那个老头,是不是电视上那个?” “在哪里?” “就那里。” 我一看,还真是。 不过我并不打算过去问,都是同行干的活儿,我又不是穿制服的,干嘛去给自己找事儿啊。 我之所以留下,原因和在场的吃瓜群众一样,都是好奇,看热闹。 “啤酒香槟!饮料瓜子!啤酒香槟!饮料瓜子!” “啤酒凉的吗?多少钱?” “凉的!井水冰过了的!一块二!” “给我来一瓶!” “我也要一瓶!” “好嘞!两块!” “没一毛钱找了,瓜子本来卖一块,毛给你一袋,可以?” “行啊!亮子!这小子会做生意!” 卖东西的是个平头小伙子,提个大篮子,一脸稚气未退,肯定没满18周岁。 我自己要了瓶啤酒,替小萱要了瓶香槟,香槟在超市买五毛钱,他这里卖一块钱,不过无所谓。 人很多,平头小子一篮子东西很快卖完了。 他叼着烟,和周围人大声交谈,唾沫横飞,从世界局势谈到了航空母舰,又从太空空间站谈到了女人。 挖土机声音很大,他嗓门也很大。 有人问:“亮子,我最近上加了个女的,她总半夜三更的给我发消息聊天,你给我分析分析吧。” “没问题。” 他想了想说:“兄弟,这是你的机会啊,女生半夜找你聊天,尽量不要错过,因为女生很容易对陪她熬夜聊天的人产生好感。” “我知道,我已经对她表白了,可她说对我有一定的好感,但暂时不想谈恋爱,这咋回事啊?” 这叫亮子的小平头又想了想,说:“那个女生可能是第一次谈恋爱,她这不是在敷衍你,对你有好感也是真的,但是她把自己第一次看的很有神圣感,这就造成了一种谨慎带考察的心理,所以才会这么说。” “那我该怎么办?” “不用太刻意怎么办,顺其自然,多陪她聊天,多接触,对方就会慢慢淡化这种心理,到时候就水到渠成了。” “嗯......果然有道理。” 又有人问:“亮子,那你说我跟我老婆天天打仗咋回事儿?现在我晚上跟她亲个嘴儿都打我。” 平头小子笑道:“哥,因为你太邋遢了,你看你牙黄的,牙缝里还沾着韭菜,你老婆当然不愿意了。” 人群顿时哄堂大笑。 又旁听了一阵,我觉得,这小子是个人才,以后肯定能找个富婆,少奋斗三十年。 “来了来了!” “快看!” “棺材头露出来了!” “老天爷!好大的棺材!” 挖土机挖了个坑,指挥人员忙挥手大声喊停,已经看到棺材了。 我越看越皱眉。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隔着这么远,我都能看到棺材表面,隐约有些花纹? 考古队断错代了,这绝不会是商代早期的墓葬。 这种棺材表面刻花纹的行为,年代应该远晚于商代。 土坑椁室墓,它没有墓顶和墓室,椁室就是墓室。 人死后,刨个正方形大坑,将棺椁平放于大坑内,再埋土掩盖,换言之,这个巨大的石棺就是椁室。 考古队几人非常兴奋,因为石棺看起来整体密封完好,并没有被盗墓贼打开破坏的迹象,可能是发现的早,盗墓贼没来得及打开石棺,只是拿走了棺材周围一些零散的陪葬品。 在石棺材周围,还发现了十几个碎裂的青瓷陶罐儿,考古队之前判断说是商代墓,原因就在这些碎陶罐儿,它是远古青瓷样式。 人挤人。 “云峰!棺材挖出来了吗?我看不到!”小萱着急的踮起脚尖说。 我把她抱了起来。 “看到了吧?” 小萱高兴说:“能看到了,就这么举着我。 我举了两分钟,胳膊发酸,索性把小萱顶起来,让她骑在我脖子上看。 她身上有股味道,沐浴露的香味。 由于看的人多,考古队怕出事,于是决定把石棺从土坑吊出来拉走,起重机和货车早就在旁准备了。 这种小型油压起重机野路子有用,叫油葫芦。 用的双股钢丝绳,绑好后有人大喊:“好了!起!” 油葫芦的液压杆开始缓缓发力,巨大的石棺晃了晃。 几秒钟后,开油葫芦车的司机推开窗户,大声道:“不行!这角度起不来!这棺材目测最少吨重!” “那怎么办!” 司机着急喊:“要不你们找辆大点的车!要不就让勾机平条路!我车在下去一点儿吊!或许能吊起来!” “好!” 又指挥挖土机平路,忙活了一阵,司机操纵着油葫芦起重杆,探出头,紧张的看着自己车前方。 这次,钢丝绳瞬间绷紧拉直!一点点,颤颤巍巍将石棺吊了起来。 司机一边紧张的操控,一边大声喊:“让让!让让!别站在那里!” 几乎没人听,人群议论纷纷,有手机的都掏出来拍照。 几十把手电,照在石棺上晃来晃去。 我愣愣的看着。 花纹...... 怎么是这样式的.....? 刚才只看到有纹路,看不清是什么,现在看清了。 石棺左右两侧,雕刻的竟然是百花图案! 各种花。 牡丹,月季,荷花,甚至有玫瑰的图案。 这是什么?? 过去棺材上一般都雕龙,凤,灵魂升天图,北斗星图,羽人图,仙人接引图等。 这种百花图案,别说见,简直闻所未闻! 突然,人群嘈杂,有人喊道:“你们听!棺材里好像有声音!” 起初没人在意,紧接着现场突然安静。 土迹斑斑的石棺离地三四米高,吊在半空轻微晃动。 开吊车的司机手动作停了,他脸色变的极其难看。 我也听到了。 清楚的听到,棺材里传来的声音先这样式的。 “”吱.....喳....吱.....喳.....” 然后,声音又变的急促尖锐,像女人夹着嗓子那种声音。 “咦.....咦.....咦.....” 就这种声音,听的很清楚。 人群被吓的齐刷刷朝后退。 开油葫芦车的司机离的最近,透过玻璃看他脸色便知道,他被吓到了。 他手忙脚乱出了错,本来该往上提,操作成了往下放。 瞬间!棺材在半空下降了一米! 石棺自身重量,加上这股突然的下坠力,导致双股钢丝绳,突然砰的一声断了! 巨大的石棺,从半空掉了下来! 重重的摔在地上,棺材翻了,棺材盖儿也被摔开了。 只听哗啦一声! 数不清的银币撒了出来! 几秒钟功夫,像黄豆一样,堆成了小山! 有一窝好几只黄鼠狼,从银币堆钻出头来看了看人群,瞬间窜到了黑暗。 有人喊:“卧槽!吓死人了!原来他妈的是黄鼠狼的叫声!” 很多人面面相觑。 随即有人直接冲了过去,从地上抓起一大把银币!塞怀里,扭头便跑! 工作人员马上厉声呵斥:“放下!不准拿!都放下!” 谁听啊,根本没人听! 所有人都冲上去哄抢。 有的甚至脱了衣服,用衣服包!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我一脚蹬开一个人,硬挤过去,伸手抓起一把便揣进了兜里。 然后,我拉着小萱向外跑。 因为我听到了周围的警车声,不止一辆。 第106章银币是什么? “别出声....” 我没有选择慌不择路的跑。 而是拉着小萱,向西跑了几百米,蹲在了别人菜地里头。 果然,来了三辆警车,见人就拦! 有的人抱了一袋子银币,想硬冲过去,结果立刻被按倒了。 伴随警灯闪烁,人们大喊大叫,有被抓到的,也有人跑出去的。 盯着看了几分钟,我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冷不丁吓我一跳。 “喂!哥们,派出所走了没?” 我回头一看,是刚才卖啤酒的平头小子。 他也蹲在菜地里,就在我身后。 平头小子慢慢挪过来,小声说:“现在乱跑的人都是傻子,躲在这里才最安全,兄弟你抢了多少?” 我摇头,我说我没拿。 他说他也没拿。 互相盯着对方看了几秒钟,平头小子笑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银币,放在自己眼前,注视着道:“这估计是古董,你要是不想要,我给你钱,花钱收购你的。” 小萱好奇问他:“你打算给多少钱?” 他伸出巴掌,说道:“五块钱,我五块钱一个买你们手里的,有多少我要多少。” 小萱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了,怕人听见,忙捂住嘴。 平头小子直勾勾看着小萱,说道:“姑娘,你太漂亮了,笑的太美了。” 说完,他又忙掏出一张卡片。 “姑娘,这是我名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你多大了?”小萱笑着问他。 平头小子马上说我20了。 他不可能20,最多17或者16,他要是有20,我把自己头拧下来当球踢。 小萱伸手接过来他名片看了看,又让我看。 我一看笑了。 “康定实业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王明杰。”后头接着一串电话号码。 我拍了拍他脸蛋,笑着说:“小子,趁我还没生气,不想挨揍就滚蛋。” 平头小子也不生气,他反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我师父说过,凡是小看我的人以后都会后悔,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 说完他起身离开,不过走了几十米又停下来了,转身对小萱这里来了个飞吻。 我抓起地上一块石头砸了过去,平头小子被我打跑了。 “呸。” 我吐了口唾沫,心想,你毛都没长出来,还想耍帅泡妞。 又等了一小会儿,看现场人散去了,我带着小萱偷偷上车回旅馆。 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低头打量手银币。 这种币没孔,由于本身是银质,表面不可避免的氧化了。 银币背面儿,刻的是和石棺上一样题材的百花图,引人注意的是,百花图间刻了个胡杨树图案。 翻过来看银币正面,全是字,猛一看像汉语拼音,但仔细一看,又不是汉语拼音。 比如我看写的有“y”,“g”,“s”。 y写的像弹弓,g像肉店里勾肉用的勾子,s像是向间压缩的红蝶结。 “云峰!看路!” 我猛打方向盘!车差点窜河道里。 小萱松了口气,问我:“看出来了没,银币是什么时候的。” 我苦恼说没有,看不出来,没见过。 “呦.....稀奇,还有你神眼峰不认识的古董呢?” “别阴阳怪气,我看不出来,那就代表整个四川省没人能看出来。” “切,云峰你真能吹牛。” 小萱从我这里拿了烟,她点了一根,扭头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发呆。 回去后我直奔把头房间,将银币给把头看。 把头对着灯泡看了半天,皱眉道:“奇怪.....这是哪个朝代的银币,我没见过。” 连把头都说没见过! 物以稀为贵,我马上意识到,这东西的重要性。 干我们这行的人都有个毛病,如果碰到不认识的东西,常会夜不能寐,会想办法搞清楚,这是什么。 我都拿出来,放桌上数了数,我总共抢了二十二枚这种银币。 泡上一杯浓茶,灯光下,我和把头开始认真研究起来这东西。 把头喝了一口说:“这是手工银币,年代一定早于明清,明清两代可以排除了。” 我点头表示同意。 清代的银币都是机制币,币身和边道都能看到压力感,而我们这枚肯定是以前的人手工做的。 我喃喃道:“把头,百花和胡杨树.....这种图案流行在哪个朝代?有什么意义?还有你看这币,我总觉着不像原地区样式,像少数名族的。” “少数民族....” 把头眼神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让我赶快去把地图拿来。 我拿来后,把头马上铺到桌子上。 他指着说:“我们现在在这里,这是哪儿?” “康定啊。”我说。 只见把头手指向左移了半公分,问:“这是哪里?” 我看着地图上的坐标,疑惑回答说:“崇州市。” “没错。” “唐末宋初时期,崇州这里,有个由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叫沙陀国,也有人叫崇州沙陀国。” 我一脸懵逼。 这个我真不知道,完全没听说过。 把头深吸了一口烟,说道:“我也是之前研究西吴尔的时候无意有留意,没想到,我们有机会碰到沙陀国的物。” 这事儿把头讲了我才清楚,我估计很多四川本地朋友都不清楚。 这种银币不是流通货币,它应该是“赏赐币”。 类似于北宋同时期银质的太平通宝宫钱,银质崇宁元宝。 它正面那些字是古突厥,和西夏一样,已经是死字了。 唐朝末年,有一支沙陀族军队驻军鸡冠山,鸡冠山就在今天的崇州市苟家乡。 唐灭后,沙陀族一位首领扯旗称王,建立了崇州沙陀国,后来这个国家突然消失了,不知道咋回事。 把头说,关于崇州沙陀国,最出名的是那首流传的藏宝诗。 “上七步,下七步,要捡金银七七步。” 这是真的,你们相信我,不是笑话。 藏宝诗并非空穴来风,如果有想发财的朋友,就去找吧。 就像当年的张献忠宝藏诗。 “石龙对石虎,金银万万五,谁人若识破,买下成都府。” 这首诗传了两百多年,没多少人相信,专家也不信,但却有一小部分人信了。 我告诉你们,这一小部分人赚发了,这辈子连儿女都不用在打工了。 如今市面上,能看到几枚华夏的盒子币,西王赏宫金币,西王赏宫银币,都是这伙人卖出去的,现在每一枚的价格,都在两百万以上,我猜测他们手里肯定还有剩余。 后来,考古队在双江村山上的竹林深处,挖出来了一条巨型石龙,又隔了三百米,挖出来一条巨型石虎,都长达十几米,重达数吨,有条件的可以去看一下,非常的霸气。 石龙石虎相对而望,它们间看着的区域,正是山脚下的江口! 江口水底的泥沙下,沉了数万件物! 包括各种西王赏功金币!大银元宝!金印等等! 所以说,有时候传说不仅仅是传说,它还能带给你花不完的财富。 关键,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 第107章顶风作案 “云峰,当时你有没有被看到?” 我仔细回想了几秒钟,确定说:“没有!当时天太黑,几十个人在抢,我是最后进去的,考古队那几个人不可能光注意我吧。” “嗯,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要小心,我们的身份绝不允许暴露。” “我知道把头。” 又秘密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对策和行动,我起身离开了把头房间。 结果刚到走廊,我看到阿春面色通红,从鱼哥房间开门出来了。 我马上心想,完了,坏事儿了这是。 “春.....春姐,你这是.....?” “哦,你还没睡,鱼斌说教我一套防身用的拳法,我刚学完。” 半夜三更,黑灯瞎火,孤男寡女的学拳? 学瞎子拳?这话谁会信。 阿春脸色尴尬,说:“别多想,我们没做什么,”说完她快步离开。 她走后,我悄悄推开鱼哥房间门,按了墙上开关。 “怎么了云峰?” 鱼哥脸色正常,他刚躺下,衣服还没脱。 “哦....没什么鱼哥,我就是来看下你,很晚了,早点休息。” ...... 隔天。 因为霍莫村离康定很近,从东关小学电线杆子开始,一路粘贴了征回启示,要求昨晚有哄抢银币的人,主动上交派出所。 注意,是“征回启示”,而不是“征收启示”,差了一个字。 征收的意思是花钱回收。 征回的意思是免费交出来。 如果不上交,私藏就是犯法,严重的话会判刑。 我会交吗? no。 我不但不交,我还要去收。 因为目前都不知道银币是宋代早期沙陀国物,只有我知道,我要去大量收购。 但是,我会暂避锋芒,等考古队第一波收完以后再去,我去收“剩下”的。 这种突然发现的银币以前没见过实物,所以没有参考价格,你说一万一枚也是它,说一百万一枚也是它。 又等了两天,我取了五万块钱现金装包里,一个人开车去了霍莫村附近。 这事儿要偷偷摸摸的干,人越少越好。 到的点刚好午,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个小饭馆吃饭。 “谁要的松茸鸡!” “这里啊老板!” 老板放下盘子,满头大汗问我:“随便坐,吃什么?” 我说来盘蛋炒饼。 老板的大嗓门吼道:“现在没有蛋炒饼!只有炒菜米饭!最低消费50块起!” 我点头:“那就给我来个松茸鸡,一碗米饭。” 坐下后,我打量周围正吃着的几个人。 这伙人一看样子就不像村民,普通村民不会点松茸鸡这种贵菜。 他们都背着小包,有的用的好手机,有的带着名牌劳力士。 这伙人来自五湖四海,是铲地皮的贩子,目的和我一样,看来康定出了大量银币的风声,已经走漏了。 我听他们说话。 “孙老板收到几个了?” “没几个,刚收到两枚而已,你呢?” “我才收一枚,妈的,不好干!村里人都精的很,都捂着不给看。” 此时,旁边有位三十多岁的胖年人跟我搭话。 “小兄弟脸生,贵姓?看你样子也是来捡漏的,以前铲哪里的?” 我笑着说:“免贵姓陆,以前主铲东北三省,副铲黄河以南。 这胖子喝了一口白酒,吧唧嘴道:“那小兄弟铲的路子挺宽,真是英雄出少年,你一进来我就认出来了,咱们都是一类人,自我介绍一下,我主铲河北一带,姓元,外号元四笔。” 元四笔? 我有点惊讶,这是个有名的地皮商,我听人说过,主要在河北大城,高碑店,正定一带活动。 “老板!过来!” 他叫来老板,豪气的扔过去两千块钱说:“把门锁了,今天别对外营业,就我们这些人了。” 老板收了钱,马上去锁门,连窗帘都拉上了。 “这个,大家停下筷子,我说两句。” “在场的,应该没外行人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反驳。 他又讲道:“大家都是干这个的,今天能聚在这里就是缘分,俗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有财一起发。” “那种银币虽然暂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俗物。” “各位,这是个发财机会,十几年前五台山那次活儿你们都错过了吧?” 他指的是1988年山西五台县那次,那次挖出来了几千枚淳化背金佛供养金币。 因为那时候交通闭塞,导致绝大部分被回收,只有少量消息灵通的地皮商从村民手里买到了一些,最后基本都被倒卖到了香港。 他又说道:“想必各位也清楚,明天,后天,大后天,这三天肯定还会不断来人,照我看,我们几个不如合起来做庄,这样才能发财啊。” 做庄的的意思就是抱团收货,给高价格,搞垄断,压制一两个人的小散商。 马上有人说:“四哥,如果出的是五台山那种金币值得做庄,这个就算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可能只是普通的北宋银质花钱,我看不如大家打游击,各凭本事吧。” 立即有人出声附和:“没错,做庄风险太大,可能会赔本,算了。” 见都不同意,元四笔脸色一垮,直接坐下不讲了。 他坐在角落里,小声念叨道:“这点魄力都没有,还想铲地气发大财,真是一帮废物。” 我听到了,碰了碰他,小声说道:“元哥,我和你做个庄,怎么样?不要其他人了,就咱们两。” “哦?陆兄弟有兴趣?” 他说:“我元老四不开玩笑,两人做庄,怕是最少要打60万下去抬价,我们一个人三十万,你有这个能力?” 我摇头。 他略微失望,给自己倒了杯酒。 “元哥,我话还没说完,我们要做,就做大一点,一个人投十万,你敢不敢?” “一个人十,那就是一百......” 他皱眉念叨了一句,一本正经对我说:“我元老四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一个眼力一个胆量,我相信那种银币绝非俗物,只要你敢,我就敢。” 我呵呵一笑,举手和他碰了一杯。 吃完饭,我们各自去取了现金。 要想让村民拿出东西,说什么都白搭,现金为王。 物局征收一毛不给,而我们背着几十万现金上门收购,哪个好?一目了然。 有人会问,那你不怕举报? 我这么说。 当我的钱,落到村民兜里那一刻,它们的嘴也会一块儿闭上。 如果敢吭声说出来,那咱们一起进去。 这个,就是人性。 第108章夜探霍莫村 我和元四笔在村头树下坐了一下午,不敢进村,因为下午不断有县派出所和市物局的人进出村子。 村大队的大喇叭,全天喊着让主动上交物。 在如此高压势态下,弄的村里人心惶惶,有些胆子小的人,顶不住压力主动上交了。 但我知道,肯定还有不少人藏着银币。 霍莫村,晚七点半天色全黑,我和元四笔偷摸进了村。 “大爷,吃晚饭呢?” “哎呦,你们咋又来了!我说了,我们家没抢什么物!你们咋不信!” 我收起脸上笑容,掏出小本子,严肃说:“大爷,我给你普及下法律常识,就算你没拿,但如果你知道谁家藏了选择知情不报,那就是包庇罪,事后也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元四笔在旁点头,他马上拿出手机说:“要不我现在给赵大队长打电话,让他过来?” 老头着急的放下碗说:“啊?还要坐牢?!” 我点头正色说:“是,三年起步。” 他就是个普通村里老头,被我吓到了,犹豫了半分钟后,小声告诉我一个人名,说这人家里有。 “这人住哪里?”我收了本子问。 老头小声说:“村里走到头,左拐,半山腰那座房子就是,你们过去就能看到。” 我和元四笔很快找到了这家人,看大门紧闭,我上前拍门。 “谁!” “老乡开下门!” 等了两分钟,一个四十多岁满脸黄斑,很胖的女的给我开了门。 “大姐你好,我来问下银币的事儿。” 这胖女人立即恼道:“烦不烦!我们已经交出去了!又来问!烦不烦!” “你们赶紧走!”她作势要关门。 元四笔马上挡住门说:“别慌,我们不是官家人,我们是来上门收购的。” “收购?” 我点头说是。 看她还怀疑,我从包里掏出两枚银币,又掏出一沓钱,说这就是刚收来的。 胖妇女信了,她让我们进院儿后反锁了大门。 “婆娘,这两人干什么的?”从屋里出来一男的问。 “这两人收古董的。”胖女人说。 我对这男的有印象,那天晚上好像就是他冲在最前头,换句话说,他手里肯定有藏货。 搬来小马扎让我和元四笔坐下,胖女人小声说:“你们胆子真大,村大队的人刚走。” 我不废话,直接拉开包掏出两万块钱,拿在手里甩了甩。 下午刚取出来的钱,声音板正,嘎嘎新。 胖女人吞了口唾沫,问:“你能给多少钱?昨天有人开过价,给我一千五一枚。” 我脸上不动声色说:“嫂子,得先看东西,不看东西成色好坏不好说价钱。” 胖女人使了个眼色,她老公从兜里掏出一枚递给我看。 我要的就是这个..... 经过一番拉锯战,元四笔当场点钱。 我们以3500一枚的价格,从她手里回收了28枚银币,总共花费九万。 这个数,对当时农村人来说是个巨大数字。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不心疼,因为我知道,我能成十倍赚回来。 胖女人点钱点的脸色涨红,我有注意到,她手腕一直在颤抖,显然以前没一次性点过这么厚现金。 随后,我让她带我和元四笔去村里收购,答应她了,每收到一枚给她200块钱提成。 到夜里11点多,我和元四笔带的钱已经下去了三分之一,村里就这么大,有些人听到风声,主动拿着几枚银币偷偷摸摸跑过来卖。 都愿意卖给我们,因为我们给的价高,高其他人两倍不止。 这种交易就叫灯下黑。 后半夜一点半,胖女人又领我们走夜路,去隔壁村找一个叫李明的男人,我忘了村名叫什么。 记得这家人门口左手边是羊圈,右手边是马圈,康定畜牧业发达,很多人家里都养羊养马。 我们到时,李明正在羊圈里给一匹怀孕的马加夜餐,马无夜草不肥,我看洗脸盆里马喝的是羊奶。 羊拉了不少羊屎泡在羊奶里,软软的黑球,所以看起来特别像奶茶店卖的“珍珠奶茶。” “秋嫂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这是....” 胖女人站在马圈外道:“老明先别干了,你的那几个银元呢?” 一听这个,他立马紧张起来,摇头说我哪里有银元。 胖女人翻进羊圈,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声。 这男的连连点头,在看我的目光,少了几分警惕。 进屋谈。 他一共拿出来九枚银币,想卖四万块钱,我正和他耐心谈价钱,忽然,一个年轻女孩儿推门冲了进来。 “爸!你不能这样干!” “这样是犯法的!你要非得卖,那我就去派出所举报你了!” 李明跑过去关严门,他转过身来,气的啪的甩了这女孩子一巴掌! “我是你爹!” “你是不是念书念傻了!家里没有钱,怎么供你上大学!” 这女孩儿捂着脸,眼睛通红,大声争辩道:“我就算不上学也不会眼看着你犯法!” “他们!” “他们是什么人!” 这女孩子伸手指着我和元老四道:“他们不是好人!他们是知法犯法的物贩子!” 胖女人立即上前抓住女孩儿的手,劝道:“小真,你别这么认死理儿!好多人都卖了!只要我们都闭嘴不说出去!没事的。” 此时,元四笔把放在桌上的几摞钱收起来,冷笑说:“李大哥,你女儿要举报我们,这事你要不处理好了,那我们这单生意没得做了。” 看点好的钱被收回包里了,年汉子李明真动了怒,他又啪的猛扇了女孩儿一巴掌,手指颤抖说:“气.....气死我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体谅我!” “你娘不要咱们,跟野汉子跑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是怎么把你养大的,你想过没有!” 这女孩儿呜的哭了,拉开门跑了出去。 胖女人要去追,李明挥手:“秋嫂子别管她!快把我气死了!” 我和元四笔对视一眼,没说话。 李明一再保证,说她了解丫头,肯定不会乱说,我们这才给了钱。 出来后,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种事儿可大可小,如果我不主动处理,有可能留下隐患。 想了想,我扭头对胖女人说:“嫂子,你去把刚才那女孩儿找过来,我跟她说两句话。” 第109章收币风波 村里,某条漆黑的小巷子,亮着个红点。 我弹了弹烟灰,等人过来。 等了没多久,胖女人领着刚才那女孩儿进来了。 我说:“嫂子,麻烦你去那边儿等几分钟。” “老板,你.....” “我和她谈谈,放心吧,没事的。” 人走后,这女孩儿一脸正气的看着我说:“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我刚才已经打电话报了警!派出所的车马上就到!” 我笑道:“哦?是吗?我好怕怕啊,快把我抓走啊。” 我知道她在说谎,她是吓唬我。 她恼羞成怒,咬牙指着我:“你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像你这种坏人,以后肯定会被抓去蹲监狱!” “行了,不开玩笑了,好好聊一聊,听胖嫂子说,你叫什么小真?” 她哼了一声,不想理我。 我说:“小真,首先,刚才你爹动手打你肯定是不对的,但你去举报你爹,那他妈更不对。” “我了解你爹那种人,口重,手重,心软,他半夜不睡觉起来喂马喂羊,那是为了谁?全是为了你。” 我伸手,元四笔立即拿给我一沓钱,有5000块。 我递过去说:“拿着,我不告诉你爹,你自己拿着零花用,这是封口费。” 看着我手的钱,她表情不为所动,但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我再次伸手,元四笔又往我手上加了五千。 “你不想买名牌儿化妆品?” “不想买lv包?不想换新手机?” “别不好意思,想要就伸手拿。” 她犹犹豫豫,慢慢伸手过来,将钱拿了起来。 我拍手笑了笑。 她羞愧的低下了头。 “汪!汪汪!” 这时,有条没栓绳子的野狗跑了进来,冲我疯狂叫唤,看样子想咬我。 “妈的,你个死狗!” 我捡起来地上砖头,对准狗砸了过去。 没砸到,这狗龇着牙冲了过来!它不怕人,可能是条疯狗。 “卧槽!快跑!” 我抓着包赶快跑,元四笔暗骂一声,也跟着我跑,疯狗在身后汪汪叫着狂追。 气喘吁吁跑到了村头,身后的疯狗还在追我。 看到有一根棍子,气的我拿了棍子冲上去,对着狗头就是一阵猛敲! 我手上用的力气极大,我要把它打死! 在我乱棍之下,这狗哼哼唧唧惨叫,我又把狗拎起来,转了两圈摔到了墙上,估计是摔死了。 在阿拉善我被狗咬伤过。 我最烦这种不栓绳子满街乱窜的疯狗,在让我碰到,我见一只打死一只。 看时间天色不早了,我和元四笔决定就近找地方住下,明天接着收,今晚收获颇丰。 找了一家招待所,我们两男的开了一间房。 “哈哈!兄弟干一个!” 清爽啤酒下肚,擦了擦桌子,我将报纸包着的银币掏出来,一枚枚摆在桌子上。 数了,一共收到87枚,花了30万左右。 他打了个饱嗝说:“陆小兄弟,虽然咱们刚认识,但我知道你眼力异于常人,能否告知哥哥我,这是什么?” 我笑道:“元哥你胆子也大,不知道是什么就敢跟我一起收。” “这是沙币。” “什么?” “傻逼??兄弟你怎么骂我呢?” “没,哥你误会了!这是崇州沙陀国的银币,我简称了叫沙币。” 他挠头,喃喃道:“傻逼...傻比.......” “兄弟,那咱们不就成了收傻比的了?兄弟你化太高,还是换个称呼吧。” 我解释了沙陀国是什么,他听的眼放神光,说道:“兄弟,我打算将这批货卖给香港人,香港人能给高价,你同不同意?” “哦,元哥有好路子?” “当然有,没路子我怎么敢扔几十万进去!88年五台山出那批淳化金币,其就有我卖给香港人的四枚,这批货,我敢保证他看了肯定想要!” “淳化金币你都卖了?没留几枚?” “没,当时都卖了!妈的,现在想起来就后悔,留到现在都几十万一枚了。” 聊了一会儿躺下睡觉,我睡床上,他打地铺睡地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虽然静悄悄的很安静,但睡不着,我慢慢转过来身子。 恰巧,他也慢慢转过来了身子。 我们就这么互相干瞪眼,盯着对方。 他突然坐了起来,打开灯说:“兄弟你别多疑,我是真睡不着。” 他叫来旅馆老板,直接点了一千块钱说:“去,再开一间房,帮我们找两个年轻活儿好的小姑娘过来,多余的自己拿着。” 老板收了钱,笑着说没问题,立即去办了。 我说元哥这都几点了,不用了,别搞这。 “咋啦,反正睡不着。” 元四笔一笑,大大方方道:“没事兄弟,咱们跑江湖发财的别拘束,开两间房玩玩也行,你别看这里地方小,我告诉你,质量很不错的。” 很快,十分钟后,老板带来了两个女孩儿,长的可以,身材很苗条。 我猜是为了表达对我的放心?反正他和那个女孩子去了隔壁房间。 留下的这女孩儿齐肩短发,穿着牛仔裤高领羊毛衫,看着很干净。 她直接说:“要吹吗?额外收费,一百块。” 我说不吹,你就坐那儿待着,待会儿自个儿走就行了。 她惊讶道:“老板,那你朋友付了钱,你不玩?” 我撒谎说我结婚了,有老婆。 她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笑道:“老板,家花哪有野花香,你不说出来你老婆怎么会知道。” 我低头看着她穿的牛仔裤,突然皱眉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见过?没吧.....” 她疑惑的盯着我脸看了半分钟,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惊呼说:“是你!” “那天在树林里救我的男的!是不是你!” 我满脸尴尬,挠头说是。 听到我承认,她立即跑过来抓住我手说:“哥!我一直有在找你!那天晚上太谢谢你了!” 我摆手说不用谢,那天举手之劳而已。 她很开心,贴着我说:“哥你人真好,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不用你做什么,我们聊下天就行。” “你住这里?和招待所老板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做单子,他帮忙介绍,收两成提成。” “哥,你是我恩人我才告诉你,你少和招待所老板接触,天亮了就赶紧走吧。” “怎么了?” 她看了看周围,趴在我耳边小声说:“别告诉别人,招待所老板一家子都是盗墓贼,前两天,那个古墓就是他们盗的。” 我一愣神,她已经单手解开了我的裤腰带。 第110章开眼 她手很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裤腰带解开了, 也不避讳,伸手便向里掏。 这动作吓我一跳。 我一把扣住了她手腕。 “停!你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啊。” 她抽回去手说:“我不想欠人情,所以想替你做点什么,早点还了这个人情。” 我无语了,说:“难道你以为这样就算还了人情?你叫什么名字?” “周蝶,他们都叫我小周。” “那好,小周,明说了,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想和你干那事儿。” “你要真想还我人情,就讲讲招待所老板的事儿,我刚才听你讲,他们是什么盗墓贼?” “嘘!” “大哥你小点声,这墙隔音差,有时候楼上说话楼下都能听到,别让他听见了。” 知道我对她没兴趣,她也不强求,而是小声告诉我:“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旅馆一楼有间地下室,我进去看过,屋里放的全是锄头,绳子,皮桶,还有那个.....那个...”她伸手比划模样。 “洛阳铲?”我说。 “对!就是洛阳铲!你怎么知道!?” “猜的,除了你说的这些工具,还有别的?” “有。” 她接着说:“地下室放了很多沾着土的瓷罐子,还有这么高的小石头人,我上网查过,只有盗墓贼才会用洛阳铲那东西。” “哥你知道吧,前天有个古墓被盗了,棺材里掉出来很多银元。” 我点头。 他说:“巧了,那天这家旅馆刚好关了一天门,所以,我怀疑是招待所老板他们做的。” 我皱眉想了想,问她:“这些话你告没告诉过别人?” “没有,我不敢!除了你我谁都没告诉过。” 我心里暗想,有点奇怪....我刚才没闻到招待所老板身上有“土味儿”。 土味儿就是土腥味儿,如果一个人常年干这行,就会对这种土味儿特别敏感。 就算是野路子,身上也会带这种味道。 推开门,穿过走廊,我悄悄走到了一楼拐角处。 往下看。 旅馆老板正在楼下抽烟看电视,不知道电视放的什么,他靠在沙发上,看的咧嘴直笑。 我退回去对小周讲道:“我去你说的地下室看一眼,这样,你叫两声,吸引他注意力,知不知道怎么叫?” “哥,难道你是便衣警察?” 我板着脸,没说是,但也没否认。 “你说的那间地下室锁着门没。” “锁着。” “钥匙在哪里?” 小周想了想说:“在他卧室墙上挂着,卧室紧挨着地下室楼梯口。” 出来走廊,能听到隔壁元四笔的呼噜声,他应该睡着了。 几分钟后。 “啊......” “哎呀!......” 小周的声音说不清道不明,我不解释,只有懂的人才懂,她的这两声叫声,让我恍惚间想起了婷婷。 招待所老板听到声音,他抬头向上看,嘀咕说:“怎么都跑楼道来了,年轻就是好。” 趁这个空档,我猫腰贴着墙,快步跑了过去。 小周情报没错,卧室墙上挂着一盘钥匙,我整盘拿了下来。 走廊尽头有扇刷了白漆的小门,周围墙颜色也是白的,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 我手忙脚乱,一个个试钥匙,紧张的不时回头看一眼走廊。 试了十几次,只听“卡的”一声轻响,锁开了。 推开门是一排向下延展的楼梯台阶,我钻进去,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我举着手机照亮,接下来,眼前看到的一切,让我大受震惊。 一地的工具! 铁锹!锄头!不锈钢旋风铲!光靠墙立着的洛阳铲,怕是不下三十把! 我瞬间心想,这得是多大规模的一个野路子团队! 一个团队,按正常作业配比来看,三十把铲子,那就得有十五名土工! 在加上后勤,放风,散土,销售,打杂,总人数不会低于60个人! 地下室靠墙还有道落地窗帘,我走过去,伸手哗的拉开窗帘。 窗帘后是两排并着的货架,每一个货架上下分四层,就像大型超市重的货架,一眼望不到头!各式各样的物,摆放的整整齐齐! 我算开了眼了。 很多物贴着标签,大的有商周战国青铜鼎!石碑!墓志铭!小的有各种陶俑!瓷罐儿!谷仓!魂瓶!,陶马,乐人(一种吹笛子的人俑)等等,加起来,数量足有几百件! 我没有丝毫停留,迅速拉上窗帘,离开了地下室。 锁好门放回去钥匙,招待所老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没有发现我。 回到二楼屋里,我心头砰砰跳,一口气灌了三杯凉水,心跳还是很快。 很多人没概念,觉得没什么。 我这么说吧,如果把地下室四个货架上摆的物全卖了,那就不是几百万几千万的事儿! 我入行早,这几年运气好,接连碰到大墓,就这样,我才攒下了小几百万。 在物保护法尚未普及的那个年代,把头十五岁入行,一直干到了现在七十多岁,干了五十多年!刨除所有花销,把头才攒下来两千多万! 钱哪里有那么好挣! 姚师爷团队手下百十号人,他8000万赌账还不上,最后都得变卖家产还人家钱。 如果沙陀国那个墓是这伙人干的,看手法百分百是野路子,这无疑,刷新了我印象对野路子的认知....... 早上七点多。 “啊.....”元四笔打着哈欠说:“兄弟你昨晚上是没睡觉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有,元哥,我睡的挺好。” 元四笔过来拍了拍我,笑道:“细水长流,兄弟你没听过那句话嘛,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年轻人一定要懂得节制。” “那个姑娘呢?” 我说6点多就走了。 他点头:“那咱们十点出发,昨天收了十多枚,今天争取干到一百枚。” “元哥,我想的是先停一到两天。” “啊?你怎么说这种话兄弟,现在可是好机会!” “我不同意!消息已经漏了出去,铲地皮的都死命往这儿赶!我们要是停下,就等于把发财机会让给了别人!” “元哥别急,咱们先去吃早餐,你听听我的意见。” 早餐摊上,我搅和着豆浆,认真说:“元哥,我们这个庄稼,已经把价格提上来了,村民们互相之间消息灵通,价格低了,他们肯定看都不让看。” “铲地皮的小散商可以忽略不计,他们拿不出来几十万现金,收一个两个的,对我们没有影响。” 元四笔皱眉道:“这个我当然懂,我就怕别的大庄家来扫货,还有,如果小散商收不到货,他们可能十个二十个人抱团来做庄,那样一来,对我们一样有威胁,这点儿兄弟你应该清楚吧。” “所以,要我说,今天明天,咱们应该卯足劲在收两天,把手上所有现金花完!然后快速撤场!兄弟,这个就像和女人做x一样,快进快出才是王道啊。” 我一直在听,他说的其实有道理。 现在就是抢时间,谁短时间内收的银币越多,谁之后发的财就越大。 但,我有个不一样的计划。 就是把铲地皮那帮人,连带着旅馆这帮野路子盗墓团,全都送进去! 然后,我在吞了他们所有的东西! 元四笔不知道,我想要银币不假,但我更想要的,是这里的地下室! 如果地下室四个货架被我搞到手里,那我项云峰便提前完成了人生目标,20岁成了亿万富翁。 第111章黑吞黑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早餐店内,二手音响放着欢快歌曲,一勺秘制红油浇在刚出锅的抄手上,老板又撒了一把小葱,顿时香气扑鼻。 我吹了两口,放进嘴里一个抄手。 “咳!” “咳咳!” 妈的太辣了!这什么辣椒!呛到我了, 元四笔递给我卫生巾,他皱眉道:“兄弟,这能行?咱们这样干不厚道吧?这要是.....万一被同行逮到了.....” 我懒得解释,丢下勺子说:“一句话,干不干?” 他先是眉头紧锁,随后逐渐舒展,嘴角露出一丝阴笑,猛的一拍饭桌:“干!” 我心里大概估过。 那天晚上,最少三四十个人冲上去哄抢了。 正常人一只手能抓二十枚,再加上当时还有好几个人用衣服包,所以最少流出去了一千枚左右银币。 物局第一天和第二天收缴了一部分,我推测,最少还有400枚在村民们手,这个数,只多不少。 总量400枚,我收了89枚,就像元四笔说的,陆续有其他庄家入场,一直抬高收购价格,终究是个招伤敌一千自损百的办法。 那怎么能尽可能的多拿到? 简单,暗把我们所有的竞争对手都举报了。 早年那时候,花钱收购“物”的只要肯交出,在有个好的认罪态度,一般不判刑,大都是罚款口头教育,在刑事拘留个七到十五天就放了。 有人肯定说,你这么干太黑了!不讲江湖道义! 我要是手白也不会干这个,回家种地算了。 同行是冤家,坑的就是冤家,又不认识他们,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人,我一直就是坏人,只要能搞到钱,洒洒水啦。 为了避免怀疑,这事需要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出面,然后我和元四笔在暗提供举报名单。 有一个人非常合适。 李明闺女,小真。 吃完早餐,我们当即决定兵分两路。 我去村里找小真,元四笔利用他在铲地皮圈内的人脉,暗打听一些人的姓名住址真实身份。 不过,在分开行动之前,他突然说:“兄弟,我们的货可都在你手里,你不会连我的那份也吃了吧?” 我笑道:“哪能呢元哥,我们是合作伙伴,是朋友,你看我像那么黑的人吗。” “兄弟,我觉得你人挺黑的,不放心啊,要不咱们撞个头?” 我一愣,想了想说,可以啊。 “撞头”是旧社会江湖人之间的一种保证手段,就像后来小孩子们之间流行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也不用什么祭品,找了个没人地方,土里埋三根烟当香,我们两个先拜天,在拜地,然后跪地,用自己额头,砰的撞一下对方额头!这个就叫撞头。 起来后,我叫他一声大哥,他叫我一声小弟,随即我们哈哈大笑。 ..... 一个多小时后,我到了李明家门口,伸手敲门,恰巧是小真开的门。 “怎么是你!快进来!” “你疯了!大白天敢来我们村!” “不进去了,你出来一下,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找我做什么?物贩子,先说好了,我不会帮你收银元的,”她看了院里一眼,反手带上了门。 “我不叫物贩子,我姓项,按年纪,你得叫我一声峰哥。” “切,我才不管你叫哥,找我干什么直接说。” “那好。” 我把我的计划说了,小真听后挑眉道:“让我去派出所举报?我早就看出来了,但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坏!” “我帮不了你,你找别人吧!” 说完她就要回去。 我伸手拽住她,一推!将她推的后退了几步,靠到了墙角。 “你.....你干什么!我叫我爸了!” 我靠近,指着她说:“小真,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你收了我一万块钱,你觉得我的钱有那么好拿?” “你.....你.....那钱是你自己给我的!” “我给你你就拿啊?那我抓一坨屎给你你也接?” “别装清高了,我知道,你心底其实很爱钱,你就是个拜金女。” 听我喊她拜金女,小真脸色唰的白了! 她嘴唇哆嗦,连连摇头,开口否认道:“不.....我不是。” 我从怀掏出个很厚的信封,故意打开口,让她看到了信封里面。 “昨天刚取出来的,这里头是三万块钱,你帮了我,这就是你的,事成之后还有。” 说完,我直接放到了她怀里。 小真低着头,不说话,也不表态。 “怎么?不想要?那你还给我。” 我拽了拽,没拽动。 因为她双手紧紧抓住了信封。 我拍了拍她头发,笑道:“乖,这就对了,喜欢钱嘛,不丢人。” 元四笔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做事儿效率极快,凭借详细的摸排调查,他下午便给了我一份手写的名单。 名单有二十多个人,包括了姓名年龄,家庭住址,电话,车牌号。 我看过后笑道:“元哥,委屈你了,恐怕你也得进去待个两三天,要不提前洗下澡吧。” 他点头笑道:“知道兄弟,我出不了什么事儿,东西都在你手里,我手上一枚银币都没有,怕个球!不过和老朋友们一块喝两天茶而已。” 我不是他们铲地皮圈里的人,没人认识我就是我最大的优势。 我电话把小真叫来,将信封递给她说:“知不知道怎么说?” 她现在很乖巧,点头说:“知道,这信封是一位匿名的古董商塞到了我家里。” “不对,错了,人家匿名,你也没见过人长什么样子,怎么知道给你信封的人是古董商?” 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漏洞,小真脸色发白,看样子有点害怕。 我拍了拍她,安慰道:“别怕,你就说信封是一个自称姓刘的人给你的,天太黑,他带了帽子口罩,你看不清他长相。” “好,我知道了。” 又和元四笔交待了一些细节问题,我开车拉着小真开向了康定派出所。 到了后,小真下车关门。 我绕了个圈,把车停在马路上一处监控死角,看着小真,一步步迈进了派出所大门。 第112章银币的背后 现在康定这里还是天长夜短,到晚上七点半,派出所才亮起了灯牌。 “情况怎么样?都怎么说的。” 小真上车先深呼吸了几口,看我问她了她才说:“他们说高度重视,会马上展开调查,还告诫我近期不要出远门,还需要我配合。” “干的好!”我攥紧了拳头。 “峰.....峰哥,你.....你说还给我钱的.....”小真很小声的说道。 “你不要这么急,我答应给你了就一定给你,不会食言,但那要等我收到货以后。” “哦......那....那行。” 今晚注定不会安静。 10点半,莫霍村一家民宿,包括康定县城周遭的几家旅馆,全都被派去所查了,人指名道姓,找某某某,出来! 在这些贩子们随身带的东西,派出所搜到了或多或少的银币,有的有一两枚,有的有二三十枚。 搜到了这东西,那就是铁证,连例行问话都省了,直接推上警车抓走。 唯一没被搜出银币的就是元四笔,因为全在我包里。 我没在第一现场,但我听人说了当时场景。 跟开董事会一样,二十多名铲地皮贩子,带着银手镯蹲在派出所大厅地上聊天,好几个人都光着膀子,穿着拖鞋。 “你来了?” “卧槽,你怎么也来了!” “不知道啊,你被搜出来几枚?” “我6枚,你多少?” “那你多,我总共收到两枚!这他妈要是在康定被判了刑,我都没脸回新乡!” “谁说不是,哎!这次咱们真栽了!快想办法怎么自保吧。” 这时,元四笔咬牙切齿的大声道:“你们怎么还没看出来!这摆明是哪个狗东西把咱们卖了!” “对!肯定行里人干的!妈的,这狗东西是谁!让我知道了,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其实除了我没人知道,元四笔把自己的名字,也写在了信里。 他“出事儿”后,我开车回了我们旅馆。 听我讲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儿,把头欣慰笑道:“不错云峰,干的好。” “这样一来,不但本地贩子对你没了威胁,外地很多贩子近期恐怕也不敢来康定。” 我点头:“把头我定好了,村里有家人会配合我,明天半夜一点钟,我提钱去收货,现在村里人只能卖我,因为他们没得选择。” “你打算多少一枚收。” 我想了想说:“百一枚。” 把头弹了弹烟灰,咳嗽了一声道:“不行,你一下降三千,落差太大,这样一来,有些不缺这百块的人宁愿烂在自己手里,也不会卖给你。” “那多少合适?” 把头说道:“单枚两千五,两枚以上,多一枚你给加一百,封顶还是你们开的原价3500,这样你不但能省一笔钱,还能收到更多的货。” “云峰,你不要老想着捡便宜,这个价格我们怎么都是赚,你可知道。那些银币的背景?” 我说知道,是崇州沙崇国的银币。 “然后呢?”把头问我:“那你说说,谁铸造的?当时为什么要造这些百花图案的银币?是献给某个人的,还是赏赐流通用的?最后又为什么埋在了棺材里?” “这个......”我挠头说不上来。 把头笑道:“云峰,你这两天在忙,我也没闲着,我已经解开这个秘密了。” 把头从抽屉里掏出一本破书,扔在了桌子上。 我看这破书是明代天启元年,“新修成都府志”的老影印本,简单点说就是县志。 这里有两个说法,一种说是成都无县志,另一种说法是成都最早的县志是晚清道光元年那一本。 这两种说法都错了,最早的县志,就是把头手上这本,原书在四川博物馆,编写人是明代人李敏。 把头翻开破书,其有一页内容折叠了。 这部分内容是卷三,包括风俗志、建置志两部分,其在建筑志又详细记载了各地区的私塾,学堂、城郭、公署、祠庙、宫室、关梁、寺观、陵墓、古迹等。 把头指着其两行记载问我:“你看这两句话。” 我默念道:“成都北郊约7公里,磨盘山南麓,有一陵,当为孟知祥陵墓。” 我顿时惊讶道:“把头,这个孟知祥是五代十国蜀国的蜀王?!” 难道.....我脸色大变! 把头抿了一口茶说:“云峰你很聪明,很多事情一点就透,昨天我得到消息,石棺那座古墓的墓主人,身份应该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一名“尚辇奉御”。 “这是什么官儿?”我问。 把头说:“管马匹的,类似于现在我们的运输部部长。” 我低头想了几分钟,明白了。 这种银币不是我凭空捏造的,它大有来头,并且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和见过,你们不可能见过。 沙坨国处在五代十国时期,而崇州这个地方,当时包含在后蜀国的领地内。 蜀王孟知祥的墓,就在县志记载的那个地方,现在成了旅游景点,内部不对游客开放,因为墓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早百年就被盗了。 我们按照常识分析,一个掌权者,他不会允许自己的领土范围内出现另一个小国家,对吧? 但这种情况确实出现了。 崇州离成都不过几个小时车程,古代人腿脚快,步行过去也用不了两天。 我分析,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孟知详早年虽然是汉族官史出身,但他祖先其实是沙陀部众,都是突厥人的后裔。 他墓里能看出来,他那个墓的墓顶,是原地区十分罕见的圆锥形结构,就像草原上蒙古包的房顶。 同是突厥后裔,所以他当时才没忍心灭掉自己领土境内的崇州沙坨国,因为说到底是一脉相生,同根同源。 沙坨国国王一看老大哥不弄自己,还让自己独立当国王,这肯定是要讨好孝敬的啊,于是便铸了一批银币,孝敬给蜀王孟知祥。 当时可能铸了不少银币。 石棺墓的墓主人是沙坨国的尚辇奉御,管着交通运输,所以便贪污了其部分银币,藏在了自己棺材里,他死后带进了坟墓。 银币正面的古突厥,我们不用去研究什么意思,死字了,也研究不出来。 看背后刻的图案就行。 全是花,其还有“芙蓉花”。 这有何含义? 正史上记载,孟知祥特别喜欢花。 他曾动员蜀国全国上下,老老少少,在成都境内种满了花,等到九月份花开了,成都境内一片锦锈。 所以,现在成都的外号之所以叫“蓉城”,真实原因就是这样的。 第113章乱坟滩 霍莫村,凌晨夜里一点半。 整个村子黑灯瞎火,一片寂静,不知道哪户人家家,传来阵阵狗叫声。 “砰砰砰....”这时有人拍门。 小真立即跑去开门,她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小声说:“快进来吧。” 相比于村子的寂静,小真家里灯火通明,可以说人挤人,满屋子烟,乌烟瘴气,都在小声议论。 我拿开烟灰缸,手指粘了点吐沫,唰唰唰,一张张点钱。 “九千,数数。” “谢谢老板。” “下一位。” 给了钱,我将收来的银币倒到脚下的塑料筐。 银币与银币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响声。 “终于排到我了!” 我一看面前凳子上坐下的人,正是那天口嗨小萱的半大小子,叫什么王明杰。 “嘿嘿,哥!我这里有十四枚。” 他从怀掏出个方便面袋子,袋子口用皮筋扎着。 “我什么时候成你哥了?别他妈乱认。” 按了遍计算器,我数钱递过去。 平头小子赶快接钱,笑着说:“这挣钱太快了!我得卖多少啤酒瓜子才能卖这么多钱。” “哥,你还收不收人?我人机灵,什么苦都能吃,让我跟着你干吧。” “你小子废话真多,拿了钱就上一边去,后头还有人排队。”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大概三点多,我背着沉重的背包,离开了小真家。 我带的现金花完了,全收了银币。 我也没细数,只知道收了不少,我均价3000收的,至于卖多少,卖给谁,这个不急,回去慢慢研究看。 入了秋,高原地区,夜里一点不热,反倒有些冷。 我打着手电走在路上,时不时突然回头看一眼! 我总感觉,好像有人在暗跟着我, 这是我长久跟踪别人,锻炼出来的潜意识。 今天晚上,本来我想让鱼哥陪我来,但他下午出去了,和阿春一块去市里购物了,不知道晚上回不回来。 当下我加快脚步,越走越快。 走到路口,我闪身进了巷子。 立即关掉手电,侧着身子,向外打量,我要确认是不是谁在跟踪我。 今晚月亮不行,几乎没什么月光。 黑暗,我的瞳孔睁到了最大。 隐约,我有看到一个人影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我不动,这人影也纹丝不动,就像长在了墙上一般。 “谁在那儿!” 忍不住,我大声呵斥了一声!打开手电照了过去! 不是活人。 是一个纸人..... 就是寿衣店卖的那种用来烧的纸人,带着腮红的白脸蛋儿,红嘴唇,穿着蓝衣服。 猛的看到纸人立在那里,吓我一跳。 我不敢过去,壮着胆子,捡起一块儿石头砸了过去。 靠墙站着的纸人没有重量,被我一下砸倒在了地上。 我松了口气,心想,应该是村里哪户人家死了人办白事儿?把纸人放在门口,可能之后为了烧。 到了村口,我打开车门,钻进车。 把包放在副驾驶,我点了根烟,掏出车钥匙就要发车。 就在这时,我无意扭头,向后看了眼。 顿时,吓的我车钥匙都掉了! 后排坐着两个纸人。 红嘴唇,蓝衣服,点了眼睛,绷着个脸同时看想我。 我猛的闭上眼,深呼吸数口。 “你妈的......谁他妈搞我!” 我下车,猛的拉开后排车门!伸手将坐着的两个纸人拽出来,用力丢到地上!上去猛踩了两脚! “谁!” 我看着周围喊:“哪个孙子干的!滚出来!” 静悄悄,哪儿有人回话。 此地不宜久留,要赶快走,我暗骂一声晦气,转身准备上车。 就在此刻,我在后视镜,突然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人! 这人手锋利的匕首寒光闪闪,下的是要我命的死手,一刀朝我脖子上扎来! 我猛的低头! 这人一刺空,胳膊马上拐弯,又横着刺了过来! 我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 手被锋利的匕首划破,这人刀也偏了,砸在了玻璃上。 只听啪的一声! 车窗爆裂,碎玻璃溅的到处都是。 顾不上胳膊上传来的巨痛,我钻进车里,抄起来书包就跑! 这人握着刀便追我,看高体形,肯定是个男的! 这不是在和我开玩闹着玩。 这是在谋财害命! 谋的我是我的财!害的也是我的命! 胳膊上传来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他手里有刀,我没刀。 村里有很多窄巷子,死胡同,我没往村里跑,而是往北边儿的土路上跑,我又爬坡,又钻草窝,一秒钟都没停! 一口气跑了半个多小时,我气喘吁吁,手扶着膝盖,紧张的大口喘气! 眼前是一大片荒地,除了长势很高的野草外,每隔几米,便能看到一座座隆起的老坟包,还有些断成两截的破墓碑。 我用手电一照,墓碑上长满了青苔,隐约写着人名,王什么,李什么的。 我紧张的满头大汗。 我心里默念,接电话.....接电话....快接电话。 “喂,还没睡呢,怎么了云峰?” “鱼哥!你回来了没有!” “快来!有人想要我的命!” 鱼哥马上紧张起来,急声问:“怎么回事!你不是在村里收银元?!谁要杀你!” “我不知道!是个男的!手里有刀!我不在村里了!” “那你在哪里!” “霍莫村西北方向!三到五里,我现在躲在一个乱坟滩这里!” “乱坟滩?” “就是以前的乱葬岗!到了就能找到,鱼哥你多久能过来!” 鱼哥着急道:“云峰,我和阿春现在在市宾馆,去到你那里最少要三个多小时!你注意安全!别逞强!我现在马上通知把头让折师傅赶过去!” 匆忙挂了电话,我脱下外套查看左臂。 一道十几公分长的伤口触目惊心。 那人的刀很锋利,我胳膊上的伤口皮肉上翻,流了不少血。 我靠在坟包后,不敢露头。 那人要我的命!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就算折师傅能过来也需要时间,现在我在暗我便处于优势,我做好了和其拼命的最坏打算。 就这么大概过了五分钟。 寂静无声的乱坟摊这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大声说话声。 这声音听起来很是陌生,我应该不认识这个人。 “挺能跑啊,我看到地上的血了,我知道你就藏在这里,出来吧!出来我不杀你!” 我一声不吭,躲在坟包后没动。 能看到,一道手电光在不远处晃来晃去。 “出来啊!” “只要你把你的包给我,我发誓,一定不会杀你的。” 手电来回乱晃,听他又说道:“我本来想吓跑你,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不过你要是胆子大就出来啊,让我看一眼你。” “我看看.....在哪儿呢......你藏哪儿了.....” 这声音越来越近,他在挨个看坟包,找我。 就现在! 我咬着手电猛的站起来!大喊了一声:“你爹在这里!” 听到声音,这人猛的转过头。 我双手发力,将手沉甸甸装满银元的包朝他扔了过去! 这人下意识伸手去接。 他接到了包,我也冲到了他面前! 一个恶狗扑食将人扑倒在地! 我和这人,在满是土的地上翻滚,扭打! 刀掉在地上,他奋力的伸手想拿到。 我一脚将刀踢开!双手死死的掐住了他脖子。 这人眼睛通红,也同时伸手掐住了我脖子! 他双手像钳子,力气极大! 窒息感传来,我瞬间呼吸不上来了。 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 互相掐着脖子,就这么僵持了一分多钟。 我身上力气越来越小,手也慢慢在松开。 “别怪我!去死吧!” 我双腿胡乱蹬着,脑海,浮现出小萱鱼哥他们的脸。 猛的攥紧拳头!我一口咬在了这人鼻子上! “啊!” “疼!你妈的!松嘴!” 这人破口怒骂,双手用力推我头。 我不管不顾,死死咬住不松口! 人血灌进了嘴里,只感到一股腥味。 咬了一口肉下来,我呸的一声!吐在了地上。 这人啊的大声惨叫!他捂着自己鼻子,躺在地上来回打滚。 我捡起来来刀,快步走过去,朝这人肚子上一连捅了五刀! 刀刀见血。 第114章我是正当防卫 凌晨3点半,乱坟滩,夜黑风高。 我拿着匕首,就像扎豆腐一样!疯狂的朝这人肚子上连续不断,猛捅了七刀! 起初这人还知道反抗。 慢慢的,他无力的靠在了我身上,眼神变得呆滞,涣散。 我一把扯下了他口罩!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年男人,颧骨很高,脸型偏瘦,我确定不认识他。 我后退几步,拿着带血的刀,大口喘气。 这人双手捂着自己腹部,张大嘴看我,他似乎想说话,但因为疼痛无法说出口。 他就这么看了我十几秒钟,身子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我过去,摸了摸他脖颈。 没了心跳。 我满手是血,无力的坐在地上掏出根烟。 想点烟,打火机因为沾了血,怎么打都打不着。 “妈的!” 我将打火机一把摔在地上,脑海里有道声音告诉自己,冷静! 他活该! 他想谋财害命!我是正当防卫!我没罪! 如果他不死,那现在躺地上的百分百就是我! 急匆匆回村里找了把铁锹,我返回乱坟滩,找了处角落地方,然后开始挖坑。 用最快速度挖了个一米多深的方坑。 将这人拖过来,推到坑里。 他鞋掉了,我又跑回去捡起来鞋,一起丢坑里。 我没犹豫,开始埋土。 我一边儿埋,一边儿打量四周,很紧张,怕被人看到。 突然! 不知道哪里响起了悠扬的笛子声,吓我一跳。 伴随的,还有嗡嗡的震动声! 我低头一看。 土已经盖住了这人大半张脸。 他上衣口袋那里透出微弱亮光,笛子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是手机。 我掏出手机看,是前几年老款的小屏诺基亚,来电显示了两个字。 “闺女”。 我没接,也不敢直接按挂断。 等手机响了一阵不响了,我把电池扣出来,连手机一块埋了。 十多分钟后,土埋平,我来回走了几步踏实地面。 想想不放心,又推过来几块儿大石头,压在了上头。 捡起我的包,确定没丢下什么东西后,我离开了乱坟滩这里。 回到村子,我把那几个纸人捡起来塞到车后备箱,匆忙开车离开。 刚上大路不久,迎面开来一辆出租车。 开着大灯擦肩而过,我看到了后排坐着的小萱。 一脚急刹车,我换了倒档,快速倒回去。 “云峰!” 小宣甩门下车,着急跑过来问:“你没事儿吧云峰!” 跟她一块儿来的还有折师傅,或许是来的急,折师傅穿着拖鞋裤衩,眼镜都没带。 “上车,我拉你们回去。” 小萱点头,忙转身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麻烦你了,我们不去了。” “不去了钱不能退,我都走到这儿了。” “不用退师傅,您慢走。”小萱打发走了出租车。 看我胳膊上全是血,小萱心疼问:“刚才到底怎么了!快跟我说说!” “没什么。”我不太想提起。 看我不说,小萱不再问,而是紧紧的抓住我手腕。 她手不大,但很温暖。 回去不久,鱼哥和阿春也连夜从市里打车回来了,见我没出事儿,鱼哥松了口气说:“不管怎么样,人没事儿就好,你刚才吓我一跳,我想着谁要杀你。” “行了鱼哥,你别逼云峰了,他不想说。”小萱说。 鱼哥马上闭嘴,不再问及此事。 我包沾了血,那一兜子银币也沾了血,洗了好几遍水才冲干净。 和把头聊了几分钟,我很困,便上床睡觉。 我做了个噩梦,梦感很真实。 过去好多年,到现在我都会不时想起,我问过一位心理医生,医生说这类梦叫“离体梦”,专业解释说,是人的潜意识,自己害怕的某种东西具像化了。 比如,你晚上看了鬼片儿,这晚就梦到了鬼片里的情节,并且自己也参与到了其,这就是恐惧具像化,很玄乎。 我梦到,当晚我正在旅馆床上躺着,突然身子浮了起来。 我想动却动不了。 扭头朝下一看,发现是一对金童玉女的纸人把我抬了起来。 两个纸人,面目栩栩如生,像活了。 它们眼珠子只会上下动,不会左右动,抬着我走的飞快,很快把我抬到了乱坟滩。 到了乱坟摊,这里雾气弥漫,一个男的蹲在地上正抱头哭泣。 他猛的转过头来! 脸白如纸,没有鼻子,双眼往外流的都是血! 我扭头想跑,两个纸人却一左一右抓住了我! 就在这时,两个架着我的纸人突然发出了和人声音一样的惨叫!随即轰的一声,不知道哪来的大火,将纸人烧着了! 大火,纸人被烧的卷曲,变形,很快成了一地黑灰。 我胸前微微发烫,低头一看。 是老福留给我的眉心骨。 从噩梦惊醒,后背全是黏黏的冷汗,此刻太阳升起,已是天亮。 我不敢在去霍莫村,提心吊胆过了两天,风平浪静,什么不好的事儿都没发生。 反而有好事儿。 元四笔从派出所出来了。 找了家饭馆,他叫我去喝酒。 “元哥,这才两天,你怎么就出来了?” “兄弟,你这话说的!你是不是想让我在里头住两年啊?” “怎么会,元哥你开玩笑,来来,喝酒。” 他是最早出来的,因为派出所没在他住的地方搜到银币,那就等于没有物证,所以他才能早早出来,当然,这都是我们暗计划好的。 放下酒杯,他左右看了看,小声问:“兄弟,我是拿命给你争取了两天时间,你搞了多少?” 我笑着伸手比了个二,又比了个。 他激动的一拍桌子,把对面正吃饭一女的吓一跳。 之前收了十多枚,加起来就是三百四十多枚。 他小声说:“兄弟,我刚才已经联系了老板,他会坐飞机亲自过来看咱们的货,今天晚上就能到。” 我点头,说那感情好,晚上咱俩一块去接老板。 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和元四笔也不是亲兄弟,充其量算个合伙人。 我们两个人的收货成本,加起来接近一百万。 如果我们能以最低一万一枚的价格卖给香港老板,那就净赚两百多万,对半分,一人分一百多万。 接下来,我将银币的铸造背景和故事讲给了元四笔,他听的连连咋舌。 有钱人收东西爱听故事,他们更愿意为有故事的古董多花钱。 这东西背后的故事越离奇越传奇,他们愿意花钱的冲动就越大。 不信? 我这么说,只要你有证据证明故事的真实性,就算是武则天的一张擦屁股纸,都有人抢着花钱收藏闻一闻,看是臭的还是香的。 第115章出货前夕 银元到手了,但我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 就是招待所那个藏了几百件物的地下室。 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招待所老板真名叫“秦志波”,就近几年才开的招待所。 四川是南方,这里是南派的地盘,对比北派的把头,南派也有一些厉害的支锅。 野路子全国各地都有,这么大规模的野路子团队,本地那些正规军不可能不知道。 我通过把头的人脉电话联系到一位间人,这个间人又通过另一位朋友,联系上了一位姓杨的支锅。 我开了一个小时车,去了木格措景区。 木格搓里头有个湖叫“七色海”,七色海对过就是驼峰山,山脚下有个很大的凉亭,我开着我的破夏利到了这里,这里已经停了一辆吉普车。 凉亭内站着一名年人人,这人一身休闲装,背对着我。 “杨支锅?” 年人回头,一头黑发却两鬓斑白,他笑道:“阁下就是神眼峰吧,幸会。” “不敢当,没想到您能答应见我。” 他背着手说:“在老辈人眼,南派北派素有芥蒂,但我这个人比较开明,北派银狐名声在外,他的面子,我是要给的。” “你想问什么时候直接说。” 我点头,问:“莫霍村附近有个招待所,老板叫秦志波,我想详细了解下这个野路子团队。” “秦志波?莫霍村的招待所?” 他想了半天才皱眉说:“谁告诉你这个人是野路子的?” 我疑惑问:“陈支锅,这人难道是你们南派的?” 他摇头:“你搞错了,这人不是我们南派的,不是野路子,那个地方我也知道,是川西考古队用来临时转物的库房。” “啊?!” 我脑子反应不过来, 他皱眉说:“你想打那里的主意?” “年轻人,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是不怕死?还是现在就想给后半辈子找个家?” 我人都傻了,幸亏我找了正规军问了问,要不然可能会酿成大错! 甚至于连累到我们整个团队全军覆没! 后背直冒冷汗! 怪不得那架子上的物放的整整齐齐,还都贴了标签,肯定已经全都登记入了电脑,但凡少了一件都是大事儿! 辛亏当时我没拿!要不然麻烦大了! 这事儿整的我心有余悸。 ....... 接下来就是出货。 早年间,内地确实有很多大藏家,但对比起来,他们确实没香港藏家出价狠。 我就拿淳化背双佛金币来说,除了在博物馆的,近些年上大拍的,无一例外,全是从香港人手里放出来的。 为什么? 因为当年内地藏家手软了!被人全搞走了!这就叫价高者得! 当然,我也单方面联系了国内收这类东西的人,我问了永州梅钱馆。 梅梅看了我发给她的照片,回电话对我说:“项老板,如果收的话我能给高价,但我不太敢收这批东西,太烫手。” 我说明白,你有你的考虑很正常。 这晚点多,元四笔告诉我人到了,我们开车去见老板。 地点就在河边儿的三毛大排档,这么大老板,是坐三蹦子过来的。 这家伙吃的白白胖胖,肥头大耳,我目测年龄不到四十岁。 那时候河道路不平,都是石头,三蹦子一颠簸,他满身肥肉乱颤。 元四笔带着我去迎接。 胖老板从三蹦子上跳下来,笑眯眯的和元四笔握手说:“老元啦,累好哦,好久不见啦。” 我跟着小萱学了几句他们说话,当下笑着指着他带的手表说:“猴赛雷,猴赛雷。” “一般般啦,百达翡丽啦。” 我脸上陪着笑,不知道咋回事,想上去踹他一脚。 但我不敢,这是财神爷,哪有打财神爷的?要把他供奉起来才对。 “来来来!这边儿入座。” “老板!我们的穴鱼做好了没有!” 大排档老板说:“马上!五分钟,这鱼难收拾得很!” 为了招待远来贵客,元四笔下午特地去搞来一条野生丙穴鱼,这鱼死贵,比野生大黄鱼还要贵十倍,只在青衣江雅安段的周公河里有,所以也叫雅鱼。 这玩意儿平常住在石头缝里,力气大,还扎人,但特别好吃,平常有笔吃鱼的朋友可以吃下试试看,现在应该有人工养殖的。 几杯啤酒下肚,这老板也学周围人样子,把衣服撩起来一半露出肚皮,他拍了拍肚子笑着说:“老元啦,该上菜啦。” 元四笔神秘一笑,拿出个木盒让他看,。 木盒里是我们用报纸卷成筒子的银币,五十枚一卷。 这老板撕开报纸,抽出来一枚看了半天,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 这香港人虽有钱,但也会找理由砍价,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他意思是这是银的,不是金的,银币没有金币值钱。 这话我无言以对,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这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最终15500的单枚价格成交,因为没有同类参考价,我觉得还可以,能接受,对比收购价翻了五倍多一点。 要知道,现在价格炒上天的咸丰大钱,那时不过百十块钱。 如果那时候以几百块一枚的价格,存上5000枚咸丰当千,那我现在就是过亿的身价。 老板走后,元四笔搂着我脖子笑道:“兄弟,明天等我话,我这边确定钱到账了你在放货给他,对了,你东北哪里的?” 我说黑龙江漠河。 他哈哈笑道:“漠河,怪不得兄弟你不穿秋裤,耐冻啊。” “我闺女今年22,长的不错,在国企上班,你有没有兴趣?我给你们撮合撮合?” 我笑着说:“行啊爹,明年就让你抱上孙子。” 元四笔听的哈哈大笑,这是随口开玩笑,我俩都不可能当真。 康定晚上,河道这里人最多,我突然看到一个拄着拐杖,带帽子的女的站在河道口,可能是有什么病,很瘦。 他拿着一张照片见人便问:“请问你有没见过这个人,这是我爸。” 人都说没见过,还有部分人干脆不搭理。 看到她拿的照片,我心头一颤。 一模一样,就是我埋的那男的! 见我走神,她脸色苍白,着急问我:“大哥,请问你是不是见过这个人!他是我爸!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我装作喝醉的模样说:“谁....谁是你爸!我不是你爸,你可别乱叫啊。” 见我满身酒气,她眼神失望,随即不再搭理我,继续拄着拐向前走,问其他的路人。 和元四笔打了声招呼。 我不敢回头看,逃也似的开车离开。 第116章夜生活 “啊!”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大口喘气。 豆芽仔躺在沙发上,正翘着腿玩手机,他回头问道:“怎么了峰子,又做噩梦了?” 我下床登上拖鞋,没说话,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抬头,看着镜子自己胡子巴碴的样子,我深呼吸了两口。 这几天睡不好觉,反复梦到不好的东西。 前几天梦到纸人,刚刚我又梦到了自己躺在坟包上睡觉,正睡着,突然从土里伸出来两只人手!死死的掐住了我脖子! 平常做过一些坏事,有时候我特别迷信,这点,从之前我给查户口四十万应该不难看出来。 “几点了现在?” 豆芽仔看了眼手机:“还早呢,这刚十一点多。” “你腿好了吧应该,睡不着,我们出去玩?” “我好了啊!去哪玩儿?舞厅?你请客?” 我说我请,换衣服。 豆芽仔立即扔了手机,跑着去换衣服。 去年过年,小萱送了我一套西装,我一直放着从没穿过,没找到其他衣裳我就穿了这身,很合身,像量身定做的一般。 拿了几万块钱,和把头打了声招呼,我拉着豆芽去了绿橄榄,我本来想叫上鱼哥的,但阿春也在,鱼哥使劲对我眨眼。 我心领神会,没再叫他。 心里头堵的慌,睡不着,就是想花钱消费,找点刺激。 接近12点到的绿橄榄,这里刚好开始午夜场。 年轻人的专场,除了摸黑跳的沙沙舞,午夜场还有很多节目,印象都稍微有点黄。 其有个游戏叫“挤爆头”,还有个游戏叫“玉女吐珠。” 挤爆头是四个女的,围着一个男的,女的站着,男的坐着。 然后女人们手拉手,笑着向间挤,含义是用上半身把你头挤爆。 玉女吐珠也很那个。 直接接吻,女方嘴里含着一个泡酒用的冰球,个滋味只能自己体会,无法形容。 音乐慢摇,灯光暧昧,社会上的红男绿女都在这里寻求刺激。 说请客就请客,我花了两千请了四位美女,请豆芽仔玩挤爆头。 几分钟后。 豆芽仔脸色发白,大声的狼嚎! 我听不出来他是痛苦还是快乐,反正看不到他人,只能听到声音。 掏出烟刚想点,突然有人打着火送了过来。 “小周?你也在这里玩?” “是啊哥,好巧啊!你也在,你今天穿这身好帅啊!” 我笑道:“不用拍我马屁,你是在这里钓金龟婿的吧?” 小周今天化了淡妆,她底下穿的短裤丝袜,上头是吊带,很暴露。 我这么抗冻的漠河人都穿了外套,她也不嫌冷。 她吐了吐舌头,声音嗲嗲道:“人家面前不就是一只金龟婿吗。” “上一边儿去,我才不当王。” “看见那个人没?” 我指了指正在大呼小叫的豆芽仔。 “那是我兄弟,他比我有钱,你应该去钓他。” “真的?我不信。” 小周看着正在“玩”的豆芽仔,一脸嫌弃说:“哥你看他脸上那表情,就跟我大伯家养的种猪一样,好恶心。” 我听的哈哈大笑。 这时小周突然走过来,她双腿分开,坐在了我腿上。 她穿的少,坐在我大腿上,那种软弹触感很真实,很强烈。 小周眼神妩媚,她伸出舌头舔了自己嘴唇一圈,小声说:“哥,我虽然年纪不大,但看了很多男人,却唯独看不透你,我能感觉到,你有很大压力。” 说到这儿,小周慢慢靠近我脸,她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说:“我不要你的灵魂,我只想控制你的身体,让我来帮你,帮你释放所有压力。” “跟我来。” 她拽着我胳膊,挤过人群,进了女厕卫生间。 卫生间很小,她反手锁上了门。 小周将我按坐在马桶上,然后她熟练的把头发扎起来,自己蹲下了。 可能是喝了两杯高度酒的原因,我脑袋晕乎乎的,回忆起了山洞里和蛇女那一幕。 身为男人,那种感觉你不去想还好。 但一旦回忆起来,就像有几百只热蚂蚁在心里爬上爬下,难受的厉害,想要有人帮忙。 小周抓住我裤腰带,她抬头看着我,嘴角含笑道:“说出来,求我。” 我抬头看了几秒钟天花板,闭上了眼。 慢慢睁开眼,我低头看小周。 突然,小周不见了! 一个脸色惨白无比的纸人蹲在地上,正瞪着我看! xx! 刚升起来的邪火,瞬间消失殆尽! 我一脚踹到了这纸人脸上! “哎呦!” 砰的一声! 小周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到了门板,她痛苦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只是一瞬间的画面,我如梦初醒。 “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样!” 小周脸上印着鞋印,也流了鼻血,她靠着门,呜呜的哭了出来! “对不起!真对不起!” 我连连道歉,掏出卫生纸,帮她擦鼻血。 “别碰我!你走开!” 小周一把推开我,重重的摔门跑了出去。 我使劲抽了自己一巴掌,懊恼不已! 从卫生间出来,豆芽仔看着我阴阴的笑道:“峰子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会跟别人讲的。” “他妈的知道就好!敢说我抽你!” “那女孩子出来去哪儿了?看到了没?” 豆芽仔连连点头,伸手指向门口。 我出来绿橄榄,看到小周正坐在栏杆上发呆,她脸上的鼻血已经擦干净了。 心里十分愧疚,我这一脚,差点把人女孩子干破相。 “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应该打我!我有那么丑吗?!” “不是小周,你误会了!” “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钱给你!五千行吗!” 小周马上点头,说好的。 我继续说道:“刚才咱俩在厕所,我低头一看,你突然变成了纸人!所以我反应这么大!”我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试着如实相告。 “纸人?” 小周皱眉说:“我明明是大活人!怎么会是纸人!” 我想了想,问:“你在这里长大,应该对这附近挺熟悉吧?” 她点头说是很熟。 我又问:“那你说哪里有卖纸人的?或者说白事儿店一类的。” “有啊!”小周马上说:“格村就有一家,挺出名的,以前很多人办白事儿都去格村买,那家店做的纸人可好了,不过最近这两年去格村买白事儿用品的人少了,都在县城买了。” “那家人是不是有个生病的女儿?”我问。 她回忆道:“嗯......那家人是有个女儿,不过生没生病我不知道,你怎么问这个?” “小周,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吗?或者说冤魂不散。” “你好坏!你吓唬我!” 我掏出一沓钱,也没数,递给她说:“你拿着花,算我对你的赔礼道歉。” 回到舞厅,豆芽仔被几个舞女团团围着,灌的他五迷瞪。 “峰.....峰子.....来喝酒啊?”豆芽仔说话都大舌头。 “别喝了,走。” “哎!等等!” 一名舞女马上拦住我:“帅哥,这你朋友吧?他说你请客结账。” “说多少钱。” 这舞女道:“算上两瓶皇家香槟,加上我们四个的服务费,总共四千百二,二十块免了,收您四千。” 我数了钱,直接扔到了桌子上,拽着豆芽仔离开。 “你能不能自己走?” “能.....肯定能!我又没喝多!就.....就我这量!再喝两瓶都没问题!” 开车转了两圈,我终于鼓起勇气,在县医院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了一瓶白酒,一大把香和银元票,然后直奔乱坟滩。 这才是我叫豆芽仔出来玩的目的,我一个人害怕。 银元票就是冥币,我听过一个说法,说在底下面额大的钱不好花,找不开,面额小的才好花,所以我买的都是50元一张的冥币。 到了乱坟滩,夜风一吹,豆芽仔就醒了。 “峰子,你干什么!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这他妈是乱葬岗吧,我看到坟包了。” “别废话,陪我烧点纸钱。” 找到埋人地点,我用棍子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将银元票全倒地下,掏出打火机点。 我打着火,靠近银元票,火苗突然灭了。 一连尝试了三次都是这样,就像有看不见的东西在吹气。 我咽了口唾沫,说你来点。 豆芽仔用手挡着风,接连试了好几次,终于点着了。 我借着火,点着了手上的一大把香。 将香插在土里,我拧开酒瓶,自己灌了半瓶,将剩下半瓶酒全倒土里。 然后,我蹲在地下说道:“大哥,我做的不对,你做的也不对,我们双方都有错,如今尘归尘,土归土,你放过我,别搞我了。” 我话音刚落,插在地上的香突然烧的很快。 风把圈里正在烧的银元票全吹了出来! 豆芽仔用棍子阻挡都来不及,烧着的纸钱,全飘散着飞了出去。 酒壮人胆,我心里憋闷!生起了一股怒火! 我回到车里,拿了把铲子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挖土! 行! 既然你不满意,那咱们就见面儿谈! . 第117章猜想 “峰子你要做什么!” “别拦我!” 酒精上头,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我脸色微红,直接指着脚下黄土骂道:“让我看看,你到底想怎样!” 一铲子,两铲子! 奋力挖着,我眼神由开始的坚定,变成迷茫,随即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不可能.....怎么可能...” “就埋在这里!” “人怎么没了!” 我丢了铲子,直接蹲下用手扒拉土? 豆芽仔在一旁帮我用手电照亮,他也很紧张。 刚才那一丝醉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空空如也的脚下,我身上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峰子!是不是你挖错地方了,不在这里?” “不可能!” 我指着石头大声说:“这两块石头是我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百分百埋在了这里!” 地上冥币没烧透,余烬还在燃烧,乱坟摊解放前就荒废了几十年,不知道埋了多少之骨,人处在这种环境,心里有种压抑,憋闷,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不死心,慌忙又在周围挖了两个坑。 没挖出来那人尸体,反倒是挖出来了几根死了很多年的白骨。 “手机.....对!那部诺基亚!” 很快,我在土里找到了沾满土的手机和电池,单单人不见了! 难道那晚我没弄死那人?他自己挖开土离开了? 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那天我处于失去理智的状态,捅了他七刀,刀刀见底!人怎么可能活下来! 坐在炕里,我掏出一根烟想冷静冷静,结果手指抖的夹不稳。 细思极恐。 只剩一种可能! 就是当时我在埋人的时候,背后有双我看不到的“眼睛”,在注视着我干的一切。 等我匆忙离开后,这人又将尸体挖了出来,偷偷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是谁? 谁会这么干! 谁在背后看着我! 死那人的女儿,会不会已经知道是我弄死了他爸..... 这人是男是女!目的是什么? 是和我有仇,还是想勒索敲诈我? 一连串疑问,我真正开始慌了。 这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跟身边任何人讲过。 豆芽仔见我脸色煞白,他急道:“峰子你到底干了什么!急死我了!我快跟我说说啊!” 我一言不发,失魂落魄开车回到了旅馆。 身上都是土,脱了衣服,我跑去卫生间淋浴。 水开到最大,用的冷水,这样能感觉稍微清醒一些。 现在很晚了,住在隔壁房间的大家都睡下了,我站在把头房门口犹豫了几分钟,伸手慢慢敲响了门。 ..... 我毫无保留如实相告,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包括和元四笔的计划细节,以及我不得已“杀了人”的事儿。 “哎.....” 把头叹了声,拍了拍我说:“云峰,不要害怕,有我在。” 把头语气平淡,他仿佛见惯了大风大浪。 “把头,关键是我不知道是谁看到了!我怕派出所找上我,连累了你们!” “呵呵。” “云峰啊,如果那个人要报警,早报警了,不会等到现在什么都不做,他的目的,就是想看到你害怕的样子。” 把头眯着眼,他递给我纸和笔道:“从你见到银币那天开始,遇到的人,不论男女,全都回忆着写出来,一个不要少,只记得脸不知道名字的,就用数字代替,开始吧。” 我使劲搓了搓脸,当下拿起笔开始回忆。 就是不久前的事儿,很多细节我都记得,时间不久,我便写了一堆人名和数字出来,细节到连饭馆老板和招待所老板都写了。 我指着一个个人名儿,挨个向把头介绍,这一介绍,就花了一个小时时间。 把头始终旁听不说话,等我讲完,把头掐灭烟头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把头手指在纸上缓缓平移,向指南针一样,最终指着一个人名说:“是他。” 我呆呆的看着,愣住了。 “王明杰!” “把头!这人只是个半大孩子,才十七岁啊!” 把头沉声开口道:“年龄代表不了一个人的能力,相反,对某些人来说,年龄是最好的伪装。” “云峰,我以前告诉过你,我们跑江湖的,永远不要小看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往往小人物的心思才是最可怕的。” “把头,那你怎么猜出来是他干的?” “云峰,做事要细,干我们这行,更要细上加细。” “根据你讲的,当晚你从霍莫村收完银币,出来离开时看到了纸人,对吧?” 我点头。 把头又说:“然后你准备开车走时被人袭击了,并且,你确定不认识袭击你的人。” 我回忆起那张陌生的脸,马上点头说是。 把头皱眉,继续说道:“你没见过他,就代表不认识他,那他怎么会知道你包里装了银币?” “那有可能是当时他在小真家。”我说。 “不对,概率不大。” 把头敲着桌子道:“其实当晚从你出门那一刻开始,就有人给他报信了,包括你离开的时间,你车停在哪里,你走的路线等等。” “看似偶然,其实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你杀的那人,只不过是被人利用怂恿了。” “云峰你说的,这小子不是说自己有个师傅?” 我说是。 “就怕这个啊.....王明杰,王元杰,你不觉得,他们名字很像?” “洛阳的王元杰?” “不.....不会这么巧吧?” 把头说:“没什么不可能,有些事你觉得越不可能,往往越有可能,” 我寻思着,现在人名相近的多了去,哪个地方都有,女的有王红霞,王小霞,王秋霞,男的也有什么杨伟,红伟,赵伟这类等等。 我没了主见,问把头那怎么办。 把头起身道:“等天亮,你去找个地方把手机修好,查下短信往来和通话记录。” “应该能查到记录,你直接打过去,如果他要钱解决就给他钱,如果他想要你的命,云峰,你把我原话说给他。” “在你出事之前,我王显生会先一步要了他的命,并且,没人能找到他的尸体。” 第118章线索 “这手机不好修,好几年前的老款,电路板坏了啊。” “别跟我扯这些,给我修好它,价钱随你开。” 手机店老板想了想,犹豫说:“那......五百块?” 我说修。 老板说要从别处整一个什么配件,我大概在午前后拿到了手机,换了个新电池。 按下开机,熟悉的开机声。 诺基亚铃声好多年不变,当年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光线太强,手机屏幕太小看不清,我躲到了一家超市门口。 翻看手机通讯录存的电话号码和短信往来,果不出把头所料! 我看到,三天前的凌晨2点45分,这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这么写的。 “做好准备,傻孢子大概十分钟左右出窝。” 如果那天没记错,我就是凌晨3点整离开的小真家。 妈xxx!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短信傻孢子暗指的肯定是我! 心头怒气横生,如果那小子现在敢站在面前,我非打死他不可! 直接打过去。 第一遍响了半分钟,无人接听。 我挂断,接着打。 第二遍有人接了。 那头说话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异,是个男的在装女声,大概是捏着嗓子在说话。 “哇......让我猜猜!这是谁给我打的电话啊....?” 我眼神渐冷,说道:“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小比崽子.....你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敢搞我?” 听道我威胁的语气,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十几秒钟,随即,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 “大哥你完蛋了!你看下手机!” 很快我收到一条彩信,加载了几秒钟,慢慢显示出来一张照片。 色调昏暗,显然是在暗光环境照出来的。 照片,我正手抓着铲子,神情慌乱的扭头看。 我咬牙问:“你要什么。” 那头马上说:“呦!不狂了?” “你在骂我一声,老子就把照片打出来!帮你倒贴派出所门口!” “我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你姓项的不光是个盗墓贼!还是个地地道道的杀人犯!” 大声说到这里,他声音也不再伪装,就是那个半大孩子王明杰! 我深呼吸,问:“多少钱解决,说个数。” “痛快!大哥啊!我就喜欢你这样式的傻孢子。” “一百万!” “现金!今天要!” 我马上说:“今天不行,银行不会给我这么多现金,我需要预约,最少要两天,今天最多给你20万。” 那头笑道:“20万也行啊,现在给我送来,我在新都桥镇东俄洛村牦牛厂等你,只等你两个小时,过时后果自负。” 电话一阵忙音,那头挂了。 我马上打电话告诉把头,问他怎么办。 把头想了想,说道:“你去,其他的交给我来安排。” 我直奔市里去银行取钱,连跑四家银行,加上我原本自留的现金,凑齐20万后马不停蹄赶往东俄洛村。 这村子有很多民营企业小工厂,那年头是甘孜州致富模范村,背后有政府大力扶持,就像后来的华西村。 “喂,我到了,你人在哪里?” 偌大的牛厂,只有两名工人在院子里抽烟聊天,他们穿着黑色皮围裙,围裙上沾了不少血迹,显然是刚杀了牛。 “你到了?等等,我看看。” “你手上提着的塑料袋,装的是不是钱。” 我举着手机,看着料袋说:“是。” “拿出来我看看。” 我取出两捆钱,晃了晃,同时心想,“他在哪个位置看着我?” “别挂电话,听我安排。” “直走,去西厂房。” 我到了后问:“到了,你人在哪儿。” “上二楼,往北走,顺着楼梯下去你能看到一扇铁皮门,从铁皮门出去。” 我照做,推开铁皮门出来是后院,停着几辆拉牛用的货车。 “很好,你面前有辆车马上要走,你敲下玻璃,然后上车。” 我停下来,装做不耐烦的样子皱眉说:“你想干什么?我们说好的在牛厂见面。” “我靠,大哥!你以为我他妈傻啊?!” “我会不知道你背后有人跟着?!让你怎么干就怎么干!当然,你完全可以选择不上车。” 能要我命的东西在这小子手上抓着,我深呼吸一口,伸手敲了车玻璃。 从车上下来一男的,二话不说先搜我身,然后用布将我双眼蒙住了。 眼前陷入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我被推上了车。 随即货车打火发动,我感觉到车子有拐弯,还能闻到一股呛人的牛骚味。 车身颠簸的越来越厉害,我紧抓着车挡板。 走走停停,最终货车停稳熄火,司机喊我下车。 “进去!” 有人帮我解开蒙眼的布条,然后我被人推了一把,身后传来叮当锁门声。 我打量周围。 这里噪音大,温度低,墙上几个大型鼓风机在吹风,还能看到流水线上的一条条腊肉,这里个是肉制品加工厂。 “啪!啪!啪!” 是拍手鼓掌的声音,我猛的回头。 王明杰就站在离我不远处,他笑着说:“我钱呢?” 我将塑料袋用脚踢过去。 他看后,打了个响指道:“别想着杀我灭口,一旦我出事,你杀人的证据会立即被人送到县派出所。对了,我问你,洛阳的有个叫王元杰的判了无期,是不是你们搞的?” “是,不过你说错了,他改成了死刑,缓刑两年执行,怎么,你想为他报仇?” “好!” “好!” “干的好!” 这小子脸色涨红,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激动道:“报个屁仇!” “你们干的好!杰哥就是个变态!他想的只有报仇,仇恨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会让他这里变得愚钝!”他指了指自己头。 他继续讲道:“我搞你,跟杰哥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他妈就是想玩。” 他咧嘴一笑:“师傅说过,我天生就是坏种,坏种是干嘛的?做坏事的啊!” “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今年才15岁,但.......我已经杀了二十多个人了。” “我师父就是因为管不住我,所以才把我一个人丢在四川啊。” 第119章天生坏种 “我听说你师傅很厉害?那你说说,你师傅和我师傅,哪个厉害?” 他师傅应该就是把头说过的小报童诸葛青,旧社会的人。 我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当然是我师傅厉害啊!你师父算个屁!” 我感觉出来了,他还是有部分孩子心性。 “看到那间小房子没?你进去,我替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我要是拒绝呢?” “哈哈!你最大的把柄在我手里!你怎么拒绝?另外,你心里想的不就是拖延时间?等你们的人过来?” 我面无表情,实际有些慌,这小子看出来了。 “走啊!” “快进去!” “瞪什么瞪!怎么,不服啊!” 我被人推搡着到了一间小屋前,或者说一间密室前,因为我看这小屋很怪异,门只有一米高,四面儿封着,墙上有个很小的小窗户。 推搡我的汉子是个光头,五十多岁,他谄媚的回头笑道:“大哥,风房钥匙呢?”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竟然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叫大哥,场面有点怪异。 王明杰扔过去钥匙,这汉子接住后开了锁,然后直接将我推了进去。 听到“风房”两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不过马上转念想道:“不可能,他想要拿到剩下的80万,现在就不会动我,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什么风房很黑,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因为密封,很闷热。 突然。 啪的一声灯亮了! 从黑到明,高度数照明灯,刺的我眼生疼。 “你......你是谁?” 我对过墙角,蹲着一个女的。 这女的将头埋在双腿间,一动不动。 听到我声音,她慢慢抬起了头。 是她..... 我捅死那男的女儿! 她不知道在这里被关了几天,整个人披头散发。 可能本来就得有什么病,她脸色极其苍白,一丁点血色都没有!如果闭上眼睛,怕说是一具尸体都有人相信!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喂!” 小窗户那里传来王明杰的喊声,他应该是踩在椅子上朝里看。 “喂!你们两个看这里!” 王明杰趴在小窗户旁,笑着说:“小方姐,我给你看过照片了,你再看看你面前这男的,像不像?” “小方姐,就是他杀了你爸!把你爸偷埋在了乱坟滩!” 随即,王明杰转头对我说:“反正你杀了他爸,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连小方姐也弄死算了,东西我都帮你选好了,就用这个,把小方姐头砸烂。” 说着话,他顺着小窗户,扔进来一把尖头铁锤。 铁锤当啷一声,滚到了我脚下。 这女孩儿扶着墙吃力的站起来,她呆滞的望着我问:“是.....是你杀了我爸?” 现在解释就等于掩饰,我冷着脸道:“当时我没得选择,你爸要杀我,他要谋我的财,害我的命。” 这女孩儿跌跌撞撞走过来,她不由分说,伸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她手抬起,落下!一刻不停的扇我耳光! “啪!” “啪!”清脆的耳光声。 “你杀了我爸!你杀了我爸!你杀了我爸!” 她厉声尖叫!彻底的失控疯狂了。 我面无表情,没躲,也没还手打她。 第120章小恶魔 “云峰,仔细听着。” “这个半大孩子不能小看,他不按常理出牌,斌和豆芽子很快到你那里,我晚点到,我要做准备,防止他狗急跳墙乱咬人。” 我蹲在墙角,举着手机刚想回话。 突然听到了脚步声!我连忙把手机藏到鞋里,站了起来。 王明杰趴在窗户上,看着我笑道:“项狍子,你觉得好玩吗?你看小方姐,她都翻白眼了,哈哈哈!” 我冷着脸,没说话。 王明杰突然哼唱起了小调,他头有节奏的一点一点的。 突然,他兴奋道! “来人!把这女的弄出来!” 那五十多岁的男人,立即开门进来,拖着这女孩儿双腿往外拖! 我立即抓住了她肩膀! 双方开始角力! 在拉扯,这女孩儿的上衣不结实,刺拉一声断开了! 瞬间,我因为用力过猛直接向后躺去,撞到了墙上。 她上半身只剩下了白颜色贴身衣,下半身仍旧穿着长款牛仔裤。 人被拖了出去,王明杰哈哈大笑!我立即爬起来跑到窗户边看! 王明杰让人用绳子把小方吊了起来,让她双脚悬空,离地能有半米高。 我死死扒着窗户,咬牙心想道:“快来!都快来!” 王明杰出了声口哨,他站上凳子,表情很悠闲。 他一把扯掉了小方上半身仅存的白色贴身衣,然后又跳下凳子,把她穿的牛仔裤也拽了下来。 我闭上了眼。 “看啊!怎么不敢看啊!” “嘿嘿嘿,”王明杰掏出个防身打火机,笑道:“你快看!我第一步先要给小方姐褪毛,要想做成好的腊肉,毛必须褪干净!” 他打着火机,淫笑着慢慢靠近。 或许是感受到了灼烧感,这个叫小方的女孩从昏迷苏醒了,她疼的大声惨叫!双腿在半空乱蹬! 我看的双目喷火,疯狂的摇晃窗户,怒声道:“小崽子!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王明杰回头对我笑了笑,那抹笑容极其阴森。 “行了,这第一步完成的差不多了,小方姐毛不多啊。” “接下来就是放血和熏干,那个谁,把人在往高吊一吊,这样血流的快。” “大哥,你看,我憋了好几天了,能不能让我.....呵呵.....” “滚蛋!病秧子有什么好玩的!改天我给你整个活蹦乱跳的。” “好,嘿嘿,那多谢大哥了。” 在次被吊高,王明杰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笑着说:“小方姐,你马上就能变的和你爸一样了,不用谢我,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小方几乎裸了身子,她头发散开,吊在半空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发誓!我死后!必将阴魂不散化成厉鬼!我会变成鬼缠着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哎呦呦!我他妈好怕呀!” “还化成厉鬼,还缠着我! “我想看看厉鬼长什么样子,拜托你!死后一定要化成厉鬼来找我!我晚上等着你啊小方姐!” “现在......你去死吧.!” 王明杰双手握刀,朝小方胸口处捅去! 我瞪眼看着这一幕,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鱼哥!” 砰的一声! 大门瞬间被一脚踹开! 鱼哥一脸寒霜,跑着冲了过来! 见突然来了人,王明杰立即调转刀头,冲鱼哥扎去! 鱼哥一个侧身躲过刀,瞬间单手扣住他手腕,直接将用膝盖猛顶王明杰肚子!每一下都无比的势大力沉! 一连用膝盖顶了十几下,鱼哥单手掐住他脖子,直接将人原地提了起来,一脚踹了过去! 王明杰身子像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只听噼里啪啦一阵桌椅倒地声! 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像断开了,松了口气,马上又说:“鱼哥快救人!” 将铁链解开,小方站不住要倒。 鱼哥稳稳抱住了她,又忙脱下外套,帮她掩盖住了上半身。 这时豆芽仔也冲了进来,我忙喊:“快把我放出去!” 我出去后快步走到王明杰身旁,提脚便朝他头上猛踹猛跺!我气炸了。 “峰子!峰子!”豆芽仔喊我。 我不管不顾,依然继续猛踹! 突然,趴在血泊的王明杰抬手抓住了我脚。 随即在鱼哥惊讶的目光,这小子手扶着膝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他脸上全都是血,灯光映照,好似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咳!” 他咳嗽了一声,嘴角咳出来的也是血,鱼哥那十几下膝撞可能伤到了他内脏。 “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鱼哥沉声问。 王明杰睁开眼,眼神似乎带着七分嘲笑三分疯狂。 他突然抬手指了指楼顶。 我不明白,当下抬头看。 我眼尖,当下看到,房顶楼板层间有些密集的水滴。 一滴水落下,打到了我额头上。 轰的一声! 突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头顶上的水泥楼板整个碎裂开来,大量的水像瀑布一样,铺天盖地往下浇! “卧槽!小心!”豆芽仔大喊一声。 楼上整个是一个巨大的蓄水池!间用双层楼板隔断做了防水台! 平时都是厂区用来洗肉用的,现在整个蓄水池的水铺天盖地灌下来,短短几秒钟,这里已经是一片汪洋! 我深呼吸一大口,潜入水。 睁开眼,看到小方沉在了水底。 我奋力游,想过去将他托起来! 结果水流倒灌的阻力太大,让我很难接近那里! 这时候,豆芽仔双腿猛蹬!像条鱼一样冲破阻力游了过去,他直接单手住了小方,然后对我比了个手势。 浮出水面,我大口呼吸!紧张的看向周围! 完全认不出来厂房的样子了! 到处都是几米深的水!连楼梯都泡在水里看不到。 “鱼哥!人呢!那小子人去哪了!” 鱼哥也紧张的来回看,想在水面上寻找到王明杰的身影。 “看!那小崽子在哪里!”豆芽仔指着楼上大喊! 我猛的抬头。 只见王明杰正站在二楼的楼板断口处。 他带着工人们平常用的厚橡胶手套。 我吓了一大跳,因为他手上拿着两根高压电线!而且明显是带着电的高压线! 火星子噗噗冒!都能听到电流的滋啦声! 王明杰双手分开,一脸微笑,举着高压线慢慢走过来。 他吹了声口哨,对我们挥手道:“各位,来世再见啦。” 说完,他直接松开双手。 来不及! 我们几个全都泡在水里! 我眼神万分惊恐,看着冒着火星子的高压线被丢了下来! 我眼神惊恐,鱼哥脸色煞白! 两秒钟后,想象的感觉没有来。 破了皮的高压线,最终停在了水面之上。 没碰到,长度不够,短了大约二十厘米。 “哈哈哈!” “卧槽!你是个大傻逼啊!” 豆芽仔喜极而泣,指着楼上的王明杰大笑着骂道。 “不可能!我算过!长度绝对够!” 王明杰脸色大变,他跑过去用力拽电线,想延长距离。 可能是后头有电线打结了,我明显看到,随着他用力一拽,那直冒火星子的高压线,离水面又近了一些。 “赶快!离开水里!上去!” “我看到啦!楼梯在那儿!”豆芽仔指着东北墙角喊。 我二话不说,全力向楼梯口游。 鱼哥紧跟着我,豆芽仔单手托着小方,让他脸朝上露出了水面。 这是腊肉厂生产车间,窗户开的很高,门缝处也打了密封胶,蓄水池的水根本冲不出去。 我们很快爬上楼梯,王明杰见状,转身消失在了黑暗。 他有能要我命的把柄,绝不能让他跑了! 他要是跑了,对我个人来说就是灾难!对我们团队的威胁也是后患无穷。 如果现在还把他当成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轻视,那就大错特错! 他比很多成年人更成熟!心思比成年人更狠毒!我看到了他是怎么折磨小方的,他就是个小变态。 上了楼,我紧张说:“芽仔,你在这里看着小方,鱼哥!我们两个去追他!” “好!” 二楼间的楼板塌了,他不可能飞过去,所以只能向左跑,我和鱼哥也朝这个方向去追。 很快,我们追到了一个堆满铁皮桶的房间。 现在没电了,推门进去,里头黑咕隆咚的。 隐约看到,高空处的栏杆上悬挂着一条条老腊肉,这里应该是熏制车间。 “嘘.....” 我对鱼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这上百个大铁皮桶,我意思是王明杰藏在某一个桶里。 鱼哥立即明白了我意思,掏出手电。 我们两个打配合。 我放轻脚步,瞬间拿开桶盖儿,鱼哥立即用手电照进去。 这些铁皮桶里,装的都是熏肉用的果树枝。 这是用来烧的,靠冒烟来熏制腊肉,之所以装在桶里而不是就地焚烧,我想应该是当地的消防政策原因。 铁皮桶数量太多,若一个个找,将会耗费大量时间,工厂出了这么大动静,派出所的人随时会到。 我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或许有用。 我在墙角找到汽油,用汽油点着了十几个皮桶。 果树枝都是半干不湿的状态,火大以后立即冒出滚滚浓烟,把人呛的不行,直流眼泪。 “咳!” “不行了!快出去鱼哥!” 我们出来关严门,然后守住门口,安静的等待。 五分钟,十分钟.... 我有点烦躁,快失去耐心了。 突然。 一阵急切的咳嗽声,有个黑影猛的拉开门向外跑! 伴随着开门,大量浓烟向外冒。 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扑上去,死死抱住了这黑影子。 鱼哥冲过来三下五除二将他按倒在地。 打开手电。 正是王明杰这小子! 他被烟熏的满脸黑灰,拼了命的扭动挣扎,嘴里还大骂我,骂的很难听。 “老实点!” “妈的!你个小比崽子!”我抬手,狠狠的连扇了他十几个巴掌。 可就这在这时,窗外传来了刺耳的消防车警报声,还伴随着警车的声音。 王明杰满脸血,左脸肿的很厉害。 他咧嘴笑了,牙齿缝里也都是鲜血。 “听到这声音了吗?来了。” “你们完蛋了.....你埋人的照片我已经让人交到派出所了,还有,你在小真家违法收购银元的现场照片。” “呵呵呵.....” “我没事儿,我他妈今年才十五......没有年满十周岁,老子还是未成年人,顶多三五年就能出来....呵呵呵!” 听着窗外的警报声,我脸色铁青,难道把头没有拦住他暗派的人?! “鱼哥....你做什么??” 只见鱼哥单手掐着王明杰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就像抓小鸡一样,移到了悬空处。 “放开!放开我!你他妈的,放开我!” “阿弥陀佛,我佛,请你原谅我吧。” 鱼哥说完,我在旁清楚的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第742章猜想 “峰子你要做什么!” “别拦我!” 酒精上头,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我脸色微红,直接指着脚下黄土骂道:“让我看看,你到底想怎样!” 一铲子,两铲子! 奋力挖着,我眼神由开始的坚定,变成迷茫,随即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不可能.....怎么可能...” “就埋在这里!” “人怎么没了!” 我丢了铲子,直接蹲下用手扒拉土? 豆芽仔在一旁帮我用手电照亮,他也很紧张。 刚才那一丝醉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空空如也的脚下,我身上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峰子!是不是你挖错地方了,不在这里?” “不可能!” 我指着石头大声说:“这两块石头是我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百分百埋在了这里!” 地上冥币没烧透,余烬还在燃烧,乱坟摊解放前就荒废了几十年,不知道埋了多少之骨,人处在这种环境,心里有种压抑,憋闷,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不死心,慌忙又在周围挖了两个坑。 没挖出来那人尸体,反倒是挖出来了几根死了很多年的白骨。 “手机.....对!那部诺基亚!” 很快,我在土里找到了沾满土的手机和电池,单单人不见了! 难道那晚我没弄死那人?他自己挖开土离开了? 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那天我处于失去理智的状态,捅了他七刀,刀刀见底!人怎么可能活下来! 坐在炕里,我掏出一根烟想冷静冷静,结果手指抖的夹不稳。 细思极恐。 只剩一种可能! 就是当时我在埋人的时候,背后有双我看不到的“眼睛”,在注视着我干的一切。 等我匆忙离开后,这人又将尸体挖了出来,偷偷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是谁? 谁会这么干! 谁在背后看着我! 死那人的女儿,会不会已经知道是我弄死了他爸..... 这人是男是女!目的是什么? 是和我有仇,还是想勒索敲诈我? 一连串疑问,我真正开始慌了。 这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跟身边任何人讲过。 豆芽仔见我脸色煞白,他急道:“峰子你到底干了什么!急死我了!我快跟我说说啊!” 我一言不发,失魂落魄开车回到了旅馆。 身上都是土,脱了衣服,我跑去卫生间淋浴。 水开到最大,用的冷水,这样能感觉稍微清醒一些。 现在很晚了,住在隔壁房间的大家都睡下了,我站在把头房门口犹豫了几分钟,伸手慢慢敲响了门。 ..... 我毫无保留如实相告,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包括和元四笔的计划细节,以及我不得已“杀了人”的事儿。 “哎.....” 把头叹了声,拍了拍我说:“云峰,不要害怕,有我在。” 把头语气平淡,他仿佛见惯了大风大浪。 “把头,关键是我不知道是谁看到了!我怕派出所找上我,连累了你们!” “呵呵。” “云峰啊,如果那个人要报警,早报警了,不会等到现在什么都不做,他的目的,就是想看到你害怕的样子。” 把头眯着眼,他递给我纸和笔道:“从你见到银币那天开始,遇到的人,不论男女,全都回忆着写出来,一个不要少,只记得脸不知道名字的,就用数字代替,开始吧。” 我使劲搓了搓脸,当下拿起笔开始回忆。 就是不久前的事儿,很多细节我都记得,时间不久,我便写了一堆人名和数字出来,细节到连饭馆老板和招待所老板都写了。 我指着一个个人名儿,挨个向把头介绍,这一介绍,就花了一个小时时间。 把头始终旁听不说话,等我讲完,把头掐灭烟头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把头手指在纸上缓缓平移,向指南针一样,最终指着一个人名说:“是他。” 我呆呆的看着,愣住了。 “王明杰!” “把头!这人只是个半大孩子,才十七岁啊!” 把头沉声开口道:“年龄代表不了一个人的能力,相反,对某些人来说,年龄是最好的伪装。” “云峰,我以前告诉过你,我们跑江湖的,永远不要小看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往往小人物的心思才是最可怕的。” “把头,那你怎么猜出来是他干的?” “云峰,做事要细,干我们这行,更要细上加细。” “根据你讲的,当晚你从霍莫村收完银币,出来离开时看到了纸人,对吧?” 我点头。 把头又说:“然后你准备开车走时被人袭击了,并且,你确定不认识袭击你的人。” 我回忆起那张陌生的脸,马上点头说是。 把头皱眉,继续说道:“你没见过他,就代表不认识他,那他怎么会知道你包里装了银币?” “那有可能是当时他在小真家。”我说。 “不对,概率不大。” 把头敲着桌子道:“其实当晚从你出门那一刻开始,就有人给他报信了,包括你离开的时间,你车停在哪里,你走的路线等等。” “看似偶然,其实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你杀的那人,只不过是被人利用怂恿了。” “云峰你说的,这小子不是说自己有个师傅?” 我说是。 “就怕这个啊.....王明杰,王元杰,你不觉得,他们名字很像?” “洛阳的王元杰?” “不.....不会这么巧吧?” 把头说:“没什么不可能,有些事你觉得越不可能,往往越有可能,” 我寻思着,现在人名相近的多了去,哪个地方都有,女的有王红霞,王小霞,王秋霞,男的也有什么杨伟,红伟,赵伟这类等等。 我没了主见,问把头那怎么办。 把头起身道:“等天亮,你去找个地方把手机修好,查下短信往来和通话记录。” “应该能查到记录,你直接打过去,如果他要钱解决就给他钱,如果他想要你的命,云峰,你把我原话说给他。” “在你出事之前,我王显生会先一步要了他的命,并且,没人能找到他的尸体。” 第743章线索 “这手机不好修,好几年前的老款,电路板坏了啊。” “别跟我扯这些,给我修好它,价钱随你开。” 手机店老板想了想,犹豫说:“那......五百块?” 我说修。 老板说要从别处整一个什么配件,我大概在午前后拿到了手机,换了个新电池。 按下开机,熟悉的开机声。 诺基亚铃声好多年不变,当年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光线太强,手机屏幕太小看不清,我躲到了一家超市门口。 翻看手机通讯录存的电话号码和短信往来,果不出把头所料! 我看到,三天前的凌晨2点45分,这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这么写的。 “做好准备,傻孢子大概十分钟左右出窝。” 如果那天没记错,我就是凌晨3点整离开的小真家。 妈xxx!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短信傻孢子暗指的肯定是我! 心头怒气横生,如果那小子现在敢站在面前,我非打死他不可! 直接打过去。 第一遍响了半分钟,无人接听。 我挂断,接着打。 第二遍有人接了。 那头说话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异,是个男的在装女声,大概是捏着嗓子在说话。 “哇......让我猜猜!这是谁给我打的电话啊....?” 我眼神渐冷,说道:“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小比崽子.....你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敢搞我?” 听道我威胁的语气,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十几秒钟,随即,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 “大哥你完蛋了!你看下手机!” 很快我收到一条彩信,加载了几秒钟,慢慢显示出来一张照片。 色调昏暗,显然是在暗光环境照出来的。 照片,我正手抓着铲子,神情慌乱的扭头看。 我咬牙问:“你要什么。” 那头马上说:“呦!不狂了?” “你在骂我一声,老子就把照片打出来!帮你倒贴派出所门口!” “我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你姓项的不光是个盗墓贼!还是个地地道道的杀人犯!” 大声说到这里,他声音也不再伪装,就是那个半大孩子王明杰! 我深呼吸,问:“多少钱解决,说个数。” “痛快!大哥啊!我就喜欢你这样式的傻孢子。” “一百万!” “现金!今天要!” 我马上说:“今天不行,银行不会给我这么多现金,我需要预约,最少要两天,今天最多给你20万。” 那头笑道:“20万也行啊,现在给我送来,我在新都桥镇东俄洛村牦牛厂等你,只等你两个小时,过时后果自负。” 电话一阵忙音,那头挂了。 我马上打电话告诉把头,问他怎么办。 把头想了想,说道:“你去,其他的交给我来安排。” 我直奔市里去银行取钱,连跑四家银行,加上我原本自留的现金,凑齐20万后马不停蹄赶往东俄洛村。 这村子有很多民营企业小工厂,那年头是甘孜州致富模范村,背后有政府大力扶持,就像后来的华西村。 “喂,我到了,你人在哪里?” 偌大的牛厂,只有两名工人在院子里抽烟聊天,他们穿着黑色皮围裙,围裙上沾了不少血迹,显然是刚杀了牛。 “你到了?等等,我看看。” “你手上提着的塑料袋,装的是不是钱。” 我举着手机,看着料袋说:“是。” “拿出来我看看。” 我取出两捆钱,晃了晃,同时心想,“他在哪个位置看着我?” “别挂电话,听我安排。” “直走,去西厂房。” 我到了后问:“到了,你人在哪儿。” “上二楼,往北走,顺着楼梯下去你能看到一扇铁皮门,从铁皮门出去。” 我照做,推开铁皮门出来是后院,停着几辆拉牛用的货车。 “很好,你面前有辆车马上要走,你敲下玻璃,然后上车。” 我停下来,装做不耐烦的样子皱眉说:“你想干什么?我们说好的在牛厂见面。” “我靠,大哥!你以为我他妈傻啊?!” “我会不知道你背后有人跟着?!让你怎么干就怎么干!当然,你完全可以选择不上车。” 能要我命的东西在这小子手上抓着,我深呼吸一口,伸手敲了车玻璃。 从车上下来一男的,二话不说先搜我身,然后用布将我双眼蒙住了。 眼前陷入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我被推上了车。 随即货车打火发动,我感觉到车子有拐弯,还能闻到一股呛人的牛骚味。 车身颠簸的越来越厉害,我紧抓着车挡板。 走走停停,最终货车停稳熄火,司机喊我下车。 “进去!” 有人帮我解开蒙眼的布条,然后我被人推了一把,身后传来叮当锁门声。 我打量周围。 这里噪音大,温度低,墙上几个大型鼓风机在吹风,还能看到流水线上的一条条腊肉,这里个是肉制品加工厂。 “啪!啪!啪!” 是拍手鼓掌的声音,我猛的回头。 王明杰就站在离我不远处,他笑着说:“我钱呢?” 我将塑料袋用脚踢过去。 他看后,打了个响指道:“别想着杀我灭口,一旦我出事,你杀人的证据会立即被人送到县派出所。对了,我问你,洛阳的有个叫王元杰的判了无期,是不是你们搞的?” “是,不过你说错了,他改成了死刑,缓刑两年执行,怎么,你想为他报仇?” “好!” “好!” “干的好!” 这小子脸色涨红,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激动道:“报个屁仇!” “你们干的好!杰哥就是个变态!他想的只有报仇,仇恨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会让他这里变得愚钝!”他指了指自己头。 他继续讲道:“我搞你,跟杰哥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他妈就是想玩。” 他咧嘴一笑:“师傅说过,我天生就是坏种,坏种是干嘛的?做坏事的啊!” “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今年才15岁,但.......我已经杀了二十多个人了。” “我师父就是因为管不住我,所以才把我一个人丢在四川啊。” 第744章天生坏种 “我听说你师傅很厉害?那你说说,你师傅和我师傅,哪个厉害?” 他师傅应该就是把头说过的小报童诸葛青,旧社会的人。 我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当然是我师傅厉害啊!你师父算个屁!” 我感觉出来了,他还是有部分孩子心性。 “看到那间小房子没?你进去,我替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我要是拒绝呢?” “哈哈!你最大的把柄在我手里!你怎么拒绝?另外,你心里想的不就是拖延时间?等你们的人过来?” 我面无表情,实际有些慌,这小子看出来了。 “走啊!” “快进去!” “瞪什么瞪!怎么,不服啊!” 我被人推搡着到了一间小屋前,或者说一间密室前,因为我看这小屋很怪异,门只有一米高,四面儿封着,墙上有个很小的小窗户。 推搡我的汉子是个光头,五十多岁,他谄媚的回头笑道:“大哥,风房钥匙呢?”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竟然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叫大哥,场面有点怪异。 王明杰扔过去钥匙,这汉子接住后开了锁,然后直接将我推了进去。 听到“风房”两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不过马上转念想道:“不可能,他想要拿到剩下的80万,现在就不会动我,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什么风房很黑,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因为密封,很闷热。 突然。 啪的一声灯亮了! 从黑到明,高度数照明灯,刺的我眼生疼。 “你......你是谁?” 我对过墙角,蹲着一个女的。 这女的将头埋在双腿间,一动不动。 听到我声音,她慢慢抬起了头。 是她..... 我捅死那男的女儿! 她不知道在这里被关了几天,整个人披头散发。 可能本来就得有什么病,她脸色极其苍白,一丁点血色都没有!如果闭上眼睛,怕说是一具尸体都有人相信!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喂!” 小窗户那里传来王明杰的喊声,他应该是踩在椅子上朝里看。 “喂!你们两个看这里!” 王明杰趴在小窗户旁,笑着说:“小方姐,我给你看过照片了,你再看看你面前这男的,像不像?” “小方姐,就是他杀了你爸!把你爸偷埋在了乱坟滩!” 随即,王明杰转头对我说:“反正你杀了他爸,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连小方姐也弄死算了,东西我都帮你选好了,就用这个,把小方姐头砸烂。” 说着话,他顺着小窗户,扔进来一把尖头铁锤。 铁锤当啷一声,滚到了我脚下。 这女孩儿扶着墙吃力的站起来,她呆滞的望着我问:“是.....是你杀了我爸?” 现在解释就等于掩饰,我冷着脸道:“当时我没得选择,你爸要杀我,他要谋我的财,害我的命。” 这女孩儿跌跌撞撞走过来,她不由分说,伸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她手抬起,落下!一刻不停的扇我耳光! “啪!” “啪!”清脆的耳光声。 “你杀了我爸!你杀了我爸!你杀了我爸!” 她厉声尖叫!彻底的失控疯狂了。 我面无表情,没躲,也没还手打她。 一连扇了我十几巴掌,她捡起来了地上的铁锤。 王明杰趴在小窗户,兴奋的大声道:“小方姐加油!打死他!他杀了你爸!” 这女孩儿眼睛通红,眼底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血丝,她高举铁锤,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朝我脑门上锤来! 我伸手,一把扣住了她手腕! 她用力抽手,我抓着不放。 “够了.....” 反手夺下锤子,我轻轻一推,她脚下不稳,摔坐到了地上。 我拿着铁锤来到小窗户旁,看着王明杰说:“好玩吗?这就是你的本事?让一个站都站不稳的病秧子来替父报仇?” “小子,比起来你洛阳的杰哥,你差远了。” “别他妈再提杰哥!” “姓项的!你不用刺激我!我想不明白!反正你都杀了他爹!为什么不杀她?很简单啊,用锤子冲她头上猛砸两下就行!” 我冷着脸道:“因为我是个人,我还有人性,你和你杰哥一样,都没了人性。” “人性?” “我有人性!我怎么没有人性!你不要乱说我!” “过来,我让你看一下我的杰作!” 我看着他快步跑到了流水线那里。 那里有个倒链,他一脸微笑,伸手慢慢拉动倒链。 一两分钟后,看到倒链上勾着的东西,我瞳孔猛的收缩。 是一具死人尸体! 被大铁勾子勾住了下巴!倒吊着挂在铁链子上! 更准确的说,是一具脱了水,风干了的腊尸! 就像肉制品厂加工的牦牛肉干一样! 由于脱水,男尸整体看着小了一号,头发还在,但五官已经全部缩在了一起,牙齿外露凸出,模样甚是恐怖! 王明杰兴奋大喊:“小方姐!小方姐!快过来看看你爸!你爸没死!他还活着!” 这女孩儿连滚带爬冲了过来,她双手扒住窗户边缘,急促喊道:“爸!爸你还活着吗!你在哪里!” “闭上眼!别看!” 我喊的还是晚了一步。 她呆呆的看着外面,看着“他爸”现在的样子。 此刻,王明杰兴奋的找来一根尖头铁棍。 他用力的在干尸身上扎来扎去,同时大笑道:“哈哈!不行啊!小方姐!快看!你爸出油了!看样子最少还得再风干个三五天才行啊!” “爸!” “啊!” “啊!” 这女孩儿瞪大双眼,像发疯了一样啊啊的大声叫!她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疯狂的拍打摇晃小窗户! 王明杰,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他看着这一切,满脸微笑的闭上眼。 那一刻,他仿佛从女孩儿这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几分钟后,这女孩儿力气耗尽,昏倒在地。 她整个人向上翻白眼,这是精神崩溃的状态。 我蹲下,靠墙脱了鞋。 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我直接打了电话。 “把头,不行啦,我他妈忍不下去了。” 把头沉声问:“位置?” 我没犹豫,直接说:“从牦牛场出来,西南方向。 “没有红绿灯,是土路,路况不好,货车四十码速度走了二十二分钟,大概走了三十里地,我在一家肉制品加工厂。” 第745章小恶魔 “云峰,仔细听着。” “这个半大孩子不能小看,他不按常理出牌,斌和豆芽子很快到你那里,我晚点到,我要做准备,防止他狗急跳墙乱咬人。” 我蹲在墙角,举着手机刚想回话。 突然听到了脚步声!我连忙把手机藏到鞋里,站了起来。 王明杰趴在窗户上,看着我笑道:“项狍子,你觉得好玩吗?你看小方姐,她都翻白眼了,哈哈哈!” 我冷着脸,没说话。 王明杰突然哼唱起了小调,他头有节奏的一点一点的。 突然,他兴奋道! “来人!把这女的弄出来!” 那五十多岁的男人,立即开门进来,拖着这女孩儿双腿往外拖! 我立即抓住了她肩膀! 双方开始角力! 在拉扯,这女孩儿的上衣不结实,刺拉一声断开了! 瞬间,我因为用力过猛直接向后躺去,撞到了墙上。 她上半身只剩下了白颜色贴身衣,下半身仍旧穿着长款牛仔裤。 人被拖了出去,王明杰哈哈大笑!我立即爬起来跑到窗户边看! 王明杰让人用绳子把小方吊了起来,让她双脚悬空,离地能有半米高。 我死死扒着窗户,咬牙心想道:“快来!都快来!” 王明杰出了声口哨,他站上凳子,表情很悠闲。 他一把扯掉了小方上半身仅存的白色贴身衣,然后又跳下凳子,把她穿的牛仔裤也拽了下来。 我闭上了眼。 “看啊!怎么不敢看啊!” “嘿嘿嘿,”王明杰掏出个防身打火机,笑道:“你快看!我第一步先要给小方姐褪毛,要想做成好的腊肉,毛必须褪干净!” 他打着火机,淫笑着慢慢靠近。 或许是感受到了灼烧感,这个叫小方的女孩从昏迷苏醒了,她疼的大声惨叫!双腿在半空乱蹬! 我看的双目喷火,疯狂的摇晃窗户,怒声道:“小崽子!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王明杰回头对我笑了笑,那抹笑容极其阴森。 “行了,这第一步完成的差不多了,小方姐毛不多啊。” “接下来就是放血和熏干,那个谁,把人在往高吊一吊,这样血流的快。” “大哥,你看,我憋了好几天了,能不能让我.....呵呵.....” “滚蛋!病秧子有什么好玩的!改天我给你整个活蹦乱跳的。” “好,嘿嘿,那多谢大哥了。” 在次被吊高,王明杰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笑着说:“小方姐,你马上就能变的和你爸一样了,不用谢我,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小方几乎裸了身子,她头发散开,吊在半空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发誓!我死后!必将阴魂不散化成厉鬼!我会变成鬼缠着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哎呦呦!我他妈好怕呀!” “还化成厉鬼,还缠着我! “我想看看厉鬼长什么样子,拜托你!死后一定要化成厉鬼来找我!我晚上等着你啊小方姐!” “现在......你去死吧.!” 王明杰双手握刀,朝小方胸口处捅去! 我瞪眼看着这一幕,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鱼哥!” 砰的一声! 大门瞬间被一脚踹开! 鱼哥一脸寒霜,跑着冲了过来! 见突然来了人,王明杰立即调转刀头,冲鱼哥扎去! 鱼哥一个侧身躲过刀,瞬间单手扣住他手腕,直接将用膝盖猛顶王明杰肚子!每一下都无比的势大力沉! 一连用膝盖顶了十几下,鱼哥单手掐住他脖子,直接将人原地提了起来,一脚踹了过去! 王明杰身子像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只听噼里啪啦一阵桌椅倒地声! 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像断开了,松了口气,马上又说:“鱼哥快救人!” 将铁链解开,小方站不住要倒。 鱼哥稳稳抱住了她,又忙脱下外套,帮她掩盖住了上半身。 这时豆芽仔也冲了进来,我忙喊:“快把我放出去!” 我出去后快步走到王明杰身旁,提脚便朝他头上猛踹猛跺!我气炸了。 “峰子!峰子!”豆芽仔喊我。 我不管不顾,依然继续猛踹! 突然,趴在血泊的王明杰抬手抓住了我脚。 随即在鱼哥惊讶的目光,这小子手扶着膝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他脸上全都是血,灯光映照,好似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咳!” 他咳嗽了一声,嘴角咳出来的也是血,鱼哥那十几下膝撞可能伤到了他内脏。 “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鱼哥沉声问。 王明杰睁开眼,眼神似乎带着七分嘲笑三分疯狂。 他突然抬手指了指楼顶。 我不明白,当下抬头看。 我眼尖,当下看到,房顶楼板层间有些密集的水滴。 一滴水落下,打到了我额头上。 轰的一声! 突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头顶上的水泥楼板整个碎裂开来,大量的水像瀑布一样,铺天盖地往下浇! “卧槽!小心!”豆芽仔大喊一声。 楼上整个是一个巨大的蓄水池!间用双层楼板隔断做了防水台! 平时都是厂区用来洗肉用的,现在整个蓄水池的水铺天盖地灌下来,短短几秒钟,这里已经是一片汪洋! 我深呼吸一大口,潜入水。 睁开眼,看到小方沉在了水底。 我奋力游,想过去将他托起来! 结果水流倒灌的阻力太大,让我很难接近那里! 这时候,豆芽仔双腿猛蹬!像条鱼一样冲破阻力游了过去,他直接单手住了小方,然后对我比了个手势。 浮出水面,我大口呼吸!紧张的看向周围! 完全认不出来厂房的样子了! 到处都是几米深的水!连楼梯都泡在水里看不到。 “鱼哥!人呢!那小子人去哪了!” 鱼哥也紧张的来回看,想在水面上寻找到王明杰的身影。 “看!那小崽子在哪里!”豆芽仔指着楼上大喊! 我猛的抬头。 只见王明杰正站在二楼的楼板断口处。 他带着工人们平常用的厚橡胶手套。 我吓了一大跳,因为他手上拿着两根高压电线!而且明显是带着电的高压线! 火星子噗噗冒!都能听到电流的滋啦声! 王明杰双手分开,一脸微笑,举着高压线慢慢走过来。 他吹了声口哨,对我们挥手道:“各位,来世再见啦。” 说完,他直接松开双手。 来不及! 我们几个全都泡在水里! 我眼神万分惊恐,看着冒着火星子的高压线被丢了下来! 我眼神惊恐,鱼哥脸色煞白! 两秒钟后,想象的感觉没有来。 破了皮的高压线,最终停在了水面之上。 没碰到,长度不够,短了大约二十厘米。 “哈哈哈!” “卧槽!你是个大傻逼啊!” 豆芽仔喜极而泣,指着楼上的王明杰大笑着骂道。 “不可能!我算过!长度绝对够!” 王明杰脸色大变,他跑过去用力拽电线,想延长距离。 可能是后头有电线打结了,我明显看到,随着他用力一拽,那直冒火星子的高压线,离水面又近了一些。 “赶快!离开水里!上去!” “我看到啦!楼梯在那儿!”豆芽仔指着东北墙角喊。 我二话不说,全力向楼梯口游。 鱼哥紧跟着我,豆芽仔单手托着小方,让他脸朝上露出了水面。 这是腊肉厂生产车间,窗户开的很高,门缝处也打了密封胶,蓄水池的水根本冲不出去。 我们很快爬上楼梯,王明杰见状,转身消失在了黑暗。 他有能要我命的把柄,绝不能让他跑了! 他要是跑了,对我个人来说就是灾难!对我们团队的威胁也是后患无穷。 如果现在还把他当成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轻视,那就大错特错! 他比很多成年人更成熟!心思比成年人更狠毒!我看到了他是怎么折磨小方的,他就是个小变态。 上了楼,我紧张说:“芽仔,你在这里看着小方,鱼哥!我们两个去追他!” “好!” 二楼间的楼板塌了,他不可能飞过去,所以只能向左跑,我和鱼哥也朝这个方向去追。 很快,我们追到了一个堆满铁皮桶的房间。 现在没电了,推门进去,里头黑咕隆咚的。 隐约看到,高空处的栏杆上悬挂着一条条老腊肉,这里应该是熏制车间。 “嘘.....” 我对鱼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这上百个大铁皮桶,我意思是王明杰藏在某一个桶里。 鱼哥立即明白了我意思,掏出手电。 我们两个打配合。 我放轻脚步,瞬间拿开桶盖儿,鱼哥立即用手电照进去。 这些铁皮桶里,装的都是熏肉用的果树枝。 这是用来烧的,靠冒烟来熏制腊肉,之所以装在桶里而不是就地焚烧,我想应该是当地的消防政策原因。 铁皮桶数量太多,若一个个找,将会耗费大量时间,工厂出了这么大动静,派出所的人随时会到。 我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或许有用。 我在墙角找到汽油,用汽油点着了十几个皮桶。 果树枝都是半干不湿的状态,火大以后立即冒出滚滚浓烟,把人呛的不行,直流眼泪。 “咳!” “不行了!快出去鱼哥!” 我们出来关严门,然后守住门口,安静的等待。 五分钟,十分钟.... 我有点烦躁,快失去耐心了。 突然。 一阵急切的咳嗽声,有个黑影猛的拉开门向外跑! 伴随着开门,大量浓烟向外冒。 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扑上去,死死抱住了这黑影子。 鱼哥冲过来三下五除二将他按倒在地。 打开手电。 正是王明杰这小子! 他被烟熏的满脸黑灰,拼了命的扭动挣扎,嘴里还大骂我,骂的很难听。 “老实点!” “妈的!你个小比崽子!”我抬手,狠狠的连扇了他十几个巴掌。 可就这在这时,窗外传来了刺耳的消防车警报声,还伴随着警车的声音。 王明杰满脸血,左脸肿的很厉害。 他咧嘴笑了,牙齿缝里也都是鲜血。 “听到这声音了吗?来了。” “你们完蛋了.....你埋人的照片我已经让人交到派出所了,还有,你在小真家违法收购银元的现场照片。” “呵呵呵.....” “我没事儿,我他妈今年才十五......没有年满十周岁,老子还是未成年人,顶多三五年就能出来....呵呵呵!” 听着窗外的警报声,我脸色铁青,难道把头没有拦住他暗派的人?! “鱼哥....你做什么??” 只见鱼哥单手掐着王明杰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就像抓小鸡一样,移到了悬空处。 “放开!放开我!你他妈的,放开我!” “阿弥陀佛,我佛,请你原谅我吧。” 鱼哥说完,我在旁清楚的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第121章逃离 正常成年男性的手劲儿,能捏碎一个人的喉结。 但鱼哥不一样。 我眼睁睁看着,鱼哥宽大的右手掌,就像一把液压钳。 瞬间挤压收紧,捏断了王明杰整个喉咙和气管儿! 下一秒,王明杰不再挣扎喊叫。 他双脚悬空伸直,眼神涣散,手也慢慢垂落。 我看他最后望向鱼哥的眼神,有愤怒、害怕、绝望,更多的是恐惧,他没活到18岁。 这是我第一次见鱼哥主动动手杀一个人,他动手前,还向自己的佛祖做了祷告。 此刻,工厂外刺耳的警报声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人在大声呼喊指挥! 从短暂震惊回过神,我紧张的满身是汗,着急说:“快跑鱼哥!再不跑走不掉了!” 鱼哥二话不说,就像提溜一只死鸡,单手将已经成了尸体的王明杰甩给了豆芽仔。 豆芽仔重心不稳差点被砸到,他扶住王明杰的尸体,着急道:“我们往哪儿跑!现在出去就得被逮到!” 我心里一在告诫自己冷静,不能慌,一定有办法。 如果现在被抓,那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牢里度过。 抬头看着天花板,我灵机一动,马上大声说:“上楼顶!楼顶有棵梧桐树!我们跳到树上滑下去就能逃走!” “鱼哥走啊!” “你们先走。” 鱼哥快速说道:“我来之前把头叮嘱了,现场不能留尸体。” “芽仔,你背上王明杰!云峰你带上那个女孩子!我回去去找她爸的尸体!” “时间定到十分钟。” “如果我十分钟还没上去,你们赶快离开这里!” 我急道:“小方他爹说不定在水底沉着!你去哪儿找啊鱼哥!” “我去!” 豆芽仔扔了王明杰,着急说:“我去!我水性好?这地方我两分钟就能游个来回!你们等着我!” 我还想说句话,不料鱼哥立即扛起来王明杰,催我快走。 一咬牙,我说了声小心,然后背起小方跑。 随后,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这时豆芽仔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了。 这非常危险,虽然一楼都是水,但有很多工业设备,要是运气不好,下去就得出事。 没办法,来不及了。 从二楼到楼顶没有楼梯,只有一排嵌在墙上的钢筋“踩子”。 我抱着小方爬不上去,只能先把她靠墙放下。 急匆匆爬上去,我用力推铁板。 结果推不动!好像上头反锁了! “妈的!” “开开!开开啊!” “让开!我来!” 鱼哥迅速爬上来,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抡起拳头,猛砸铁板。 我紧张的满脸是汗,看着眼前一幕。 “砰!砰!” 大量灰尘伴随着铁锈落下来。 连续不断,猛砸了十几拳后,我看到鱼哥手破了皮。 只听砰的一声! 鱼哥硬生生,一拳砸开了铁板! 他着急让我先让,然后我们又把王明杰和小方拽了上来。 厂区楼顶空无一物,风很大,我悄悄走过去,趴在地上,朝下观望。 底下有消防队的,派出所的。 车上闪着五颜色的灯光,好像陆续还有支援赶过来,因为刚才那声爆炸声太大了。 我怕站起来被底下人看到,便在地上滚了过去。 现在梧桐树附近没人,只要跳到树上,然后顺着树爬下去就能逃走。 “豆芽仔怎么还不来!” 我慌乱的想掏手机看下时间,结果衣服兜裤兜都没有,手机不知道掉哪了。 就这么提心吊胆,等了五分钟,我咬牙道:“不能等了,鱼哥你带人下!” “人都死了!直接扔下去得了鱼哥!还搂着他干什么!” “不行,太高,人摔下去会留下血迹。” 鱼哥后退几步,他扛着王明杰,一个冲跃跳到了树上!然后下去又上来,在很短时间内,将小方也送了下去。 “云峰,快下来!” “鱼哥你赶快走!” 我后退两步,着急说道:“我要去找豆芽仔!我不能丢下我兄弟!” 没停留,说完我转身趴下,匍匐着往回走。 摸黑来到车间。 入目看去,哪儿哪儿都是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到了海边儿。 看窗外有几把手电光来回闪烁,我小声叫道:“芽仔.....芽仔......?” 忽然。 听到了身后有急促的脚步!我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有几个人,打着手电靠边走过来了。 我沉在水,睁眼看着。 应该是救援队三个人,他们互相打手势,我听不到他们在谈什么。 一动不敢动,努力憋气,我沉在水底,脸色涨红!要不行了! 突然,身后有人抱住了我。 豆芽仔就像一无声的鱼游了过来,我上一秒还在愣着,下一秒,他妈的,豆芽仔嘴对嘴亲上我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几秒钟后,我一把推开了他。 ..... 五分钟后,我俩像落汤鸡,浑身湿透爬上了楼顶。 我躺在楼顶上,大口喘气。 “他.....他妈的,你刚才亲老子干什么?” 豆芽仔也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说:“你......峰子你以为我愿意亲你!我感觉自己三天都吃不下饭!我是怕你刚才憋死了!” 越想越觉得恶心,我转头朝他肚子上蹬了一脚。 豆芽仔不服气,回蹬了我一脚。 在旁目睹这一幕的,是一具风干的尸体。 顺树爬下去,我俩匆匆逃离了现场。 这附近现在都是人,我们不敢乱跑。 工厂北边有一片庄稼地,我和豆芽仔找到一处废弃红薯窖藏了起来。 黑暗,豆芽仔开口说: “峰子你说,咱们不会出事儿吧?” “出个屁事儿,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刚才你干什么了?还害的老子回去找你!” “别提了,一提这个我就来气。” 豆芽仔指着身旁说:“他脚让桌子卡住了,我把他搞出来费了几分钟,还有,我找你那20万了!” 话说到这儿,豆芽仔伸手从怀掏出来一个湿了水的黑塑料袋。 他打开袋子说:“就找到这么点,妈的!都飘水里了!”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钱!你真要钱不要命了!” 说完看了眼小方爸的干尸,我忙闭上眼。 我在阿拉善见过干尸,但那个是自然风化,面部表情没这么狰狞。 “峰子,我累了。” “睡吧,我也得休息一会儿。” 正靠墙睡着,突然,头顶上有十几把强光手电照了下来,伴随着疯狂的狗叫声。 我猛的惊醒! 外头天亮了。 第122章了事儿 上午。 某旅馆,房间内,多了一个陌生年男人。 把头沉声问:“老弟,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年人回道:“王把头放心,万无一失,包括尸体在内,所有的一切昨晚都搞定了,那个小孩儿,也会永远闭上嘴的。” “你们杀了那孩子?” 把头皱眉说:“事情不用做这么绝,让他把照片删了就行。” “呵呵,王把头你话严重了,那小孩子只是崇拜王明杰,罪不至死,我们不会以大欺小,就是吓了吓他一家人而已,” 把头点头问:“那就好,另外,不要遗漏细节,那附近有没有监控?” 这人说:“那地方偏僻,寻常人家也不会装监控,只在工厂大门口有一个,不过已经确定,监控一年前坏了,” 年人神秘一笑:“王把头,换句话说,你们都是良好市民,从没去过那里。” 把头眉头逐渐舒展,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麻烦了,帮忙的费用,我会通过间人转到你卡上,以后需要我帮忙,尽管说话。” “哈哈!好!人多眼杂,今天我就先告辞了,”年人说完带上了帽子。 快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满脸微笑说:“王把头,有句话我想告诉你们,你们来的时间短,这里的黑暗你们接触不到。” “藏民,从不热情好客,康定,也并不是情歌之城,再见。” 我一直在旁坐着没插话,人走后我才敢问:“把头,这人是谁?” “还能是谁?我找来帮你们擦屁股的,云峰,你知不知道,这次有多险。” 把头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你最近胆子太大了,要收敛,干我们这行的,都是老鼠,只敢晚上出来悄悄觅食,你可好,大白天上街溜达,这就叫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低头说:“把头对不起,是我冒失了。” 小萱忙帮我说话:“把头!这事儿怎么能全怪云峰呢!要怪,只怪那个叫王明杰的在使坏!” “行了小萱,不用帮我说话,是我贪心了,错就是错了。” 男人要敢于认错,我了解把头,他不怕我们犯错,他怕的是我们目无人,知错不改。 果然,把头听后笑道:“你自己有这个态度就行。” “把头,那张照片......”我心虚问。 把头解释了一切。 这次事件看似没什么,实则暗非常惊险,因为地处闹市,一不小心就完蛋了。 我们对本地根本不熟,要想摸清王明杰那小子的人脉网,必须借助本地势力。 昨天把头通过朋友介绍,花了12万找了一名本地有“能力”的人帮忙,就刚走那个。 这人很短时间便摸清了王明杰的所有人脉关系,很快查出了我的那张“埋尸照片”,在腊肉厂老板小儿子手机上,这是个富二代,他平常叫王明杰叫小明哥,非常崇拜他。 我还是低估了王元杰,他已经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如果再让他活几年,我敢断定,他必会坏事儿做尽。 王明杰组建了自己的一个小帮派,叫“明帮”,他自己当帮主,此外还有三个副帮主,七个正堂主,上百名普通成员。 他让肉厂老板小儿子当了副帮主,此外,那些成员基本上都是十几岁不到二十的孩子。 不光本地,招收对象还扩散到了雅江,石棉等地。 十七年前,在那里上过学的很多孩子,应该还会有印象。 哪个班的谁谁是明帮的,那就很牛逼,没人敢惹。 王明杰是死了,但他在当地那些学校留下的影响有多严重? 这么说吧,从他死了,往后十年!依然能看到影子! 你们抽空去找下那个视频看看,17年,在康定子耳路发生的打架事件,足有几百个半大孩子参与,多了我不敢说,反正社会影响恶劣。 小报童诸葛青,他收的这两个徒弟虽然都是坏种,但我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能力。 相比之下,我没有这种组织能力,我16岁也出来开始混了,但我当时很傻,连看见李静都会红脸。 岁月是把杀猪刀,紫了葡萄,黑了木耳,软了香蕉。 这把杀猪刀,在人额头上刻下了一道道皱纹。 当年,加入过王明杰明帮的那些孩子,现在和我一样,都不在年轻,这些人可能到现在都没想通,他们心目的“神”,怎么会突然失踪了。 王明杰和小方他爸的尸体埋在了哪儿? 这个我肯定不会说的,打死都不说。 请人花的12万把头要我自己出,此外他还让我去自己处理小方,怎么处理?当然是给钱,只有她收了钱,我才能彻底安心。 提起钱,我突然想到,元四笔还没给我卖银币的钱,妈的!好像前天就该给的!我心想的他不会黑吃黑提桶跑路了吧? 慌忙找了个手机给他打电话,一连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欠费。” “怎么了峰子?又有事儿?你脸怎么白了?” “没什么,我出去一下!午吃饭不用等我!” 慌里慌张开车来到招待所,人说元四笔前天晚上退房走了。 “我去你妈的!” “不带这么玩的!”我咬牙,一拳砸在了门上! “哎,你别打坏我东西了!我话还没说呢,那人退房前有交代,说有人来找他就把这手机号给他,他不用那个号了。” 接过来纸条,我立即打了过去。 “喂!哈哈!兄弟啊!你在哪儿呢?” “元哥,钱应该早到账了吧?我的那份呢?”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问。 “什么?你那份我昨天就打给你了啊!你难道没看?我都回大城了!” “你什么时候打给我的!” “不对.你等等...” 我猛然想到,昨天我去找王明杰的时候手机被没收了,难道是因为这样,没注意到账短信? “兄弟你想歪了吧!你赶快去查查!” “我们是碰过头的兄弟!我姓元的最看重朋友,怎么着,都不能吞你那份啊!” 挂了电话,我匆忙来到银行,那时候很多小地方atm还不普及,要去柜台。 “你好先生,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帮我看下卡里有多少钱。” 说完我一抬头,愣在了座位上。 “先生,先生?” 第123章李静? “先生,您这是外地银行卡,麻烦再输入一遍密码,先生?” “哦....好的。” 从恍惚清醒,我连忙按了密码器。 “好的,您卡里余额还剩4......467万五。” 女柜员说话停顿了一下,明显有些结巴了,下一秒,她再看向我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美女,麻.....麻烦问一下,你是顺德人?” 女柜员微笑道:“先生,我们有规定,是不允许和顾客闲聊的。” “哦,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应该是我认错了,你和我的初恋女友长的非常像。” 听我这么说,这女柜员一身职业装,耳朵根明显有点发红。 隔着玻璃,我凑近又上上下下的盯着她仔细看了一遍。 确定了,她并不是李静,脸型比李静稍微圆了一些,但五官非常像,尤其猛的从侧面看,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三年多以前,我跟着把头在顺德时不过17岁。 女大十变,我瘦了,黑了,也长高了,我想,李静的变化会比我更大。 我永远忘不了,我俩在顺德拱桥上的结伴而行,她雨夜背着我去找刘婆治病,我因为害怕不敢和她去小旅馆的糗事,还有,她还借了我五万块。 每个人的初恋都是美好的,而我的初恋却因为我当时是个怂逼而胎死腹,渐渐的,我眼神里有了一些水汽。 我隔着玻璃,一动不动,就这么深情的望着对方。 女柜员低下头不敢看我,她忙问:“先生,请问你还办什么业务吗?” “哦,取五万,你再帮我改下密码。” 其实,我就是想再多看两眼。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这是老天爷在和我开玩笑吧? 出来银行,我准备撕碎改密码的业务单子,此时却突然发现,单子背后有行很小的字迹。 “我午会在隔壁咖啡厅吃饭。” 回头望了一眼,那名女柜员满脸微笑,又在帮其他顾客办理业务。 不一样。 她和李静整体气质不同。 李静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而她,更像一朵完全盛开了的玫瑰花。 也快到饭点儿了,我在银行隔壁的咖啡厅坐下,要了一杯拿铁坐下等。 上次和豆芽仔在银川喝的咖啡太苦,所以这次我加了三十多勺糖,然后拼命的搅拌。 那年头,午喝咖啡的都是精英白领人士,他们都回头看我。 我无视这些目光,吹了吹气,喝了一口。 啧..... 这次太甜了。 大概十二点多,我正低头看手机,女柜员端着咖啡托盘坐在了我对面。 午是休息时间,她脱了外套,穿着得体的白衬衫,手腕上带了一条很细的铂金手链。 她笑道:“先生,我能否冒昧问下,您是做哪方面生意的?” “我做.....做土木工程的,家里生意,我姓项。” “项先生,我叫王,你称呼我小王就行了,您刚才说我像您前女友,这是真事儿?还是....” 我笑道:“知道你不信,以为我在抓瞎话,但这是真事儿,你和她真是太像了,侧脸几乎一模一样,要说区别,就是你脸胖了一些。” 她脸色稍微有些变化,不过马上笑道:“那我很好奇,有机会真想见见对方,项先生,之所以午约见您,目的我就直说了。” “我现在还在试用期内没有转正,如果您能帮我做一单大额理财,那样对我的绩效考核,将非常有帮助。” “啊?你让我买理财?” “没错”,她点头看着我说:“您卡里有四百多万,这笔钱,完全可以买入一笔为期个月的短型投资理财产品,这样一来,您不但能得到稳固可观的利息,同时可以办一张白金骑士卡,享受我们银行优质贴心的尊贵vip服务。” 我马上笑道:“不用了,我这个人花钱大,从没有存定期的习惯,小姐,这杯咖啡算我请你的,服务员,买单。” “项先生,您先别急着这么说。” 突然,在桌子下,我感觉到一双穿着高跟鞋的小脚,悄无声息伸到了我小腿之间,并且还勾了勾。 表面上,她脸上表情很正常,微笑着说:“请您再考虑下,要不要办一张vip卡。” 我伸手到桌下,轻轻将她脚按了下去。 心里感叹道,“物是人非,当年李静跟我要5万,现在有个像李静的,又跟我要400万。” 我根本不懂什么理财,凭我的眼力,随便买几件古董转卖出去,挣的差价肯定比理财高,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这种女孩儿,就和天井村的叶子一样,她们都有自己的目的性,一旦上了她们的船,就别想轻易下来了。 至于心思单纯的女孩儿,不是没有,有,比如夏尔巴部的小仙女抹玛珍,水泵女朋友婷婷,想起了夏尔巴部,我突然想起了彪哥,差点把那件事忘了,我还答应了帮彪哥带东西。 我找了个借口说有事儿要办,她紧跟着追出来问了我手机号,说有时间了打给我。 现在想想,有些后悔,不过那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到了成人用品店,我厚着脸皮买了两箱杰士邦。 这是老板全部库存,一箱60盒,一盒12个,我觉得应该够彪哥用一两年,彪哥对我不错,能帮的忙我肯定帮。 把杰士邦扔到后备箱锁好,我带着现金赶往了村子的白事儿店。 迈步进去。 说是店,其实就是农村自己家的院子,堆了不少铁锅和彩纸,推开门,屋里有股发霉的味道。 光线昏暗,靠墙整整齐齐摆放了两排糊好的纸人金童玉女,可能因为放的时间久了没人要,这些纸人的状态都皱啦吧唧的。 小方坐在床上,她看着黑白小电视发呆,电视里放的是小鲤鱼历险记的动画片。 “小方姐,我来看你了。” 她扭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眼神呆滞的看电视。 我随手关了电视,她还在盯着屏幕看。 “小方姐,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必须继续生活。” “你要心里难受,就打我一顿,我站着不动,绝不会还手。” 第124章提前进山 小方扭头看着我说:“打你?我已经打了你一顿了,再打你,又能有什么用?那样我爸能回来吗?” 她抽了抽鼻子,眼睛通红道:“我爸那样做,是为了凑钱替我看腿,你杀了他,是为了救你自己。” “你救了我,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们两清了,你走吧,以后也不用再来这里了。” 我点头,将塑料袋放在桌上道:“你爸走了,你们家里没有经济来源了,这是25万,这钱你留下自己用,先治好腿,然后在康定做个什么小生意,最起码能养活自己。” 她摇头:“你拿走吧,我不会要你的钱。” “我都拿来了,怎么可能再带走?另外你要搞清楚。” “这钱不是我施舍你的,你也不需要施舍,你爸给了我两个纸人,这是我买你们家纸人的钱。” 她眼神复杂,看着我,没再说话。 ...... 此间事了,又休息了两天,这天下午我带着东西先一步进山了。 我和把头约定好了,在深山二层老石楼那里和大部队汇合,小萱要跟我来,我觉得不方便,就没带她。 那匹马还寄存在小旅馆后院,这次进山当然是骑马。 傍晚赶到了试验田,我不想走夜路,就想着在这里借宿一晚。 “郭叔!在家吗!” 门开着,喊了半天,没人应。 我心想这是去哪了,当下将马拴好便进了屋。 “郭叔?” 我停下脚步,低头一看,地上有一滩干了的血迹,像人血。 马上意识到,可能出什么事儿了! 我立即摸向腰间,这是把头在黑市上搞来的野枪,能打十三发子弹。 小心翼翼的推开卧室门,我握着枪,透过门缝向里张望。 没人,但能明显闻到一股臭味儿,就像谁在屋里拉屎了一样。 而这股味道,来源于床上。 从轮廓看,床上有个人盖着被子,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快步冲过去,猛的掀开了被子! “呜呜....呜!”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络腮胡男人,手脚被绳子紧紧捆着绑在床上,他满脸是伤,眼角被打的开裂,下半身臭不可闻,都拉在了床上。 看到我,他奋力挣扎!嘴里一个劲呜呜叫!眼神满是求救之意。 我拿开堵着他嘴的破布,大声问:“你谁!怎么会被绑在这里!郭叔呢!” 这年男人眼神惊慌失措,他急促的喘气说道:“救.....救我!救命!我是游客!我被抢劫了,他.....他要杀了我!快帮我松绑!” “你话说清楚点儿!谁抢你了!谁又要杀你!” “来.....来不及了,你快帮我松绑....那人马上要回来了!” 正在我短暂犹豫之迹,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别动他!” “郭叔!你.....你这是......” 来人正是负责看守山里试验田的郭庆忠。 此刻他一脸怒气,跑进来二话没说,抡起胳膊朝这年男人脸上猛扇了两巴掌!用的力气极大! “还好我回来的早,幸亏你没帮这货松绑!你知不知道,他什么身份!?” 我一脸懵逼,我说我不知道。 郭叔指着这人怒骂道:“他是东北逃过来的通缉犯!那天来到这儿,说在我这里住一晚,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什么?通缉犯?真的假的?这么说郭叔你逮到通缉犯了?他犯了什么罪?” “就知道你不信!等我一分钟,你看好他!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急匆匆跑了出去,不到两分钟,他又拿着张报纸跑回来了。 “你看!是不是他!” 我接过来报纸,对了一下。 这么一看,还真是,长相一模一样,报纸上形容说这人是什么集资诈骗犯,在成都双流击场就被盯上了,后来让他跑了,派出所便登报了悬赏通缉令,提供线索或直接抓补者奖赏五千块。 那个年头,在网络和智能机还不普及的年代,发悬赏通缉令只能通过报纸杂志和电视,这点并不奇怪。 “我曹你妈!快把老子放了!” 老郭上去就是一大脚,撸起袖子大声道:“还敢嘴臭!就凭你还想把我放倒?你以为我几年气功都是白练的啊!” 这人哭丧着脸,马上说:“我曹你妈,大哥,我他妈跟你没仇啊!派出所给你五千,我给你五万还不行吗!你就不能把我放了!” 老郭马上说:“行,五万当然可以!问题是钱呢?给我!” “老....老子现在身上没钱,要是在以前!别说五万!五十万对老子来说都是毛毛雨!我是来这里找我大哥的,你把我放了,三天之内!我让我大哥把钱给你送来!” “切,”老郭笑着说:“你以为我是傻子?我会信你这鬼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问:“你大哥叫什么?” 这人立即闭上了嘴,说你们打吧,我不会讲的。 我急了,直接问:“你大哥是不是姓张?东北人?” 这人眼睛瞪大,大声道:“你认识!” 我心里苦笑道,这都是什么事儿,我岂止是认识。 “郭叔,麻烦你先出去下,我和他单独聊几句。” “怎么,不会吧.....小兄弟你认识这个通缉犯?” 我摇头说不认识,就是单纯问问,叔你别多想。 人走后,我直接说道:“你把事情说清楚,彪哥算是我恩人,我也是东北人。” “你也是东北的?你哪儿人?” “漠河。”我说。 他高兴说:“太好了!老乡!我铁岭的!” “别他妈套近乎,漠河到铁岭最少一千多里地,谁和你是老乡?说说吧,你怎么回事儿?” 随即,这人垂头丧气道:“去年我犯了事儿,骗了人老板几百万被金主通缉了,本来我一直在沿海码头上当小工,几个月前,彪哥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四川这里有个世外桃源,说我要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来找他,他收留我,那里很安全,还能给我一口饭吃。” 我点头:“那你知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 他摇头:“那次过后,彪哥的电话从来都是打不通,我只知道好像在弥药山一带。” 他突然激动:“小兄弟,咱们是老乡!你一定不能见死不救!虽然我现在暂时落魄了,但请你相信,我以后一定能东山再起!到时,我送你一辆奔驰!不!我送你一辆劳斯莱斯!” “嗯......” 我摸着下巴说:“容我考虑一下。” 第746章逃离 正常成年男性的手劲儿,能捏碎一个人的喉结。 但鱼哥不一样。 我眼睁睁看着,鱼哥宽大的右手掌,就像一把液压钳。 瞬间挤压收紧,捏断了王明杰整个喉咙和气管儿! 下一秒,王明杰不再挣扎喊叫。 他双脚悬空伸直,眼神涣散,手也慢慢垂落。 我看他最后望向鱼哥的眼神,有愤怒、害怕、绝望,更多的是恐惧,他没活到18岁。 这是我第一次见鱼哥主动动手杀一个人,他动手前,还向自己的佛祖做了祷告。 此刻,工厂外刺耳的警报声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人在大声呼喊指挥! 从短暂震惊回过神,我紧张的满身是汗,着急说:“快跑鱼哥!再不跑走不掉了!” 鱼哥二话不说,就像提溜一只死鸡,单手将已经成了尸体的王明杰甩给了豆芽仔。 豆芽仔重心不稳差点被砸到,他扶住王明杰的尸体,着急道:“我们往哪儿跑!现在出去就得被逮到!” 我心里一在告诫自己冷静,不能慌,一定有办法。 如果现在被抓,那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牢里度过。 抬头看着天花板,我灵机一动,马上大声说:“上楼顶!楼顶有棵梧桐树!我们跳到树上滑下去就能逃走!” “鱼哥走啊!” “你们先走。” 鱼哥快速说道:“我来之前把头叮嘱了,现场不能留尸体。” “芽仔,你背上王明杰!云峰你带上那个女孩子!我回去去找她爸的尸体!” “时间定到十分钟。” “如果我十分钟还没上去,你们赶快离开这里!” 我急道:“小方他爹说不定在水底沉着!你去哪儿找啊鱼哥!” “我去!” 豆芽仔扔了王明杰,着急说:“我去!我水性好?这地方我两分钟就能游个来回!你们等着我!” 我还想说句话,不料鱼哥立即扛起来王明杰,催我快走。 一咬牙,我说了声小心,然后背起小方跑。 随后,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这时豆芽仔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了。 这非常危险,虽然一楼都是水,但有很多工业设备,要是运气不好,下去就得出事。 没办法,来不及了。 从二楼到楼顶没有楼梯,只有一排嵌在墙上的钢筋“踩子”。 我抱着小方爬不上去,只能先把她靠墙放下。 急匆匆爬上去,我用力推铁板。 结果推不动!好像上头反锁了! “妈的!” “开开!开开啊!” “让开!我来!” 鱼哥迅速爬上来,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抡起拳头,猛砸铁板。 我紧张的满脸是汗,看着眼前一幕。 “砰!砰!” 大量灰尘伴随着铁锈落下来。 连续不断,猛砸了十几拳后,我看到鱼哥手破了皮。 只听砰的一声! 鱼哥硬生生,一拳砸开了铁板! 他着急让我先让,然后我们又把王明杰和小方拽了上来。 厂区楼顶空无一物,风很大,我悄悄走过去,趴在地上,朝下观望。 底下有消防队的,派出所的。 车上闪着五颜色的灯光,好像陆续还有支援赶过来,因为刚才那声爆炸声太大了。 我怕站起来被底下人看到,便在地上滚了过去。 现在梧桐树附近没人,只要跳到树上,然后顺着树爬下去就能逃走。 “豆芽仔怎么还不来!” 我慌乱的想掏手机看下时间,结果衣服兜裤兜都没有,手机不知道掉哪了。 就这么提心吊胆,等了五分钟,我咬牙道:“不能等了,鱼哥你带人下!” “人都死了!直接扔下去得了鱼哥!还搂着他干什么!” “不行,太高,人摔下去会留下血迹。” 鱼哥后退几步,他扛着王明杰,一个冲跃跳到了树上!然后下去又上来,在很短时间内,将小方也送了下去。 “云峰,快下来!” “鱼哥你赶快走!” 我后退两步,着急说道:“我要去找豆芽仔!我不能丢下我兄弟!” 没停留,说完我转身趴下,匍匐着往回走。 摸黑来到车间。 入目看去,哪儿哪儿都是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到了海边儿。 看窗外有几把手电光来回闪烁,我小声叫道:“芽仔.....芽仔......?” 忽然。 听到了身后有急促的脚步!我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有几个人,打着手电靠边走过来了。 我沉在水,睁眼看着。 应该是救援队三个人,他们互相打手势,我听不到他们在谈什么。 一动不敢动,努力憋气,我沉在水底,脸色涨红!要不行了! 突然,身后有人抱住了我。 豆芽仔就像一无声的鱼游了过来,我上一秒还在愣着,下一秒,他妈的,豆芽仔嘴对嘴亲上我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几秒钟后,我一把推开了他。 ..... 五分钟后,我俩像落汤鸡,浑身湿透爬上了楼顶。 我躺在楼顶上,大口喘气。 “他.....他妈的,你刚才亲老子干什么?” 豆芽仔也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说:“你......峰子你以为我愿意亲你!我感觉自己三天都吃不下饭!我是怕你刚才憋死了!” 越想越觉得恶心,我转头朝他肚子上蹬了一脚。 豆芽仔不服气,回蹬了我一脚。 在旁目睹这一幕的,是一具风干的尸体。 顺树爬下去,我俩匆匆逃离了现场。 这附近现在都是人,我们不敢乱跑。 工厂北边有一片庄稼地,我和豆芽仔找到一处废弃红薯窖藏了起来。 黑暗,豆芽仔开口说: “峰子你说,咱们不会出事儿吧?” “出个屁事儿,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刚才你干什么了?还害的老子回去找你!” “别提了,一提这个我就来气。” 豆芽仔指着身旁说:“他脚让桌子卡住了,我把他搞出来费了几分钟,还有,我找你那20万了!” 话说到这儿,豆芽仔伸手从怀掏出来一个湿了水的黑塑料袋。 他打开袋子说:“就找到这么点,妈的!都飘水里了!”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钱!你真要钱不要命了!” 说完看了眼小方爸的干尸,我忙闭上眼。 我在阿拉善见过干尸,但那个是自然风化,面部表情没这么狰狞。 “峰子,我累了。” “睡吧,我也得休息一会儿。” 正靠墙睡着,突然,头顶上有十几把强光手电照了下来,伴随着疯狂的狗叫声。 我猛的惊醒! 外头天亮了。 第747章了事儿 上午。 某旅馆,房间内,多了一个陌生年男人。 把头沉声问:“老弟,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年人回道:“王把头放心,万无一失,包括尸体在内,所有的一切昨晚都搞定了,那个小孩儿,也会永远闭上嘴的。” “你们杀了那孩子?” 把头皱眉说:“事情不用做这么绝,让他把照片删了就行。” “呵呵,王把头你话严重了,那小孩子只是崇拜王明杰,罪不至死,我们不会以大欺小,就是吓了吓他一家人而已,” 把头点头问:“那就好,另外,不要遗漏细节,那附近有没有监控?” 这人说:“那地方偏僻,寻常人家也不会装监控,只在工厂大门口有一个,不过已经确定,监控一年前坏了,” 年人神秘一笑:“王把头,换句话说,你们都是良好市民,从没去过那里。” 把头眉头逐渐舒展,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麻烦了,帮忙的费用,我会通过间人转到你卡上,以后需要我帮忙,尽管说话。” “哈哈!好!人多眼杂,今天我就先告辞了,”年人说完带上了帽子。 快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满脸微笑说:“王把头,有句话我想告诉你们,你们来的时间短,这里的黑暗你们接触不到。” “藏民,从不热情好客,康定,也并不是情歌之城,再见。” 我一直在旁坐着没插话,人走后我才敢问:“把头,这人是谁?” “还能是谁?我找来帮你们擦屁股的,云峰,你知不知道,这次有多险。” 把头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你最近胆子太大了,要收敛,干我们这行的,都是老鼠,只敢晚上出来悄悄觅食,你可好,大白天上街溜达,这就叫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低头说:“把头对不起,是我冒失了。” 小萱忙帮我说话:“把头!这事儿怎么能全怪云峰呢!要怪,只怪那个叫王明杰的在使坏!” “行了小萱,不用帮我说话,是我贪心了,错就是错了。” 男人要敢于认错,我了解把头,他不怕我们犯错,他怕的是我们目无人,知错不改。 果然,把头听后笑道:“你自己有这个态度就行。” “把头,那张照片......”我心虚问。 把头解释了一切。 这次事件看似没什么,实则暗非常惊险,因为地处闹市,一不小心就完蛋了。 我们对本地根本不熟,要想摸清王明杰那小子的人脉网,必须借助本地势力。 昨天把头通过朋友介绍,花了12万找了一名本地有“能力”的人帮忙,就刚走那个。 这人很短时间便摸清了王明杰的所有人脉关系,很快查出了我的那张“埋尸照片”,在腊肉厂老板小儿子手机上,这是个富二代,他平常叫王明杰叫小明哥,非常崇拜他。 我还是低估了王元杰,他已经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如果再让他活几年,我敢断定,他必会坏事儿做尽。 王明杰组建了自己的一个小帮派,叫“明帮”,他自己当帮主,此外还有三个副帮主,七个正堂主,上百名普通成员。 他让肉厂老板小儿子当了副帮主,此外,那些成员基本上都是十几岁不到二十的孩子。 不光本地,招收对象还扩散到了雅江,石棉等地。 十七年前,在那里上过学的很多孩子,应该还会有印象。 哪个班的谁谁是明帮的,那就很牛逼,没人敢惹。 王明杰是死了,但他在当地那些学校留下的影响有多严重? 这么说吧,从他死了,往后十年!依然能看到影子! 你们抽空去找下那个视频看看,17年,在康定子耳路发生的打架事件,足有几百个半大孩子参与,多了我不敢说,反正社会影响恶劣。 小报童诸葛青,他收的这两个徒弟虽然都是坏种,但我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能力。 相比之下,我没有这种组织能力,我16岁也出来开始混了,但我当时很傻,连看见李静都会红脸。 岁月是把杀猪刀,紫了葡萄,黑了木耳,软了香蕉。 这把杀猪刀,在人额头上刻下了一道道皱纹。 当年,加入过王明杰明帮的那些孩子,现在和我一样,都不在年轻,这些人可能到现在都没想通,他们心目的“神”,怎么会突然失踪了。 王明杰和小方他爸的尸体埋在了哪儿? 这个我肯定不会说的,打死都不说。 请人花的12万把头要我自己出,此外他还让我去自己处理小方,怎么处理?当然是给钱,只有她收了钱,我才能彻底安心。 提起钱,我突然想到,元四笔还没给我卖银币的钱,妈的!好像前天就该给的!我心想的他不会黑吃黑提桶跑路了吧? 慌忙找了个手机给他打电话,一连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欠费。” “怎么了峰子?又有事儿?你脸怎么白了?” “没什么,我出去一下!午吃饭不用等我!” 慌里慌张开车来到招待所,人说元四笔前天晚上退房走了。 “我去你妈的!” “不带这么玩的!”我咬牙,一拳砸在了门上! “哎,你别打坏我东西了!我话还没说呢,那人退房前有交代,说有人来找他就把这手机号给他,他不用那个号了。” 接过来纸条,我立即打了过去。 “喂!哈哈!兄弟啊!你在哪儿呢?” “元哥,钱应该早到账了吧?我的那份呢?”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问。 “什么?你那份我昨天就打给你了啊!你难道没看?我都回大城了!” “你什么时候打给我的!” “不对.你等等...” 我猛然想到,昨天我去找王明杰的时候手机被没收了,难道是因为这样,没注意到账短信? “兄弟你想歪了吧!你赶快去查查!” “我们是碰过头的兄弟!我姓元的最看重朋友,怎么着,都不能吞你那份啊!” 挂了电话,我匆忙来到银行,那时候很多小地方atm还不普及,要去柜台。 “你好先生,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帮我看下卡里有多少钱。” 说完我一抬头,愣在了座位上。 “先生,先生?” 第748章李静? “先生,您这是外地银行卡,麻烦再输入一遍密码,先生?” “哦....好的。” 从恍惚清醒,我连忙按了密码器。 “好的,您卡里余额还剩4......467万五。” 女柜员说话停顿了一下,明显有些结巴了,下一秒,她再看向我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美女,麻.....麻烦问一下,你是顺德人?” 女柜员微笑道:“先生,我们有规定,是不允许和顾客闲聊的。” “哦,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应该是我认错了,你和我的初恋女友长的非常像。” 听我这么说,这女柜员一身职业装,耳朵根明显有点发红。 隔着玻璃,我凑近又上上下下的盯着她仔细看了一遍。 确定了,她并不是李静,脸型比李静稍微圆了一些,但五官非常像,尤其猛的从侧面看,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三年多以前,我跟着把头在顺德时不过17岁。 女大十变,我瘦了,黑了,也长高了,我想,李静的变化会比我更大。 我永远忘不了,我俩在顺德拱桥上的结伴而行,她雨夜背着我去找刘婆治病,我因为害怕不敢和她去小旅馆的糗事,还有,她还借了我五万块。 每个人的初恋都是美好的,而我的初恋却因为我当时是个怂逼而胎死腹,渐渐的,我眼神里有了一些水汽。 我隔着玻璃,一动不动,就这么深情的望着对方。 女柜员低下头不敢看我,她忙问:“先生,请问你还办什么业务吗?” “哦,取五万,你再帮我改下密码。” 其实,我就是想再多看两眼。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这是老天爷在和我开玩笑吧? 出来银行,我准备撕碎改密码的业务单子,此时却突然发现,单子背后有行很小的字迹。 “我午会在隔壁咖啡厅吃饭。” 回头望了一眼,那名女柜员满脸微笑,又在帮其他顾客办理业务。 不一样。 她和李静整体气质不同。 李静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而她,更像一朵完全盛开了的玫瑰花。 也快到饭点儿了,我在银行隔壁的咖啡厅坐下,要了一杯拿铁坐下等。 上次和豆芽仔在银川喝的咖啡太苦,所以这次我加了三十多勺糖,然后拼命的搅拌。 那年头,午喝咖啡的都是精英白领人士,他们都回头看我。 我无视这些目光,吹了吹气,喝了一口。 啧..... 这次太甜了。 大概十二点多,我正低头看手机,女柜员端着咖啡托盘坐在了我对面。 午是休息时间,她脱了外套,穿着得体的白衬衫,手腕上带了一条很细的铂金手链。 她笑道:“先生,我能否冒昧问下,您是做哪方面生意的?” “我做.....做土木工程的,家里生意,我姓项。” “项先生,我叫王,你称呼我小王就行了,您刚才说我像您前女友,这是真事儿?还是....” 我笑道:“知道你不信,以为我在抓瞎话,但这是真事儿,你和她真是太像了,侧脸几乎一模一样,要说区别,就是你脸胖了一些。” 她脸色稍微有些变化,不过马上笑道:“那我很好奇,有机会真想见见对方,项先生,之所以午约见您,目的我就直说了。” “我现在还在试用期内没有转正,如果您能帮我做一单大额理财,那样对我的绩效考核,将非常有帮助。” “啊?你让我买理财?” “没错”,她点头看着我说:“您卡里有四百多万,这笔钱,完全可以买入一笔为期个月的短型投资理财产品,这样一来,您不但能得到稳固可观的利息,同时可以办一张白金骑士卡,享受我们银行优质贴心的尊贵vip服务。” 我马上笑道:“不用了,我这个人花钱大,从没有存定期的习惯,小姐,这杯咖啡算我请你的,服务员,买单。” “项先生,您先别急着这么说。” 突然,在桌子下,我感觉到一双穿着高跟鞋的小脚,悄无声息伸到了我小腿之间,并且还勾了勾。 表面上,她脸上表情很正常,微笑着说:“请您再考虑下,要不要办一张vip卡。” 我伸手到桌下,轻轻将她脚按了下去。 心里感叹道,“物是人非,当年李静跟我要5万,现在有个像李静的,又跟我要400万。” 我根本不懂什么理财,凭我的眼力,随便买几件古董转卖出去,挣的差价肯定比理财高,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这种女孩儿,就和天井村的叶子一样,她们都有自己的目的性,一旦上了她们的船,就别想轻易下来了。 至于心思单纯的女孩儿,不是没有,有,比如夏尔巴部的小仙女抹玛珍,水泵女朋友婷婷,想起了夏尔巴部,我突然想起了彪哥,差点把那件事忘了,我还答应了帮彪哥带东西。 我找了个借口说有事儿要办,她紧跟着追出来问了我手机号,说有时间了打给我。 现在想想,有些后悔,不过那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到了成人用品店,我厚着脸皮买了两箱杰士邦。 这是老板全部库存,一箱60盒,一盒12个,我觉得应该够彪哥用一两年,彪哥对我不错,能帮的忙我肯定帮。 把杰士邦扔到后备箱锁好,我带着现金赶往了村子的白事儿店。 迈步进去。 说是店,其实就是农村自己家的院子,堆了不少铁锅和彩纸,推开门,屋里有股发霉的味道。 光线昏暗,靠墙整整齐齐摆放了两排糊好的纸人金童玉女,可能因为放的时间久了没人要,这些纸人的状态都皱啦吧唧的。 小方坐在床上,她看着黑白小电视发呆,电视里放的是小鲤鱼历险记的动画片。 “小方姐,我来看你了。” 她扭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眼神呆滞的看电视。 我随手关了电视,她还在盯着屏幕看。 “小方姐,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必须继续生活。” “你要心里难受,就打我一顿,我站着不动,绝不会还手。” 第749章提前进山 小方扭头看着我说:“打你?我已经打了你一顿了,再打你,又能有什么用?那样我爸能回来吗?” 她抽了抽鼻子,眼睛通红道:“我爸那样做,是为了凑钱替我看腿,你杀了他,是为了救你自己。” “你救了我,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们两清了,你走吧,以后也不用再来这里了。” 我点头,将塑料袋放在桌上道:“你爸走了,你们家里没有经济来源了,这是25万,这钱你留下自己用,先治好腿,然后在康定做个什么小生意,最起码能养活自己。” 她摇头:“你拿走吧,我不会要你的钱。” “我都拿来了,怎么可能再带走?另外你要搞清楚。” “这钱不是我施舍你的,你也不需要施舍,你爸给了我两个纸人,这是我买你们家纸人的钱。” 她眼神复杂,看着我,没再说话。 ...... 此间事了,又休息了两天,这天下午我带着东西先一步进山了。 我和把头约定好了,在深山二层老石楼那里和大部队汇合,小萱要跟我来,我觉得不方便,就没带她。 那匹马还寄存在小旅馆后院,这次进山当然是骑马。 傍晚赶到了试验田,我不想走夜路,就想着在这里借宿一晚。 “郭叔!在家吗!” 门开着,喊了半天,没人应。 我心想这是去哪了,当下将马拴好便进了屋。 “郭叔?” 我停下脚步,低头一看,地上有一滩干了的血迹,像人血。 马上意识到,可能出什么事儿了! 我立即摸向腰间,这是把头在黑市上搞来的野枪,能打十三发子弹。 小心翼翼的推开卧室门,我握着枪,透过门缝向里张望。 没人,但能明显闻到一股臭味儿,就像谁在屋里拉屎了一样。 而这股味道,来源于床上。 从轮廓看,床上有个人盖着被子,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快步冲过去,猛的掀开了被子! “呜呜....呜!”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络腮胡男人,手脚被绳子紧紧捆着绑在床上,他满脸是伤,眼角被打的开裂,下半身臭不可闻,都拉在了床上。 看到我,他奋力挣扎!嘴里一个劲呜呜叫!眼神满是求救之意。 我拿开堵着他嘴的破布,大声问:“你谁!怎么会被绑在这里!郭叔呢!” 这年男人眼神惊慌失措,他急促的喘气说道:“救.....救我!救命!我是游客!我被抢劫了,他.....他要杀了我!快帮我松绑!” “你话说清楚点儿!谁抢你了!谁又要杀你!” “来.....来不及了,你快帮我松绑....那人马上要回来了!” 正在我短暂犹豫之迹,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别动他!” “郭叔!你.....你这是......” 来人正是负责看守山里试验田的郭庆忠。 此刻他一脸怒气,跑进来二话没说,抡起胳膊朝这年男人脸上猛扇了两巴掌!用的力气极大! “还好我回来的早,幸亏你没帮这货松绑!你知不知道,他什么身份!?” 我一脸懵逼,我说我不知道。 郭叔指着这人怒骂道:“他是东北逃过来的通缉犯!那天来到这儿,说在我这里住一晚,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什么?通缉犯?真的假的?这么说郭叔你逮到通缉犯了?他犯了什么罪?” “就知道你不信!等我一分钟,你看好他!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急匆匆跑了出去,不到两分钟,他又拿着张报纸跑回来了。 “你看!是不是他!” 我接过来报纸,对了一下。 这么一看,还真是,长相一模一样,报纸上形容说这人是什么集资诈骗犯,在成都双流击场就被盯上了,后来让他跑了,派出所便登报了悬赏通缉令,提供线索或直接抓补者奖赏五千块。 那个年头,在网络和智能机还不普及的年代,发悬赏通缉令只能通过报纸杂志和电视,这点并不奇怪。 “我曹你妈!快把老子放了!” 老郭上去就是一大脚,撸起袖子大声道:“还敢嘴臭!就凭你还想把我放倒?你以为我几年气功都是白练的啊!” 这人哭丧着脸,马上说:“我曹你妈,大哥,我他妈跟你没仇啊!派出所给你五千,我给你五万还不行吗!你就不能把我放了!” 老郭马上说:“行,五万当然可以!问题是钱呢?给我!” “老....老子现在身上没钱,要是在以前!别说五万!五十万对老子来说都是毛毛雨!我是来这里找我大哥的,你把我放了,三天之内!我让我大哥把钱给你送来!” “切,”老郭笑着说:“你以为我是傻子?我会信你这鬼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问:“你大哥叫什么?” 这人立即闭上了嘴,说你们打吧,我不会讲的。 我急了,直接问:“你大哥是不是姓张?东北人?” 这人眼睛瞪大,大声道:“你认识!” 我心里苦笑道,这都是什么事儿,我岂止是认识。 “郭叔,麻烦你先出去下,我和他单独聊几句。” “怎么,不会吧.....小兄弟你认识这个通缉犯?” 我摇头说不认识,就是单纯问问,叔你别多想。 人走后,我直接说道:“你把事情说清楚,彪哥算是我恩人,我也是东北人。” “你也是东北的?你哪儿人?” “漠河。”我说。 他高兴说:“太好了!老乡!我铁岭的!” “别他妈套近乎,漠河到铁岭最少一千多里地,谁和你是老乡?说说吧,你怎么回事儿?” 随即,这人垂头丧气道:“去年我犯了事儿,骗了人老板几百万被金主通缉了,本来我一直在沿海码头上当小工,几个月前,彪哥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四川这里有个世外桃源,说我要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来找他,他收留我,那里很安全,还能给我一口饭吃。” 我点头:“那你知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 他摇头:“那次过后,彪哥的电话从来都是打不通,我只知道好像在弥药山一带。” 他突然激动:“小兄弟,咱们是老乡!你一定不能见死不救!虽然我现在暂时落魄了,但请你相信,我以后一定能东山再起!到时,我送你一辆奔驰!不!我送你一辆劳斯莱斯!” “嗯......” 我摸着下巴说:“容我考虑一下。” 第125章王超 “还考虑什么!” “凭我的能力!只要渡过眼前这个劫!以后东山再起,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到时候,肯定亏待不了你!” 他满脸是伤,还想拍胸脯子保证,结果发现自己手脚被绑着,动不了。 如果说我天生就是干盗墓的料,那有的人就是天生干诈骗的料。 这类人不能当兄弟,但能当朋友,记住我这句话。 这种人,不管当下有多落魄,只要他那张嘴还能正常说话,那他总能捞到钱。 4年之后,就从奥运会后那一年开始,一直到2012年,他三年赚了一千多万,然后又提桶跑路去海南了。 有没有印象?电视上播的那种“神药”广告。 蒙药新脑方,长白山脑堵灵,扎一扎就能彻底根治170多种慢性病的哈慈五行针。 还有女的用的,一穿就挺,带记忆钢圈,穿上十秒就能变大的菲格帕丝。 这些产品背后都是他们一伙人搞的。 产地注册都在铁岭,买的人多了去了,尤其是号称能让男人看了三秒就心动的非格帕丝胸,当年一度卖爆单了。 老郭出去后,我问他:“你叫什么?” 他说我叫班超。 “别扯淡,说真名。” 他咧嘴道:“王超,我英名杰克。” 我点头,心里开始琢磨怎么给老郭送钱,这人我得保下,就当还彪哥人情。 晚9点,我和老郭在院里吃饭。 “郭叔,那人你不给送点饭?” “送饭干啥?他前天吃过了。” “对了,我才想起来!你小子借我的发电机,什么时候还给我?” “郭叔,你那个发电机有毛病,是坏的,我们一次都没用上,后来因为实在太沉拿不动,就留那里了。” “不可能吧?我之前和还用过两次,明明是好的啊?” 我苦着脸说真坏的,我这人从来不说谎,你多少钱买的?要不我赔你2000? “不用那些,那是县里资产,买新的顶多一千块。” 我进屋从行李拿了个厚信封出来,里头装了一万块钱。 老郭打开看了后神秘一笑,放到自己怀里拍了拍。 第二天,天刚亮,老郭还在“睡梦”,我就带着这个叫王超的离开了。 他裤子里都是干了的屎,我给了一条我的牛仔裤,他穿上稍微有点长,便剪成了短裤。 从天蒙蒙亮开始走,一直走到了太阳升起。 “前边儿在走一小时就到了夏尔巴,你彪哥在部落里当帝师,还成家娶了四个老婆,最年轻的才20岁。” 这人现在精神状态好了些,他咋舌道:“不愧是我彪哥,跑这深山老林里给一帮原始人当国师了,还娶了四个老婆。” 回想起咋米王妹妹的凶悍野蛮,我指着他道:“你待会儿把嘴闭严实,不要当面儿说人是原始人,要不然,你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立即闭嘴,不再多言。 沿着独龙河,踏进夏尔巴人领地,我远远看到五名妇女在河边洗衣裳,她们身后有零零散散的羊群,在这几名妇女,有一人体形看起来最是显眼。 我跳下马,挥手大喊:“婶子!明米婶子!” 明米婶子看到是我,她马上吃力的站起来,也朝我挥手。 我牵着马,王超跟在身后,和明米婶子结伴回部落,明显感觉出来,明米婶子好像藏着很重的心事,她心情很低落。 印象,送我三鸟银元的明米婶子心宽体胖,爱哈哈笑,热情好客,但因为语言不通,我没问出来因为什么。 ...... “彪哥!快出来!我来看你来了!” “我靠!哈哈!兄弟是你啊!”彪哥从木屋出来,他看到我非常高兴。 “超子?” “你是超子?!” “张哥!是我啊!我路上出了点意外!是这兄弟救了我一命!” 我笑着说了事情经过。 “来来来!快进屋!” “老婆!快倒茶!” “张哥,这是我嫂子吧?哎呦,太漂亮了!这么年轻,她能听懂普通话?” “滚蛋!” 彪哥笑着打了王超一巴掌,笑骂道:“有快三年没见了,你小子还是这吊样,再漂亮也是我老婆!别他妈打歪主意。” “这话说的,我可不敢啊哥。” “对了,差点忘了,彪哥你等我一分钟。” 我跑出去,将两个纸箱子重重放在桌上笑道:“杰士邦,1200个,老弟够不够意思。” 她老婆啥都懂,看到外包装箱的标示后红着脸跑走了。 彪哥笑着谢过我。 我皱眉说:“怎么了?刚才路过,我看部落很多人都板着个脸,是出事情了?” 彪哥叹了一声,问我有烟没。 我马上抽出来递给他,也顺便散给王超一根。 三个人吞云吐雾,彪哥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愁容。 “兄弟,你要是不回来这事就不会知道,不过你既然回来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免得日后我们兄弟二人间心生芥蒂。” “彪哥你说,我听着。”我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听他开口道:“上次我们去找七月爬,从山里回来后不久,部落里就接连不断的出事儿。” “先是山里的野熊三天两头跑下来,咬死了不少牛羊,后来我们住的木屋经常会出现毒蛇,已经咬死咬伤了十多个人,紧接着又来了一场疟疾。” “这还不算完,就在两个礼拜之前,部落里有好几个人突然睡着发疯了,咋米王妹妹也疯了,见人就咬,现在锁在木屋里,根本不敢放她出来。” “什么?!她疯了?!” 我对那个野蛮女人没好感,她骂过我不是男人。 我很惊讶,这是在山里,部落出现野兽毒蛇疟疾都正常,但人接连发疯,可就不正常了。 彪哥眉头紧皱,他使劲嘬了口烟说:“首领认为这是黑巫师对部落下了诅咒,他很生气,要求我想办法破了诅咒。” 王超愣神问:“哥啊,你还会这方面才能?” “我会?我他妈会个屁!” 彪哥丢了烟,激动说:“说实话,这里人的脑子,有一半都还处在半原始的状态!就跟那个什么顶人一样!” “山顶洞人。”王超说。 “对!超子说的对,就是山洞人,他妈的,我一连举办了三场祭祀!该怎样还是怎样!他妹妹也不见好转。” “前段时间,咋米王开始有些不信任我了,于是我就扯谎说,这不是黑巫师诅咒,这是黑山神迁怒了部落,我身为帝师,但说到底还是凡人,凡人怎么能挡的住山神!” 我心想,彪哥你真是能忽悠。 不料下一秒,彪哥面色为难说:“兄弟,你别怪哥,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部落里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儿,叫抹玛珍,你上次见过,还记得吧?” 我说当然,小仙女。 彪哥点头,开口说道:“我们把她献祭了。” 第126章原始部落 “什么!” 我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彪哥,你刚才说的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超说:“我都听到了啊,彪哥说把那个什么抹玛珍献祭了。” 直接将人推到墙上!霹雳哗啦带倒了一片桌椅!我双手掐着彪哥脖子,眼睛通红说:“献祭了!你们把小仙女杀了!” 彪哥使劲拍我胳膊。 王超吓了一跳,赶快跑来拉我。 “人呢!彪哥你快说!她人呢!” 王超大声道:“兄弟冷静!你快松手!彪哥是想说话说不出来啊!” 我慌忙松开手。 彪哥捂着脖子,使劲咳嗽了一阵,他脸色苍白,喘气道:“兄.....兄弟,我话没说完,整差点让你掐死!我们是马上要准备献祭她,就今天晚上!” 我也喘气问:“献祭是什么意思!” 彪哥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动作。 我瞬间激动,又把彪哥推到墙上!掐着他脖子呵斥道:“他妈的!你们部落是不是有病!这不是商代!抹玛珍不是奴隶!你们凭什么献祭人家!还有没有王法了!” 彪哥两次被我掐脖子,他来气了,猛的推开我,怒声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我做不了主!” “什么狗屁帝师!说到底,我从来没融入过他们!我只是一个过客!我只是一个路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脸色极其阴沉!从后腰处掏出枪,砰的摔到桌子上! “彪哥,我先听你解释,然后我今天晚上会把她带走。” “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拉枪上膛!毫不犹豫对着头顶放了一枪。 “砰的一声!” 木屋房顶上,大量木块木屑往下掉,都落到了桌子上。 “我就这个意思!” 见我身上藏着枪,并且毫不犹豫就开枪,王超脸色变了,坐在一旁不敢吭声了。 “好!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吧?我告诉你为什么!” 彪哥脸色阴沉,问我:“夏尔巴人的祖先是什么人?” 我说党项人,再往上推是古羌人。 “那是你以为!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他们都认为自己是雪山人的后代!” “当年!他们那伙祖先差点全冻死在雪山上!后来传说是向黑山献祭了活人才活了下来,这种仪式叫黑山祭!在夏尔巴部落一直持续到清代早期才废止!另外,他们部落里有块很古老的石碑,上头有记载,记载这种黑山祭叫not!” “闹他?” “不是闹他!是呕他!哎卧槽,我也不会念!不是英语的那种发音!是他们部落一种古的发音!” 彪哥这话让我若有所思,我记得辽史,好像确实有种部落黑山祭。 说把活人用马车拉进山里,然后用绳子吊起来绑在树上,献给一个叫“堂鬼”的山神,辽史的原是:“其俗死者不得作冢墓,以马驾车送行大山,置之树上,亦无服纪,献与堂鬼。” 性质有点像苗疆的落花洞女,把小姑娘献给洞神。 全都是扯淡的东西,屁用没有。 回过神来,我着急道:“那你们献祭别人!献祭我小仙女干什么!” 彪哥瞪着眼。 我马上说就是抹玛珍!你们换个人,烧死淹死吊死都行,我绝对不管! 彪哥皱眉道:“首领要效仿先人!献祭的人选只能是部落里最年轻!最漂亮!最纯洁的女孩子!换言之,就是“处女啊”。 “这事儿是首领定的!我推翻不了!何况,玛珍母亲也答应了!她母亲说,如果能救整个部落,她愿意献出自己女儿。” “扯淡啊!” 我真生了气!为他们这种愚昧无知生气! 抹玛珍自己肯定不愿意!她娘和咋米王凭什么替她做主说她愿意! “兄弟,听当哥的一句劝,你就当路过没看见,过了今晚就没事儿了,要不然,你这把枪里能有多少子弹?十发?就算你能打死十个人!剩下的呢?他们肯定会把你生吞活剥了的!” “抹玛珍住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你看不了!今天晚上黑山祭就开始了!十几个人守着那里,你怎么进去看她?” 我使劲搓了把脸,把枪别腰上,转身出了木屋。 我回头看了眼,彪哥没追出来,我猜他是为了避嫌。 部落里的人都在盯着我看,他们目光有好奇,有敌视。 突然,人群有个身高一米开外,膀大腰圆的壮汉挡住了我路,他瞪着我,嘴里嘟囔着说忽卡忽卡! 这个我懂,意思是看我不顺眼,要和我决斗的意思。 我向左,绕过了他继续走。 他背后还在嘟囔着听不懂的话。 我眼神渐冷,猛的转身!一脚踹到了他裆部间!这人疼的弯腰跪下,我迅速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一石头砸在了他脑袋上! 这人当场开瓢!血流了一地。 “呸!” “忽卡你妈忽卡。” 周围人都看着我没敢上前,夏尔巴人规矩,如果成年男性决斗,就算一方被打死了都没事儿,反而胜者会得到部落勇士的称号和尊敬。 知道明米婶子在哪儿,我跑着去找她说一番比划解释,我让她带我去了抹玛珍家。 抹玛珍家很简单,就一个不大的木屋,连张床都没有,墙上挂了很多简单工具,药材,水瓢和竹子编的簸箕什么的。 我越说情绪越激动! 她妈或许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变的异常愤怒!直接把我推了出来!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彪哥不敢帮我,她妈也将我拒之门外,部落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是首领说了算!其他人不敢反抗! 我能想象到,玛玛珍现在被关在黑屋子里,她肯定很无助,肯定很害怕! 就像彪哥说的,我就一把枪,可部落里几百个人!如果来硬的!我瞬间就会被人群淹没打死。 说理?那更不行!基本的语言都不通! 马上天黑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如果把头在这里,如果把头是我,他又会怎么做? 我蹲在地上,一连抽了三根烟,起身,眼看着太阳逐渐落山。 天要黑了。 第127章夜战 把头告诫过我,行走江湖,少碰女人,不要为了女人意气用事,很容易栽跟头。 异性之间,利益为重,如果对方能带给我什么好处,那我会主动和对方接触,以此来换取最大利益,男的女的,本就是互相利用。 但,抹玛珍是例外。 我就是要救她,没原因。 如果说非要一个理由,那就是我想英雄救美。 我们地处明社会,很多都不知道,其实不光是夏尔巴,在举个例子,比如云南金平县境内的“莽人”部落,他们就认为,妇女怀了小孩儿和丈夫没有关系,丈夫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载体,妇女之所以会怀孩子,是和他们部落里供奉的一种特殊的“神”有关。 那里的女人,在临产之际,不能躺着在床上生,被要求只能站着把孩子生下来。 丈夫就在场看着,女的站着生下孩子后,然后丈夫用浸泡了羊血的竹片将脐带割断。 竹片不锋利,有的割十几下,脐带都不会断。 这样做,会导致新生儿早亡,女方大出血或感染留下严重病根。是不是觉的匪夷所思?这就是事实,不信自己去他们部落看,前提是能混进去。 晚9点,部落里燃起了巨大篝火。 部落里的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三三两两不懂事的孩子们围着篝火追逐打闹,气氛热闹,我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猛的攥紧了拳头。 根据了解,到11点半,抹玛珍会被绑着抬上一种树枝做的自制担架,送到某个地方后,随行人员用绳子将她吊起来,就像牲口,在手腕和脚腕上分别割一道口子,然后流血而亡。 那个时候,是我救她的最好机会,一来,远离部落大本营避开了大部队,二来方便逃跑。 我扎紧裤腿,藏好刀枪,背上弩弓全副武装,趴在草窝等着,彪哥派人来找过我,没找到,因为我让明米婶子留话说我下午就离开了。 很快,时间到了。 我看到抹玛珍在她母亲授意下,被一名夏尔巴壮汉拦腰抱起来,放到了担架上,随后这名壮汉跪在地下,对担架上躺着的抹玛珍磕了三个头。 人群挥舞火把,男人们嘴里传出一声声怪叫。 首领咋米王,猛的摔了酒碗。 担架被四名壮汉抬起来向外走。 抹玛珍她娘跪倒在地,双手合十,眼含热泪念念有词。 “无知!愚蠢!” 我藏在草窝里暗骂一声,准备立即动身。 就在这时,人群,彪哥突然举着火把跑了出来。 彪哥对着黑暗大喊:“兄弟!哥求你了!我们无能为力!别出来!不要出来!你走吧!” 周围人都好奇看着彪哥,他们听不懂,不知道彪哥在喊什么。 我冷着脸没吭声,悄悄跟上了担架队。 一路走着,借着淡淡月光,我看到抹玛珍被绑在担架上的表情。 她眼神没有好奇和渴望,只有迷茫和恐惧,可能是来自母亲的劝告?她并未喊叫挣扎,只是安静的躺在担架上,仿佛接受了命运,看着路旁的花草树木发呆。 担架在下头走,我在上头跑。 抹玛珍歪着头,她好像看到我了,眼神有了变化。 我隔空,对她拼命招手! 抬着担架的夏尔巴汉子扭头看来,我立即蹲下,藏在了草里。 这上头根本没路,全是草和各种荆棘树枝。 我手上,脸上,脚上,被划了很多道血口子,但我一秒不敢停,紧紧跟着。 走了约一个半小时,到了一棵大杉树下,担架被放下来。 几人互相说了几句话,我看到他们用绳子绑好抹玛珍,在将绳子那头绕到树枝上,用力拉离了地面儿。 抹玛珍有意无意,向我这里看。 其一人掏出锋利的刀,就要动手割她手腕。 就现在! 我直接站起来,毫不犹豫,扣动了弩机! 啊的一声惨叫!锋利的弩箭头,瞬间扎在了这人肚子上! “忽卡!” 其他几人见状,猛然抽出杀羊刀,勃然大怒,一脸凶悍的朝我扑来! 能承担运送任务,他们个个都是部落里最勇猛的勇士!每个都敢在山里徒手和豺狼搏斗! 正常一对三我没胜算,但别忘了,我手上,有现代明的产物。 砰的一声枪响! “站住!不要往前走了!” 我眼神凶狠,微喘气,持枪瞄准了一个人的头。 或许枪声吓到了他们,又或许他们知道我手上拿的什么,这几人一个个高举杀羊刀,面面相觑。 “滚!” 我厉声呵斥:“退后!谁再敢动一下!我开枪打死他!” “忽卡!” 我高度紧张,看着他们几人的眼神突然变的凶狠,大喊了一声忽卡!手持杀羊刀,同时朝我砍来! 我一秒没犹豫,对准正前方一人,砰砰砰连开三枪!这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手杀羊刀也掉落了。 我马上掉转枪头,另一个夏尔巴人怒吼一声,直接将手的杀羊刀朝我甩来! 我趴下躲过这一刀,一枪打在了这人小腿上!还来不及反应,最后一人一个突然从身后窜出来,猛的扑到了我身上! 夏尔巴人举着杀羊刀,便朝我脑袋上砍来,我抓起弩弓格挡,对方一刀砍在了弩弓上! 他眼神凶狠的像野兽,双手持刀,不断向下压! 我苦苦支撑,脸色涨红,刀尖离我的脸,越来越近。 “妈......妈的!” 我被对方压在身下,用尽全身力气,将弩弓一点点移正,食指扣下了扳机。 砰! 弩箭射进了这人左眼眶! 几乎瞬间射穿了对方脑袋,只留了很短一截尾巴在外面。 血!还有其他黏糊糊的液体,溅了我一脸。 我推开这人,抹了把脸,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被我打伤脚的那个夏尔巴人不见了,可能趁乱跑了,我吃力站起来,走到杉树下,用刀割断绳子,扶住了抹玛珍。 “走......我们快跑....马上人就要来了!往北边跑,我的马在那里。” 我感觉自己好像岔了气,左肋骨那里疼的很厉害。 和抹玛珍互相搀扶,我们跌跌撞撞,向深山里跑去。 第128章天堂地狱 我很感谢明米婶子,是她偷偷指给了我祭祀的方向,所以我才能提前将马和行李藏在这附近。 找到马骑上,让抹玛珍坐在前头,我驾了一声,开始带着她逃命。 晚上看不清路,马跑不快,也没有方向,一直走,反正离这里越远越好。 一直走到凌晨3点多,看到了一个破石头房子,可能是以前藏民留下的羊圈,我扭头向身后望了望,见没人,便和抹玛珍下马躲到了石房子。 靠墙坐下,我强忍着肋骨处传来的不适,说道:“玛珍,你肯定回不去部落了!跟我走吧,去大城市,去明社会生活!” 黑暗,她看着我,大眼睛很亮。 “我忘了,你听不懂是吧?那你能听懂藏语吧?naranga(阿让阿噶)。” 这句话也是我跟别人学的,含义和艾拉无油是一样的。 抹玛珍听懂了,她双颊浮现出一抹红色,犹豫几秒后,对我讲了一些话。 我努力聆听,苦着脸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你就说行不行?我项云峰不会亏待你!” “去到大城市,你能认识很多新朋友!你可以吃好吃的!可以去玩!可以去旅游!我给你钱,你想买什么买什么!” 我正说着话,突然,抹玛珍右手摸着我脸,她缓缓靠近,吻了我一下。 我呆在原地,咽了口唾沫。 月光,她五官显的非常精致。 就这一下,我觉得什么都值了,一切都值了。 她放下手,看着我缓缓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 “为什么?!” 她眼神很复杂,看着我开口说:“姆妈。” “还他妈姆妈!” “看着我!你看着我!” 我双手捧着她脸,道:“你姆妈就是个脑残!她根本不在意你死活!你姆妈只听首领的!你再回去就是死路一条!知不知道!” 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她突然笑了,显的非常开心。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开口说:“阿让阿嘎。” 紧接着,她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笛子,自己吹了两声,将笛子递给了我。 “你送我的?” 她点头。 我吹了两下吹不响,她又接过来示范着吹了一段,笛声婉转悠扬,很好听。 抹玛珍缓缓靠近我,和我吻在了一起。 她扔了笛子,双手环抱,紧紧搂住了我脖子。 我感受到了她口的热情,感受到了她情绪上的奔放。 我身体不听使唤,开始自己回应,右手搂住了她的纤纤细腰。 吻了几分钟,抹玛珍松开我,她脸色通红,慢慢向后躺下了。 就在这时,我耳朵一动,突然听到房后有动静声。 “等等.....” “你就在屋里等我,千万别出去!” 我掏出刀,猫着腰,快速绕到了房后,探头向外小心看去。 根本没人,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有个黄鼠狼还是什么动物,嗖的一声钻到了草窝里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 “这什么树?好美。” 刚才太紧张,才发现房后长着一棵不高的小树,叶子和果子都是粉红色的,粉红的叶子落了一地,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香味。 不是桃树。 桃树开花没这么好看,我打量看了一忽儿,好像在老郭管理的试验田那里看到过这种树。 我想起来了。 这是康定木兰树,属于川西特有的一种珍稀植物,野生木兰树很少,没想到这里长了一棵。 康定木兰也叫女神之树,传说,若热恋的情侣趁花开之时在树下许愿,会看到树枝上落着一只白头凤年。 这只鸟就是康定女神的化身,它会保佑热恋的情侣不受外界伤害。 黑灯瞎火的,我没看到树上有白头凤鸟,不过看到野生木兰树寓意吉利,我摘了一朵干净的粉红色花,高兴的回去了,想送给抹玛珍。 我很激动,举着花站在门外,连续深呼吸。 严格说,我还是个二十岁的老处男。 现在我郑重宣布,我要告别处男了。 抹玛珍也是完璧纯洁之身,她非常漂亮,我非常满意。 迈步进去。 “玛珍!你看这....木.....兰花!” 我呆在原地,嘴巴张的老大。 “玛珍!” 小仙女靠在墙上,她看着我,手拿着一把沾满血的匕首。 血!血!血! 到处都是血! 一地都是血! 我连滚带爬,疯了一样冲过去! “玛珍!玛珍!” 看到她脖子上的刀口!我手抖的非常厉害!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不知道她怎么了! 玛珍看着前方,我颤抖着伸手过去,已经没了呼吸。 “啊!”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我跪在她身前,疯狂的拍打地面! 玛珍手指上有血,而她在墙上,留了一句我当时不知道意思的藏 “????????” 我趴在地上抬头看着,肋骨很疼,但远不及我的心疼! 我哭了,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她说不愿意跟我走!我会同意!我不会强迫她!我会同意的! “有救!肯定还能救回来!对!能救回来....” 我快速将玛珍放平,双手对着她心脏部位用力按压,一下,两下,不断重复。 一分钟,五分钟,分钟! 她为什么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我靠近,还是听不到心跳声。 我茫然的看着自己双手,全是血。 突然,我听到我的马发出了嘶鸣声,紧接着,周围传来了很大喧杂声。 我满头汗,快步跑到门口,向外一看。 不远处,火把林立,怕是最少有上百人! 将那支木兰花轻轻放在玛珍胸前,我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跑出了石屋。 我刚跑出来不久,上百名夏尔巴人已经围了这里,只见彪哥举着火把大喊:“你跑不掉了!我们已经包围了这里!我们的人马上就要去河边儿!” 牵着马躲在树后,听到这话,我红着眼,心里默念:“彪哥,谢啦。” ...... 上午点半。 我失魂落魄,坐在石楼二层,看着升起的太阳发呆。 梯子还在,不久前小萱“”在这里煮过泡面。 这里是七百年前党项人修建的石楼,七百年后,石楼表面被风吹日晒腐蚀的坑坑洼洼,但依然坚固的屹立不倒,而陪伴石楼的,只有门口那堵残破不堪的实心夯土墙。 我掏出怀的竹笛子,声音难听,但这次我吹响了。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月亮亮起,星星出来,我就这么坐了一天,心很疼,异常难足。 突然,楼下传来推门声,紧接着有手电照上来。 把头抬头笑道:“云峰啊,你等着急了吧。” 第129章亡眠之地二合一 我和鱼哥聊了一个多小时,向他诉说了我心里的痛苦,虽然只见过几面,但玛珍对我来说很特殊。 我问:“鱼哥,你说,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结果?是不是都因为我?” “跟你没关系云峰。” 鱼哥拍了拍我,叹道:“哎.....每个人都有命数,即使没遇到你,她的结果依然是这样,我们改变不了结果。” “可我想不通,玛珍为什么要自杀?” 鱼哥想了想,说道:“你不了解云峰,有的女孩儿天生倔强,对她来说,母亲和部落就是她的全部,她并不想跟你去过那样的生活,又不忍心拒绝你,所以才对自己这样做。” “我能理解你,当初小倩死的时候,那阵子我很难受,你怎么安慰我的?还记得吗?” 我点头。 鱼哥笑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们眼,她们始终是最好的,我的小倩,你的抹玛珍,她们在另一个世界祝福着我们,所以,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鱼哥的话有两分禅意,我听后若有所思。 这时,阿春顺着楼梯上来了。 鱼哥马上小声说道:“不要在她面前提小倩。” “喂,大晚上不睡觉,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嘀咕什么呢?” 鱼哥笑着说:“月亮这么明,睡不着啊。” 阿春坐下道:“哎,鱼斌,我发现你是榆木脑袋!你是不是以前在少林寺当和尚当傻了?” “我怎么就榆木脑袋了?!”鱼哥马上不服。 阿春揪住鱼哥耳朵,怒声说:“你忘了?我上个礼拜提醒过你,今天是我生日!你说给我准备的礼物呢?再等两小时,过了十二点就到明天了!” 鱼哥脸色一变,慌忙道:“我怎么可能忘!礼物我早准备了,在云峰包里放着!” 我一脸纳闷,你什么给我礼物了? 反应过来,我点头道:“是,鱼哥准备的礼物在我包里,没想到今天是你生日啊春姐,祝你生日快乐。” “我现在去拿。” 匆匆跑下楼,我开始翻包。 我包里没好东西,除了刀枪弩弓就是一些铜钱,总不能拿个铜钱吧,哪有女孩子喜欢烂铜钱的。 “你找什么云峰?” 回头看到小萱,我忙说:“小萱,上次我送你的那个辽代金手镯呢?” “你干什么?” “你先拿来,给我用用。” “不给!那是你送我的!” “我知道,这是救急,之后我送你个更大更重的金手镯。” “我不!” 小萱一脸不开心,我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她还是不给我。 没办法,我硬着头皮,随便拿了一枚铜钱上楼交给了阿春。 鱼哥看到我拿了个破铜钱,他脸色发白。 阿春笑着说:“鱼斌.....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我忙解释:“春姐,这不是普通铜钱,这是道光宝源局母钱,你看看这品相,这字口多好,市场价要好几万块!” 阿春冷哼一声,一脸不开心,下楼了。 鱼哥表情心有余悸,擦了擦汗道:“我真忘了,我死定了。” 经过鱼哥开导和这么一个小插曲,我极度压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我经常劝别人,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是啊,如今再悲伤都没用,我希望玛珍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好一些。 清晨,太阳升起,我是被一声枪响惊醒的。 “干什么?你疯了!” 豆芽仔趴在二楼窗户上,他破天荒比我醒的早,此刻正趴在二楼窗户上,用猎枪打对过树上的鸟。 “嘿,这东西就是好使啊。” 豆芽仔说:“峰子,我现在枪法练的特别准!苍蝇都能打到!” “你别吹牛逼了,对了,折师傅和小妹呢?” 豆芽仔说:“前天我们是一块儿来的,结果到试验田那里,小妹脸上旧伤发作了,折师傅送她去医院了,应该不来了吧。” “这样子.....那阿春怎么没跟着去?”我印象,阿春非常爱她妹妹。 豆芽仔挠了挠头道:“你不懂了吧?我懂,这就叫有了男人,忘了妹妹,恋爱的女人眼里只有自己男人,她的智商已经是负数了。” 我听后皱眉不语。 折师傅一直是我们的最高战力,他两次追着七月爬满山跑,折师傅人不在就没法守夜,我心里少了安全感。 或许看出了我的担忧,豆芽仔搂住我笑道:“我们现在人手一把枪,根本不用怕,没准七月爬听到豆爷我要来,早吓跑了。” 豆芽仔话糙理不糙。 没错,枪这东西给了我们很强的安全感,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时代变了,武功再高,一枪撂倒。 吃了干粮,上午十点钟,一行人来到了土山那里安营扎寨。 找到之前打的盗洞,我和豆芽仔一块儿移开草皮,打手电向下看。 得益于专业的下铲技术,十几米深的盗洞没有塌方,我们之前走时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打好绳子固定点,豆芽仔喊道:“把头,我们先下去了!” 把头叮嘱说小心点。 这是座大墓,上次研究过,可能是夏末帝李現的帝陵,现在看只是有可能。 因为整座土山都是封土堆,没人能猜到这地底下是什么结构,有多大。 在坑底等了几分钟,其他人带着装备背着包陆续下来。 刚下来不久,把头突然说:“上次没注意,你们看上头那个东西。” 阿春抬头看了一眼,道:“王把头,那是....石敢当?几百年前有石敢当吗?” 把头皱眉说:“不是,墓葬里没石敢当这种东西,这是死人住的地儿,石敢当也叫泰山石,作用是镇百鬼,压灾殃,没有墓主人愿意拿这东西压自己。” “你们谁上去看一眼?” 豆芽仔道:“这太高了,得有七米吧?周围连个抓手的地方都没有,怎么上?” 我和鱼哥同时看向阿春。 阿春后退两步:“你两看我干什么?我是人,又不是鸟,我没长翅膀,飞不上去。” “云峰,你眼力好,仔细看看。” 我说好。 我眼神确实好,我平常能看清楚视力表最底层的正字, 目光微凝,眼睛死死盯着高处那像石敢当的东西。 “把头,有字......是篆书字体。” “篆书?是什么字?” 我小声说:“最后两个字看不清楚,最上头两个字,应该写的是“亡眠”。 上头是白天,但在这近二十米的盗洞之下,可以说一片漆黑。 把头打开头灯,口轻声道:“亡眠.......亡眠之地,亡人休息的地方吗....” “走吧,进去,云峰你眼神好,你走前头,斌你垫后,其他人走间,注意脚下,保持队形。” “知道了把头。” 走到神道那里,两排石像生立在两侧。 石像生眼睛盯着我们,我和石像对视了几秒,后背生起一丝寒意,它们好像是活人。 这其实是古代工匠的一种雕刻技法,不论你从哪个方向看,都会感觉石像生在看你,作用是为了吓唬胆子小的盗墓贼,乾陵的神道石像生也是这样式的,有机会可以去感受一下。 豆芽仔叼着烟吸了一口,他将烟吐到了其一尊石像生脸上,说道:“瞪我我也不怕你!要不是路太远!我早把你背出去换钱了!” 鱼哥蹬了豆芽仔一脚说:“古墓里别说废话!当心墓主人鬼魂来找你!” 鱼哥刚说完,从身后吹来一股风,风很冷,豆芽仔打了个寒颤,闭上了嘴。 有风,说明这座墓通着哪里。 穿过长长的神道就是月台,然后是献殿,上次我们只走到献殿便出去了。 月台普通人不能用,只有身份极其尊贵的人才能用,这个月台是用层青砖搭成的角形。 把头突然说:“云峰,你用刀撬开两块砖看看。” “这是砌死的啊,把头,撬砖干什么?” 把头皱眉说:“月台作用是祭祀,我怕里头可能藏着什么祭或祷。” 我说好,当即蹲下,用锋利的匕首顺着砖缝撬。 “没有啊把头,没东西。”” “再换个位置看看。” 我点头,换到月台另一侧,又用刀撬下了一块青砖。 手电一照,我愣住了! 鱼哥也看到了,他猛的将我拽了回来! 蛇。 月台底下,盘着一条红彤彤的蛇! 把头看到这东西十分吃惊,他后退两步,大声道:“都别去动他!慢慢往后退!” 这蛇肯定是活的!但没动,好像睡着了。 所有人全部退后,远离了月台好几米,把头擦了擦汗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红蛇叫古墓珊瑚蛇,有剧毒,我干了一辈子了!只见过两次这东西,这是第三次见。” 因为蛇女的原因,我对这类东西不是太害怕了,不过,当听到把头说这红蛇是古墓珊瑚蛇,我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我之前听人说过,这是第一次见活物。 古墓珊瑚蛇,只在风水极好的墓穴出现,有一种玄乎的说法,说这种红蛇是借着古墓积攒的阴气在修炼。 想了两分钟,我小声道:“把头,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如果我们把独龙河划进来,这地还真是个风水宝地。” “接着说。” 我点头道:“前绕大河,远有朝案,左有高山拦护,右有峻岭包抄,明堂开阔,土山盖顶。把头,我们想象一下,如果把封土堆的土山铲平,这里就是平头龙的龙脉之地!” 我抬头指了指墓顶,接着说道:“现在加上了这个大土山,就像是在墓穴正上方,扣了一个大乌龟壳,这又变成了龙龟之地!当年把墓选在这里那人,绝对是高手。” 把头听的连连点头,称赞道:“我没教你这些,这些你从哪学来的?” 我是从吴爷的笔记上学来的,那里头有几十张穴位风水篇。 我们没伤害那条蛇,虽然它有剧毒,但实际上,盗墓贼在古墓看到红蛇是好事儿,因为这往往暗示着,墓里有极其丰厚的陪葬品。 献殿可以看作是一个单独的耳室,除了顶部那些精美的彩绘砖雕外,没什么值钱东西,我们一行人打着手电筒穿过献殿,出现在眼前的是左右两条甬道,呈十字状。 墙皮大量脱落,甬道地上的青石条斑驳不堪,我立即惊讶道:“墓道呢?” 豆芽仔说:“峰子,这不是墓道啊?两条呢,跟十字路口一样。” “不是,芽仔,这不是墓道。” “能直通主墓室的才叫墓道,这两条是甬道,刚才石像生那里是神道。” 豆芽仔着急了,大声说:“怎么这么多道!还有没有尿道!” 不知道我这么比喻能不能理解。 神道是大官儿才能通行的专用马路,甬道是高速上的辅路,墓道才是正儿经的高速公路。 如果走甬道,最多只能走到“耳室”“侧室”,它不通最重要的主墓室,虽不多见,但个别大墓的甬道会有暗坑,连环翻板等防盗机关。 我们是专业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修建大墓的人,故意把墓道隐藏了起来! 你找不到墓道,就无法进到主墓室!只能在大墓里瞎转悠! 从北宋开始,很多王陵都有用这个办法,一直持续到清代期。当年考古队挖明皇陵,就是死活找不到万厉的墓道在哪儿!考古队一连找了三天,最后是在墙上无意打了一个窟窿才找到墓道口,进去了主墓室。 把头想了想说:“把短撬棍找出来,走两步在墙上敲三下,都注意仔细听回音。” 说干就干,我们兵分两路,开始沿着甬道在墙上叮叮当当的敲。 还没走多远,忽然听到豆芽仔大喊:“把头!你们快过来看看!有发现啦!” 第130章棺 “你们快过来看!” 豆芽仔大声招呼我们过去,好像他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发现。 我过去一看,竟然是壁画。 这幅壁画绘在甬道墙上,用了以前的矿物质颜料,一大半都脱落掉皮了,尤其是壁画人物的脸庞,都皲裂了。 这画的什么东西? 我平移手电,一寸寸看过去。 整幅壁画,给人的感觉,神秘,悠久,苍老,破败。 画上几十个人物,统一地海秃子发型,只在鬓角两侧留着长辫子。 他们身穿兽皮做的百褶衣,肩披羊毛坎肩,这群造型怪异的人,手拿刀剑,赶着马车,表现的好像是在冬天赶路。 我用手轻轻一碰,其一个人的脸便脱落了,不是我用力过度,是环境潮湿导致的。 把头呢喃着说:“这些人,就是从兴庆府逃出来的唐兀特,这壁画表明,当年他们逃到这里的时候是冬天。” “不对啊把头.....” 我皱眉问:“史书上写了,蒙古人当年围攻兴府时是7月份,成吉思汗死的时候也是七月份,难道唐兀特走了大半年,才到四川这里?” 把头想了想,举着手电道:“没什么不对,从宁夏到康定,近两千公里路程,这么多人逃难,在古代走几个月很正常。” 小萱突然讲道:“你们快看这个人,他画的跟其他人不一样!” 小萱手一指,我看到彩绘壁画上的确有一个人物很特殊。 这是个男的,带着毡帽,他低着头看不清面庞,这人有些驼背,身旁有个仆人在搀扶着他,另外还有一点,这个人物故意画的很大,比其他所有人,看着身子都大了一号。 这绝不是画匠失误,应该是画匠想表达什么! 比如,是想表达戴帽子这人身份特殊,所以才故意把他画大了一号。 “不会错.....不会错的.....” 把头平静的语气带着两分激动,他手指微微颤抖,指着壁画上这个带着毡帽的人,斩钉截铁道:“他就是西夏末帝,李現。” 豆芽仔挠头道:“把头,不会吧?峰子你看,这西夏皇帝怎么跟叫花子打扮一样。” 我没理豆芽仔,举着手电,眼睛死死盯着这个人看。 这一看,便看着迷了。 我感觉自己进到了壁画,耳旁刮着呼啸北风,几百名唐兀特在风雪赶路,他们的马车上拉着成箱成箱的财宝,由于负载过重,车辙在雪地上留下深深印迹。 鹅毛大雪,一名身材瘦高,头戴毡帽的年轻人,在仆人的搀扶下缓缓抬起了头。 他和我对视。 这人眼神看似平静,但好似又蕴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他看向我的那一刻,我有种想跪拜的感觉,这是一国之君的气势。 “云峰!云峰!” 豆芽仔拍我道:“你发什么愣!我们叫你都没反应!” 我额头冒冷汗,揉了揉眼在看。 壁画还是壁画,并无异常。 “没.....没什么,我刚才走神了。” 这幅彩绘壁画如果取出去,绝对能卖大价钱! 我们没准备东西,但我知道怎么做的。 国内有个姓周的盗墓贼,他的团队就是专门揭壁画卖的,具体做法是先用清水擦去表面浮灰干泥,然后刷一层清桐油,用火烤干后在刷一层天然桃胶。 桃胶就是淘宝上卖的“特级胶矾液”,在然后一层一层的铺宣纸,在用火烤,三层宣纸干了以后打上木板,用铁锤哒哒哒敲实,最后用锋利的小刀顺着木板边缘割下去,用电锯也行。 取下来后,在背面撒上一层浮土,在拿一块木板对夹起来,盗出去放上一礼拜,等内部桃胶完全凝固后分开木板就行了。 所以,我们在博物馆看到的古墓壁画都是规矩的长方形,因为当时用的木板就是长方形的。 古墓壁画最低都是二级物起步,被抓到了后果很严重,卖个青铜圆鼎最多判五年,卖这个就得十年起步。 吃力不讨好,所以一般的盗墓贼不去揭壁画,不信你们看,那些空了的大墓,剩下最多的就是壁画和烂砖头。 豆芽仔拿着撬棍在壁画墙上,邦邦敲了两下,听声音是实心的。 奇怪,墓道口去哪了? 还是说,当年就是建成了这样? 把头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让我我们顺着甬道走到头,去耳室看看。 耳室不大,高约三米,整体面积十多平方米,灰尘很大,地上散落着不少陪葬品。 有铜扁壶,葫芦形炭炉,省油灯,铁勺子等大量生活用品,大部分是铁做的,烂的很厉害。 这些对我来说是破烂,白给都不要。 “唉唉!峰子你看!这是什么玩意??” “这好东西,你在哪捡的?” “就在那烂铁锅底下,刚进来我就看到了。” 豆芽仔拿着一只双头鸟雕塑,只有头和脖子,没身子了,通体施以绿彩,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宁夏灵武窑烧出来的,和泪佛是同一产地。 这种双头绿鸟也是佛教的一种神鸟,但档次没妙音鸟高。 光个鸟头怎么卖钱,我让豆芽仔赶快找鸟身子,如果找到了,等出去还能粘起来凑合卖。 “身子,身子,身子去哪了!” “妈的!没身子啊!” 翻来覆去找不到! 豆芽仔气的一脚踢飞了烂炭盆,铁炭盆啪的摔倒角落墙上!又掉下来了。 嗯? 不对......声音不对..... 我快步走到角落,敲了敲。 我直接用撬棍猛砸,鱼哥和把头听到声音跑了过来。 尘土和碎砖头不断掉落。 很快出现一个黑窟窿,我捂住鼻子,探头钻进去,用手电照了照马上出来了。 “把头!是墓道口!原来主墓室藏在了耳室后头!” 我们先后钻了进去。 整条墓道非常黑,几乎没光线,如果不开手电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墓道尽头是一道看起来极其厚重的矮石门,石门上左右两侧各刻着一个饼脸人。 饼脸人是行里黑话,指的是古代石雕力士,因为都是瞪着眼珠子的饼子脸造型。 这种力士其实都是女的,左边门上的叫“麻魁”,右边门上的叫“寨妇”,古代人认为这两饼子脸女的是母夜叉的女儿,专吃恶鬼。 “你们让让,我推下试试。” 鱼哥双手扶在石门上,他腿向后撤,身子微躬,深呼吸一口。 鱼哥闷哼一声,开始发力。 “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我和豆芽仔同时扶上石门,用力去推。 “不行!” 豆芽仔松开手道:“这他妈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里头反锁着!” 在古墓,凡是石门,都不可能完全百分百闭合,或宽或窄会留下一道缝隙,这是古代工艺的限制。 石门间的缝隙非常窄,我趴在门上努力向里头看,隐约看到是有什么东西挡着。 “把头,麻烦了,好像是自来石顶死了。” “你确定?”把头眉头微皱。 我点头。 三个大男人推都纹丝不动,肯定是自来石顶着。 最烦这东西,我们有麻烦了。 有两个办法解决,要么上炸药,要么用拐子针。 拐子针要先在石门上用凿子凿出来牛鼻子凹槽,然后才能套上绳子拉偏自来石,这非常费时间,可能要用两天。 把头查看后说:“直接上炸药,用雷管,控制好量。” 雷管盒都在小萱包里,是上次在鬼崽岭剩下的,小萱小心翼翼拿出来,打开木盒,问我需要几根。 我想了想,说五根吧。 把头道:“三根就行,五根威力太大,可能炸塌整个墓道。” 我马上说:“那就来三根。” 我是瞎猜的,我不会算量,像计师傅和小青龙那种职业炮工才会精确算量,之前计师傅用套装硝酸甘油炸裂金钢门,那招才厉害。 在石门下固定好雷管,我将打火机递给豆芽仔道:“记住,引线能烧四秒,等我们跑开了你就点火。” 豆芽仔瞪着眼说:“你让我点啊?” “废话!难道让我点?我又不是炮工!” “我也不是炮工啊!” “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干个活儿磨磨唧唧的。” 阿春从我手上拿走打火机,二话没说直接点火,连通知都没有,她点着引线扭头便走。 我和豆芽仔互相看了眼。 “跑!” 刚跑到角落,很快,只听轰的一声! 感觉整个墓道都晃动了! 尘土弥漫四起,几块碎石飞到了我脚下,小萱被灰尘呛的不断咳嗽。 等了几分钟,我第一个跑过去看。 左边儿这道石门被从间炸断了,石门上原本雕刻的女麻魁力士也被炸成了两半,可想这土雷管的威力之强。 如果刚才我没听把头的用五根来炸门,墓道都会被炸塌,那样我们全都会被活埋。 接下来钻进去,打手电进主墓室一看,所有人都傻眼了。 有没有人见过,一种竖着吊在房顶上的棺材? 黑暗的墓室,只见一具长约四米的大型黑漆棺材,大头朝上,小头冲下,被十几道小孩儿手臂粗的铁锁链紧紧捆着,悬空吊在了房顶上! 看到这棺材,把头脸色煞白,急声道:“怎么会!悬索落枢!死不落地!悬棺葬!这里不可能是李現的主墓室!” 小萱打了个哆嗦,收紧衣服说:“把头,这里突然好冷啊。” 我也感觉到了冷,温度下降了。 “我们找错地方了!” “不是这里!” 我着急问:“把头!到底怎么了!” 把头脸色发白,他抬头看着吊在房顶上的黑棺材,喘气说:“我年轻的时候,老把头讲过,白骨随处散,蚂蚁满地爬,抬头见悬棺,过后必死人,” 我脸色发白,用手电来回照着看。 由于是刷了黑树漆的楠木,棺材通体没腐烂,我突然看到,在棺材底部写有两个金色字迹。 “僰将”。 我不知道这什么意思,把头也不清楚,豆芽仔说:“把头!就算棺材吊起来了!可它也只是具棺材啊!我们怕什么!说不定棺材里头都是值钱的陪葬品宝贝!” “看!那是什么!” 小萱突然惊恐道:“蚂蚁!好多蚂蚁!” 我一看,顿时头皮发麻,只见数不清的白蚁在铁锁上爬来爬去,好像是在棺材里做了窝! 豆芽仔忍不住了,他突然举起猎枪,对准棺材砰砰打了两枪! 瞬间!悬棺不断向下流出浓稠的黑色液体,像黑色的鼻涕一样,又稠又黏,伴随着,还有一股奇特的香味。 见状,把头眼神露出了极少见的惊恐之色。 把头慢慢扭头,对我们大喊:“快跑!” 第131章奇怪的味道 把头大喊一声:“跑!” 我们疯了一样,掉头就跑! 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了! 在漆黑的墓道,几把手电光闪来闪去,跑的急!小萱摔了一跤我去扶她,趁这时,我回头打着手电看了眼。 棺材里的黑水,就像粘稠的黑血!顺着主墓室向外流淌,此时,那种奇怪的香味闻着越发明显,离这么远我都有闻到。 用最快速度出去,把头吩咐赶快用木板盖上了盗洞,然后把头闻了闻自己衣服,他着急说:“都赶快去河边洗澡!然后把衣服脱掉烧了!” “洗澡?烧衣服?怎么了把头?”豆芽仔不解问。 “现在别问这么多!快照我说的办!具体原因我等下在解释!” 我们急匆匆小跑着去到独龙河边儿上,在把头催促下,我们几个大男人脱了衣服跳到了水里。 看小萱略带犹豫,我劝道:“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听把头的!我们几个男的都不看!你赶快下来洗!” 我隐隐猜到,把头让我们下河洗澡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衣服上和身上有那种奇怪的香味。 小萱哦了一声,开始解腰带,脱衣服。 看到豆芽仔眼睛余光偷偷的瞥,我啪的朝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呵斥他别看! 河水流速很快,水冲在身上感觉很凉,往年康定折多山上九十月份就会下雪,所以这时候比较冷了,冰冷的凉水,泡的人打哆嗦。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我们把脱下来的旧衣服集起来,在营地旁生了堆火全烧了,烧的不光衣服裤子,还有所有人的小裤衩。 一行人围坐在火堆旁,身上没那种香味了,把头还不放心,他从包里找出来半瓶花露水,让我们在手上腿上都抹一点。 把头深吸了口烟,他扭头看了眼盖着木板的盗洞方向,眼神带着两分惧怕。 鱼哥往篝火扔了根树枝,开口问:“把头,那棺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豆芽仔也说:“是啊把头,我也好奇,不会有个大粽子在里头吧?” 粽子就是僵尸,晚上听到这两个词谁心里都不舒服,我呵斥豆芽仔别乱说。 过了几秒钟,把头才眯着眼沉声道:“我们是北派的,蜀地这里属于南方,所以,以前很多东西你们年轻人都没听说过,你们知道蜀地悬棺葬的传闻吗?” 众人都摇头。 我倒是听说过一点,但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这种葬法很神秘,有很多未解之谜,那些专家到现在都在研究。 把头抽烟呛着嗓子了,他咳嗽了一声,开口说:“我给你们讲个真实故事。” “大概在二十三年前,河南许昌,一个外号叫赵老锣的老把头,他受一位有钱老板的嘱托,带着他的人,去了四川珙县的螃蟹溪附近,想盗一具在山洞里的僰人悬棺。” “你们几个,知不知道僰人?”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摇头,完全没听说过。 把头踩灭烟头,眯眼道:“僰人是宋元时期生活在川南一带的一群原始少数民族,这群人数量不多,比当时苗寨的苗人都神秘,几百年后,这个种族被明朝军队消灭了。” 把头扭头问我:“在长江两岸的巫峡山上的山洞里,有很多古代的烂棺材,云峰你知道这事儿吧?” 我点头说知道,听人说,好像棺材里葬的都是以前的巴人。 把头摇头:“他们搞错了,不是巴人,是僰人,三峡山上,那几百具烂棺材里躺的都是僰人。” 把头回忆,继续讲道:“那时候,许昌的老把头赵老罗一行七人,他们爬巫山盗悬棺,不是为了找陪葬品,而是为了盗古僰人的干尸。” 我疑惑问这干啥?还没听说过国内有人专门收干尸的。 “你们年轻,没经历过那个年代,那时候社会上最流行三件事,一是气功大师,二是神医偏方,三是科学养生。” 把头讲道:“当时有种偏方传言,说把古僰人的干尸磨成粉末,女人喝了以后能提高皮肤弹性,可以美白,可以丰胸。” 豆芽仔正在吃干粮,听到把头这话他噎到了,红着脸大声咳嗽,鱼哥帮他拍后背。 小萱惊讶问:“把头,这是真的吗?” “怎么,你想试试?” 小萱连忙摇头。 “可能有点效果吧,听说当时国外也有人用木乃伊粉泡咖啡的习惯,”把头说:“赵老罗那七个人,后来全死在了巫峡山上,当年我问过几个四川的行里人,他们给我的回复是一样的。” “赵老罗七个人身上沾了一种香味,这种香味引来了野猴群,猴群把他们分尸了,有的猴子拖着一段大腿,有的猴子抱着个脑袋,当时吓到了不少人。” 我脸色发白,把头说的香味肯定是我们刚才身上的香味。 把头沉声说:“我第一时间让你们洗澡,因为古书上说过,僰人好勇斗狠,有两个本事,一是成年男性普遍力气极大,二是他们会神秘的驯猴术,当时明朝出动了几万人部队才消灭了他们一千多人。” “所以,今天晚上睡觉要机灵,都醒着点别睡太死,云峰,你和芽仔前半夜守夜,后半夜在换人,希望别出什么岔子吧。” 众人点头。 后来我专门研究过,词典里有个词儿叫“僰人训猴”,很神秘的一种本事。 10点多一点,其他人陆续去休息,我和豆芽仔看着火堆守夜。 11点钟,豆芽仔双手环抱,他靠着一颗小树打起了呼噜,睡着了。 我没叫他,只是自顾自的抽烟,守着火堆发呆。 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抹玛珍,掏出竹笛子看了看,我眼眶有些湿润,仿佛看到玛珍就坐在火堆旁,她一身白衣,在对我微笑。 午夜12点,豆芽仔从靠着睡变成了躺着睡,他四仰叉躺在地上,嘴巴微张开,嘴角流着口水。 不知道是蚊子咬了还是虫子咬了,豆芽仔闭着眼反手伸到了裤子里,扣自己屁股,这时,我突然看到了他的红裤衩,瞬间脸色大变! 我跑过去,直接晃醒了他。 “啊.....怎么了峰子,换班了啊?”豆芽仔睡眼惺忪的说道。 “刚才把头让烧衣服!你是不是没脱小裤衩!” 豆芽仔挠头道:“没啊,买一条新的不得花十块钱啊,我这裤子上根本没香味,我闻了,是臭的,不信我脱下来你在闻一下。” 第132章血腥的深夜 “别他妈废话!你赶紧脱下来让我烧了!” “脱不脱!” 豆芽仔说不脱,我要睡觉。 我气的直接动手猛拽他的红裤衩。 豆芽仔顿时大喊道:“峰子!别别别!别动手!我给你!疼啊!勒着我鸡儿了!” 豆芽仔红裤衩上有个隐蔽的小拉链,他把银行卡和零钱都拿出来后,才不情愿的给了我,我看都没看,直接扔火堆里烧了。 随后豆芽仔说一会儿就换班睡觉了,他也没穿,就拿了个床单简单包了一下,挨着我坐下。 嘴里叼着烟,豆芽仔说:“峰子,你还记不记得银川的小苗?” 我说小苗怎么了。 豆芽仔说:“刚才我做了个梦,突然梦到小苗了,小苗成了我老婆,给我生了五个孩子,他当时正在给孩子喂奶,还回头问我了我一句饿不饿。” “妈的,你做的是x梦吧?上一边儿去。” “真的峰子!没骗你!我刚才就是梦的这个!太真实了所以才跟你说,我想着,咱们什么时候回银川给智元哥上坟,我在去看看小苗过的好不好。” 我说:“不可能,你别在想着去找人家,你和小苗是两个世界的人,人现在应该是大学生了。” 豆芽仔不服:“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就比我厉害了?我一年能赚好几百万!” 正要开口,忽然,我听到树上有“沙沙”的动静声。 我猛的站起来,打开手电,往树上照! 树枝在轻微的左右摇晃,我捡起一块石头,猛的丢到了树上。 树枝马上不晃了,紧接着,我先看到了一双黄通通的眼睛。 随后又看到了两双....三双.....四双..... 这些黄眼睛盯着我看,一个接一个,在树上冒出来。 我举着手电,慢慢后退,转身边跑边喊:“把头!鱼哥!快醒醒!有猴子!” 鱼哥睡觉衣服没脱,听到我喊声,他第一个从篷包里钻出来!紧接着就是把头阿春小萱。 我翻出来猎枪,就想压子弹。 “别着急开枪!”把头紧张的注视着大树那里,他沉声说:“枪声会引来更多猴子,我们慢慢后退,这些可能是僰人驯养过的猴子后代,他们守着这座古墓。” 大树上,那些“诡异”的眼睛越来越多,都多到数不清了,一双双眼睛像小号黄灯笼一样挂在树上! 我们跟着把头,一步步,慢慢向后退。 “吱!!” 突然,一声像老鼠一样的叫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一大群野猴子,从树下跳下来!龇牙咧嘴的朝我们扑过来! 这些猴子就像受了某种刺激,丑陋的脸上牙齿外露,模样狰狞恐怖!十分骇人! 把头说过,这些猴子当年将七个人咬死分尸了! 我大喊道:“鱼哥保护把头!小心!” 我举枪便放,砰的一枪打了冲在最前的野猴子!但这是杯水车薪,数量太多了! 枪响声回荡在山谷间,更加刺激了这群畜牲! 一只野猴子突然跳到我后背,双手搂住我脖子,吱的怪叫一声,张嘴便朝我耳朵上咬! 我反手抓住这猴子一把扯下来,死命的往地上摔! 感觉大腿一阵剧痛,是一只猴子给我抓伤了,挠出来了血道子,我一脚踢开这死猴子想开枪打死它! 就这时,又有一只野猴子跳起来,抓住了我枪的枪竿往过拽,它想抢过去! 鱼哥将把头护在身后,他冷着脸一手抓一只,已经连续摔死了四五只冲上来的咬人的野猴子。 “走开!” “走开!” 小萱大声喊叫,拼命的挥刀乱砍,看小萱后背和胳膊都被抓伤流血了!我急的眼睛通红! 阿春身段最灵活,她总能闪开这些野猴子像疯狗一样的抓咬。 关键是豆芽仔! 他刚刚下半身就围了个床单,里头什么都没穿!现在被一群猴子追的床单早掉了,猴子只攻击他下半身,豆芽仔死死护着自己两档间,嘴里大声骂着各种脏话! 见了血,这些凶残的野猴子数量不但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我脖子,后背,大腿,小腿,包括肚子上,全被抓伤咬伤了,把头大喊:“快!都往河边儿跑!” 我们跑到河边,噗通噗通直接跳到了冰冷的河水里! 发了疯的猴群追过来,这些猴子似乎怕水,只是龇牙咧嘴的叫唤,有聪明点的,捡石头朝我们头上砸。 随后,越来越多野猴子扔石头子砸我们。 豆芽仔一口气憋在水底,五分钟没露头。 鱼哥拼命的护着把头,小萱一不注意,一块石头砸在了她眉角处,当场就开裂流血了。 “干你们姥姥!” 我直接游着冲到岸上,捡起来一根干树枝,冲进猴群死命的抡! 我杀红了眼,余光瞥到了角落的黑背包,灵机一动,我连滚带爬跑过去,拉开背包摸到雷管拿出来,快速点着后,直接扔进了扑来的猴群。 轰的一声! 瞬间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火药味儿,烟味儿,臭味儿,血腥味儿,焦肉味儿,爆炸过后,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极其难闻。 我满身血,抹了把脸,伸手打掉了落在头发上的碎肉块儿。 味道让人作呕,爆炸声和同伴的残肢吓退了余下的猴子,我双手支撑,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几分钟后,众人淌水上岸,看着满地狼藉,豆芽仔惊魂未定,喘气道:“它.....它们不会来了吧??” 把头擦了擦脸,他看着漆黑如墨的周遭道:“这畜牲也知道害怕,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冒头了。” 除了阿春,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豆芽仔手捂着重要部位,我们在河边洗了洗身上的血,这才心惊胆战回到了营地。 “疼吗?” 小萱摇头。 我帮小萱眉角上了药,剩下的后背上药需要脱衣服,我一个男的不太方便,便拜托给了阿春,阿春和小萱平常不怎么说话,现在都是伙伴,我希望她两僵硬的关系能缓和一些。 阿春扶着小萱进了帐篷,我挪了下阿春的行李,因为她的包离火堆太近了。 突然,无意,我在阿春背包的外层夹层,看到了一片粉红颜色的树叶。 这片叶子有些干了,好像.....是一片木兰树的叶子。 看着看着,我脸白了,嘴唇也不受控制,开始打哆嗦。 第133章心魇 弥药山深处,深夜三点半。 “鱼斌,帮我接盆水过来,伤口需要清洗!” “来了!” 阿春接过鱼哥递来的洗脸盆,转身钻进了篷包。 低头看着手已经枯萎了的木兰花,我脑海关于玛珍的记忆就像翻相册一样,一张张快速闪过,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惊为天人的样子,她送我干药材的场景。 最终,这本很薄的相册翻到了最后一页。 玛珍变成了一具毫无温度的冰冷尸体。 我低下头,逐渐捏紧拳头。 牙齿咬的咯吱作响,身体在不停颤抖! “怎么了云峰?没事儿吧?” 我缓缓抬头。 “你......你眼睛怎么红成了这样?” “是不是刚才爆炸的时候受了伤!”鱼哥担心问我。 我像魔怔了,没理鱼哥,边走边碎碎念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一个人走进树林,靠着树,慢慢坐下。 “为什么!” “他妈的!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如果不是无意发现了木兰花,我项云峰可能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这事儿,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阿春一个人自己干的! 要么是把头也参与了! 鱼哥小萱也参与了!所有人都参与了! 把头怕我强行带着玛珍会给团队引来大麻烦,所有人在把头示意下对我隐瞒了此事! 阿春和玛珍无冤无仇,甚至一次面都没见过,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只剩下第二种可能! 把头为了我和团队考虑,筹划下了手...... 那天的时间正好,地点正好!只有把头有这种谋划能力! 为了找彪哥,我是先进的山,而把头他们也晚到了,我甚至猜想,他们是不是当时就住在夏尔巴部落附近? 联想想到种种一切,我心里百般滋味。 兄弟,女人,师父.! 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强行将一种“冲动”压制下来,心不在焉回了营地。 在火堆旁坐了一会儿,把头过来坐下。 “怎么,有心事?” 我没看把头,低头小声说:“没什么。” “云峰,你跟着我也好几年了,我了解你为人性格,你心里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一切有我在。” 抬头看了眼鬓角斑白的把头,我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几年走南闯北,我不再是小孩子,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递过去一根烟,我岔开话题问:“把头,那具黑棺材邪的慌,咱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干。” 把头想了想道:“僰人生活的年代处在宋末元初,这个时间点,和李現逃难来的时间恰巧吻合,我认为,咱们见到的悬棺墓是李現的陪葬墓,换句话说,棺材里的僰人,可能是当年给李現陪葬的土著。” 把头深深看了眼周围夜色,皱眉说:“李現一定埋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墓里很多珍宝,我能感觉到,很近啦....” 受到山里猴群攻击,除了身手敏捷如猫的阿春,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猴子抓伤了,第二天,我把突破口放到了豆芽仔身上,他最容易套出话。 “芽仔,昨天是你把猴群引来的,你知不知道?” “我靠,你小点声,让他们听见了不得打死我!” “放心,我不说没人知道。” “好兄弟!” “对了,芽仔,前两天你们从康定出来进山,路上有没有停过?” “没停啊,怎么了?不对!停了一晚!” “把头让我们在试验田老郭那里住了一晚。” 我皱眉问:“那第二天你们一早就赶路了?” 豆芽仔挠了挠头,说我们下午才走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仔细回想,时间能对上。 玛珍出事儿那晚,把头在试验田住着,第二天我在石楼上从日初坐到日落。 把头下午从试验田出发,按照正常速度,傍他晚刚好能到老石楼和我汇合。 我还记得,把头当时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云峰,你等着急了吧。” 去找阿春,她在洗鞋子。 我笑着打招呼:“春姐早,没想到你还随身带了洗衣粉。” “早,都是昨晚那群猴子害的,整的鞋上都是泥。” “春姐我来帮你洗。” 阿春笑道:“你和鱼斌一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心里在想什么坏主意?” “没,我能有什么坏主意,对了春姐,你说这附近有没有弄鲁萨?” 阿春一愣:“加油站?你不是昨晚下河着凉发烧了吧?这深山老林,哪来的加油站。” “哦,是我说错了。” 我站起来转身,脸色冰冷。 “弄鲁萨”是藏,的确是加油站的意思,我会的藏单词不多,这还是加油时听当地人说的。 阿春无意透漏了,她懂藏语。 墙上那句工整的藏留言,可能是她写的,为了让我相信,玛珍是自杀的。 有人可能会有疑问,“你和抹玛珍才见了几次面,至于对她那么上心?就当什么没发生,接受这个结果吧。” 我不能接受,玛珍不能像一只蚂蚁一样就这么死了。 蹲在地上连续抽了两根烟,我过去找阿春说:“春姐,那边树林里有果子,把头让你和我去摘一些果子午回来吃。” 阿春狐疑道:“那边儿有果树?我怎么没印象。” “有,野石榴树,好几棵。” 阿春说那走吧,去摘点回来。 一路上,她抱着盆子走前头,我跟在她后头。 我没骗她,林子深处确实有两棵很矮的野生石榴树,到了后阿春便踮起脚尖摘果子。 站在她背后,我悄悄掏出了刀。 如果动了手,我和鱼哥以后就不再是兄弟,但此时此刻,我脑海突然传来玛珍的说话声。 “云峰,我死的好惨,你要替我报仇,动手,杀了她....杀了她.....” 我怒声道:“把头怎么办!” 玛珍的声音又在我脑海说:“全杀了,一个不留,趁他们晚上睡觉后,全杀了,云峰你不爱我了吗?你要为我报仇。” 我眼睛渐渐充血,变的通红。 看着阿春的脖子,我高高举起来了手的刀,恍惚,我看到玛珍一身白衣上全是血,她就站在石榴树旁,笑着对我点头。 我不再犹豫,猛的将刀刺了下去! 就在我动手的一瞬间。 阿春突然回头!她一把扣住了我拿刀的手腕! 阿春脸色漠然,声音极其冰冷道:“项云峰,你想做什么......”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肯定会看到我此刻眼睛充血通红,我二话不说,直接往下压刀。 “啪!” 突然,左脸火辣辣的疼。 “啪!” 阿春连续扇了我两巴掌,她毫不畏惧,冷眼看着我。 我大怒,扔了手刀子,猛的将阿春扑倒,眼睛通红,双手直接掐住了她脖子! 阿春奋起反抗,她用膝盖猛顶我腹部!同时双手顶着我下巴,想将我推开! 我看到玛珍就站在我身旁,一个劲说:“用力!用力!掐死她!” 平常我根本不是阿春对手,但现在,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一股子力气。 我看着自己手背上血管爆起! 阿春脸色逐渐变红!她双腿乱蹬乱摆!双手拼命的打我脸! 第134章真相 阿春的手打在我脸上,那一刻,我感觉不到疼。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反而有一种奇怪的“兴奋感”,就是阿春越反抗我越兴奋。 “云峰!” “你干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回头一看,鱼哥脸色铁青,站在不远处。 我手慢慢松开,起身说,疯了样的冲进树林深处,头也不回,我想逃离这里! 一个人一直跑! 拼了命的跑! 一些长着尖刺的树枝,划到脸上很疼。 我一口气跑了好几里地,到了河边儿,已经彻底远离了营地。 我大口喘气,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扭头看了看周围,我从兜里掏出个小药瓶,就着河水吃了两片药。 我看着水自己的影子发呆。 倒影,码珍一身白衣,一动不动站在我旁边。 我使劲甩了甩头,一拳砸在了河面儿上! 水,码珍的影子伴随着波纹扭曲变形,完全散开,过了几秒钟,随着水面儿逐渐平静,她又聚在了一起。 耳边突然响起了鼓声。 我又模模糊糊看到了谢起榕,他一身女式白色羽绒服,手摇着拨浪鼓笑我。 “啊!” “啊!滚!都滚开!”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或者说已经疯了。 发泄了一阵子,我无力的躺在河边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天色已黑。 身上只有一把刀一个打火机,余外什么都没有,昨晚被猴子抓伤的伤口隐隐作痛,费力爬起来,又困又饿,我呵呵呵笑了。 笑着笑着,我大声唱起了歌,边唱歌边绕着河边踢正步走。 “春天花会开!鸟儿自由自在!我还是在等待!等待我的爱!嘿呦!” 我手指着前方,又大声唱道:“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对我不理不睬!” 我正大声唱着,忽然,身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谁?”我努力睁眼看。 这黑影自黑暗向我走来,一步步越来越近,我逐渐看清了他那张脸。 瞬间清醒,神色大变! 七月爬..... 是他! 我双腿下意识的一步步后退。 七月爬像鬼一样在河边出现,他脸上露着淡淡笑容,看着我说道: “年轻人,我一直在等你。” 此刻清醒了,我双手握着刀,紧张道:“你他妈等我干什么!” 七月爬神色平淡道:“等你来到我身边。” “我需要新的三护法,还差一个人,你最合适,小秦死了,我想要你接替他。” “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年轻人,没有回头路了,我了解你,你回不去了,你想杀你兄弟的女人,等你回去,他们会杀了你。” 我嘴唇哆嗦,说不出来话。 七月爬微笑道:“跪下,服从我.....我给你想要的一切东西,我也可以让那个女孩儿回到你身边。” “不.....不可能!” “你做不到!不可能!玛珍已经死了!” “你不尝试,又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人死了,但她的灵魂还没有走,过来看看.....”他对我招手。 七月爬手拿着一枚小镜子,不是那张青铜“岘镜”,猛看像一张超市买的普通镜子,可仔细一看,又发现和我们平常用的不一样,这小镜子边缘处刀刻了很多缠绕在一起的花纹。 突然,我瞪大了眼。 我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背影,她在镜子里拼命奔跑,边跑着边紧张的回头看。 是玛珍的脸!她看起来很惊慌很害怕!像是镜子里有个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她! “好了,看到了吧。” 七月爬瞬间将小镜子收走。 我嘴唇哆嗦,发抖问:“不可能....!你这是耍的什么把戏!” “把戏?你认为这是把戏?” 七月爬扶住我肩膀,他看着我说:“我能做到的事还很多,只要你跟随我,镜子,这个女孩子就是你的了,你可以每天睡着后和她见面,和她做你想做的一切。” “此外,只要你想,你可以完全掌控她的生死,让她臣服在你脚下,这不好吗?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想这么做吧。” “跪下,她就是你的了。” 我不受控制,慢慢跪倒在地。 接着我低下头,攥紧拳头,祈求道:“给我。” “哈哈哈!” 河边,七月爬在也忍不住,他双手张开放声大笑! 就这时.... “砰!砰砰砰!” 一连几声闷响连着,这不是拍门声,这是枪声...... 我缓缓抬起头。 七月爬仍保持着双手张开的姿势,他眼神充满了不解望着我,这个眼神,和当初自伤蛇死时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他胸前的衣服,肉眼可见,逐渐被血浸透。 “噗通一声!” 七月爬倒在了地上,他双眼睁大,眼睛看着天上明月,在其额头部位,多了个花生米大小的血窟窿。 过了一两分钟。 “打了! “打了!我早说了我是神枪手!” 豆芽仔神情激动,扛着一把猎枪从林子跑了出来,紧跟着的是鱼哥阿春他们。 我强压激动道:“把头,我们干成了。” “嗯,你觉得身体怎么样云峰?” 我晃了晃头道:“还好,就是有点头晕。” 把头拍了拍我说:“辛苦你了,那个药会产生幻觉,对身体有伤害,等下扔河里,不要吃了。” 把头接着说:“不这么干演的不像,我们但凡露一点破绽都会被看出来,不过还好,这次我们干的可以说天衣无缝。” 这时阿春笑着说:“王把头,姜还是老的辣,我越来越佩服你的头脑了,”阿春又指着我说:“小子,别以为就凭你那小胳膊腿能掐死我,别说是你,就算是鱼斌,我一秒钟都能把他撂倒。” 我忙道歉:“哎呦!春姐你别生气,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你啊!” “呵,你知道就好。” 弥药山明月悬空,照在独龙河上,看的波光粼粼。 把头走过去蹲下,他看着七月爬的尸体看了足有一分钟,这才叹声道:“哎,结束了。” “你并不了解我的徒弟,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会对我讲的。” ..... 我记得早前说过,我这辈子只怀疑过把头两次,第一次是在洛阳,李爷那次。 “把头,这么多柴火了,应该够了吧?”豆芽仔扔了怀里捡的干柴,回头问。 “不够,再去多找点。” “哦。” 豆芽仔挠挠头,又向林子里跑去。 一个小时后。 我们在河边堆起了柴火堆,将七月爬抬着扔上去,鱼哥点着了干柴堆。 火势由小渐大,不多时火光漫天。 干柴烧的噼里啪啦,热浪扑面而来,逼的我们都后退了几步。 以把头为首,一行人注视着熊熊燃烧的火光,都没说话。 是的,这一切都是把头设定的计划。 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从第一次下墓开始,所有人下去,营地上故意没留人放风,那时候,把头就是想将七月爬引出来。 七月爬没露面,把头分析说是因为七月爬在害怕折师傅,他担心把头让折师傅在暗埋伏。 这就是斗智斗勇,实际上,这次进山折师傅确实没来,他陪小妹去医院了。 那天发现了木兰花,我晚上便质问了把头。 当时把头说:“云峰,你觉得我王显生,会对一个小女孩下手?” 我摇头说不会。 把头笑道:“所以,不是我做的,我没杀她,杀她的人大概率是七月爬。 把头接着说:“七月爬熟悉夏尔巴部落,找到你和那女孩儿藏身的石屋很容易,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离间我们师徒关系,而一旦你对我产生怀疑,那他就赢了。” “云峰你记住,凡事要多回想下细节。” “那晚我们被猴群追,去河边只带了一个行李包,阿春的背包并没有动,所以应该就是在那时候,七月爬趁机将木兰花放到了阿春包。” 当时听到把头的分析,我都气炸了! 七月怕害了无辜的玛珍!还故意在墙上留了那行藏! 他这么做,是想暗引导我!让我不知不觉间和把头鱼哥反目成仇! 不料,把头却说道:“他在暗,我们在明,不除掉他,我根本无法安心下墓,云峰,这是个机会啊,我们要将计就计,引蛇出洞,你就是毒蛇想吃的诱饵。” “要怎么做把头?”我问。 把头给了我一瓶药,说道:“这种药叫海希希,是我托人从黑市搞来的,你一次吃两片,每天吃三次,药效发作时你的精神会出问题,会产生有真实感的严重幻觉。” “药效后,你的这种状态,能更让七月爬相信你,如果他来找你,就是我们下手的机会。” 后来发生的应该都知道了,我“力大无穷”,快掐死阿春的那一刻,鱼哥“及时赶到”。 是不是都信了? 如果有人信了,那说明我不盗墓了可以去当演员,拿个什么金鸡奖应该问题不大。 我承认玛珍是我的弱点,七月爬利用我的弱点,而把头是反利用我的弱点,相比之下,把头技高一筹。 河边儿。 “走啊云峰,都烧成灰了还看什么!回去喝两杯酒庆祝!”豆芽仔笑着冲我嚷嚷道。 我笑着说:“你们先回营地,我身上都是汗,要在这里洗一下。” “那你快点儿啊,我们先回去等你了!” 火堆已经烧成了灰烬,夜风一吹,都吹到了独龙河。 我洗了把脸,掏出竹笛子自言自语道:“玛珍,我替你报仇了,你能不能看到?” “我那边有几个朋友,你报我项云峰的名号,他们肯定会照顾你。” “既然你喜欢康定,那.....” “走吧!” 说完,我将笛子一把丢到了河里。 我对着河水大喊:“再见了玛珍!你项哥我!下辈子一定去找你!” 水面平静,波光粼粼,无人应答。 我又从怀掏出药瓶,这就是把头给我的海希希,在当时的康定市人民医院,不过是受到严格管控的精神类药物。 我扬起手,准备把药瓶扔到河里。 可.....看着这白瓶子,我又慢慢收回了手。 扭头看周围没人,我倒出来,偷偷吞了两片。 吃完后,我躺在河岸上看着月亮发呆。 我攥紧拳头,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几分钟后忽然听到河面儿上传来动静声。 扭头看去,便看到本来平静的河面,突然咕嘟咕嘟冒泡,像水开了一样。 紧接着,一个人头从冒泡的水里,慢慢浮了上来。 是身穿白衣的玛珍,她身上都湿透了,长发挡在脸前,双手张开,姿势怪异的向我慢慢走来。 玛珍就这么一步步从水里上来。 我想动,动不了,她张开腿坐在了我身上,感觉很凉。 衣裳褪去,玛珍吻了我脸一下。 我感觉自己下边被抓住了,她小声说:“项把头,那天我们没来得及,现在接着做吧。” “你.....你不是玛珍!” “玛珍不会叫我项把头!你是谁!” 她一笑,双手慢慢分开了湿透了的长发。 我槽他妈。 是彪哥! 第135章开棺 看玛珍变成了一张男人脸!吓的我瞬间清醒! 这是海希希这种管制药品的副作用。 这种药刺激枢神经,有一定成瘾依赖性!清醒过来后,我犹豫了几秒,将药瓶丢到了河里,这东西.....不能再碰。 把头设局,一直像毒蛇般潜伏着的七月爬死了,虽然有点突然,但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隐患已除,我们在营地休息了两天,着手下墓。 把头坚信,弥药山大墓按照的是西夏王陵的规格建造的,追踪了一年多,把头认为李現死后一定葬身在了这里! 只要找到他,就有几率找到他当年从兴府带走的国宝。 通风通了两天,幕室那种奇特香味散的差不了。后来经过我研究,那种粘稠的黑色液体是加了大量防腐剂的棺液,香味是一种混合的沉香味,除了能引来猴子,有一定防腐作用。 举个例子,五台山和尚死后坐化的那种坐缸,密封几年后打开会有相似的味道。 这天晚上,墓室。 “王把头,我动手了?” 把头深呼吸两口,显的有些紧张,他抬头看着阿春,开口说:“动手吧,其他人后撤。”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 鱼哥在胸前比划了个十字架,缓缓后退。 其他人也退到角落,几把手电照在阿春上。 此刻阿春离地四五米,她手持刀,整个人站在悬棺上,见我们都退到了角落,阿春抬手,用刀翘开了墓顶的一块青砖。 被铁锁吊在半空的悬棺,瞬间下降了半米多! 左右摇摆,看起来摇摇欲坠。 “注意!要掉下去了!” 阿春猛的翘开了墓顶砖。 巨大的悬棺极速下坠,只听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阿春拽着铁锁在半空荡了一个秋千,稳稳落地。 等灰尘散去,都跑去看。 几百年的棺材,没想到质量竟然这么好,没摔烂,棺材盖儿用铁钉封着,现在摔开了一条小拇指宽的缝隙。 透过缝隙看,里头一片漆黑。 将撬棍顺着缝隙塞进去,我和鱼哥同时用力,慢慢推开了棺材盖儿。 用袖子捂住口鼻,我皱眉看着棺材里的状况。 这都是什么东西.....? 放眼望去,棺材内部全是黑泥。 看这样子,不像是进水后留下的淤泥,像是当年下葬时填进去的泥。 豆芽外捂着鼻子说:“这不臭啊,怎么有股子酸味儿,像山西老陈醋一样。” 对,豆芽仔形容的很准确,就是有一股陈醋的味道。 我带上手套,慢慢将手伸进黑泥里摸东西,我们像洗麻将一样,都在烂黑泥里乱摸。 “哎!有东西!” 豆芽仔最先摸到第一件东西,被黑泥裹着,看外观是个奇特的五角形。 豆芽仔疑惑说:“这怎么....棺材里还有海星啊?以前我出海经常捞到这玩意儿。” “怎么可能是海星,我看一眼。” 接过来擦擦泥。 这是个青铜的五角形,没铭,反面雕刻有火焰状图案,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是飞镖?反正没见过。 “把头,你看一眼这是什么。” 把头接过去看了说:“这应该是辽金时期的水统,这是水统上的一个部件,河南博物馆有一个类似的。” 我恍然大悟。 水桶就是古代的消防车,这东西装在水箱上,只要转动它,接着的水管子就能流水,亏把头见多识广,这玩意真少见。 接下来,陆续从黑泥里摸出了陪葬品,有剑柄,剑格,小型青铜弩机。 我们不说话时,墓室里安静的可怕。 忽然,我手摸到了一个人的鼻子。 往下一按,软软的,皮肤还有弹性! 我猛的抽回了手。 “把头!尸体还没烂!是湿尸!” “湿尸?” “怎么可能,这下头没尸体啊。” “有!肯定有!” “我刚摸到了!把头不信你摸一下!” 把头来我这里试了一下,他脸色不好看,点头说:“是湿尸”。 我们将墓主尸体搞了出来,骇然的发现,竟然只有半截身子..... 这具古尸是男性,底下半截身子没有,从腰部那里,用一圈铜片子紧紧包裹着,像半身像雕塑,但以前肯定是个活人。 手电照下去,能看到这具男湿尸头发很长,没有牙齿,表情痛苦,嘴巴微张,把头动了动他手,发现手臂关节还很灵活。 这男尸脸部状态,就像是油炒过的老腊肉,恶心的没法看。 阿春毕竟见这类东西少,她捂着嘴想吐,把头突然说:“阿春,小萱,你们后退几步,不要再过来了。” 湿尸在北方很少见,在南方偶尔能见到。 以前行里有个老说法,男人见了女湿尸,要拜三拜,能发阴财,而女的见了男湿尸要退五步,要不然会得怪病。 “把头,这人是不是以前被腰斩了?可为什么他这里会包上铜皮?” 把头举着手电,皱眉说:“不像是被腰斩的.........如果被腰斩,就算防腐技术在好,尸体也保存不下来,更别说能形成湿尸。” 把头拜了三拜说:“打扰休息了,发个阴财,把刀给我。” 我忙递过去。 把头接过刀,直接插到了湿尸嘴里,向上一用力,便把尸体下颌骨打开了。 我马上看到,湿尸嘴里,咬着个像白玉一样的东西。 豆芽仔激动道:“含口玉!” “把头我来!” 我两指并拢,慢慢伸进湿尸嘴里,像筷子一样,把他嘴里含的东西夹了出来。 豆芽仔说是含口玉,其实不对,这类东西统一叫“压舌”。 在古代平民死后,压舌一般是一个铜钱,王公贵族死后压舌就五花门了,有小金条,银饼子,琉璃珠等等,最出名的清东陵慈禧的压舌,据传是一颗终年发绿光的夜明珠。 压舌科学的说法是,人死后面部会塌陷,嘴里含个东西能鼓起来,看起来好看,迷信的说法是嘴里含着金银玉器,下去以后买通鬼差用,少受折磨。 从我的经验看,一般有压舌就会有gang塞。 男尸的gang塞都是圆筒形,女尸的都是三角形。 如果一具尸体上同时出现七窍塞,那这人生前要么是一品大官,要么是皇亲国戚。 除了压舌和gang塞,七窍塞还包括冥巾(盖脸的一块毛巾),瞑目,眼填,玉焓,眼盖,共计七样。 第136章是谁? 湿尸嘴里藏的这件压舌是圆形白玉,擦擦能看清。 玉肉细腻,玉质上乘,通天浮雕了一副羽人飞天图,这件玉器拿到黑市上,最少能卖五万块。 把头让我将半截身子的墓主尸体从棺材里搬出去,我忍着恶心动手。 这一动才突然发现,怎么这么轻? 分量不对。 如果完整,目测这人身前最少一米七高,可我动手感觉到,这人现在最多20多斤。 这太轻了,难道是肚子里内脏都被掏空了? 将湿尸放下,我用刀,敲了敲包裹着在他腰部的铜皮。 “铛铛....” “把头,肚子里好像是空的啊!” 把头非常惊讶,问我:“云峰你确定?” 我说真的像空的!又敲了敲听声音。 铜皮包的非常紧,我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铜皮取下来,这时骇然发现,这人腰这里竟然是完好的! 不是被腰斩了!是这人天生就长这样,他是个残疾人! 又用刀挑开湿尸身上穿的几件烂衣裳,我们看到,这人竟然是是肚子被划开,又缝上了。 伤口处像蜈蚣一样,几百年了,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的线,都没断。 惊吓过后是激动,豆芽仔道:“把头,会不会尸体肚子里有个阿育王塔?上次我们那个阿育王塔就是在干尸肚子里找到的。” 有没有? 那得看过才知道。 结果没有阿育王塔。 里头全是缩水的脏器,还有很多白白的,像虫卵一样的东西。 阿春忍不住过来看了一眼,随后直接扶着墙上吐了。 我也差点吐出来,太恶心,全是寄生虫卵,数量太多太多。 这瞬间让我想起了,以前湖北也出土了一具保存很好的湿尸,肠子里全是肉眼可见的虫卵,死者是名70多岁的女性,现存荆州博物馆,由于保存完好,腿很长,有人叫它“美腿老太太”。 我们挖的这个没腿,是个天生残疾人,生前饱受寄生虫病折磨,是宋元时期古僰人部落里的一位身份尊贵的人。 我推测,像这种天生重度残疾的人,在以前少数部落可能会被当成“先知”一类的人对待, 可能他生前见过李現,或者帮助过李現,死后才得以陪葬在这座大墓。 阿春说:“王把头,我和小萱去别的地方看看,这里太恶心了,我不想待在这里,。” 把头点头说:“斌你陪他们去,看看别的地方能不能找到主墓室线索,这里交给我和云峰就行了。” 人走后,把头从包里找出三根香,插在地上把香点着。 我问这是干什么? 把头说:“我们北派规矩,挖坟开棺,只为财,如果故意破坏尸体,要么磕头要么点蜡烧香。” “这没什么用吧把头?” 像黑驴蹄子摸金符,我认为这类东西没什么用,知识和手段才有用。 把头笑道:“就算没什么用,这是老规矩,我们求个心理安慰也好。” 我点头,剩下时间就是在棺材里找其他陪葬品。 翻找了一会儿,我扭头一看。 把头正抬头,眼睛死死盯着墓顶看。 “把头,你看什么?” 马上,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墓室角落插的三支香正缓慢燃烧,白色的烟飘起来,当几缕烟雾飘散到墓顶,瞬间消失了。 这说明,墓顶那里有问题! 如果有人不信,可以做个实验,在一间密室内点一把香,这时会发现,烟雾很久都散不完。 我捡了个石块儿,对准墓顶扔了上去。 “啪塔”,回声清脆。 “把....把头,这...这是夹层墓?” 把头眯眼道:“没错......大概率是夹层墓,竟然藏的如此隐蔽,怪不得到处都找不到。” 夹层墓很罕见,我知道的,只有成都老官山汉墓里藏有夹层墓,那座汉墓被盗了十几次,夹层墓室里的陪葬品一件没丢,后来听说是用高科技扫描整座古墓才发现。 我赶快跑出去,准备把阿春他们都叫进来。 出来后发现墓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鱼哥,你们怎么不开手电?” 突然,鱼哥捂住了嘴。 “嘘........不要出声,有外人。” 我挣脱开,压低声音说:“有人?怎么会有外人?你们看到了,是谁?” 鱼哥同样压低声音说:“刚刚,我和阿春同时听到了,墓道那头,有人走路的脚步声。” “芽仔你也听到了?” 豆芽仔使劲摇头,说我没听到。 “鱼哥,是不是你听错了?这里除了我们不可能有别人,七月爬都火化了。” “不会,刚才我和阿春都听到了。” “其他人这里守着把头,云峰,我们过去看一眼。” 不开灯在墓道里什么都看不到,我和鱼哥贴墙摸黑走,还故意控制了脚步声。 走到岔路口那里,我停下了。 我听到了哭声。 像是附近有个男的,在低声哭泣。 “谁!” 我大喊了一声,和鱼哥同时冲出去,打开了手电! 强光手电,瞬间照亮了周围。 没人。 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鱼......鱼哥,你有没有听到哭声?” 鱼哥站在我身旁,他脸色发白,点了点头。 一个人可能是幻听,两个人不可能,刚才确实有个男的哭。 听到自己心跳噗通噗通的,我恐惧的小声说:“鱼哥,要不然,我们去神道和月台那里再看看?” “好,把手电关了,别打草惊蛇,我们摸墙走就行。” 我点头,当即关掉手电,周围又陷入了黑暗。 摸着黑,走到了来前的神道那里,两排石像生仍旧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不对!有问题!” “怎么了?” 我颤抖说:“这些石像生!有几个的位置变了!” 鱼哥打开手电,看了看疑惑说:“没有吧云峰?” “不对!肯定变了!” 我快步跑到间,喘气说:“鱼哥!你注意看它们眼睛看的位置!” “来之前,这些石像生都直视着神道走廊! “这个!还有这个!” “这两个石像生的眼睛,现在都向左偏了十几度!” “有人动了它们!” 这时,我喃喃自语道:“墓道口.....夹层墓.....土山.....土山.....” 闭上眼,我脑海浮现出了整座大墓的结构图。 瞬间睁开眼!全身冒冷汗! 我来不及解释,连滚带爬,往回跑! 鱼哥不知道怎么了,跟着我跑。 我明白了! 那个,压根就不是夹层墓! 那里是防盗层! 第137章不速之客 “到底怎么了云峰!这么着急!你等等我!”鱼哥在身后喊道。 我怎么能不着急! 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我大喘气说:“把头.....把头!这夹层不能动!” “不是夹层墓!” “这是防盗层!” “你说的什么意思云峰?”把头看样子正在考虑怎么打开墓顶夹层。 我直接跑到墙边,擦了擦汗,用刀在墙上划了个三角形。 “把头你看!这三角形,是上头封土堆的形状!” 我抬手在三角形右边,画了个小标记。 “这是盗洞口!” “我们从这个盗洞口垂直打下来!打了有20米深到底!” 我在三角形右边,画了个长箭头下到底,表示是盗洞。 看到这里,把头已经皱起了眉头。 我举着手电,紧张道:“咱们下来以后,这边是神道,这边是献殿。” “这是南北两条通道。” 我在三角形内,横着画了个长箭头表示甬道。 “顺着这条甬道向左走到头,就是耳室和这一间悬棺密室。” 此时,我又往上画了个箭头。 我指着箭头说:“把头,这上头夹层,肯定是双层的!” “封土堆全是土山,几乎没石头,这夹层的长度一旦超过了15米,我们打掉底下这这一层,会发生什么?” 把头眼睛慢慢睁大,说:“没有夹层受力,相当于部悬空,整个封土层会全灌下来。” “对!” “封土会塌下来!” “如果动手上炸药!那就死定了!我们全部会被活埋!” 这墓当初不知道是谁设计出来的,光说主墓室隐藏这块儿,可以说绞尽脑汁了,后知后觉,不免惊出了一身冷汗,仿佛七百年前,这座大墓的设计者就预判了我们的预判! 把头抬头看着墓顶道:“照这么说,这上头应该是一道贯穿的双层鱼脊梁。” “鱼脊梁是什么啊?”豆芽仔问。 我说鱼脊梁结构在西夏皇陵内有使用的例子,可以看成一道横梁,外头包着一层砖。 “对了云峰,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把头问。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顿时紧张说:“刚才有个人提醒了我夹层是陷阱,真正的墓道口,可能在我们一进来就见到的神道石像生那里!” “有人提醒你了?男的女的?你看没看到它样子?” 鱼哥接话说:“没看到,不过我和云峰都听到了哭声,应该是个男的,追出去也没见到这个人。” 豆芽仔咽了口唾沫:“会不会是李現的冤魂?可能他修炼了什么巫术,死后灵魂在墓里游荡,千年不散啊。” 我脸色发白道:“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李現要真是阴魂不散,第一个先把你害了。” 把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我:“云峰,先别研究其他的,刚才你去看盗洞口的绳子了没有?” “没.....我没看。” “快去看一眼!” 跑着回盗洞口,抬头向上一看,傻眼了。 我们的绳子没了..... 有人把我们上去用的绳子收走了! 这时,都看到了一束手电光,一闪而过。 豆芽仔大喊:“谁他妈在上头!说话!” 豆芽仔刚喊完,我们的绳子就被人扔下来了。 紧接着,一个脑袋探出头来笑道:“王老弟,上来唠唠嗑啊!” “请问阁下是谁!”我感觉这个人不像有恶意。 “哈哈!我是谁?王老弟,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 把头站在原地想了一两分钟,一脸不可思议道:“焦爷?你....你是南派广州帮的焦爷?” “哈哈!没错!是我!” “焦爷,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把头一脸讶异,表情像见了鬼一样。 我们先后上去,见到了这人。 这人是个老头,看样子七十岁了,眼睛小的像老鼠,满脸皱纹,但头发染成了黑色,他穿着布衣布鞋,嘴上留着很长的字胡。 “焦九爷,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峰,”把头快速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马上给人上烟,又给人点火。 “呼.....”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刚才要不是我提醒,你们全都得完蛋!” 阿春皱眉道:“老头,刚才在墓道里吓我们的就是你?” “你这妮儿,你叫我什么,老头?” “你们北派回关的所有盗墓贼,见了我面儿。都得叫我声爷,你叫我老头?” “切,神经病!”阿春把头扭到了一旁。 因为姓蕉,我现在隐约猜到了这人背景,但还不敢认。 这人在南派行里辈分太高,他比把头,比姚师爷辈分都高。 在我们北派,可能只有洛阳李爷和他算个平辈,这人有家传绝学,是高手的高手,是南派盗墓行内的一个传奇。 顶级高手都不用细看,观察一下天上的星星排列,在看一眼周围山势的形状走像,就能判断出山里有没有大墓,这种手段若没有师傅教,学破头也入不了门。 以前行内有两个传奇人物。 北派洛阳李鸭子,南派广州蕉四爷。 这老头就是蕉四的子孙后代,南派里都叫他“入地眼蕉九爷”。 三十三年前,广州出了一座堪比秦公一号墓的超级大墓,就是第一代南越王墓,这墓里有伏火,流沙,陷坑,连环翻板,巨石阵,当时折了十几波盗墓贼,后来是蕉九爷一个人进去搞了,传闻流出来了金缕玉衣,卖了三百多万。(70年代的三百万。) 南北派不和,主要从70年代后期开始,就是从我上一辈开始的,孙家兄弟那一代。 在往上,到了把头这一代,南派和北派相处还算和睦,过年了,甚至会在一起聚聚问声好。 阿春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头不感冒,没给他好脸色,还说他是神经病。 把头忙苦笑解释:“九爷你别见怪,主要是你出现的太突然,再加上小辈们知道的少。” 蕉九爷抽了两口烟,他看着把头,一脸认真道:“王老弟,这里是我们南派的地盘,小坑就算了,可南派地盘上出了一条龙脉,你们北派的怎么敢过来挖?招呼都不打一声,这么做,不合规矩吧?” 豆芽仔不满道:“什么规矩!谁有本事找到就是谁的!我们把头为了找这里!已经辛苦找了一年多了!” “芽仔,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把头正色说:“蕉爷,你说的规矩我当然懂,但那都是老规矩,几年前的邙山汉墓群,你们广州帮的也去了很多人,你怎么解释?” 老头皱眉说:“你一提那件事我就来气,当时他们去了十几个人,一个人都没回来。” 把头说:“那里是宋氏兄弟的地盘,你们广东帮的敢千里迢迢跑去抢食,自然是有去无回。” “哎,算了!王老弟我也不跟你谈规矩啦,说不过你,我直说目的了。” “上个礼拜,我跟着旅游团到折多山旅游,当时站在山顶上我就看到了这里有隐龙脉,而且横向纵观,龙脉有泄气之像,没想到,是你们这伙人干的。” “刚开始我不敢认,怎么全是小娃娃新面孔,以前跟着你的孙家兄弟和陈红呢?” “哎,蕉爷,此事一言难尽,一两句话讲不清楚,那你的具体意思是......” 老头说着说着有些激动,他道:“我的意思当然是入伙!龙脉!龙脉啊!我们干一辈子,能碰到几次!” “王老弟你放心!墓里我什么东西都不要!事后我也不分你们一毛钱!我就是想见识一下,开开眼!” “这小伙子是你徒弟?” 把头点头。 老头对我比了个大拇指说:“小伙子厉害,说句实话,刚才我给了你们暗示,如果你们没看出来,那我就不会和你们合伙啦。” 我忙说您过奖,我都是瞎蒙的。 “小伙子怎么称呼?” “项云峰。” “项云峰?没听说过,不过老头子我以后记住你了。” 第138章初探地宫 深夜造访的这名不速之客,蕉九爷,他说自己分不要,帮我们只为了在死前开开眼,我有点不信。 和不熟悉的陌生人搭伙,是行当里忌讳。 小萱挤眉弄眼,把头当作没看到,反倒是蕉九爷。 他笑着说:“小妮儿,你眼睛里进虫子了?老头子我帮你吹一下?” 小萱立即绷住脸,不说话。 老人咧嘴一笑,他突然掏出出手电,对准远处的草窝堆上晃了晃。 下一秒,草窝堆里钻出来一名背着包的年人。 这人面无表情,耳朵上打着一排耳钉,这年头男人打耳钉的都是潮流人,只见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步步向营地这里走来。 “王老弟,你应该认识,我徒弟大杨。” 把头起身笑着说:“知道,你们广州帮的小天王杨政和。” 这年人抱拳弯腰,毕恭毕敬道:“北派银狐,晚辈杨政和见礼。” 这人肯定是练家子,我注意到,他手指关节上有非常凸出的老茧。 这是拳茧,就像是手上长了四颗旺仔小馒头。 鱼哥打量他,他也时不时转头看鱼哥一眼。 火堆烧的噼里啪啦响,现在是晚上10点多,一行人围着火堆喝水聊天,身后山里偶尔传来两声奇怪的动物叫声。 蕉九爷放下手里水杯,他看了眼时间道:“怕夜长梦多,王老弟,咱们早点开火做饭吧。” 把头点头。 下到盗洞,再次来到神道石像生那里,蕉九爷脸色变的凝重起来,他指着这些石像生脚下位置说:“真正的墓道,就隐藏在这些石像生脚下,大杨,搬开它们。” 只见这男的走来,他双手环抱住石像生腰部,深呼吸一口,瞬间发力,手臂肌肉隆起,额头上大血管儿隐现!竟然一点点,将石像抱离了地面!挪到了神道间! 我看的眼都瞪直了。 这力气也太大了! 这玩意,最少怕是得有四五百斤重! 这姓杨的深呼吸两口,看向鱼哥,指了指另外一尊同样大小的石像。 不料,鱼哥环抱双手,面无表情道:“我搬不动,你来。” 是啊,要我我也不搬,傻子才去搬,一脚踹倒就完事了。 这人花了十分钟,搬开了间靠墙立着的四尊石像,此时,露出了地面的青砖。 由于常年压着重物,这一排老青砖看着陷下去了半公分。 我和豆芽仔带好头灯,立即配合动手,用撬棍撬开了这一排青砖。 “不对,墓道口呢?” 豆芽仔用手刨了土两下问。 底下全是黄土,用手抓起一把看,黄土呈现一粒粒的状态,形状像是牛吃的饲料,靠近用鼻子闻,毫无味道。 这其实是一种防潮的夯土技术,发源地在大西北,之所以看着是一粒粒,是因为当初在粘土加了小颗粒的砾石。 我用铲子向下深挖了两铲,发现土里还夹杂着很多木头棍。 木头棍切割整齐,每一根长20多公分,很多都烂了,朽了。 “把头,这是什么东西?” 把头皱眉道:“应该是木棍,加固夯土层用的,这些木棍相当于现在的钢筋,都动手帮忙,深挖下去看看。” 挖了大概一个小时,铛的一声!铲子打到了一块巨大的青石板。 挪开石板,出现了一排向下延伸的,斜坡式台阶。 下头非常黑。 黑暗似乎连手电光都要吞噬。 豆芽仔想下去,蕉爷伸手拦住他说:“年轻人不要着急,这楼梯不是给活人走的,大杨,放你闺女下去看看。” 这人点头。 他从包拿出个铁盒,抽开铁盒,盒里竟然有一只黑老鼠。 这老鼠毛发黑亮,脖子上带着红项圈。 姓杨的摸了老鼠头一下,轻轻放下说:“去吧乖女儿。” 马上,这老鼠嗖的窜下楼梯!消失在了黑暗。 时间一分一秒走。 大概过了五分钟,这黑老鼠竟然自己跑回来了,它在地上不停的转圆圈。 把头问什么意思? 这人将老鼠抓起来收回盒子里,又往盒子里扔了把葡萄干,这才皱眉说:“这底下空间很大,它刚才转圈的意思是提醒我们不要迷了路。” 把头立即说:“云峰你带队,注意保持队形,互相都看着点。” 走墓道楼梯下去,空间豁然开朗。 墓墙上有大量朱砂绘制的壁画。 我们举着手电走过去,能看到这些朱砂壁画记录的都是党项人的生活场景。 这地方,从建成之日应该就没被打扫过,穿过壁画区,墓室正间立着一座高大的覆斗式砖塔。 “卧槽!这底下还有个塔啊!”豆芽仔瞬间惊呼道。 蕉九爷皱眉说:“这不是佛塔,这是给死和尚住的精舍。” “你们看顶上的风铃,双阳单阴,佛塔的风铃是双数,这里角落的风铃都是单数。” “死和尚住的?” 豆芽仔吃惊说:“这塔连门都没有,那我们怎么上去?” “有门,在那里。”我指向一个方位。 这塔是砖砌的,外层刷了白灰,谈不上建的多精致,尤其是塔顶,看着像坟包。 阿春身手灵敏,鱼哥帮她先爬上去了,然后又把我们全拉了上去。 塔身有扇一米高的小石门,门上刻着行很长的字,字迹清晰,我反复念了两遍才念通顺。 “大夏国葬舍利揭恒特罗咒思能地师吉祥本尊精舍圣宫”。 底下落有刻字时间。 “宝义二年,建收完工。” 我看完愣住了。 宝义这个年号只有元年,只有一年,这年李現出城投降被蒙古人杀了。 它这里明确写出了“宝义二年”,那侧面说明他没死!逃这里后又继续用了宝义年号。 恒特罗咒不清楚是什么,我推测,可能是一种咒语或者经书。 参考科兹洛夫从黑水城挖走的物,那里也有各种什么咒什么咒刻在木板上,还有吃饭咒,上厕所咒,这些咒木刻板,现在都在国外的埃尔米塔什博物馆藏着,一般人见不到。 门上字提到了一个人名叫“思能帝师”,这是谁?肯定不是彪哥。 石门不大,但很重,几人合力费了番力气才推开。 石门后有根烂绳子没注意到,一推开,塔顶上的风铃立即叮铃铃响了。 这么多年,风铃声音听起来依然清脆,仿佛在告知这里的主人,有人进门了。 进来空间不大,正央摆放着一口灰陶缸,我们慢慢围过去向里看,发现里头赫然坐着一具白骨! 人骨呈打坐仰面状,其脚下放着一尊鎏金佛祖,骸骨身上穿的衣服全烂成了布条,这人生前应该是西夏某个和尚,在缸里坐化了。 我小心伸手,将佛像拿出来打量。 太漂亮了。 鎏金层非常厚,手电一打金光灿灿能把人脸照亮!我一度怀疑这是不是纯金浇铸的。 这像造型奇特,简直前所未见,金佛身着长衣轻纱,领口呈v字形,有两个头,一个头向左偏,佛眼睛睁着,一个头向右偏,眼睛闭着。 不知道名字是什么,我叫它双头金佛。 放到包里,我想找找还有没有东西,不小心手指被缸沿划破了,血滴到了骸骨的天灵盖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云峰,用不用我帮你包下?” “不用,小伤口没事儿,”我谢绝小萱好意,吸了吸手指。 豆芽仔向来眼尖,他突然说:“快看!缸里还有个宝贝!在脚底下!” 第139章这是什么? 昏暗幽灵的砖塔内部,四五把强光手电晃来晃去。 豆芽仔激动的连声提醒我:“慢点!慢点!别碰坏了峰子!这什么东西!” 我尽量不碰到骸骨,小心翼翼,从缸底掏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陶制托盘,这陶托盘边缘位置印了一圈梵。 蕉九爷瞥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随口说道:“这是辽金时期的藏传佛教擦擦,不值多少钱,一两千块钱。” “啊? “才一两千块钱啊?” “我以为什么好宝贝....”豆芽仔表情失望。 我数了数,一盘个擦擦。 “擦擦”指小型泥制陶佛像,都是过去礼佛的平民随身携带的,有人会把它装在一个银质的嘎乌盒,栓上红绳挂到脖子上,据传老擦擦有辟邪挡灾的效果,所以这些年价格有所上涨。 蕉九爷说只值几千块,它没看到,我也不可能傻到主动说出来。 这一组不是普通擦擦,每一个,背后都暗印了一排鬼画符字,明显是失传的西夏字。 连起来应该是一句话,或者是个地名人名?我不懂西夏,暂时不清楚。 收好擦擦放包里,我咬着手电一抬头,突然发现鱼哥不知道怎么了。 “鱼哥....你怎么了?” 鱼哥突然哭了,泪流满面。 他擦了擦脸,忙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云峰,突然就控制不住的想哭,我在这里感受到了一种悲凉的情绪。” 阿春伸手帮鱼哥擦了擦脸,调侃笑道:“鱼斌,难道你感受到佛祖召唤你了,可你是个花和尚,抽烟喝酒和女人上床,你都破了多少次戒了。” 鱼哥慌忙移开阿春摸自己脸的手,道:“罪过,你不要乱说,我早已还俗,不是佛门人了。” 自打进来这座石塔,把头一直皱着眉头,话也少。 这时,把头舒了口气,他指着陶缸坐着的白骨道:“我知道了,他是崇宗时期的西夏国师,嵬名思能大和尚。” “传闻他死后连地宫一起埋在了宁夏境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在在这里。”把头忍住感叹。 “嵬名思能?” 我问这是谁?能姓嵬名的,应该都是牛逼人物。 把头告诉我,很多人不知道,现今甘肃张掖的卧佛寺,就是这人当年提出说建造的。 除了擦擦和双头金佛,塔内值点钱的还有一组银制素面油灯,灯油早就干枯,豆芽仔擦了擦装进了自己包里,随后我们离开了这里。 空旷。 大。 随着探索,我们骇然发现,这里的地下空间越来越大! 已经远远超过了以面积大著称的西汉墓! 说是古墓,这里更像当年的西吴尔王国行宫。 几乎可以下结论了,西夏末帝李現,就是历史上四川甘孜这里的第一代西吴王! 墓墙上,斑驳古老的工具开凿痕迹依稀可见。 时不时,能看到一两个立在墙角的大型石雕镇墓兽,五个人走在这里,就像漫步在秘境之。 豆芽仔举着手电来回乱照,他说:“这地方也太大了,比我们镇上的公园还要大!” “别说胡话,你家公园能捡到物啊?” 刚说完,我眼角瞥到了一座奇怪的建筑。 “你们看,那是个什么东西?西南角那里。” 鱼哥看向我指的方向,疑惑说:“不知道,那是个厨房吧?还有烟囱。” 这建筑物不大,外观整体呈扁平俯卧状,就像狗拉了一滩屎的形状,最上方装了个大烟囱。 鱼哥说是厨房,我说不像。 以前一些古墓的确有开单间做厨房的,主要集在东汉墓里。 去银川西夏皇陵旅游过的都知道,每一座皇陵面积都很大,平均占地面积在十万平方米以上,最大的超过了十五万平方米,由此可知,如果李現修自己的皇陵行宫,总面积绝不会小。 过去看了后发现,这奇特的建筑物门被青砖完全砌死了,每块砖厚度超过了三尺。 撬棍破开,我率先钻进去查探。 我进去后站不直,只能弯着腰,这里头除了满地的碎砖烂瓦,还有些外形像“匣钵”的东西。 我立即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这是西夏特有的瓷井窑,墓葬使用的很多建筑构件当年都是在这里烧造的,后来随着大墓完工,这里便封门遗弃了。 西夏瓷井窑不如灵武窑名气大,但比灵武窑更神秘,传说这种窑口专门烧制死人用的东西,比如魂瓶,谷仓,三联罐儿,镇墓兽,陪葬俑等等。 这些废弃匣钵落满灰尘都堆在墙角,我们翻来找去,找到了不少半成品的建筑残件和一只完整的绿釉双头人面鸟,这东西值钱,它在佛经叫“优婆迦喽”,算是西天妙音鸟的跟班小弟。 我有些激动,这东西都有,保不齐这里有秒音鸟! 豆芽仔突然喊我:“峰子,你快过来看这个!” 最底下,有个匣钵非常大,看起来又大又厚,比其他的大上三倍都不止,这种大匣钵,在古代可能用来烧特制东西。 翻开以后打开,猛的看吓了一大跳!都吓的我后退了两步。 这大匣钵,放的是个半米多长,睁着眼睛的光头泥人小孩儿。 手电照上去,这泥人小孩儿五官做的惟妙惟肖,眼睛像是活的,在盯着我看。 我深呼吸,告诉自己,这就是个一般的死物,没什么。 我刚准备动手拿出来,焦九爷突然伸手挡住我,他眼睛死死盯着匣钵里躺着的泥人小孩儿。 盯着盯着,焦九爷脸色不对劲了。 杨政和问:“师傅,有问题?” 焦九爷眯着眼睛,沉声问把头:“王老弟,你见过这东西没有?” 把头脸色同样凝重道:“我年轻的时候见别人挖出来过,那个比这个小,九爷,这是不是封窑娃娃?” 焦九爷点头:“大概率是,徒弟,手不要碰到,用撬棍把它翻个面儿,我再看一眼。” 杨政和点头,他借来豆芽仔手的撬棍,上前小心拨弄,用撬棍将泥小孩儿翻了个面儿。 翻过来才看清楚。 这泥烧的小孩子,整个屁股竟然是深黑色的! 第140章封墓童子 正常陶泥颜色偏黄褐色,这整个是深黑色,应该是当年故意被人刷了黑漆。 焦九爷看着这泥小孩,凝声道:“这东西从我的经验看,你们最好别碰,虽然它很值钱。” “这破泥孩儿很值钱?能值多少?”豆芽仔问。 焦九爷扭头看向豆芽仔,比了一根手指道:“一百万。” “一百万!” “这玩意能值一百万!有人要啊!” 把头点头:“是有人要,广西那边很多有钱的家族,都喜欢这种东西,他们买到后会请有名的法师做法,把这东西当成招财童子供在家里,实际上它跟招财童子没有一点关系,这泥里头,装的是古代真正的小孩儿。” “真小孩儿!” 豆芽仔看了一眼,结巴问:“这.....这里头有个真正的小孩儿?!” 说完豆芽仔立即蹲下,用脚踢了一下说:“好像确实有点重。” 小萱有些怕这东西,一直拽着我胳膊,我让她别怕。 把头说道:“封窑娃娃也叫封门童俑,作用是替墓主看守古墓,我年轻时见的那个比这个还小,是被灌水银毒死的,当时,他们在周口挖出来都不敢让人看,连夜卖给了二道贩子,贩子又卖到了广州,从那就下落不明了。” “你干什么?” “还干什么,拿走啊!这玩意能卖一百万啊!”豆芽仔直接将泥人小孩儿拿了起来。 “你刚才没听焦爷说这东西别碰?” 这时焦爷说道:“我只是个人的一个建议,你们如果想要当然可以拿。” “你看!没事儿!” 豆芽仔包大,这泥人娃娃长度还不到一米,他塞巴塞巴进了包里,捣鼓了半天才拉上拉链。 豆芽仔背起来,包鼓鼓囊囊的,看着像真背了个一岁小孩儿在包里。 一百万到手,豆芽仔掏出一根烟点上,怡然自得的吸了两口。 焦九爷顿时笑了。 “呵呵,年轻人胆子很大,干我们这行就要胆子大,以后会有前途的。” 豆芽仔嘿嘿一笑说您过奖。 芽仔胆子确实大,我印象只要听说值钱的,就没有他不敢动手拿的东西。如果当年他也在飞蛾山,那枚金质应感通宝,他一定会从芥候小女儿嘴里抠出来装自己兜里。 在往前走是一条又长又深的漆黑墓道,挑高近十米,这里相对来说干净,我们将手电放地上在这里休息,喝两口水。 小萱过来,小声跟我说:“云峰,我怎么老感觉,有个小孩儿跟在我们后面?” 我回头看了一看。 刚才过来的地方,一片漆黑。 “放松点小萱,你是太紧张了。” 在墓里能抽烟,只要确定没沼气就行,沼气一般在大量出现青膏泥的墓有,所以如果土层里有青膏泥,那就不要在底下抽烟了,有可能喷火。 “杨哥。” 帮人点着烟,我笑着问:“杨哥,听说你们那里一年里,有半年都干的水活儿?” “是,我们那里相对来说土活儿少,水活儿多,去年干了三十多个水洞子。” “那发大财了吧?水坑出来的铜货这两年价都涨飞了。” 他叼着烟,咧嘴说:“铜货还是少见,主要都是草货(长着水草的那种瓷器),发大财倒是没有,一年落了个四五百万吧。” “那也行了,我这一年到头弄的满身土,撑死了落个小几百万。” “嗨,这年头钱也不好挣,有多少是多少了,总比打工强。” 我点头,说是这个理。 这时阿春起身道:“我去方便一下。” “我陪你。”鱼哥说。 “不用,你休息吧,我就在旁边,又不走远。” 豆芽仔突然站起来说:“春姐,正好我也想解个小手,一块去吧,我帮你看着点。”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白,感冒了?” 我看豆芽仔说话时脸色发白,额头微微出汗,样子像感冒了。 “没事儿峰子,就我这体格能感冒吗,我去了啊。” “你去解手不把包放下?” “不用,没多沉,我背着就行。” 就这样,他两结伴去解手。 大概过了五分钟。 突然,春的呼喊声从黑暗尽头传来! 鱼哥立即站起来,跑着向那个方向冲了过去!我们紧随其后。 很快看到了两人。 阿春盯着豆芽仔,不住的轻微喘气,脸色也很难看。 反观豆芽仔,他像没事人一样站在阿春身旁,绷着个脸不说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鱼哥着急问。 阿春看着鱼哥,又颤抖的指着豆芽仔说:“他.....他刚刚趁我解手,上来对我动手动脚!” 鱼哥皱眉,转身看向豆芽仔。 豆芽仔立即说:“我没有!你们别听阿春瞎说,她骗人的!云峰,你了解我的!” 我疑惑问:“春姐,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你们不信我?以为我在说谎话诬陷他?” 阿春突然激动,指着豆芽仔大声说:“他刚才说想吃奶!他就是个死变态!是疯子!” “什么!” “你刚才怎么说了?” 我立即质问豆芽仔,这种事,阿春不可能张口胡说。 豆芽仔现在的脸色非常白,手电一照他脸,就跟一张白纸一样。 他大声道:“我没说!” 这时,焦九爷眯着眼睛,他走到我面前对豆芽仔轻声说:“年轻人,把你的包给我,我替你拿着。” 一听说要包,豆芽仔眼睛突然睁的老大,他脸色狰狞:“不给!这是我的包!凭什么给你!” 把头也脸色阴沉,凝声说:“芽仔听话,把包放地下。” 豆芽仔后退一步,大声说:“我知道了!你们都想要我的包!” 说完,豆芽仔不停的眨眼,他突然咯咯咯的一直笑。 笑了几秒钟,他又像小孩子一样哭着抽泣。 手电照过去,我发现,豆芽仔现在嘴向左边歪,张嘴时会流口水。 豆芽仔哭着说:“饿,饿,吃奶奶,吃奶奶,我要吃奶奶。” 看到豆芽仔这样,焦九爷眯着眼说:“都低下头,不要盯着他的脸看。” 第141章断筷子 “芽仔!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胡话!” 站在身处一座几百年的古墓,我被吓的脸色煞白!豆芽仔现在说话的语气,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过来啊峰子,我有个好玩具。” 豆芽仔笑着招手,喊我过去。 “别过去。” “没听见我说的?” 焦九爷低着头说道:“不想死的话就别看他,我有办法。” “过来啊峰子!”豆芽仔又冲我招手。 我们都听了焦爷的话,都低头看脚下,不再看豆芽仔。 豆芽仔声音突然变的着急。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跟我玩儿!” 只见焦九爷暗打了个手势,杨政和低头靠着墙走过去。 他突然出手,瞬间扑倒了豆芽仔! 那个装了孩儿俑的包掉在了地上,豆芽仔大喊大叫!伸手想去抓! 杨政和一脚将背包踢开,转身用膝盖顶住豆芽仔后背,用力按住头,将豆芽仔死死按在了地上! 豆芽仔像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儿,声音尖细,拼命的扭打挣扎。 杨政和大喊:“师傅快!力气太大了!我等下压不住他了!” 焦爷马上说:“筷子!给我只筷子!赶快!” 不知道他要筷子干什么,我满头汗,连滚带爬从包里翻到双筷子递给他。 他将一根筷子用力插到脚下青砖缝隙,然后大声说:“年轻人!看我这里!” 杨政和一松手,豆芽仔立即抬起头,他看着眼前一根筷子发呆。 焦爷手指像弹脑瓜蹦一样,往筷子上弹了两下,瞬间,插在地上的筷子左右摇摆着震动。 这时,杨政和已经完全松开了豆芽仔慢慢起身,诡异的是,豆芽仔的头,也跟着筷子左右摇摆。 “啪的一声!” 蕉爷像是找准了机会,一脚将插在地上的筷子踢断了。 筷子断了,豆芽仔也趴到地上不动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看的我目瞪口呆。 “焦.....焦爷,怎么样?” “你们谁有水,给我瓶水。” “我这里有!” 焦爷接过小萱递来的水,他走过去拽住豆芽仔头发将他头提起来,半瓶水直接泼到了他脸上。 “呸!呸!” 豆芽仔喊道:“干什么!谁拿水泼我!” 见状,焦爷笑着说:“年轻人,认识我吗?” “怎么不认识你!你是焦九爷啊,泼我水干什么!” “呵,让你清醒一下,年轻人喜欢钱胆子大是好事,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下次长个记性吧。” “好了,人没事儿了。” “师父,那东西怎么处理?烧了?”杨政和指了指豆芽仔的背包说。 “王老弟,我擅自做个主?” 把头说:“听九爷你的安排吧。” “那好,这东西时间长了,不能烧,也不能带出去,最好的办法挖个深坑,将它头冲下,扔到坑里。” “要挖多深的坑?”把头又问。 “十米以上。” 我问要挖这么深的坑?浅一点不行?比如说五米。 焦九爷摇头,一脸认真说:“十米,一公分都不能少,你们要是听我的就干,不听我的也可以不干。” 把头马上吩咐道:“云峰斌,动手。” 我找出来铲子组装上,又扔给鱼哥一把问:“有没有方位限制?还是说哪里都可以?” 焦九爷说:“哪个方位都可以,只要深度超过十米就行,年轻人,要多久。” 我想了想说:“大概个小时能挖好。” 焦九爷摇头。 “五个小时?” 焦九爷还是摇头。 我一咬牙:“四个半小时!这是最快最快的了!时间再短真挖不出来!” 焦九爷一脸平静道:“不是我催你们,如果三个半小时之内还没埋了那东西,你那兄弟的小命,就没了。” “啊?!” “真的假的?” “反正我话撂这儿了,信不信看你。” “鱼哥赶快!我挖,你倒土,小萱帮忙系绳子!” 就算最顶级的两个土工搭伙,都不敢保证自己三个多小时能挖十米的坑,而且给我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点位没选好,挖下去以后有石头,那就完蛋了! 所以选点儿很重要!从那里挖。 还没动手我都冒了汗,是紧张的。 肯定不能在墓道里挖,这下头有地基。 我跑出去,打着手电快速环顾周围一圈,很快选定了一处位置,这里远离墓道,远离墓墙。 焦九爷在旁看的频频点头,似乎很满意我的点位选择。 开始挖坑,我一秒都不敢耽误,卸桶倒土,鱼哥和小萱全力配合我。 三个多小时后。 我脏的不成样子,汗水把衣裳裤子都打透了,头上也满头土。 我抹了把脸,气喘吁吁的扶着铲子抬头向上看。 “焦爷!够十米了!” “快点上来!要没时间了!” 抓着绳子艰难的爬上去,我刚上来,杨政和便将封窑娃娃扔了下去。 十米高,直接扔下去摔裂了。 张望了一眼,看的不太清,好像里头包着个黑漆漆的死小孩儿,都没烂,身上套的破衣裳还是古代制式。 看着看着,我感觉好像死小孩儿的头微微动了一下。 蕉爷手挡在了我眼前:“别看了,赶快埋土。” 几把铲子同时干活,花了两个多小时把坑回填好。 干完后焦爷舒了口气,说时间刚刚好。 我问豆芽仔昏过去了多久能醒来,焦爷说马上。 还真是马上,我刚问完豆芽仔就醒了。 豆芽仔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才含糊不清的嘟囔说:“你们干啥了?怎么满身都是土。” 我上前搂住豆芽仔,笑道:“干了个小活儿,兄弟,你回来真好。” 豆芽仔挠了挠头,一脸不解的看我。 鱼哥问:“芽仔,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你做过什么了?” 豆芽仔疑惑说:“记得什么?刚才我们不是都在休息吗?我睡着了。” 我们下意识,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经此一事,我越发佩服焦九爷,不愧有南派传奇的称号,把头这趟让他跟着下来是正确的。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继续探索墓室,我故意走在后头,找了个机会小声问:“焦爷,刚才豆芽仔....” 他说:“你还没看出来?他是邪了,这断筷子的法子是长沙一带的土夫子发明的,你记一下,以后万一碰到了类似情况也有个保命手段。” 我点头,说记下了。 封窑娃娃很邪门,这是豆芽仔第二次碰到这种类似邪的事儿,一年前次是在阿拉善沙漠,也是因为他拿了一个死人的钱包,结果晚上在车里睡觉梦游剁肉。 我现在一直随身带着个高价买来的佛牌,多少跟这件事有关系。 第142章见棺 “把头,你说这个墓有朝一日被人发现了,那得在社会上造成多大的轰动?估计电视报纸都会报道吧。” 把头停下脚步,摇头道:“我希望这里永远不要被人发现。” “为什么?” 把头看着我说:“因为......我们到过这里。” 我心想:“是啊....我们可能是七百年来第一次造访过这里的人,如果有一天这个地方公诸于世,我们这伙人,会不会也被发现?被我们深埋地底的封窑娃娃,会不会也被发现?” 穿过墓道区,主墓室石门出现在我们面前,门上采用浮雕工艺,雕刻了大量羽人飞天题材,由于时间太久,表面落了一层浮灰。 石门两侧,各立着尊一米多高的石雕,题材并不是常见的镇墓兽,而是雕了两只栩栩如生的“狼”,我还记得,左边那个狼的狼头上有个拳头大的凹坑。 党项人,契丹人,女真人,他们的图腾信仰都是狼,过去党项的男人还会把狼头纹在胸口部位。 人站在石门面前,心里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壮观.....” 焦九爷抬头看着,忍不住发出感叹:“这就是王陵的气场啊,干我们这行的,有多少人干一辈子都碰不到这种王陵。” 豆芽仔趴在门上,他向里看了看说:“这门关死了!里头什么都看不到啊!” 鱼哥说:“我们还有雷管,要不上炸药?” “不行,土雷管炸小门行,你们看这石门有多厚,几根土雷管,炸不开的。” 焦九爷敲了敲石门,他认真听了回音后皱眉道:“石门后头没自来石顶着,能推开。” “推开?” “焦爷,这能推的动?!” “应该推的动,都来一起试试。” 所有人放下包,双手按在石门上。 “我说到三,都用力。” “三....二,一,推!” 所有人一起用力! 我想的推不动,没想到,石门真就被我们一点点推开了! “好!够了!” 厚重的石门被推开一道缝,豆芽仔第一个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我钻进来后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举起手电一照。 触目惊心! 像冬天下雪了! 在主墓室四面墙上,到处白花花的! 真是一幕奇景,就像冬天的雪花落在了墙上! 而且鼻子能闻到空气,有很重的发霉味儿。 把头皱眉说道:“这墙上长的都是霉斑菌,小萱,把口罩给大伙发一下,这里空气不好。” 带好口罩,我们举着手电去找棺材。 墙上有壁龛,里头放着大量生活用具和人形陶俑,此外,还有两个刷了漆的大木头箱子放在墙角,不知道有什么。 豆芽仔找出麻袋就要装壁龛里的随葬品,我拍了拍意思是先别慌,先找棺材,往往棺材里的陪葬品才是最值钱的。 找了一圈,很快,看到了一具浑身包着绸缎布的棺材!四平稳的放置在墓室西南角方向。 所有人都震惊了! 因为包着棺材的绸缎太新了!怕是说刚做的都有人信! 焦九爷咦了一声,他皱眉道:“不对劲,这怎么回事儿?” “墓里长了霉斑菌,绫罗绸缎这类有机物,没理由能保存的这么完好,奇怪....难道这不是绸缎?” 围过去看,焦九爷和把头同时伸手摸了摸,他们又同时收手,看向对方。 把头皱眉说:“这不是布料,是骆驼皮......” 我伸手感受了下。 看着像绸缎,但手感不像,就是骆驼皮。 而且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骆驼皮,可能很久之前泡了某种能长久保存的药水。 移开驼皮,瞬间,一抹扎眼的红色映入我眼。 驼皮之下,竟然是一具保存状况非常好的红漆棺! 颜色惹眼,像刚刷上去的红漆,很新!因为有驼皮棺罩的保护,棺材上连灰尘都看不到。 古代棺材一般就四种颜色。 红棺,黑棺,金棺,白棺。 金棺指原木原色的棺材,白棺指石棺,至于红漆棺,基本葬的都是女的。 难道....李現变性成女的了? 还是说他就喜欢红色?这说不通啊 “王把头,你们快看!墙上都是些什么东西!”我正走神,忽然听到阿春大喊。 扭头看。 长满霉菌斑的墓墙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跳马虫,这些跳来跳去,看的人头皮发麻!而且在几秒钟之内,眼看着数量越来越多! 豆芽仔结巴问:“把.....把头,哪来这么多虫子!不会把我们吃了吧?” 豆芽仔刚说完这话,一群的跳虫,瞬间朝我们几个身上扑来! “呀!” “走开!走开!” 小萱挥舞着手连声尖叫,豆芽仔大喊卧槽,我头发上!后脖子那里!落了上百只跳马虫! 这东西个头不大,两三厘米左右,直往人衣服里钻! 我不停跺脚,疯狂拍打头发! 其他人状况差不多和我一样! 这虫子会咬人,被咬过的伤口处又酥又痒!不停拍打都无济于事! 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了! 这么下去,用不了几分钟人就得被几万只跳虫活吃了! 把头大喊:“手电!是光源!把手电都关了!” 所有人马上关了手电! 周围瞬间陷入黑暗。 能清楚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喘气声,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效果,关掉手电,跳马虫不再往人身上扑。 黑暗,只听豆芽仔喘着粗气道:“哎.....哎....妈的啊!差点把我咬死!” 我连声喘气。 是强光源将生活在古墓的跳马虫都引出来了。 我开口问:“把头,现在不能开手电了怎么办,总不能摸着黑干,现在连人都看不见。” 黑暗,把头说:“把蜡烛拿出来,点蜡烛应该可以。” “蜡烛在哪儿?” 小萱说我包里有。 我打着火机,借着微弱火光帮小萱照明,小萱找到后递给我。 小心点着,等了几秒钟。 我松了口气。 没出问题,烛光并不会引起跳虫的兴趣。 周遭黑暗,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咽了口唾沫,问开不开?, 把头没犹豫,他冷着脸直接说道: “开棺。” 第143章不化骨 行内规矩,墓里不点白蜡烛,只点红蜡烛,白蜡烛不吉利。 我和豆芽仔一左一右,慢慢移开了棺材盖儿。 阿春手举蜡烛照明,我们都围着看。 被褥! 棺材里一眼看去,全是发黄的厚被褥! 刺绣的针脚都清晰可见,我轻轻一碰,这些被褥就像软豆腐一样,明明看着很完整,可一碰却碎了! 一层,两层。 我们一层一层往下拿,我大概数了下,墓主人身上整整盖了十四层被褥! 最后一层保存的最好,这是一张宋元时期的黄纱蚕丝纱幔,透过薄薄的一层黄纱,我们都看到了,墓主人有很翘的鼻梁。 是女的。 在往下看,古尸明显大着肚子,就像十月怀胎的孕妇。 墓里很黑,蜡烛就像萤火虫的光,只能照亮棺材的尺许之地。 把头,焦爷,他两分属南派北派,都是干了一辈子这行的人了,此刻眼露出的都是震惊之色! “峰子你看到了没有!” 豆芽仔眼神惊恐,一直摇我胳膊。 “你他妈别晃我,我又不瞎,看到了!” 我怕鬼,但我不怕尸体,尤其女尸,更没什么好怕的。 我伸手就准备揭开尸身上,最后一层黄纱幔。 把头没让我直接上手,而是递给我一双筷子,意思是不要直接接触,这样安全。 就这样,我用筷子夹住女尸脸上的黄沙幔,一点点掀了起来。 “卧槽!” 豆芽仔被吓的两步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所有人脸都白了。 有没有谁,脸对脸亲眼看过古代的人? 都没有吧? 我见过! 那一幕记忆犹新。 这具女尸偏瘦,死时应该在三十左右,她头上插了一根白玉簪子,簪子并没有完全束住头发,有一半头发都散开了,铺在她脑后。 女尸双目紧闭,神态安详,看不出一丝死亡时的痛苦,她五官栩栩如生,瓜子脸,樱桃嘴,柳叶眉,翘鼻梁,长相有一股游牧民族的美女风。 长沙马王堆女尸两千年不烂,荆州女尸一千多年没烂,但比起来眼前这具女尸,差太多了! 这女的就像上礼拜刚死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驼皮漆棺的密封性,加上女尸身上盖着的十几层被褥,完全彻底隔绝了空气!导致棺材产生了一种类似真空的状态。 可就算这样,死了几百年的人,面部也不可能这样栩栩如生,这真的太吓人了! 这时,小萱突然跟我说:“云峰,你看她好美啊。” “美什么美!”我白着脸说:“死几百年了,估计马上要变僵尸了。” 焦九爷长叹一声道:“哎.....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这趟跟着你们没白来,我算是死前开了眼了,这是真正的不化骨。” 我问不化骨是什么? 焦九爷没正面回答我,而是继续说道:“不化骨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天时地人和缺一不可,当年盗清东陵,行里人都说老佛爷开棺时面色红润栩栩如生,变成了不化骨,其实是因为她舌下含着一颗夜明珠,年轻人,这具女尸的也看一眼吧。” 这故事是真的,当年慈禧舌下是含着一颗珠子,是不是夜明珠就不知道了,没人见过。 我深呼吸给自己壮胆,心里默念一声对不住,然后单手捏开了女尸下巴。 “看不见啊,把蜡烛拿过来点。” 我捏着女尸嘴巴,左右打量。 多少年没刷了,牙又黑又黄,舌头很大,看起来有点干缩,像猪舌头。 我松开手。 由于皮肤弹性不足,女尸扔保持张嘴姿势。 “没有啊焦爷,我看了,嘴里什么都没。” “不对,有个东西。” 鱼哥皱眉道:“云峰,她后牙槽那里在仔细看一眼,我好像看到个什么东西反光。” “反光?” 我照鱼哥说的在看,真发现了有个小东西。 很滑,在尸体嘴里后槽牙位置,我用筷子试了三次才夹出来这东西。 是一块打磨成了椭圆形的“黑玉”。 不是和田墨玉,也不是翡翠的墨翠,这玩意素面,不透光,可能是哪里不知道名字的地方玉种。 小萱疑惑说:“你们看,她肚子这么大,有没有可能是当年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的?她会不会是李現逃难到这里娶的一位小妾?” 难产死的.....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我得看看才能确定。 这时我又发现一处细节。 这女尸当年去世时应该是在冬天。 她下半身穿的淡紫色裙子叫“旋袄”。 宋辽时期普通女的不能用紫色,更不能穿旋袄。 只有三品以上的“命妇”才能穿紫色旋袄,普通女的只能穿襦袄,夏天穿单襦袄,冬天穿厚襦袄,在搭配上半身的对襟窄袖衣。 豆芽仔探头问我:“峰子,你这是要扒人家裤子?” 我说不看一眼,怎么知道她当年是不是难产死的。 豆芽仔说:“可她是不是难产死的,跟咱们没关系吧?咱们只管找值钱宝贝啊!” 这时,阿春皱眉说:“起开吧,就算是死人,你们两大男的也不应该这样看,惹人生气,小心人家变成鬼报复你们。” 阿春说完这话,明明没风,蜡烛却突然烧的忽明忽暗。 小萱连忙用手挡住,这才稳定了火苗。 解开女尸下半身穿的淡紫色旋袄,豆芽仔帮忙举着蜡烛,阿春头伏下去看了。 “怎么样春姐?”豆芽仔好奇问。 阿春头也没抬的说:“你别催,我还没找到在哪儿。” “找到了,这是什么.....” “这.....这是个男的啊!” “什么东西!” “男的!” “不可能吧!春姐,你确定看清楚了?!” “你这什么话?男女我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这玩意我见的多了,还能认错不成吗?” 豆芽仔也是不信说:“那这李現是个人妖啊?春姐你在确定一眼吧,你不知道,有的男的就是小,收缩了以后基本看不到,只能看到肉。” 阿春骂了声流氓,又俯身去看,她肯定也想在确认这人到底是男是女。 豆芽仔侧着身子也想看,这样一来,就导致他手上拿的蜡烛歪了。 我们起初都没注意到,红蜡烛滚烫的蜡油,一滴滴落在了烂被褥上。 几秒后冒了烟。 我闻到了味道,又看冒烟了,马上大声提醒:“别看了!拿好蜡烛!他妈的引着火了都!” 豆芽仔手忙脚乱,立即伸手去拍被褥冒烟的地方,他怕发展成明火烧了棺材的陪葬品,所以豆芽仔拍的力气不小。 恰巧,他拍这个位置,在女尸的肚挤眼上。 突然,谁也没料到。 砰的一声闷响。 就像有个气球爆炸了! 女尸从肚脐眼的位置爆开了!一种腥臭难闻的黑水!劈头盖脸的淋了阿春一头。 第144章尸毒 前所未见,古尸为什么会爆炸?难道肚子里有某种气体? 突入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豆芽仔被吓了一跳,他手拿的蜡烛掉地下灭了。周遭瞬间陷入黑暗。 “阿春!” “阿春!” 黑暗鱼哥急的大喊,他摸到了我脸,我忙说鱼哥我不是阿春。 重新点着蜡烛,这才又有了光亮。 只见阿春牙关紧咬,她左半边脸上,沾的全是不明成分的黑色液体,有点儿吓人。 这还是她反应快用手挡了下,要不然更严重。 小萱忙掏出随身带纸巾送过去,阿春黑着脸接过来,擦了又擦。 鱼哥有些不满,扭头问豆芽仔:“你乱拍什么?” 豆芽仔脸耷拉的老长,解释说:“我要不拍就着火了啊鱼哥!这谁能想到它肚子一拍会爆炸啊!” “别吵了!” 阿春问:“我现在脸怎么样?擦干净了没?” 鱼哥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说擦干净了。 阿春瞪了豆芽仔一眼,那意思好像说:“你小子完了,给我等着。” “你们都快看!” 我们注意力都集在阿春脸上,是杨政和先发现并喊了出来。 就这一小会儿功夫,棺材躺着的古尸.....变样了。 女尸脸部肌肉收缩塌陷,就像氧化了一样,只几分钟时间,刚刚栩栩如生的五官基本上完全塌陷了,嘴撅的厉害。 不光脸.....手和脚上暴露的皮肤,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质。 “后退!” 把头眼神惊恐,马上大喊道:“全都后退!生了尸毒了!” 众人马上后退。 远离了棺材,我紧张问:“把头!真生尸毒了?” 把头脸色发白,点头。 焦九爷同样脸色很难看,他说道:“这是很厉害的尸毒,能要人命。” 我看了眼红漆棺,后怕不已。 世上真有尸毒这东西,在大墓出现的几率大,凡了尸毒的人,有快和慢两种反应,慢的有救,快的没救了。 当初在飞蛾山赵爷就是因为了快反应的尸毒,才自己砍了自己一只手。 尸毒是真菌细菌类的东西,有的细菌真菌在封闭幽暗的古墓能活几千年,它们会和空气发生反应。 当年,长沙在挖马王堆时挖到了酒坛子,坛子里不但有一千多年前的粮食酒,在酒里还飘着几片绿油油的柳树叶,那柳叶新鲜程度,就像刚从树上摘下来的。 后来过了五分钟,在现场上百人的注视下,柳叶瞬间干枯腐朽,化成了渣渣,就像电影才会出现的画面。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我和把头小心走过去向棺材里瞄了一眼。 这一看,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古尸刚才有多好看,现在就有多恶心。 比博物馆展示的那几具古尸恐怖多了,小孩看眼都会被吓哭。 “怎么办把头?这成这样了,还能不能去动?” 把头眉头紧锁,摇头不语。 “那棺材里的陪葬品?” “云峰我问你,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当然是命重要啊。”我说。 “那就行了,”把头眯着眼,看了眼尸体说:“现在唯一不冒风险的办法就是等她烂完,等就剩骨头了,我们才能下手碰。”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带手套也不行?” 这时,焦九爷说道:“听你师傅的,小子,你还是见识少不了解不化骨啊,我这么说吧,你要很谁有仇,现在去它身上割块烂肉下来,出去晒干磨成粉让你仇人喝了,我保证,对方活不过一个月。当年荆州出的那具古尸只能算半不化骨,你现在去打听打听,行里老人都知道,当年动过古尸的考古队那几个人,现在烂手的烂手,烂脸的烂脸,还有两个早都截肢了。” “这么严重?!” 我听的害怕,钱再重要也没命重要。 我又问怎么预防尸毒?了尸毒会有什么症状表现? 蕉爷对我解释说:“尸毒也分几个档次,是通过皮肤传播,只要不动手直接接触,一般不会有问题,症状表现吗.....大概先是感觉皮肤痒,然后发低烧,接触到的部位开始长斑,我见过白斑和黑斑两种,白斑要严重一些。” “你们还有多少喝的水?” 我问啥意思? 焦九爷道:“行里有句老话,不干不湿就半年,你们把水都倒棺材里,给它做成水泡尸,我预计,最多有一个半月,棺材里烂的就只剩骨头了,到那时动手才万无一失。” 把头也同意这办法,我们便照做,留下一点水,余外的全倒进棺材里。 棺材里的陪葬品不能碰,其他地方可以。 墙龛里有不少陪葬品,我挑值钱的拿了些,豆芽仔往他自己包里装了个大号陶人俑,这时,西南墙角摆那个大箱子引起了我们注意。 箱子原先上的铁锁早锈的不成样了,我用撬棍砸了两下,砸开了。 打开后用手电一照,发现里头塞的全是烂衣服,还都是女式的。 本以为打开后会是一箱金银财宝,现在看到全是烂衣裳,豆芽仔气的破口大骂。 我很不解,刚才又问了阿春,她说棺材里的古尸确定是个男的。 如果他就是夏末帝李現,那么李現是个喜欢穿女装化妆的变态? 这不敢确定,因为史书上对李現的描述就一句话。 “献宗惊忧而死后继位,在位二年,国亡,后为蒙古兵所杀,葬处不明。” 献宗就是他叔叔李德旺,是被蒙古人吓死的,李現本来是南平王,他叔死后没孩子,按照西夏皇位的继承顺序就让他当了皇帝。 根据我的推断了解,李現不是个怂人。 他那半年鼓动了全城人,包括女人和小孩儿都拿上兵器上城防守,自己把皇宫里的存粮全分给百姓,余粮吃尽了他和西夏士兵一样吃野草喝凉水,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愿意献出“皇谱”和西夏的所有国宝投降,只求放过自己城百姓。 “皇谱”就是西夏皇室的族谱,这东西非常重要,献出这东西,就代表西夏正式亡国了。 结果是,成吉思汗二十万大军进城后屠城七日,杀光了四十多万党项人。 闭上眼,我隐约能脑补想象到那几天场景。 尸横十里,血流成河。 这样一个人,真实的他竟然面相长的像女人?还长的像美女,喜欢收集女装? 这点,我是万万不能接受。 之后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不是他。 第145章运货回县城 “他妈的!这么大个大墓!这箱子里怎么偏偏装了一箱破衣裳!气死我了!” 豆芽仔气的咣当一脚,踹在了箱子了。 “嗯?这么重?” 我注意到豆芽仔踹了一脚后,这箱子纹丝不动。 不对,光烂衣裳怎么可能这么重?我皱眉上前,打着手电开始翻找。 几百年前古人穿的衣服十分脆弱,大部分都氧化了拿不起来,我手挤过衣服堆,按下去,瞬间眼神一亮。 这底下放的,绝不是衣裳! 硬硬的!长长的!圆柱形,不知道是什么。 让豆芽仔赶快把蜡烛拿过来帮我照着点亮,我扒拉开上头的衣裳,这才看清了,到底放的是什么东西。 钱。 钱串子! 是都用麻绳串起来的钱串子! 一贯一贯的!全是大串子! 数不清有多少!整整齐齐的码放着! 记得面上有一个铜钱非常大!我起初以为是铜镜,扣下来发现不是,面绿锈比较大,只能看清楚“天庆”两个字。 这他妈是天庆元宝折十钱!这么大的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可能是开炉大钱,或者镇压钱库风水用的镇库大钱!绝不是当年的流通货币。 我瞬间激动坏了,手都在抖。 焦九爷过来一看笑了,他说:“这墓主有意思,衣裳下藏这么多串子,是怕下去后受穷啊,这么一箱子最少大几百斤。” 我踢了豆芽仔一脚:“还发什么愣,赶快拿麻袋装!” “哦!好!” 这一装,足足装满了七个大麻袋! 因为穿串子的麻绳很多都烂了,我们在装麻袋的时候散开了很多,来不及细看,我指挥小萱让他把地上散的都捡起来。 到后来发现,大箱子最底层除了钱串子,还放了小铜佛像,十几枚青铜镜,我们装好的每一个麻袋,分量都不会低于一百斤。 阿春帮忙捆口,我们搜罗干净后就离开了这里,计划等棺材里的古尸烂成了骨头,在回来拿棺材里的陪葬品,怕尸毒啊。 我和豆芽仔各扛一个麻袋,鱼哥扛两,杨政和牛逼,他一次肩膀上扛三个走路都很稳,不摇不晃。 扛一百多斤爬上去后把我累够呛,坐草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我又按照把头的吩咐把盗洞藏好,最上头压上石头当坐标,这墓里还有很多东西,我们这几个人一次绝对拿不完,预计最少要跑三趟。 “焦爷,这就要走?这次您帮了不少忙,要不带两件东西?” “呵呵,王老弟不用了。” 焦九爷笑着对把头说:“这次能开眼看了不化骨,我很满足,像你我都老了,拼死拼活挣那么多钱干嘛?以后天下都是年轻人的,咱们该退下去享享清福了。” 说完,焦九爷笑着拍了拍把头肩膀,他吹着口哨双手背后,带着徒弟杨政和走了。我从他背影看到了洒脱,那是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后才能有的洒脱。 豆芽仔单手夹着烟,他看着焦爷和杨政和离开的背影,小声问:“把头,咱们要不要绕小路走?峰子知道一条小路,我就怕.....” “不会,你多心了芽仔。” 把头摇头感叹说道:“他是真正的不在乎了,南派焦九爷的境界,在我之上。” 是啊,我同意把头的话,南派里也有卧虎藏龙,在墓里,焦九爷看宝贝的眼神没有贪婪,而是告诉我这是什么什么,就像他这辈什么都见过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们三个男的就开始运麻袋,都运到了试验田门口。 记得那天灰蒙蒙的,从山里出来没太阳,好像快下雪了一样。 “郭叔!今儿没去田里啊?” “是你啊年轻人,这么多麻袋,你这拿回的都是什么?” 豆芽仔想说话,我踢了他一脚。 “哦,这是我们挖的铁矿石,准备拿回去化验化验。”我这么说是因为山里的确有铁矿。 “郭叔,我来这里就是想借用一下你平常拉树苗用的三蹦子,行吗?” “借我车?你之后还不还我?” 我说当然还,我怎么会不还。 他考虑了几分钟,还是把车钥匙给了我, 当年三绷子都是手摇杆发动,我把胳膊快摇折了都没摇着,郭叔过来使劲摇了两圈哒哒哒着了,排气管顿时大量冒黑烟。 挡风玻璃是碎的,没有。 车座也早没了,垫了两块木头板子,我开着这辆破到不能在破的三绷子,一路冒着黑烟,将人都拉回到了县城。 还是住之前住的旅馆,老板皱眉问咋拉这么多带土的麻袋,别把他地板搞脏了,为此我们还多付了一个人的房费。 进到屋,豆芽仔迫不及待解开麻袋就要动手,我一把拍掉他手,说你干什么? 豆芽仔说开钱啊!这都一大串子锈成坨了,你知道里头是什么峰子? 我想了想说:“别都开,你去买十几个脸盆,我们把钱倒出来,光把直径大的钱挑走,剩下的原封不动往外卖,这叫原坑货,有人愿意高价收。” 豆芽仔说:“都锈成坨子了,你怎么拿出来?” 我说你是不是傻?看到大的你拿锤子撬开不就行了吗,然后在用胶水给它沾上。 豆芽仔连夸我脑子好使,说我就是聪明。 买了十几个洗脸盆回来,我先分批称了一下,然后都倒进了脸盆里,这批钱串子有七百十多斤重,一斤按一百枚算,那就是近万枚古币! 我看了,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南北宋屌丝钱,那个不值钱,当初在银川我帮金风黄挖了几百斤,总共才卖了七千块钱。 我为什么当时那么激动,因为这个是纯西夏坑的钱!光钱串子面儿上,我就看到了天盛元宝,光定元宝和乾佑元宝等等。 纯西夏坑世所罕见!有些钱串子间还夹着一两枚直径超过4cm的大钱,这种钱每一枚的价格都在位数以上! “喂,梅老板,最近生意不错吧??” “是项老板啊,你找我有事儿?” “当然有事儿,好事儿!我最近搞了一批纯西夏坑的筒子货,你要不要全给收了?” 那头,梅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心阑珊。 “筒子货啊,最近收太多都不太想收,”话说到这儿,梅梅沉默了几秒,然后声音陡然提高了十倍。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有纯西夏坑的筒子货??” 我把手机离远一点说:“是,不多,就不到一吨,你要不要? 梅梅激动说:“要!我要!” “你现在马上给我发图过来!我确定后连夜坐飞机去你那儿!对了,你要保证是原坑货。” 我脖子夹着手机,手上一锤子敲开了一坨,笑着说:“没问题,肯定原坑。” 说完,我把提前照好的照片发短信给她看。 “梅老板,看到了吧?你得带够钱过来。” 梅梅声音听起来格外激动,她说:“没问题!我带一百万现金过去!不够的咱们再谈!” 笑着挂了电话,我拿着刚从坨子上敲下来的大钱走到窗户那里,举起来对着太阳看了下,看完又装进了兜里,我看不懂,因为大钱的钱是西夏。 不是我黑心,我是保证了原坑,但我又没说全部原坑。 这些坨子总共万多枚古币,我只拿了十几枚而已,其他都保持原样没动,里头肯定有不少大珍品,梅梅有渠道收了就能赚钱,我够意思了。 “春姐,你这是要出去?” “哦,我出去买两身衣裳顺便充点话费,这天越来越冷了,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花?” “春姐,你化淡妆了?” “化妆?没有,我不喜欢化妆。” 我皱眉问:“那你的脸,怎么看起来一半黑一半白?” 第146章生病的阿春 “我脸看起来一半黑一半白?真的假的?” 阿春脸色突变,她转头跑向了卫生间看,我放下锤子跟了过去。 看着镜子自己的脸,阿春脸色变的极其难看!她马上拧开水龙头,低头不停搓洗自己脸。 她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子。 洗了后,情况非但没好转,反而看起来更严重,更明显了!她左半边脸上,就像抹了一层粉底,凑近细看,隐约能看到少量的“白斑”。 没有哪个女人不在意自己容貌,阿春顿时吓的啊的尖叫出声。 十分钟后,客厅。 鱼哥在沙发上坐卧不安,他起身说:“把头!现在该怎么办!阿春的脸肯定跟尸毒有关!当时我们怎么就没发现!” 阿春也咬着牙说:“王把头,师傅让我替你们做事,现在我出了事,你一定要想个办法,我的脸绝对不能变成这样。” “阿春姑娘,不要着急,还不一定是和古墓里的尸体有关,你有没有量过体温?” 阿春摇头。 把头忙说:“那你现在赶快量一下,只要不发低烧,应该就不是。” 我跑着去找旅馆老板借了温度计。 结果不是太好,阿春量了后发现自己发低烧了,37.8度。 阿春没碰尸体,那棺材里的黑水我和把头都认为是古代的防腐液,这种棺液我们以前都接触过很多。 这不是闹着玩的,尸毒不懂的人会感觉很陌生很遥远,只有懂的人才知道这玩意可怕,有些人嘴硬,这类人一辈子也不会相信有尸毒这种东西。 把头存了焦爷手机号,当下赶快打了过去。 “喂?” 把头忙说:“是政和啊,你师傅呢?我是王显生,找他有急事儿。” “哦,我师傅跟着旅游团上折多山了,大概傍晚能回来,王把头,他回来了我让他回你电话。” “政和,一定要赶快,此事耽误不得!” “这么急?那要不我现在上山去找他?看能不能找到?” “那最好不过,麻烦你了政和。” 挂了杨政和电话,把头又打给了一个我许久未见的熟人,湘西赵爷。 赵爷定居在云南壮族苗族自治州一带,他的声音依旧听起来气十足。 “尸毒?” “老伙计,你确定?那玩意可不好碰到,可一旦碰到就倒霉了啊。” 把头忙说:“基本上能确定,赵爷你有类似遭遇,还请帮忙想个办法。” “嗯.....想个办法.....” 赵爷在电话沉默了半分钟,开口说:“急性的没办法,当初要是有办法,我也不会砍了自己手,要是慢性的,我们湘西这里有个偏方,你可以试一下。” “赵爷你说,我们都听着。” “嗯,我这偏方分三份,用三个礼拜。” “第一个礼拜最关键,要用十斤公牛尿混合十斤童子尿,配上温水坐裕,不能见风,要单独待在屋里,不要见外人,需要找个人专门照顾。” “第二个礼拜,把桃树叶和鲜柏叶上蒸锅蒸,主要利用蒸汽去毒,早晚各一次。” “如果熬过了前两个礼拜,情况没有进一步恶化,最后一个礼拜就是饮食调理和吃草药,药方是犀角粉,升麻,甘草,鸭头,菖蒲,干苏,防风,这方子犀角最重要,菖蒲少放一点,其他你们看着来就行,早晚各服一次,连服一个礼拜,如果觉得太苦吃不下,可以适当加点糖。” “就这些,记住了没有?” 把头谢过赵爷说记住了。 上午还没什么,到了午,阿春状况开始恶化,她趴在卫生间池子里,把早上吃的那点东西全吐出来了!最后吐的脸上血色也没有,还会时不时的干呕。 杨政和在折多山上找到了焦爷,而焦爷告诉我们一个不一样的方子。 他让阿春用明矾,白矾,硼砂,绿豆,这四样东西捣碎后用纱布包着敷左脸,然后每天三顿都吃老陈醋泡糯米饭,期间一点肉都不能吃,甚至肉味都不让闻,说这个法子对尸毒有效果。 两个人,两个不同的办法。 我们犯难了,用哪个?哪个会有效果? 是用焦爷的?还是用湘西赵爷的? 人家把办法告诉我们了,我们只能自己做主选择。 经过一番讨论,我和把头都倾向于用赵爷的偏方,之所以这么选择是因为人身份,赵爷可是正儿经的湘西赶尸人,和各种尸体打了一辈子交道。 豆芽仔他们,包括阿春自己,认为焦爷的偏方可以试试。阿春估计是听到赵爷方子里的牛尿童子尿产生了抵触心理,至于豆芽仔,他就是个二比,他认为糯米有用,因为在电影里糯米能克制僵尸。 最后阿春拍板,就用焦爷的法子试试,鱼哥立即出门去买需要的东西。 晚上九点多,把头把我单独叫到走廊说:“云峰,你抽空去准备一下赵爷方子用的东西,情况一旦恶化,就立即换赵爷的方子,我们要做两手准备,别让时间耽搁了。” “把头,用不用我告诉阿春这些?” 把头摇头:“不用,告诉她反而会让她更害怕,我们做好准备就行,希望老天爷保佑吧。” 我点头。 “对了把头,还有一件事,我联系了永州一位朋友,她能收我们东西,估计明天就到。” “行,云峰你负责就行了,哎.....”把头突然叹了声说:“其实我很清楚,折五把阿春当闺女养的,阿春在长春会内没人敢欺负她,就是因为折五,如果她出了事儿,我怕折五不会轻易罢休啊....” “折师傅?折师傅是一个很好的人,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吧把头。” “很好的人?” 把头摇头:“那是你没见过他暴怒的样子,没人敢挡的。” “额...把头别担心,没准过两天阿春就好了。” “但愿吧。” 晚上没睡,我让小萱帮我打下手,连夜干活。 梅梅明天就到,在这之前,我需要把敲开的钱串子黏起来,要确保不能被看出来一点破绽,别忘了,梅梅本身就是个高手。 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一个办法,在0几年那时候算很先进的。 我有信心让梅梅看不出来。 我那时候年轻,脑子灵活,喜欢研究各种造假办法,道上神眼峰这个外号不是白叫的。 我巅峰状态下,去逛古玩市场,看所有物古董都是一目十行,就是我人走过去,就知道摊子上的东西是真是假了。 人生短短几个秋。 就算到现在,我的眼力依旧没有退化,没钱花了,我就出去捡个漏。 ..... 小萱蹲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她看着我问:“云峰,你这么干行吗?” “别问了,小萱你不懂。” “呵......呸。” 我往塑料瓶吐了两口唾沫,拧上瓶盖用力上下摇晃,小萱笑着说我像在调酒。 这可不是酒,喝一口估计人就走了。 瓶子里有我从唐卡店买的矿物质颜料,康定这里藏民多,所以卖唐卡的不少,我用降绿和焦黄两种颜料混合,在加上风干的老土,在吐两口唾沫加上少量修家具用的鱼膘胶。 将这些搅拌均匀,抹在散了的钱串子两面,此时让小萱扶住别动。 过三分钟,我让小萱尝试慢慢松开手。 黏好了,不会开。 而且黏合处会呈现出自然的绿锈状态。 我问小萱看得出来是黏的吗? 小萱左看右看,来回摇头。 我笑道:“无知,这种程度可应付不了高手,去把灯关了。” “你要干嘛?”小萱问。 我直接自己关了灯,啪的一下,屋里全黑了。 摸索着从裤兜掏出来一把手电,这不是普通手电,这是我搞来的20瓦强紫光手电。 我打开强紫光手电一照,小萱惊讶的立即捂住了嘴。 只见,黑暗,刚黏好的钱串子接合处,出现了很多奇怪的“小白点”。 其他地方没有,只有接合处有这些白点。 “这些是什么?”小萱问。 我说是鱼膘胶,如果用502,在紫光下看的会更明显。 “那怎么办啊?” 我说别急,有办法。 茶壶里有那种很厚的白水垢知道吧? 把这玩意刮下来揉碎,在从别的钱串子上轻轻刮一层浮锈下来,混合以后用牙刷沾清水,轻轻刷上去。 这样一来,在强紫光灯下会看到,那些胶水留下的小白点慢慢消失了,看不到了。 这法子不但能骗过肉眼,还能过仪器。 加上我用的是画唐卡的纯矿物颜料,就算靠近鼻子闻,也闻不到任何刺鼻味道。 第147章忙前跑后救阿春 这天傍晚,康定城南恶二十里,跑马山。 我开着我的破夏利来到半山腰,心里一肚子抱怨,梅梅真是的,县城那么多地方不选,非得选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见面。 “出租车!出租车走吗?” 我摇下车窗,黑着脸没好气说:“不走!” 跑马山车只能开到半山腰,在往上必须步行,我记得大拐弯儿那里有棵核桃树,落日的余晖照在核桃上,很好看。 “项老板!这里!” 我下车关上门,马上换了一副笑脸,没人愿意得罪财神婆。 “呦,这哪个大美女?没认出来啊。” 梅梅一身合体的女式休闲装,带着金框眼镜,嘴唇红红的,估计是抹了口红,显得既精致又有女人味。 梅梅笑道:“项老板,永州一别,你现在怎么黑成这样了。” “嗨,都是晒的,怎么突然决定在这里见面?我那里还有很多事儿要忙。” 梅梅摊手说:“没办法,我一个女孩子带了那么多现金,怎么敢一个人去你的地盘,这里挺不错的,风景好。” 她扶了扶眼镜,说话声音变得正经。 “货呢?我得验货。” 我看左右无人,快步走过去打开后备箱,拎下来个扎着口的蛇皮袋。 梅梅当下解开袋子,手伸进去认真检查了起来,她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看的极为认真。 我表面上面色平静,实际上心里七上下,因为只有我自己清楚,货动过手。 梅梅突然抬头说:“我干了快十年了,甘肃都没有这么纯的西夏坑,能否透漏一点来源?” 我说对不起,无可奉告,这是秘密。 梅梅笑了,她看着我说:“项老板,我怎么闻到一股胶水味儿?” 我不动声色,知道她是不放心,在耍诈试探我,我搀了锅底灰和水垢,牵条狗过来都闻不到。 “梅老板,你开玩笑呢?怎么可能有胶水味儿,你怀疑我动过手脚?我说了是原坑!不信你拿紫光灯看一下。” 梅梅点头:“我刚想说,不用紫光灯了,我随机挑一串子,去医院照下x光,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 “照x光?” “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那你拿吧。” 梅梅从麻袋里挑了一串出来,面儿是一枚光定元宝,我知道这串之前散开了,是我动过手的。 我研究的办法能过20w紫光手电,但我不知道能不能过x光,那个功率很大,如果x光照出来能看到胶水留下的白点,那我就露馅了。 有些人觉得,是不是我说大了?钱币还能去医院照x光,有用? 没说大,因为直到现在,大功率x光机依然是各大钱币评级公司必备的东西,像公博华夏这类评级公司都有x光设备,只要上过胶水的,高手修复过的,一照就露馅,早年间个人很少买这玩意,都是去医院照的。 我想乱梅梅阵脚,便说:“那你得快点,我这里还有一个买家等着看货。” “哦?真的?谁?国内除了我梅钱馆,还有谁能吃下这么大批量的高级货?” 我撒谎道:“是四平帮里的一个人。” 梅梅脸色瞬间变了,她忙说:“是我先到的!” 我说:“这不是谁先到的问题,生意就是这样,价高者得,谁先付款货就是谁的,你也清楚,我这批货里肯定有西夏的贞观宝钱,乾佑宝钱,天庆宝钱,说不定还有铁母。” 我说到了梅梅痛点。 她肯定是奔着赌西夏的贞观宝钱小平钱的,这种钱币早在1937年的老版泉海,就被标注为“西夏第一大珍”!据说国内存世不超过十枚,北京玩钱的老板想收这种钱,一辈子都碰不到机会,你有钱也买不到。 而我说的“四平帮”,就是当年国内最大的一线组织,他们这伙人手的古币存量达上百吨! 上海博物馆想收藏一枚靖康通宝小平钱,国内找了一年找不到货,没办法,后来通过四平帮一个小头目打电话,第二天人就给送上门了。 外行人不清楚,圈里人多少听说过的“法库神坑”,“右安门祈福坑”,“石臼湖水坑”等等著名钱币窖藏,背后都有四平帮人的影子,报国寺进门有一家十几年只收不卖的古币店,老板也是四平帮的人,非常的牛逼。 梅梅一个个体户,生意做的在大,比起来四平帮里一些大佬,都是被吊起来打的,就像大人打小孩儿,当然,我不认识人家,我都是为了吓唬梅梅瞎说的。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多少有单纯心思,梅梅带着样品神色匆匆开车走了,她让我晚上别睡觉等她电话,只要x光没看出问题,就立马谈价。 我说好,你尽快,我还有事儿。 开车下了跑马山,已经是晚七点钟,县城里零零散散亮起了路灯,把头打电话让我赶紧去准备赵爷偏方要的东西。 草药那些都好整,县城里有卖的,牛尿也还行,可童子尿我去哪里整?还要十斤@ 突然,我心想,“咦,我现在还算不算是童子身?” 我没有和女的那个过,但是我被那个过。 挠头琢磨了一会儿,我放弃了这个想法,要是阿春知道了她用的我的尿,一定会杀了我,在说,我短时间内也尿不出来十斤。 医里童子尿也叫“童便”,为血证要药,必用童子者,尤须淡泊滋味,不食荤擅,去其头尾,但以间一段清沏如水者,始有功效,可口服可外用,是为滋阴解毒降火之妙品。 我开车跟人打听,找到了一家批发药材的门市,老板是个老头子,我说了需要的东西,他说:“嗯......其他都有,就是这犀角粉最近受政策限制严控货量了,你要是确定要,我可以临时从别的地方调货来,明天就能到,就是价高。” “多贵都要,你赶快调货吧。” “就要这些,还有别的吗?” 因为此刻店里还有其他人,我想想小声说:“你能不能给我搞点童子尿?一定要正宗的,千万不能掺一点假。” 老头愣了愣,问我:“你要喝?” “我他妈不喝!我就是买点儿,当药引子用!” 他听后连连摇头,说没有。 我有些失望,又问他:“老板,你干医的肯定懂,我问你件事儿,就是.....比如说我,我没有那个过,但是我被那个过,这样我还算不算是童子?我想知道。” “哪个过?” “就是那个过,你懂的。” “哦......不懂。” 我又不好意思的比划了两下,他才明白过来。 老板问:“你梦x过没有?” 我点头,说当然有。 他呵呵一笑,拍着我肩膀说:“小伙子,从那天开始,你就不是童子了,是男人啦。” 都听到了没有? 老医生告诉我的,男孩儿从那天开始就不是童子身了,是男人啦。 买不到,我就得想办法自己去搞,治病偏方用的东西总是稀奇古怪。 要先去搞公牛尿。 当年康定县城有三个大型养牛场,一个叫什么春,还有林霞牛场和孔玉乡牛场,所在位置都比较偏,我开车去了林霞牛场。 老板是个女的,就叫林霞,五十多岁了看着比男的还壮,说话也是粗嗓门。 “你要买什么?不是和我逗乐子的吧?” “买公牛尿?” “是,一斤给你三十块,我买二十斤。” 她惊讶道:“都是来我这里买牛肉的,小伙子,你是第一个来跟我买牛尿的啊,你要那玩意做什么?” 我说治病用,有没有。 “当然有,别说二十斤,两吨都有!你既然治病用的那钱就算了,就那里,你要多少自己去整吧。”她指向牛棚一个方向。 我过去打手电一看,不行,牛屎牛尿都混在一起了,太脏,这阿春不能用。 我提了个皮桶就在牛栏里等着,看哪头牛有动作了便赶快跑过去摆桶接着,牛场林大姐在一旁看的咯咯直笑。 牛量大,一次半桶,两次就一桶,一桶几十斤。 人不收钱,我强行给留了两百块,回忆那晚情景,真是把大姐乐坏了。 从牛场出来,我又开车直奔东关小学。 当年康定甘孜这里整体交通不便,落后,所以小学里都是寄读制,胡同后有家老蛋网吧,我直接去了那里,果然找到了几个正在打联机红警的小学生。 他们脑袋没多大,带着个大耳机,拿着鼠标破口大骂,毫无形象素质,满口曹曹的!一看就是孩子王。 我走过去,一把扯掉了一个人的耳机。 “没看我正玩着呢!谁!” 我扔了耳机问:“你们谁是老大?” “我就是!” 他猛的回头,看到我后明显心虚了,说哥你干什么拿我耳机。 “你是老大?学校里能说上话不?” 他点头说能。 “找你帮个忙,不白帮,事后一人给你们十块钱。” 很快谈成了,我让他们拿个桶摆学校厕所里,然后人在旁边看着,这样很快就能收集满,为了治阿春的尸毒,我真的是尽力了。 10点半,我在大排档吃了点东西喝了瓶啤酒,然后吹着夜风开车往回走,这时突然接到了梅梅打来的电话。 “你这么快就照好了?” “嗯,我拍完了,东西没动过手,是原坑的。” 听到这话,我重重的松了口气。 梅梅说:“项老板,你这批西夏坑我梅钱馆是势在必得,咱们现在就谈下价格,如果谈妥了,我连夜把货拉走。” “可以,你人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消防队梧桐树这里,别让人注意到,你到了后我们直接在车上谈。” 我火急火燎赶到消防队,远远看到一辆红色大众车停在梧桐树下,是梅梅的车。 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车里没开灯,我随手关上车门笑着说:“梅老板,那咱们开始谈价吧。” 此刻,梅梅的脸色看起来极其不自然,我立即心里咯噔一下! 背后,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我肩膀上。 第148章四平帮 “梅....梅梅,这位是.....” 刚坐到副驾驶,肩膀上突然多了只男人的手,而且这只手,带着个“白手套”。 我问梅梅,她不说话,于是我慢慢向后扭头。 后排坐着三个男的,搭我肩膀的是间那男的,模样三十岁出头,平头发型,面容削瘦,五官立体,左耳上打了耳钉,穿了身长风衣,有点帅。 他嘴里嚼着口香糖,看着我笑道:“兄弟你好,我是任晓志。” 梅梅小腿一直在轻微颤抖,显然是很害怕。 我也面如死灰,这人我听说过。 任晓志,四平帮老大,是在东北真正走hei道的,他可以说是四平帮历年来上位最快,最年轻的老大。 他外号黑手指,传闻这人有根手指小时候受过伤,所以一根手指从小到大都是黑色的。 后排另外两个平头男一脸冷漠,只是盯着我不说话,这两平头男的眼神看的我心里发毛, “任....任....老大,你是找我?” “哦?你认识我?” 这是真正的东北hei帮,我心里突突跳!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认识,四平帮最年轻的老大黑手志,” “哈哈哈!兄弟你知道的还不少。” “你两下车吧,把她也带下去。” 两平头男点头。 他们下车拉开主驾门,其一人一把薅住梅梅头发!拽着头发往外拉! 梅梅尖叫着大声喊:“我错了!我不敢了!我不收货了!” “妈的,你们就不能对女孩子明点?!赶快松手,把人请出去!” “知道了老大!” 这人马上松手,对梅梅伸手说:“老大要和人单独谈话,姑娘,请你下车。” 梅梅扭头深深看了我一眼,她那眼神好像是想告诉我:“你完了,自求多福吧,我走了。” 砰的关上门!车里就剩我们俩。 四平帮主业务是干一线挖窖藏,有时也会挖古墓,以前都叫这伙人叫“宰花”。 除了四平帮,国内还有江苏帮和江西帮,传闻几年前,年轻的任晓志上任后,江苏帮和江西帮,没一个人敢越过淮河分界线北上。四平帮内一些上岁数的老人,都对年轻的黑手志很服气。 我之前纯粹是口嗨乱说的,没想到人真找上我了!如果这人要我的西夏货,我根本不敢开口说钱! “呵呵,项兄弟,我调查过你,都是老乡,现在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不用那么紧张。” “抽一颗?这可是咱们东北的特产烟太阳岛,外地买不到的。” 我小心翼翼接过来,伸手摸打火机。 他突然伸手过来帮我点火。 我赶忙捂住。 我身份不高,怎么敢让四平帮老大帮我点烟。 “呼.....” “任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哈哈,兄弟痛快,那我直说了!” “我要你手上的那批西夏货,至于价格,给你这个数,”他比了个一。 我心虚问:“一百万?” 我知道这批货能值几百万。 他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说道:“不是,你猜错了,我给你一块钱。” “一块钱!” 我深呼吸,心想你直说抢劫就行了! 他嘴里不断嚼着口香糖,说道:“你听完再决定,不是吓唬你,事关你们几个的性命。” 脸上笑容消失不见,他一脸凝重说:“消息是刚才那个小姑娘走漏的(梅梅),这里是南方人地盘,江西帮的人,今天晚上过了十二点就会到这里找你们。” 他掏出卫生纸,低头吐掉嘴里的口香糖说道:“江西佬一向下手狠,喜欢砍人手脚,女的他们也不放过,那小姑娘要是敢一个人拉着货在路上跑,她会死的很惨的。” “这一块钱就当定金,你把货给我,我保你们平安!事后等我消化掉了,分你们百分之三十利润!” “怎么,不信我?” 我忙说信!道上传言黑手志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他点头:“我调查过你,知道你跟田老大关系不错,我前几年见过他一面,田老大是我偶像,所以我的话你可以相信。” 看了眼时间,他道:“开车,去鼎立旅馆。” 那个旅馆在县城边缘,比较偏僻,挨着国道了,我不知道去那里干什么,想了想,还是转动钥匙打着了车子。 到了那地方,鼎立旅馆门口蹲着二十多号人,一半人在抽烟,一半人在低头玩手机。 “志哥你回来了!” 任晓志脱掉风衣扔给一人,冷着脸问:“查的怎么样了,江西佬的车几点到。” “回志哥,如果不出意外,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堵到他们,兄弟们要不要带枪?” “带上,但是记住!对方不开枪,我们就不开枪,这里是在四川,不是在四平,如果事情闹太大了我们不好回去,还是以谈判为主,如果敢不给我面子,就把他们全部砍死。” “明白了志哥。” 二十多个人快步跑进旅馆,不到两分钟又全都跑出来了,集合速度很快,他们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一块毛巾布,布下明显藏的是砍刀。 我咽了口唾沫,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往后退。 “你去哪里?” “志.....志哥,我....我不太会打架,留下来怕拖你们后腿,要不......我就先回去吧。” “哈哈,你可不能走。” 他笑道:“江西佬连夜开车来这里是想搞你们的货,我是在帮你!所以你也得帮我!” “小昊,给他一把刀!” 立即,一名年轻人跑过来扔给我一把砍刀。 握着刀,我面如死灰!我就是想点货挣个钱,怎么现在成这样了!待会要是真干起来,我不小心被乱刀砍死了怎么办! 现在走也不是,留在这里更不是!提心吊胆的等到晚上十二点半,有一人急匆匆跑过来说:“志哥,他们来了!” 任晓志一挥手,所有人分散开,钻进了三辆没牌桑塔纳,我忐忑不安坐进了最后一辆。 车开出去停在了国道路口。 此刻已是深夜,318线上路过的车很少。 突然,远处路上亮起了汽车大灯。 “是不是他们?” 一人回话说:“没错志哥,是。” 眼看着国道上的车越来越近,我们这三辆桑塔纳同时打开大灯,踩足油门冲了上去! 截停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对方开的是一辆大排量的迷彩色猎豹越野车,砰砰砰车门打开!下来个男的,都是一脸的阴沉。 任晓志推开人群走过去,他脸色冷漠说道:“认识我吗?这里的货我要了,你听清楚了没有。” 猎豹车上下来的这人有一个年人,其他都是年轻人,这年人说话带着浓重江西口音,他说:“四平帮史上最年轻的老大,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这批货亲自跑到四川来了,不过既然你们人都来了,我提个建议,货分我们一半。” “哦?分一半?” 任晓志走近了些,他居高临下,看着比他岁数大不少的年人说道:“你听好了,货是我的,你们这帮江西佬,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 这时,我只听身旁人大喊:“兄弟们抄家伙!” “砍死他们!” 第149章淮河条约 “砍死江西佬!” 这帮平头年轻人大都来自东北四平,有人喊了一声,举着砍刀便冲了过去! 江西人没跑,反而第一时间从车座位上抽出一根钢管!那年人脸色大怒的喊:“你呀西的大死年子!(方言骂人的话)。” 下一秒。 钢管,砍刀! 互相碰撞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有人一刀砍在另一人的肚子上,血流了一地。 我举着刀喊:“冲!兄弟们冲啊!” 一边喊,我一边悄悄退着走,准备看机会跑路。 二十个人砍人个!江西人根本不是对手!眨眼就被砍翻了三个人! 剩下三个人被乱刀人群包围,带头的年人红着眼,胡乱挥舞着手钢管,他们找了个机会都钻到了车里,靠着越野车车门阻挡,苦苦支撑,我感觉下一秒,这几个人就会被乱刀砍死在车里! 深夜,国道上偶尔会开过来一辆私家车,无一例外,在看到这战况后,都连忙掉转车头开走了,没人敢过来多管闲事。 我退着走到了过道边儿,就这时,一双白手套搭在了我肩膀上。 “兄弟,你要去哪儿?” 我慢慢回头,苦着脸说:“志哥,我真不会砍人。” 他推了一把,示意我上车。 上车后,他点着一根烟,看着前方战况,淡淡开口说道:“当年我也是这么冲在前头的,这一眨眼,都十年了。” 这时候,远远看到国道上出现了一排车灯,目测是个车队。 任晓志看着,逐渐眯起来眼。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我脸色煞白,因为来了七辆面包,车里不断往下下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家伙事! 一人脸上带血,着急跑来大喘着气喊:“他妈的!我们了江西佬的埋伏!志哥!兄弟们帮你挡着!你赶快走!帮我照顾好家里人!” 这人刚说完,一根实心钢管便砸在了他脑门上!溅出来的血,喷了我一脸。 又是啪的一声! 我们车玻璃被砸了个粉碎! 任晓志抽出车坐下藏的刀,他直接推门出去了。 紧接着各种声音传来,钢管和砍刀的碰撞声,骂娘声!惨叫声! 几分钟后,任晓志满脸是血,他拉开车门进来,嘴里叼着的烟竟然头还没灭,他直接打着车,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油门踩到底没松脚,车速越来越快,我看到后视镜里两辆面包车在追。 “志哥你受伤了!?” 他双手握紧方向盘,冷着脸不说话,只是盯着前方路况。 国道上,我们的车速已经飙到了一百四!对一辆老式桑塔纳来说已经到了极限,可身后的面包车不知道是不是改装过,仍然紧紧咬着不放,并疯狂的不停按喇叭! 我从后视镜看到,还有个人探出头来,拿刀指着我们比划。 “下一个路口,拐出去是哪里?” 我脸色发白,想了想说:“下一个路口出去,应该是去往了色龙村那一带。” 很快到了路口,我们的车猛然减速,后轮刹死,来了个一百十度漂移掉头,直接冲下国道,开向了色龙村方向。 “志哥,要不换我来开?” 听我这么说,他突然笑了,半开玩笑道:“兄弟,男人可不能说不行两个字啊。” 不多时,后视镜又出现了熟悉的车灯。 他骂道:“咬这么紧,这帮江西佬是不是都属狗的,你说,往哪里跑合适。” 我想都没想,马上说:“往人多车多的地方跑!”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深更半夜,在这通往乡间的小路上,哪里有什么人和车。 突然,也是运气好,我扭头看到,在西北方向有个地方灯火通明,不知道在干什么,有不少人,还能听到喇叭喊的声音。 我忙说:“去那里!” 到了后才发现,这里有几个巨大帐篷,不少人笑着进进出出,门口灯火通明有个小岗亭卖票的,买了票才能进去,我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个夜场马戏团。 那年头,全国流动马戏团非常多,大部分活跃在一些二三线小城市和乡下地区,95年之前出生的,应该很多人都看过流动马戏团,95年之后出生的,估计看过的人就比较少了。 任晓志腹部挨了一刀,我不知道伤口深浅,只看到他单手按着。 夜场马戏门票是二十块钱,我们给了钱进去以后,先是看到了门口贴着一张粗制滥造的巨型海报。 海报上标语是“皇家马戏团,想看就进来。” 底下印的一个女的头,女的头连着蟒蛇身子,旁边四个红字写着,“人面蛇”。 旁边还印着人脸猴,花瓶美女,猴子骑山羊,小孩儿手里抱着脸盆大的蜘蛛,这些图案做的非常生硬,看着就像假的。 这种流动马戏团一般有上午场,下午场,夜场,上午场可以免费进来,目的是勾起人好奇心,下午场和夜场才是重头戏,有的夜场还能看到“重口味”的表演,至于是什么重口味表演,我就不说了,相信肯定有当年看过的人。 进去后,铁笼子里正在表演的是猴子骑自行车,这猴子手里掂着个酒瓶,边喝边骑,引的看客们大声哄笑。 场内抽烟的人不少,搞的乌烟瘴气,我紧张的扭头来回看,看那帮江西人有没有追进来。 任晓志靠在座位上,过了一两分钟,他叹气道:“哎......兄弟们对不住,你们家里人我会帮忙照顾的。” 他起身,指着自己的伤口说:“这个就是证据,南方人对我们下手了,我这次看帮里那些保守派的老头子们还要怎么说!” “志哥,你.....!” 他点了根烟说:“不受点伤没说服力,我早就知道江西人有埋伏,之前定的约定是以淮河作分界线,我们不南下,他们不北上。” “这次过后,情况就变了,我受了伤,就代表他们向四平帮宣战了!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控制住南方的两个大坑口。” “哪两个?”我问。 他淡然说:“江西xxx河道里的北周坑,还有浙江xx的宋元明起义军大坑。” 我不敢明说地名,是因为这两个地方现在依然在。 在江西某河道里,有个北周窖藏大坑,河底下全是五行大布,永通万国铜钱,也有人叫那条河道叫“永通坑”,全国百分之七十的永通万国铜钱,都是从那个河道里捞出来的。 浙江xx的起义军大坑,我只能说在某一个荒村里,那个村子,已经挖出了四十多个古代起义军钱罐子,那里能产出起义军铸的顺天元宝,得一元宝,包括韩林儿造的龙凤通宝,以及天定通宝,天佑通宝,元铸的天启通宝,行里人叫“徐天启”,价格是明代天启通宝的几百倍。 除此之外,还有在绍兴的一个大型“徽宗坑”,那个大坑经常能产出北宋极品的重和通宝宣和元宝等试铸钱,这几个大坑都在江西帮和浙江帮手,如果你们有人找到了我说的这些地方,拿个小探宝器去探宝,被发现后,大概率是回不来了,就永远留在那儿了。 我听的心惊肉跳,再看眼前这男人的眼神变了。 这任晓志,手太黑了,他那帮兄弟,可是都不知道啊..... 老大被砍伤,四平帮肯定要报复,他是以自己和那帮兄弟的命当诱饵,打破了现在多方接受的“淮河分界条约”。 东北四平帮,要名正言顺南下了! 他的风格手段和田三九有些像,不过我知道田哥不会卖自己兄弟,这人不愧外号叫黑手指。 看我沉默,他问:“怎么,有想法?” “没有。”我忙说没有。 “呵呵,兄弟你应该清楚,咱们出来混挣的是什么钱,挣的是卖命钱啊!到了用到咱们的时候,就得把命给别人!这是很公平的交易。” 他接着说道:“你和我,咱们都异于常人,我也是孤儿没有父母,我小时候很自卑,因为他们叫我小黑手,都嘲讽我是怪胎,所以我那时候一直带着手套,记得有段时间手套破了,我没钱买新的,就天天把手揣口袋里。” 说着话,他摘下手套让我看。 印象深刻,他的那根食指,通黑通黑的!就像坏死了一样。 “知道这是什么钱吗?” 他突然掏出脖子上带的一个铜钱吊坠让我看。 简简单单,就一个铜钱挂着红绳。 小铜钱背后有月形印记,正面面纹是太平通宝,这是宋太宗铸的钱,太平通宝背左月纹,不值钱,一百多块钱。 他单手捧着小铜钱,回忆道:“这是我九岁的时候,一个漂亮姐姐送给我的,他希望我一生太太平平,我后来才知道,那个漂亮姐姐是四平帮的一名宰花。” “哎.....突然想起了陈年往事,想说一说,你要不要听一下?都是我的真事儿。” 我说您讲,我听着。 嘴里叼着烟,他靠坐着,抬头看着房顶说:“我小时候叫任志,这名字听着像人彘,后来就改成了任晓志。” “可惜啊,那个送我太平通宝的漂亮姐姐没活到现在,她没能看到,我是怎么一步步当上四平帮老大的。” “她要是还在,我给她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第150章治尸毒 江西人没找来,我和志哥就混在人群,一直坐到了马戏团散场,表演的什么节目都忘了。 都是夜猫子不睡觉,皇家马戏团里欢声笑语不断,反正没看到人面蛇出现,但黒手志的故事,我听的入了迷。 原来穷小子的人生会这么精彩,这么惊心动魄。 印象最深的一个片段,是他说他自己有个“特异功能”,我觉得这事儿真的,算黑手志一个秘密, 据他说,小时候他躺在家里床上,会看到天花板上全是铜钱,数量多到几千上万个。 这些铜钱都是唐代的开元通宝,但细看之下,每一个开元通宝又不一样,有大字的小字的,背星星背月亮的,背汉字的背祥云的。 这几千个铜钱,就像活过来了,它们天花板上跳舞转圈,每个铜钱都告诉他自己是什么版,值多少钱。 最新的开元图谱标注,开元通宝有千个版别! 每个版别都有很细微的差别,这就是他的天赋。 十多年过去了,志哥现在地位很高,去年七月份,东北一线被抓进去60多个人,从那以后,我就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不过我知道他本人肯定没事儿。 当时从马戏团后门出来,凌晨4点多天还黑着,他说:“我车不能开了,等下把你车借我,现在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货。” 我点头,早上带人回了旅馆。 他找纱布自己处理了伤口,然后到我房间看了我们装在麻袋里的筒子货。 “货不对,你撬开过了?” 我脸色大变! 这么快,还不到三秒钟.......这怎么看出来的? 梅梅去医院打x光都没看出来! 看我脸色难看,他笑道:“把大钱都挑走了吧?有几个?什么样的钱儿?” “呵呵,放心,我人没那么贪,不会管你要,我要这些就足够了。”他指了指地上的麻袋。 我拿了一枚镇库钱让他看,他看后连声感叹:“这是大珍,我都一次见,以前听都没听过西夏还有这种镇库大钱,你打算卖多少?” 我说不卖,想自己留一段时间。 他叹道:“留着也行,你有我电话,想卖随时找我,另外你信我,你这批货的货款,我一个月内打到你个人银行卡上。” “行志哥,信你。” 然后他就把货拉走了。 豆芽仔极不情愿!我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不能要钱不要命,四平帮真惹不起。外界传言他说话算话,我相信他会在一月内打钱给我。 “鱼哥,春姐怎么样了?” 阿春单独隔离了,这两天鱼哥单独照顾他,我没见到他面儿。 鱼哥说:“不错,蕉爷给的偏方好像起作用了,阿春的脸看起来正在慢慢变好。” “真的!那太好了!” 鱼哥顿时也笑了。 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出了岔子。 我正在自己屋里看新闻联播,突然听到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是阿春。 “怎么了!”我赶快跑过去问。 阿春屋里,家具倒了一地,碗盘子都摔地上碎了,鱼哥正急的拍打卫生间的门喊:“开门!阿春!快开门!” “你再不开,我踹门进去了!” “别进来!都别进来!” 阿春声音从卫生间传来,只听她哭泣着喊:“完了!全完了!我的脸毁容了!” 鱼哥后退一步,上前一脚踹开了门,我们都跟着跑进去。 卫生间内。 阿春站在化妆镜前,手捧着自己脸。 她慢慢放下手,我看到了镜子的她的脸。 小萱吓得立即捂住了嘴。 豆芽仔看的卧槽了声! 我咽了口唾沫,白天刚说好转了,怎么成这样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尸毒? 只见阿春头发散开,以眉心为分界线,她左脸全变成了黒青色。 太阳穴周围,毛细血管看的非常明显,她脸上开始脱皮了,起了一层很密集的白色小水泡,像被开水烫伤了。 阿春本来很漂亮,眉宇间有股英气,现在成了这样,太吓人。 她瘫在地上抱着头哭,鱼哥走过去蹲下来抱住了她。 鱼哥抱的很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怀。 墙上钟表卡塔卡塔走,望着屋里一地狼藉,把头皱眉问我:“东西准备的怎么样。” 我说基本都齐了,还差一味童子尿药引子。 “赶快去备齐,今天晚上,说什么都得试试赵爷的药方。” 我马上下楼,这才想到车被志哥开走了,火急火燎打车赶到东关小学网吧,找到了那几个上通宵的孩子王。 “别玩了,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呢!” “大哥,在我们宿舍放着呢,你现在要拿吗?” “走!赶快去拿!” “让我打完这一把行不!马上通关了!” “你打个毛!快点!” 到了东小门口,发现大门早锁了,我问你们怎么出来的? 一个孩子指了指西边说:“那是女生宿舍,我们从她们宿舍窗户上跳下来的。” 我这才看到,窗户下有个大土堆,离窗户的高度就两米多。 爬到了土堆上,那孩子小声喊:“老婆!我回来了,开开窗户。” 女生宿亮起了灯,很快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儿打开了窗户,吃力的递出来一把椅子。 “小子,”我拍了拍他问:“你他妈还是童子吗?” “大哥,童子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还是不是处男。 这孩子脸色微红,支支吾吾说:“早不是了。” 我他妈...他啪的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可下一秒,他又支支吾吾说:“小....小丽看过我的。” “光看过?” 他懵懂的点点头。 松了口气,真要是那样,这一对比我太失败了。 皮桶盖了盖儿,拿到手沉甸甸的,我提着伸手在路上拦出租车,这东西看着是不卫生,但说不定真是救人的神药。 急匆匆赶回旅馆,把头早准备好了浴桶,牛尿不臭但有一股骚味,据说傣族人的一道美食是牛尿泡大肠,童子尿就那样,两种混在一起后半透明,边缘起了一层浮沫,颜色微黄,像是红牛饮料。 “走!走!你们都出去,别留在这里看了。”小宣说。 “那你怎么能看啊?”豆芽仔问。 “废话!我是女的!你们是男的!能一样吗?” 鱼哥说:“我是她男朋友,我也不能留下吗。” “不方便,哎呀,你们出去等着吧,人洗澡呢你们看什么。” 我们都被赶了出来,小萱说她会照顾阿春。 走廊里,鱼哥就像在医院等老婆生孩子一样,不安的来回不停走。 和豆芽仔蹲在墙角,我说:“鱼哥你别走了,晃的我眼晕。” 鱼哥停下脚步,攥紧拳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心跳的厉害。” .....旅馆,后墙。 三个男的正鬼鬼祟祟的扒墙头。 几分钟后,阿春房间窗户边上,慢慢升上来三个脑袋。 我挤了豆芽仔一下,让他往边靠点儿。 屋里白烟袅袅,水汽腾腾。 小萱一盆一盆的从卫生间接热水,接到的热水都倒到了浴桶里。 “水温应该刚好,你脱衣裳吧。” 阿春背对我们,一件件脱了衣裳。 由于常年运动,阿春腰身比例很好,平常穿着衣服看不明显,现在看就是“s”形。 我想着,这么看是不是不太好? 不过鱼哥并未说话,于是我就接着看,我心无杂念。 哗啦啦水声传来,只见阿春抬起腿,慢慢跨越进了浴桶。 小萱拿着毛巾在旁提醒:“把头有交待,药浴的时候你得整个人泡在水里。” 阿春没说话,她双手扶着浴桶两侧,上半身慢慢潜了下去。 十秒,半分钟,一分钟..... “你该出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萱有些慌了。 “春姐!” 小萱着急跑过去,想把阿春从水里拉出来。 可阿春双手死死扒着浴桶,她头泡在水里,就是不出来!对外界喊声不闻不问。 小萱刚想喊人,只听哗啦一声!阿春整个人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她大口大口喘气。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忙问豆芽仔:“你看到了没有?” “看见了,怎么回事?是尸毒?” 我点头说应该是。 我刚看见,阿春后背上明显出现了一条黑线,而且这条黑线在往上走,又到了阿春脖子附近就消失了,看的很清楚。 我感觉尸毒的表现有点类似于蝎子毒,是一种在血液游动的毒素。 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人胳膊被蝎子蛰伤了,此时拿条皮筋扎紧手臂,就会看到,血管里有什么东西,在来回的乱冲乱窜,想跑出去。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我不清楚,谁搞医务工作的可以解释一下。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关了!你快他妈关了!” 正看着,豆芽仔兜里的手机响了,凤凰传奇两个月前刚发行的新歌,当时特别火。 豆芽仔手忙脚乱的关了手机,鱼哥忙拉着我们跳下去躲到了房檐下。 小萱拉开窗户探头出来看。 “奇怪......我刚刚明明听到有声音的。” 两个小时后,传来一条好消息,阿春自己说她左脸感觉不那么僵了,也不怎么痒了。 我们得出结论,一致认为,公牛尿加童子尿有逼尸毒的功能。 豆芽仔嚷嚷说:“我之前早说了,就该用赵爷这个偏方,蕉爷给的偏方不好用!” 豆芽仔总是说马后炮话,我们对此都快习以为常。 这个礼拜,我一直在林霞牛场和东关小学间来回跑,为了保持药效,水我们都是一天一换,我给梅梅打电话打不通,估计她把我拉黑了。 第三天阿春开始喝草药,她情况看起来一天天好转,把头在通过朋友渠道查了各种资料史料,想找到更多关于李現的资料。 遗憾的是真查不到,史料反馈李現藏处不明。 如果能进乌拉国的黑水城博物馆,应该能查到一些有用的献记载,但我们根本不可能进去。 西夏有段时间的历史是空白的,后来的元朝也并没有给西夏修史。 红漆棺里,那具满身尸毒,不男不女的古尸到底是不是就是夏末帝李現? 我们无法确定,如果不是,那他又会是谁? 追了这么久,看似快接近真相了,但我总感觉那个墓里还有层迷雾,看不清。 第151章地方志 “额......啊。” 好长时间没睡这么好了,早上醒来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我来回找衣裳,突然想到昨晚洗了衣裳后晾在院里了。 就穿了个小裤衩,我一推开门,顿时冻的打哆嗦。 房外一片雪白,原来下雪了。 康定这里由于靠近折多山,所以每年下雪格外早,听说去年8月份就开始飘雪花了,这时候要穿毛衣,要不然铁定感冒。 穿好衣服点了根烟出门,我突然看到,院里有一个小孩儿。 “你干什么?” “大哥哥!大哥哥!我在堆雪人!可是为什么我的雪人没有眼睛呢?没有眼睛雪人会看不到路啊。” 奶声奶气说话的是旅馆老板小儿子,当时也就三四岁,说话都吃鼻涕。 我咧嘴一笑,吸了口烟,然后用烟在雪人脸上点了两个黑点儿。 “你看,这不就有眼睛了?” “哇!” “大哥哥好厉害!雪人有眼睛了!” “太好了!雪人能看见路了!”小孩子高兴的跑着转圈。 我摇头就心想,今天真他妈冷,该穿秋裤了。 “哎?...” “眼睛?眼睛......” 我愣在旅馆院里,抬头看着天上零零散散落下的飘雪。 一片雪花落到了额头上,瞬间融化,只感觉凉凉的。 我恍然大悟,忙跑上三楼敲把头房间门。 “早啊云峰。” 把头醒的更早,桌上泡了一壶浓茶。 “把头,我突然有了个想法!” “哦?什么想法?” “眼睛!” “我们根本没必要去黑水城博物馆找那些史料!” “把头你想想!当年那么多的党项人到了甘孜这里!不可能没人看到!而且肯定有很多人看到了!” “我们只要翻查当时这里一带的老县志!肯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把头喝了口茶,皱眉说:“那个时间段大概在.....” 我忙说:“宋末元初!甚至元朝后期,到明代早期的地方县志都有可能记载!” 把头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这的确是一个办法,有的地方县志可信度很高,问题是这东西不好找,博物馆里馆藏的,我们肯定看不到。” 我说别担心把头,博物馆算什么,相比于民间物的存量,博物馆里的就是九牛一毛!只要我们消息放出去开高价收,有的是人来给送! 又聊了一会儿,把头说:“嗯.....可以尝试一下,正好这两天有空,你去办吧。” 我说好,出来后正好碰到鱼哥,他提着个大篮子刚回来。 “鱼哥,今天啥喜事儿啊,买这么多菜,我看看,呦!还有排骨啊,这什么?猪肝?” 鱼哥笑着说:“天冷了,午我熬点排骨给大伙补补,猪肝是看着新鲜就买了。” “可惜,午我估计回不来,记得晚上给我剩点儿啊,我自己回来热热吃。” 鱼哥笑着说没问题。 我去了复印店,打了几百份广告。 印的广告语都一样,“现金高价收购家里老书老县志”,底下有我电话号。 花三百块钱找了两个人,我让他们去贴广告,重点放在老城区有住人的老房子周围贴,这是一种守株待兔大海捞针似的办法。 午我去了古玩市场,在一家店里买了十多本老书县志,和老板喝茶后成了朋友,他在本地圈子里经营了几十年认识的人多,通过他放话出去,说我高价收这类东西。 每个城市都有地方志,这东西分两种,一种是由当时当官的人组织领导写的,这个专业,涉及到农业,水利,建筑,风水,美食等等。 另一种应该叫“偏志”,这个就杂了。 当时的什么都写,各种卦故事,佳人才子,风水志怪,桃色新闻,奇闻异录,写的人都坚称记录的都是自己听过的或见过的。 这种古书当年很好收,现在不好收了。 因为很多地方志,同时记载了很多“不知名古墓”的位置,盗墓的往往能从分析到蛛丝马迹,一夜暴富。 正如我说的,只要肯出钱就有人给送,第一天我们就收到了几十本地方志,年代跨度从宋代到清代,很多书都烂的翻不起来,全是真的,这东西当年就没造假的,不值钱。 深夜,旅馆房间内。 “把头,你看这段话。” 把头带着老花镜,拿过去看,这本地方志名字叫“鼎立记事”,是元代一个叫禹生的人写的。 书里前半段都没用,写的乱七糟的东西,可书后头,记载了这么一件事儿。 “小生昔日光阴空余,遂驾马夜游,三更天,行至碉马城南,忽见一马队,数十怪人也,其皆蓄胡剃发,身披兽衣,形如蛮胡,状如灾民,余恐问从何地而来,即遭之恐吓驱逐,小生跟随至城东,观其车载木箱二十有余,细勘车辙,恐超千斤之重,又行余里,至山下河畔,忽起大雾,怪人隐入山林,不见踪迹,过后忆起,当为阴兵过道也。” 这我瞎编的,那书早没了,原记不清了,反正差不多。 意思是一个叫禹生的人晚上闲的慌,骑马去溜达,碉马城就是古代的康定县,他在城南看见了奇怪的马车队,像是胡人又像灾民,他问你们从哪来的,人把他赶跑了。 禹生不死心,又步行尾随,他看到车上有二十多个大箱子,因为车轮深,他认为箱子很重,这时突然起了大雾!等他从大雾走出来,惊奇发现,怪人和马队都消失了,第二天回想,他认为自己是晚上碰到了阴兵借道,所以将整件事记录在了书。 看完后,把头皱眉说:“这书上写的,马队和怪人应该就是当年逃难过来的党项人,说不定是贵族,可箱子去哪里了?” “是啊!二十多个大箱子呢?!” 他们当时从宁夏兴府逃难过来,不可能什么都不带,说不定,那些大箱子里装的都是西夏皇宫里的金银财宝! 还有很多地方志没看,我起身跟把头说去找点吃的,回来接着看。 进到厨房掀开锅盖找了遍,鱼哥说晚上会给我留炖排骨,没找到。 “鱼哥,鱼哥睡了没?!厨房没吃的了。” 敲门没反应,估计是在阿春那里,我又下到二楼,透过门缝向内一看。 屋里没开灯,但亮着昏暗的床头灯。 阿春背对着我,她光脚跪在地上,双手好像正捧着什么东西啃。 我疑惑的推门进去。 “春姐,你吃什么呢?” 听到我的声音,阿春明显愣住了。 她一点点转过来了头。 第152章灾变 现在入了深夜,窗户没关严,被夜风吹的咣当作响。 我叫了声,“春姐”,心想怪不得厨房排骨没了,原来是鱼哥给阿春开小灶了,就是这吃相有点不明,都吃到地下了。 阿春慢慢转过来,我抬头一看。 顿时,吓的我出了冷汗! 只见阿春左脸青黑,披头散发,嘴边全是血迹,她双手还捧着半个没吃完的新鲜猪肝! 她刚刚在啃生猪肝! 我整个人还处在震惊没缓过来,下一秒,阿春将半个生猪肝塞怀里,随后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这是住在三楼! 我快步跑过去看,只见阿春落地后顺势向前翻滚了几圈,随后像条野猫一样,手脚并用!四肢着地爬的飞快!转瞬消失在了黑暗。 “谁!” 听到动静,鱼哥着急忙慌从卫生间跑出来,看到窗户开着和地上的血迹,又看到我,鱼哥脸色唰的白了! 我强压恐惧,使劲咽了口唾沫颤抖问:“鱼...鱼哥!这怎么回事儿!春姐她!” “别问了!我去把她找回来!” 鱼哥头也不回下了楼。 剩我一个人待屋里,我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后清醒了些。 自从前天用了赵爷的偏方后,春姐应该是一天天见好了,可她怎么....我又想起了她刚刚满嘴猪血的样子。 两个半小时后,鱼哥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看他样子都不用问,肯定没找到。 电压不稳,屋内灯泡忽明忽暗,气氛很压抑,鱼哥耷拉着脑袋,把头也是光抽烟不说话。 豆芽仔忍不住了,他猛的拍腿道:“现在怎么办!康定这么大!阿春身手那么好!她要是躲起来了我们怎么找到她!” 鱼哥捏紧拳头,此时他抬起头,脸色悲伤道:“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鱼哥!现在不是怪不怪谁的事儿,现在是要解决问题!阿春帮了我们那么多忙,她是我们的一员,我们都不希望她出意外!” 小萱点头说:“是啊,鱼哥,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们什么,现在赶快把事情讲清楚吧,大家一起想办法。” “哎.....” 鱼哥叹了声,闭上了眼。 他回忆说:“从刚吃药那天开始,阿春就不对劲了,那天晚上,她苦苦哀求我,让我帮她买点生肉,她说自己很想吃肉。” 我急道:“所以你就帮她买了?” “糊涂啊鱼哥!赵爷明明交待过咱们!吃药期间不能见荤腥!不能吃肉!” 鱼哥颤声道:“她....她求我,我心软了,我根本狠不下心,那天她吃了半斤肉,第二天又说自己想吃猪肝,我....我....” 鱼哥坐在椅子上,表情痛苦的抱住了自己头。 把头摁灭烟头,说:“斌,别这样,身为男人,出了事情就得想办法去解决事情,你这样责怪自己起不到任何作用。” 鱼哥神情一紧,起身说我马上再去找! 把头摆手:“不急这几分钟,我先给赵爷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才好。” 把头拨打了手机号,估计那头赵爷睡下了,一直响没人机。 我听着嘟嘟的忙音,紧张的一直咬自己手指头。 接了。 “喂,老伙计,这都几点了,找我有事儿啊?” “赵爷,情况不妙。” “我这里有个人前段时间在墓里了尸毒......” 把头用几分钟时间,把事实的前前后后,完整不拉的说给了赵爷。 赵爷听的沉默了,足足过了一分钟,他在电话突然厉声道:“你们怎么搞的!我告诉了你们逼尸毒的法子!还千叮咛万嘱咐!患者不能吃肉!不能见荤!你们当我的话是放屁啊!” 把头忙说:“赵爷你先息怒,现在事情已经出了,我们都想知道,如果这样放任她不管,最后会怎么样?”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电话赵爷大嗓门吼道:“凡尸毒的人,想吃生肉是本能反应!这种本能无法消除,也无法用科学解释!只要管住她别让她吃,过两天就好了!就像人感冒了口苦想吃甜的!怀了孕的女人想吃酸的!都一个道理!” “如果你们放任不管!吃带血的生肉上瘾了,发展到后期,她可能抓到什么就吃什么!行为和动物无异!” “啊!” 豆芽仔听的张大嘴说:“那春姐最后会不会吃人啊?吃人不就成活僵尸了吗?” 豆芽仔还想说两句胡话,结果他扭头看到小萱有杀气的眼神,硬是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把头神色凝重,言辞诚恳说:“赵爷,这种事儿不是我们专业,还得麻烦你出手解决,算我王显生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哎!” 赵爷重重叹了声,他在电话那头想了半天说:“我本人解决不了这种尸毒,这样,我明天和我徒弟阿布去吉首矮寨镇请一位高手,这人早年和我有些交情,我接上他在去四川找你们。” “老伙计,我是尽力了,至于最后能不能把人救回来,我们大概率要听天由命了。” 把头再次连连表示感谢,说到了以后会去接他们过来。 出了这种事情没人能睡的下,我和鱼哥一组,豆芽仔和小萱一组,连夜上街上找阿春。 康定下了小雪,深夜很冷,街道上空无一人,往常路边热闹的河边儿大排档也早早收了摊,我和鱼哥打着手电,走在康定桥上。 鱼哥突然停下,他暴起一脚!直接踢断了桥头栏杆上的小石狮子头。 桥上被鱼哥一脚踢断的那个狮子头,后来好多年都没修。 看鱼哥这样,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就劝道:“鱼哥你别这样,赵爷都说了,会从吉首请一位治尸毒的高手过来,到时一切都好了。” 鱼哥红着眼道:“兄弟!你说说!为什么,跟了老我的女人没一个有好结果的!” 说到这里,鱼哥话语更咽了。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根不净,佛门对我降下了惩罚,可是为什么不直接惩罚我?” 我急道:“鱼哥你别这么想!阿春,小倩!她们都有自己的命数!去他妈的佛门!去他妈的佛祖!佛祖受香火不保佑自己的信徒,不如都去吃屎吧!” 鱼哥抬头望向天空。 天上连月亮都没有,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第153章康定女妖 昨晚找了整整一夜,几乎跑遍了康定全城,结果连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到现在,鱼哥还是担心阿春的身体状况,她说阿春跑的时候没有穿鞋,是光着脚的,这都下雪了,会不会冻伤脚。 我精疲力尽,喝了半口凉水躺沙发上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我梦到自己打着手电筒,走到了一家有着红色大门的火葬场,进去以后摆了很多单人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具冰凉的尸体,有男有女,阿春正坐在一具尸体上,把死人肠子掏出来了,正在像吃面条一样吃肠子。 被噩梦吓醒了,这时到了午饭点。 小萱出去买菜了,鱼哥没有心情做饭,我们吃的是昨天剩饭。 饭桌上,豆芽仔故意没提阿春的事儿,而是转移话题问我:“哎,峰子,你说那个黑手志把我们的铜钱都卖给谁了?他这是不是叫空手套白狼,一分钱没花就把咱们东西都拿走了。” 我扔下筷子道:“我没说破,是想给人面子,得个人情,他不是想空手套白狼,他是想要,又没钱买!他们这种常年干一线的手头总是缺钱。” “啊?不能吧?他们还能缺钱?!” 豆芽仔不信说:“挖铜钱又不要什么成本,挖出来就能挣钱啊!” “你懂个屁,他们那种生意都是要看人做的,不能谁都卖,而且生意做的越大,压钱越厉害,大部分钱都压在货上,手头上就没有多少能动用的现金,更别说上百万。” “等过一段期间让他缓过来,肯定会把钱给咱们,要不然传出去话说四平帮收货不给钱,以后谁还敢跟他们接触。” 豆芽仔听的似懂非懂,挠了挠头。 这时有人敲门,是小萱买菜回来了,她脸色不太好,我问怎么了? 小萱进来关上门小声说:“不好了,我刚才在菜市场买菜,听一个卖菜的老头说,昨晚上他家丢了一只鸡,早上光找到了鸡毛,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活吃了。” “怎么都这么看我?”小萱瞪着眼问。 我说:“所以,你认为是阿春把卖菜老头家的鸡吃了?” 小萱连连点头。 我无语道:“康定有几十万只鸡,就丢一只鸡不能认定是阿春吃了,明白吧?” “哦,我就说说嘛,万一真是呢。” 这时,把头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赵爷。 “怎么了赵爷。” 那头赵爷说:“老伙计,我刚到吉首下车,现在正去我徒弟那里,刚才我在路上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不对劲儿啊。” “此话怎讲?”把头问。 赵爷用疑惑的口气说:“你们说那个叫阿春的小姑娘,吃了我给的药方,当天情况就好转了?” 把头和我对视一眼,说是,没错。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那个偏方是有用,但不可能当天就见效!而且,因为了尸毒的人会有想吃生肉的冲动,所以我故意在药方里加了菖蒲和鸭头两味药,就是想尽可能替她压制那种吃生肉的本能。” 赵爷沉声道:“现在看来,是我的药方压根没起到一点作用,她那天情况之所以好转,是因为偷偷吃了带血的生肉。” “只有一种可能,是药出问题了,我问你们,药方里用到的犀角粉,是不是真犀角做的?” 把头直接把电话递给了我。 我忙说:“赵爷,那犀角粉应该是真的,我买了三两花了两千多块钱。” “贵不一定是真的,我先挂了,这事儿你们一定要搞清楚啊。” 还给把头手机,我皱起了眉头,急匆匆扒拉了两口饭,然后便和鱼哥一道去了药铺。 “呦,小伙子你又来了!还买上次那些东西?” “你过来,问你个事儿。”鱼哥招了招手。 药材铺老头笑着走过来,问怎么了。 瞬间!鱼哥一把掐住了老头脖子!单手就将他提离了地面! 老头双脚悬空乱蹬,嘴里额额乱叫!脸色逐渐由红变黑,再由黑变紫! 鱼哥一松手,他一下子摔坐到了地上,捂着自己脖子,不住的咳嗽。 我蹲下说:“他妈的,你个死老头子,说!你那天卖给我的犀角粉是不是假的!” “咳....咳!我....我没卖假货,我卖的都是真货。” “还嘴硬?你他妈再不说实话我弄死你信不信!” “说!” “别!我说!我说!” 他喘了半分钟,垂头丧气道:“是假的,我那天卖给你的不是犀角粉,是牛角粉。” 听到这话,我脸色铁青问:“牛角粉,你他妈四两要了我两千块钱,你多少钱买来的?” 他心虚说道:“两块五,我花了两块五买来的。” 我站起来,使劲儿搓自己脸,完事儿一脚把老头踹翻在地。 “你妈的!你真是害惨我们了!” 如果药方没出问题!阿春就不会想吃生肉!那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这是连锁反应,阿春变成这样,豆芽仔有责任!鱼哥有责任!我也有责任!算是我们三个阴差阳错的害了她! 赵爷最快三天到四川,这三天内,我们说什么都要找到阿春!把她控制住,接受治疗! 过了一天,坏事接踵而来。 小萱一语成谶,康定一家养鸡场内接连被偷盗,丢的全是活鸡,我和鱼哥赶过去问了老板,老板恐惧说:“鸡是昨天晚上半夜丢的,我看了大门口的监控,来的好像是个没穿鞋的女的,太吓人了,没见过那样式,毛都不拔,她在鸡圈里逮着鸡就活吃啊!” 和鱼哥对视一眼,我把鸡场老板拉到一边商量,给了他五百块钱,说晚上让我们在这里住一晚,结果我和鱼哥藏在院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了一晚上,阿春像知道我们在一样,根本没过来。 又隔了一天,听人说不光丢鸡,有户人家养的牛也丢了! 牛尸体在河边被发现,牛心被掏了个干净!这一下搞的城里人心惶惶,因为前两天刚下了雪,就有藏民说是折多山上的女妖下山了,接下来就是吃小孩儿心,每当听到这些流言蜚语,鱼哥总会皱起眉头。 不信去康定问当地人,那一年,是不是有这么个传言,为此,东关小学晚上锁门都提前了一个半小时。 第154章铜榜 我骑着刚买的一辆二手金城铃木王,拉着鱼哥,去县城北边的一家小型钢材厂。 据消息反馈,阿春最近一次现身,在那周围。 钢材厂附近有不少小饭店,还有按摩店,消费对象主要是厂里工人,尤其到了晚上治安很差,听人说街上流窜的小偷和嫖客。 “鱼哥,我们能碰到阿春嘛?不出意外的话,赵爷后天就到四川了。” “哎.....不清楚,”鱼哥愁眉苦脸道:“总好过什么都不干在家睡觉强。” 我放慢车速,心里更担心的是,万一我们碰到了阿春,能不能抓到她?以阿春的身手来看,估计有难度。 停好车,漫无目地的走在街上。 “哎,哥几个,你们听说了没,咱们这里最近来了个吃人心的女妖啊。” “扯淡,这些骗小孩的话你也信?我看到过,充其量就是个有精神病的婆娘而已,要是在让老子碰到了,我三下五除二就把她xx,让她知道老子的厉害,哈哈!” 鱼哥听的眉头直皱,就要过去,我拉住了他。 我掏出烟走过去。 “兄弟来抽一颗,听你刚才说话,是见过女妖?” “我都说了,哪里有什么女妖!就是个精神病,”这人接过我烟点上说:“那天晚上我看到了,那疯婆娘还会化妆。” “化妆?” 这人点头:“是,就拿个小镜子,自己左右照自己脸,怎么,你们也要找她?” 我皱眉问:“还有谁在找她?” 这人又点头:“还有一伙人啊,刚走。” “几个人,都长什么样子?” “四五个人吧,都男的,长什么样子我哪里记得住。” 我和鱼哥对视一眼,怎么除了我们怎么还有伙人在找阿春,都是男的,谁? “小帅哥!.....进来坐会儿嘛。” 这声音发嗲,我回头一看,是按摩店的一位失足妇女靠门上在叫我,我看她那胳膊比我都粗。 “救命啊!” 突然,按摩店内传来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 我和鱼哥立即冲了进去。 进去后只见店内一片狼藉,椅子倒了,东西散落一地,一位画着浓妆的女的被吓得脸色煞白,她眼神惊恐,瘫坐在沙发上轻喘气。 “怎么了!” “有......有个疯女人刚才从窗户进来了!抢.....抢走了我的东西!” “抢了你什么!” “抢....抢了我包里的化妆品!粉底和眼霜!” 这时听到屋顶上有动静,我猛的抬头看,鱼哥已经冲了出去! 快速爬梯子上去,我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很像阿春。 月光稀疏,她就坐在不远处的房檐边,照着镜子往脸上拍粉。 “阿春!” 鱼哥大喊了一声。 阿春猛的回头,她看到鱼哥和我后就像只受惊的兔子,马上起来跑了,跑的很快,我和鱼哥赶忙去追。 阿春像只猫,从房顶上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对过的电线杆子上,然后她顺着电线杆快速往下滑,街上有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呼出声。 鱼哥也如法炮制下去,我一看这么远,转头顺着梯子爬下去,在主人家惊讶的目光,我拧开门冲了出去。 “阿春!别跑!是我!跟我回去!” 阿春浑身衣衫褴褛,她赤着脚,头也不回跑的飞快,对鱼哥的呼喊声根本不闻不问,像很怕见到鱼哥。 我气喘吁吁追上来,喘气说:“鱼...鱼哥!前头不远是个死胡同!她跑不掉!” 很快追到了死胡同,尽头是钢材厂三米多高的砖墙,为了防人翻越,墙头抹了水泥,还插了一层碎玻璃。 阿春退到墙角,她已经无路可走。 鱼哥微喘气,伸出双手慢慢靠近,边走边道:“阿春,跟我回家,把头已经找到办法救你了。” 阿春头发散开,她低着头,身子轻微颤抖。 我也喘着气举手说:“是真的!春姐!我们能治好你,跟我们回家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触动到了她,阿春猛的抬起了头,她的样子....她的样子..... “回去?鱼斌!我脸成这样了!我还能回去吗!我变成了不人不鬼!”阿春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我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怎么形容.....阿春脸上抹的全是粉底,我感觉她把一盒子粉底都扑在了脸上,看着很丑,像鬼一样。 鱼哥深呼吸一口,他目光平静,看着阿春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永远都是我女朋友。” 这句话让阿春的情绪崩溃了,她哭了,哭的很厉害,浑身止不住的抽泣。 鱼哥尝试着再次靠近她,距离越来越近,阿春突然后退,两步就爬上了砖墙! 她不顾疼痛,手扒住了插满碎玻璃的墙头,眼看着就要翻过去了,就在这时! 不知道谁丢了一块石头子,正好砸了阿春后背,感觉力气很大,阿春闷哼一声手松开了,直接从墙上噗通一声摔了下来!鱼哥想接都没接住。 “阿春!” 鱼哥迅速将阿春扶起来,转头盯着黑暗厉声喝道:“谁!” 我也看过去。 从黑暗,三个年男人缓步走了过来。 这三人面无表情,长相差不多,像三兄弟,间这男的挎着个打了补丁的布包,双手一直背在身后。 阿春瑟瑟发抖,似乎很害怕。 鱼哥紧紧抱着她的,回头对三人冷声说:“滚”。 我抄起来一块厚板砖,也挡在了阿春身前。 挎着布包,双手背后的年人面无表情道:“让开,此事和你们无关,这是我们会里的公事。” 会里?公事? 长春会...... 我瞬间脸色发白,我忘了,阿春是长春会的人! 这年人指向阿春说道:“她危害到了社会治安,按照规矩,我们要把她带回去处理,黄春儿,会里已经把你从铜榜上除名,跟我们走吧。” “黄春儿”,原来这就是阿春的真名儿,铜榜是什么我不知道,应该是长春会内部的一份人员名单。 鱼哥站起来,整个人的气势不断攀升,他冷着脸道:“把我打死,你们就能把她带走。” 年人皱眉道:“我们是河北沧州的戳脚三兄弟,阁下报个名号。” 鱼哥冷着脸回答道:“没有名号,我叫鱼斌。” 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见状,我用板砖指着这人大声说:“你们知不知道阿春师傅是谁!是折五!他马上就过来了!” 这年人面无表情说:“小兄弟,你不用撒谎,折五他在外地被会里人牵制住了,在他赶来之前,我们会将黄春儿带走。” 这时,鱼哥扭了扭脖子,深呼吸说道:“动手吧,我死了,你们才能带走她。” 第155章无名之辈 国内一些拳种和传统武术不是能打,是非常能打!能轻松把人打死!关键是在于,你练的是健身武还是杀人武。 沧州戳脚和东北的胡氏戳脚,就是杀人武代表之一,杀伤力极大!能轻易把人踢死踢残,绝不是那种花架子太极能比的。 戳脚三兄弟在长春会内又被称为北褪三杰,他们说鱼哥,你一个之辈,为什么要拼死一搏。 鱼哥冷笑一声,回道:“如果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那还学什么武!” 话罢,他将阿春护在身后,跑着朝对方冲了过去,越跑越快。 几息之间,鱼哥冲到了年男人身前,瞬间急停止步,一记高鞭腿直冲对方脖子上踢去,这记鞭腿凌厉至极,快!准!狠! 挎着布包的这年人应该是三兄弟之首,他眼睛一眯,就在鱼哥踢来的瞬间,他站在原地快速踢出左腿,刚好挡住了鱼哥的高鞭腿。 啪的一下,腿碰腿! 鱼哥被反力道冲的后退了两步。 那年男人同样受到了反力道,可他双手背后不动,左腿仍保持在半空伸直的姿势,右腿带着右脚,在原地转了一圈,身形稳当,一步未退。 他看着鱼哥,慢慢将腿放下来说:“好强的力道,是硬功底子,有意思.......二弟三弟你们不要出手,我陪他打一场。” 戳脚三兄弟另外两人全程面瘫脸,这二人同时后退,将心场地空了出来。 年人身子微躬,脚尖勾起,摆了招起腿式,面无表情说道:“来吧,你打赢了我,就可以把黄春儿带走,你若输了,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在见到她了。” “我曹你妈的!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 一听说再也见不到阿春,鱼哥暴怒,再次攻去! 这次不是用腿,而是用拳,那打出去的一拳看似松软无力,在即将近身时,陡然爆发出恐怖的力道,远看就像猿猴挥巴掌一样。 “好一记通背拳!” 年人身子后仰,鱼哥拳头堪堪擦着他面门划过。 这人眼露狠色,同时间,左脚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朝着鱼哥裆部踢去! 速度太快了,这角度刁钻的一脚结结实实,踢到了鱼哥裆部间,这里是所有男人的命门,说实话,那两秒瞬,间我脑海里有个画面,就是往碗里打鸡蛋的画面。 “你!” 可下一秒,这人脸色变了。 鱼哥看起来没有受到影响,他一把拽住年人领口,暴喝一声,直接将对方拽到面前,用自己的头,砰的一下撞到了对方脑袋上! 这一撞,就像两块石头碰到了一起! 一丝猩红的鲜血,顺着对方额头缓缓流了下来。 这人捂着脑袋快步后退,他脸上青红交接,情急之下用方言骂道:“狗娃子!铁蛋功!铁头功!你嵩山少林寺出来的啊!” 鱼哥冷笑一声。没说话。 “呼......” 年人擦了擦脸上的血,他连续深呼吸数次,跑着冲了过来!在离鱼哥还有数米距离时,这人猛的踏地,跳起来一米多高,左脚右脚同时攻来,鱼哥马上用双臂防守, 从空落下,这人的踢脚没停下来过,动作连观,越攻越快!毫无间隙! 准确形容不是踢脚,是戳脚! 他脚尖故意向下压,就像一把刺来戳去的长枪,被踢到应该非常的疼,我注意到鱼哥额头上出了很多汗,应该是疼的。 鱼哥被攻的不断后退。 而这年人一边左右踢脚,一边快速说:“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手打三分,脚踢七分,一步一脚,连环发出,左右互换,成双配偶,此招名为鸳鸯脚。” 鱼哥护住脸,他就用脚尖踢鱼哥腹部。 鱼哥护住腹部,他便朝踢鱼哥脸上踢。 踢的又准又狠!寻常人要是被这样踢,早就不知道倒下多少回了! 我拿着板砖几次想帮忙,可剩下那两兄弟一直盯着我,看了眼地上的阿春,我咬紧牙关,脑子里在快速转圈。 “啊!” 遭受了一连串戳脚攻击,鱼哥突然暴喝一声!他脸也不防了,身上也不防了,面门大开,双手同时收掌成拳,直冲那年人脸上砸去! 见状,年人眼神凌厉,他毫不犹豫,一记戳脚正鱼哥下巴! 腿比手长! 这一脚直接让鱼哥吐了血。 鱼哥保持着出拳姿势,身子左摇右摆,向前踉跄着冲了一两米,年人见状趁势追击,他迅速闪到鱼哥背后,一脚踹了鱼哥膝盖内侧。 这一击让鱼哥站不稳,噗通一声,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这年人面无表情说道:“我只用了一招鸳鸯脚你都抗不下来,我还没用玉环步和蝎子脚,你不可能打赢我的。” “年轻人,你学的太杂,通背拳,罗汉拳,铁裆功,铁头功,跑板功,勾手弹腿,学太多导致不能专精,这些东西,阻挡了你的上限。” “三弟,把黄春儿带走吧。” “谁敢过来! “谁敢过来我拍死谁!” 鱼哥倒下了还有我!就算我没练过武!就算我弱不禁风!我也会撑到最后一刻保护阿春!因为她是我们的人! “呵,”年人看着我微笑说:“你拿块砖头能做什么,难道你用砖头....” 话没说完,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随即猛的转头。 只见,趴在地上满头是灰的鱼哥,右手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砰的一声拍在地面上!荡起了一大片灰尘。 随即,在一片灰尘,传来类似野兽的呜咽低鸣声。 虎豹雷音! 自鱼哥上次和谢起榕一战后,我再次听到了这种声音,区别于上次的是,这次的虎豹雷音,听起来更低沉,更像野兽。 灰尘散去,鱼哥满脸是血的蹲在地上。 他双手成爪状前伸,上半身的肌肉全部爆了起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很怪异的姿势。 年人脸色变了,他看着以怪异姿势蹲在地上的鱼哥,凝重说道:“虎扑.....?年轻人,看来你真的要和我拼命,虎扑功伤敌十分自伤分,发功时间稍长,你十几年功底的根基会尽毁,就为了一个黄春儿,值得吗?” 鱼哥扭头看向我。 他眼睛肿了,但我懂了他的意思。 此战之后,不管结果输赢,来自东北的鱼斌,都不会再是之辈。 第156章虎扑功 胡同中光线不好,但后半夜,月亮出来了。 鱼哥半蹲在地上,脖子上大动脉血管全都“爆”了起来。 他眼神中的意思,我明白。 “带走阿春!” 此刻,中年人脸色凝重。 他低声说道:“来吧,来自少林的年轻人鱼文斌,我记住你了。” 少林寺的虎扑拳,不是虎扑功,虎扑功是一种提气,然后锁气的方式,因为对身体有伤害,所以被列为禁招,你们网上能查阅到的,只是普通的虎扑拳罢了。 肯定有人质疑,但我负责任说,都是真的,我忘了在哪里看到过一个视频,应该是现今青城山练武的一个人,他提气后,就能把全身肌肉隆起,视觉效果看的很清楚,胳膊,壁围,胸围,全都粗了一大圈,这种提气方式就类似少林虎扑功。 鱼哥动了。 短程内爆发的速度极快,就像大腿肌肉上装了两根弹簧。 中年人眼睛睁大,身子瞬间离地飞了出去! 是被撞飞的!鱼哥肩膀撞在了他身上!刚猛至极。 噼里啪啦,带倒了一大片东西! 中年人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下一秒,鱼哥一巴掌直接朝他脸上扇来。 对方反应很快,双臂并拢,快速护于脸前,只听一声巨响,人又被轰飞了出去。 “就现在!” 知道鱼哥撑不了多久,我瞅准机会一把抱起昏迷的阿春,几步跑到一户人家门前,砰的一脚踹开了门! “抓住黄春儿!” 沧州三兄弟另外两人就要过来,这时鱼哥像野兽一样,四脚着地冲了过来,瞬间挡下了所有人。 在我关上门的最后一刻,我看到鱼哥的眼神中,只有决绝。 “你.....你干什么!这是我家,我报警了!” 反锁上门,我冷着脸掏出身上所有的钱,直接丢给对方说:“这些钱都给你,不要开门,我这就走。” 在房主呆滞的目光注视下,我背起阿春爬上了梯子。 这一带都是自建房,房子和房子都连着,我背着阿春跨过一排排房顶,又从一户人家里下去,花了近二十分钟才走到大马路上。 “什么!五万块钱!”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啊!” 说话的是黑车司机,他扶着方向盘嘴里叼着烟,一脸的不敢相信。 “不骗你,赶快走,现在就走!” “照我说的地址,把这女的送过去,就有人给你钱,五万块钱,一个子都不会少你。” 黑车司机看了眼我扶着的阿春,他吞了口吐沫,说道:“送......送到后,要是赖账不给我钱怎么办?” 我深呼吸一口:“你放心,我们有的是钱,如果你不愿意赌一把,那我就去找其他人帮忙。” “别!” 黑车司机想了想,突然咬牙道:“不用找其他人,这活我接了,人肯定给你安全送到,妈的,算命先生说老子今年会发一笔横财!看来就是今天了!” 看着车慢慢开远,我立即掉头往回走。 在次回去,我从人厨房拿了一个暖壶,暖壶里都是开水,爬梯子上到房顶,我猫着腰靠过去,向胡同中一看。 过去了近二十分钟。 战况空前的惨烈。 胡同里的水泥地上,有一滩一滩的血迹。 原本堆在墙角的各种杂物散落一地,戳脚三兄弟,一个躺在地上不动了,另一个扶着自己耷拉着的胳膊,靠着墙喘气。 只剩下那个垮着布包的中年人还在和鱼哥缠斗,鱼哥满脸血,他也是满身伤。 中年人不正面攻击,主要是骚扰,故意躲闪,反观鱼哥,他挥拳的力量感明显减弱,脚下速度也越来越慢。 看战况不利,我站在房檐上“嘿”的大叫了一声说:“看这里!” 中年人下意识抬头看。 我直接将暖壶里的开水,劈头盖脸全倒了下去。 “啊!” 他双手捂住自己脸,被热水烫的大声惨叫。 “鱼哥!就现在!快结果他!” “鱼.....鱼哥......” 我就眼看着,鱼哥倾尽全力,挥出了最后一拳。 只是这最后一拳根本没力度,像小孩子的一拳,轻轻打在成年人身上一样。 鱼哥的拳头顶在中年人腹部,而他本人却在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头慢慢垂落。 “鱼哥!” 任我怎么喊,鱼哥都低着头一动不动,似乎听不到。 这中年人擦了擦脸上的血,他低头看着一动不动的鱼哥,开口说:“你打赢了。” 说完他叫上其他人,互相搀扶着向外走。 快走到胡同出口时,中年人突然回头对我说道:“一百多年来,长春会的规矩向来如此,我们败了,会里会派比我们更强的人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说完,这来自河北沧州的北腿三杰,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人走后,我快步跑出来。 “鱼哥!” “鱼哥醒醒!睁开眼看看我!” “阿...阿....” “阿春安全了!我让人把她送回去了!她很安全!” 听到阿春安全了,鱼哥慢慢倒在了我怀中,看鱼哥被打的满脸血,我擦了擦眼,有点进沙子。 三个小时后。 鱼哥和阿春并排躺在旅馆床上,阿春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非常难受,她不停的在床上扭来扭去,鱼哥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两人的手,互相抓着不放。 小萱眼眶红了,扭过头去。 豆芽仔牙齿咬的直响,他怒道:“狗屁长春会!我去拿枪!去把他们全崩了!” 把头闭上了眼,沉声道:“现在救人要紧,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可能酿成大错。” “云峰,你和干老爷子关系不错,能不能私下联系他,把这件事抹平。” 我点头说:“我试一试把头。” 我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戳脚兄弟说的不错,长春会规矩一向如此。 当初谢疯子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从银川一路祸害到了榆林,最后一众高手付出了惨痛代价才把他抓回去。 小萱说:“我去打点水帮鱼哥擦擦脸,云峰你来帮我一下。” 下楼进到卫生间,小萱故意把水龙头开到很大。 “什么事儿?”我问。 黑暗中,小萱的大眼睛格外明亮,她看着我说:“我们不要在去那个古墓了,带上鱼哥阿春豆芽仔和把头,我们走的远远的,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怕你.....我怕你像鱼哥那样出事。” 我帮小萱顺了顺头发,看着她说:“我们能躲到哪里去?” “去香港,我对香港熟,在不行,我们都出国!我们有那么多钱了!” 我弯腰,端起脸盆说道:“不去”。 第157章矮寨来的灰叔 隔天。 “赵爷,你们人呢?没看到啊!” “怎么会看不到,我们在包子摊这里,你是不是走过了。” 我开车掉了个头又往回开,不多时,便看到湘西赵爷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路边,赵爷带着口罩。 一别年余,赵爷还是老样子,虽然白发苍苍,但看的依然精神抖擞。 帮忙放好二人行李,上车关门,我系上安全带回头问:“赵爷,口罩摘了吧,这位大哥是?” “这是吉首矮寨的老灰,你别叫大哥,叫灰叔,口罩待会摘吧。” “灰叔好,”我赶快给人递烟。 这人其貌不扬,五十多岁,面色焦黄,头发乱糟糟的,他的黑眼圈是我见过最严重的黑眼圈,就像一年没睡过觉了,满嘴老黄牙,牙缝里还沾着韭菜叶,一开口说话,刺鼻的口臭差点把我熏到,我才知道赵爷为什么不摘口罩了。 “你这烟不行,没劲儿,我还是抽我的吧。” 他从自己兜里掏出报纸和一小袋烟丝,呸的往手上吐了口唾沫,熟练的卷起烟丝来,还问要不要帮我也卷一根,我忙说不用。 点着报纸卷烟,他美美的吸了一口,声音沙哑说:“小姑娘到哪一步了?” “什么小姑娘到哪一步了?”我没听懂。 赵爷在旁说:“老灰的意思就是那个中尸毒的小姑娘,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想了想,忙说:“一半脸很黑,躺在床上难受的来回扭,发低烧,对外界声音反应不大。” “哦,吃过啥腥物了都?” 我说:“目前只知道吃了猪肝,活鸡,还有牛心。” “乖乖!她都吃牛心了?” 我点头。 灰叔猛撮了一口手中卷烟,脸色凝重的看着车窗外不说话。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乱问,就这么过了大概能有一分多钟。 “噗”。 紧接着一股臭味在车内弥漫。 他尴尬的挠头笑道:“不好意思,放了个屁,刚才感觉到了,一直放不出来,我酝酿了一会儿。” 我脸色古怪问:“那还有救吗?” 他丢了手中卷烟,说道:“尸毒这东西啊,不控制会发展的很快,一旦吃了牲畜的心脏,就代表着进入晚期了,这种情况下吃什么药都不好使了,天底下只有两人能救。” 我喜道:“灰叔你就是二人之一?” 他笑道:“正是”。 我上午9点多就把人接了回去,到了旅馆,他看了眼被我们绑在床上的阿春,冷声说道:“现在去准备一瓶烈酒,要最低60度的酒,然后准备一个三斤三两的肘子,一只褪毛乳鸽,十七颗鹌鹑蛋,在准备六两鲜韭菜,半斤小河虾,记住了没?” 虽然一头雾水,但为了救阿春,把头赶快让小萱去买这些东西。 半个小时不到小萱就赶了回来,灰叔走过去接住东西说了声谢谢,小萱被扑天口臭熏的干呕了声,马上说大叔对不起。 灰叔咧嘴一笑,随后他走进厨房,往锅里接了半锅水,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全倒了进去。 倒盐倒酱油,开大火,盖上锅盖,他说出去等着吧。 那一锅东西咕嘟了一个多钟头,我们都在疑惑这些东西要怎么救阿春,就看到他垫着抹布把锅从厨房端出来,自己在那儿吃上了。 一口烈酒,一口肘子。 夹一筷子韭菜,在夹一颗鹌鹑蛋。 他就坐在沙发上,抱着锅吃的啧啧昨响,满嘴流油。 我疑惑问:“灰叔,你买这些不是为了救阿春?” 他吧唧着嘴,含糊说:“我吃这些东西就是为了救小姑娘,你们记住,从现在开始,到今晚夜里12点,我每隔两小时就要吃这么一顿饭补身体。” 豆芽仔瞪眼问:“那你下顿吃什么?还是这些?” 灰叔笑着说:“吃过的就不能重复,这顿我吃了肘子鸽子韭菜河虾鹌鹑蛋,下顿就要吃狗肉驴肉生蚝枸杞毛鸡蛋,懂了没?我必须要吃大补阳气的东西。” 此时赵爷说道:“你们就照他说的做。” 我又好奇问:“灰叔,那你为什么只吃到十二点?” 他啃了一大口肘子,抹了抹嘴边的油解释说:“因为午夜十二点,这个时间段是昼夜交换之时,是阴阳相交之时,是生死轮回之时,人体内的气,会在这个时间段内发生微妙变化。” “你们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我也只能尝试一次,我现在吃的越好,小姑娘治好的几率就越大,明白了吧?” 我和豆芽仔互相看了眼,都呆住了,如果这人不是赵爷亲自请来的,我们肯定会认为他是混吃混喝的。 灰叔掐着时间点,两个半小时就要吃一顿,必须吃能补男人阳气的东西,而且有个前提条件,吃过的就不能在重复。 我们全都上街买东西了,各种大鞭,泥鳅,羊肉,山药,海参,虫草,等等所有东西,能买到的全都买了回来。 他肚子不知道什么结构,消化特别快,一次吃一大锅,吃完就去上厕所,那味道简直了,卫生间的门和窗户关严了都挡不住,房东直接找上门说:“喂!你们赶紧看看!是不是厕所反上来了。” 打发走房东,就这么到了晚上。 灰叔靠在沙发上不断打嗝,同时拍打自己肚皮,他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墙上的时间说:“差不多,十一点多了,该做准备工作了。” 他从自己带来的包里掏出了一个铁盒子,递给小萱说:“你拿着”。 小萱打开铁盒看了眼,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我也看到了,铁盒里装的有圆球,有长棍子,还有棉花,外观都是黑颜色的,连棉花也是。 灰叔点了跟卷烟,他吐出烟说:“这里就你一个女孩子,你最方便,现在进屋,把那个叫阿春的小姑娘六窍堵上,记住,只留这里一窍”,灰叔说着话指了指自己嘴巴。 “啊?” 都是男的在这里,小萱腾的脸红了,足足过了一两分钟,她才缓过来问:“你确定?” “确定,这是救人的唯一办法。” 灰叔脸色凝重,他叼着卷烟起身道:“封六窍,留一窍,我要给她来个尸毒过身。” 他指了指自己说:“过到我自己身上”。 第158章收阳秘法民间奇人 “嗝”。 灰叔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口臭味顿时弥漫了整间屋子,把头深吸一口,闭上了眼,小萱鼓着腮帮子,也不敢吭声。 这种口臭比脚臭狐臭猛的多,真能把人熏死,我们都忍着不说话,是怕失礼得罪人。 屋内灯光昏暗,阿春神情痛苦的躺在床上轻微扭动,她手脚被绑,耳朵鼻子还有....,我不好意思多讲,但讳不避医,可以接受。 灰叔一口口的抽卷烟,他眼睛不断瞥向墙上挂的时钟。 秒针卡卡的走,深夜听的格外清楚。 “当!当!当!” 整点报时,十二点。 灰叔一把丢了卷烟,他从自己包里掏出个“竹夹子”。 这竹夹子看着年头不短,包浆很重,两头各带着一段细绳子,外形像古代那种夹手的刑具。 他声音清朗,突然大声念道:“黄春儿啊,今日非尔葬命之时,尔魂列床头,魄立床西,逢今朝腊月初三,老汉我替你尸毒过身,事后你当供我瓜果蔬菜猪牛羊狗,以报大佛啊。” 赵爷啧了声,说什么节骨眼了都,赶紧开始吧,别整这套老切口了。 灰叔不乐意了,他说:“那不行啊!切口不能免,这是家里祖宗给定的规矩,当年要不然这套切口,我家祖宗早就饿死街头了,又哪里会来今日的我啊。” 赵爷无奈,说随你吧,我们都尊重你家祖辈规矩。 灰叔满意的点点头,他一把撩开被子,拽住了阿春脚踝,粗鲁的把阿春拖到了床边,随后直接用竹夹子,夹住了阿春脚底板。 他扭头吩咐道:“拉绳子。” 我和豆芽仔开始拉绳子,他又皱眉说:“用力,要阻断血液流通,力气小了不行。” 我咬牙,狠下心用力拉绳子,豆芽仔也一样。 阿春呢喃着喊痛。 灰叔捏开阿春嘴巴,用大头针在他上颚某个部位刺了两下,应该是刺流血了。 随后他一直盯着阿春脸看,看了能有好几分钟。 突然,像是从阿春脸上看到了什么,他毫不犹豫立即俯下去,嘴对嘴和阿春吻在了一起。 阿春瞬间眼睛睁大!恐惧的看着灰叔。 我们都看到了。 不是情侣间那种正常轻吻,灰叔腮帮子不停收缩,就像在用尽全力,往自己嘴里吸什么东西。 阿春双手抓紧床单,似乎有种要把床单抓破的感觉。 十几秒后,灰叔慢慢松开嘴。 只听噗通一声。 他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灰....灰叔!你的脸....!” 灰叔跪在地上紧闭嘴巴,能听到他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他脸色也由之前的红润,一瞬间成了青黑色!非常诡异。 他伸了一下手,示意我们都不要说话。 只见灰叔慢慢平躺平在地上,他掀开自己上衣,用大拇指,死命压着肚子上的一个不知名穴位。 “呼.....” 他张开嘴,缓缓吐出了一口白气。 室内没这么冷,我们正常呼吸绝不会看到这种白气。 我看着他肚子就像一个皮球,伴随故意控制的呼气吸气,不停的干瘪下去,膨胀起来,膨胀起来,又干瘪下去。 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多分钟,灰叔脸上的青黑色慢慢消退,恢复了正常人的红润。 他从地上爬起来,喘气说道:“这......这小姑娘中的不是普通尸毒啊,真娘的厉害,我刚才差一点就收不住了,这怕是千年尸毒。” “千年尸毒?!” 我瞪眼问:“真的假的啊灰叔,那个西夏墓撑死了最多七百年!怎么可能有千年的尸毒?!” 灰叔皱眉道:“你个小年轻懂什么,我老灰这辈子吸过的尸毒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除了那个太监尸毒,这小姑娘身上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了。” “太监尸毒?是什么?” 赵爷开口解释说:“前几年一个你们同行,盗清朝一个太监墓的时候中了尸毒,他最后通过各方关系找到了老灰帮忙,老灰那次差点没挺过去。” “是啊,”灰叔回忆道:“那不知道是清朝哪个太监,它是真他妈的毒啊,那次我足足缓了一个多月才缓过来。” “别聊什么清朝死太监了!”豆芽仔开口问:“那阿春好了没有!” “废话!尸毒清了身体当然就好了!” “那她怎么又昏过去了?”豆芽仔又问。 “昏睡是正常情况,根据我以往经验看,她这觉最少要睡一天一夜,完事醒了后在吃两幅草药调理几天身体,就不会有问题了。” 听到了这个回答,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鱼哥拼了命才从戳脚兄弟手中抢回来阿春,我不希望她有事,我希望她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的。 灰叔救阿春这事我研究过,尸毒其实就是阴毒和气毒的结合体,中医上说,阴毒不除,阳气不足,反之,如果一个人体内阳气极旺,那就能抵抗阴毒。 听赵爷讲,灰叔有一套祖传的收阳秘法,能在短时间内通过各种食补药补,将大量阳气储存在体内某一处穴位中,就是他刚刚大拇指按压的那个穴位。 阴毒入体后,他马上松开拇指对穴位的压制,用提前储存的巨量的阳气来消磨阴毒。 这种民间秘术就像九龙水和圆光术一样神奇。 如果一个男的学会了这种秘术,想想看,在夫妻生活方面,是不是就是无敌的存在?女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谁得了这秘方谁就能杀狼擒虎。 “哎呦!不行了!来了!” “我得去上个厕所!你们赶紧去帮我准备点吃的,等我出来了吃啊!” 灰叔说完,着急忙慌的冲进了卫生间。 一秒钟后,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巨响声!跟谁在里头放炮仗一样。 “我不行!受不了了!太臭了!”小萱捂着鼻子跑到了外头走廊。 豆芽仔也捏着鼻子说:“我里个娘,这要是站起来方便,不得把墙喷塌啊。” 我也受不住,说快走,赶快出去待会儿。 刚出走廊待了没几分钟,陆陆续续的,整栋楼的住户几乎全跑了出来。 “妈的!这什么味儿!” “老板!老板!你管不管了!这大半夜的怎么睡觉!要把人臭死啊!” 很快,有人指着我和豆芽仔大声说:“味道就是从他们那几间房里散出来的!” 我举起手,满脸尴尬道歉道:“真是对不住啊各位,多多担待,家里有个老人得了病,最近肠胃不好闹肚子。” 那人捏着鼻子,大声骂道:“妈的!老子交了钱住这里!难道就是为了闻你家老头子的屎味儿啊!” “就是!一点素质都没有!你们赶快滚出去吧!别住了!” “滚走!” “对!赶快搬出去!” 小萱有时有大小姐脾气,她掐着腰大声回骂了两句,结果声音立即被铺天盖地的指责声淹没了。 看着不断大声咒骂的这些住客,我脸上一直尽力陪着笑。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去银行取了十万块钱。 我自己留了两万,剩下八万,全扔给了旅馆老板,我说让他们全给我滚蛋,这旅馆老子包场了! 第189章我真实的学秘术经历 灰叔要在我们这里住三天,说要吃我们三天,还说这是他一向的规矩。 我巴不得他多留几天,我有个小心思。 这天。 “灰叔开饭了!我早上刚去买的新鲜大肘子!还放了十几根冬虫夏草,大补!” “嗯....” 灰叔揭开锅盖闻了闻道:“看起来不错,挺香。” 他也不怕烫,直接从锅里抓起大肘子就啃,啃的满嘴油。 “灰叔,你看.....这个.....呵呵。” 看着他吃,我搓着手笑道。 “无事献殷勤,怎么,你小子想学我的收阳秘法?” 我马上说:“是!想学,我不用学太深!灰叔你教我一点点就行。” “那你学会去干什么?”他问。 我说也不干什么,就防身用。 灰叔随手把大肘子扔碗里,斜眼看着我道:“我还能不懂你那点小心思?不过.....你要真想学我可以教,认我当干爹,这样咱两就算一家人,我就可以把收阳秘法教给你。” 我想了想说:“你先教我一点,有用了我就认你当干爹,怎么样?” 他点头说可以。 我顿时喜出望外,以为这种家传秘法很难接触到,没想到灰叔人这么好。 不要把我想坏了,我之所以想学,是因为我干这行的,天天和古尸打交道容易碰到尸毒,学了防身用。 吃完肘子,灰叔靠在沙发上用手抠着牙齿缝,他翘起来二郎腿道:“我这收阳秘法,第一步是练倒立,你每天倒立一个时辰让气血反冲,在睡前喝三大碗水,晚上不能起夜,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憋尿。” “光憋尿?”我疑惑问。 灰叔说:“那不是,这只是练收阳秘法的预备式,等憋不住了,你就去尿,切记!不能一次尿完,尿一秒后马上停,这时要分段锻炼控制力,你是初学者,就分十次吧。” 我好奇问灰叔你能分几次。 他自豪告诉我说,自己一泡尿能分九九十一次尿完,我信了他说的,这个确实厉害,要超强的控制力。 灰叔说:“你先练两天收阳秘法预备式,等过几天我走之前,看情况在教你剩下的五招。” “云峰。” 我正要回灰叔话,突然听到门口有人叫我,抬头一看,顿时大喜。 “鱼哥!”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你都昏睡了三天了!” 鱼哥脸色苍白,他紧靠着门,声音虚弱。 “我刚醒,阿春怎么样了?这人是谁。” “鱼哥这是灰叔,就是他救了阿春!” 鱼哥眼露惊喜,忙道谢,又扶着墙就要去看阿春。 灰叔看了直摇头叹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阿春在这天傍晚醒来。 虽然醒了,但阿春的脸灰叔小声跟我说,短时间内恢复不了,也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阿春问鱼哥:“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很丑。” 鱼哥根本不在意,他和阿春抱在一起,笑道:“我也废了,咱两正好一凑对儿,在说了,怎么会丑?没有的事儿,我就是一条鱼,在水底看到你都不敢露头,这叫什么?这就叫沉鱼落雁。” 豆芽仔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听到这话,他作势要吐。 我把他拽出来,悄悄关上了房间门。 说实话,我跟阿春感情不深,但我和鱼哥友情深厚,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听到他说自己废了,我心里很难受。 武功的根基是什么? 这东西真能废掉吗?我这个外行人搞不清楚。 “怎么峰子?心情不好啊,要不要喝点?” 我点头说喝点,上房顶上喝。 拿了两瓶酒,就我和豆芽仔,我俩看着眼前康定的夜景,重重碰了一杯。 豆芽仔大声说:“干了这口酒!忘了烦心事儿!明天发大财!” 两瓶60度白酒,喝了一个多小时,豆芽仔醉了就躺在房顶上呼呼大睡,我人也做晕呼呼的,便慢慢仰躺了下去。 满天繁星。 看着看着,我突然感觉到,这些星星的排列位置是有规律的,是有迹可询的! 整个天空就是主墓室,数不清的星星就像数不清的棺材!一个个立在天上! 我晃晃悠悠站起来,跑回去拿吴爷给的笔记,这笔记好长时间没看了,快速翻到最后两页,上头画的全是看不懂的风水星宿图。 接下来,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书里复杂的星宿图开始扭曲变形,化成了一条手指长的龙形生物,它从书里一跃而出,朝天上的棺材飞去,越飞越大! 最后变成了一条身形模糊的巨龙!看着无比的威严壮观! 我张大嘴巴,呆呆望着天空。 巨龙来回扭动着庞大身躯,所过之处,那些棺材,全变成了金灿灿的金棺! “云峰!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喝酒呢。” 身后突然传来了小萱说话声。 就在这一瞬间,满天的金棺和巨龙消失不见,我的笔记也恢复了正常。 “怎么了,你刚在看什么?”小萱好奇的望向天空问。 “没....没看什么,怎么了?” “把头说找你有事情,你赶紧去吧。” 原来把头是找我商量处理手头存货的事儿,我们手上还剩一些物,把头询问我意见,是年前变现还是年后变现,还有,把头和我商量怎么应付可能随时会在来的长春会。 我说等下一趟回来吧,最好都在年前变现,到时候好分钱,至于长春会....我们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就走一步看一步。 把头叹声,说看来也只能先这样。 “对了把头,”我把刚看到的奇特景象说了。 “你确定不是喝多了?” 我摇头说:“没喝多,刚才那一幕看的太真实了。” 把头皱眉不语,看了我好几分钟。 我小声问怎么了。 把头看着我,眉头舒展,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他这一笑我心里更没底了。 把头道:“不用怕,这是好事,云峰,如果你确定刚才头脑清醒没喝醉,那你就是开悟了。” “开悟?” “对,就是开悟,”把头起身道:“在我们这行里,只有少数有天赋的人会出现各种情况,我之所以敢断定,是因为我年轻时也有一次出现了类似情况,当时我的老把头王瓶子告诉我,说我开悟了。” “把头,那把头你看到的是什么,也和我一样是龙和金棺材?” “不,不一样。” 把头闭上眼,努力回忆道:“我还记得,我当年看到的是一个大秤砣。” “大秤砣?!” “是啊,我当时只看了一分多钟就消失了,云峰你看了多久?” “把头,刚才我看了最少分钟!要不是小萱突然喊我,估计应该还能持续一段期间。” “分钟.....” 把头喃喃说道:“可惜,小萱把你叫醒了,你要是能看够十分钟,那就平了咱们北派的记录。” “那这个十分钟的记录是谁?古代人还是现代人?”我问道。 把头摇头笑道:“不可说,你以后慢慢就知道它是谁了。” 从把头房间出来,想起了灰叔说的话,我脱了鞋,直接翻到墙上开始练倒立。 刚开始十分钟还好,过了十分钟后,我头朝下,明显感觉到自己脑袋充血。 早上也是听灰叔的,一泡尿分十次尿完。 不确定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练了后精神抖擞,浑身有力气, 时间很快过去了三天,灰叔临走之前突然笑道:“记住,凡事都有两面性,你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说完,他扭头看左右无人,直接起身当着我面儿解开裤腰带,然后把裤子退了下来。 我一看,人都傻了。 这....这怎么能黑成了这样? 几乎都成了巧克力颜色! 灰叔麻利的提上裤子,微笑道:“学习我家的收阳秘法,这个就是代价,你还想学?” “你怎么不早说!” “我都练两天了!” 他笑道:“是你求着我教的,怎么,又不想练了。” 我咽了口唾沫,努力不去想刚看到的画面,指着他某个部位,心虚问道: “灰叔,你这个是坏死了吧?” 第190章理发 人声嘈杂,一大帮人拖着行李,慌忙赶火车。 “灰叔,你一路平安,年底我要去趟湘西,到时候一定去矮寨找你。” “行了,回吧,本来想让你认个干爹的,也没认成,收阳功是我逗你玩的,那是我们矮寨灰家的不传之秘,你就别瞎练了。” “另外,小子啊,我给你的三尸粉也叫尸瞪眼,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用。” “我知道了灰叔,放心吧。” “尸瞪眼”是种装在小瓶子里的粉末,颜色很像胡椒粉。 灰叔叮嘱我说这东西剧毒! 尸瞪眼的意思就是毒性大到,能把尸体毒的都睁开眼,要小心保存,不要摔碎了瓶子,我暂时放在了自己衬衫右边口袋里。 灰叔坐在火车窗边又和我聊了几句,他邻座是一位大姐,这大姐立即捂住自己鼻子,用十分厌恶的目光看灰叔。 伴随一声悠扬的鸣笛声,火车缓缓开远。 我苦涩一笑,摇头感叹道:“真乃奇人异士也”。 赵爷拍了拍我肩膀,说你去接阿春,我还有事处理要先回去。赵爷左手装的假肢,用的是当时最先进的硅胶假肢,猛一看像真手。 我得去接阿春和鱼哥,她做头发还没好。 每年下雪过后的康定是最美的。 整座小城像洗了个澡,空气十分清新,举目眺望远方的折多山,偶尔有时会想:“要不这辈子留在这里算了”。可在转念一想,我又舍不得钞票,和这个花花世界。 当年,在下桥步行街一栋老单元楼里,三楼有个手艺特别好的女理发师,姓周,剪头发时总喜欢皱着眉头。 别的理发师都是越剪越短,周姐能把头发越剪越长。 一把剪刀不断在空开合跳舞,我就看到,阿春本来不算长的头发,被她逐渐剪成了斜着的长刘海。 上直板机一烫,刘海往下一放,梳子梳两下,完美盖住了阿春皮肤发黑的左脸。 鱼哥看的连连点头,一直说:“漂亮漂亮,好好,不错不错。” “云峰你头发也长了,不剪一下啊?” 我说剪,当下直接坐下。 白布一盖。 理发师周姐皱眉问我:“想要个什么发型?” “平头就行,剪精神点。”我说。 “你头发厚长的快,发质也偏硬,不适合留平头,更适合留寸头。” “那有什么区别?平头不就是寸头?”我不懂。 “坐好,等下自己看就知道了。” 周姐踩了一脚放低椅子,掐住我脖子,当下卡卡的开始剪。 十分钟后。 别说,镜子的自己精神了两个档次,周姐火眼金睛,我更适合留寸头,我很满意。 “周姐,我们一共多少钱啊?” “你们两人五块。” 周姐收了钱,她边扫地边说道:“该你了,坐过来吧。” 一个男的在沙发上坐了有一会儿,这人长相奇特,他正额头上长了个很圆的包,就像有谁拿碗,在他额头上扣了一下。 “走吧鱼哥。” 刚走两步,我们突然听到,身后正剪发的男人淡淡说:“黄春儿,跟我回去吧。” 瞬间! 鱼哥立即将阿春护在身后,神情高度紧张:“长春会!” 这男的坐在理发椅上,他手一抬,拍了拍理发师周姐肩膀。 本来正在剪发的周姐,突然停下了。 她手拿的剪刀掉落在地,整个人看着镜子发呆,成了精神恍惚的状态。 我脸色变了。 “拍花子”,也叫“拍粉子”!这是过去江湖上人贩子的手段。 “你们怎么才能放过阿春!” “她没杀人!” “她不过在社会上偷了几只鸡而已!几只鸡能值多少钱!一万!十万!”鱼哥愤怒道。 这人坐在理发椅上转了个圈,他神色平静,对鱼哥说:“长春会的规矩不是儿戏,黄春儿心知肚明,何况,她可不只是杀了几只鸡......” 鱼哥猛的转头,不敢相信的质问阿春:“你杀人了?!” 阿春慢慢低下头,沉默不语。 本来平平常常的小理发店,周遭气氛瞬间凝重紧张了起来, 鱼哥深呼吸一口,说:“就算当时她杀了人,那不是她本意,她当时生了病不受控制!你们长春会要是非分明。” 这男的仍坐在理发椅上,他道:“所以我才让黄春儿跟我回去接受调查,年轻人,太可惜了,你那晚强行运功,导致气血反涌,经络受伤,十几年的根基全毁了,现在是不是提桶水都提不起来?” “何况,别说是你,此时此刻,就算黄春儿师傅折五在这里,我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话语,对自己的实力透露出强大的自信。 “鱼哥! “跑!” 我大喊一声,抄起一把椅子,直接朝对方头上拍去! “啪的一声!!” 这男人扬手一拳,将椅子打了个对穿!木屑四下飞溅。 这一拳威势不减,打在我身上,瞬间感觉肚子上像挨了一铁锤,疼的五脏腑都翻转了! 我满头汗,强忍剧痛,死死抱住这人双腿!抬头喊:“快带阿春跑!别管我!他们不敢动我!去找把头!” 鱼哥牙关紧咬!她看了我一眼,猛的拉开门拽着阿春向楼下跑。 “放开!” 我一声不吭,死死抱住他双腿不放。 背上挨了好几脚,他越打我我抱的越紧! 几十秒后,我坚持不住,慢慢松开了手。 他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我咧嘴一笑,看着镜子的自己牙齿上都是血。 “你笑什么?你以为这样有用?不过是拖延了一点时间而已。” “你这么弱的人敢挡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难道不怕死?” “咳...怕,我怕死。” 我惨笑着,喘气道:“我很弱,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不敢杀我。” “我是项云峰,我认识谢起榕,我认识吴乐,我认识马王爷,干爷,楚爷,你敢杀我吗?” 对方眉头一皱,手松开了,我扶着椅子才站稳。 “你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些人?” 这脑门上有个包的男人很强,我虽然不会武,但能感觉出来,他最起码比北腿三兄弟要强。现在要用缓兵之计,我和他多聊一分钟,鱼哥和阿春就能尽量安全些。 胸口像岔气了一样疼,我脑门上全是汗,强忍着不适道:“你不用管我怎么认识这些人的,我只能说一旦你杀了我,会很麻烦。” “你在长春会一年能挣多少钱?三万?五万?十万?” “你袜子是旧的,皮鞋都磨成这样了,你辛辛苦苦替长春会卖命赚的钱,够不够养活你的老婆孩子?不够吧....” “我有个建议,你不妨向长春会报告,就说阿春在追捕过程意外死亡了,怎么样?” 这男人神情淡然,他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开口问:“能出多少?” 我比了个一。 第191章黑幕 “一百万。” “别找我们麻烦,放过阿春!我往你卡里转一百万!” 他看着我,陷入了沉思。 理发店墙上挂个了破表,秒针一秒一秒的走,过了一分多钟,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我要一百五十万,在加一个条件,我就能代表会里做主,从此不在找黄春儿麻烦。” “什么条件?”我紧张问。 “呵呵,我的条件很简单,听着。” “你们说服折五,让他代替黄春儿,加入我们长春会。” “怎么样年轻人,你能不能办到?” 我咬牙说能,只要能一次性解决麻烦!我愿意试一试。钱没有了随时可以再挣!命没有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对方没看到的是,我插在右口袋里的手,慢慢拿了出来,口袋里是灰叔送给我的三尸粉。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我看了一遍记住了卡号。 “给我两天时间筹钱,两天后,钱一分不少转给你,我现在能走了吧?” 他微笑着摆摆手。 我一步步走到理发店门口,就在我抬脚即将迈过门槛时@背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年轻人,我叫管三建,不要耍什么花样.....要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微微一愣,迈步出了理发馆。 ...... 几个小时后。 康定新都桥镇,某间仓库内,这里已经远离了县心。 砰的一声! 豆芽仔猛拍桌子,脸生怒气道:“一百五十万!他妈的,干脆说抢钱得了!” “你急个毛,又没说这钱让你出!” 大声说话扯动了受伤处,疼的我忍不住咧嘴。 鱼哥赶忙说:“这钱不用大家出,我的钱刚刚够。” 豆芽仔急切说:“鱼哥!你的钱也是跟我们出生入死一点点攒下来的!就这么给了别人那不是这两年都白干了!要我说,咱们现在人齐了,赶紧跑路得了!去海南怎么样?听说那边儿天气暖和。” 鱼哥摇了摇头,她看了眼阿春:“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要阿春平安就行。” “那你以后不开武馆了?”豆芽仔问。 鱼哥看着自己双手,眼神落寞:“不开了,我现在连重一点的东西都拿不起来,还怎么开武馆。” 阿春抓住了鱼哥大手。 我忍不住问:“春姐,你那几天真的乱杀人了?你杀了几个人,杀的都是什么人?” 鱼哥看向阿春,能看出来,他也很想知道。 “我......我.....我记不太清了。” 阿春面色痛苦,迷茫道:“那晚,我只记得我被人发现了,一个男和一个女的拿着棍子要打我,我当时反抗了,但不记得自己怎么下的手,等清醒过后,我看到我手上有人血,那一男一女都躺在地上,被拧断了脖子。” 被拧断了脖子? 我听的心下生疑,总觉得有问题,但又想不到哪里有问题。 “把头你来定吧,是跑路!还是花钱消灾。” 把头皱眉说:“云峰,这件事情,没你们想的那样简单,可能长春会一开始,目的就不是想带走阿春,说什么规矩,可能都是借口。” 我疑惑问:“那他们什么目的?难道是.....” 把头沉思道:“没错,他们最终目的,就是想收服折五为己用。” 把头给自己点了根烟提神,他道:“大胆猜一下,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佳木斯精神病院的某个看门人快不行了。” “那些看门人,有几个都很老了,如果老的看门人死了,找不到新的看门人接替,那佳木斯精神病院有可能会暴乱。” 把头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因为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回想往事,有蛛丝马迹可寻。 早在几年前,长春会高层就派人来找过折师傅,并明确表示,想让他接替某个人的工作,去佳木斯精神病看大门。 看门人有多牛逼?我想只有亲自去过精神病的人才能清楚,目前我只能想象!那里是个什么地方?都是什么样的人被关在里头。 “等等......” 听了把头的话,我疑惑问道:“春姐,那天有没有陌生人拍过你肩膀?” 阿春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就对了!” 我激动道:“理发馆那个男的叫管三建!可能那一男一女就是被他扭断的脖子!然后在嫁祸给春姐说她杀的,这样春姐就坏了长春会规矩!一切都顺利成章了!” 一个人被拍了花子,根本不记得那段时间自己跟谁走了!去过那里!以前有些人贩子就是这样干的! 我犹豫片刻,和把头一商量,鼓足勇气打了个电话。 “喂?” 电话的声音苍老,但气十足。 “干爷,您吃了吗?是我,还记得吧?项云峰。” “原来是你这小子啊!我看是个陌生手机号,还以为是谁,你找我干什么?” “我换手机号了,干爷,我想问两件事,您要方便的话就说,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呵,搞什么?小子你问吧。” “恩,第一件事,佳木斯精神病院,是不是有看门人不行了?或者是已经不在了?” 电话,干爷沉默了。 他冷声道:“这件事我不清楚,好了,你另一个问题是什么。” 我看了眼把头,马上问:“你们长春会里有个人叫管三建,这个人什么身份来路。” “管三建?” 干爷语气听起来很惊讶,他道:“这人外号叫三更天,安徽宣城人,手很重的,他在会里名声不好,主要替会里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你们不要招惹这个人,要不然,可能会睡着觉被扭断脖子啊。” 谢过干爷,我挂了电话。 事情基本透明了,现在问题就是给钱还是火拼,长春会也玩下三滥,这摆明是打小的找老的! 事情接下来怎么解决,要看一个关键人物的态度。 折五。 是顺水而上,接替某个老人,成为佳木斯精神病院的新看门人?还是逆流而下,按照自己的本意行事,我们都不能强迫他。 那么,关键人物折五,他现在人在哪里?他在干什么?电话打不通,我们联系不到他! 不过阿春说她有一个办法。 这天晚上,夜色漆黑如墨。 阿春站在仓库房顶上,她手里拿着一把强光手电,对着黑暗的天空来回照。 同时,阿春嘴里不断模仿发出像百灵鸟一样的叫声,这是很高深的口技。 豆芽仔激动说:“来了来了!快看!” 只见,天边缓缓飞过来一群小鸟儿,什么品种都有,这些小鸟飞过来,都围着半空的手电光盘旋转圈。 阿春嘴巴不停,抬头看着这些小鸟儿继续模仿鸟叫声。 不多时,一只通体黑色,头上有撮白毛的小鸟飞下来,落到了阿春肩膀上。 阿春将一小卷信纸,用皮筋绑在鸟脖子上,轻声说:“拜托了,去找我师傅”。 第192章回货 那年,我们暂住在新都桥镇西南山下的废弃农家仓库,那里一共三间废仓库,上的锁被我们砸开了。 这里离康定县城大概70公里,坐标贴近北纬31度。 从仓库后门出去,能看到满地的蓝色薰衣草花海,因为受折多山气候影响,这里薰衣草凋谢的很晚,人漫步在蓝色花田,就像在梦一样。 小萱头上带着个薰衣草花圈,她像公主一样,蹦蹦跳跳走在前头。 “快点云峰!快看!这里有个奇怪的稻草人!” 我过去,抬头打量。 是个奇特的稻草人,插在一根木棍上随风摇晃,稻草人带着红色围裙,穿着破衬衫,头上还顶着一顶腐烂发黑的羊皮帽。 小萱卷着自己头发,好奇问:“奇怪,你说这附近没有人住,也没有农作物庄稼,为什么要在这里立一个稻草人呢?” 我说:“不知道,可能是怕鸟把薰衣草都破坏了吧,吓鸟用的,妈的,这玩意看着有点瘆人。” 小萱顿感无趣,继续往前走了。 刚走过去,一阵稍微大点的风刮过来,我猛的回头!发现本来背对我的稻草人,被风吹的转过来了,这东西耷拉着脑袋,好似在好奇的打量我。 心里不舒服,我走过去骂了两句,掏出打火机准备把它给点了。 刚打着火,突然听到远处豆芽仔大声叫我:“峰子!把头找你有急事!快过来!” 我叮嘱小萱别跑远了,便跑着回了仓库。 “找我什么事儿把头?” “云峰来了,你看,”把头指了指地上两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这两背包里,装的都是我们忙活大半年积攒下来的各种物,有的是没来得及出,有的是没碰到合适金主,还有的是给的价钱不合适。 不用打开我都知道里头装了哪些东西。 有在古尸嘴里掏出来的含口玉,有新莽时期的金桶珠项链,鎏金佛,绿釉陶鸟,一包有铭的箭头,一把柳叶青铜剑,一把同心圆青铜剑,几个西汉和田玉剑格,还有邙山上挖到的带字竹简,西夏泥擦擦,一堆乱七糟的青玉环,白玉壁什么的。 这些东西放到现在,可能是玩家眼的收藏品,但那时我们真不太看重,那时候一把西汉时期品相很好没烂的青铜柳叶剑的价格才5000块钱一把,普通的生坑战国青铜剑就百块钱一把。 至于青铜箭头,10块钱一个,要不是这些箭头上带铭,扔地上我不带弯腰捡的。 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数量多了也能卖一大笔钱,把头跟我表达的意思是:“现在事情情况不明,我们随时会换地方,我考虑了,这些东西带着碍事,应该把这些东西全换成现金,就算价格低些也可以接受” 我表示同意,不知不觉攒了这么多东西,很值钱的我们都卖了,应该把这些也卖了减轻负担,换成妈尼。 把头沉声说:“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一旦折五没能来,那这批货换成的钱,就替阿春给长春会,阿春帮我做事碰到了麻烦,作为把头,我不可能让斌把他这两年辛苦攒的积蓄全搭进去。” 我点头:“对,挣钱一起分,出了事儿一起扛!就该这么干!可是把头,你联系好金主了?谁要咱们这些东西?” 我想的最有可能的是外地物贩子,就刘元宁林霞那种人。 不料,把头语出惊人道:“当断则断,不受其乱,我们今天就要拿到钱,所以我想的是回货给别人。” “回货?” 这我没想到。 所谓回货就是把货卖给同行,最少要让一半利润出去! 因为是行内人,卖主基本占不到便宜,在圈子里大量回货的,一般都是谁被通缉了要跑路,或者金盆洗手不干了。 把头道:“我刚跟蕉爷打了电话,他介绍了个带着现金的本地土夫子,云峰,你今天晚上10点半带东西过去,这位同行性格多疑,碰头地点在一辆拉煤的火车上。” 我又问具体细节,把头摇头说不清楚,晚上到那里会有人提示我。 出来去另一间废仓库。 “鱼哥,把头让.....!” 推门进去,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鱼哥抱着阿春,阿春搂着鱼哥脖子,挂在他身上,二人正靠着窗户互相吃唾沫。 “咳,对不起,我忘敲门了!”说完我退出去给关上了门。 过了两分钟,鱼哥开门跑出来,忙解释道:“云峰你别乱猜,我刚才在练功!” 我说鱼哥你练什么功,练把人抱起来顶到墙上亲人功啊? 鱼哥顿时被我整了个红脸儿,反倒阿春从仓库走出来,她大大方方,脸上似笑非笑说道:“情侣间接个吻不是很正常的吗,难道你没有过这种经历?” 我脸一黑,转身离开。 和鱼哥并排走着,我将今天晚上要去卖货的事讲了。 “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这次回货的间人是蕉爷,应该不会出问题,鱼哥你留下陪春姐,我怕她精神出问题。” “什么意思?” 我回头看了眼人没跟来,很小声道:“这事儿也就咱兄弟两私下说,她脸成那样了,心里肯定有压力,压力大了容易精神崩溃,所以鱼哥你要多抽时间陪陪她。” 鱼哥点头说是这个理。 “对了云峰,我这两天突然受了这东西的启发,对于出拳的发力方式有所感悟。” 鱼哥从兜里掏出来一枚直径三公分半的绿锈铜钱让我看。 这是一枚宋代宋徽宗的崇宁通宝钱,崇宁通宝四字,上下右左旋读,字势凌厉,铁画银勾。 “云峰,你看这个宁字下半部分的丁字,像不像人猛的发出一记直拳?然后又快速拐了个弯儿?” 我眯着眼看了两分钟,一脸懵逼。 “鱼哥,这就是一枚普通的崇宁通宝,按照以前一些老泉谱的版别标录,这个面的版应该叫遒劲。” “遒劲?” “遒劲......” 鱼哥低头陷入了思考。 他抬头皱眉问我:“遒劲什么含义?具体意思是什么?” 我挠头道:“鱼哥,我不懂书法,不过我认为意思应该和干枯,苍老,雄健,大气差不多。” 听了我说的,鱼哥眉头紧锁,对着空气轻轻挥了一拳。 他慢慢摊开手掌,又瞬间握手成拳,一直在重复这个动作。 “鱼哥?怎么了?” “哦,没事儿,走走,吃饭去。” ...... 晚上九点多,我拿着两个包裹,在铁道边等待。 方圆几十公里内只有这一条铁道,我打听过,有一辆途经川西线的运煤车,晚上会经过这里短暂停留,具体几点准时到,不清楚。 我坐在包上不停抽烟等待。 大概一直等到了十一点半,远处突然传来了悠扬的汽笛声,一辆满载煤炭的火车冒着黑烟开了来,一个火车头拖着几十节铁皮车厢。 火车刹车减速,慢慢停了下来。 我举着手电,照向一节节车厢,车上除了煤还是煤,没看到人。 “人呢?” 正疑惑之时,忽然迎面快速走过来一个戴帽子的人,他撞了我一下,往我兜里塞了个东西。 是一个口香糖,撕开后,在包装纸背面写了一行小字。 “第二十二车厢,我只等你三分钟。” 第193章火车上的强买强卖 早年拉煤的火车上,每一节货箱上都用铁钉固定着个蓝色标牌,从一开始数,我现在处在第九车厢。 我看了眼手机时间,说给我三分钟,让我跑到第二十二车厢! 买主这么大架子?! 玩呢? 我就不跑,不要拉倒! 我非但不跑,反而点了根烟,原地抽了一分钟,然后才慢悠悠往过走。 打着手电走到了22车厢,这里守着一位个子挺高一身便装的年男人,似乎怕人认出来,这人大晚上带着个墨镜。 他皱眉道:“老板不喜欢不守时的人,你晚点儿了。” 我笑着说:“我也不喜欢给我限点儿的人,你们不要货,我现在就回去。”说完我提着包转头就走。 “等等!” 身后人叫住我说道:“不愧是银狐的徒弟,老板更喜欢有脾气的人,带着东西跟我上来吧。” 跟着这人爬上楼梯,我惊讶看到,火车的第二十二车厢没有拉煤,而是一尘不染,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车厢内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留着地海发型的男的,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啤酒,他身后站着两名保镖,显的怡然自得十分放松。 “来了啊小兄弟,快坐。” 我将包放下,拉开椅子坐到了他对面。 “哈哈,英雄出少年啊!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码头上扛大包呢,自我介绍下,鄙人姓陈,陈平定。” 我心里一惊,原来焦爷介绍的是这个人..... 有件事列位或许有所耳闻,早年在北京潘家园市场上,曾出现了一批高等级的北魏彩绘陶俑!相传是从洛阳一座大墓挖出来的,这批陶俑最后被国博和河南博物馆以80多万的价格收购了。 买到手后,过了一年,博物馆工作人员在清理的过程无意发现,全他妈是假货!高手仿制的! 当天就报了案! 警察顺藤摸瓜,查到了做这批北魏陶俑的是洛阳一位x姓老人,找上门去,这老人说是一位广州姓陈的老板跟他定制的这批货,他没想到博物馆会受骗,最后,因为找不到人,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行里人有传,这个人就是陈平定!不过没直接证据,人家本人也压根不承认这件事儿。 “陈哥,久仰大名啊,过过货?” 他放下啤酒瓶,用牙签挑着牙缝笑道:“行啊小兄弟,过过呗。” 我拉开包,一件件往桌上摆,很快各种物铺满了整张桌子。 就在这时,火车车身一阵晃动,竟然缓缓向前开动了! 我大惊,忙问怎么回事儿?! “别慌,”陈平定一脸笑容说道:“我怕你身后跟着警察,咱们还是边走边谈吧,放心,一旦谈成,我会派人开车把你送回去。” 我皱眉问火车大概在哪站停?我白天有事情要办,不能离康定太远。 他依然笑道:“为了安全,这点无可奉告,你既然上来车了,现在只能坐着听我安排。” 我脸色微变,心想:“要是走到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几个人趁半夜把我杀了埋了,把头都没地方找我去!” 不动声色摸了摸后腰,我带了一把枪,希望不要用到。 他打开手电,眼睛一眨不眨扫过桌上堆放的物,那几件战国玉器,他都上手用大拇指夹着摩擦了下。 这是在用自己体温感受玉质的细腻和包浆程度,如果假包浆,手指这么来回摩擦会感到发涩。不用放大镜,记住我这句话,只要见谁用放大镜看古董,都是假专家和半吊子。 “东西成色不错,嘴里掏出来的?” 我笑道:“正儿经的含口玉,在人嘴里含了几百年。” “这件是琉璃吧,有臭味,这是....” 我马上说是窍珠,也是高年份东西。 他点头,目光落到了桌子角落那一捆竹简上,他打开看,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 看了足足好几分钟,他放下东西小声问:“这是从哪儿来的?” 我直接告诉他,这是西汉后的新朝竹简,来源于洛阳邙山的一座薄棺葬古墓,当时我们挖出来便用药水泡了,要不然保存不下来的。 他又小声问:“上头写的毛笔字,你们研究过没有?” 我摇头:“没有,上头都是楚地的鸟虫,我们没人认识,在有,这些竹简虽然用药水泡过,但上头的字百分之七十都模糊了,看不清。” “哦.......这样啊。” 他道:“那行,东西看过了,都能要,是你开价还是我报价?” “陈哥你说吧,我听听。” 他直接道:“十五万!我带了现金,给你现金!” 我明面上暗无表情,心里却犯了嘀咕,他这第一口报价就不低啊。 如果说这批东西市场正价是一百万,因为我们是急用钱回货的,我预计他最多给40万,这上来直接报65万,比我想的确实高了很多。 他又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哥,凭啥多给我钱?难道是因为看我人比较帅?不能吧。 看我一直不说话,他笑道:“小兄弟你别多疑,虽然是同行回货,但介绍人可是焦爷,我要卖他面子的,不会宰你们太狠。” 我点头,这样说确实可以理解,人情价。 “陈哥,你看七十五万行不行?主要这些东西成色还可以,我再给你加个这个。” 我从兜里掏出一枚银元扔到了桌子上,这是我之前从明米婶子那里搞来的三鸟银元。 “三鸟币啊,行,那就七十五万吧。” 他回头给了手下个眼神,身后站的人立即从角落提过来一个蛇皮麻袋。 麻袋里装的都是白纸条扎好的现金,一捆一万,他拿出来十几捆,随后直接将麻袋扔到我脚下说:“兄弟点点,一分不少你。” 我全倒出来一捆捆数,少一捆就少一万啊,顺便在从其抽出几张,看看是不是假钱。 这时候夜里十二点半,火车还在向前开,周围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到哪里了,陈平定递给我一根烟还帮我点着,他毫不吝啬的夸我年少有为,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 我对这些恭维话也就听听,叼着烟专心数钱,不经意间,我抬头看了眼桌子。 突然看到,角落那一小捆新朝竹简,有几根倒放着。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隐隐约约,看到了两个歪歪扭扭毛笔写的鸟虫。 好像是... “郢爰”。 我使劲眨了眨眼,再看。 倒放着的竹简上,似乎确实写了“郢爰”两个鸟虫。 鸟虫有的字很难辨认,但有的字很像小篆,我能看懂些。 “兄弟,快数钱!看什么呢?” “哦.....没看什么,就是突然眼睛有点干,呵呵。” 陈平定脸上笑着,他装做不经意的问我:“邙山上古墓多啊,老哥我好奇问一句,这竹简出来的那个古墓里....有没有出什么金器?” “当然!你不方便可以不说,我纯粹好奇问问。” 我回答道:“有出啊,桌上的那一串桶珠金项链就是那墓里出的,当时我们找了大半天才找齐。” “哦.....那还没有别的?” “比如说,金块块儿什么的?”他又问。 金块块儿..... 我表面微笑摇头说没有,实际上我心里噗通噗通跳! 没错.... 陈平定很可能认识鸟虫,他之所以多给钱,是为了确保拿到这批货,秘密就在这些竹简上! 他刚才说的金块块儿,可能就是“郢爰”! 这是古代最早的纯金货币,“郢”指的是楚国首都!“爱”指货币!这种金块块儿当时只流行在楚国贵族阶层,是国家一级物! 战国年代方孔圆钱还没出现,主要流通的是这几种货币,“刀币,布币,圆钱,铜质贝币,郢爰金块儿,还有一种印着龙纹的陶币。” 如果印象没错,“郢爰”大都是碎块儿,也叫金板!完整的重约一斤,含金量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外观像一个乌龟壳! 古代人在用时,会把一整块郢爰切割开,切成不规则的小块儿,有切成单枚的,也有切成二连的,三连的。这玩意极少见!我只是听人说过,没亲眼见过实物。 我心里暗暗嘀咕,“难道竹简上写了那个墓里陪葬有郢爰?”我们当时没看到啊。 回忆起了当初一些细节,邙山那个墓,三具棺材,把头说叫“三联薄棺葬”,把头当时还说这葬法来源于楚地,恰巧郢爰这东西有概率在楚地出现!那个墓里一家三口可能是躲避战乱,迁移到洛阳来的! 我摁灭烟头,起身微笑饭:“陈哥,我刚才忘了我们把头交待过的一件事,其他都能卖,这住简不能卖,你看,我退几万块行不行。” “什么?!” 陈平定脸色立马变了,他黑着脸大声道:“我们谈的是这堆东西的打包价!你单独把竹简拿出去这算什么!这生意还能不能做了!” 看他突然激动,我更加确定这其有猫腻,如果就这么卖了,有可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我把一袋子钱放回去,笑着说:“陈哥,你总归不能强买强卖啊,要不这样,东西我先拿回去,问问我们把头意见,随后我们在谈。” 说完我便开始收桌上物,陈平定在旁盯着我看,他看向自己手下,眼神逐渐一点点变冷。 “别动!” “都别动!” “我他妈不卖了!谁敢动我!我一枪打死他!” 我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收拾好了东西。 将包背在身后,我一步步向后退.... 这辆运煤火车仍在快速行驶,时而传来几声巨大的鸣笛声! 我刚爬上去,瞳孔瞬间放大,一把锋利的砍刀,直接朝我脖子上砍来,原来车顶上有人在埋伏! 来不及开枪,生死之间本能反应,让我下意识侧了身子! 车顶上埋伏的人一刀砍在了车厢边缘处! 紧接着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后背剧痛感传来,陈平定冷声大喊:“他妈的!小子你不守规矩!老子我今天就是要强买强卖了!等下把你埋隧道里,没人能找到你!” 我疼的大口喘气,额头全是汗,猛的回头!我将手抓的一个小药瓶扔了下去! 小药瓶啪的一声,摔了个四分五裂! 一股黄褐色烟尘从瓶子里飘散了出来,陈平定一帮人被呛的连连咳嗽。 憋住气,把背包扔下火车,我直接跳了下去! 第194章生死夜 从极驰的火车上跳下来,我滚到了铁到边上的碎石滩,立即失去了知觉。 过了两个多小时,是疼醒的。 后背直感火辣辣的疼! 还是在深夜。 周围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往背后摸了一把,全是血。 受伤面积很大,陈平定用的估计是山民打猎的土散弹枪。 通知把头..... 手机,手机..... 原本裤兜里的手机不知道哪儿去了,我强忍疼痛找到手机,发现后盖摔烂了导致无法开机,枪伤如果不处理,会流血流死的! 背包太沉,我将包藏在了铁道边一棵梨树后,用杂草干树枝挡了个严实,确保路过的人发现不了,随后我拄着一根棍子,一瘸一拐,顺着铁道向前走。 走着走着,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 不能死..... 我不能死! “我项云峰,不能像条野狗一样死在这荒郊野外,我还没娶妻生子...我挣了那么多的钱还没花,我不能死.....” 拄着棍子一步步向前,我顺着一个岔路口下去,强撑着走了一个多小时,模糊不清的视线突然出现了光亮,那是山脚下,有一股人家亮着灯! 走过去,我脸色惨白的靠在门上,用尽全身力气,砰砰拍门! “来了。” “是谁,这么晚敲门。” 屋内传来一声沙哑说话声。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猛然看到眼前老人,有点吓到我了。 老人个子不高,可能不到一米,他看起来年约旬,有些驼背,上身穿的是破旧的甘孜学蓝色校服,像上个世纪的款式,下头是黑色棉裤,吓到我的是他那双眼睛,只有眼白,没有黑色,而且很混浊,似乎得了白内障或某种眼疾。 我晃了晃手,他眼睛一眨不眨,应该是个瞎子。 老人双手拄着拐杖,声音沙哑问我:“小伙子,你是谁?怎么到我这里了。” 我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同时撒谎道:“大爷,我是来康定旅游的游客,路上碰到了抢劫,我受了伤,钱包和车都被人抢了。” 这老人只剩眼白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半分钟,他让开门,声音沙哑道:“那进来吧”。 屋内地方不大,灯光昏暗,有股很重的霉味儿。 我进来后环顾屋内,引人注目的是西南角有张铺着黄绒布的贡桌,贡桌上盘子整齐摆放着三个新鲜苹果。 盘子后,则是一个小型木制佛龛,佛龛被两尺红布遮挡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里头拜的是什么佛。 我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老人又似乎能看到,一把扶住了我。 “大爷,你....” “哦,我瞎了几十年了,什么都看不到,年轻人你先坐下吧。” 我坐在椅子上慢慢扯下衣服,血干了和肉粘在一起了,顿时疼的我龇牙咧嘴。 “大爷,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请问这里是哪个村?”我问他。 老人声音沙哑,他回我道:“我一个人住,这里什么村都不是,这里是荒郊野外,最近的一个村子,还有二十多里路程。” “那大爷你有没有手机?能不能借我打一个电话。” 他缓慢摇头:“我没有手机,晚上夜路不好走,你就安心在我这里待着,等到天亮再走。” “好,那麻烦了大爷。” 表示感谢后,我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点着一根烟,含在嘴里提神,同时脑袋昏昏沉沉,想睡觉,我自己清楚,这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我晕晕乎乎的,就听到身旁老人说:“小伙子,不能睡觉,睡着了可能就起不来了,我这里有酒,你喝口酒吧,” 我睁开眼,看到他颤颤巍巍走到床那里,又吃力蹲下,从床底下拖出来个大玻璃瓶,替我倒了一小碗。 “大爷,你这酒怎么是黑色的?” 我脸色苍白,晃了晃碗,这酒看着就像墨鱼汁颜色,略微粘稠,看不到碗底。 他声音沙哑,解释说:“这是药酒,是我自己找药材泡的,里头放了枸杞和人参。” 我端起碗朝那里望了一眼,不经意间似乎看到,他那大玻璃坛子里好像泡着个小孩儿......有手有脚的。 康定这里有人在种黑枸杞,那几年特别流行买卖模具压制长大的人参,我猜大概是这类东西。 这药酒看着黑,但闻起来有股香味,入口甘醇,一小碗下肚,直觉胃里暖洋洋的,浑身说不出来的舒服,在体内这种暖意冲击下,甚至感觉后背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好酒,大爷,能不能再给我来一小碗?”我突然还想喝一碗。 老人笑道:“这药酒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不过我这里一年到头都来不了一个人,今天你碰到我了就是咱们有缘分,再给你倒一碗吧。” 他说完拿着碗便去倒酒。 随着他手上动作,我看到那个大玻璃瓶缓慢倾斜,突然,瓶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向上翻着白眼!就是小孩儿眼睛! 这一幕吓得我瞬间站起来!脸色煞白!一步步后退!不小心碰到了贡桌。 贡桌一晃,佛龛前遮挡的红布瞬间掉落。 我回头一看,里头供的是一个死人的骷髅脑袋。 诡异的是,这骷髅头的头上,带着一顶过去那种地主戴的黑色小圆帽,有一根长长的老纯银钗子,从太阳穴整个贯穿了头骨!透过骷髅头两个空洞洞的眼眶看进去,能看到内部,吊着两个锈迹斑斑的铁铃铛! 正在倒酒的老人听到动静声,他猛的转头朝我看来!一双白眼,尽显诡异! 我紧靠贡桌,被吓得额头冒汗,不住的喘气。 老人拄着拐走过来,他伸手将红布重新盖住了佛龛。 他声音沙哑问:“你都看到了什么?” “没....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听我撒谎说什么都没看到,老人突然咧嘴笑了,他声音沙哑道:“小伙子,其实在你刚才敲我门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我脸色大变:“胡说道!你才死了!我项云峰活的好好的!” 老人笑着说:“你说的没错,我都已经死了几十年了,我这个地方叫寄死窑,一般枉死的人路过,都看不到我这里,你能找到这里,并敲门求救,这说明你命格不凡。” 他指向前方贡桌,开口:“这是我老伴,当地人叫她死婆婆,十秒钟后,如果我老伴的铃铛响了,你活,如果铃铛不响,你死。” “如果铃铛响了,十七年内,你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此事,切记。” 他话罢,还不到十秒,红布后,突然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响声。 第195章寄死窑 2005年年末,到现在2022年国庆节。 满打满算,有十七年多了。 之前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此事,后来呢?我试着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切细节。 我听到了铃铛声,然后我睁开眼。 映入眼前的是一头黑色的大水牛,牛脖子上挂着个铃铛,正瞪着我看。 “哎呦!是个活人啊!我还以为是死人!” 说话的是名面相老实巴交的年人,他牵着牛缰绳,警惕的和我保持着两米距离。 我抬头,发现自己在一个小的土山洞里,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碎砖头。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伙子,谁知道你怎么会跑这里来!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这里是老人洞!都多少年没人敢过来了!你还敢在这里过夜!” 老人洞?那昨晚.... 我走出去一看,发现这里是个人工掏出来的小土洞,不远处能看到铁道,难道是我昨晚藏到这里后昏过去了,做了个梦? 寄死窑有很多种称呼,也叫老人墓,老人洞,自死洞,这种洞在陕西,四川,湖北,都大量存在,一般都建在半山腰或者灌木丛,据说四川这里一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还有人用寄死窑。 家里老人上了60岁,被认为没用了,就会被推进洞里,洞口用砖头封死,没吃没喝几天就死了,我昏迷的那个寄死窑,就在赵庄村往南十里地,能看到铁路。 关于“折多山死婆婆”,后来我跟当地上岁数的人打听,又查了些资料,了解到死婆婆可能是生活在上世纪十年代,一名姓周的女地主,据说她老伴是康定学校工,而上个世纪康定学的前身,就是甘孜自治州学,成立于1936年。 那晚的遭遇到底是黄粱一梦,还是确有此事? 细思极恐,反正我确定不了,但有一件事实,我活下来了,活到了现在!要不然现在写书的就是鬼了,今年没空,我打算等到明年了在一个人去趟康定,找到那个寄死窑山洞,肯定还在那儿,烧点纸钱。明年年初我就去。 ..... 我跟放牛大哥借了手机打给把头,告诉他我现在位置,鱼哥和豆芽仔开车来接我,然后我们拿到藏着的东西回去了。 回到废仓库,小萱让我趴在桌上上,他一脸紧张帮我擦洗伤口。 豆芽仔破口大骂道:“他妈的!把头!对方不讲规矩!敢黑吃黑!” 把头同样脸色铁青!他马上打给焦爷!严声问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电话,焦爷声音低沉道:“老伙计,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平定这个人给我的印象一直很稳重,我没想到他这次不给我面子,敢黑吃黑,你们听说了没有?全死了。” “什么全死了?”把头问。 “平定啊,还有他身边几个人,全死在了火车车厢里,那火车司机是我们行里人,要不然。这事儿肯定捂不住!你们没去看现场,我听人说很惨,平定他们几个人七窍流血,全身溃烂而亡啊!” 把头看向我,我给了他个眼神。 “焦爷,既然人都死了那就算了,希望能处理好现场,我之后打给你。” 挂了电话,把头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当时情急之下用了灰叔给我的尸毒粉。 “哎.....怎么会变成这样......”把头揉着太阳穴说。 本来一场说好的交易,突然出了意外,更糟糕的是,今天就是长春会那个叫管三建的人,给我们的最后期限,而到现在折师傅还没露面。 “嘶.....!” 沾了血的卫生纸丢了不少,小萱手忙脚乱大声道:“不行!云峰我处理不了!有不少钢珠都卡在肉里了!你必须要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小萱你胆子大点,不行就上刀。”我说。 “没有麻药!那样会疼死你的!” “没事,我受得了,不会喊的,你来吧。”说完我咬住了毛巾。 半小时后,我脸色惨白,深吸了口烟。 “没人来吧?”鱼哥紧张问。 豆芽仔急匆匆跑回来道:“没人!峰子你他妈叫太大声了!怕是方圆十里的人都能听到!” “废话!”我弹了弹烟灰说:“他妈的,疼死我了,我能不叫嘛,不叫就得晕过去。” 穿上衣服,我问:“春姐,你师傅怎么还不来,他是不是碰到了麻烦,或者是你的飞鸽传书没传到。” 阿春皱眉摇头:“那不算飞鸽传书,那是我和师傅间的特殊联络方式,就算师傅收不到,小妹也一定能收到,我们在等等。” “还等!” 豆芽仔大声说:“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长春会迟早会找到这里!要不然我们跑路吧,去海南!或者去东北!” 小萱点头:“我赞同豆芽仔说的,我们惹不起长春会,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你们都错了!” 我说:“跑?难道你们打算后半辈子一直跑?就算跑到了海南,跑到了东北,你们天真的以为,到那里长春会就找不到我们了?” 众人听后沉默。 此事起因在阿春,关键点在折师傅,我们团队是被连带了,但没办法,因为鱼哥和阿春互相喜欢,他两是一体的。 我暗自思考,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 别忘了,我还有一个秘密身份! “木偶领路,四季长春。” 我是木偶会四级库丁! 红姐跟在赵清晚身边!以我跟红姐的关系!她一定会帮我!赵清晚那个老妖婆身边高手如云!她的木偶会完全可以对抗长春会。 把头叹了声,道:“还有点时间,在等等看吧。” 晚9点半。 我们在废仓库外生起了火堆,随便煮点东西吃。 我挠头看着手的竹简,上头写的鸟虫,除了稍清楚的“郢爱”二字,其他字迹都很模糊,除非特意研究过鸟虫的,否则基本上认不出来。 突然,我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哎,芽仔,就上次邙山那个墓里,你还记得吗?棺材底下有没有腰坑?” “不知道啊,都忘了,应该没有吧?要是有,我们怎么会发现不了,”豆芽仔连连摇头。 关于郢爱,陈平定一定从竹简读到了什么重要信息,而这种信息差我们不知道,肯定藏着巨大利益,要不然他不会冒着得罪间人焦爷的风险对我下黑手,我准备等这边儿事忙的差不多了,找个精通鸟虫的人问一问。 水开了,小萱揭开锅盖吹了两口气,随后便开始下泡面。 阵阵方便面的香气飘开。 阿春坐在地上,看着黑夜发呆。 突然,阿春站了起来,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某个方向看。 鱼哥紧张的问怎么了?是不是长春会那个人找来了? 阿春不说话,她看着一个方向,眼眶突然红了。 我也看过去。 只看到一个黑影,在夜色走来。 这黑影个子不高,走路姿势甚至有些许扭捏。 “师傅!” 阿春大叫一声跑了过去,一把扑到了来人怀里,红着眼,呜呜呜的哭了。 来人正是折五!他手上还提着个大号麻袋。 “折师傅!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你好几天了!” 折师傅脸色冷漠,他随手解开麻袋,咕噜噜倒出来几个像皮球一样的东西。 小萱看到这一幕,呕了一声,捂着嘴吐了! 我也被滚到地上的东西吓的脸色煞白,人头........是北腿三兄弟!还有长春会威胁我们那个姓管的人头!一共四个人!都死了! 折师傅抱着阿春,冷声道:“这四个人都该死,我杀他们只要一分钟。” “长春会那里,我会亲自过去跟他们高层谈。” “姓鱼的,我将阿春交给你,你以后能不能照顾好她。” 鱼哥立即说能。 折师傅皱起了眉头。 鱼哥身子绷紧,大声道:“我能!” 折师傅拍了拍阿春后背,笑了,他开口道:“我要去佳木斯了,以后不能在你身边,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打电话告诉我。” 第196章千金恋儿 折师父喜欢小女孩是真的,他开赔钱的舞蹈班教小孩子们跳舞,他不是那种变态的喜欢,他是真心的喜欢,想一直守护,看着她们成长。 折五一生不成家,阿春和小妹,就像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自然是不能容忍她们被人欺负,受半点委屈。 折五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走之前,单独把鱼哥叫到跟前,送给鱼哥一把极其锋利的小刀,脸色认真道:“我在没练蝴蝶刀之前用的是剐刀,你以后不管到了哪里,看到这把剐刀,就代表看到了我,如若对阿春不好,这把刀会随时杀了你。” 鱼哥接过刀,保证说,定好好对待阿春,给她幸福生活。 折师傅听后一脸微笑,他又对我们道:“各位,我此去佳木斯,以后余生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保重。” 我和把头同时躬身说:“折师傅,保重!” 本以为此次之别为永别,不料....!(后,暂且不提。) ..... 折五答应长春会去佳木斯看了大门,长春会自然也不再找我们麻烦,阿春第二天也走了,因为小妹还在某著名医院住院,她要去照顾自己妹妹,不过阿春明确说了,等小妹出院以后她就马上来找鱼哥,以后就赖上鱼哥了。 鱼哥嘿嘿一笑,说赖我吧。 当时阿春突然有些恼怒,她走过去,一巴掌在鱼哥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随后说:“管住自己,等我来!” 鱼哥的回答只有四个字。 “阿弥陀佛”。 ...... 这天是礼拜天,我借了把头那身西装皮鞋手表,打扮一番后,去了甘孜州博物馆碰运气。 有些事情,我想看看能不能在博物馆找到答案。 “各位,你们面前现在看到的是博物馆的重器藏品!西汉错金银工艺虎头权杖!此藏品为国家一级物,存世罕见!目前整个四川,只有各位面前的这一件。” 人群顿时惊呼! 不少人都趴在玻璃上看,作为导游的年轻人,似乎很享受众人的反应。 我站在不远处,心想:“兄弟你真大忽悠,西汉时期哪来的权杖?这东西分明是车马件上的一部分,最早应该被立在马车顶棚的四角上,下头吊着铃铛,铃铛一响,代表贵重人物来了,提醒路上老百姓赶快避让。” 漫步在甘孜博物馆,透过玻璃橱窗,我觉得这些物不应该被关在里面。 它们应该被放出来,被人买卖才对,这样才能体现它们的价值。 来到一件瓷器面前。 有人好奇问年轻导游:“这盘子标签上怎么还有价格,8500块?难道这件盘子还对外出售?” 年轻导游马上回答道:“是的,这是件清代的真品粉彩盘,是我们博物馆为数不多对外出售的藏品之一,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购买下来。” 是不是觉得很扯淡? 怎么博物馆还对外出售物? 这都是真的。 现在没了,那时候还能见到,尤其在地方博物馆,他们会从物市场等渠道买一些东西,在挂牌高价出售,为什么这样干?因为没钱。 当时地方财政对博物馆扶持力度小,他们只能想办法自救,他们内部有个部门叫“三产部”,也叫“三产公司”,就负责创收。 这个盘子说清代粉彩盘,其实是清光绪年间的“四妃十子粉彩折沿盘”,普通人注意不到,要侧着光看,这碗口处有条很细很细的冲线。 8500?我觉得它最多值五十。 “你好,这件盘子我买了,请问能刷卡吗?” 人群纷纷侧目。 我心想这谁?哪来的冤大头。 回头一看,是位美女,很有气质的大美女。 这女孩子模样二十出头,瘦瘦的瓜子脸,身材高挑,肤如白玉,秋水剪瞳,她一身休闲服,带着一顶大檐帽,化了淡妆,有种从内到外的贵气,身旁还专门有人帮忙提包。 她包是英牌子,可能是路衣微灯。 “这位美女,你确定要购买吗?8500。” “嗯。” 女孩一笑,露出两排洁白如玉的牙齿说:“我刷卡。” 帮女孩提包的人可能是司机,当场刷卡买了。 随后这场博物馆参观就变了味儿,导游就带着这女孩参观那些对外挂牌出售的普通物,唾沫横飞的介绍多好多好。 这导游肯定是博物馆三产部的人,引导游客买这些东西他有提成,比工资高多了。 这美女口就一个字。 “买!” 她看到什么就买什么,只要人卖的她就买。 瓷器,木雕,小鼻烟壶,铜盘子,牛铃铛,还有些老民俗物件,皮影戏,做衣服用的木头锥子什么的乱七糟。 她不问价格,更不讨价还价,五万也好,五千也好,她总说:“刷卡”。 不到一小时,我估计她花出去了几十万! 男导游看样子都快把她当妈供起来了,周围人也都好奇的打量她,这女孩儿高高昂着头,一副我就是富婆的样子。 “啧啧......”我小声嘀咕:“真他妈有钱,大傻子啊,把我的东西买走多好,不比你买这一堆垃圾强。” 没想到她似乎听到了,突然回头问我:“你好,你是不是说我什么了?” 我马上摆手说没有,我没说你。 她大眼睛盯着我看,我毫不露怯回看着她。 这时,帮她提着包的那年男人小声说:“小姐,我们的车要装不下了,您这趟来四川旅游,已经花了一百多万了,我怕.....” “哎呀!白叔叔!我才花一百万,这么点小钱你都要说我。” 年人立即闭口不敢说了。 她道:“我刚才看你眼神,好像对物古董很懂?” 我笑着摇头:“不太懂,懂点皮毛,不过你买的这些东西都不错,都很有价值。” 她笑了,颇为得意道:“我学习过艺术设计,我准备把这些有历史的四川地方物带回广州,回去重新设计,赋予它们第二次生命。” 重新设计?我心想你这不就是搞破坏,糟蹋东西嘛。 上到二楼,我突然被角落里的一件物吸引住了。 那是一把造型奇特,锈迹斑斑的马刀。 不同于普通样式,刀身上有个圆环,刀柄上刻有奇特字,由于锈太大,这些字应该是被专业人员清理出来的。 我正研究着,忽然身边有位老人说道:“小伙子,你对这件东西有兴趣?” “老人家,你是博物馆的人?” “呵呵,很早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早退休了。” “哦,这样啊,我认为这不是原地区的刀,旁边标注错了,这也不是木雅人和党项人的刀。” 老人眼闪过一丝惊讶,他看向我问:“年轻人,你眼力很强,还知道党项人,这件马刀的确是他们标注错了。” 老人道:“当年,有一伙从大西北逃难过来的党项人确实在康定生活过,现存的木雅人会跳一种舞蹈,崇尚白色,你知不知道原因?” 我想也没想,开口说了四个字:“大白高国。” “哦,你还知道什么?”老人看我的目光,似乎由惊讶变成了佩服。 我直接说:“这伙人绝大部分是西夏的皇族后裔,他们在弥药山深处建立了一个与世隔绝的西吴尔国,收服了山里的僰人部落为己用,怕蒙古人追来,西夏人在山里建起了巨大的瞭望塔,可能这个政权一直持续到了元代期才消亡。” “哇,你大学的专业是历史生吗?好厉害,这些都知道。” 我回头一看,刚才的白富美也上了二楼。 那个男导游看到老人,马上恭敬道:“老馆长!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呵呵,”老人笑道:“不用麻烦,今天礼拜天,在家里闲来无事,出来溜达溜达,没想到今天能碰到一位高手,年轻人,你所说的部分是对的,至于另外一些,还需要考察。” 老馆长指的高手自然是我,我心想你还考察啥,不信,我领你进弥药山转一圈就都明白了。 “喂。”白富美叫我道:“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我?我黑大毕业的。” “黑大?那是哪里?” 我说:“黑龙江漠河北极星大学,简称黑大,世界排名前三十,你不知道?” 白富美认真想了半天,茫然的摇头说不知道。 我呵呵一笑,转头问老馆长,这把马刀到底是什么来路。 老馆长告诉我:“这是当年契丹人分支,呆尔族用的马刀,刀柄上字的意思是,郡王赐。” “呆儿族?郡王赐?哪个郡王?” 老人摇头说这个暂时还不清楚。 我皱眉,想到了那具满是尸毒的红棺。 李現......呆儿族.....僰人部落....清平郡王,我感觉,似乎自己无意抓到了解开历史谜团的关键线索。 老人道:“小伙子,我看你对我们甘孜的地方史很有研究,有时间可以来我家里做客,我们好好探讨探讨。”他给了我张有地址的名片。 走出博物馆,我还在心里苦思冥想,突然身后那富家女追出来说要请我吃饭,我肯定答应。 她们开的是一辆黑色迈巴赫,这车当年在整个四川都难得一见,由此可见,这美女家里不是普通有钱,是真有钱那种人。 午找了一家高档餐馆,用餐之余,我得知此女姓谢,叫谢恋儿,她家高祖叫谢有仁,是潮商东兴行的创办者。 当听到她自报家门,我筷子差点没拿稳。 原来此女是巨富之家的后代,她是真正的千金之躯!怪不得她零花钱有上百万,开的也是迈巴赫,我没想到,我项云峰能有一天,能认识到这种真正豪门之女。 牙商谢有仁,广州十三行! 我可能要发大财了! 第197章天生富贵 记住我的话。 穷男人在富女人面前不要露怯,更不要自卑,只要你不说,她不知道你穷。 我一盗墓挖土的,穿上西装带上手表,就能被认成是大学生,这说明,这位来自广州的富家千金肯定涉世不深。 新社会,虽然广州十三行不复存在,但十三行那些家族当年各个富可敌国!家里底蕴还在,我猜测她们祖上遗留下来的财富,挥霍几辈子都花不完。 “服务员,拿瓶香槟来,再拿两杯子!” 接过香槟,我用两根筷子一夹,潇洒的起开了,倒入高脚杯,先看了颜色,随后我又装模作样晃了晃杯子,在低头闻闻,最后抿了一小口。 “好,这香槟纯度不错,灌装之后最少放了有一年半,恋儿小姐,你尝尝吧。” 她喝了小口,咂咂嘴唇,马上叫道:“服务员,这不是香槟,你是不是上错了?” 服务员跑来看了眼,马上道歉:“哎呦,二位对不起!这种饮料是大麦香茶混合的格瓦斯,不是香槟,这两杯算免费,马上给二位换!” 我咳嗽了一声:“是吧?我刚一入口就觉得味儿不对,不是香槟。” 她噗嗤笑了,又忙捂嘴。 “你这人好有趣。” 她举起酒杯,看着我道:“我一年只能出来玩一次,在家里好多人看着我,吃饭都不能说话,你带我在这座城市玩两天怎么样?” “你想玩什么?” 她摇头:“我不知道。” 说完,她伸手在自己包里一阵摸索,突然掏出来一颗鸽子蛋大的淡金色珍珠,递给了我。 她说:“我身上没现钱,这颗珍珠是我爸几天前刚送我的,我抽屉里有很多这种,这颗就送你了,当你的导游费。” 看着突然出现的大珍珠,我眼皮微跳。 这不是普通的养殖淡水珍珠,这是纯野生的南洋金珠! 这么大的太少见了,而且色泽好,又正又圆!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给我个这玩意,我p回去送给小萱,她肯定喜欢。 看了窗外一眼,她那个姓白的司机正在车上等候。 我放下筷子,小声说:“你就装着吃饭,在这里等我,马上回来。” “你要去哪儿?” “别管了,等我就行。”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我整了辆二手蓝色铃木王骑了回来,从饭馆后厨房进去,我冲他招手。 她回头看了眼自己家的黄牌迈巴赫,眼闪过一丝顽皮,随即拿起自己包,猫着腰,蹑手蹑脚贴墙跑了过来。 ...... “哦耶!” “太爽了!” “别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怎么了!你以前没坐过摩托车?!” 她笑着,大声喊:“没有!我们家没有摩托车!你能不能骑快一点儿!我喜欢小鸟!我要像小鸟一样自由!” “还快?在快要撞到人了!” 她摘了帽子,风吹的她长发打在了我脖子上,一股很好闻的洗发水味道钻进我鼻子。 前方拐弯,我轻轻一踩刹车,她贴过来在我耳旁大声喊:“我们要去那里!” 我大声说,“先去台球厅!然后去绿橄榄!晚上去马戏团!” 她大声说好!又挥着拳头说:“出发!” 从白天玩到黑夜,没带停。 晚上从马戏团出来,我胃里一阵翻腾,上次我和志哥来过这里,夜场刚才表演的是“菜刀剁人头”。 虽然知道都假的,血也是假的,但看到人头滚落在地,还是觉得恶心。 她不一样,这位来自广州的大小姐看的大呼小叫,十分兴奋,一直说真好看。 我一脚踹着摩托车,转头说:“行了,今天也玩够了吧,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还想玩!要不去你家里吧!” “去我家里?” 她连连点头。 “不是....你跟我回去,真不怕我把你怎么样?还有,你那个司机白叔一天找不到你,不得急疯了?” “不怕啊,我能看出来你是好人,不用管白叔叔,我玩够就回去了。” 我无语的搓了搓脸,心想,“姑娘,社会险恶,你幸亏碰到的是我,要碰到别的坏人,肯定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下。” 转念一想,带她回去也行,可以诱导这位富小姐买下我们那两包物,只要她相了,价钱肯定不是问题。 路程不近,途加了一次油,十一点才到新都桥。 “你家就住这种破房子?”她看到我住的废仓库,很惊讶。 我没说话,直接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豆芽仔,看到我身后站的女孩儿,豆芽仔瞪眼问我:“峰子,这美女是谁?” “一个刚认识的朋友。” 我推开门,招呼她进来。 废仓库只有一张破钢丝床,桌上点着蜡烛,一直是小萱睡床,我们这几个男的就在干草堆上打地铺,房间内扔的到处都是垃圾袋和矿泉水瓶,豆芽仔换下来的红裤衩就挂在窗户上。 “人都去哪了?”我问。 豆芽仔说:“小萱跟把头去县城买生活用品了,鱼哥在仓库后头练功。” “鱼哥大半夜练什么功?” 豆芽仔挠头道:“不知道啊,鱼哥他白天说自己顿悟了,想自创一种全新的拳法,搞不懂他怎么回事儿。” 豆芽仔说完用自己袖口擦了擦椅子,口忙说:“来来,美女别站着了!快坐!” 看到这里环境,大小姐可能有些害怕了,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因为豆芽仔,老色眯眯看人家。 随后豆芽仔趁机把我叫到仓库外,他压低声音问我:“老实交代,这美女你从哪拐来的?” “什么叫拐来的,这是今天逛博物馆认识的一个朋友。”我解释了。 豆芽仔听的眼都红了,他一拍手:“峰子,这是肥羊啊!老天爷亲手送上门的小肥羊!” “我们不宰都对不起老天爷!听我的,把她绑了.....然后打电话,就跟她那个司机要赎金。” “妈的小声点,让人听到了。” “你说这话认真的?”我问。 豆芽仔说当然。 我指着他说:“别给我惹麻烦,她是我朋友,之所以让她来,是想把咱们的东西卖给她。” “她有钱买咱们的货?” 我说:“有钱,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是巨有钱那种人,是天生富贵,咱们这种平民想象不到,她平常零花钱都上百万的,她家以前是广州十三行的,懂不?” “握草,真牛比啊!那以后哪个男的娶了她不得一步登天!” 我说不止登天,能一步登到南天门,反正这辈子不用奋斗了。 豆芽仔低头点了根烟,又递给我一根。 我俩站在废仓库外,吞云吐雾。 这时,我突然看到门开了条缝,一双“眼睛”在偷偷向外看,随着我目光看过去,门立即关上了。 我刚想过去,没料到大小姐突然一把推开门冲了出来,她头也不回的向前跑,我怎么叫都不听! “喂!” “别跑!” “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 第198章遒拳诞生 我和豆芽仔跑着去追。 跑着冲进花田,我和豆芽仔一左一右,堵住了她。 恋儿气喘吁吁,此刻她眼神里满是害怕。 她大喘气说:“我......我要回去了!我不要在这里了。” 这里除了我们,方圆十里都没人。 豆芽仔嘿嘿笑道:“美女,你以为这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知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花田里本来就黑,豆芽仔阴笑起来确实挺吓人的,大小姐紧咬嘴唇,忍着不敢吭声。 我推开豆芽仔,上前道:“你不用怕,我不是坏人,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直说了,我们手上有一批古董,我现在需要用钱,刚好白天见你也喜欢古董,所以想商量商量,你有没有兴趣,把我们的货买下来?” “当然,只要你不喜欢,完全可以拒绝,我现在就骑车把你送回去。” 我言辞诚恳,尽量放慢语速,把话说清楚。 “你.....你是想骗我钱吗?”她吞吞吐吐说。 我无语道:“大小姐,什么叫骗,我项云峰拿自己人头保证,我的东西比你在博物馆买那些要强一百倍!” “不信咱去看看,还有,你白天不是说过你喜欢小鸟儿?” 她点头。 我一拍手,道:“巧了!我这批古董里就有两只绿色的小鸟!是西夏时期的迦楼罗神鸟!距今已经有七百多年了,你看了要是喜欢,一口价!给我两百万就行。” 就这样,我把她安抚下来,带她去看了东西。 她看过后很喜欢迦楼罗鸟雕塑,托在手掌心左看右看,表情颇有些爱不释手。 我松了口气,就想用棒棒糖勾小孩子,应该十拿九稳了。 忽听她突然说道:“我白天用手机上网查了,国内没有漠河北极星大学,你也不是大学生,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哦?你猜一下。”我笑问。 “嗯.......” 她扶着下巴想了半分钟,脸色一变,惊讶道:“你该不会是.....!” “嘘!美女....有些事儿,你知道就行了,别轻易说出来。” “怎样?,这些东西你喜欢不喜欢?要不要?” “两百万?”她问我。 “不对,那两只鸟是两百万,加上其他所有东西是三百五十万,我给你打个折,你给我三百万就行。” 她听后眼睛都没眨,反而伸手说:“我给你五百万,但你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搓手笑问:“什么条件?” 她双手握紧,上上下下,做了个动作。 “什么意思这是?” “哎呀,”她说:“我想看看你们用的工具,叫什么铲来着?” “洛阳铲?” “对!就是洛阳铲!我想看洛阳铲!” “还有!我想看古代的那种烂棺材!” 她红着脸比划道:“棺材里是不是都是蛆?在死人骨头上爬来爬去?!我想看看这些。” “你要是答应我,我就买你们这些古董,再给你五百万!” 我叹了声,心想此女果然不是俗人。 我说当然行,这点小愿望完全可以满足你。 知道了我身份,她又问我:“你盗墓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一些闹鬼的事儿?比如在古墓里,灯突然灭了,突然有奇怪的响声?或者古尸突然睁眼了?” “你想听实话?” 她点头。 我两挨着墙坐在床上,我道:“这种事儿真有,上次我们在永州,有一个地方叫鬼崽岭.....” 我开始讲鬼故事,伴随着蜡烛火苗跳动,把她听的连连吃惊。 她紧张问:“后来呢,后来怎样了?那个唐贵真变成鬼回来报仇了吗?” 我正打算接着讲,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整个房顶都在往下掉灰。 吓我一跳,以为地震了。 随后又是砰的一声! 一个沙包大的拳头打穿了仓库墙壁,直接穿了过来! 这拳头离恋儿脸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 墙上多了一个洞。 鱼哥收回拳头,他摆了摆手,好奇的向我们屋里看来。 “吓死人了!”我透过墙洞看过去问:“鱼哥你干什么?” 隔着墙洞,鱼哥尴尬说道:“不好意思云峰,不知道你回来了,我就是随便试试。” “随便试试?” “随便试试能一拳把墙打个窟窿?!” 仓库外墙不是砖墙,是那种用泥加干草垛起来的墙,可就算这样,这也是尺把厚的泥墙啊! 一拳打穿,这得多大的力量!我还好,大小姐似乎被吓着了,发呆了好一会儿。 鱼哥绕了一圈,他进来问我:“云峰,这是谁?” 我简单介绍了,他笑着点头说姑娘你好。 “鱼哥,你伤好了?” “没有,我左手还用不了力气,不过右手可以,我练了好几天,终于摸到点门道,这种拳法和发力方式是我自创的,我叫它遒拳。” 鱼哥深呼吸一口,他站在门前对着门轻飘飘打过去了一拳,在离门还有十公分距离时,鱼哥突然松拳成掌,一掌啪的拍在了门板上。 半扇门直接飞了出去,看的我目瞪口呆! 鱼哥又走到墙角,他右手扶在墙上,凝声道:“北腿兄弟说的没有错,我以前学的太杂了,限制了我的上限,所以必须化繁为简。” 鱼哥道:“所谓遒拳,指拳变掌时,力散千斤,掌变拳时,力聚千斤,拳分指时,贯穿一切!拳掌指,随机应变,收放自如,我刚才用的是掌变拳,现在你看!” 鱼哥拿来个苹果,他将苹果托在自己左手手掌心,右手一掌对着苹果打去,在快挨到苹果时掌变指,两根手指就像筷子,直接将苹果插了个对穿! 这是苹果!如果是人体,可以想象,鱼哥这一招能把人伤成什么样! 我看的激动道:“太厉害了!鱼哥你是武学天才啊!” 鱼哥笑着说:“我的遒拳还在起步阶段,不过,如果现在对上北腿三兄弟我能轻松完胜,只是....” “只是什么?” 鱼哥眼神一暗,他扶着自己左臂道:“只是我这条胳膊还是提不上力气。” “别担心鱼哥,老话说伤筋动骨要养一百天,你慢慢就好了。” “哎,但愿能吧。”鱼哥无奈的叹了声。 ...... 今天很晚了,看天色,把头和小萱今晚是不回来了,我草草收拾了被鱼哥打烂的仓库门,随后铺好床,让大小姐去床上休息,我打地铺就行。 吹灭蜡烛,屋里陷入黑暗。 “你睡着了吗?” 我说没有。 “刚才你那个大个子朋友好厉害,比我爸从国外给我找的保镖都厉害。” 我打了个哈欠,头枕着手说:“你的保镖算个啥,鱼哥岁就进了嵩山少林寺,正儿经练了十四年武,肯定厉害,赶快休息吧,明天我找地方挖一具烂棺材,让大小姐你开开眼。” “好啊,那咱说定了!谁都不许反悔。” 我心想,500万,我反正就是傻比。 昨晚没休息好,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朝床上瞥了一眼。 人呢? 大小姐人不见了,上厕所去了? 门半开着,我起来刚登上鞋,突然听到。 花田那里传来一声尖叫! 第199章奇怪的稻草人 后半两点多。 这晚有风,月黑风高,风吹的薰衣草花田沙沙作响, “大小姐!” “大小姐!” 我拿了把手电冲出来,望着周遭大声呼喊! 刚才明明听到了喊声,却没看到人影。 我就怕附近有什么红薯窖,枯井之类的东西。 “云峰,分开找,你留在这里!我去东边儿!” “好!小心鱼哥!有什么情况马上喊我!” 二人分开,我向花田深处找去。 这附近山里有种怪鸟,不知道品种,叫声类似布谷鸟,我一边走一边听着怪鸟叫声,听的心烦意乱,越来越着急。 “大小姐!你在哪儿!说话!” 我刚准备继续喊,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呜呜呜”的更咽声,明显是个女的在哭! 赶忙跑过去,手电一照,我大喊:“大半夜你不休息!跑这里来干什么!” 此刻蹲在花丛里的,正是大小姐。 她坐在地上,头埋在两腿之间呜呜的哭,不知道怎么了。 “快起来!地上脏!” 看到我打着手电找来了,她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起来一把扑进了我怀里。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拍着后背安慰她问:“怎么了?” 她抽泣着抬头,哭着更咽说:“我....我睡醒起来想方便,方便完后我准备回去,结果,回头看到了一个带着帽子的人,在花田里冲我招手,让我过去。” “说胡话,你不是看花眼了?我们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这里除了我们没别人。” “没....没有看花眼,就在那里!” 她不敢看,低着头,颤抖的给我指了个方向。 我转头,顺着她手指向的地方看去。 是前两天见的那个稻草人。 带着破烂皮帽子,插在一根木头桩上,风吹起它身上套的破衣服,猛一看,确实像一个带帽子的人在招手。 “好了吗别哭了,没人,那就是个稻草人,不信你看。”我举着手电照过去。 “不!不是稻草人!” 大小姐惊恐说:“我刚才看到它头也动了!就像人一样,来回扭脖子!” “怎么可能。” 我强行拉着她走过去,仔仔细细打量这东西。 “你看,这全是干草,怎么会是人?它吓着你了,我给你报仇。” 说完,我骂了一声去你妈的,一脚踹在了稻草人身上,把地上插的木桩都踹歪了。 “咦?” “这什么东西?” 从稻草人身上掉下来个东西,白白的,像塑料袋。 我弯腰捡起来一看,真是白塑料袋,收成了一团,里头包着什么东西,触感发软。 我咬住手电筒,双手撕开塑料袋。 有好几层,到最后吓了我一跳,立即把这东西扔了! 碎肉。 白塑料袋包的,好像是某种碎肉! 认不出来是什么肉,时间不短了,几乎风干了。 我脸色难看,又试着踹了稻草人一脚,结果又从它身上掉下来几个这种收成一团的白塑料袋,里头装的全是风干碎肉块儿。 “妈的,这都什么啊这是。” 我胆子肯定比她强,走近些研究,我发现稻草人身子是用干草扎成的,在其内部,用细麻绳吊着这些白塑料袋,之前没注意到,是因为稻草人套着件破衣裳。 大致数了数,这种装了碎肉块儿的白塑料袋,一共有二十多个。 这谁放的? “云峰!你们都没事儿吧!” 鱼哥听到动静声赶了过来。 听了我说的,又望了木桩上的稻草人一眼,鱼哥皱眉说:“会不会是当地人的某种风俗?我之前见过一次,这里有些藏民会拿碎肉喂鸟。” 我想了想,或许鱼哥猜的有道理,康定这里属于藏汉混合区,藏族人有种自己独特的丧葬方式,说不定,花田这里某处可能有个坟地。 大小姐受了惊吓,但好在没出什么意外,回去继续休息。 后来我起来一次,趴在窗户上打着手电朝外看,发现稻草人附近落了十几只黑乌鸦。 我睡不着又跑去看,看到一地狼藉,乌鸦在啄食塑料袋包着的碎肉,我赶走乌鸦群,将塑料袋用土简单埋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小萱和把头才带着生活用品回来。 他们昨晚在县城宾馆住了一晚,这些生活用品我们在次进山要用,算算时间快差不多了,焦爷说过,等那具红棺的古尸烂完,就不会在生尸毒。 “把头,这是什么?” “是干皂荚和芝麻油。” “做什么用的?” 把头解释说:“过去老辈人用这法子,用干皂荚煮一锅水,倒半瓶芝麻油,人喝了,在一定程度上能预防尸毒。” “把这些东西都带上,我有预感,这次肯定会有所收获,另外,那富家千金你赶快打发走,我们和她不是一路人,不宜和其纠缠过深。” 我说五百万啊把头,成功了顶咱们干大半年活呢。 回去我问大小姐,“之前答应你的,还看不看烂棺材了?看完了记得给钱啊。” 她先摇头,又点头说:“我想看!” 我笑了,说那等我消息,我去看看哪里有。 骑上摩托车,我开始绕着山路跑。 外行人想凭空找个古墓很困难,因为不得要领,但对我神眼峰来说不难。 之前讲过望闻问切,现在我以自己的经验来看,总结三点小窍门。 寻山包,望庄稼,看石头。 一座地势平坦的山上,如果看到哪里隆起一个包,要格外注意,可能是坟包的封土。 这里有两种情况。 第一,如果土包上有树,并且长的格外好,大概率有古木,因为地下是活土,活土能让树木长势更好。 第二种情况,是土包上光秃秃的,连根草都不长,这时候,要看周围有没有人种地,如果没地!没树!全是草,那可能遇到大墓了,土层有膏泥,树根扎的深,会碰到膏泥层无法存活,所以附近只长草,一棵树也不长。 最后一个看石头,除了汉代的皇陵,古代几乎没人凿山造墓,太费时间,要凿好多年,所以远看着石头很多的山上,就不用去了,几乎没古墓。 完全理解了这三点,再结合运用我之前讲过的望闻问切,就算普通人也有机会在陌生地方发现古墓葬。 西北方向,我在离废仓库大概十里地的半山腰上,发现一处可疑地点。 打了三个探洞,在深度刚到三米时见到了花土,花土还夹带着很少量的青砖粉末,如此浅,说明这个墓应该是明清时期的一座平民墓葬。 等到晚上,一行人来到这里。 豆芽仔抗着旋风铲,往手上吐了口吐沫,他摆正头灯,笑道:“美女看好了!待会儿看见死人骨头,可别吓哭了。” “我才不怕呢,有什么好怕的,”说完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这种明清时期的平民小墓,不可能有太值钱的随葬品,我打算速战速决,争取在两个小时内完活。 这是个独立的土坑砖窖墓,盗洞挖下去,很快露出了棺材板。 是以前那种老式棺材,烂了,硬木材质,没滑槽,棺材盖儿是整个扣上去的。 豆芽仔在上头提土,他突然抬头说:“握草!这什么啊,峰子你先别干了,快上来看看!” “怎么了?” 我爬上去,抬头看。 只见,有一大群黑乌鸦,哇哇叫着,在古墓上空盘旋。 突然,其一只俯冲着飞了下来,速度极快。 砰的一声! 一头撞死在了棺材板上。 第206章犯罪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俗,康定藏民很早就认为,在晒佛节那天,把石头烧黑搬到自己家里,来年后能红红火火,负责给烧石头的人也有硬性条件,必须是一辈子单身的人。 三日后,晚十点多。 “兄弟,你怕不怕?” 我拧开酒瓶灌了一口,擦了擦嘴:“我怕他妈xxxx”。 “好,有种,我也不怕!我去年在巫山上睡过一夜,满山都是棺材。” 走了两百多米。 “你确定是在这里?”我问。 “嘘....小声点....我早前来探过点儿,老太婆的邻居家有狗。” 我和吴世勋身穿“法衣”,蹲在墙角说悄悄话。 眼前就是老太婆的住所,是一座破旧的平房小院儿,周围有砖搭的围墙。 他低声道:“快十一点了,老太婆估计睡着了,我们翻墙进去,趁她不注意,你就用法衣捂住他头,明白了没有?” “明白,走!” 法衣十多斤重,上头缝的那些小铜镜会相互碰撞叮当直响,我要用手向下拽紧长袍,才能避免发出声音。 脚后跟落地,他指了指西南角一间平房,随后摸了过去。 靠近后,有些紧张。 没睡?因为屋里听到有电视声音。 透过窗户,哟斜眼向内一望。 屋内有台黑白电视正放着豫剧朝阳沟,屏幕时不时会闪一下。 电视前有张竹制摇椅,老太婆躺在椅子上,一摇一晃的在看电视。 我看到她腿上盖着毛毯,毛毯上趴着一只黑色小猫。 朝阳沟有个片段,是银环下到农村后什么庄稼都不认识闹了笑话,老太婆看到这段口发出了嘿嘿的笑声,听起来有些恐怖。 “喵...” 黑猫似乎听到了动静,跳到了椅背上,一双猫眼盯着窗户这里。 随后,老太婆慢慢转过来了头。 我拉住吴世勋,猛的蹲下! 几秒钟后,见没事儿,我脸色难看小声说:“没睡....?” 他示意我别着急,耐心等机会。 就这时。 我忽然感觉有人往我头顶上吹气。 抬头一看。 老太太趴在窗户边,她脸色煞白,低头笑着说:“你们找谁啊。” 立刻,吴世勋神情慌乱的大喊:“动手!” 我马上起身,拿着法衣直接朝老太婆头上盖去。 哗的一下,窗户直接被关上反锁了,老太婆瞬间后退。 “别跑!” 一石头砸碎玻璃,我俩直接钻了进去。 “去哪了!?” 吴世勋掏出手电打开,同时右手高举一个铜铃铛,他用力摇了下铃铛,喊道:“出来!我看到你了!” 黑白电视还在放着朝阳沟,或许心理作用,我总感觉,电视里人物的眼睛在斜眼看我们。 只有电视的微弱亮光。 吴世勋慢慢靠近衣柜,猛的拉开。 “没人?难道是躲到床底下了?”我指了指单人床。 正要转身,我突然看到吴世勋法衣背后镶嵌的大铜镜上,模模糊糊,照印出一张苍白扭曲的老人脸。 我猛的抬头。 “衣柜上头!” 老太婆像只猫一样趴在衣柜上!我刚喊出来!她猛的从衣柜上跳下来,扑到了我身上,身手敏捷的不像七十岁的老人! 那一瞬间,老太婆和我四目相对,她脸色狰狞,大声对着我喊听不懂的藏。 “兄弟别看她!她在下诅咒!” 我目光呆滞。 因为我再次看到了玛珍,她一身白衣一尘不染,长发飘飘五官绝美的宛如人间仙子,在看着我微笑。 我眼眶微红,伸手,摸到了她的脸。 可传来的触感,不像少女的皮肤,手感粗糙,宛如在摸树皮。 小仙女转瞬变成了老太婆。 老太婆笑着抓着我的手放在她脸上,眼神,充满了嘲讽和戏谑。 就这时!吴世勋从背后一把将老太婆扑倒,他迅速扯下自己身上穿的法衣盖在了老太婆头上,死死压住了她! 老太婆大力挣扎,口发出一连串诡异尖锐的惨叫声,怎么形容?有点像年轻女人的叫声。 吴世勋眼镜掉了,他满头汗,双手死死按着法衣。 大概过了分几钟,老太婆挣扎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最终双脚慢慢伸直了。 吴世勋松手,拿开了盖在她脸上的法衣。 只见,老太婆嘴巴微张,眼睛瞪的老大,一动不动! “死.....死了??”我结巴问。 吴世勋大口喘气说:“怎么样!你还不信!我说了我的法衣有用!” 我急道:“这他妈明是你用衣服捂死的!赶紧想想怎么处理!” “别着急!我正在想!” 他跑去窗户那里向外看了眼,回头急促说:“没人看到!咱们赶紧找个地方把她埋了!” “埋那里!” 他脸色慌乱说:“房后头有棵苹果树!埋树底下!” “别扯了!埋房后头,下大雨了不得冲出来!” 我想了想马上说:“这样!我们搞点湿煤扔火里,然后把门和窗户都封死关严!让人以为她是煤气毒死的。” “万一要尸检查呢?!” 我说尸检个屁,村里没人懂!老太婆没儿没女的,不小心煤气死了而已!谁会操心这些? 就这样,我两把老太婆抬到床上,又认真的帮她脱了鞋盖好被子,然后又向炉火添了大量湿煤,最后关严门窗,屋内很快弥漫了淡淡的煤气味儿。 “兄弟赶紧走!你在找什么?” 我找了个遍,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不大点的木头盒子,打开盒子,里头有些红纸,和一个扁平状的锦盒。 在打开锦盒,里头竟然放着一缕黑色头发。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现代人头发,是时间很长的那种头发。 人死后,只要保存的环境好,头发几百年都不会烂,我在棺材里见过很多这种头发,一般都和墓主人的头骨分离,卷成了一团一团的。 锦盒里的这缕头发,从长度上看,应该是女的头发,但不是绝对,以前也有人留辫子头。 直觉告诉我,这头发不是什么好玩意,没准是几百年前那个叫锡锡玛的女的,按照吴世勋说法猜想,这女的就是党项人最早供奉的爬神原型。 这东西邪门,所以我马上扔到了火里。 猛烈的炉火转瞬将头发烧成了灰烬。 .......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做了亏心事,就怕人敲门! 出事儿后,我心里七上下,怕有人来找我,不敢回去便住在了旅馆。 吴世勋要了我两万块,他做法衣,买铃铛,我本以为会有一场巫术斗法什么的,没料到,他直接用衣服把人给捂死了! 还有一件事,那晚离开前我闻了马亮叔送我的小瓶酒,确实变臭了,但等离开老太婆家后又不臭了,很奇怪。 出事的第二天午,我一直守着的手机响了。 “情况怎么样?” 那头,吴世勋先松了口气,他说:“如你所料,老太婆没什么亲戚,村里安排直接拉去火葬场火化了,都相信是煤气毒死的,没人往别的方向想。” 我也松了口气说:“那就好,之后我们尽量少见面,还有个事儿我要问你,老太婆死了,是不是就代表爬神死了?” 那头吴世勋听后沉默了几秒,随后说:“不能这样说兄弟,这个老太婆,包括之前你跟我提过的七月爬,她们只是爬神的祭祀者崇拜者,我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这就像某种邪教一样,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信爬神了,不过.......根据我这两三月潜伏在村里暗观察,应该是没其他人了。” “兄弟,这是咱俩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要不然我他妈就是杀人罪!” “放心,我肯定不说,我他妈也参与了,我说了不相当于把自己供出来了?” “明白就好,对了,你知不知道,昨晚老太婆死前对你下了诅咒?” “诅咒我什么?” “那是党项语,我听不懂,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没准是诅咒你出门被车撞死,游泳被水淹死的这类话。” “你别怕,诅咒没成功,因为当时你穿着我做的法衣,法衣替你挡了。” 想了想,我说:“有个事儿我一直没问你,就是你精神方面有没有问题?” “握草!你说的啥话?你以为我是疯子,精神病?” “我没这意思,就随便问问。” 吴世勋说:“我确实前两年吃过一段时间的药,但那都是家里人逼的,我本人一点精神方面的问题都没有!如果有问题,我还能这么正常的和你沟通?” “行,知道了,我挂了,有事联系你。” 扔了手机,我靠在椅子上揉太阳穴,感觉很疲惫。 七月爬死了,老太婆也死了,玛珍的仇算报了吧?可为什么我心里还总是感到不安。 闭上眼,我开始在脑海回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结果想着想着睡着了。 “喂?喂?!” 睁开眼,我看到我面前站着一个人,竟然是鸭子男王元杰。 他还是老样子,不过人站在铁门后,手上带着手铐,他脸上笑着说:“你怎么这么笨?我当初怎么会败给你的,用你那小脑子好好想想,你遗漏了什么细节。” “扯淡,你不过是我手下败将而已!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 “呵,要不是那死老头子,当初就凭你能斗得过我?” 他隔着铁门对我招了招手,一脸微笑,嗲嗲道:“哥哥,我在里头等你来啊。” 第200章一个秘密 豆芽仔吞了口吐沫,手碰我问:“峰子,看见了没?” 我点头,“妈的,乌鸦见棺”,要多不吉利有多不吉利。 难道是凑巧? 过去行里人认为,天上地上,各有一种动物接触到棺材对后代不利,一是黑乌鸦落到棺材盖上,二是老鼠在棺材内部搭窝。 这样会打扰到死者灵魂的安宁,所以过去出殡的队伍有专门一个人盯着天空,手拿棍子准备赶鸟。 “哇!哇!哇!” 天上乌鸦群还在乱叫。 “要不你们把土埋上吧,我.....我心跳的厉害,”大小姐眼神恐惧道。 “哈哈,怎么?美女你这就害怕了?” 豆芽仔调侃笑道:“怕你可以躲哥哥我怀里啊,再说了,棺材都挖出来了,不可能看都不看一眼就埋上啊,虽说概率不大,但万一里头有件国宝怎么办?是吧峰子?” 我说对,怎么着都要看一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以后怎么混, 大小姐紧抓着自己衣角不说话,能看出她既紧张又害怕,已经没了来前的兴奋感。 将头灯度数调到最大,我和豆芽仔下到盗洞内,插撬棍,开棺。 最少两百多年的硬木棺,部分烂了,有几颗铁质棺材钉锈蚀严重,我们搞几下就搞开了。 首先闻到一股酸味。 类似夏天放坏了的橘子那种酸味儿。。 紧接着,映入眼前的是烂衣裳,保存状态不错,烂衣裳上的颜色和花纹依稀可见。 我一愣,这人好像穿的是明清时期,那种蓝色官服,胸前有某种白色绣花图案。 是个当官儿的? 明清墓我们碰的少,这种穿着官服的古尸我第一次见,心里没来由的生起一丝兴奋。 这种情况,大概率有私官印。 古代官印有两种,一种是朝廷发的,卸任后要交给下一任,还有一种是官印,死后带进棺材里,证明自己生前当过什么什么官,这种在当时是被默认的。 所以现在市面上经常能看到的官印,其实大部分都是私官印,价格不便宜,字口清楚,品相好的都要五位数起步。 我知道这种人死后,私官印一般都在腰间挂根麻绳,缝在衣服右侧的腰部位置。 豆芽仔揭开两层烂衣裳,马上看到了墓主人的白骨,他用撬棍一捅,直接把头骨捅到了一边儿,身首分离。 我很快摸到了一枚铜质印章,掏出来一看个头不大,都是泥,用指甲抠了抠字口,对着头灯一照,上头有篆书字,不认识。 就在这时,大小姐突然惊恐叫道:“不好!你们快上来!有人来了!” 我和豆芽仔都吓了一大跳,什么都顾不上,赶忙往上爬。 上来已经晚了。 一个男的,打着手电照住了我们。 他问:“你们几个在做什,刨坟?” “大哥,别照了,晃眼睛!” 我强装镇定,拍了拍身上土,笑着说:“我们是甘孜博物馆考古队的,上头有吩咐,让我们临时对这座古墓进行抢救性发掘,这是我的考古证,你看一下。” 我给他看证件,这是假证,上头有我照片,写着“考古证”,从来没用过,这还是上次在永州办的,当时田三久也办了一张,他化名“田天”,结果办假证的给写成了“田甜”。 这男的看了后还给我证件,他用带口音的普通话说:“这里是人家祖坟,就算你们有证也不能半夜过来挖,人家里人同意了没有?” 我额头出汗,笑着说同意了,人当然同意。 他手电照着我,冷声问:“那你倒是说说,这家人后代姓什么。” 这个... 我哑口无言,看来混不过去了, 这时,豆芽仔眼神变的凶狠,他抓起铲子,冷声道:“你上路吧!” “先别动手!” 我按下豆芽仔,冷着脸说:“大哥,你既然看到了,能不能和平解决?这样对谁都好。” “呵呵...” 他没来由一笑,随后阴沉着脸说:“你们住了我的仓库,我已经暗观察你们五天了,当然知道你们这伙人是干什么的,我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你们偏偏去动了那个草人。” “废仓库是你的!?” 这人说话口音很重,这时我才有注意到他穿着打扮很奇特,不像藏民,不像汉人,也不像木雅人。 他抬头,用手电照着天空盘旋的乌鸦,脸色凝重,说了一句我们听不懂的话。 他说:“最后的稻草人坏了,爬神不再受限制,康定很快要死人了。”说完打着手电转身就走。 “等等!” 我跑上前追问:“你这话什么意思,爬神是什么!是不是七月爬!” 他扭头看向我,冷冷说:“我不知道什么七月爬,我只知道爬神,爬神就藏在石榴村。” “石榴村?” 我大惊,这不是我们刚来时,看到过大唐卡的那个村子!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我再次挡住了他去路。 “你真想知道?” 我猛点头。 “哎.....” “你们几个跟我来,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我们跟着他走了半小时,当走进半山腰一片林子深处后,发现林藏着两间小木屋。 木屋里没什么像样家具,有张床,有个火炉,他关上门后屋内多了一丝暖意。 他向火炉扔了两根柴火,面无表情道:“我们世代守着这里,我祖上是鄂温克人,最早跟着契丹人打仗,后来又跟随蒙古人,元代建立以后我们这伙鄂温克人分散,一部分留在大西北,帮蒙古人看守皇陵,还有一部分人跟着当时的蒙古人来这里,追杀逃难过来的西夏皇族。” 我听的发愣,这一段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如果我没接触这件事,肯定以为他在胡说道吹牛逼,但好像是真的。 我以前上网查过,在“元史”,“辽史”,包括“新唐书”都记载过类似的话,说当年蒙古人军的巫师都是鄂温克人,他们后来都被派遣去看守了皇陵,包括成吉思汗陵,忽必烈陵,拖雷陵等。 我们国家现在有个事实,同时也是一种十分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到现在为止,到2022年,从未发现过任何一座元代皇陵。 为什么一座都发现不了?就没人思考过? 元代十五个皇帝,连殷墟和三星堆都被找到了,却总找不到这种规模庞大的元皇陵。 对于这点,很早之前民间有种传言。 说是萨满教的巫师在守护着这些皇陵,试图寻找这些元皇陵的人都死了,所以发现不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民间传言,我本人之前不信,直到在康定遇到了这个男人。 他自称是萨满巫师,本族名叫“涂穆冬”,汉语名叫“马亮”。 国内有人信佛教,有人信道教,只有鄂温克人上千年来一直信奉的是萨满教,所以在我们东北那里,跳大神最厉害的大都是鄂温克人后代。 当时是2005年的年末,鄂温克人在全国的总人数和比木雅人还少,大概就几千人,现在过了这么多年,可能有好几万人了。 他们最早有三个族群,分别是索轮部,通古斯部和雅安部,1958年我们国家颁布法规,三部合一,统称鄂温克部。 .... 木屋没通电,也没蜡烛,全靠炉火的火光照明。 “年轻人,你们几个都是刨坟求财的吧?” 我没否认,而是说:“这年头为了有口饭吃很难,我们都是为了过的好一些,才走上了这条路。” 豆芽仔在旁愁眉苦脸,附和道:“就是,大哥,穷的都快饿死了,不干不行啊,不信你看看她,这姑娘都饿成什么样了,脸上没肉。” 对方咧嘴说:“你们干什么职业跟我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们,今晚过后,康定不安宁了,你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我皱眉问:“大哥,我们一直有和一个叫七月爬的男人打交道,这人可能就是你说的爬神,问题是这人已经死了。” “死了?” “不可能。” 他摇头,沉声道:“没有死,父亲曾告诉过我,爬神是个女的,她受三样东西限制,已经几十年没有离开过石榴村了。” 第207章找珠珠 突然梦到王元杰,其实是潜意识,我对自己没有信心的表现。十几岁那阵时,我是一个很自卑的孩子,因为没有爸妈所以自卑,学校同学背地里叫我孤儿,其实我都听到过。 16岁一个人去北京卖古董,在西站的过街天桥上被把头招揽,20岁入行四年,成了北派神眼峰,直到现在,当初那份自卑感也消失殆尽了。 梦,我冷眼看着王元杰,任凭他说什么,我都是冷眼看着他不说话,渐渐的,他消失了。 从梦醒来,我想通了这一切。 我立即拉上窗帘打了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小时,打给“某一个人”。 .....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柑橘柑橘!都来看看啊!不甜不要钱!” 我买了串糖葫芦,老板提醒我说:“小伙子小心点!你钱包露外头了!” 我道了声谢,吃着糖葫芦继续在集市上转悠,并没管暴露的钱包。 不多时,迎面走来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故意撞了我一下。 “哎呦,对不起!” 他道了歉就想走,结果我一把拽住了他。 “干什么?” “你偷了我钱包。”我说。 他脸色大变,道:“胡说!谁偷你钱包了!快松开我!” “没偷?你敢让我搜一搜?” “搜你妈的!”他突然变脸,恶狠狠道:“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要钱还是要命?!” 他打了个手势,很快又跑过来两男的,一左一右将我围在了间,其一人撩开外套,故意让我看他别在腰间明晃晃的水果刀。 我笑了,凑过去在他耳边说:“孙子,我是你爷爷。” 这人勃然大怒!立即叫上他同伙推着我走,我没反抗,被一路推到集市外的公共厕所后头,这里四下无人。 这人掏出刀,冷声笑道:“小子你挺牛比啊?你......” 他话没说完,脸上笑容逐渐凝固,因为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他脑门上。 我手指轻搭在扳机上,冷着脸不吭声。 短短几秒钟,这人额头开始冒冷汗。 他拿刀的手慢慢举起来,结巴道:“大.....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冲动,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多担待。” 我将枪口下移,对准他大腿位置,直接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 一声凄的惨叫!这人抱着大腿,疼的在地上来回打滚,流的血很快染透了裤子。 另外两人见状直接扑通跪下了,一人脸色煞白说:“大哥我们错了!放过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收回枪,蹲在他面前说道:“你们都是职业扒手,现在打电话,叫负责你们这一片地区的老大过来,我等他十五分钟。” “如果他不来....”我看了看表,指着这人脸说:“我把你头按厕所里。” 这人脸色苍白,颤颤巍巍掏出手机打电话。 十分钟后,两辆桑塔纳停在了公共厕所外。 砰砰砰的关门声陆续响起。 两辆车上总共下来十多个人,为首的男人脸色阴沉,年龄大概40多岁。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皱眉问:“兄弟,混哪里的透个底,过江龙来我这儿闹水?” 看着这人,我笑着说:“过江龙不敢当,东北的,你这几个人偷了我钱包,我给他们点教训而已。” 对方脸上仍旧眉头紧锁,开口说:“这里是四川,不是东北,他们偷了你钱,是他们不对,但你教训了他们,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人虽话说的硬气,但我跟随把头学习察言观色多年,我从他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怯场,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他是想要一个台阶下去。 “贵姓,怎么称呼。”我问。 “免贵,姓宋,宋龙庭。” 我点头,从怀掏出一万块钱扔给枪那人,同时说道:“你小弟的医药费,多余的买点补品,咱们两清。” 这领头的年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伸手过来,我和他握了下。 他笑着说:“南北本是一家亲,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做东,咱们吃个饭认识一下,兄弟能否赏脸。” 我跟他们上了车,去了一家本地饭店。 饭桌上,我直接表明来意告诉他,我想在你们荣行找一个女扒手,二十岁左右,大概两三个月前在康定活动过,特征是右手的五根手指一样长。 “哦?” 这老大好奇问道:“兄弟,这女的得罪你了?” 我摇头,说只是一位朋友。 这老大抽了口烟,直接问饭桌上身旁手下:“咱们有没有这么个女的?” 这手下想了想,回道:“老大,咱们这里都多少年没磨手的习惯了,肯定是过去的老荣行,我看成几率是老斑鸠那伙人,要不,我找人叫下他?” 我摆手:“不用,你们把珠珠现在用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就行。” “这好办,我多找几个人问下。” 吃过饭后不久,这老大还问我住哪里,热情的说开车要送我,被我婉言谢绝了。 我学了田哥,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对男人来说,这是种快感,原来办事还能这么办。 傍晚,我收到一条短信,上头写了一串电话号码,还附有一行字,“这女的一礼拜前在成都出现过,人目前应该还在成都。” 我直接照着号码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一声好听的女声响起。 “喂,哪位啊?” “珠珠啊,是我,项云峰,还记得吗?当初咱俩拿错过包。” “是你啊!” “当然记得!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跟我打电话了?” “你人在哪?”我问。 “我在成都,怎么了?” “是这样的,呵呵,珠珠我直说了,当初你们从石榴村搞走的那张大唐卡,应该还没出掉吧?” 珠珠声音有些嗔怒,她道:“别提了!一提这个我就来气,我们不懂,以为那张唐卡是唐代的!结果我们搞到手后,瓢把子联系了大老板,大老板带的鉴定专家看了后说不是唐代的,是明末清初时期的,只值几万块!气死我了!” 我笑道:“别生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想要那张唐卡,你卖给我吧,开个价。” “你要买?!你不是....不是干这个的嘛。” 她声音听起来很惊讶。 我解释了一遍,她这才犹豫着说:“那....那二十万行不行?” “可以,二十万就二十万,我着急用,你尽快给我送过来,我人还在康定。” “没问题,我现在开车过去也就几个小时。” 约好碰头地点,挂了珠珠电话后我又打给把头。 我让他们带上装,备连夜进山,在试验田那里等我,我随后就过去。 第201章爬神疑踪 “爬神是女的?!” “几十年没离开过石榴村?”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给我极大冲击,以至于心情平复不下来。 掏出一根烟,我想用打火机点,结果自己手抖的厉害。 一根燃烧的干柴递来,我赶忙借火,点着了烟。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银川到鬼崽岭在到康定,我们接触的七月爬可能都只是一个间人。 女的,几十年没出过石榴村!这女的岁数得多大了? 我皱眉问:“马亮叔,你没见过爬神又怎么知道它生活在石榴村??” 马亮叔摇头,认真的看着我说:“我是没见过,但它还活着是事实,爬神和萨满其实有很深渊源,很久之前,东北马家刚刚出现雏形,那时候,以我们鄂温克人为首的老萨满教,请的都是各方邪神,其大部分是假的,没任何效果,但有一小部分.....却是真的。” 这时大小姐怯怯问:“大叔,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这已经违反了科学常识。” 干柴烧的噼啪作响,我们围坐在火炉旁,马亮叔回答道:“科学满打满算才有了几年?科学不能解释一切,它也不能否定一切!如果你这辈子碰不到,那就不会相信!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碰上了,你就会害怕,彷徨,蒙头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大小姐听的下意识收紧了衣服。 豆芽仔手里拿着烟,他皱眉道:“没错,我小时候就亲眼见过一次那东西,那天晚上我大姨脑溢血死在床上,我姨夫在钢厂上夜班他不知道,结果晚上一点多,我姨敲开了我家门,问我爸借走了两斤鸡蛋,当时我姨那脸跟白纸一样白,嘴唇还是紫色的。” “别讲了!我害怕!” 大小姐堵住自己耳朵,说你快别讲了。 豆芽仔眯着眼靠近大小姐,突然在她耳边“啊”了一声!吓得她尖叫出声。 “你姨问你爸借鸡蛋干什么?”我问。 豆芽仔挠头道:“不知道啊,我姨平常嘴厉害,骂人难听的很,他借鸡蛋可能是为了路上给鬼差的吧,听说鬼柴爱吃煮鸡蛋?” 我说那你姨挺能的,脑溢血了还能起来煮鸡蛋。 豆芽仔这话我怎么会信,他也就能吓吓大小姐。 “对了,叔你先前说过,有什么东西限制着爬神?” “是,有三样东西,分别是萨满教密制的稻草人,唐卡,还有我手这块石头。” 只见他从怀掏出个麻布包着的东西,打开后,是一块发着淡蓝色光芒的黑石头。 “这是什么石头?” 我定睛在看,真的在发光,不是炉火反光! 怎么形容...? 就像一个黑煤球块儿,内部烧起了一团蓝色火焰。 看到这石头,大小姐立即捂住嘴,吃惊道:“好美啊!” 我是从未见过这种神奇的石头,像煤精?蓝宝石?坦桑石?或者托帕石?不知道。 “我知道了!” 大小姐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突然激动说:“这是蓝丝黛尔石!我以前见过一块儿指甲盖儿大小的!天呢!这个怎么会这么大!” 大小姐是广州十三行后代,以前民间有言,宫里没有的东西你去十三行能找到,所以她自然见识过许许多多常人难以见到的奇珍异宝。 不吹牛逼,咱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我虚心跟大小姐请教,这是什么玩意儿。 大小姐眼含激动,她道:“蓝丝黛尔石是国内叫法,我们国内叫蓝煤精,上世纪二十年代,也就是一九二几年,在国外通古斯大爆炸现场,第一次被一对探险家姐妹发现并带了出来,探险家姐妹姐姐叫蓝丝,妹妹叫黛尔,所以这种宝石便以她们的名字来命名了。” 不知是传言还是真事,确实有人捡到这种石头,卖了发了大财。 通古斯大爆炸是未解之谜,科学家们至今还在争论,成因不明,更多人倾向于陨石坠落。 发生爆炸以后,过了几年,有人在爆炸心的土层挖到了这种石头,国际宝石协会定义为新类宝石,据说含有一定放射性。 我没去过,但听说那地方怪事不断。 有个所有人认可的事实,爆炸过后这么多年了,那里的树长的比外界快的多,外界十年才能长成材的树,在那个地方,只要三年就能长成。 这时马亮叔道:“没错,这就是蓝煤精,这是当年一位属通古斯部的鄂温克人送给了我父亲,父亲后来又传给了我,这块石头含有某种奇特磁场,能帮助我们鄂温克人起巫。” “你们不是说爬神死了?” “看好,我起巫时你们不要说话,接下来我要做骨卜。” 说完他起身拉开抽屉,拿出来个小号皮鼓挂在了自己脖子上,接着又从怀掏出个扁酒瓶,喝了一大口酒,噗的全喷在了火炉。 火苗瞬间窜起来半米多高!差点烧到我。 “砰砰砰!” “砰砰砰!” 马亮叔状若疯癫,拍打皮鼓,他走路像醉酒,迈的步伐很大,不断围着火炉转圈手舞足蹈,口发出像女的一样叫声,“咦....呀!咦.....呀.....” 豆芽仔靠近我,低声笑道:“峰子,这像不像在酒吧蹦迪?” 豆芽仔刚笑着说完忙捏住自己鼻子,他流鼻血了。 “不要乱说话,想找死?” 我示意豆芽仔赶紧闭嘴吧。 马亮叔又继续跳。 跳着跳着,伴随密集鼓声,他将一块猪的肩胛骨扔到了火里,嘴快速念叨着某种晦涩难懂的短句,随后他双手扶住自己膝盖,微微弯腰,不停的甩头,乍一看动作显得滑稽。 但,看着看着.....我就感觉眼睛发涩,胸口憋闷的喘不上气。 眼前模糊,正在拼命甩头的马亮叔,身后好似多了个长头发的黑影子女的。 这黑影也在拼命甩头!和马亮叔的鼓点节奏几乎一致,分外恐怖。 “砰!” 最后重重拍了一下屁股!停下了动作。 马亮叔用火钳将猪骨从火炉夹出来,接着找来一块完整的风寒桦树皮,直接将桦树皮盖在了滚烫的猪骨上。 桦树皮被烫的滋啦冒烟。 几秒钟后,树皮上慢慢浮现出一张人脸轮廓。 没有五官,分不出性别,但看烫印确实像一张人脸。 “这....这是爬神?”我惊疑不定问。 “是,你们仔细看。” 他拿掉桦树皮,从水缸里舀来一瓢清水,全浇在了猪骨上,大量白汽飘散,几乎同一时间,骨头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一道道竖纹。 马亮叔黑着脸道:“老萨满骨卜,横纹代表平安和好运,竖纹表示灾难和死亡,横纹裂的越多,预示着死的人越多,你数数这有多少道。” 我看了眼,忙摇头:“数不清,太多了。” “平静了几十年,该来的,还是要来了,你们既然牵扯进来了,就有义务帮我,现在或许还来得及。” “要怎么帮?”我忙问。 他说:“石榴村看守祠堂的是一位脸上有胎记的老人,你告诉他,就说萨满的稻草人已经没有用了,请他务必看管好大唐卡,最起码要撑到今年年底,我对付不了,我准备问下父亲,请他想个解决办法。” “啊?”豆芽仔说你父亲不是去世了? “谁说的去世了就不能问了?” 豆芽仔到嘴边的话被噎了回去。 我赶忙说:“马亮叔,你还不知道?石榴村那张大唐卡早就丢了啊。” “什么!” “怎么可能!” “什么时候丢的!” 他额头上青筋爆起,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忙说:“我们那时候刚刚来康定!那张唐卡就丢了!被珠...被几个小偷偷了!” 第208章成长 晚上点多,康定某篮球场。 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的坐在了长椅上,来人正是几月不见的珠珠,她手里提着个塑料袋,正扭头望来望去。 路灯亮着,球场上人还不少,一帮学生在吆五喝的打球。 我此刻在对过一间居民楼上,从我这里看下去,刚好能看清球场的一切。 手机响了,我接起来说:“喂。” 珠珠说:“项哥,我人到篮球场了,你人在哪儿?没看到你。” “哦,我堵车,马上到。” “对了珠珠,有个问题我很好奇,所以想问下你?” “什么问题?” 我隔空看着球场上的她说:“你信奉爬神能得到什么?爬神真是神?它能给你花不完的钱,还是能让你长生不老?” “项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爬神不爬神的?” 珠珠坐在躺椅上显得一脸疑惑。 我说:“别装了珠珠,我知道就是你,从一开始就是你,我找人调查过,你之前确实是邯郸丛台医院的实习医生。” “还记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儿?” “晒佛节那天,我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差点死了,随后我特意去买了治高反的药,奇怪的是...那药我买来后一次都没用上过。” “就纳闷了,连七十多岁的把头都没出现高反,为什么偏偏是我会出现。” 我举着手机,回忆道:“那天我喝过一瓶水,是在小卖部买的,你是医生自然有办法,是你动的手脚吧。” “还有,后来你及时出现救了我。” “我们午带你去吃饭,你特意点了一道红景天炖鸡,还热情的帮我夹菜,让我多吃点,可是红景天就是治高反后遗症的特效药,我有点不明白,你既然要害我,为什么又要救我?” “珠珠,我知道你在暗观察着一切,如果不是我主动配合吴世勋演戏,你可能今天都不会答应露面,对不对?” 电话那头,珠珠沉默了。 我远远看到她从躺椅上站起来,拍了拍袖子,随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笑的时间很长,让人听的害怕。 她举着手机笑道:“哥!我以为自己没露出破绽,没想到这都被你发现了,我以后恐怕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我救你,是因为你们有用,而你们的确没让我失望,替我除掉了七月爬。” 我皱眉问:“为什么?你们难道不是一伙的?” 珠珠咯咯咯的笑声又传来,她笑道:“谁告诉你我跟他是一伙的了?我们不但不是一伙,还是敌人,他的目标是复兴党项族,可党项族都亡族七百年了,现今几乎没有纯种的党项人,你知道福夏吧?” “那女孩儿,最早是我带她信了爬神的,我让她跟在七月爬身边是想找机会下手,没想到她不争气,最后被七月爬手下那个护法活活玩死了。” “你刚才问我,爬神能给我什么?” “哥,你现在应该在那里看着我对吧?那你看看,我现在像几岁的人?” 我道:“二十二,你之前说过。” 珠珠听后又是一阵咯咯咯的笑。 “二十二?其实我今年的真实年龄.....快五十了。” 我攥紧手机,心想不可能,这不可能!五十岁?五十岁怎么看起来像二十岁出头? 听我沉默,珠珠笑道:“我是1957年出生的,不信你过来一趟,咱们见面,我让你看下我身份证你就信了。” 她不在笑,而是沉声道:“这个就是爬神对我的赏赐,其实夏尔巴人在红松林收集的那些尸腊,最后都到了我手里,我只需要每天用尸腊抹一次脸,就永远会是这张年轻的脸。” “你说,我张脸可爱吗?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乖乖巧巧,男人都喜欢这样的脸。” 我深呼吸一口,问:“玛珍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珠珠笑道:“你们动作太慢,那女的死了能让你们动作快点,你也别生气,只要你跟我一样信爬神,想象一下,像那种女孩儿,像福夏,都是唾手可得的!你招招手,她们就会像狗一样爬到你脚下。” 我点着烟吸了口,拿着手机,红着眼说:“有些事情我还搞不清楚,但我不想问了,珠珠你错了,玛珍不是狗,福夏也不是狗,她们都有爱她们的人,你记得跟她们道歉。”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冷眼看着篮球场。 就这时,一个篮球滚到了珠珠脚下,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年轻追着球跑了过去。 “姐姐!你能让让吗?我捡下篮球。” 珠珠眉头紧锁,让开路就想快步离开。 可下一秒,这小黄毛突然从背后,一把捂住珠珠嘴,想都没想,掏出刀,直接对着她胸口连续猛扎! 一连不停,快速扎了十几刀?刀刀见血,操场上有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惊恐的大声呼喊:“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松开手,珠珠无力的躺下了。 而小黄毛随手扔了带血的刀子,面无表情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我隔很远依然能看到,珠珠头歪向我这里的方向,她抽搐着,不停咳嗽,嘴巴周围吐出来的都是血泡泡。 那张大唐卡,从塑料袋掉出来散开了一半,大量鲜血浸透了唐卡表面,其上绣的狮头阎罗沾了人血,就像活过来了一样,牙齿外露,面目狰狞。 珠珠咳嗽了一两分钟,最终双目圆睁,满是不甘的看着我这里。 我丢掉烟头踩灭,关上窗户,转身离开。 下楼后找了个最近的大排档坐下,点了瓶啤酒等着,不多时便警笛声大作,小黄毛直接被带上头套逮捕了,同时120也抬出来一具蒙着白布的担架。 兜里手机响了。 就听那边一个男的说:“小兄弟,事情办妥了吧应该。” “办好了,麻烦你了张哥。” “不麻烦,呵呵,我不得不说,之前真是没看出来,小兄弟你这么狠。” “没有张哥,只是私人恩怨,你人是否可靠?” “可靠,小兄弟你放心,他不知道你是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我们一贯的做事准则,这点你放心。” “他大概会判多少年?” “呵呵,怎么,小兄弟你还担心他啊?” “这还有什么大概的?一命换一命,黄毛有个弟弟是白血病,换肾要三十万,谁给他三十万他就杀谁,并且绝对守口如瓶,这事儿我们常干,我们平常都是这么操作的。” “张哥,我在多出十万营养费,你替我捎句话吧。” “要捎什么话?” 我想了想,最终道:“也没什么,你替我道声谢。” 第209章婚礼将近三进山 玛珍的死换来了我的成长,而男人的成长,往往就在那一瞬间。 民间有一些传说,比如农药洗头能治头皮病,尸油抹脸能美容。 我觉得,其有些传言可能并非空穴来风,现在某些高级化妆品效果特别好,我怀疑它里头掺了尸油尸腊,这种化妆品一旦停下不用了,人会变得比之前更难看。 夜半,我骑马走在山间小路上,回头能看到夜幕下的康定城,灯光点点。 “喂,把头,你们先休息,别等我了,我估计得凌晨才能到。” “嗯,夜间走山路,你路上小心。” 我和把头刚聊完,又有人打进来了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我露出一丝笑容。 “田哥,你终于想起来通知我了啊,恭喜恭喜。” 田三久声音还是老样子,略带沙哑。 “我这两天比较忙,才得空通知你们,下月十号,我和你洛姨办婚礼,有空过来喝杯酒。” “当然有空!田哥你放心,我们所有人都会到场,不过最近两月,我们碰到个扎手点子耽误了时间。” “哦?连王把头都觉得扎手?看来你们又搞到大墓了。” 我应声说是,简略说明了近来状况。 那头,传来打火机声音。 随后,田三久沉声说:“什么他妈的爬神七月爬,装神弄鬼。记着时间,不要耽误了参加婚礼,小洛说她最近想见见你们,如果你们搞不定,我派五十个兄弟带枪过去。” “别,不用了田哥,你现在是准新郎官,大忙人,我们这次应该很快搞定了。” 不知为何,或许是我多想了,我从他声音语气,听不出来太多高兴和喜悦,反而感受有种若有若无的忧伤。 “田哥,伴娘是不是青姨?伴郎是谁?用不用我当伴郎?” 田三久笑了,他道:“你?你还不够资格。” “伴娘也不是小蛇,她和小洛十多年不说话了,她不把我婚房炸了,已经算烧了高香。” “那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是过命交情的一个朋友,你来了我介绍你认识,记.....” 聊到这里,通讯突然断。 我看手机发现没了信号,再想有信号,只能到试验田那里。 一拍马背,继续赶路,最终在凌晨四点多赶到了试验田。 天还黑着,栓马进屋后其他人都休息了,只有把头和老郭在屋里点着灯下围棋。 “来了云峰,路上没问题吧?” “没,一切正常,把头你没睡?” “没,这不是在陪老郭下棋,老郭,该你走了。” “嘶...这....这.....” 老郭拿着一枚白棋迟迟不肯落下,最终垂头丧气道:“不行,步步为营,防守的滴水不漏,反手的攻势又难以预料,太厉害了,认输了!” 老郭回头:“小子你终于来了,你借走我的三蹦子呢?” 我一愣,挠头说:“郭叔,你那三蹦子我开回去就坏了,现在正在修理厂大修,等修好了我在给你送回来。” “你小子!” “上次的发电机,这次的车!怎么什么东西我用的都好好的,到你手里全坏了!” “郭叔你消消火,是我不对,来,抽根烟。” 老郭是个成年人,不是傻子,我们几次三番往山里跑,出来时又带了很多带着土的麻袋,他早知道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他不会去举报,因为一个字。 钱。 他前后收了我们两万多块钱,这顶他当时近三年的工资。 换言之,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试验田木屋这里,就是我们的根据地。 盗墓并不都是各位想象的一晚两晚就能搞定,过去我们说,碰到大墓要先建根据地,站稳脚跟做好放风工作,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碰到特别难啃的防盗墓,干一年半载的都大有人在。 举例一个我知道的内幕消息。 某年,有一伙人想从周至县某水库旁,挖几十里的地下u形隧道,能直接绕到骊山始皇陵的背后,他们挖了一年半,结果碰到了7月10号那场特大暴雨!隧道塌了,全完了,一个人跑了至今没找到,其他人全被逮了。 说这事儿意思是说,这行不好干,如果混不下去了,想豁出去了赌一把去刨坟,结果往往是会更惨。记住我话,如果真想走偏门发大财,有条捷径,就是想方设法去找一个师傅。 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摸黑爬上床,撩开被褥,钻进了小萱被窝。 小萱被吵惊醒吓了一跳,她摸到了刀子,回头看到是我后她松了口气。 我也没脱衣服,伸手从背后搂住了她。 “云峰,你转性了?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我没变,也没转性,就是想抱你一会儿。”我呢喃着说。 小萱转过身子,她摸着我脸问:“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我,有些事不能说,我就是觉得压力好大。” “没人逼你,不想说就别说了,要不......我来帮你。” “你做什么?” 小萱单手解开我腰带,她手像无骨章鱼一样,探了进去。 “你别动。” 黑暗,小萱小声笑着说:“找到了,帮你排解压力。” 很快,盖着的被子开始轻微起伏。 几分钟后,小萱满眼惊讶的看向我。 很尴尬。 我说我赶了一夜的路,身体太累了。 小萱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哦了一声。 ...... 日上三竿,一觉睡到临近上午才醒,我伸了了懒腰,直感觉神清气爽,身上所有疲惫一扫而空。 “峰子你真能睡!这都十一点多了!太阳照屁股了!” 我回头道:“你这在干什么?” 豆芽仔守着一口锅,他道:“煮皂荚水!煮好了装瓶子里,把头吩咐的,说预防尸毒用?对了,把头让你醒了去迷魂林找他。” 到了迷魂林,这里还是雾气弥漫,我找了半天,才在一棵树后找到把头。 “快过来看云峰。” 把头在地上用三根树枝,搭了个三角架,然后用三根细绳子,将一个复杂的罗盘吊在空,三角形有稳定性,所以罗盘水平的吊在半空,看着很稳当。 我蹲下仔细看。 把头拿的这是三合盘。 手持罗盘,分金定穴,那种盘是天星盘,只有顶级高手才能掌握,而且只能是晚上对着天上的星星用。 三合盘的作用主要有三点,一合辩阴地,二合看磁场,三合找暗水。 迷魂林这里,地下磁场异常是公认的,四川官方说法是,地下含有大量矿石影响了磁场。 而把头说了一个他的猜想,当场就把我吓着了。 第210章人迹罕至的地方 “你说什么把头?阴气?” 把头脸色凝重,点头:“对,风水上说,死人多的地方会出现阴气,阴气久聚不散成尸煞气,这都是常识。” “这里不是地下有铜矿铁矿,而是地下的煞气影响了罗盘磁场。” “云峰,有个问题你有没有察觉到?” “什么问题把头?” 把头皱眉道:“康定这里,以前逃难来了党项人,党项人死后也讲究入土为安,可我查了这里当地的考古史,奇怪的是,极少发现党项人的墓葬,甚至可以说没有,那么问题来了,这些成百上千的党项人都葬在了哪里?都消失了?” 把头语出惊人道:“我怀疑有可能,就葬在了这片竹林深处。” 我听的直皱眉,这还真不好说,党项人前身虽是游牧民族,但他们有很强的族群意识。 把头说阴气,说煞气。 有人肯定不信,说煞气是什么玩意?一听就不靠谱,不现实。 但我若说煞气对应的一个词,你肯定不会反驳。 福气。 平常人都说,这女的有福气,谁娶了他就得福了。 我们数次穿过迷魂林,都是走的外围路线,从没向深处走过。 这条安全路线是当初老福带我们走的,迷魂林面积非常大,可以说外围和深处,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罗盘不会骗人,明明没人动,但三合盘的磁针却一直在自己轻微摇摆。 “怎么,害怕了?”把头问我。 “不是,”我看着罗盘说:“把头,如果说阴气影响了磁场,那我们人应该能感觉到不舒服吧?” 把头说:“你难道没觉得脚很凉?” “是很凉,”他说了我才注意,脚底板凉飕飕的。 把头手指右方,开口道:“源头不在这里,我打算去深处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你陪我去吧。” 收了罗盘,我和把头结伴向着迷魂林深处走出。 为了避免迷路,每走几米,我都会在树上用刀刻上记号。 一直向里大概走了40分钟,已经完全没有路了,到处都是高大的箭竹。 把头紧盯手罗盘,而我扭头看向周围。 我突然看到,有块木头牌子立在杂草堆。 扒拉来杂草,是一块很破旧的长方形木制提示牌。 上头用红笔刷了几个潦草的字。 “危险,禁止通行”。 字的下方,还画了个大大的红叉标记。 我猜测这牌子应该是康定当地牧民,或者干脆就是当地旅游局立的牌子,以此提醒无意闯到这里的人赶快离开。 信息不发达的年代经常有人在这里失踪,据听闻最有名的一次,是当地一名老护林员和他徒弟来山里找野生灵芝,他们无意闯进这里后迷路了,后来老护林员冻死了,他徒弟跑出去了但人疯了,不管谁跟他讲话,他只会不停摇头嘴里说黑雾黑雾。 这里低头满是落叶,抬头不见太阳,所以我当时心里就有点犯怵。 “把头,要不咱先回去吧。” 把头摇头:“不要太害怕,传言总是会被人添油加醋的夸大,都走到了这里,怎么能不查一查,云峰你方向感一直很强,刚才一路还做了记号,我也带了铲子,继续走吧。” 没办法,我看了眼提示牌,跟着把头走了进去。 那个地方,印象太深刻。 树干上全是长的大片木耳,雾很大,就像人工制雾机在喷雾,我和把头间距超过三米,就看不到他人了。 我随身带了一块电子表,低头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走的飞快,那秒数跟飞的一样。 把头的罗盘更奇怪,磁针竟然开始往回倒退。 “看来应该就是这里,你往地下打一个探坑看看。” “要打多深?” 把头说他包里带了三根杆子,要我全接起来。 哪料到,这一打,就打出了大问题。 这里地下四米之下,全是红黄白相间的五花土! 我向前走一口气下了个探坑,每一个探坑的表现都一样,这说明,可能这里是一个面积达到五公里以上的巨大坟场! 累的满头汗,我擦了擦汗说:“把头你猜测的没错,真是掏着了!这里地下有数不清的古墓!” 说完我一回头,雾气弥漫,看不到把头人了。 “把头?把头!”我大声呼喊。 “云峰!你在哪儿!” “我在这里!” 我们能听到彼此声音,却看不到彼此位置。 理智告诉我,这时候不要乱跑,可能越跑越远,最终完全在林迷失方向。 雾太大,除了眼前的树,什么参照物都看不到,这时候我想了个办法。 我大声呼喊!让把头呆在原地别动! 随后我抱着一棵树开始爬树。 一直向上爬,快速爬到树顶上。 这时我单手抱紧树干,另外一只手掏出强光手电,调整到散光模式后,将手电高高举起。 这手电我用了好几年,还是当初和李静在顺德买的,德国产的非常好用,我舍不得扔,有小毛病就自己修,平常一直有用心保养,我给它换过两次电池。 “把头!你抬头向上看!” “看到了没有!” 我猜测把头在底下看,他应该能看到迷雾有个“太阳”。 果然,就听到把头大喊:“看见了!我在你背后!” 几分钟后我从树上下来和把头汇合了,虚惊一场。 做了记号,够小心了,可就算这样,我们出去时还是迷了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这里头没有东西南北,什么罗盘!指南针!卫星定位都不好使!我就凭借着天生的方向感,硬是走到傍晚,走到天黑了!才带着把头走出迷魂林。 现在入冬了,如果走不出来,我们可能会被冻死在林子里。 回到试验田,小萱煮了一锅姜茶,喝着热姜茶才觉得身上没那么冷了。 如果要进去挖,首先得保证不能迷路,这一点我们一直在商量。 老郭喝着姜茶,他说道:“我平常都不敢去那里啊,就是怕迷了路出不来,没想到那里头还有宝贝啊?” “郭叔,不敢说有宝贝,但根据初步探测看,那里地下埋了不少以前的人,多多少少肯定有点东西。” “现在问题是,里头太容易迷路了,一旦迷路了就很容易发生危险,今天要不是我运气好,我和把头就栽了!” “我有个办法!” 豆芽仔突然说:“我们利用鸽子怎么样?信鸽!” 我听了摇头:“不行,你没听人说过?两年前有伙地质勘查的去那里就用了这个办法,结果信鸽都不敢飞,只敢落在地上。” 这时,老郭突然道:“其实我有个好办法。” 把头道:“哦?什么办法,老弟你快说说。” 老郭神秘一笑。 他低头解下来自己鞋带,注视着我们,两手慢慢将鞋带拉直了。 第211章夜半刨坟 把头大声提醒:“大家都小心点儿,自己看着脚下路!” 我们一行人背着背包,带着头灯,由我带头,手里抓着一根很长的红色登山绳,向迷魂林深处走。 只要每个人都抓着绳子,就没人会掉队。 我每走十米,会回头看一眼。 尽管夜里有雾,但红绳子还是看的见,比较明显。 如果发现绳子偏移了,我马上调整方向,确保身后绳子始终看起来是一条直线。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我虽然初数学只考了十几分,但知道一个简单道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一个小时后。 “峰子你确定是这里?这什么鬼地方,真他娘冷。” 我说没错,就是这里,那边儿是我打的几个探坑。 因为高原地区的昼夜温差大,导致这里晚上接近零下10度,哈出来的气都是白色的。 我是漠河人感觉还好,而南方出生的豆芽仔和小萱被冻的直跺脚。 我将绳子捆好说:“别跺脚了,没用,等下干起活来就不冷了,这地方绝对有古墓,而且不知道多少年没来过人了。” “呸。” 豆芽仔朝手里吐了口吐沫,大声道:“你说吧峰子!从哪里挖!” 我照着手电道:“看到那两个探坑了没?就从间向下挖,下四米深,肯定能见到东西。” 豆芽仔点头,跑过去二话不说就干活。 大半夜,在这深山老林鬼都不来,不用放风,小萱也拿了把铲子参与了进来,一行人挖的热火朝天,身上也感觉不到冷了。 挖了没多久,就听豆芽仔喊道:“我靠,真有东西!快来看看!” “什么东西?” “不知道,这什么啊。” 豆芽仔蹲下,用手小心翼翼扒开浮土,露出来个看起来黑乎乎的大罐子。 “别动!我看下!” 跳下盗洞,让豆芽仔往边上来点儿,我认真打量土里埋的这黑罐子。 从露出来的部分看。 直径大概四十公分,罐口用古代蜡油封死了,小口,撇腹,大肚子,像个大胖墩儿。 这罐子带着部分唐代风格,但仔细看,还能看到口部有两圈明显的旋纹,有这两道旋纹就说明时间晚于唐代了,大概在宋辽金这个时间段。 “你看这是个什么罐子啊峰子?”豆芽仔好奇问我。 我说:“只有两种可能,没有第三种可能,一是骨灰罐儿,二是钱罐儿,把它挖出来看看分量,如果很沉就是钱罐儿,如果轻飘飘的,那就是骨灰罐。” “我来,看我的!” 豆芽仔手脚并用,很快把罐子从土里刨了出来。 “操!这么沉!这肯定是钱罐儿!” 豆芽仔双手捧着递给我。 我一掂量,怕是得有三十多斤重!大概率是钱罐儿。 弄上去后用刀撬开口,我举着手电,向罐子里一望。 没猜错,里头全是一坨坨铜钱,把罐子塞的满满当当的! “是什么时候的云峰?”把头问我。 我看了后摇头道:“看不清把头,进土了,而且都是硬绿锈,一个字也看不清,不过肯定不是西夏的,西夏钱边道穿孔造的没这么规整,把头,这万一要是个宋元明的罐子,咱们又能发笔小财了!” 所谓宋元明,就是指横跨了宋代,元代,到明代早期的钱罐儿,这种钱罐儿肯定比不上纯西夏坑贵,但也算个好东西,因为里头可能藏着一些当年起义军铸造的特殊钱币。 到了今天,我估计这种钱罐儿的市场价在一斤一万块左右,三十多斤,那就是三十多万。 这种罐子要回去处理,我们简单用麻袋包了下,继续挖古墓。 从前半夜干到后半夜,一连挖到了个土坑墓,数量很密集,墓与墓的间隔不超过十米,土坑墓没有墓门墓室,就是一个长方形土坑,四周砌上一圈青砖,上头直接埋土。 没看到棺材,也没看到白骨。 我们在这几个土坑墓,又挖到了一个二十多斤的钱罐儿,和个堆塑瓷骨灰罐儿,此外没什么值钱的陪葬品了,这里应该是以前的平民百姓墓葬区,而且全都是火葬的。 谁见过古代堆塑瓷的骨灰罐儿? 做的比现在人用的骨灰罐复杂上百倍,要分好几次才能烧成。 分捏瓷,刷浆,上釉,入窑,正位,拼接等等,我们挖的这个里头,都有以前人的骨灰。 罐子周身,捏塑浮雕了小房子,小楼梯,小人小狗小鸭子小牛等,小人暗指死者自己,寓意着人下去以后,畜齐全,生活富裕。 所以,如果有人看到这类题材的罐子瓶子,那就是装骨灰用的,没跑。 豆芽仔拍拍土,他拧开瓶子喝了口水,突然说:“赵萱萱,你背后好像有个老大爷,穿着一身寿衣,脸是青色儿的。” 小萱冷冷瞪着豆芽仔。 下一秒,她高高举起洛阳铲,朝豆芽仔脑袋上拍去。 豆芽仔扔了水就跑,大喊:“我错了!萱姐我错了!” “别闹,在这里别乱跑。” 小萱不听我的,仍然举着洛阳铲追豆芽仔,豆芽仔跑着跑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噗通一声!他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连声哀嚎。 鱼哥把他扶起来,叮嘱说小心点,别乱跑了。 我走过去打着手电一看,发现绊倒豆芽仔的是一块露出地面儿的圆柱形石头,像某种石雕的脑袋,还带着方帽。 我皱眉向下挖了几铲子,很快露出了一个石雕武士像的五官,脸埋在土里不知道多少年了,氧化严重,给人的感觉是历经了沧桑。 这石雕武士像,光头的直径就半米!可以想象埋在土里的身子有多大。 这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稀奇,但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见过不少。可能是很久以前放在这里看守坟地的石像生,山河变迁,几百年后被黄土掩埋了。 因为快天亮了,把头让收拾家伙事回去,第二天再来继续探索这片林子。 天蒙蒙亮回到了试验田,老郭看到我们提了好几个大罐子回来,顿时眼睛都直了,一个劲追问我们,都挖到什么好宝贝。 打发走老郭,小萱想先打开那个二十多斤的小钱罐儿。 她蹲在地下,用小刀捣鼓了半天,口是打开了,但里头的铜钱都生锈成了一大块儿,倒不出来。 小萱抱着罐子左摇右晃,她急了,问我说:“云峰我弄不出来!你快想个办法!” 看她急的样子,我笑道:“有办法,给我。” 接过来罐子,我高高举起,猛的朝地上摔去,只听啪的一声响!整个罐子摔了个四分五裂! 康定气候潮湿,所以铜铁生锈严重,这里头的钱,竟然锈成了一大坨钱山。 草... 我大概看了看,傻了眼!钱山表面上几乎全都是同一种铜钱。 全是开元通宝! 为什么一罐子全是开元通宝? 没人知道,这你得问当初埋罐子的人,盗墓就是这样,经常会挖出来一些自己意料之外的东西。 小萱表情有些失望,她道:“完了,开元通宝不值钱,我听人说一个只值两毛钱,我们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不一定啊小萱,大部分不值钱,但也有一些很值钱的,没准这钱山里头就有。” “这样,你去老郭的厨房,拿个桶,拿一瓶香油,拿一袋碱面,再把他放着的那两个大棚西瓜拿来。” “要做什么?”小萱问。 我说你不懂,赶快去拿来。 铜钱上的那种硬绿锈,肯定困扰着很多人,现代大部分人都用各种化学药水泡,用醋泡,这样能除掉硬锈,但同时会破坏铜钱表面的包浆,用不好,甚至还会让铜钱发红,那样就废了。 小米以前教过我一个办法,也叫米氏洗钱法,至今只有三个人知道,我教给你们吧。 第212章我的规矩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的米氏洗钱法是不是真有用? 一试便知。 早上胡乱吃了点干粮,让小萱用清水把钱山表面的浮土都洗干净,然后我将西瓜切开,用手将西瓜汁都捏了出来。 将西瓜汁一比三兑水,把钱山浸泡住。 其实一比一或者用纯西瓜汁最好,但当时我没那么多西瓜。 浸泡一个小时,随后倒里一小把碱面,搅拌均匀,在往水里倒半瓶香油。 油不融于水,钱币表面覆盖上一层薄油,这样其包浆就不会受到破坏! 西瓜汁混合少量碱面能有效软化硬绿锈,最后就是上锅煮,加快反应速度。(不着急的话,自然浸泡一礼拜最好。) 锅咕嘟嘟开了,就看,锅里瞬间成了一锅“绿水”! 都不用刷,我抽颗烟的功夫,钱山表面的硬绿锈都自己掉的差不多了,露出了一枚枚,或黄铜或白铜的开元通宝,十分的精美漂亮。 小萱惊讶说:“这怎么回事?好神奇啊云峰。” 我嘿嘿一笑,说道:“这就是知识的重要性,化学的重要性,刚才是什么样的?你现在在看,多好看?” “切,夸你一句就臭美,”小萱白了我一眼说:“还化学?你会背元素周期表吗?” “小看我是吧?听着,碳酸氢钠钙,氧气氢气氮气,对不对?” “不跟你说了!对你个大头鬼!” 我莞尔一笑,用铁锤将钱山砸开,又煮了一会儿见能看清字了,便用漏勺都捞了出来。 老郭的漏勺和这口锅都不能用了,有毒。 上午10点多。 “你们不困啊云峰,”把头走进屋里,边用毛巾擦脸边问。 “怎么不困,”我打了哈欠道:“我搞完就去睡觉了把头。” 小萱也点头:“是啊把头,我们搞完在去休息。” 把头笑问:“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比较值钱的?” 我摇头,有些失望,说目前还没发现。 开元通宝普通的便宜,我们那时候就几毛钱一个,但其有些特殊品种能单枚过万,比如开元通宝背四月,就是背面儿的上下左右,都有一个月亮图案,还有背云朵的。 正说着,小萱突然叫我道:“云峰你快看这个!这背后好像有字!看不清了!” 我一看,模模糊糊的一个字,马上意识到这是会昌开元,看了半天,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丹”字。 “值不值钱云峰?” “值点钱,但不太贵,两百块钱吧大概。” 小萱失望说:“才这么一点钱,又白高兴了。” 我好奇问:“你怎么这么上心?平常没见你对这些东西感过兴趣。” 小萱这才小声说了她心里想法。 原来,她以前听他爸请的一位风水先生讲过,说开元通宝是风水钱,她想选一枚好的,缝在自己衣服里,说这样能挡灾消难。 之后,还真在钱山发现了一枚奇怪的钱,正面是开元通宝四字,但背后是十个月亮的图案,每一个月亮纹都看的很清楚。 我知道有四个月亮的,但第一次见背十个月亮的,此钱性质不明,我给了小萱,她很高兴的拿走了。 到午吃饭,迟迟不见豆芽仔和鱼哥,我问老郭人去哪儿了。 老郭说他两早上就扛着方锹锄头去迷魂林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匆忙扒拉两口饭,和把头说了声便去找人。 到了现场后看到,豆芽仔几乎已经将石雕武士像,全挖出来了! 石像在坑里斜靠着,豆芽仔满头是土,正坐在坑里,一边抽烟一边和鱼哥聊着什么。 我黑着脸说:“你干什么?擅自行动不和我打招呼!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豆芽仔满不在乎,他道:“啥啊峰子,这能出什么事儿?你看这武士像雕的多好!我打算运出去卖钱!我已经联系好我的客户了!” “你能有什么客户!” 豆芽仔扔掉烟头,他站起来道:“峰子你别看不起我!我怎么就不能有客户了!” “告诉你,我前段时间认识了个专门收石雕的大老板!这种几百年的老石雕,他最起码能给我们二十万!” 豆芽仔又说:“就说上次,鬼崽岭那么多石雕,咱们一个没拿!现在想想就后悔!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不光这里的,我准备把那个大墓里的石像生也搞出来全卖了,年前,狠狠赚他一笔!” 我皱眉道:“那些石像一个大几百斤,甚至上千斤重,山里走不了车,你想没想过怎么运出去?你难道能背出去?!” “这点我当然考虑过!” 豆芽仔大声说:“我打算找老郭帮忙,让他找十几个老实点的农民来一起抬!只要咱们提前打上木箱包好了,他们从外,头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等抬回到试验田,咱们在开辆货车运到市里!” “峰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目标太大,不好运输,怕被人发现!可这都是实打实的钱!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咱们不干,之后其他人发现了肯定也会拿走!我们是不拿白不拿!” 听了豆芽仔的话,我扭头皱眉问:“鱼哥你是怎么想的?” 鱼哥考虑后说:“我觉得芽仔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啊,云峰,毕竟咱们干这行就是为了钱,这算是一种尝试吧。” 我不是不爱钱,我爱钱,但我有我的担心。 正规军和野路子对比,之所以被抓到的少,就是因为一般不碰这些大型物。 像古墓里的石棺,石床,石门,石像生等东西,只有野路子会拿光,拿绝! 这其一个代表事件就是西安的杨斌团队,他们当时,把武贵妃的重型石棺用电锯切成了一百多块,运出去后组装起来,卖了九十多万,钱是赚到了,但风险太大了!一旦被发现,参与的人全得完蛋! 豆芽仔说他有一个专收石雕的客户,这人我不认识,万一这人是警察,钓鱼的呢? 考虑到了其的利害关系,我说芽仔你先上来,这事儿不是我胆子小,也不是不能干,你等我考察考察再说。 豆芽仔真急了,他从坑里跳上来说:“还考虑个屁!峰子!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洛阳的宋家兄弟你也知道,跟着他们的一个手下!一年都能能赚一千万!就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敢卖!” “我们呢?你说说,咱们这三年了,一共才赚了多少钱!” 豆芽仔指着我说:“往常都是我听你的,但这次你得听我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一切后果由我担着!” “哎.....” 我叹了声,其实豆芽仔说的是真的,跟着宋老大的一个手下,一年确实能轻松赚一千万。 因为他们是集团式的盗墓团伙。 我们好比小公司,小公司和大集团相比,就算效率再高,也挣的不如他们多。 但我们自由,没有束缚,天南地北,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最终,我摇头说:“不干,这些容易被抓到的东西,我们永远不去碰。” “草!峰子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别指着我脸说话,听见了没!” “我就指了!怎么了!” 我冷着脸,一脚将豆芽仔踹了个狗吃屎! 豆芽仔怒了,起身抱住我腰想将我撂倒,我反手搂住他脖子,和他扭打在一起。 “草,你锁我喉是吧!” 我和豆芽仔谁也不服谁,扭打着在地上滚来滚去!鱼哥看着这一切,他无奈的叹了声气。 我没豆芽仔力气大,但我练过一段时间气功,耐力更强!没多久便逐渐占了上风,一拳给他打了个熊猫眼。 十分钟后。 “服不服,还牛不牛逼了?” 豆芽仔鼻青脸肿,呸的吐了口血吐沫!大声道:“不服!我他妈午没吃饭!有种你等我吃饱了咱俩再打!” 我喘着气说:“我以后是把头,从现在开始,你记住,你要还想跟着我混,什么都要听我的,我说不能动的东西,就是不能动,明白了没。” 豆芽仔仍旧不满道:“别说了!峰子你就是胆子小!” 我深呼吸说道:“鱼哥,你也是,以后要想跟着我混,都得听我的,你们知不知道,把头十五岁入行,他能平安干到现在,靠的是什么?靠的规矩。” “我也有我的规矩!” “只有时刻守着这些规矩!我们以后才能像把头那样干一辈子!” “不要现在眼红别人能赚一千万,两千万,他妈的!他们今天赚,明天就进去了!赚再多又有什么用?” 我抽了口烟,指着鱼哥和豆芽仔说:“只要你们一直跟着我项云峰,两年之内,我让你们都挣到一千万。” “就两年!如果我做不到,我就是你们孙子。” 第213章味道 两千万,这个数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但是在我们这行里来说,没什么不敢想的,就是一件东西的事儿! 只要胆子足够大,不怕死,可以去挖秦始皇陵,一晚上赚到了! 怕的是有命赚,没命花! 就像你辛辛苦苦攒了十年钱,娶了个媳妇,结果等洞房花烛那晚,你媳妇跑别人床上去了。 ...... 木屋内,把头喝了口茶,他眼睛暼着我们道:“说说,怎么一会事儿,打架了?” 我和豆芽仔脸上都挂了彩,尤其是豆芽仔脸上顶着个熊猫眼。 他委屈的哭着说道:“把头,你看峰子把我打成什么样了,啊?我有错吗我!我就是想让咱们团队多挣点钱,我有什么错我!把我打的,我妈都认不出来了。” 把头放下茶杯,脸色古怪道:“该你说了云峰。” “我没什么讲的把头,不听我话就是该打!这都是我下手轻的,就是让他长点记性!” 我说了事情前应后果,把头听后直摇头道:“芽仔,卖那些大型石雕物太容易被抓,咱们北派的一般不动那类东西,另外,云峰打你是不对,你先出去,我说说他。” 豆芽仔偷偷看了一眼,低头快步走了。 看豆芽仔走了,把头马上笑了,说打的好啊。 他说:“做的好,芽仔是闽南跑船人的性格,性子太急,如果你现在管不住他,那么以后更加管不住了。” “我七十多了,你才二十,未来有很长的路要走,云峰,你将来的成就肯定在我之上,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你以后当把头了,心理要永远有杆秤。” 我听的连连点头。 “那好,我考考你,如果墓里出现了金缕玉衣,你拿不拿?” 我想都没想说:“拿!但卖的时候我会很小心。” “带着铭的青铜器大件呢?” 我说这个看情况,如果大到司母戊鼎那种,就不拿!我会选择像老皮一样卖点儿,把消息卖给行里人。 “好!不错!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把头看我的目光透着一丝欣慰。 晚饭,小萱自告奉勇做了疙瘩汤,外观很难看,像搅拌的石子水泥浆一样,但味道竟然意外的还不错,我喝了半碗,豆芽仔连喝了三大碗。 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会儿,我们一行人拿上家伙事赶往迷魂林,开始了夜间作业。 那武士像不是白天让豆芽仔挖出来了吗? 夜间树林里阴森森的,加上有大雾,树枝笼罩在雾看起来朦朦胧胧,就像置身在黄泉路上,手电照过去,我总感觉石像的眼睛在发光。 把头仔细看了后眉头紧锁,他突然手指着石像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底下还有个东西,往下挖挖看是什么。” 挖了没几铲子,只听铛的一声!似乎碰到了石头。 刨开土层后,露出一层白白的,像玉一样的大石板。 我脑第一个想到的是白玉桌! 马上用手擦了擦,竟然是质地很好的汉白玉石板,古代的汉白玉实际上大理石。 豆芽仔小声说:“快看,有花纹啊。” 石板表面雕刻了一层密集的图案,图案几乎全都是莲花,石雕匠技艺高超,将每一朵莲花瓣都雕刻出了动态感,栩栩如生。 又深挖了近十分钟,这东西全貌完整的显现了出来。 刚才说是汉白玉石板,不对,准确说这东西更像一张露天石床。 也不全是白的,有的地方很黑,就像被大火烧过一样,高达近一米的石雕武士像,就守在石床右手位置。 豆芽仔问:“这是什么峰子?” “床啊,明摆着,你可以躺上去试试。” 豆芽仔挠了挠头,他扔了手铲子,真躺上去了。 “怎么样感觉?”我问, “哎呦......咯的慌,凉飕飕的,这夏天睡上来肯定凉快。” 我说你这么躺不对。 “双脚放平,两手搭在胸前,对,就这样,闭上眼吧。” 豆芽仔慢慢闭上了眼。 他很快反应过来,豆芽仔睁开眼道:“操,你玩我啊,我还没死!”说完他连忙下来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东西应该是很久以前的“烧尸台”! 莲花在佛教代表西天极乐。 党项人是游牧民族出身,本身就有火化的习俗,石床上之所以有的地方发黑,就是以前火化时留下的痕迹! 看来这里就是个露天火葬场啊! 我目测这张石床至少有三吨重,难以想象,以前的人是怎么运过来的。 小萱突然喊道:“把头你们快看!这里有好多字!” 在石床右端靠下一点的位置,密密麻麻刻了几百个西夏字,在场没有人认识写的什么,我推测,可能是记载了当时的某个事件。 让小萱举着手电照明,我用手机将这些字拍了下来,国内有专门研究西夏的专家,出去了有机会找人问问。。 这时,小萱突然捂住嘴说:“怎么这么臭?谁放屁了?” “你放的吧?” 豆芽仔说:“不是,但我怎么突然感觉肚子有点疼。” 其实是我放的,豆芽仔刚说完他肚子疼,结果我也感觉到了不舒服。 那感觉来的太快,无法阻挡。 我从包里拿了点纸,忙向远处跑去,豆芽仔紧随其后,过了几分钟,鱼哥和把头也来了,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不舒服。 只有小萱没事。 顿时,一股臭气在林弥漫。 小萱喊:“你们都怎么了?!” 我脸色苍白,难受的蹲在草窝里,冲他喊:“你做晚饭用的什么锅!” “什么锅?怎么了,就普通的锅啊,我随手在灶台上拿的。” 这时,把头脸色难看,他冲我招手说:“云峰,拿给我点儿纸。” “我就这一点儿了啊把头!” 把头说:“知道,先给我吧,你们年轻,不用也行。” 小萱还在问怎么了,我大声说:“你也不看着点儿!那个锅煮铜钱除锈了,有毒!不能用!” 我拉了两次。肚子不怎么疼了,因为我来前就喝了半碗小萱做的疙瘩汤,豆芽仔喝了满满三大碗,可想而知,他的情况有多严重。 一个半小时后。 豆芽仔脸色蜡黄,他双手双脚摊开,嘴里叼着根烟,一脸生无可恋的靠着一棵大树,你跟他讲话,他也不吭声。 吸了口烟,豆芽仔才十分虚弱的开口说:“小爷我当年横渡太平洋,直穿大沙漠都过来了,没想到,今天栽了跟头,赵萱萱,你这是夺命疙瘩汤啊。” 小萱脸色涨红,小声嘀咕说,“那谁让你吃那么多的。” “你说什么!” 豆芽仔扶树站起来,他还没说话脸色又变了,忙捂着自己肚子跑走了。 把头脸色苍白,无奈说:“行了,今天干不了了,早点收工。” 太厉害了。 我感觉肚子里还有点厚积薄发,便跑着去找豆芽仔。 关了手电,我俩蹲在草窝后头聊天。 “对不起峰子,我后来仔细想了想,白天是我不对,我说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以后你的决定我都听。” 我拍了拍他肩膀,说过去了,咱们还是好兄弟,先拉吧。 “那你别摸我屁股啊。” 我说谁他妈摸你屁股了。 话刚说完...... 我突然感觉到,有一只冰凉冰凉的手,在背后轻轻摩擦我屁股。 第214章惊吓 “谁!” 我飞快提上裤子,举着手电,照向身后草窝。 夜风吹来,吹的野草倒向一旁。 除了风声外,静悄悄的,连声鸟叫都没有。 豆芽仔半蹲着,他随便用草抹了两下,回头紧张说:“我刚才分明感觉谁碰我了!真不是你?!” 我着急说我他妈碰你干什么!我也感觉到了! “这哪有人?” 豆芽仔咽了口吐沫,他眼神有些恐惧,望向四周道:“不....不能是鬼吧?可能是以前古代的女色鬼,看见我两的大白屁股没忍住,想上来调戏咱两。” “滚蛋!别开玩笑!” 我捡了根棍子握手,小心翼翼走过去,猛的打向草丛。 草丛里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但地上明显有双脚印。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嗖的一下从我眼前闪了过去!速度很快。 我本来就高度戒备,这黑影出现的一瞬间,我一棍子打了过去! 一声惨叫传来! 是个人。 “不要!不要打我!我没恶意!” 其他人都跑来了,几把手电照在这人身上,这才看清了对方。 这是个男的,头发杂乱,长的都拖到肩膀上了,看不出多大年纪,他外头穿着件很破的绿色军大衣,因为破,大衣里的棉花基本都漏完了,显的很薄,大衣里头套的是黑垃圾袋,整个人蓬头垢面,像个要饭的。 豆芽仔大声呵斥:“你是人是鬼!大半夜怎么会在这里!” 谁能想到,在这人迹罕至的迷魂林竟然有外人! 豆芽仔眼神凶狠:“说!不说把你活埋了!” “我说!我说!你们不要冲动!” “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突然看到你们,就想打个招呼上来要点吃的,我没有恶意!” 或许是很久没看到人,他显的有些害怕,总是重复着说我没有恶意。 我看着坐在地上这人直皱眉头,心想这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他应该不是藏民。 没料到,他突然小声说:“你.....你们都是刨坟盗墓的吧?” “你都看见了?”我问。 他点头,又猛的摇头,用脏到不能再脏的手抹了把脸,开口说:“你们给我留点吃的,我肯定当什么都没看见,再有,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古代的兵器,我可以告诉你们在哪里!怎么样?” 说完,他一脸期待看我们。 豆芽仔大声道:“吃的?我们吃的也不多!还有,你刚才碰我屁股干什么!难道你.....” 这人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我靠!” 豆芽仔道:“你不会真想吃屎吧?” 小萱说豆芽仔,“好恶心啊你这人,他分明是个野人,你该这样说人家。” 把头给了我个眼神。 我蹲下问:“你藏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是不是以前犯过什么事儿,说说吧。” 他犹豫了几秒钟,开口问我:“今年是不是2004年的腊月份?” 鱼哥说:“不是,你记错了,今年是2005年。” “哦,都2005年了啊....” 他呢喃着抬头道:“那就是,我已经在这里住了14年了啊。” “天冷,抽颗暖和暖和?”我点着先吸了一口,然后递了过去。 他左看右看,看着红通通的烟头,两手夹着使劲嘬了一口。 一口气抽下去半根,他张开嘴,看着烟慢慢往外冒。 就听他缓缓道:“我叫王平斌,原隶属于小浪底川西地质考察队,是有编制的。” “91年,我们五个人来迷魂林考察这里分布的玄武岩岩层,后来迷路了,碰到了像黑雾一样的毒樟气,全都死了,就我活了下来。” 我心里惊讶,原来是这件事,我听说过,据说就是因为那次地址队集体失踪事件,四川旅游局才永久性把迷魂林这一带化为了旅游禁区。(有好奇的,可以去找找看当年四川地方的老报纸。) 豆芽仔就问他:“那你既然活下来了,怎么不回家?” 这也是我想问的。 这人摇头,他回忆道:“回家?当年在事发后第三个月,我终于走出了迷魂林,还记得我回去那天是晚上十点多,我老婆见了我跟看到鬼一样。” “因为我是有编制的,这次算工伤牺牲,上头一次性一家给了十一万抚恤金,我老婆担心我回来让人看到了,上头在把这些抚恤金都要回去。” “我有两个孩子要养,所以,那晚我们两个商量以后,我就决定隐姓埋名在这山里生活了。” 讲着讲着,他突然委屈的哭了。 他哭道:“我这算过的什么生活,当时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我就后悔了,92年的年底过年,我受不了跑回去了,结果我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了,我老婆她带着孩子跑了。” “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要疯了,怕被人看到说我骗国家抚恤金,怕被抓去坐牢。” “握草,大哥你也真够狠,为了十几万在这深山里躲了十几年,我劝你还是早点想开出去吧,都过去了这么久,谁还认得你。” “我也这样想过,可我户籍早被销了,连个身份证都没有!我又能去哪里!” 把头示意鱼哥给他点吃的。 他接过来面包,急急忙忙撕开袋子吃的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噎着,”把头和蔼问:“老弟,你平常住在哪里?” 他胡乱往自己嘴里塞东西,手指着一个方向,嘟囔着说:“那里有个地洞能避风,我就住在那里。” “那吃完了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把头又问。 这人光往自己嘴里塞面包,只是连连点头。 我将把头拉到一旁,小声问:“把头,你看这人怎么样?他说的都真的假的?” 把头皱着眉,低声说:“我刚才注意观察了,这人不像在说谎,他的话有七成概率是真的,不过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荒山野岭还是要多加小心,你让斌芽仔机灵点,等下去他住的地洞看看,如果那里有他当地质队队员时留下的东西,那就可以信他,反之.....” 把头话没说完整,但我听明白了。 是啊,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这荒郊野岭,不能不防,万一他像七月爬珠珠老太婆一样,是爬神教的信徒,那我们救他不就完了。 走回去,我给了鱼哥一个眼神。 多年搭伙已经让我们彼此之间有了默契,有时候互相给个眼神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如果发现有一点反常之处,鱼哥会立即动手制住他。 那个地洞在迷魂林深处西南方向,离坟地这里不到一公里。 这人紧裹着军大衣在头前带路,我举着手电就突然看到,他后脖子那里,有一大片白斑状东西。 第215章老王的地洞 (王平斌,我还是叫他老王吧)。 ....... 喂!等等!” 我追上王平斌问:“你脖子后头这是什么?” “你说我这里?是皮肤病,牛皮癣吧应该,反正我也没去看过医生,快点走吧,真冷啊这天儿。” 看他脚步加快,我皱眉心想,“原来是牛皮癣,刚才乍一看还以为是尸斑。” 那个地洞是天然地洞,位置很隐蔽,入口用大量树枝遮盖着,如果不是人带着,绝对找不到那里。 下去后空间豁然开朗,鱼哥一米五的身高都能站直。 洞墙四周挂着些乱七糟的东西,以狐狸皮和兔子皮居多。 我就问:“这墙上这么多狐狸皮,你怎么不想办法做件衣服?身上还穿着垃圾袋儿。” “你说这些啊,这是入冬前刚弄的,还没干透,等干透了才能用,现在我就随便将就下。” 老王自己用泥糊了个火炉,随着几根干柴丢进去,这地洞里暖和了不少。 “王哥,你在这地方独居了十几年,没想到普通话还能讲的这么好,这么流利。” 他苦笑道:“我平常自己一个人对着墙讲话,要是连话都忘记怎么说了,那我真活不下去了。” 我点头,再次打量四周。 一切都很简单。 床是干草堆,洞墙被熏的黝黑,烧水的锅也像从哪儿捡来的。 看样子,他真的在这里隐姓埋名生活了十多年。 坐在干草上,我看了把头一眼,随后问:“王大哥,你说你知道一个地方都是古代兵器,真的假的,在哪里?” “不骗你们,当然是真的了!” “那地方是我无意发现的,我还捡回来两把铁剑!就在干草下头,不信你摸一下!” “哦?” 我起身翻开干草堆,立即看到两把寒光内敛的铁剑。 “这么新....?.” 要是不拿起来看,我都以为这是上周新做的! 但仔细看过后发现不是,这是老东西,是正儿经的西夏铁剑。 握柄部位不是圆柱形,是棱,剑柄一头刻了一圈圈的同心圆,剑脊微微隆起,和剑身形成了一定坡度。 至于剑刃,我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仍旧非常锋利。 越王勾践剑都知道吧? 这把剑等级虽然没那个高,但单论保存状况和锋利程度来说,恐怕不输越王剑,算是我生平仅见。 这不是纯铁剑。 可能古代工匠加了某种特殊合金,而且肯定不是从土里刨出来的,只有水坑才有几率出这种极品的东西。 这把剑,如果拿到外头卖给懂行的人,一把三十万起步。 我心里激动,但脸上没表现出来。 “王哥,这两把剑你从哪里找到的?保存的不错啊,这样,我拿四包方便面换你这两把剑,换不换?” “方便面?” 一听到这三个字,他用力吞口水,马上点头:“好!换了!” 我生怕他反悔,赶紧让小萱拿来方便面,是我平常爱吃的丁目。 老王眼睛放光,他脸上表情如获至宝,将四袋方便面紧紧搂在怀里。 “你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比如箭头...盔甲,弩弓什么的?” “有,我还有个铁头盔!” 他跑到角落,从一个破塑料桶拿出来个生铁头盔。 就是电视上常见的古代打仗带的那种头盔,带头上刚好能把脑袋全防护住,分量压手。 这头盔通身有阴刻花纹,等级不低,可能是以前某个将军带的。 “这东西不行,不如剑好,我在给你一袋方便面换这个头盔吧。”我说。 他眼巴巴望着我道:“这还不值两袋啊?” 我摇头说不值,就一袋,不换你就自己留着吧。 他赶忙说别啊!我换! 古董就是这样,在懂的人眼里价值千金,在不懂的人眼里一毛不值,我用五袋丁目换了两把极品的西夏铁剑和一个西夏将军头盔,很值。 但重点不在这三件东西上,重点是,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搞出来的,源头在哪里,我想知道。 于是我便旁敲侧击跟他打听,想把话套出来,并且我表示只要他告诉我,我就再给他半包果蛋皮。 哪知,老王听了我说的摇头道:“不行,我改主意了,我不要吃的,我有这五包方便面就够了。” “草,那你要什么啊?烟?”豆芽仔问。 老王还是摇头。 他看了小萱一眼,过来附在我耳旁,小声说:“你跟这小姑娘讲一下,让我帮她洗一次脚,我只有这一点要求。” “什么!” 我听后一脸疑惑,这什么要求? 不要吃的不要喝的,就想要帮小萱洗次脚? 只见老王他两手缩进大衣袖子里,一脸认真道:“反正我就这点要求,你们看着办。” 十分钟后。 地洞内不时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小萱一脸不情愿的坐在干草上。 小萱平常注重保养,她用的护肤品比较贵,泡在热水里就显的一双小脚白白嫩嫩,脚指甲同样剪的干干净净。 老王身子发抖,她脸色涨红,轻轻撩了两下水,双手握住了小萱泡在水里的右脚。 豆芽仔不停挤眉弄眼,我想他意思是让小萱再坚持几分钟。 哪料到,老王有点得寸进尺,他手缓缓向上摸,都碰到了小腿。 “滚蛋!” 小萱气的一脚踹在了老王胸口,直接将人踹了个人仰马翻,连带着洗脸盆都翻了。 他爬起来,马上着急解释说:“姑娘你别生气,我没有非分之想,我以前经常给我闺女洗脚的,她长的和你有点像,算算时间,年龄也和你差不多啊。” “谁是你闺女!不要乱认好不好!” 我惊讶问:“刚才你不是说你家里两个儿子?怎么现在又成了女儿了?” 他道:“我说了?没有吧?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家里是一个闺女。” 我不可能听错,他刚才说的家里就两个儿子,这样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太长了,记忆出现了偏差。 这种人,你和他交谈说话,都看似很正常。 但当仔细回想一下他的所作所为,又感觉到非常的不正常,不合理,这就有可能是半疯了。 所以我刚刚才劝小萱委屈一下,答应她这奇怪的要求。 如果我们不顺着老王,改用强硬手段,那样肯定得不到想要的。 有的疯子不知道自己疯了,有的精神病不知道自己是精神病。 碰到这种人,要顺着他的话说话。 这时把头笑道:“行了吧老弟,吃的东西也给你了,你提的要求也满足了,该带我们去那个地方了吧。” 老王“眼含深情”的盯着小萱看了足有一分钟,他用脏兮兮的手抹了把眼,开口说:“好,我带你们去那里。” 从地洞出来,已是后半夜三点多,今晚比昨晚更冷,估计有零下十好几度了。 老王带我们兜兜转转,一连爬了两个小山丘,此时所处位置高,我居高临下俯看迷魂林,突然发现这一大片树林,长的像个卦形状。 这是我无意发现的,有点暗合了当地一个传说。 传说,五斗米教创始人张陵当年隐居在这里传教,为了防止闲人进入,张陵就靠这一片箭竹林,设置了个卦迷魂阵,让所有贸然闯进来的人迷路。 当然这只是传说,不太可信。 又走了约五十分钟,到了一处小河旁,我没想到弥药票这里除了独龙河,还有这种不大点儿的小河。 零下十几度,河面都结了冰,老王停下脚步,他来回搓着手,哈气说:“就是这里,我前年下河捞鱼,无意看到河底有一口井,宝剑和盔甲都是我潜下去摸上来的。” 他说着话走到河心,跺脚道:“没记错的话,大概就在这个位置。” 我跪下,用袖子擦了擦冰面,将强光手电向下照去。 第186章捞古董 弥药山深夜,某条不知名小河上,不断传来“铛铛”的声音。 豆芽仔脸冻的通红,扶着撬棍喘气道:“不行了,累死了,我得歇一会儿。” 我道:“别停啊,好不容易打这么深了,就现在这温度,等下河面儿又上冻了,怎么就忘了带把旋风铲了。” 老王上半身穿的垃圾袋,我看他嘴唇都发紫了,于是先停了凿冰,在岸边生了火堆,手冷的受不了就去烤烤火。 小萱突然开口提意见道:“要不咱们用炸药怎么样?包里还有半盒雷管。” “不行啊,”我说:“这是冰面不是地面,用炸药可能整个河面都塌了,我们掉下去怎么办?” “呵呵,你们啊,还是太年轻,看我的吧。” 老王傻笑着自告奉勇帮我们凿冰,他起初用力很小,随后发力越来越猛,撬棍在他手都是整个提上来,在猛的砸下去! 他道:“这凿冰,每次要凿在同一个眼儿上才行,像你们那样漫天乱凿,是浪费力气!” 我说我当然知道,只是对不准而已。 话音刚落,只听噗的一声闷响! 厚达几十公分的冰层被凿穿了。 都跑过去看,我用手电向水下照。 刚才有冰层。水下什么都看不清,现在没冰层了,还是看不清。 我皱眉问:“这底下真有一口井?” 老王道:“当然有!你们要不信我,自己下水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说老王那你下去看看,有的话上来吭一声。 深山老林没人住,为什么有口井? 关键还是在河底,太奇怪了。 老王头摇的像拨浪鼓。 他不满说道:“我可不下去,我只是告诉你们地点,反正宝剑就是从井里捞出来的,我又不是傻子,这么冷的水,下去不得把我冻死啊?” “老王看你那怂样!我来下!” 豆芽仔直接脱了衣服,他只穿小裤衩,左右摇摆的开始热身。 鱼哥脸色凝重道:“芽仔你能不能行?不要逞强,这河里情况不明,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吧鱼哥!” 豆芽仔边热身边笑道:“我舟山小白龙可不是白叫的啊!这河还没茅坑大,我在太平洋底都游过泳,这算什么!” 话罢,豆芽仔检查了头灯亮度,他走到冰窟窿旁停下,对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捏住鼻子,深呼吸一口,噗通一声,跳进了冰窟窿。 刚开始,还能看到水下亮光,那是豆芽仔的头灯。 可过了一会儿,什么都看不见了。 都很紧张,我们一直紧盯冰窟窿,没人开口说话,气氛一时显的过于安静。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豆芽仔破水而出,我和鱼哥赶紧把他拉上来,问什么情况? 豆芽仔冷的牙齿打颤,他擦把了脸,喘气道:“没错啊!河底有口古井!我刚才潜到底了,看到很多铁刀铁剑烂头盔!还有人骨头!” “水多深?”我忙问。 豆芽仔想都没想,回答说:“不算深!到底大概有十多米!” “赶紧喝口酒,暖暖身子。” 半小时后,计划是这样的, 四个人,豆芽仔带路,我,老王,小萱,都准备妥当了,下水后能捞多少上来就捞多少。 这深度对我来说问题不大,至于老王,给了他一瓶酒就答应了帮忙。 还有鱼哥,他留守在上头观察情况,一旦发现我们谁掉队了没上来,他立即下去捞人。 准备就绪,豆芽仔大声说:“头灯调到最亮!下去以后不要乱游!时刻看着我位置跟着我!我们尽量保持在两到三分钟之内浮上来!” 热身完,众人依次跳了下去。 河水比我想象还要冷,透骨的凉! 下潜不久,我便看到了有个口花岗岩做的井口,豆芽仔顺着井口直接钻了下去,所有人紧随其后。 就是一口水井。 但我看到了什么? 淤泥里有刀,剑!烂盔甲!各种兵器! 还有不少残破不全的大件,好像是马车的一部分,静静泡在水底,第一眼看到的,除了这些,剩下最多的就是白骨!都散了,这里一块儿,那里一块儿。 小萱伸手抽出来一把铜剑,带上来的淤泥短暂混浊了视线,我摸到了一把刀一把剑,搂在怀里立即往回游,感觉快憋不住气了。 我们一个个浮出水面,挤在一起大口喘气,鱼哥和把头忙将东西接过去。 我左右看了看,忙喊:“老王呢!” 小萱喘气说:“他刚才跟着我后头!怎么没上来!” 豆芽仔忙说我下去找! 不料,话音刚落,老王就上来了。 他高举双手大喊:“快看!我找到了两个好宝贝!” 他双手一左一右举着两个圆圆的“大铜碗”,刚从水里捞出来,锃光瓦亮,由于我们几个头灯都没关,照过去反光刺眼,看着就像他手举着两个“大金碗”。 “先上去烤火!冻死了要!” 围在火堆旁烤火,我认真看了老王摸上来的这两个东西。 百思不得其解,我不知道这是玩意儿。 材质是铜,不是金,可说是大铜碗吧.....看着太浅了,装不了东西,不像。 这东西亮的都能照出来我脸,知不知道比黄金还贵的风磨铜?我感觉这东西铜质不输风魔铜。 看我愁眉苦脸,豆芽仔烤着火大笑道:“哈哈!没想到峰子你也有看不懂的东西啊!我知道这是什么!” “你知道?你说说。” 豆芽仔拿过去,直接塞进了自己衣服里,一边一个。 “看到了吧?” “是不是大小刚刚好?这是过去女的打仗用的盔甲!是保护这里的!” 豆芽仔用刀敲了几下,声音清脆。 他笑道:“这肯定是以前一位女将军定制的盔甲,绝对是c杯啊。” 鱼哥好奇问:“古代有女将军吗?制度不允许吧,要真是那样,花木兰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女扮男装,替父从军。” 这时候,把头摇头道:“斌,你这话绝对了,在古代一些由游民民族建立的国家,妇女老弱皆可为兵,西夏铁鹞子就有不少女兵,还有当年的小梁太后,她亲率五万西夏大军,把宋朝十五万大军打的节节败退,战力不容小窥啊。” “不过......” 把头盯着豆芽仔胸前看了几秒钟,摇头说:“这东西并不是女人用的,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种流行在元朝初期的盔甲制式,叫....明光两当甲。” 什么叫明光两当甲? 在古籍资料是这样说的,“其一当胸,其一当背,明亮如镜,能抵刀砍斧劈。” 所以豆芽仔示范错了,不应该把两个都放在胸前。 应该是一个在前当护心镜,一个在后当护背镜,这才是正确用法。 历史都过去了,鬼知道咋回事儿,只能靠猜。 我们围坐在火堆旁烤火,就大胆猜想种种可能。 为什么这里有口古井?为什么井里这么多兵器盔甲? 思来想去,有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宋末元初,残余的党项人在弥药山这里生活定居,他们修建了炮楼,石楼,挖了这口井存水用。 某天,元朝军队发现了这里并举兵来打,战败了,党项人把这些人全杀了没留活口。 怕消息传出去,于是党项人便把尸体,连同车马兵器等,全都丢到了水井。 随着时间推移,或者是因为地震,最终河水淹没了这里,古井被永久封存在了河底。 别小看这些破铜烂铁。 国内有不少搞专项收藏收古代兵器的人,像这种水坑出来的完美品,一把剑卖几万块很容易,都抢着要! 如果某把剑上有铭,那更值钱,二三线城市全款买套房都没问题。 老王一口气干了半瓶白酒,他打了个酒嗝,说道:“刚才啊,我在水下看到一把权杖,可能是金权杖!有这么长!”他比划着长度。 “权杖?你确定看清了?”我赶忙问。 老王点头,他醉眼惺忪的说:“反正就是根棍子吧!我知道在哪里,等下把它捞上来看看。” 听了老王的话,我有些激动。 万一要是,那捞着了。 权杖在我国古代不流行,但也有,四川有三星堆,那里就有一根金权杖,专家说是古蜀人打造的蜀王金杖。 “那还等什么!赶快下去找啊!”豆芽仔坐不住了。 “走......” 我话没讲出来,因为我回头才看到,就眨眼功夫老张躺地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拿着空酒瓶。 “唉!醒醒啊!” “老王!醒醒!” 怎么叫都没反应,他喝醉了,还打起了呼噜。 豆芽仔气的啪的朝老王脸上扇了巴掌,使劲摇晃他说:“这时候别他妈睡啊!快告诉我们金杖的位置!!” “妈的!不醒是吧!” 豆芽仔跑去接了碗河水,回来哗的全泼到了老王脸上。 老王满身酒气,仍旧躺在地上打呼噜,没一点反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叫不醒了。 “算了,别耽误时间,井底下就那么大,应该好找,芽仔小萱,走,下去。” 再次下去,一口气下潜到井底,我强忍着不适在水睁开眼,想找到老王说的金权杖。 很快,有了发现。 我奋力朝一个方向游过去。 手扒拉开井底淤泥,摸到了一根发着淡淡反光的金属棍子。 很奇特,这棍子长约一米五,上半段长了厚厚一层类似马蜂窝的东西,全都是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小窟窿眼,用手轻掐就碎了。 没时间细看,我把这根奇怪的金属棍子丢给了小萱,小萱抓到后便向上游,而我又摸到两把宝剑后也开始上浮。 就这时!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只个头很大的水蝎子,悄然无声落在了我小臂上。 水蝎子就是大田鳖,头上长着两个角,而这只水蝎子,背后全都是密密麻麻,凸出的黄褐色小肉粒。 就像背着个长满了眼睛的肉球,越看越恶心。 第187章大自然的报复 我老家村后有条小河,每年夏天都能在草丛见到水蝎子,它们一般七月份产卵,雌性会把卵都产在雄性的背上,所以看起来,公水蝎子就像是背着无数只小眼睛。 为什么弥药山这里的水蝎子会延迟到12月份产卵?不知道,因为我不敢轻举妄动,被这么大的水蝎子蛰一下,会把人活活疼死! 我在水努力睁着眼,掏出刀,小心翼翼将这东西推走了,随后我双腿一蹬,奋力向上游。 冒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 抹了把脸,鱼哥将我拽上了岸。 上岸后脱掉上衣,围着火堆烤火,要不然可能会失温,大腿隐隐有抽筋的感觉。 借着火堆光亮,我皱眉看刚捞上来的“棍子”。 看清楚了。 和权杖没关系,这东西应该叫“仪仗。” 原先上头应该连着个牌子。 古代大人物过街出场,都会有专门的人在旁高高举着这种仪仗,过去了几百年,上头那一截早不知道哪里了,只剩下了这根棍子。 小萱擦干头发,皱眉道:“好恶心,这密密麻麻的都是什么啊。” 我说好像是水蝎子的卵,到明年春天能孵出来。 豆芽仔惊讶道:“啊?峰子,这河里还有田鳖?你看到了?” 我点头,讲了刚刚在水下发生的一幕。 小萱听后,直接将仪仗丢进了火堆。 瞬间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伴随还有阵阵烤鸡肉的香味儿。 把头开口问:“都怎么样?还能不能再下水了。” 我摇头说:“没捞干净,水底淤泥里应该还有货,但我们没体力了把头,在下,估计要出事儿,现在我大腿就感觉快要抽筋了。” 把头说那吃点东西先休息下,等体力恢复了在说。 换了干衣裳,湿衣裳都搭在火堆旁烤,过了可能不到半小时,豆芽仔睡着了,把头也在打瞌睡。 是我先看到的。 不知何时,搭在架子上的衣服上,爬满了一层水蝎子! 在低头一看,地面儿上也爬来很多。 “别睡了!快起来!” 把头猛的惊醒,抬头忙问我怎么了。 这时,一只拇指大的水蝎子扇着翅膀,落到了把头肩膀上,随后两只,三只..... 把头虽然年纪大了,但反应很快,他直接脱掉外套扔了! 传来一阵刺痛,我低头一看,手背上被这东西咬了一口! 人都醒了,豆芽仔破口大骂,又蹦又跳,奋力的拍打身上! 小萱吓得连声尖叫! 我慌乱大喊:“小心!都远离草丛!” 或许是大自然的报复,来自动物的复仇! 小萱烧了那些虫卵,所以她受到的攻击最多,我想跑过去帮她,可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猛的扑倒了小萱! 紧接着,破烂的军大衣整个将小萱全盖住了! 是老王。 他护着小萱一动不动,大声叫喊着!! 十多分钟后。 我站在火堆旁喘气。 水蝎子不能上岸太久,过一会儿必须回到水里,否则就会死。 “人都没事儿吧!” “妈的,疼死老子了!”豆芽仔摸着自己脖子,疼的龇牙咧嘴。 “老王你怎么样!” 只见老王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捡起来大衣披上,他似乎酒还没醒,脸色涨红,摆手说:“我没事儿,姥姥的!怎么大冬天的还有这么多田憋,真是活见鬼了!” 小萱也起来,她看着老王,一脸的惊魂未定道:“大叔我帮你看下伤口!” “不用,我没事儿。” 老王指着身后小河笑道:“你们不知道,每年夏天的时候,我都来这里抓这种大田鳖吃,被咬上几口是常有的事儿,我都习惯了。” 看老王样子,口齿清晰面色红润,确实不像有事儿样子。 如他所说的,的确,你像有些养蝎子的人根本不怕蝎子蛰,养蛇的也人不怕蛇咬。 我们浇灭火堆,收拾东西,带着捞上来的各种物匆忙离开了小河这里,回了老王住的地洞。 这次收获颇丰,总共捞上来十九把西夏剑!还有一些铸造精美的盔甲残件!仪仗等等。 但头疼的事情来了。 被水蝎子蛰过的人应该都知道,很疼,钻心疼,伤口部位会鼓起一个红色的小包,轻轻一挤,会流出来透明液体。 这是一种毒,就算再疼也必须强忍着挤出来。 水蝎子的毒能把器官组织融化掉,它进食时就像蜘蛛,吸食这些脓水。 “别乱动,你不能忍着点?是不是个男人!” “哎呦!峰子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啊!你手轻点儿,疼死了!” 豆芽仔脸上表情都要哭了,一个劲回头让我轻点儿挤,说疼。 这时小萱匆忙跑过来,她手拿着一团毛巾,不知为何,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我问。 小萱脸煞白,嘴唇颤抖着断断续续说:“云....云峰.....我.....我处理不了。” “什么处理不了?把话说清楚。” 小萱猛摇头:“老.....老王他后背被咬的太厉害了,我处理不了伤口!” 听这话,我赶紧拉上小萱回去。 回去后就看到,老王脸朝下,趴在干草堆上,整个后背暴露在空气。 被吓了一跳。 我该怎么形容? 老王后背上,就像被撒了一层石榴籽,被水蝎子蛰过的部位都鼓起了小包,有的包破了在流血,有的包在流水儿。 小萱拽着我胳膊,声音明显带了哭腔说:“云峰怎么办!我处理不了!我们赶紧把他送医院!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 我从震惊缓过神,说那还等什么!赶紧想办法送医院! 我走近问:“老王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坚持住,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院!” 下一秒,老王一把抓住了我手。 他转过头来,脸色苍白道:“不疼,不去医院,我就在这里,给我瓶酒。” “有!我这就给你拿!” 我拧开酒瓶递过去,老王抓着送进嘴里,一仰脖,一分钟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喝光酒,他挣扎着站起来向洞外走去。 我赶忙跟出去劝说道:“老王你听我的!我们几个轮流背着你出山,现在咱们去医院看看!肯定还来得及!” “不,来不及了。” 老王张嘴让我看,他牙缝里都是血。 他咳嗽了声,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小兄弟,真来不及了,我他妈感觉自己肠子都开始化水儿了,再说了,去医院人家得登记身份证吧?那样我说不定会被抓起来。” “我就是死在山里!也不想出去被当成罪犯抓起来,其实我十几年前就该死了,地质局还给了我家里人那么多抚恤金。” 他转头问:“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精神不正常了?” 我没吭声。 “呵呵,你看是吧?”老王指着我笑道:“你们都防着我,一直让那个大个子寸步不离盯着我,怕我害你们,对不对?” 我还是没吭声,因为他说的都对。 老王眼神一暗,叹了声道:“一个人孤独了太久,或许我真的精神不正常了,现在,我有三个不情之请。” “老王你说。” “第一,我死后,你们要把我埋在一个能照到太阳的地方,冬天我怕冷。” “第二,我等下得把那儿四袋儿方便面吃了,好多年没吃过,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我问第三是什么? 老王咧嘴道:“这第三,我得到最后一刻再说。” 半小时后。 洞内飘散着阵阵香气,老王闻了一口,他喝了口汤说真香啊。 他看向小萱问:“姑娘,我最后一个要求是想认你当干个女儿,行不行?” 小萱紧咬嘴唇,犹豫片刻,最终点头了。 “那你能不能叫我一声?” “我.....我.....”小萱显的欲言又止。 就这时碗掉在了地上,一碗面全打翻了。 在看去,老王靠着干草堆,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没瞎说,水蝎子这东西真能把人蛰死,看到了都离远点。 十多万算什么,人都死了,就算国家知道了还能把钱要回去啊。 老王自叫王平斌,原小浪底地质队队员,老家在河南的朱家坡村,现在他那个女儿应该37岁了,真实姓名不祥,老王的坟就在地洞西北边儿一个小山丘上,那里终年能照到太阳,是片向阳之地,坟上插着个木板,刻着“王平斌之墓”。 14年还是12年,拍了个迷魂奁的纪录片,听人说好像有人看到老王的坟了?那个就是我们好多年前亲手埋的。 第188章火速出货 一日后。 “点火!点火!快点火!” 收到指令,鱼哥立即点着了火堆。 只听噼里啪啦,瞬间火光冲天,烧焦的味道在空气弥漫。 “成了!” 把头猜的没错。 水蝎子之所以蛰人,是因为我们衣服上有残留味道,脱下来旧衣服上集在一块儿,果真引来了一大堆这东西! 我发现不但光飞蛾扑火,这玩意低智商,它也扑火,最终让鱼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听说福建有道菜叫“?水蝎子”,我不知道谁会吃这东西,反正我不吃,这辈子都不会吃的。 又水下作业了一天,我们捞上来一堆的铁剑铜剑,用绳子捆成一摞摞的,背着回了试验田。 老郭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物,在大概了解到其价值后,他话都不利索了。 “一......一百万?这些东西能卖这么多钱?” 豆芽仔神气道:“老郭你啊,半辈子窝在这大山里,没见过市面,一百万都是我们说少了的,碰个有钱老板,两百万都有可能!” 老郭咽了口唾沫,感叹道:“乖乖,我一个月工资百五,这辈子能存个十万块钱就谢天谢地了。” 老郭看着老实,实际上精明的很,我听出来了,他这是话里有话。 于是我马上说:“郭叔你放心,这次出了货,有你一份。” “这.....这不好吧?我没帮上什么大忙。” 我刚要说话,就听老郭开口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看着给就行,呵呵。” 我瞪了豆芽仔一眼,怪他刚才吹牛比乱讲话,他说这些东西能卖一百万,老郭听到了,到时候一旦分给他少了,可能会引起矛盾。 道上打听打听,凡跟我做事的人,我从不小气,我项云峰吃肉了,你最起码也能喝口汤,其实我心里早合计好了,不管最后这批货能卖多少,我都给老郭拿十万块,毕竟吃人的一住人的,还老借人东西。 这天傍晚,小萱情绪很低迷,饭也不吃,一个人坐在木屋房顶上发呆。 我爬上房顶,从怀掏出两个苹果,擦干净后递给小萱一个。 “我不想吃,你吃吧。” “小萱,你一天饭不吃就算了,吃个苹果总行吧,这苹果是老郭田里的红富士,很甜的。” 说完,我咔嚓咬了一大口。 小萱把苹果放下,她再也忍不住了,更咽着抽泣了起来。 我抱住她轻声安慰。 小萱更咽说:“明明才认识几天!他却拿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除了我爸!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呜呜....” 小萱越哭越凶,渐渐的,泪水湿透了我胸前的衣服。 我轻拍她后背,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因为我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只能让时间来冲淡这一切。 夕阳西下,断肠人浪迹天涯。 我低头看着怀沉睡的女孩儿,眼前又浮现出当年刚见到她时那一幕。 一个富家大小姐,穿着卡通睡衣,掐着腰站在自家的豪华狗窝前大声骂我,扬言放狗咬我。 就这么一直在房顶上坐到晚上,把头突然让我去接个人,我不明白,问去接谁? 把头说接买家。 “这么快?把头你联系的买家是谁?” 把头笑道:“是咱们的一个老朋友,他刚好在四川这里,早上他跟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手里有没有货,也是赶巧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换成现金踏实,这里不好找,你去岔路口那里接一下。” 我点头,问是哪个老朋友。 把头笑着说,你见了就知道了。 我在通往试验田的岔路口那里等到九点多,就看到远处出现一辆亮着大灯的越野车。 踩灭烟头,赶忙跑到土路间招手。 对方肯定看到我了,闪了两下车灯。 越野车开到跟前停稳,下来一男一女两人,女的不认识,但这男的我可认识。 确实是老朋友。 是当初在银川买走我们阿育王塔的刘元宁。 “刘哥!原来是你!我还当把头说的老朋友是谁。” 握了握手,刘元宁笑道:“干的不错啊小项把头,最近道上,你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更有传言说你进去了。” 他这话前半段我听的高兴,后半段我却不高兴,我心想,“狗东西,你才进去了。” “哈哈!刘哥你真会开玩笑,我进去了谁给你供货啊。” “这位美女是.....?” “哦,”刘元宁笑道:“这我收的徒弟,最近老收货,也带她出来见见世面,烟儿,快叫项把头。” “项把头好。” 我忙说美女你好。 我感觉这女的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部电视剧看到过,短发,长的挺靓,可能是个不太出名的二线演员。 刘元宁都四十多岁,成家的人了。 徒弟? 我不太相信,就算真是,我猜也是“手把手教的那种”。(事实证明我猜的不错,后来刘元宁50多岁风了半身不遂,就和这个叫烟儿的有直接关系。) “小项把头,这地方真偏,王把头约我在这里见面说看货,他人呢?” 我说就在前面不远,你们不用开车,走过去就行,拐个弯就到。 路上走着,我问那尊阿育王塔后来到哪儿了,挣了多少钱? 要知道,他当时是四百多万从我们手买走的。 就听刘元宁豪爽笑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怎么说的?” “我说我他妈拿后半辈子赌这一把!现在证明我赌对了!至于那尊塔我赚了多少钱....呵呵,小项把头,我怕说实话刺激到你们,就不讲了吧。” 我脸上笑嘻嘻,心里你妈批,他肯定卖了几千万。 到了试验田,把头热情的把二人迎进去。 一番客套后,刘元宁开门见山说要看货。 把头拍了拍手,鱼哥和豆芽仔一人扛来一个麻袋,随后将麻袋里的装的西夏剑,一把挨着一把摆在了地上。 刘元宁眼神放光。 他随手拿起一把剑,用手弹了一下剑身,回音清脆响亮。 这证明剑的骨子很好,没暗病,如果声音听起来发闷,那就说明剑有暗伤,暗裂。 “啧啧..”刘元宁越看越兴奋,忍不住爆粗口道:“绝了!真他妈绝了,没想到几百年的东西,品相能这么好。” 他话锋一转,又感叹说:“可惜啊,就是没有带铭的,等级也不是太高。” 他这叫一夸一踩,行里老套路。 我笑着说:“水坑出来的品相能不好吗,就这种货,你去外头哪里都找不到,未来的收藏市场肯定是品相为王的天下,有铭的,未必就卖的过我们这种极品品相的货。” 把头不吭声,代表放权给了我,我来和他谈价。 刘元宁眼闪过一丝光,看向我道:“小项把头,未来物市场是品相为王的天下,话这么说没错,但你要考虑,如果我收了再往外卖,一次性卖这么多把,市场肯定会掉价,就这些我全兜底了,你给我报个价。” 我想了想说:“二十二把,五十万一把,一共算你1100万。” “算我多少?” “1100百万啊,”我说。 把头故意咳嗽了声,端着茶杯忙说道:“价我们可以商量着来,适当放低点儿,都是靠谈出来的嘛。” 刘元宁看了我一眼,脸色古怪说:“王把头,我要是真1100万收了你们这些剑,裤衩都要赔掉,怕是三十年内都卖不出去。” 这时,一旁那叫烟儿的女的说:“就是,一千多万干嘛买这些东西,破铜烂铁。” 我没给面子,冷脸道:“不光头发短,见识也短!我们谈生意,你没资格说话,闭上你嘴吧。” 烟儿脸色微变,咬着嘴唇没敢再吭声。 “刘哥,你既然来了肯定不想空手走,你说个诚心价,我听听,差多少。” 刘元宁想了几秒,皱眉说:“总价一百三十万,我车上带了现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 一百三,除以二十二,那就是一把算五万多,这种单价算很高了,当时好品战国剑也就平均一把四五千块钱。 我没说行,我没说不行,而是让豆芽仔去我屋,把在坟地挖到的钱罐子和钱山拿了过来。 我直接告诉他,钱罐子原装的我没动,钱山我基本上看过了,都是唐代的开元通宝,二十二把剑,加这两样东西,算四百万。 刘元宁摇头苦笑:“小项把头,远远看不到400啊。” 我又从我包找出来五个个西夏折十大铜钱,二话没说,啪的拍在了他面前桌子上,说在加上这些。 刘元宁摇头苦笑,说还是看不到。 我立即喊豆芽仔道:“都收起来吧,不卖了!” “别啊!” 刘元宁立即按住桌上的大铜钱,笑道:“小项把头,看在咱们的交情上,你在给哥哥我让点利。” “不是我抠门,刘哥我问你,别的不说,就这几个西夏的折十大钱,你以前见过没有?” 他说那倒没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 “那就对了!都没见过!这就是孤品!” “十万也是它,二十万也是它,我就是年前想给团队里人分红!要不然,我都自己留着不卖!” 刘元宁听的哑口无言。 最后这一大堆东西,卖了三百十万! 如果那几枚孤品大铜钱我留到现在,可能一枚就够三百万了。 他现金不够,当晚给了我们一个箱子,里头有两百一十万现金,剩下的说明天去市里转账过来,我答应了。 生意谈成了,就喝酒吃饭庆祝。 老郭热情的帮忙做了几个拿手菜,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夜里十二点,刘元宁有点喝多了,当晚就住在了这里。 一点钟,我出来打水洗脚,恰巧碰到了烟儿。 “小项把头,你还没睡啊。” “洗洗脚,这就去睡。” “哦,请问这里厕所在哪里?” 我指了个方向,说那里房后头就是。 她远远看了眼,开口说:“我没手电筒,太黑了,我怕不安全,你送我过去行吗?” 我也没多想,便答应了。 到那儿后,我刚转身准备走,就听她在厕所里轻声喊道:“小项把头,你进来下。” “干什么?” “哎呀.....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进来嘛。” 第189章八仙庵 “我不进去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厕所里又传来烟儿的声音,她道:“你胆子怎么那么小,你进来咱俩聊聊天,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只给你一个人看。” 皱眉想了几秒钟,我迈步进去了。 露天厕所,没有电灯,不过好在今晚月亮明。 只见烟儿衣衫整齐,站在那里脸上笑淫淫的。 她看着我,用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右手慢慢掀起了自己上衣。 她里头竟然没穿那个,是真空的。 “小项把头,你看我白不白,好看吗?” 我暗骂一声,笑道:“不好看,像两个大榴莲。” 烟儿放下去衣服,她也不生气,脸上笑着小声道:“小项把头,原来你还没出过鞘啊。” 没出过鞘的意思就是童子身,这女的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不露怯,笑问:“我的大宝剑出没出出鞘,你试过啊?” 她道:“别装了,我能看出来,刚才你都不敢直视,眼神第一时间躲闪了,如果你见的多了,不会这样。” “双眼是江,嘴是湖,小项把头,我刚才看你气度不凡有智慧,你这么年轻,将来一定有所成就,不如我们联手,做个局怎么样?” 我双手插裤兜里,说愿闻其详。 下一秒,烟儿咬着自己手指,她小声说:“火码子有钱,我都摸到底儿了,码子手里有这个数。” 她笑着说:“,星,汪,折,方,我打前场,小项把头你打后场,事后,咱们对半分。” 听到这话,我有些惊讶,这烟儿年纪轻轻,没想到是个走江湖的老油条。 她这话也是在考验我。 我如果听不懂,就没资格和她谈了。 过去跑江湖的谈起钱来不直接说数,而是用暗号代替,到今天,仍旧有人用这种暗号。 暗号口诀是:一流,二岳,三汪,四折,五,神,七星,张,九爱,十举,这些代表阿拉伯数字的1到10,方代表万。 她刚说,“,星,汪,折,万。” 那么对号入座,就是五,七,三,四,万。 暗指“5734万”。 她说:“火码子有钱,我都摸到底儿了,”码子指男人,火码子就是有钱的男人,总的就是说,刘元宁有钱,存款5734万。 见我沉默,烟儿一脸希翼的看着我,等我表态。 我摇了摇头,说:“美女,人在做天在做,出门在外咱不要把事做绝了,给人留条活路。” 她道:“火码子现在很迷我,照他的身体状况看,原本计划最多十年,我就能让他得马上风,可现在我改主意了,我等不了那么久,只要你配合我做一场局,最多一个月,我就能掏空他家底儿,事后咱们一人分2500百万。” “抽不?” 烟儿接过烟点了,吐了个标准的烟圈。 我抽了口问:“你以前混皮门的。还是混彩门的?” 她纤细的手指夹着烟道:“彩门,仙庵一派。” 才看出来,我心想原来是个高手。 彩门的仙庵一派,是个小众派系,但能力很强,这个派都是女的,而且早年全都是尼姑。 不知道你们小时候有没有见过。 有些尼姑走街串巷,卖假古董,上门化缘,卖药,帮户主看手相等等。 说件真事儿,我姑姑就让仙庵一派的假尼姑骗过。 我姑说当时是两个尼姑来她家化缘,手里提着两麻袋,尼姑鬼鬼祟祟的把我姑叫到厕所,打开一看麻袋里全是袁大头,尼姑说是她们翻新寺庙挖出来的,最后我姑全买了,花了8800块。 那是1999年的年底,我姑父从地里回来,一听这事儿,抓起一枚银元啪的摔地上,当场摔了个四分五裂,全是镍铅合金做的假袁大头!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姑和姑父为这事儿还经常吵架。 这种女的,我反感,别说她撩开衣服让我看榴莲,就算全脱了躺地上!我都不会动她一下,不屑与之为伍。 我直接道:“你也别说怎么做局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坑朋友,咱两不在一条路上”,说完我直接转身离开了。 .....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我帮忙装货,随后坐上越野车和他们同行。 我要去趟市里存钱,顺便让刘元宁把余款转给我。 烟儿仿佛忘了昨晚在厕所的事儿,她坐在后排声音娇滴滴道:“师傅,我上礼拜看上的那个包,你说要买给我的。” 刘元宁边开车边说:“知道,买!咱明天就去买!你要什么都买!” 烟儿瞥了我一眼,眼尽是得意。 我笑着说:“刘哥,你平常爱吃羊肉吗?不行午到县城了,咱找个羊肉馆吃点。” “羊肉?还行吧....我平常不怎么爱吃。” “哦,那行刘哥,不吃也好,羊肉太骚了,又骚又臭,要吃多了还上火。” 刘元宁摇摇头继续专心开车,显然没听出来我的话外音。 而坐在一旁的烟儿,此刻脸已经黑了, 11点多到了县城,直奔工商银行。 刘元宁转了钱就急匆匆走了,好像要赶时间去别的地方收一批货,临走前,烟儿突然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对我比了根指。 作为回应,我隔空做了个捏鼻子的动作。 道上规矩都是看破不说破,念在朋友一场,我很隐晦的提醒了刘元宁,但看他样子,是没悟透。 烟儿是仙庵一门的,她这个局一旦开始了,肯定是个解不开的死局,把头为什么很早之前告诫我少碰女人?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五百万也好,五千万也罢,做局到最后都能给你掏干净,一旦得手,立即把人踹了在寻找下一个火码子,绝不会投入一丝丝感情。 “哎.....”想念玛珍啊。 看着越野车越开越远,我无奈叹了声。 “项先生?” “你是项先生吧?” 我回头一看,是上次那个请我喝咖啡的建行女柜员。 “是你啊,你叫....王?” “是,没想到项先生还记得我啊!” 她就是那个侧脸特别像李静的女孩儿。 我说你不是在建行上班?怎么跑工行来了? “没,我还在建行工作,只是路过这里买午饭的,另外我已经正式转正了。” 得知我意图是存钱,她又看了眼我手提的拉杆箱,立即热情的挽住我胳膊,把我从工行的门口,硬拉到了建行。 直接上二楼vip间,副行长亲自把红茶,糖果,烟灰缸,都摆到了我面前。 王已经坐进去了,我想人都这么客气了,那就在这里存吧。 随后我拉开箱子,把钱一摞摞递进去。 王马上开始拆封,数钱,但很快的,她脸色不对劲了,脸色很古怪。 隔着柜台玻璃,我朝里一看。 哎。 怎么我的红一百块上,印了个玉皇大帝的头像? 第190章冥币风波 建设银行,二楼vip房。 气氛尴尬,副行长脸上的那抹笑容,定格住了。 一摞钱一万,用白纸条扎着。 最上头五张都很正常,但再往下看......全是天地银行的冥币! 我脸唰的一下,白了。 赶忙检查箱子里剩下的钱。 竟然全都是这样.... “项....项先生,这是.....?” 女柜员王问我话,她脸上表情看起来难以置信。 妈的!他怎么敢这么玩我! 我抓起手机快步跑出了银行。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sorry.......” 不可能,不可能啊...... 刘元宁是我们老客户,互相做过不止一次生意! 我昨晚只打开箱子看了眼,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除非他以后不想吃这行饭了!否则,绝不敢这么干! 脑海回想起刚刚一幕,烟儿笑着对我比了个指。 我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是那个臭娘们...... 为了得到这批货,我们付出了太多努力!就等着分钱过年了! 这样我怎么向其他人交差! 匆忙跑回银行,我二话没说,拿起箱子便往外走,王也追了出来。 “项先生!出了什么事儿了!” “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让坏人骗了!要不我帮你报警?” “不用。” “我自己能处理,你有没有车?” “车?有,那辆。” 她从兜掏出串钥匙,随即指了指银行门口停着的一辆白色小奥拓。 “车借我用用,之后还你!” 我打火倒车,直接开走了,后视镜王一脸呆滞。 烟儿她可以骂我!可以做局坑我!我接着就是!但她就是不能动我们的钱! 路上我开着小奥拓见缝就钻,连闯个红灯,直接拐进了东关小学胡同。 亏着车小,如果车身宽一些在胡同没法走。 我油门踩到底,嘀嘀嘀疯狂拍喇叭! “疯了!要死啊在这里开车!” 没理会周围人谩骂,我开车从东小胡同冲出来,又从消防队大院穿过去,走两公里后上到公主桥,最后从桥上下去,拐上国道。 奥拓保险杠撞烂了,但我顾不上那么多,这是最快路线! 刘元宁要想离开县城,他肯定走国道! 车速始终保持在一百上下,大概跑了二十分钟,国道前方,隐隐看到了一辆猎豹越野车,看车牌号,就是刘元宁的车! 没直接超车,而是选择在后方紧跟,我阴沉着脸打了通电话,并且录了音。 “你好,这里是110报警心。” “你好,是这样的,我正在国道上,刚看到一辆车肇事逃逸了。” “请问在哪条国道?现场有没有看到人员伤亡?肇事车辆的车牌号您记下了吗?” “川fa060u。” “好的,我们尽快派同事赶过去,请问......” 我直接挂断了,随后一脚油门踩到底,超到了猎豹车前方。 我放慢车速,越野车也只能跟着减速,最终逼停。 “你他妈会不会开车!这么宽的路你挡我前头干什么!” “项....小项把头?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回事儿?”刘元宁一脸惊讶。 我砰的关上车门,拿上箱子走到他面前,直接打开让他看。 “刘哥,你解释解释,我还没死,你就给我准备了这么多啊?” “这.....这是什么情况!” 刘元宁翻了翻箱子里的钱,不知道是伪装的还是真感到意外,反正他脸白了。 随后他慌张解释道:“这真不是我干的!咱们都好几年的老朋友了!你说我能干这种缺德事儿吗!” 我冷着脸说:“刘哥,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我没收到钱,货就不能给你!” “你没得选择了,”我放了刚才报警的录音。 刘元宁听了录音,脸色更加难看。 我皱眉道:“快没时间了,最多十分钟,警察就会过来,你后备箱的东西要是不想被看到,只能装我车上。” 刘元宁一咬牙,砰的一拳砸在了越野车上,怒声说:“是谁他妈在搞我!” 我检查了货,确保一件不少后,装到了奥拓后备箱。 刘元宁走过来想上车,我说你干什么? 他满脸着急,一顿解释。 我笑道:“刘哥,不是小兄弟不帮你,这事儿就算不是你干的,那也和你身边的人脱不了干系,警察来了,你好好想想怎么说!” “我走了,等你给我回个结果。” 说完我开车扬长而去。 后视镜,刘元宁气的连续猛踹越野车轮胎。 我不担心他会供出来我们一伙。 除非他不想活了,我们盗墓,刘元宁销赃,他卖出去的那些物加起来,枪毙三次都绰绰有余。 刚才车上没看到烟儿,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敢动我的钱!她要是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我敢打她,绝不手下留情。 一小时后回到银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还没开上去,王第一时间跑了出来。 “我的车....” “不好意思,出了点小问题,我等下给你五千块钱,你抽空去修下。” “哦,不用那么多,一千块钱就行,”王表情着急道:“现在不是我车的问题,是你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 她说:“你拿那么多冥币来银行存款,性质很恶劣!按照我们行里关于假币的规定,这种事儿必须要向派出所报备。” “不会吧,冥币算是假币?” 她反问我:“难道不算?” 这哪门子逻辑,我乐了,说:“,那些冥币上头明明白白写着了,天地银行通用!难道你们建行在底下还有个黄泉路支行?” 一愣,随即噗嗤笑了,她说:“你这人胆子好大,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怕!前两年有个男的拿着像外国冥币来存款,结果还真让他存进去了,这事儿可大可小,关键在于副行长态度!你态度好点,想想怎么说。” 进去见到副行长,对方之前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项先生,关于这件事儿,我想知道你是主观故意的,还是.....” 我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一个朋友跟我开的恶作剧,玩笑,刚才已经打电话问清楚了,对了行长,我听说咱行里最近推出了一款新理财产品?” 副行长马上道:“是有款新理财产品,不过门槛高,起购额度很大。” “四百万,够不够门槛?” “足够了!”一听这数,副行长脸上的严肃消失了,先前那种笑容又回来了。 什么按照规定向派出所报备,人压根就没提,我当场刷卡,买了一笔风险等级四颗星,为期个月的理财产品,王给了我个u盾,随后这件事儿就这样化解了。 现在看,四百万不算多,银行的副行长不会太重视,但在那时候算很多的了,几乎可以对标现在的四千万。 行有存款任务,王一下就完成了任务,银行给她放了两天假,听说还有奖金,为了表示感谢,她邀请我去银行旁的咖啡厅喝下午茶。 点餐后坐下,王搅拌着咖啡笑道:“一直叫项先生显得太生分了,我能不能叫你项哥?” “可以,我那笔钱不会赔本金吧?” “项哥你放心,照我经验看,像你这种大客户,银行基本上都不可能让你们赔本金的,上次我就很好奇,结果没来的及细问,你不是做工程的吧?” 我喝了口咖啡,笑着说:“不是,我其实是做古董的,古玩生意。” “做古董生意?怪不得项哥你年纪轻轻这么有钱,冒昧问一下,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我半开玩笑,调侃她说:“有,我有十好几个女朋友。” 她也笑了,说不信。 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就是一层窗户纸,她对我有点意思我知道,但我对她没什么想法,之所以答应一起喝下午茶,是因为她长的太像李静了,勾起了我的回忆。 “对了!项哥,我爸也爱好这方面,他这些年不知道从哪儿买了好多瓶瓶罐罐回来,也不知道真假,值不值钱!你专门做这方面生意的,肯定很厉害,能不能去我家帮忙看看?” “这个....恐怕不行,我现在有事儿。” “不远!路很近!就在马路对过那个小区,求求你嘛项哥!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的。” 透过咖啡店玻璃能看到那个小区,确实很近,我看了眼时间,答应去她家里帮忙看一眼。 王家住四楼,家庭条件不错,他爸五十多岁,满头黑发,看着很精神。 王说明了来意,他爸立即热情的邀请我去参观他的藏品,他爸收藏了一屋子瓷器,客厅三个博古架上摆的满满当当。 我一目十行扫了一遍,心里基本上都有谱了。 “小项,说你是专家啊?” “伯父说笑了,我就是做点这方面生意而已。” “哦,那你快给看看,我这件明代期的青花人物大瓶怎么样?十年前买的,当时花了好几千,上月有个拍卖行的人找我,说现在这件瓶子能拍一百多万!” “不过也有专家说是假的,我一直吃不准,小项你给好好看看,没事儿!真假只管说!” 这大瓶的青花发色偏灰,人物布局多有留白,画的携琴访友画片,从风格上看,很像明代空白期的东西。 “伯父,你这瓶子底下是不是有个款,写的大明天顺年制?” “真是好眼力!小项你没看竟然都知道!” 他把瓶子翻过来,确实是大明天顺的青花款。 我笑着解释道:“伯父你记住,明代的天顺,景泰,正统,这三个皇帝那时候叫空白期,所有的瓷器都不落款,我这么说您能明白吗?” 他恍然大悟道:“那就是假的对吧!” 我说只是我个人意见。 “那这些呢?”他指向博古架。 我说有真有假,然后我快速指指点点,把哪件是真品,哪件是仿品,全都告诉了他。 王她爸这种藏家心态比较好,能虚心接受,如果他是认死理的国宝帮,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帮他看东西。 看完后,我说时间差不多了伯父,还有事儿忙,要走了, 他马上说:“小项你别急,我还有几件好藏品,有件元代的青花罐子!你在帮忙掌掌眼。” “元青花罐子?多大?”我问。 他用手比划了下,说大概碗口那么大。 我立即说:“伯父你不用拿了,东西不对,元青花的罐子没有这么小的,不符合规矩。” 他爸愣了片刻,表情有些失望,说道:“那我还有个人头罐儿,不会也是假的吧?” “没听清楚,伯父你说有个什么东西?” 他又说:“就是人头罐儿,一个瓷器烧成的人头,有鼻子有眼,还有嘴呢。”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他描述的是个什么东西。 古时候,历朝历代,上百种瓷器造型,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个玩意,听都没听过,我赶紧让他拿来看一眼。 他很快抱过来一个锦盒。 打开锦盒,我就看了一眼,便眉头直皱。 第191章罕见的人头罐 妈围着围裙,手提着菜刀从厨房走出来喊道:“小项留着肚子啊,晚上就在家里吃,我给你炖了猪蹄儿!” 我还没说话,老爸抢话道:“婆娘别老打岔!你没看我们爷俩正在研究古董吗。” 妈脸色逐渐阴沉,举起菜刀说:“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老婆你辛苦了。” 听到这话,妈才放下菜刀,骂骂咧咧又进了厨房。 爸立即道:“小项,我一般不跟女的见识。” 我心想你就是是个耙耳朵,不用狡辩了。 思绪被妈打断,当下我继续认真打量锦盒的“人头罐儿”。 “看出来什么了?这东西的去年我找博物馆的专家鉴定过,专家说年份不太老,说古代没有这种器形,是癔造品。” “伯父,你信我的话,还是信专家的?” “小项,我家说你是真正的高手!我肯定信你的话。” 我点头,皱眉道:“这东西很老,最起码有大几百年的年份。” 古董行讲究的是眼力,可除了眼力,还讲究一个魄力! 有些专家一辈子没见过某类东西,某天突然见到了就不敢认,我不一样,老东西都有神韵,我认定这“人头罐儿”就是件特殊物。 “伯父,我能不能上手看看?” “当然可以。” 我小心将东西从盒子捧出来,入手感觉冰冰凉,材质应该是陶类。 人头罐儿,顾名思义,外形就是一个人头,黑陶制,面部五官捏造的栩栩如生,正头顶是光头,脑后刻画出了一缕缕头发,天灵盖上做了个提纽盖子,用手轻轻一提,便打开了脑瓜子,看着无比的别扭和诡异。 想想,在古代什么人每天会用这种东西?它是用来装什么的? 有句歌词是“掀起你的头盖骨”,可能这东西就是原型。 没看之前,我以为会是兵马俑头那类东西,没想到是这样式的。 爸问我:“小项,你看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我哪里知道。 但我不想丢面子,就说:“这东西....可能是古代人装瓜子皮用的。” “装瓜子皮?” 我点头:“对,装瓜子皮,就像这样用。” 我坐在椅子上演示,将人头罐子用腿夹住,打开盖子,做了一套嗑瓜子动作,十分方便。 “伯父,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 爸哦了一声,回忆道:“前年吧,那天周日,早上五点多,我去古玩市场逛早市,看市场老熊的摊子上摆了这么个东西,于是我就花了三千块钱买下来了。” “那老熊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我追问。 爸摇头说不清楚,不料他又赶忙说:“老熊现在还在古玩市场摆摊,不远,要不咱爷俩去转转?去问问他就清楚。” 我都不认识的东西,肯定大有来头! 迫切的想搞清楚这人头罐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于是便跟爸去了古玩市场,找那个姓熊的卖家。 早年康定哪里有古玩市场,就是个菜市场,一半卖菜,一半卖古董,印象从市场出来能看到折多河,河边儿沿岸的土路上,全是摆摊儿卖菌子的老头老太太。 进了市场,爸领着我七拐绕,他突然喊道:“老熊!怎么今天收摊这么早!” 这个老熊五十多岁,肚子大的像孕妇,满脸胡子拉碴,一副不修边幅的粗人形象。 “老王,你怎么有空过来了,这天是越来越冷了,没人买东西,还不如早点收摊回家睡觉。” 我扫了一眼,这老熊摊子上没一件真货,全是假货,什么假绿松石项链戒指,假珊瑚手串,各种假的藏传玩等等,估计所有东西全加起来,进货价不超过五百块,这种不入流的摊子,是怎么搞到人头罐儿的? 爸说:“你先别忙着收摊,有个事儿问你,前年我从你这里买走个人头罐儿,还记不记得?花了三千块。” “草,你要退货啊?这都过两年了,可退不了啊。” “不退货,我就是问问你,那人头罐儿从哪里来的,是你收的还是捡的。” “捡的?开玩笑!你去捡一个让我看看!”老熊双手揣在大衣袖子里,瞪眼道:“那件东西是我花2800,从一个锅庄后代手里买来的!当时我急用钱,就挣了你两百!” 我听到一个词,“锅庄后代”。 感觉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爸给老熊递烟,追问具体是哪家锅庄。 老熊接烟就抽,他十根手指上全缠着白胶布,估计是冬天皲裂了。 老熊深吸一口,吐出烟道:“东西是锣斯堡的包家锅庄后代卖我的,他们家好东西可真不少,只不过咱他妈没钱收。” “对了老王,我卖你那个人头罐儿上头有字,你知不知道。” 爸顿时惊讶道:“有字?什么字,不可能吧,我没看到有字。” 老熊咧嘴,笑着说:“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那个人头罐儿脑瓜子后头有字,你晚上找个桶,把它泡水里,用手电一照就能看到了。” “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婆娘等着我回家吃饭,改天再聊啊。” 老熊收摊走了,我们也回去,爸走的很快,看样子,他是迫切的想试试老熊说的办法,并肩前行,我随口问他锅庄的事儿。 爸一通解释,我恍然大悟。 外地人或许不懂,但我相信康定的朋友肯定多少知道点儿吧? 明清时期,康定这里也叫打箭炉,是茶马古道的必经之地!当时每年有大量的茶商马商途经此地,久而久之,于是当地便有一些人开了客栈,而本地人不叫客栈,叫锅庄。 随着时间发展,这些锅庄积累了大量财富,同时数量也由最早的4家发展成了48家,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康定48锅庄”。 到了清代期,这些锅庄早已不是单纯的开客栈了,他们有自己的马队,大量收货倒卖,很多跑茶马古道的行脚商到这里后,干脆把货物卖给某家锅庄,自己则拿着钱回家了。 所以,这48家锅庄,可以看成是康定版的乔家大院,家家富的流油。 但有钱归有钱,他们仍然受到了当地土司王的压榨。 土司王就是清政权承认的土皇帝,当地有个传言不知真假,说土司王尤喜年龄小的处女,48家锅庄,被土司王祸害的女孩儿数量有百多人!这个数我认为夸张了,但肯定是不少的。 最后到了民国时期,伴随着清朝垮台,土司制度和48家锅庄,都消散在了历史长河。 老熊说人头罐儿是他从某家锅庄后代手里购得,我认为可能性很大,说不定,人头罐儿就是当年某个庄主的收藏品,被其后代卖了,最后流落到了爸手里。 一小时后。 “行,知道,我晚上不回去了,在外头住。” “放心把头,咱们的货很安全,现在就是等刘元宁给我回话。” “把打电话了小项,快进来吃饭,都做好了!” “伯母你太客气了,这我怎么好意思。” 妈笑道:“东北老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快吃,千万别客气。” 人话都到这里了,我也不能给东北爷们丢脸,抓起来猪蹄便大口啃。 菌子猪蹄炖的烂糊,尝一口满嘴流香。 妈满脸微笑,至于,她就端着个巴掌大的小碗米饭,正在那里咬着筷子看我啃。 我正吃的香,突然听爸喊道:“小项小项!别吃了!快来看看!真有字!” “不行,吃完再去!” 妈不满,大声骂道:“龟孙儿子的,我指不定哪天把你那些破烂儿全扔了!” “伯母别生气,烫的慌,我等会儿再吃。” 跑过去,看到爸正蹲在卫生间地上,人头罐儿整个泡在水桶,他用手电一照,看到人头罐儿的盖子上真有字! 真是奇了,思来想去,我觉得可能是用古代某种特殊颜料写上去的,以前打仗传密信也会用类似办法。 “小项,我眼神不太好,你看看这都写的什么啊。” 我尝试念道:“欲革银,夏旧俗,限时三日,违者格杀勿论,天授礼法延祚四年颁令。” 念完后,我自己都呆住了,。 我知道这人头罐儿是什么东西了。 这他妈是件国宝啊。 第192章国宝档案 爸一脸疑惑,问我:“小项,这东西很重要?” 回过神来,我忙道:“伯父,反正这东西不简单,有些事情我还没想通,咱们先去吃饭。” 回到饭桌上,我表面上啃着猪蹄,实则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我靠在客厅沙发上问:“你家里有没有电脑?” “有啊,在我弟房间,你要用吗?” 我点头。 去了他弟房间,电脑开机后我捣鼓了一阵,起身让开座位,求助说:“我不太会弄,你帮我搜个东西。” “搜什么?” “就搜天盛律令。” 很快搜出来了,不过只有影印本的图片,而且图片没办法放大。 我坐下,认真的盯着屏幕看。 “不会吧项哥?字这么小,这你都能看清?” 我说可以,去帮我倒杯水,我要慢慢看。 天盛律令是西夏法典,原是西夏,当年在黑水城挖出来的,现藏于乌拉国博物馆,我看的是1994年,由科学出版社出版的白话版。 看完一张,点下鼠标翻页。 一直翻看到十一点多,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秃发令! 由开国皇帝元昊颁布,被写进了天盛律令的刑法篇。 “夏旧俗”,这三个字的意思是说恢复党项人的旧习惯,即秃发。 当时汉人束发,匈奴批发,蒙人辫发,东胡人秃发,这个东胡人,就是党项人的前身! 元昊有野心,想复兴本族,想做千古一帝,这从他发明西夏可以看出来,人头罐儿上的字描述的就是秃发令,“凡三日不剃光头发的,一律杀无赦。” 可仔细研究过后,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人头罐儿上写的时间是,“天授礼法延祚四年”,这就是公元1041年。 这个时间元昊早建国了,但根据天盛律令描述,秃发令发生的时间是在公元1032年,间隔了九年的时间。 那这个罐子是做什么的? 要想弄明白,必须要给它定性,它是纪念性质,还是实用性质! 我思来想去,觉得两者兼有,脑突然冒出了个想法。 从天授礼法元年开始,一直到天授五年,这几年宋军被西夏打的节节败退,宋军在大西北的军队几乎损伤殆尽,同时,辽国也被西夏打成了狗,如此一来,元昊在国内的威望一时间达到了最顶峰。 纵观历史,皇帝打了大胜仗,必做的一件事儿是什么? 祭天,祭祖! 秃发令下发前,元昊以身作则,第一个剃光头,恢复了东胡人发型。 这缕头发可谓意义非凡,皇帝的头发谁敢乱扔?可能一直被保存着,后来打了大胜仗,祭祖时便定烧了这么一个罐子,用来放元昊的头发,把人头罐儿,摆放在西夏太庙的贡桌之上。 还有一点,要试着从现遗存献的只言片语,去试着还原元昊当时的心理。 坐在电脑前,闭上眼,我脑补了一幕场景。 场景在一座豪华大颠,一个年轻人和一个长者在说话,年轻人即元昊,长者是他爹李德明。 李德明病重,躺在床上叹道:“儿子,我死后,你千万不要恃强立国,我们虽然兵强马壮,但宋国如庞然大物,必实力强大,你如果不听我劝告,贸然立国,恐我党项一族,将迎来灭顶之灾!” 元昊冷声说道:“爹,我党项儿郎不惧这天下任何人,你不用说了,我已决心开国。” 李德明久久瞪着元昊,随即双腿一蹬,魂归西天。 虽然这是我脑想象的一幕场景,但极有可能发生过。 元昊生性高傲,他烧人头罐儿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列祖列宗,“你们当初所有的担忧都是错的!我今天做到了!” 之所以做成人头样式,可能还暗指宋军。 因为在古代,人头是战功的一种表达方式,谁砍的人头多,谁的封赏就多。 睁开眼想通了这一切,我赶忙去看人头罐儿,希望里头还留有头发,哪怕只有一根也行! 可遗憾的是没有,罐子内空空如也。 回到电脑前,我盯着屏幕发呆,这时进来了。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想什么,对了,你奥拓不是坏了?要不我帮你买辆新的算了,你想要个什么车?” “啊,帮我买车?” 小声道:“项哥,这个.....好像不太合适吧....” 我笑道:“我想要你家这个人头罐儿,但我说不太合适,你说服你爸送给我,我就给你买辆车,宝马奔驰,随你挑。” “项哥,你认真的?我不想要宝马奔驰,我想要一辆红色的甲壳虫,那要三十多万!” 我说当然认真的,不开玩笑,你要什么虫都行。 想了想,咬牙道:“好,成交,给我两天时间!等我说服了我爸,你再来拿罐子!” 我一再叮嘱赶快弄。 目前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人头罐儿的价值,如果我不搞到手,就是对不起我自己。 半夜三更,我离开家,直接拦了辆路过的出租车。 “去哪里?” “师傅,麻烦去建材小区。” 根据白天了解到的消息,古玩市场那个老熊住在建材小区三号楼,但具体是几层哪个门不清楚,于是到了后让出租车等着,我跑去存车棚,跟看门的大爷打听,一通聊,知道了老熊家门牌号。 “谁啊?这么晚了敲门。” 我喊道:“熊哥是我,咱们白天见过!我是老王朋友!有事儿找你!” “什么事儿不能白天说,都睡下了!” 我又喊道:“急事儿,你先开门!咱们面谈。” 等了五分钟,老熊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给开了门。 还没等他开口,我直接递过去五百块钱现金。 “兄弟,你这是.....?” “熊哥,这些钱我买个消息,我想知道,卖给你人头罐儿那个锅庄后代的住址。” “哦.....我知道了...兄弟你是想从他手里收东西吧?” 老熊也不客气,他收了我的现金,笑着说:“兄弟你是老王朋友,我就直说了,他们家现在是穷的叮当响,估计没什么可卖的东西了,早卖光了!不过你要想去碰碰运气也行。” 老熊告诉了我个地址,很偏,在郊区跑马山那一带,我下楼又把地址告诉了出租车司机,让他把我送过去。 司机听后连连摆手,说不去那里。 我说是路远还是咋啦? 司机苦着脸辩解道:“不光路远!那个地方以前是老锅庄的旧宅,荒废了好多年了,周边连个人气儿都看不到,听说他妈的闹鬼闹的很凶!” “别扯这些,你就说多少钱能去。” 司机想了半天,咬牙道:“两百”! 收了两百,司机还是不太想去,又说要五百,我又给了钱,他这下没话说了。 发动车子,司机在自己胸前上下左右画了个十字架,开口说了声阿门。 随后他一脚油门,拉着我直奔跑马山下。 第193章夜游锅庄 “师傅,那里就是以前的锅庄旧宅?” 夜幕下,偏僻荒凉,不远处能看到一座占地面积十分庞大的宅院,宅院大门紧闭,黑咕隆咚,一点灯火都不见,门前高高悬挂着两个十分破旧的大红灯笼。 司机放缓车速,他靠边儿停下,转头对我小声说道:“就是这里,大半夜的真不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反正你小心点吧,我走了。” 司机说完便把车调头开走了,看那样子是一刻不想在这里多待, 走近看,大门是以前清代那种老式院门,抬头能看到一张乌木牌匾,上头写着:“包家锅庄”。 我轻敲了两下门。 “请问有没有人在家?” 喊了几声见无人应答,我转头突然发现旁边还有扇半开着的门,看四下没人,我慢慢推开小门进去了。 我有个坏习惯需要改正,就是当看到这种没人住的老房子,总想进去翻一翻,找点什么古董卖了。 从小门进去,空间豁然开朗。 院子非常大,估计能有上千平米!院里有棵老榆树,此外,挨着院墙从西到东,整齐摆放着一排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石墩子。 墙角那里还有个废弃的狗窝,狗窝上方堆满了各种杂物,我看到有件类似木雕的东西,便走过去翻找。 是件镂空花鸟木雕,这东西是以前大户人家房梁上的构件。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回头一看。 差点把我吓着! 眼前是个穿着蓝布棉袄的老头子,老头弯腰驼背,满脸褶子,,他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提着盏马灯,正眼睛不眨的盯着我看。 “大爷你干什么,怎么走路没声的啊?吓死我了!” 老头子声音沙哑,他扶着拐杖开口道:“这么晚了,你是干什么的?” 我忙丢了手拿着的木雕,辩解道:“我是朋友介绍的,来找包家锅庄后代,大爷你是不是?” 老人提着马灯缓缓摇头,开口说:“原来是找我家小姐的,跟我来吧。” 就这样我跟着他走,可跟着跟着,我停下了脚步,额头开始往外冒冷汗。 这老头.....脚下竟然穿的是一双纯白的棉鞋,看鞋后跟的样式,分明是双寿鞋。 “怎么停下了,小姐住在西厢房。” 我指了指他脚下。 老头低头看了眼,咧嘴说道:“天儿冷了,老寒脚吃不住冻,所以提前穿上了,没吓到你吧?” 我忙说没事,又跟着他走。 到了西厢房,老头敲门喊:“小姐,你睡下了没有?有客人找你。” 很快,屋里传来老太太的说话声,说是谁找我,进来吧。 进屋后老头先点着了蜡烛,随后,我看到了一位穿着厚棉衣,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靠坐在炕上抽旱烟。 老太太年纪看着没老头大,估计有七十岁了,虽然年纪不小,但她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股雍容之气,这种气质,只有以前大户人家的小姐才有。 交谈过后,我得知她正是包家锅庄的直系后代,叫包芳。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人的,为什么我着急的连夜过来? 昨天听老熊第一次说起“包家锅庄”这几个字,就总感觉有点熟悉感,后来猛的想到了。 一个半月前,我和把头买了大量的康定地方县志来看,在其一本上便提到了这个包家锅庄。 县志上记载说乾隆年间,当时锅庄男主人因为冲突,失手误杀了一名客商,这男主人十分孝顺,因为即将被捕,导致不能赡养老人了,所以他给老人磕了999个头,哭着说:“娘,生养之恩!儿只能来世在报了!”每说一遍便磕个头,磕了一天一夜。 随后衙门判罚下来,以命偿命,秋后问斩。 后来这件小事儿,不知道怎么传到京城了,乾隆爷听说后便下旨:“念尔孝心可嘉,特准带罪还家,等至亲百年之后,在自行来京受刑。” 三年之后,老人去世了,这位包家锅庄的男主人也说话算话,他自己去京城被砍了头。 后来乾隆爷佩服此人的品行,便御赐给了包家一棵翡翠白菜,一个纯银制成的御赐养老牌,还有一张宫里藏的麻雀图堂画。 翡翠白菜,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 很多人说只有一个,在湾岛,这是错的,咱们国内也有,光我就见过四个了。 涉及到皇帝赏赐,这种事儿在古代可不敢往县志上瞎写,我断定此事为真。 我也没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问老太太这三样东西还有没有留着?如果还留着,我愿意花个大价钱买下来。 听了我的话,老太太皱纹满布的脸上露出一起笑容,她用烟袋锅指着屋里,说道:“后生,我这里前两年就要拆迁,我不同意,所以他们给我断了电,你看看周围,我这里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能卖的,早都卖光了,哪里会留下来那几件东西,是谁让你过来问的啊?” 我诚恳道:“大娘,是一个姓熊的古董商让我来的,他前年从你们家收走一个人头罐儿,不知您老还有没有印象?” 老太太转头,看着一旁拄着拐杖的老头问:“甲娃,是你卖的吧。” 老头马上恭敬说:“小姐,那个罐子是我卖的,卖了九十块钱,钱我用来买了一袋米,一桶油。” “啊?大爷,原来那罐子你才卖了九十块钱啊?” 老头点头说是。 我摇摇头,心想这老熊不老实,他卖给爸的价是三千,而他说自己是2800收的,还只赚200。 这时太太作势起身,被唤做甲娃的老头准备上前搀扶,老太太摆手:“甲娃,你都老的走不动路了,就不要老想着伺候我了。” “后生,我们锅庄好久没来客人了,我带你去参观参观,你如果相什么老物件直接说,价格便宜。” 我说行。 提着马灯来到院里,老太太指着那一排石墩子对我讲道:“这些石墩子是用来拴马的,几十年前,我们锅庄很热闹,藏商和汉商住店的很多,我经常能收到一些糖果。” 从她描述,我依稀能脑补到当年这锅庄大院里的热闹程度,随后我好奇问:“大娘,墙角堆的那些布袋子是做什么用的?” “你说那些?” “那不是布袋,是牛皮袋,”老太太眼似乎有光,她又跟我描述道:“以前锅庄都做三种生意,一是提供客栈食宿,二是帮藏商缝制茶包,三是介绍双方生意拿抽成。” 老太太缓缓说道:“这些袋子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茶包,以前藏商赶着马,马身上驮着藏茶砖,茶砖都是用竹藤条编成的,如果不套上茶包,翻山越岭时,藤条会把马背划破。” 老太太看了眼老头,介绍道:“他叫甲娃,从小就是我们锅庄买来帮忙缝茶包的童工,伺候了我大半辈子了。” “后生,你也不要叫我大娘,叫我阿佳吧,以前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据我了解,“阿佳”不是人名,而是一种称呼,康定48锅庄,负责掌家的女主人都被叫做阿佳。 这些女阿佳都很厉害,个顶个能干,能把偌大的锅庄产业链打理的井井有条,阿佳们往往在家一言九鼎。 那些藏商,入住锅庄后都会想方设法的讨好阿佳们,求阿佳们帮忙向汉商推销自己带的土特产,这种生意一两次谈不成,往往要面谈很多次,阿佳两头都要帮,既不能让汉商捡大便宜,也不会让藏商吃太多亏,所以全靠阿佳们一张嘴两头说,很考验人际交往能力的。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一个大型锅庄的一年纯利润能挣到80万,那时候的80万是什么概念?京里一套四合院才几百块钱! 有人好奇问,怎么锅庄的男主人不管家里生意? 还真不管。 因为这些男的必须时刻陪在土司王身边伺候着,类似仆人的性质,他们叫“侍贡”。 比如,土司看上了某家锅庄里的小女孩儿,就会说:“王侍贡,我看上你家这个姑娘了,让她来伺候我两天。” 封建社会,等级不同,后者往往不敢不答应。 想了想,觉得直接叫阿佳不合适,所以我叫人阿佳婆婆。 “这石狮子雕工不错啊,好像是明代的。” “后生,你看上了就拿走吧,给我一百块钱就行。” 太便宜了,但是我拿不动。 而且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想要的是她们家祖传宝贝,翡翠白菜,御赐养老牌,麻雀图这三样。 老太太说这几样宝贝早就卖了,我不信。 直觉告诉我,她家里肯定藏着有好东西。 第194章认亲戚 “不好意思阿佳婆婆,我接个电话。” 快步走到一旁,我压低声音问:“刘哥,我正忙着,你查出来谁是内鬼了?” 电话那头,刘元宁同样压低声音,说道:“查的差不多了。” 我冷笑道:“让我猜猜,是烟儿干的吧?” 刘元音那头声音听起来很惊讶,他道:“你怎么会想的是烟儿干的?” “难道不是?” “不是,”刘元宁气愤说:“你怀疑错对象了,我很清楚,烟儿跟我在一起不是看重我的钱,她是看重我这个人!根据我这两天调查,我的钱应该是去你那里之前,就被人调包了,我怀疑是肥鲶鱼做的!” “肥鲶鱼是谁?” “是个本地的倒爷,我那天下午在宾馆跟他见面了,当时我的钱箱子就藏在车上!怪不得....那家伙那时候老是拖延时间,说让我多待一会儿。” “事后,肥鲶鱼的电话就打不通了,我联系了几个本地朋友也找不到他,妈的,估计是跑路了。” “刘哥,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刘元宁在电话的语气逐渐阴冷,他低声道:“肥鲶鱼不讲道义,他妈的,敢这么黑我的钱.....他死定了!我找了一位大哥帮忙,对方答应,一礼拜之内帮我把钱追回来。” “行,那到时候咱们再面谈,我这里还忙着,挂了先。” 收起手机,我跑过去继续陪老太太。 或许是锅庄真的太久没来客,又或许是把我当成了住店客人,反正老太太一直说锅庄的各种光荣历史,听的我脑瓜子嗡嗡响。 我又不是她那个年代的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受不了了,我只能借口说离开。 老太太和老头出来送我,老头手里提着马灯,他两人靠在门上看着我笑。 看着大门关上,我蹲在地上抽了根烟,起身裹紧衣服,绕到了旧宅后方。 搬来块儿石头踩着,我翻上围墙,又从围墙上到了房顶上。 在房顶上走路是个技术活,要想不发出声响,必须挨着房檐儿小步走,需要注意,别踩空掉下去了。 从东厢房走到西厢房,我趴在房顶上,耳朵贴地,仔细听屋里动静。 屋里老头和老太太正说话。 “甲娃,你有没有对外走漏过消息?” “回小姐,我从没对外说起过,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知道,咱们包家还留着那几样东西的。” “小姐,以后怕是不安全了,要不要我挖出来换个地方?” “别轻举妄动,那小子鬼的很,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如果他明天再来,我磨他几天,看能不能把他磨走。” “甲娃,我记不清了,明天是周还是周日?” “回小姐,明天是礼拜天。” “哦,是礼拜天,那明天小书包是不是要来看我啊。” “是小姐,我已经准备好了招待用的东西。” “嗯,甲娃,你过来帮我捏捏脚。” “小姐,我....我已经老了,身体怕是不行了。” “呵呵....”就听屋里老太太笑道:“老了有老的玩法,身体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的,是我说了算。” 随即屋内蜡烛熄灭,陷入了黑暗。 我躲在房顶上,听的目瞪口呆。 就知道有古怪! 原来二人还有这种秘密关系,听意思,好像是宝贝埋在了那里? 还有,老太太口讲的小书包又是谁? 我悄悄退下去,找了个角落猫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搭了辆路过的顺风车回县城宾馆。 我首先向把头汇报了刘元宁那边儿的最新情况,随后又把锅庄的事儿说了。 把头疑惑问:“你确定这家人真有宫里的东西?” “确定把头!我昨天晚上都听到老太太亲口承认了!说是埋在哪里藏起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不偷不抢,找对方弱点!争取把东西搞到手!” “嗯.....你注意分寸,还有时间,我们很多事要办,但时间不多了。” “明白把头。” 在宾馆冲了个澡,随后我租了辆二手车,买了两桶花生油,又去了包家锅庄。 ...... “后生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与你非亲非故,你怎么还送上东西了。” 我笑道:“大爷你就收下吧!这是当晚辈的一点心意。” 老头脸色发白,他叹了声道:“哎,我知道你意思,不用白废功夫了,我们包家真没什么祖传的宝物,就算有,肯定几辈子前就卖了,油你拿走,我们不收。” 我正要说话,忽然看到老头脸色一喜,拄着拐杖就向外走。 来了一辆车。 车上下来一位年龄三十岁左右的妇女,这妇女皮肤很白,一头卷发,体态略微丰莹,她手上提了不少东西,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儿,看年纪就七岁。 “甲爷爷甲爷爷!我来看你了!” “哎呦!我看看小书包!这是又长高了啊!” 老头抱起小女孩儿,一脸宠溺。 “快下来!你这丫头!你甲爷爷岁数大了,快抱不动你了。” “妈妈我就不!” 小女孩儿搂着老头脖子不肯撒手,年妇女脸上挂着笑,说奶奶身体还好吧。 老头说好的很,没病没灾。 年妇女点头,转头看着我问:“你是.....” “哦,大姐好,我是包奶的晚辈,今天特意过来送油的。” “甲爷,这是我们亲戚?我怎么不认识?” 老头咳嗽了声,说是远房亲戚。 等母女两进去后,老头把拐杖一横,把我拦在门外:“后生你赶紧走吧!不欢迎你!” 人不让进,我肯定不敢硬闯,但我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相反,有些东西你越藏着掖着的,我越想得到手。 几人进去后,大门砰的关上了! 母女两开车来的,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左右无人,我打开机箱盖儿,又拧开机油盖儿,往里倒进去半桶大豆油。 随后我开车离开,找了个隐蔽地方等着。 这一等,足足等到了一整天! 大概晚九点左右,我看到那辆小车开过来了。 在车里抽了两根烟,我打着车跟了过去。 走没多久,远远看到那辆小车停在了土路间,车头不断冒白烟,那个年妇女下车看了看,一脸着急的打电话。 “大姐,怎么车坏了啊?” “哎,是你!不知道怎么搞的!车坏了。” “哦,这样啊....我帮你看看?” “哎呦!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打开机箱盖儿,这儿动一下那,动一下儿,摇头道:“不好修,可能是拉了缸垫儿了。” 年妇女有些着急了,她忙说:“那这可怎么办?明天一早孩子还要上学啊!” “大姐你们住哪里,要不我送你们吧。” 她眼神有一丝警惕,说道:“不用了,我们在这里等救援车就好。” 我笑道:“大姐,你看这周围荒郊野岭的,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咱都是自家亲戚,我还能害了你啊。” “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她连声辩解。 我打开车门笑着说:“大姐快上来吧!天这么冷,别让孩子在冻感冒了,这车就扔这里,丢不了的,之后等修理厂的人拖走。” 听我这么说,她稍稍犹豫了几秒钟,随后拉着孩子上了车。 行驶在路上,我看着前方问:“大姐你老公呢?难得回来看看咱奶奶,他怎么不来?” 就这时,小女孩大声道:“叔叔我知道!爸爸没时间!他住在海里照顾海豚!” 童言无忌,但我听出来了话外音。 “大姐,难道姐夫....?” 她鼻子一抽,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出了点意外,人不在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大姐你节哀。” “没事,都过去好几年了,我也慢慢习惯了。” “哦,你还没说你住哪里啊大姐?” “我在雅安住,不在康定,你把我们送到市里有公交车的地方就行。” “这都几点了,路上哪里还有公交车,要不这样,我朋友在城南开了家宾馆,你去他那里先住一晚,等明天车修好了,你再开车带孩子回去。” 她想了几分钟,笑了,说那麻烦你了。 第195章传家宝 县城,晚十点半,某宾馆内。 “大姐,这么说.....姐夫出事儿后保险公司没给赔偿?” 她摇头:“没有,保险公司说人是自杀的,因为我丈夫以前有过轻度的抑郁症史,所以最后我败诉了,但我知道,我丈夫不会自杀的,那次沉船纯属天灾意外。” “之前我们家做海鲜生意,收益也是不太行,家里过得很拮据,我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够把女儿养大成人。” 她说完看了床上一眼,小女孩儿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 怕吵醒孩子,我压低声音愤怒道:“保险公司太他妈不像话!人死了一分钱都不给!这摆明是看你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 她叹了声,说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不想再提起了。 这女的虽年过三十带着娃,但无论是外形,身材,还有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很不错。 尤其是和人交谈,落落大方礼貌有加,给人的感觉受过高等教育,贤妻良母型。 我设计把人带回来,当然不是馋人家身子,我不是那种人。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们娘俩是我计划的突破口。 目前有两个办法。 一是把娘俩绑了,直接跟老太太要东西赎人,这个见效最快,但后遗症也最大,搞不好我得不偿失。 二是让她主动配合我把宝贝搞到手,这样大家都皆大欢喜。 把头提醒我,做事要注意分寸,所以我自然选了第二个办法。 把头还说过,每个人都有弱点,关键在于你能不能看到对方的弱点。 我倒了两杯水,推过去一杯,开口问:“大姐,咱们锅庄旧宅算是古建筑遗迹,政府怎么会拆?” “哼,”她冷哼一声,道:“在他们眼就没什么古建遗迹,他们眼只有城市建设和经济发展,要不是奶奶和甲爷死活不愿意搬走,我们锅庄早就被拆成废墟了。” 我摇摇头,笑道:“所以,你心里就天天盼望着,老头老太太赶紧死了算了,对吧?” 听我这么说,她面色一变,紧接着勃然大怒!端起桌上的水杯,直接泼了我一脸水! 随即她起身就想抱孩子离开。 我一把扣住她手腕,她奋力挣扎,大声说放开!你放开我! 我将她拉回来,一用力,推到了椅子上。 随后我抹了把脸上的水,笑道:“大姐,你怎么突然气急败坏了?是不是被我说了?” 她脸色发白,不吭声。 我靠近,看着她眼睛道:“只要老人死了,锅庄就能顺利拆迁,到时肯定有一大笔拆迁款到账,从法律上来说,你女儿还小,你就是这笔钱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对不对?” 她眼神恐惧看着我,胸口不断起伏。 我笑道:“所以,大姐你心里天天想的是,老东西,怎么还不死,你赶紧得癌症病死算了,对不对?” 她捂住耳朵,大声道:“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眼看着她的精神防线几近崩塌。 这时我一把抓住她手腕,开口说:“大姐,别哭,我这么说吧,你以为那老太太是什么好人?” “大户人家,最是无情,老太太眼根本没在乎过你,她只在乎她的小书包,她的孙女!那是她儿子的女儿!是她们包家血脉的延续!你一个异性的外人,又算什么?” 她看着我,嘴巴慢慢张大。 我又道:“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所以大姐你不能仁慈,你一定要为自己争取利益,为你和你女儿的将来考虑,如果你自己办不到!就需要找一个有能力的男人靠着!” “这个人,就是我!”我指向自己说。 她紧抓着我的手,过了好几分钟,才结巴说:“我.....我要怎么做?” 我打了个响指,嘿嘿笑道:“简单,扣泼瑞深!合作!” “我们只有合作,才能共赢!” “首先,大姐你现在肯定猜到了,没错,我不是你们包家的什么远房亲戚,我姓项,叫项风,是一名古董商。” “你知不知道,你们包家有几样过去宫里赏赐的传家宝?” “什么传家宝?我从来不知道。” 我笑道:“所以说老太太自始至终都没在乎过你,我敢打赌,你丈夫他肯定知道这件事,你丈夫死后,老太太宁愿把东西深埋地下,也不愿意传给你!这就是现实!” “老太太之所以每天还对你还笑脸相迎,只是希望你把孩子养大,替她们包家续上香火!” 她听的咬牙,开口说:“我知道,我心里都清楚!以前跟我丈夫回去,她都没让我上桌吃过饭,说我应该待在厨房收拾,说我只能等丈夫吃过了才能吃,还有,往年的清明祭祖她也排斥我,说等我生了二胎,生了儿子,才有资格拜祖宗!” “我当初嫁给她儿子就不是为了图什么!这么多年,我兢兢业业,处处小心,事事伺候,如履薄冰,可我到现在,什么都没得到过,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我听后叹了声,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包家是过去康定最大的锅庄之一,年挣大洋超百万,这可不是小地主,是真正的大户。 包老太太半只脚从旧社会走过来,她的价值观自然也停留在那时候,并且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谈及自己痛处,她也不再叫奶奶了,改口了。 “你说老太婆手里有传家宝?是什么样的,如果我帮了你,你能给到我什么好处?” 我回道:“没见过实物,但推测可能有三件,一件玉器,一个银牌子,还有一幅画。” “至于你帮我有什么好处?听着。” “我给你一百万!” “这一百万到手后,足够你们娘俩以后生活了,而且之后锅庄拆迁,拆迁款也全是你的。” 她皱眉道:“听起来不错,但我要怎么相信你?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这些是真的?” 我想了想道:“你给我个卡号,明天我先往你卡里打三十万,余下七十万等事成之后再打给你,这样总能证明我的诚意了吧?” “好,你要我怎么做?” 我看了眼趴在床上熟睡的小女孩儿,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分钟悄悄话。 她听后犹豫了。 我真心劝说道:“大姐你就听我的!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做了包家这么多年儿媳妇,连起码的尊重都没得到,你还犹豫个毛?一旦得到了这笔钱,就算你以后不找男的!你和你女儿,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别说了,我答应你?” 我心里暗喜,说那咱喝一杯,庆祝一下。 两杯白酒下肚,大姐脸上不自然的浮现出一抹红晕。 她撩了撩头发,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问:“我们是孤儿寡母,也没什么本事,你不会骗我们的,对吧?” 我当即指天发誓道:“大姐,我只想和你合作,咱们各取所需,如果我骗了你,我项风出门就被车撞死!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挡住我嘴,轻声道:“行了,别说这么严重的话,我知道你意思了。” 或许是醉酒的原因,她看着我轻声说:“大姐我虽然年纪比你大不少,但....但大姐什么都会,大姐也喜欢有能力的男人,如果你不嫌弃....” 说着说着,她右手慢慢移到我的胸口上,按着不动。 我感觉浑身燥热,胸口像蚂蚁爬,有些心动。 短短几分钟,脑海同时出现两个声音在说话。 一个声音说:“送上门了都!你不上白不上!别他妈浪费!” 另一个声音说:“别听他的,你得忍住,得把持住自己!你项云峰从不是那种爱色之徒,一旦你哆嗦了那两下,事后会背上永远甩不掉的包袱!” 见我不说话,大姐的手,顺着我胸口逐渐下移,她身子同时靠过来,声音温柔,吐气如兰道:“就像你说的,不要有负担,各取所需,我好几年没碰男人了,我心里也想的,我们可以只走进对方身体,不走进对方生活。” 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没忍住。 当下一口喝干杯的白酒,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桌子上。 她身子瘫软,双手环绕,紧紧搂住我脖子,热烈的回应,一副任君索取的样子。 这时候,突然就听到床上的小女孩呢喃着喊:“爸爸!爸爸!” 我想扭头看,结果大姐搂着我不让。 她急喘气说:“不用管,孩子一直都是这样,老说梦话。” 就像干柴浇上了汽油,见一点火星子就能点燃,我上半身衣服已经全脱了,就这时,我转头瞄了床上一眼。 突然就看到... 床边站着一个年男人,这人浑身都是水,脸色发青,双眼翻白,他头发上还缠着水草,正斜眼看着我冷笑。 第196章做局 “项风,别分神.....吻我。” 我上一秒血气上涌,激动的满面通红。 可下一秒,瞬间被吓的色意全无! 所有的激情都被浇灭了。 壮着胆子,又往床那里看了一眼,只有孩子趴在床上睡觉,睡的香甜。 “大姐,我还有要紧的事儿办,你先睡吧!明天我再找你!” 说完我急匆匆套上衣裳,逃也似的推门跑了出去。 我什么时候酒量变的这么差了?喝了两杯白的就出现了幻觉,跑卫生间用冷水抹了两把脸,这才感觉清醒了点儿。 看着镜子自己脸,我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心想:“项云峰,你差点犯了大错!你这么做对的起玛珍吗,对的起小萱吗你,该打!”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大姐看我的眼神满是幽怨。 我避开她目光,咳嗽了一声,说道:“那咱们按照计划分头行动,孩子我先抱走,你放心吧大姐,我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她点头,蹲下笑着对自己女儿说:“小书包要听话,项叔叔带你去买玩具,你不是一直说想买小汽车吗。” “好哦!去买小汽车喽!” 几岁大的孩子懂什么,我抱着小书包去超市买了几样玩具,随后把她放在了车后排。 小孩儿也不哭,也不闹,就趴在车后座上摆弄自己的新玩具。 回到试验田,我让小萱帮忙照顾孩子,叮嘱了她几句话,随后又匆匆离开。 接下来就是等大姐那边儿放话。 大概上午十一点多,我收到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 “快来”。 又买了两桶大豆油,开车赶到锅庄。 大门没锁,我提着油刚进到院里,就听到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 走到西厢房门口,看到大姐披头散发光着脚,她衣服上都是土,双目通红的跪在地上。 碗碎了一地,老太太满脸怒气,指着大姐就骂: “赵娟!你到底是怎么看的孩子!我孙女去哪儿了!” 大姐红着眼哭道:“奶奶!都是我不好!昨天走半路上车坏了!后来我打完电话去路边儿上了个厕所,回来孩子就不见了!” “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大姐使劲抽自己巴掌!边哭边抽,抽耳光的声音响亮。 老头用力砸拐棍,着急道:“你现在打自己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找孩子!报警!” 老太太气的身子直发抖。 她指着大姐说:“我儿子就留了这么一个骨肉,要.....要是我孙女有个三长两短,我.....我饶不了你!” 大姐侧着头,不停抽泣,显的悲痛万分, 恰巧,我看到她眼神闪过一丝怨恨。 这时我咳嗽了一声,站在门口问:“阿婆,这是怎么了啊?” 老太太一看是我,立即愤怒的对我咆哮:“你小子怎么又来了!赶紧离开我家!快滚走!” “阿婆你怎么骂人?我就是来看看你们,送点东西。” “谁稀罕要你东西!快滚!以后别来了!” “得,走就走,我算是热心贴到了冷屁股上了。”我不满的嘟囔了两句,提上油转身离开。 我故意放慢脚步,刚出来郭庄大门,果然,老头拄着拐杖急匆匆跟了出来。 “后生,后生你先别走!” 老头对我说:“实在对不住,家里出了急事,小姐她正在气头上,你别在意,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厚脸皮,但能不能请你也帮帮忙,帮我们找找孩子?” 我一脸惊讶:“大爷你什么意思?找孩子?找谁的孩子?” “我家孙女丢了!昨天你见过的!” “什么!?” 手一颤抖,桶装油掉到了地上。 我急声问:“昨天那个七岁的小女孩儿失踪了?在哪里丢的!你们报警了没有!” “报警了,估计人马上过来,但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警察身上,我们自己也要想办法找!” “那是当然!大爷你放心,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肯定帮忙的!” “这样,我现在就沿着山路找,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们。” 前脚刚走便看到警车来了,大概停了一个小时,警车又离开了。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也拄着拐杖沿路找。 她边找,边哭着喊:“孙女!小书包!你去哪儿了啊!奶奶叫你呢!” 在暗看到这一幕,我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但我转瞬将这份侧影之心压了下去。 出来混社会的,心软被人欺负,心善发不了横财,这是铁律,要想出人头地,心要狠一点儿。 下午两点多。 大姐一直呜呜的小声哭,老头和老太太都默不作声。 我皱眉说:“大姐你先别哭,找孩子要紧,这附近方圆十几里能找的地方哟都找了,愣是没找到,你们说.....她那么点儿的一个孩子,能跑到哪里去?警察是怎么说的?” 老头道:“问了情况,做了笔录,说现在只能算报案,立案还要等48小时以后。” 就在这时,大姐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大姐眼睛都哭肿了,整个人像丢了魂般失魂落魄。 我提醒说先接电话,万一是派出所的消息怎么办。 她这才忙拿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刚接了几秒钟,大姐突然眼神惊恐,脸色巨变。 她声音颤抖的大声说:“不要!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女儿!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听到这话,老太太同样脸色大变,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打手势,示意大姐把手机免提打开,这样大家都能听到,她马上照做了。 就听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说话声...... “呵,是包家锅庄的少奶奶吧?” “好好听着,这年头不容易,哥几个只想求财,不想害命,但如果我们求不到财,恐怕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孩子了。” “钱!我有钱!不要伤害我女儿!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 手机那头,只听那男的笑了笑说:“一口价,60万,记住,要现金。” “60万!我.....我手上没有那么多钱!” “那就没办法了。” “不要!” “求求你不要!” 大姐脸上梨花带雨,哭诉道:“不要伤害孩子,我马上给你们凑钱。” 那头冷哼一声:“大户人家拿不出来60万,说出去谁信啊?只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这时候,如果我看不到现金,到时别怪哥几个心狠手辣。” “另外,记住!如果你们想在报警赌一把的话.....可以试试看,看看是警察来的快,还是哥几个下手快,像你女儿这岁数,道上有的是牙子愿意花钱买。”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那头干脆的挂了电话。 老太太两眼一黑,昏倒在了椅子上。 “小姐!” 老头又是掐人,又是大声呼喊,过了几分钟,老太太一口气缓了上来。 她张嘴就喊:“老天爷!我们包家这是造了什么孽!” “甲娃,咱们还存着多少钱?” “小姐,总共不到四千块啊!” 老太太急的拍桌子喊:“这么点钱能做什么!” 她又厉声问大姐:“你那里有多少!” “奶奶,我全部身家只有四万多块钱,还是老公在的时候存的,我这就去借!如果借不够就卖房子!” “少奶奶!对方只给我们一天时间!就算你卖房,怕是也来不及啊!” 大姐瘫在地上,顿时嚎啕大哭。 我心想,“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还真是,这眼泪总能说流就流出来。” “小姐,实在不行咱们告诉警察吧。” “不行!你没听刚才电话里怎么说的?我不能让我孙女冒风险!” 老太太咬牙切齿:“我这把老骨头,就算给人磕头!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钱凑到。” 老头看起来最冷静,他问我有什么想法。 我想了想,皱眉说:“这件事有蹊跷,恐怕没那么简单,你们想想,劫匪知道大姐身份,还知道大姐的手机号,也就是说,可能你们包家早就被某个人盯上了。” 看所有人在认真听,我接着分析说:“对方肯定是道上混过的,只有混过的才会把人贩子叫牙子,而这类人,为了钱往往什么都能做出来。” 听了我的话,老太太闭着眼,深呼吸了口。 在睁开眼,她像下定了决心,对我说:“不用装了,现在走途无路了,我把我们包家的传家宝卖给你。” 我忙摆手:“婆婆,你可千万别这样说!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 “别废话!我不跟你多要,80万,今天你能不能拿出来。” “80万....这个数有点大,应该差不多。” 老太太冷哼一声,扭头说:“甲娃,走吧,去把东西刨出来,让人家先看看货。” 从老太太的口气不难听出来,她知道我在装着欲拒还迎,也知道我此刻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但她知道又能怎样?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向来百依百顺,温柔贤惠的孙媳妇是背后主谋之一,还用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做局! 小孙女就是她的弱点,现在弱点被我抓在了手里。 我这招就叫阴谋和阳谋并用,她身陷局,是解不开的! 老头环顾四周,最后重重的叹了声,说都跟我来吧。 他领着我们出了锅庄大门向右走,走了小十分钟,到了一处面积很大的荒地上,这里野草丛生,还立着十来座墓碑。 这里就是包家坟场。(有兴趣的可以用卫星地图看一下,应该能看到包家坟场,) 到这里后,老太太颤巍巍跪下,对着一座青石墓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她看了我一眼,手指着墓碑正下方道:“地下三十米埋着一个铁盒子,挖出来吧,盒子里装的是当年乾隆皇帝赏赐给我包家祖先的麻雀图。” 第197章挖宝 2005年年末,据当事人(包老太)口述回忆。 上世纪那个年代,大量物遭到破坏和没收,许多大户人家迫不得已,都将自己的家传宝贝深埋地下,一般都是放一个缸里,随土掩埋。 1970年之后,国家主动把很多东西都退还给户主了,这类退还物,一般都配有一个黑檀做的盒子,上头写着“退000多少到多少号”,所以在收藏时看到这种盒子的,有很多好东西。 晚上10点多,偌大的包家坟场十分荒凉,一座墓碑前亮起了火光,是包老太太在给他爹烧纸。 墓碑旁地上,开了个直径不足一米见方的狭窄洞口。 一根长绳子自洞口垂落下去,我叫来的临时帮手豆芽仔正蹲在绳子旁抽烟,随同绳子一同放下去的还有鼓风机管子。 看见绳子晃动,豆芽仔立即开始提土,提上来的黄土随手倒在墓碑旁,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卧槽,峰子,还没到底啊?” “没有!” 太深了,这是我自入行以来,打的第二深的盗洞! 有人说你吹牛逼,30米深怕是得有十层楼高,谁信啊。凡有这个想法的人都外行,西周战国大墓,深埋地下几十米的比比皆是。 从下午干到现在,此刻垂直深度已经接近了30米! 底下空间又小又黑,而且缺氧,鼓风机隔五分钟就要开一次打氧气,行里人早年都用那种东成牌手提式鼓风机,烧柴油的,一头接着软皮塑料管。 我带着头灯,满身都是土,在底下只能侧着身子挖土。 “呸,妈的啊....” 我心想,这老太太是不是在玩我? 挖了大半天,现在毛都没看到,再挖下去,怕是要挖到地府了。 半小时候后,深度又下去两米,我挖着挖着,突然看到很多腐烂的干草。 刨开干草,看到了一口小水缸半掩着埋在土。 此时我心头狂跳,小心翼翼用手清理缸口周围的浮土,让它整个露出来。 缸上压着厚达三寸的实木板! 木板表面都发霉烂了,可想而知埋的年头不短了,拿开木板后看到缸内还是干草,在最底下,藏着个铸铁盒子。 整体呈方形,上着以前那种老式长铜锁,铁盒子表面锈迹斑斑,左右两侧各带一个圆形拉环,我将拉环系在绳子上,抬头看着豆芽仔一点点拉上去。 我费了好大功夫才爬上去,喘着粗气问道:“阿婆,这.....这盒子的钥匙呢?快打开看看。” 老太太看着铁盒子,摇头苦笑道:“我还是小时候见过一次这个东西,没想到老了老了,临死前还能再看它一眼,爹,包家的各位列祖列宗,请你们原谅我。” 大姐在一旁捂着脸轻声更咽,几乎没人注意到,她嘴角勾了勾。 老太太从怀摸出一串老式钥匙,她指了下是哪个,随后递给豆芽仔,说打开吧。 豆芽仔接过钥匙捣鼓了半天,他用力摇晃,怒声说:“草,是不是锈死了!打不开!” “让开,我来。” 豆芽仔不知道,开这种老锁有技巧,我接手后,先插到底不动,随后顺着45度角用力旋转。 手上感觉转不动了,这时要慢慢抽出来一点,随后在次拧动。 只听卡塔一声.....开了。 打开后就看到,铁盒子内部塞了很多过去那种老油纸,一层层揭开油纸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幅卷轴。 轴头颜色发白,发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用“某种牙”做的轴头,在过去是很高级的材料,普通人用不起。 豆芽仔眼珠子瞪的老大,他举着手电帮我照明,而我则解开绳子,一点点,展开了卷轴。 不是纸画,是一幅绢画。 看到这东西第一眼,一股老气,扑面而来。 绢本看起来很干,氧化发黄严重,边缘处有一些污渍,画的题材是一棵古松树,一旁盖满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红印章! 这些印章字体涵盖了隶书,草书,行书等,甚至还有九叠篆,我不认识这些章,但我认出来了一个章,也是画上体型最大的章。 “乾隆御览之印”。 真是好东西.... 咱化低不太懂书法字画,但我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一件东西好或不好,逃不过我这双眼睛。 豆芽仔有些小激动,他问:“峰子,这是谁画的,你不是说是麻雀图?这麻雀在哪里?” 咦..... 豆芽仔把我问着了,我也没看到麻雀,只在画上看到一棵松树。 我立即转头问:“阿婆,你家这传下来的不是麻雀图,是松树图吧?” 老太太面无表情道:“你再仔细看看。” 我又对着光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草,我看到麻雀了。 就一只! 藏在画松树的树干上!不大点儿,要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 这只小麻雀画的十分传神,带着部分工笔画的特征,重点是,麻雀的头是向右看的。 书画行里有个书法,麻雀头向左值一百,麻雀头向右值一千。 意思凡是古画麻雀头向右看的,都比向左看的贵十倍。 在有,这幅画虽然盖了很多章,但没落画家的署名款,经我鉴定,这轴画应该是南宋时期的“佚名寒雀图。”到清代又被人重新做了装裱。 画上的树光秃秃,没有叶子,代表在冬天,所以麻雀叫寒雀更合适。 “佚名”的意思就是不明身份的画家,这种画过去在清宫里很多,南宋绢本画存世屈指可数,可以说件件价值连城,何况这上头还盖了这么多历代收藏家的私章。 老太太问:“怎么样,你们看好了吧。” “嗯,看好了,东西确实不错,阿婆,你们包家那个翡翠白菜和银的养老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一起卖给我。” 就听老太太面无表情说:“饥荒年代,养老牌已经被我父亲卖掉换了钱,翡翠白菜还在,但你别想在打它的主意,我答应卖掉这幅画,只是为了筹钱救我小孙女。” 我马上恭敬的说好,知道了阿婆。(先搞到手一件再说。) “行了,既然东西你已经看到了,钱什么时候给我。” 我看了下时间,说大概明天午能凑到钱,到时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太太没说话,黑着脸点了点头。 ...... 一小时后,离开锅庄的土路上。 豆芽仔坐在副驾上激动道:“峰哥你太牛比了!这次咱们又发发财了!” 我笑了笑:“小女孩没事儿吧?” “没事儿,好的很!你不知道,那小姑娘可喜欢小萱了!” “没事儿就好,你回去就跟小萱说,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在山里乱跑。” 豆芽仔点头说你放心。 把豆芽仔先送回去,随后回到县城,我打电话约在楼下见面。 “啊?项哥你要取钱?可你的理财才买了两天啊!” “嗯,我急用,要80万现金,你明天上午就给我。” 立即为难道:“项哥你要预约啊,我们行里平常不放那么多现金,再有,如果你现在取钱,要损失本金的!” “损失多少?” “损失百分之四左右,大概十几万。” “这么多!那算求啦,我先借别人的。”(从这次以后,我的钱在没存过定期,也没买过任何理财,都是坑人的东西。) “,现金的事儿麻烦你帮帮忙,我明天上午必须要拿到。” 咬牙想了半天,说好吧项哥,我想办法帮你搞定。 东西到位了,钱也即将到位。 就差最后临门一脚,我就能大赚一笔了。 第198章事后 凌晨5点多,天蒙蒙亮,整条街道上十分冷清,我坐在一家包子店门口低头喝豆浆。 做我对面的是两名年轻人,一胖一瘦,胖的这个满脸横肉,吃饭就像猪吃食一样,满嘴油,瘦的这人寸头,长脸儿,身上透着一股子混社会的匪气。 “吃饱了。” 我擦了擦嘴,推过去两个厚信封。 寸头男打开看了眼,他不动声色收入了怀,脸上露出一丝邪笑道:“谢谢老板,看出来了,老板是个痛快人,以后有什么活儿直接找我们兄弟,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我点头:“记着时间,1点半准时去取钱,那小女孩儿你们不能动她一根汗毛。” “呵,”寸头男笑道:你放心,咱兄弟又不是变态,不好那口的。” 我通过朋友联系找到这两人,这两人都刚放出来没多久,瘦的姓周,胖的姓赵,之前因为帮人做黑活儿进去的,听说硬蹲了四年号子都没透出雇主一点信息,所以名声在外,我叮嘱他两,收到赎金以后直接转交给大姐。 胖子抬头喊:“再来三块钱油条!” “哎!马上来!” 早餐店老板娘很快端来了一盘油条,这胖子接过托盘,随手在老板娘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声音响亮。 老板娘或许是认识这两人,反正一声没吭,快步跑开了。 这次帮了我大忙,如果不是她在银行上班,我短时间内根本拿不到这么多的现金,没时间一张张数,我掂了掂,分量对的,大概18斤重。 一切都按照计划稳步进行。 我赶到锅庄交钱拿到画,大姐打电话通知“劫匪”说自己凑到钱了,“劫匪”说出交换地点,这时我悄悄发短信给豆芽仔,让他护送小女孩儿上车。 和我预想的一样,一切顺利,没出任何问题。 老太太根本不敢报警冒险,在见到小书包那一瞬间,老太太都激动的落了泪,她一个劲儿抱住孩子说:“回来了就好!我孙女回来了就好!” 大姐也跪在地上满脸激动,我不得不承认,她有当演员的天分。 晚8点半,国道路口上停着两辆车,都打着双闪。 大姐在车内笑的花枝乱颤,不停的用手拍打方向盘。 我笑道:“大姐,这下你如愿以偿了,60万,加上之前给你的30万,还差你10万,会尽快给你。” “小兄弟不急!这次我是从心底里感觉到舒畅!自打老公死后,我心里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舒坦过!” 我笑道:“有一点要注意,你近期不要带孩子回锅庄了,免得你女儿无意说漏了嘴。” 她点头道:“不用担心,我女儿还小,什么都不懂,”说到这里,大姐声音逐渐低沉:“我是真没想到,老太婆竟然还藏着这么多宝贝,她这是准备自己带进棺材里,你不是说,还有个什么翡翠白菜?” 我点了一根烟,想了想,咂嘴道:“这个不好说,我事后想了,大姐你也想想,老太太的话不能全信,如果她说没有,我反倒相信有。” “什么意思?”大姐皱眉问。 我摇头:“不太好说,就是我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大姐手搭在我肩上,微笑道:“像你这种坏事儿做尽的人,也会觉得心里不安?” 她拿走我的烟,自己深吸了一口,面无表情说:“不管有没有,反正老太婆也活不了几年,她死后什么都是我的,就当是这么多年对我所受委屈的补偿。” 说完大姐突然亲了我侧脸一下,她道:“不管怎么样,项风,谢谢你帮了我们孤儿寡母。” 我笑道:“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哦....你想我怎么样感谢,你能行?” 我脸瞬间黑了。 “哈哈,不逗你了!我明白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你说话算话,也不好色,我没什么好东西,这条金项链是我结婚时买的,戴了好几年,你收下,当我的一点心意。” 是老凤祥的金项链,估计有小几十克重,我收下后笑道:“这真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姐姐送我情。” “去你的!就会贫嘴了!我走了。” 随后她下车上了自己车,顺着国道开远了。 看着车远去,我摸了摸自己脸,摇头苦笑。 或许女人全都有两面性。 这大姐一面形象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贤妻良母,另一面形象是又大胆又开放。 打开车里灯,我又仔细欣赏了刚到手的南宋寒雀图,这几天没白辛苦,有它什么都值了。 在我眼它不是一幅画,而是一捆捆花花绿绿的钞票,只要有人给我的价到位,我马上就会卖掉,不会有一丝犹豫。 这两天没怎么睡,感觉很累,我伸了个懒腰,打开车载收音机,听着一首小白杨慢慢睡着了。 睡了没多久,大概不到两个小时,一阵手机震动把我吵醒。 “喂.....谁啊。” “老板,是我。” 打给我的是那个瘦子,我皱眉问干什么。 “嗨,也没啥大事,这不我兄弟两办完事了,就想请老板你把尾款给结下,还有一万五。” “我知道,现在这都几点了,明天不行?” 电话那头瘦子笑道:“不行,我们的一贯原则是办完事就要收到钱,不能拖,这是规矩,老板你不要破我们规矩啊。” 这类人最好不要轻易得罪,我皱眉想了想说:“那行,给我个地址。” “绿橄榄门口的烧烤店,二楼单间,在这里等你。” 到了后,我一眼便看到了正在二楼吃烧烤的瘦子。 “哈哈!老板你来了,真准时,我就喜欢和准时的人打交道。” 我关上门,从怀拿出一个厚信封扔到了桌子上。 我说:“一万五,咱们两清了,以后尽量别见面。” 他扔了烤串签子,看了信封一眼,随手扯了两张卫生纸,边擦嘴边说:“那是自然,以后咱们不会见面了。” 我皱眉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结果拧了两下门,打不开,好像被人从外头用钥匙锁上了。 我刚回头,就这时! 瘦子拿着一把钢刀,猛的朝我脖子上扎来!速度非常快!摆明了是想要我的命! 我下意识本能的向右躲,结果刀还是在我耳朵下的位置划了一刀,瞬间见了血。 “你他妈的!” 我靠着门,勃然大怒! 瘦子站在原地,他抬手舔了下刀上的血,微笑说:“对不起啊老板,有人出四十万买你的命,兄弟也是没办法。” 他指了指卫生间:“等下我把你拖到那里头,分成五袋装应该差不多能装下,确保没人能找到你,这也是雇主要求的。” 我知道,对方不是在说玩笑话,同时我告诉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慌,越慌破绽越多。 “四十万....真是好大的手笔,告诉我,谁雇的你。” 瘦子攥紧钢刀,一步步朝我逼近。 他脸上挂着笑道:“你猜”。 第199章死里逃生 晚上,绿橄榄烧烤店正在营业,屋外人声嘈杂,但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点。 受小萱影响,我养成了随身带刀的习惯,当下抽出刀,靠着门和瘦子对峙。 瘦子熟练的转了个刀花,笑道:“对,这样才对。你要是不反抗一下,我都觉得没意思!今天不妨告诉你个秘密,老子16岁就捅死过人了,当年外号东关小刀客!你有什么名号!” 我怒声说:“老子外号漠河散土王!今天就是要跟你跟你杠一杠!看谁先死!” “傻比。” 他骂完直接朝我冲了过来。 我一个跨步跑到桌子旁,两人开始围着桌子转圈,互相出手,持刀试探对方。 瞅准机会,我率先出手,抓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子,猛的朝瘦子头上甩了过去! 瘦子反应也很快,就在我刚摸到啤酒瓶子那一秒,他抄起桌上放烤串的不锈钢托盘挡在眼前,刚好挡住了飞来的酒瓶。 “你妈的!” 噼里啪啦一阵响。 瘦子单手掀翻桌子,拿刀朝我肚子上刺来! 我连续闪身躲刀,瘦子两次出手落了空,他当即脸色铁青,破口大骂:“挺能躲,你他妈是属泥鳅的吧!” 趁这时我冲上前,一刀朝他脸上划去!瘦子抓住了我手腕,再次朝我攻来,我也抓住了他手腕。 两个人开始角力,他的刀,离我腹部距离不足五公分,而我的刀离他眼睛也只有几公分距离。 这一过程持续了近一分钟,我逐渐开始落下风,眼睁睁看着对方刀尖离我越来越近。 瘦子脑门上青筋隐现,脸色涨红,他正在笑。 生死攸关之际,鱼哥的话音在脑响起。 “云峰,不要慌,尝试用拇指掐对方虎口下两寸位置。” 瘦子疼的刀脱了手,见状我两步上前,一刀扎在了他肩膀上!当即瘦子啊的一声惨叫! 大半拉刀身都下去了,血流不止,瘦子上半身衣服被染成了深红色。 他大口喘气,眼神凶狠的盯着我,随后他抓紧自己肩膀上的刀把,猛的拔了出来! “呵呵...现在你的刀在我手里,我....我他妈看.....看你怎么办,哎.....怎么下雨了?” 我后退,避开他道:“别撑着了,现在去医院没准还能活命,大动脉破了,血都喷到天花板上了。” 瘦子眯着眼抬头看了看,随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我踢了他两脚,没反应。 我擦掉脸上的血,摸出来手子手机,想翻看他最近的通话记录,但手机有图案锁,所以暂时确定不了,是谁给了他40万要我的命。 两个人嫌疑最大,一个是大姐,另一个是包老太。 在枕头下翻到个皮挎包,我拉开拉链一看,里头大概有十几万现金。 现在瘦子身受重伤,不一定能活下来,一直没看到那个胖子,我猜测,胖子可能在楼下守着门,再者我现在这样子根本不敢出去,环顾周围,有了主意。 背上包,我踩凳子上去,一脚踹烂窗户,没犹豫,直接顺着窗户跳下去去,下头是一条没什么人的胡同。 落地向前滚了两圈,挣扎着爬起来,顿时感觉脚后跟针扎一般的疼,我一瘸一拐的走出胡同来到街上,混进了人群。 康定外号小香港,是讲这里晚上繁华,尤其是从绿橄榄到公主桥一带,车多人多,都是晚上出来玩的年轻人,我刚一瘸一拐出来这条街,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警车刺耳的警报声。 我不敢走了,站在路边不动。 警灯闪烁,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呼啸而过。 见状,我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冲我来的。 刚才跳楼扭了脚,我不敢停,就在路上踮着脚跑。 越跑,脚后跟疼的越厉害,我掏出电话准备让豆芽仔来接我,就在这时,迎面快速开来一辆打着双闪的面包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我面前。 开车的人摇下玻璃,转头冲我大喊:“快上来!” 我一脸疑惑,对方是名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年男人,我没见过,不认识。 这人急道:“妈的!你快点儿的!再磨蹭,警察马上回来了!” 我一咬牙,心想不管是谁了,这里太危险,赶快离开才对。 上了车,这人拉着我玩命跑,他挂档,刹车!踩油门!几乎跑出了赛车的感觉。 我坐在副驾,这年人边看路边说:“老五他们那伙人栽了,希望不要把我供出来,这两天市里不能待了,兄弟你有没有去处。” 我心想你他妈是谁,我都不认识你。 不过话到了嘴边,我改口道:“嗯,知道,暂时没有好去处。” 这年人点了根烟,单手扶着方向盘,他看着后视镜,抱怨道:“一帮半大孩子,做事简直毫无计划,我他妈就不该答应趟你们这趟浑水,你抢了药店多少钱?我看看。” 没等我说话,他一把夺过去了我从瘦子那里抢来的皮包,拉开拉链看了。 “我草!这.....这得有十几万吧!药店怎么会有这么多现金??” 我将包拿回来,开口说:“月底了,药店要大批量进货,所以放了这么多钱,咱们也是恰巧赶上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赶上了,不管怎么样,情况变了,之前我只要两成,现在我要五成!” 我说我做不了主,等五哥放了话再说。 “你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还等老五放了话再说?没准他现在在警车后头坐着!你怎么跟他说?” 我面露尴尬,旁敲侧击跟他聊了几分钟,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儿,这纯粹是个乌龙事件。 是这样的,一伙本地的小混混计划这天晚上抢劫药店,所以今天临时拉了这个面包车司机入伙,负责事后送他们快速逃出去,并许诺事后给他分成, 结果这伙人刚开始动手就被发现了,于是四散逃命,刚才呼啸而过的警车,就是抓这伙抢药店的。 司机和这伙人不熟,可能是我体型和穿着像他们团队里某个人,加上刚才我一个人在路上拼命跑,所以他便认错了人,把我当成他们团队的一份子。 “大哥你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他道:“白东城,叫我老白吧,我表弟在城南开了家香油厂,你现在别在街上乱跑,跟我先去我表弟的香油厂躲一躲。” “我看你怀里揣的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我撒谎说没什么,其实是寒雀图,我随身带着,没敢留在车里。 他也没追问,很快拉着我到了什么他表弟的香油厂。 下车关门。 “走啊,进去。” 我说:“哥你先进去吧,我得上个厕所,有点急。” 第200章狠人 我只想搭个顺风车远离犯案现场,现在远离了就想跑路。 哪知,这个叫白东城的男人直接走过来搂住我肩膀,他压低声说道:“厂里有厕所,路上都是警车,我不敢让你走,你被抓到了在把我供出来怎么办?在说,你脚是不是也受伤了?” “跟我来。”他硬拉着我往前走。 我看天色不早,索性决定了在这里躲一躲,等天亮再找机会跑路。 “没人?你那表弟不在家?”我问。 “不在,”他找出钥匙打开大门,回头说:“我表弟五月份去眉山发大财了,干古董方面的生意。” “快进来。” 他探头出去左右张望了几眼,把大门锁了。 “去眉山发大财?古董方面的?你表弟是去偷乐山大佛了?” “呵,跟我耍嘴逗乐子是不?傻子都知道乐山大佛在乐山,不在眉山。” 我咧嘴一笑,开了个玩笑,一路的紧张感少了许多。 这是家无证香油坊,去年关门了,院里窗户下堆了很多油渣饼,上头盖着防水布,落了满满一层枯叶。 进屋打开灯,他烧了一壶水,然后我俩坐在茶几上喝茶,外头刮大风,像鬼哭狼嚎一样,呼呼的。 我又问他表弟的事儿,寻思着保不齐万一是同行。 他说:“我这个表弟运势一直衰的很,他开了三年香油厂,净赔万,去年听说干脆面挺火,他又买机器学人家做干脆面,结果刚挣了两月钱,市面上传开了一条谣言,说干脆面都是用尸油炸的,这一下子没人要了,他又赔了两万。” 我说那确实挺衰的。 他又道:“不过今年我表弟时来运转了,我也不瞒你,彭山区水电站知道不?” 我摇头。 他压低声音说:“我表弟在水电站跟人装电表,在水里摸到了个这么大的银锭子,”他比划大小。 我一惊,端起茶杯装做喝水,心里猜测可能是过去江口沉银的东西。 “我表弟辞了职就专门干这个,也就是今年七月份吧,他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只很牛逼的鸭子,那鸭子在水里会寻宝,比探测器都好使!我表弟还说等明年了带我一起发财。” 我听的连声咳嗽。 “怎么?” “没事,水呛着了。”我说。 有种东西就叫缘分,它总是在不经意间将人和人连在一起。 他描述的鸭子,跑不了,肯定是回声鸭。 那时候是个好时代,太多人靠着那条江发了财,都是在深更半夜,偷偷的下水。 有条件的用金属探测器,没条件的就全凭手在泥里乱摸,那条河底埋葬有数不清的物,从2005年开始到现在2022年,都十七年了,我敢说,那水底下还有不少东西。 四川考古队每隔几年会做一次增期考古,现在我不知道做到第期还是第七期了,第一期出水十万件物,二期七万件,三期四万件,四期两万件,这个数据,你们细细品就明白了。 现在千万别去那里找机会,要遵纪守法,否则十去九死。 本来就不是我的钱,是瘦子的,再加上我也想结交这个人。茶几上分了两摞现金,对半分,他一摞我一摞,一个人大概得万块。 他抓着钱,另一只夹烟的手在抖。 “兄弟够意思,你这个朋友我老白交了,给我留个电话,明年到时候我问问我表弟,只要他那里还缺人手,我第一时间打给你,咱们一起发大财。” “呵呵,我也正有此意,那白哥可要记得这事儿。” “放心吧。” 我俩以茶代酒,碰了一杯。 嗡嗡....(手机震动声)。 “谁?” 他看了一眼手机,疑惑道:“老五的,他没事儿?” “喂?” “白哥你在哪儿呢!快开车来接我啊!” “你没被抓?” “没有!我是差一点就栽了!不过小明和猴子运气不好!没跑掉!” 我听的皱眉,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危险。 正常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给同伙打电话,因为不知道对方什么情况,正常做法应该是彼此不敢联系,分头跑路。 老白也是社会经验极其丰富,他立即说:“我现在跑在国道上,马上到石棉了,过不去,老五你自己想办法吧。” 他挂断电话后立即起身收拾东西,着急忙慌的拿了个塑料袋装钱,又找了两件旧衣服丢给我说路上备用,我还看他随手拿了一瓶香油。 随后来到门口,他麻利的打开后备箱,拿出来了几罐喷漆和一张假车牌。 换下车牌,他唰唰开始喷漆,动作迅速,不到半小时,就把面包车整个换了个颜色。 “快走!这地方不安全!老吴肯定出了事儿!” “去哪里?” 我在考虑要不要带他回试验田,那个地方绝对安全。 “别问!赶紧上来!” 出了村子,他竟然故意挂的一档,走的很慢,我着急,就催促他快点开。 他不吭声,慢吞吞开了二十分钟,前方忽然出现一道下坡路的岔路口。 他猛打方向盘,一脚油门冲了下去,吓的我以为他是想不开了,要带我一起自杀! 结果下来后发现是一家石料厂,满地都是乒乓球大小的碎石块儿,车子在这里跑的十分颠簸,我抓紧了扶手。 他解释说:“刚才我故意在路上留了车轮胎印,如果一旦被查到这里,他们肯定会跟着车印走,以为我上了大马路。” “相反,在这里走就不会留下车轮胎印,让对方掌握不到我们的行动方向。” 我问石料厂这条路能通到哪里? 他也不是太确定,说大概能通到附近村子里。 我们到了一个叫瓦屋村的地方,把车藏起来,随后找了户没人住的破房子落脚,以为这就安全了,只要在这里躲到风声过了在行动,但是.....追捕这伙人的警察队伍里,有能人。 凌晨4点多,我正靠在椅子上睡的香,突然被惊醒了,只听到村子的狗疯狂的大叫。 白哥也马上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周围没电,一片黑暗。 “白哥,你听到了没有?这好像是警车的声音。” “没错....是!咱们赶紧走!” “别跑了!来不及了!” 怎么办.... 我脑子里飞快思考,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但是一旦被抓了,能不能解释的清? “白哥!赶紧把这些钱藏起来!只要不被搜到这些钱!问题不会不大!” “藏那里!” 狗叫声听的越来越清楚,有可能是警犬。 我立即改了主意,直接蹲下掏出火机点钱。 “你他妈疯了!你烧了干什么!”他过来想踩灭。 我一把推开他,怒道:“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别说你们合伙抢了药店!就算没抢!这些钱你怎么解释!” “”一旦被找到了!马上就能给你定个隐匿赃款罪!” “看开些!当断则断啊白哥!” “滚蛋!人活着一辈子就是为了这个!我死也不会烧的!” 我着急说那你他妈的别连累我!我跟你们压根就不是一伙的! 我快速解释了这一切,他听后显然一时反应不过来,眼睛瞪的老大。 地上钱还在烧,我突然有了主意,连忙扑灭火,急声道:“有办法了白哥!咱们分开!你把钱给我!然后你马上去自首!等你出来了!我在把钱给你!” “你扯鸡把蛋!老子不干!” “你不干也得干!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你想想!你不是主犯!顶多算个从犯!再加上主动自首!顶多待个一年半载的就出来了!” “别他妈说了!反正老子不自首!” 他像下定了决心,突然躺在沙发上脱掉裤子,随后把一摞钱分成两份,卷成了筒状,接着用塑料袋裹上,反手就往自己屁股底下塞。 我在旁看的目瞪口呆! 万块钱!卷成了十个大卷! 到后来他出了满头汗,又往手上倒香油,脸上表情看起来极其痛的苦,但愣是咬着牙,没叫出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人是个狠主。 十来分钟后,他兜起来裤子,阴着脸说道:“分开跑!我姓白的保证!如果我先被抓了!我绝不会供出来你一个字!” 说完他看着我伸出了右手。 我握住他手,认真饭:“一样,我也保证!” 他收回手,哈哈笑了两声,爽朗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小河入海随意流。” “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第201章喜事连连的一天 瓦屋村深夜,破旧的街道上警灯闪烁,两波人,有当地联防和派出所的。 我低头装作玩手机,快步走在街道上,。 “喂,你等等!” 我停下脚步,回头问干什么。 叫住我的是名年轻警员,短发鹰钩鼻,眼神很犀利,长的很高,他盯着我看了足足十几秒钟,问身旁一个带着手铐的胖子说:“认不认识?是不是你们一伙的?” 这胖子脸吓得发白,他盯着我仔细看了几秒钟后摇头:“不是,我不认识这人。” 鹰钩鼻警员眉头一皱,上来问我要身份证看。 老鼠怕猫是天性,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我也是久经江湖的老手,知道这时候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项云峰?东北漠河的怎么跑我们康定来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上班还是做生意?” 我道:“同志,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东北人不能来四川吧?我来跟我老舅做生意的,做外贸出口服装设计一类。” 他疑惑问:“你做服装设计的,就穿这样?” 我低头一看,原先衣服上有血,我换了老白的牛仔裤,裤子短了一大截,秋裤漏出来很多,看着非常难看。 “怎么了?我觉得这样穿挺好,有个性。” “你先待着别走,我打个电话问问,” “喂,是我,让老田马上给我查下这个身份证号。” 过了一会儿,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说:“这人老家东北的,两年前在北京酒吧和人打架留过一次案底,没啥大事儿。” “行,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又问:“你有没有看到过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年人,开着一辆红色面包车。” “没有,没看到。”我摇头说。 他把身份证还给我,摆手说你走吧,晚上别出来瞎跑,不安全。 我后背出了一身汗,吓尿了,一路不敢回头,到了村口才发现这里还有联防的不少人设卡,这架势是设下了天罗地网,老白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么他这晚被抓捕了没有? 听我说。 白老哥是个粗有细的人,他之前拿了瓶香油,估计早就想好了这么做,有人总是不相信,说那么多钱根本不可能,我问你试过啊? 过去古代在银库上班的小工,偷50两的大银元宝,一次性能夹三个混出去,事后拉不出去,憋死的都有。 这类人,都是穷怕了! 这类人,不管男女,缺的不是实力,缺的是运势,一旦运势来了,会拼命的想办法死死抓住。 瓦屋村一别,在见到这白老哥是一年多之后,他没被抓,后来我问他咋跑掉的,他笑着说那天晚上他压根就没跑!而是爬到了一颗七米高的梧桐树上藏着,一直在树上待到了天亮,后来又装成了石料厂的送货工人离开了康定,去眉山投奔他表弟了。 这真是艺高人胆大,富贵险求。 .... 两天后,下午,县城某宾馆房间内。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漂亮,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呼......舒服.....” 我在泡脚,被热水烫的一阵打颤。 桌上放着两样东西,一个人头罐儿,一幅画。 让我开心的还有一件事儿,今天可谓喜事不断。 就在刚刚,我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银行发来的到账短信,足有130多万!我起初没反应过来,随即收到了一通电话,是四平帮志哥打来的。 志哥笑着问:“钱收到了吧兄弟?应该到账了。” “刚收到了啊志哥,那批西夏坑的铜钱都卖完了?” “哈哈!早卖完了!” “行里人都跟我打听这坑货是哪里出来的,我骗他们说是从法库出来的。” 我笑道:“真有你的志哥,法库坑完全掌握在你们四平帮手里,这样一来,你手里存的法库货肯定也要涨价了。” “这一切还都是托你的福,对了,你那辆破夏利我开回来就扔了,多给你转了十万块钱。” “嗯,没事,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吧兄弟,咱们有机会再聊。” 挂了电话,又看了一眼桌上摆的人头罐和画,我脸都要笑烂了。 都想算计我项云峰!结果呢?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me! is,me! 前天跳楼把脚崴了,现在脚面上肿了个大包,一碰非常疼,刚走不久,人头罐儿她给我送来了,代价是我答应给她买一辆红色mini小车。 我肯定赚了,但具体赚多少没概念,这个人头罐儿要想卖出去,一定要有精准渠道。 我没渠道,而有个人有渠道,我找了对方帮忙,按照业内规矩一般都是给12个点当茶水费。 至于大姐,她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不由越来越怀疑,买我命的人....就是她。 “砰砰砰。”敲门声。 “谁!” “是我兄弟!开开门!” 我登上拖鞋,跳着脚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老熟人,刘元宁。 “你脚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扭伤了,快进来。” “你一个人来的?那个骚....那女的呢?” “烟儿有事没来,咋的了兄弟,你对她有意见?都说了,这次丢钱的事和她没关系!” 我忙说打住,别提她了。 我心里十分清楚,现在劝刘元宁没用,那女的肯定活儿很好,就像狐狸精,把他三魂七魄勾走了,我如果硬劝,那朋友没得做。 “你钱都找回来了?” 他点头,一脸肉疼说:“就是肥鲶鱼干的,人抓到了,他跟人打牌输掉了我二十多万,完事大哥帮忙不能让人帮忙,又给了十五万,最后到我手里少了几十万,妈的,我这次赔惨了!” 我劝道:“这事儿只能怪你自己不小心,现在能找回来一大半不错了,看开点儿,全当破败消灾,这次如果我顺利把这两件东西卖了,大不了多给你点茶水费,让你往回找补点。” “嗯,兄弟说的对,全当破败消灾,反正咱们这行一直是大起大落,今儿赚明赔的,你说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刘元宁看了桌上的东西,羡慕的流口水,他忍不住连连称赞说:“这罐子虽然我看不太懂,但自带一眼的国宝气质,兄弟你这运气也太好了,怎么天天能捡漏到好东西!” 我笑道:“实力也是运气的一部分,神眼峰可不是人吹出来的,你联系的藏家什么时候过来看货?” 稍微解释下,在古董这行,买家和藏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群体,买家会卖东西,有的干脆就是二道贩子,但藏家基本上不卖东西,这类人一般是家境雄厚的大老板,像貔貅一样只进不出。所以,古董行里有句脍炙人口的行话,叫“打老藏家”。 刘元宁说:“那个大藏家估计今天后半夜能到,但人家不来这里,对方求在成都见面,咱们现在动身,提前去等着,你看你脚肿成了这样,到那儿我带你去做个顶级足疗,缓解缓解。” “顶级足疗?正规的?”我问。 “那你想要正规的还是不正规的?” “我不懂,都听你安排吧。” 就这样,开了三个半小时车,我带着东西和刘元宁在傍晚七点多点儿到了成都。 康定终究是个小城,它再美也比不过成都的繁华和灯红酒绿。 80后的年代没有90后的年代好玩,而90后的年代更是不如00后年代玩的嗨。 “哈哈!怎么样兄弟!繁华吧!你看这满大街的人,多热闹!” “就这里?” 霓虹灯亮光将刘元宁脸照的五颜色,他指着身后的巨大招牌笑道:“这里头都是湖南妹!那手上功夫南方一绝!兄弟你光知道挣钱不会花钱可不行,走走,咱们快进去。” 这个店早倒闭不知道多少年了,店名叫快乐老家,就像刘元宁说的,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那里的湖南妹,个顶个靓女,关键捏脚厉害。 上楼直接进包房,简单冲下脚后换上一次性浴袍,打开大电视往高级沙发上一趟,很快上来了果盘香槟。 刘元宁选的是陈醋泡脚,我选的是艾草泡脚,因为艾草能舒筋活血,顺带着一个小时的全身按摩。 当时给我洗脚的湖南妹叫阿雪,肯定不是真名,阿雪皮肤很白,身材高挑匀称,带着一对珍珠耳环,长相乖巧,手上有真功夫,是实力派捏脚技师。 被会的人捏脚一点都不舒服,我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能睡的着,疼!只有过去那一阵才会觉得舒服,脚底板轻飘飘的。 刘元宁显然是经常享受这种服务,他没什么大反应,我第一次体验,被湖南妹阿雪捏的惨叫连连,而阿雪听到我的叫声反而更乐了,下手更重。 刘元宁告诉我,这阿雪别看年轻,那是在大地方过学过艺的,她在东莞帝龙城上过班儿。 帝龙城大多数人不知道,但肯定知道新东泰吧,那个稍微晚点儿,此外还有一个天龙大道,并称为南方三大娱乐城,至于后来的天上人间,要更晚一些。 捏完了脚就开始做全身按摩,这个和捏脚不一样,非常的舒服,阿雪的头发有股香味,再加上她十分专业的手法。 这晚,一个湖南妹让我掉进了温柔乡,都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第797章报口信 “你们找一个人,谁都行!赶紧去!我怕再晚就来不及了,把这件事告诉看祠堂的那位老人。” “对了!等等!” 马亮叔神色慌乱,他快速递给我一个小酒瓶,就过去装三两二锅头那种瓶子,里头有酒,似乎泡着什么东西。 “这酒你打开闻一下。” 我拧开瓶子闻了闻,除了颜色太黑,就是正常白酒的味道,没什么奇怪的。 不料,他低声在我耳旁说:“这瓶酒你一定要贴身带着,别洒了,若是碰到觉得可疑的人,你拧开瓶子闻一闻,记住我的话,如果闻到里头酒突然变臭了,那爬神就在你身边。” “去吧,我还有别的重要事要做,”马亮叔握了一下我手说:“希望父亲也保佑你们,扎西德勒。” 离开林木屋时,明月悬头,我们三个走在山间小路上,豆芽仔老吓唬大小姐说有鬼跟着,结果吓得大小姐拽着他胳膊不敢放开,对此豆芽仔一脸暗爽。 “峰子,你不会真信刚才那人说的所有话吧?要我说当个故事听听得了,什么他妈的爬神!又爬不到我们身上,还是盗墓发财最重要。” 我数落他:“发财!我就怕你有命挣!没命花!” 刚才一路回想,从沙漠养狗人对我的倒三角诅咒开始,我越来越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倒三角的意思养狗人死前说的很明白,就是要让我孤独终老!让我爱着的人一个个死去!抹玛珍可能就是开始! 脑海浮现出玛珍的笑脸,我攥紧拳头对自己说,不管什么爬神蛇神,我项云峰迟早弄死你。 “芽仔,你跟大小姐,赶快去把山上那个墓的盗洞给填了,我去趟石榴村送信!你干完了回去跟把头打声招呼。” “峰子,真去啊?那你一个人可得小心点。” 我点头。 就这样,我骑上前天买的铃木王,连夜赶往石榴村。 摩托车灯很亮,颠簸着行驶在山路上,我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看我。 新都桥离石榴村大概60里地,期间我又去加油站加油。 我停好车在旁等候,结果突然看到,加油站女员工手上拿的油枪变成了一条黑色的蛇,女加油抬头看我,分叉的红色长舌头从她嘴里吐出来,又瞬间收了回去。 “你好?你好?加多少钱?” 我清醒过来,忙说加满。 女加油员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开始给我摩托车加油。 趁她专心低头加油的功夫,我快步走到一旁,从怀掏出酒瓶拧开闻了闻,还是酒味儿,没有臭味儿。 交了钱,我一路上油门拧到底骑的飞快,二十多分钟后到了。 夜幕的石榴村静十分安静,放眼望去只有一两户人家亮着灯,几月前来康定,第一站就是到的这里,现在再次回到这里心情复杂。 “汪汪!” “死狗,......再叫砸死你。” 我扔了一块儿石头把村里狗吓跑了,凭借当时在这里过晒佛节留下的记忆,我摸黑来到了石榴村老祠堂门口,被珠珠偷走的唐卡之前就供奉在这里。 石榴村祠堂建的像个大梯子,楼梯又高又陡,这种木碉楼是当地特色,数月前在康定过篝火晚会,我记得这里四层亮着灯,应该有人住在四层。 踩着楼梯上去,黑灯瞎火估计人睡了,我伸手轻轻拍门。 没人。 门没锁,我扭头看了眼左右,伸手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 木门年老失修,发出了很难听的声音。 进来看到,祠堂有张巨大的实木桌,数不清的木制灵牌摆在桌上,灵牌前贡着香炉,蜡烛和几盏酥油灯,我手靠近感觉酥油还有温度。 我小声叫道:“有人没?这里有没有人?” “谁!” 黑灯瞎火的,我突然感觉有人碰了一下我脚。 “谁!” “是谁在说话!” 我听到有个老人在说话,说的藏,听不懂。 低头一看,原来桌子底下躺着个小老头! 他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深的都挤在了一起,很瘦小,目测七十多岁了,桌子底下有铺盖,枕头,被褥,他是睡在这底下了。 反应过来,我忙说:“大爷!看祠堂的是不是你?” “别晃我眼。” 这小老头拿着手电筒直往我脸上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是来送口信的! “住在新都桥的马亮大叔让我来告诉你!稻草人没有用了!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这小老头从桌下钻出来,他一脸不解望着我说:“名卡热卡,拉配吧,翠卡醋热!” “我叫项云峰!” “名卡热卡项云峰!” 其他不懂,我知道名卡热卡,好像是问你叫什么的意思。 语言不便导致完全无法沟通,我急的比划,可谁能告诉我,这“爬神”怎么用手语说出来。 灵机一动,我立即在原地站直身子,双手伸开平举,一动不动,学稻草人。 小老头看了我半分钟,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大变。 他紧抓我胳膊,口不停的大声嚷嚷! “大爷你慢点说,我听不懂!” 他脸色十分慌张的松开我,去做了一连串很奇怪的举动。 他先跪地在众多灵牌前祈祷,随后将那几盏油灯里的酥油都倒进了一个破碗,然后手他点酥油,不断朝门周围点,点完门后,又去往窗户和楼梯上点。 小老头强行把我推了出来,随后他砰的关上门上了锁。 我在敲门,他根本不理会我。 还记不记得老张旅馆? 不在石榴村,但离石榴村很近,老张夫妇出事以后那家旅馆换了新主人还在营业,回新都桥太远了,我去那里凑合了一晚,旅馆新主人根本不认识我是谁。 衣服没脱,躺在旅馆床上,我不断翻看手机。 我记得存过珠珠的电话号,怎么找不到了,那张狮头圣母拜阎罗大唐卡可能是关键东西!我想着能联系到珠珠,让他把偷走的大唐卡还回来,不行我补点钱给她! 翻了半天手机,死活找不到号码,我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人吵醒了,旅馆外不知道在吵吵什么。 “兄弟,出了什么事儿了?”我问一个年轻人。 “你是旅游的吧?赶紧走吧,出大事儿了,昨晚死人了!” “死人了?” “谁死了?”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是我们这里看祠堂的老人死了,死的太吓人了,寺庙都被惊动来了人,不说了,我妈让我赶紧过去。” 小老头昨晚我见了,怎么早上突然死了?! 跟着几个人火速赶到祠堂,不少人在围观着窃窃私语,这些人看穿着都是本地人,他们脸色都很慌张。 我走过去才看到。 从木楼梯第一个台阶开始,一直向上蔓延,每一层台阶上都落满了一种爬虫的尸体,数量非常多!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种爬虫我们那里叫西瓜虫,不大点,平常一动它,它就会缩成一个圆球,所以叫西瓜虫。 我深呼吸一口,迈步踩上了楼梯。 第798章莲花背 不光是我,那天很多人都看到了现场,我只不过是其之一。 住在祠堂的小老头去世了,死的很蹊跷,甚至说诡异。 那里没监控,没人知道昨晚后半夜发生了什么。 我进去只看到,祠堂内贡桌上摆的灵牌倒了一大片,不少掉在了地上,小老头光着膀子,他没穿上衣,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人四肢僵硬,已经没气了,他左手揣在衣服口袋里,右手向前伸,姿势怪异。 由于上半身没穿衣服,我看到他后背有一片纹身。 老藏民很多身上都有纹身,但这纹身图案似曾相识,我远远看着,突然想了起来,这和老福背后的人物纹身图案很相似!唯一有区别的是,他背后的纹身,多纹了一圈莲花。 “行了行了!都快出去!” “没什么好看的,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是心脏病犯了!” 有人立即大声问:“那为什么满楼梯都是死虫子!你给个解释!” “解释什么?” “这季节看到虫子很正常,闭嘴吧!就你话多!” 我和其他人都被往外赶,人不让看。 我一直盯着小老头揣在衣服兜里的左手,他死前好像有抓着什么东西。 我咬牙硬挤过去,把他手抽出来,骇然发现,他左手紧抓着的是一团新鲜翠绿的柳树枝! “咔嚓!咔嚓!”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相机快门声,我回头一看,是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 这年轻人背着黑双肩包,带了副眼镜,镜片厚度厚到吓人,可能有百度近视。 他照完就跑,我随后我也被赶了出去。 “等等!你刚才在照什么!”我追上他问。 “握草,你别拽我!” “我照什么跟你有毛关系!” “你小子哪来的,怎么说话这么冲?”我皱眉道。 “你他妈管我哪来的!放开!老子要走了!” 这小子带着眼镜像个读书人,没想到和他一说话,三句不离握草,他妈的,毫无素质。 我从地上捡起来半块儿砖头,抓在手上颠了掂分量。 他马上变了脸,说道:“兄弟,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这样才能避免两败俱伤!” 我说你能打过我?还两败俱伤,信不信我五秒钟就能把你撂倒,嘴给我放干净点儿! 他连连点头,说好,我知道了兄弟!你别生气。 我丢了砖头,拍了拍手皱眉问:“现在说吧,你刚才照相想干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研究啊,兄弟我有大发现!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咱们换个地方谈。” 和他走到村里小卖部门口,我俩在这里聊上了。 国外有专门的一门学科,叫“神学”,都能念到博士后拿到专业证书,我们国内一直没有。我记得这眼镜男叫吴世勋,算是个民间神学研究爱好者,他自封“贴吧宗教委员会组长,”当时的贴吧id叫“吴大组长。 那两年贴吧刚开始火,不知道有没有人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他以前在贴吧发过很多帖子,比如湘西落花洞走访实探,贵州水鬼桥实探考察等等。 我问他你有什么大发现? 他眼镜的镜片闪过一丝白光,沉声开口道:“很牛比,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我十月份过晒佛节那阵就住在这里,这两个多月来,我暗地里查了很多东西,从结果来看,这村子的人肯定和古萨满某种祭祀仪式有关系。” “刚才趴地上死那老头,你也见了吧?他背后的纹身叫莲花背!可以看作是一种护身符,只有修行过的人才敢纹莲花背!就像现在混社会的人不敢随便纹睁眼关公,这里头都是有讲究的。” 我皱眉,表示听不懂。 他神神叨叨的,小声道:“告诉你,这里有种当地神灵叫爬神,这是个邪神,它在萨满教的化还有个名字,叫“佛立佛多,鄂漠锡玛玛。” “你说的什么玩意?” 他又低声念了一遍,并且对我小声解释说:“佛立佛多,意思是大夏天,鄂漠是以前的一片沙漠,锡玛玛,是当时一个女的名字,把这句话联起来,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夏天从沙漠爬出来的女人。 “七月爬?”我愣神问。 他也一愣,说道:“这名字挺好啊,夏天也可以理解成是七月份,那时候天最热。” 我掏出一根烟递给他,结果他抽了一口连连咳嗽说不会抽。 我疑惑问:“你说这东西和银川有没有关系?” 因为我最早听到七月爬这名字,还是在银川的贺兰山脚下,当时听秦兴平战友,那个在当地开小饭馆的老王讲的。 “嗯......银川.....很有可能!” 他抬头道:“银川那里有大沙漠!到处都是戈壁滩,我们不妨大胆推想一下!” “很久很久以前,在宋辽金时期,有个名字叫锡玛玛的女的,她被人献祭,或者因为别的什么,被打断手脚或者砍了手脚,丢在了腾格里沙漠等死。” “这女的不想死,她就在大沙漠拖着身子爬啊爬,结果最后看不到希望,在绝望死去了,她死时怨气难平,发誓做鬼也不会放过害她的那些人,所以在那里,便留下了一个七月爬的传说。” 我皱眉说:“这事儿就算真有,那也是在大西北银川,怎么千里迢迢到四川康定来了?” 他说:“这就涉及到历史问题了,当时统治着大西北沙漠的是党项人建立的西夏国,知不知道?” 我说知道,你继续讲。 他点头道:“西夏人信两个教,一个是佛教,一个是萨满教,萨满教的巫师把七月爬当邪神供奉起来,用作于诅咒他人,根据当时西夏人的风俗来看,这是非常有可能的,随后西夏被蒙古人亡国,部分党项人逃难到了四川康定,党项的黑巫师跟着逃难过来,自然也就将爬神带到了康定,这样一来,不是一切都说的通了?” 我说兄弟你真能瞎编。 他急了,大声道:“什么他妈的叫我瞎编!” “这叫联想!叫推测!” “你他妈怎么敢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历史上很多谜团都是靠人推测最后才解开的,如果不推测!七百年了!鬼他妈知道!当年具体发生过什么事儿啊!” 我冷着脸说,你骂谁?你吃屎了?这么暴躁没素质,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哎呦...兄弟,我这人性格说话就这样,习惯了改不过来,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行不行?” “行了,”我摆手说:“既然你说的这么专业,有些事我也想跟你问明白,这里人多眼杂,午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谈。” “行啊兄弟,走吧,坐我的车,我也想交你这个朋友。” 到县城找了间小饭馆喝酒,我和他继续聊。 民间三百十行,行行有专家,和这类人聊天,能学习到很多你根本不懂的新知识。 最起码一点,我对古萨满教化,古巫术崇拜等有了新的认识。 我说的这些名字和“神灵”都是真的,包括这个爬神!许多藏满的古书都有所提起,别以为是我自己创造的。 萨满教最初信奉的概念是“万物有灵”,其达斡尔人,鄂伦春人,鄂温克人,共同信奉崇拜的一个祖神叫“白那查”。 这个名字在古语也叫“白音那查”,翻译成现代话的意思就是,“富饶强大的爸爸”。 昨晚上马亮叔跟我说:“希望父亲也保佑你们,”他意思应该就是希望白那查保佑我们。 这是萨满好的祖神,此外还有像“巴列沁”,这是一个从不失手的男接生婆,以前人在妇女难产时会在心里默默念:“巴列沁保佑,巴列沁保佑,”这样孕妇就能平安生产。 还有主宰男女爱情的狐神“苏木巴尔肯”,原形是一头红毛的百年老狐狸精,萨满化传说单身青年去庙里供奉苏木巴尔肯,很快就能遇到一段姻缘。 还有这些,阿巴嘎尔歹(熊神),哈彦(魂灵)、嘎吉日巴尔肯(井里的神)、阿彦巴尔肯,(畜神)。 道比巴尔肯(树神)、霍通巴尔肯(家神)、巫西巴尔肯”(厕所神)等等。 此外就是坏的神,邪神,像党项的爬神,还有其他乱七糟的神,这个体系很偏杂,现在没人能研究得清。 小老头死前手里握的柳树枝,吴世勋也看到了,他告诉我那不是普通东西,是萨满教的“翁图尔”,握在手能赶跑某些不好的东西。 还有别的法器,像念珠、鼓锤,转经筒,神扇,布旗,铃铛、皮鼓,神帽,金刚纽等。 饭桌上我一直抽烟。 他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咀嚼着说:“很明显,之前有东西制约着爬神,现在没有制约了它就来报复了,祠堂那老人肯定不是死于心脏病,不过....根据我这两个月在村里的秘密观察,我已经知道它是谁了。” “你知道了?是谁?” 他推了推眼镜,脸色凝重道:“康定过晒佛节那两天,有种民俗叫烧石头,村里负责看着烧石头的那个老太婆,应该就是爬神。” 听到这话,我手烟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我想起来了!真的! 烧石头的老太婆,晒佛节那天我见过她! 那次,隔着火堆看了老太婆一眼。 我随后流鼻血,发生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当时差一点就死了! 第799章癞蛤蟆和天鹅 “说吧,你有什么解决办法?” 吴世勋咧嘴一笑,他道:“这事儿你问我就对了,办法确实有!一个快办法,一个慢办法。” “你说说。” 他点头,小声道:“首先,你要搞清楚一个概念,那个老太婆也是个血肉人躯的人,她只是党项爬神的祭祀者崇拜者,你搞把枪,一枪把她爆头就行了!” 我皱眉道:“我是一个守法公民,你这是故意杀人罪,被抓到了要吃花生米的,慢办法是什么?” “这个相对来说就比较麻烦了。” 他一口喝干杯啤酒,才说道:“我从七岁开始对神学感兴趣,岁开始看古书,九岁我就七百度近视了。” “书自有颜如玉,书自有黄金屋,有一本清代的老满书,上面写了一个办法,专治各路来历不明的邪神,这办法,就是做一件特制法衣!” “特制法衣是什么东西?” “你外行,这事就管了,交给我就行。” “对了,我准备把斗爬神这事写成故事传到贴吧上,到时咱两就火了知道不!肯定很多人追着看!” “你别写我,写你自己就行了,这样,我先回去还有事,你记我个电话,有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咱两现在目标一致。” 他马上说:“兄弟,现在还真是需要你帮忙,做对付爬神的特制法衣需要很多名贵材料,我最近有点囊羞涩,你看你...” “要钱?多少?” 他比了两根手指,又收回去一根手指道:“一万块。” “兄弟你信我,我绝对不是骗你钱的骗子!” “行了,我要是不信你就不会在这里和你聊了,等我半小时。” 我打车去了最近银行,回来扔给他一万块,认真说:“要全力以赴,可不是在闹着玩的。” 他把钱塞自己怀里,脸色凝重,点了点头。 离开前,他又叮嘱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安全最重要,有几点你一定要做到。” “首先,这件事儿只能咱们两个知道,你回去不要跟任何人说,要不然,容易出岔子。” 我答应说可以。 他又道:“另外,你回去后要注意,这两天尽量不要盯着水面看,尤其是厕所池子里的水别去看!再有,你不要和任何女的同床xx,这样爬神就找不到你了。” 我点头。 不管真假吧,这事儿对我来说简单,照做就行。 回到新都桥废仓库,把头问我:“云峰,你去哪里了,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最近打算进山。” “哦,昨天在县城碰到个老朋友,一起吃了个饭,把头,我看进山的事儿先缓两天吧,下礼拜在说。” “为何?” 我指了指门外,“把头你看,这两天咱得把货卖了吧?拿到钱以后得分钱,咱们团队可有段时间没分钱了。” “嗯....行,听你的。” 我说完推门出去。 正值下午,不冷不热,微风拂面,带来了薰衣草的花香。 在不远的花田,突然传来了一阵口琴声。 我走过一看,才看到是大小姐和豆芽仔躺在花田,二人身下铺着干草,豆芽仔正翘着二郎腿在吹口琴。 大小姐躺着,着急问:“后来呢!后来没有水,豆哥你是怎么走出腾格里大沙漠的!” 豆芽仔放下口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他笑道:“男人,一定要有钢铁般的意志,有在绝境永不放弃的精神。” “当时我一点水也没有了,因为我妈还在,我不能做不孝子,所以为了活下去,当时我就靠着喝自己的尿,迎着漫天黄沙,硬生生走了四百多公里!才走出了腾格里大沙漠?最终活了下来。” 大小姐抓住豆芽仔左手,安慰他说:“豆哥你好坚强啊,你母亲肯定以你为傲。” 豆芽仔反手抓住大小姐的手说:“那些事儿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起了,来,告诉我你号,回头咱两私下联系。” “哎...!干嘛峰子!” 我过去一把将豆芽仔拽起来,推着他走到一旁。 “你刚才都胡说道的什么,你妈改嫁后都十几年没管过你,你还能这么孝顺?” 豆芽仔甩开我手,不情愿道:“峰子你别管我!再有一天半天的,她就能当我女朋友了!” “你想死?” “你不知道她家庭什么背景,十三行的千金大小姐和一个盗墓贼交往!人家里在道上花点钱,分分钟买了你的小命!” 豆芽仔听后反驳我说:“你这都是老观念,以前古代穷书生被千金大小姐看上的还少啊?” “你是书生?你他妈小学五年级毕业,还没我学历高!” “豆哥,你俩神神秘秘的在说什么呢?” 我马上回头笑道:“没什么,我和你豆哥随便聊两句,” 和大小姐聊了片刻,她说待会儿就走,见面后让她司机把钱给我。 500万....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但在某些有钱人眼里,只是随口说出来的一串数字而已。 我去年勤勤恳恳,奋斗一年才攒下三百多万,而这些可能只是大小姐一个月的零花钱。 傍晚点多,一行三人到了县城。 “你司机在哪儿?没看到车啊,”豆芽仔扭头,来回张望着问道, “白叔叔说他在奶茶店门口等我。” 我说奶茶店在前头,还有两百米。 到了后,果然一眼看到了那辆气场强大的黄牌迈巴赫。 他那个姓白的司机穿了身笔挺的山装,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两鬓微白,手背上血管凸出,正笔直的站在迈巴赫前。 这时恰巧有风刮过来一片树叶,这人看都没看,直接用双指夹住了树叶,他握紧后松开,树叶碎成了粉末,随风飘散了。 “小姐,你又任性了!” “哎呀,我知道错了吗!” 大小姐跑上前,抱着他胳膊撒娇道:“白叔叔你对我最好了!我这趟来四川玩的很开心呢。” 这司机看向我和豆芽仔,冷着脸说:“小伙子,好在你们有自知之明,既然小姐平安无事,那我就不追究你们了。” “白叔叔你别怪他们!是我让他们带我去玩的,我介绍下,这是项哥!这是豆哥!他们都是好人,带我去看了好玩的马戏团,还挖....” “挖什么?” 大小姐立即改口:“挖萝卜!我们还一起挖了大萝卜!” 她应该是想说挖棺材。 我摇摇头,将包从豆芽仔手里接过来,递过去说您点点数。 “这什么东西?” “白叔叔,这是我买的古董物,我可喜欢了,你替我把钱给他们吧,五百万。” “五百万!” “小姐你又买什么了?花了五百万!不能是被骗了吧!” 他打开包拿出几件古董看了看,脸色变了,看他表情,我知道他肯定识货。 豆芽仔说:“我们不骗人,这包里的东西件件保真,各个到代!” “小姐你上车等一下,二位移步,单独聊一聊。” 他把我和豆芽仔叫到一旁,直接开口说:“你们两个,是土夫子吧?” 我说不是,豆芽仔也说不是。 他皱眉道:“我见过的古董不比你们少,什么东西从哪出来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别想着骗我。” 我耸了耸肩膀,笑道:“大哥,随你怎么想,你说是就是喽,不过大小姐发誓说会给我们钱,你要是不给钱,我就在行里消息出去,说广州十三行的谢家说话不算话,看货不给钱。” “好你个小子!还威胁上我了?” “五百万不可能,我们谢家虽然有钱,但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沉声说:“我保护了小姐十七年,很了解她,小姐涉世不深,打小就没有什么金钱概念,她喜欢,要收你们的古董这我不会反对。” “刚才我大概看过,你们那些东西档次不高不低,总价在一百万出头合适,我给你们一百五十万,你同意的话。马上给你们转钱。” 豆芽仔立即不乐意了,就要说话。 我抢先一步,说道:“这样吧大哥,各退一步,188,你发我也发!” “可以,成交。”我们握了握手。 看人转身离开,豆芽仔急说:“峰子你咋回事,你是不是傻了!脑袋让驴踢了!到嘴的肉吃不到了!” 我说:“你懂什么,就算是嘴边肉也是鱼肉,带刺的鱼肉,吃大口了肯定会把你噎死,现在见好就收才是正确的选择。” “豆哥!项哥!很高兴认识你们,以后来广州了你们来找我玩!我走了!” 车窗放下,大小姐探头出来,挥手向我们告别。 豆芽仔笑着挥手说:“我加你了,回头记得通过下。” 就这样,这辆黄牌豪车在周围人的注视下缓缓离开了。 “走,回去了。” 豆芽仔没走,在低头捣鼓手机。 我凑过去看,是一个卡通猫头像的号,给他发来一个打招呼的笑脸。 豆芽仔准备打字回话,我制止了他。 我说:“别想了,你和我都是生活在泥里的癞蛤蟆,而她是白天鹅,只是恰巧飞过,被我们看到了而已。” 寒冬将至,有一群大雁排着队正在天上飞,豆芽仔抬头看着,我第一次见他有这样认真的眼神和表情。 看了足有五分钟,豆芽仔还是掏出手机,把大小姐的删了。 第800章囍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 “芽仔,这什么歌来着?好像很火啊最近。” 豆芽仔说:“我靠!这你都不知道!你太落伍了峰子,现在满大街都是这手机铃声,歌名叫两只扑棱蛾子。” 05年,06年,那两年是流行音乐的黄金年代,我不信没有人没听过那时候的歌。 除了两只蝴蝶,求佛,还有我不是黄蓉,猪之歌,江南,波斯猫,丁香花,宁夏,栀子花开,欧若拉,红颜,秋天不回来,有一种爱叫做放手,等等太多了。什么叫经典?经典就是过去了十多年,你一直没有再单独听过这些歌,但当旋律响起来时,你还能下意识哼出来某一段歌词!这种记忆藏在脑海深处,代表了我们每个人当年走过的青春。 伴随着流行神曲两只扑棱蛾子,我和豆芽仔推门,走进了手机店。 老板正专心的在帮一个人往手机里下载片儿,他头也不回道:“二位要点什么?充话费还是买手机。” “你这里能修手机吧?” “能啊,怎么坏了啊。” 我掏出摩托罗拉扔桌上,说摔坏的,手机里有些电话号码对我比较重要,您帮忙给看看,能修就修一下。 “行,等我五分钟!我这马上就帮他下载完了。” 豆芽仔跑去看柜台摆放的新手机,我拉来凳子坐下,笑着问身边哥们下载的什么电影?这哥们小声告诉我他下载的是玉女心经,可好看,后来我专门去看了下,那个确实不错。 一个小时后。 老板叼着烟说:“修好了,是排线断了,我换了排线还给你换了块新电池。” 付了钱,我拿着手机走到店外看起来,依稀记得珠珠的尾号是05,翻了半天,真找到个05尾号的,当下我直接拨了过去。 很快接通了,但没人说话。 “喂?是珠珠吗?” 几秒钟后,那头却传来一道带着闽南口音的男人声。 “你打错了吧。” “等等!你先别挂,你.....你是张哥吧?!” “哦?认识我?你那位?” “是我啊张哥!田三久的小兄弟!” “”次在南平古玩城你还过来帮我治了黑胖子老板!还记不记得了?” “哦....原来是你啊小兄弟!我这太忙了,一时没想起来,抱歉啊,找我干什么?” 我没说我是打错了,而是笑饭:“没啥事儿,就是问候一下,大哥您最近还好吧,上次帮了我那么大忙,一直说想找机会请大哥您吃个饭。” “呵呵,请吃饭就算了吧小兄弟,不过举手之劳,你要真想谢我,那下个月咱们在田老大婚宴上喝杯酒得了。” “什么? “婚宴?” “田哥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那头疑惑道:“不会吧,你还不知道?田老大下个月十号结婚!到时候各个地方,十三省的老大都得给面子过去捧场,我就是在忙也得去敬杯酒啊!” 我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忙问:“田哥和谁结婚?!” “呵,小兄弟你这话问的?” “圈里人谁不知道,田老大这么多年只宠着一个女人,结婚自然也是和她结。” “你别急,可能是还没通知到你,我这里太忙,就先不聊了小兄弟,咱们婚礼上见。” 挂了电话,我拿着手机,差点原地跳起来! 我高兴!比分钱都高兴! 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真心为田哥庆祝! 他和洛姨一路过来,不容易! 洛姨的家在沧州,她为了和田哥在一起也十多年没回沧州了,而我知道,田哥这么多年不管他去哪个城市办事儿,都从没碰过其他女人一下。 爬神和李現墓的谜团,这段时间一直压的我喘不过气,现在难得听到个好消息,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还是等主人家邀请比较好,他一定会通知我和把头的! 到时我该穿什么衣裳?该送什么礼物好? “送钱?太没意义了,送金子?那也太俗气了。 该送什么,既能表达我的心意,又不会落俗套,还是天下独一份。” 我想来想去,突然有了个好想法。 我要送田哥一根特制拐棍。 四川这里有种竹子叫鸳鸯竹,天生就长在一起,我准备搞一根鸳鸯竹,在请大师,用镂空透雕的技法雕刻上一千个小孩子,寓意多子长寿,就叫“千子鸳鸯竹拐棍”! 不错不错,就这么定了,离下月十号还有段时间,我肯定能搞出来。 下午我去找眼镜男吴世勋,他告诉我“法衣”已经初步成形,让我赶快来看一眼。 到了宾馆,敲开门后把我吓一跳! 就一两天时间,吴世勋跟肾虚了一样! 黑眼圈,头发油腻,脸色蜡黄,眼里全是红色的血丝。 “快进来!” 他探头左右看了看,快速反锁上了门。 屋里乱七糟,袜子,卫生纸,空水瓶扔的到处都是,桌上有熨斗剪刀,布料皮革,刷子针线等等,我注意到两个奇怪的帽子和长袍。 他虽然面色憔悴,但显的心情激动。 他拿起来一件皮帽子,介绍道:“这是雅甘达人的神帽,达尔巴人叫它“玛嘎拉”,看到这里没? “这是我用铜角模仿的鹿角,铜角之间绣的这只小鸟儿是温果尔神的化身,铜角两端绑的这些飘带越多,代表神帽的力量越强! 他带自己头上,问我觉得怎么样? 我说你还能看见路吗? 他伸手扒拉开挡在眼前的各色飘带,说这样就能看见了。 “这件就是你说的法衣?”我又问。 “没错!” “这种法衣叫扎瓦,极其的厉害!穿上这种法衣,这世上一切的牛鬼蛇神都伤不了你,那些横死,街头游荡在世间的灵魂,看一眼都会害怕!” 有没有学服装设计专业的? 我来说,你们来想象一下这种叫扎瓦的法衣,能做出来或者画出来就厉害了。 “扎瓦法衣”是用狍子皮缝制的对襟长袍,长度和冬天穿的长款羽绒服差不多。 长袍从领口到下摆,均匀的缝了颗大铜纽,马世勋告诉这颗大铜纽,代表着亡灵界的座城门。 长袍前面,整整齐齐缝上去了十个小号铜镜,左边三十个,右边三十个,马世勋说这代表十块城墙,背部还用钉子钉上去了三枚铜镜,两大一小。 马世勋兴奋的介绍说:“大镜子,代表阿尔肯托力神,这块代表朱日格托力神,这块代表恍嘎日特神,如果爬神在我后背出现,那它看到这三枚镜子就会害怕,不敢靠近。” 我问:“肩膀这里呢?这一堆都是什么?贝壳?” “对!是贝壳!” “我还没完全搞好,应该是左肩150个贝壳,右肩150个贝壳,这300个贝壳做成的绒布披肩膀叫哈尔特,我要做两件发衣,一件我穿在身上防止爬神对我下诅咒,另一件,只要你找准机会盖在老太婆头上,就能弄死她!” “你为什不做三件,给我一件?难道我不用防止诅咒?” “这个.....” 他笑着撮了撮手指,说原材料很贵,尤其是这些天然贝壳更贵,你给的钱不够。 我刚发了一笔财,立即说我再给你一万,马上给我也做一件,他拍胸脯保证说没问题,只要做好了,就去弄老太婆。 有人说你疯了,这些东西没有用。 我就是要疯一次。 不管是人是鬼是神,我什么都不怕了。 玛珍死的冤,我项云峰不报此仇,誓不为男人。 第801章犯罪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俗,康定藏民很早就认为,在晒佛节那天,把石头烧黑搬到自己家里,来年后能红红火火,负责给烧石头的人也有硬性条件,必须是一辈子单身的人。 三日后,晚十点多。 “兄弟,你怕不怕?” 我拧开酒瓶灌了一口,擦了擦嘴:“我怕他妈xxxx”。 “好,有种,我也不怕!我去年在巫山上睡过一夜,满山都是棺材。” 走了两百多米。 “你确定是在这里?”我问。 “嘘....小声点....我早前来探过点儿,老太婆的邻居家有狗。” 我和吴世勋身穿“法衣”,蹲在墙角说悄悄话。 眼前就是老太婆的住所,是一座破旧的平房小院儿,周围有砖搭的围墙。 他低声道:“快十一点了,老太婆估计睡着了,我们翻墙进去,趁她不注意,你就用法衣捂住他头,明白了没有?” “明白,走!” 法衣十多斤重,上头缝的那些小铜镜会相互碰撞叮当直响,我要用手向下拽紧长袍,才能避免发出声音。 脚后跟落地,他指了指西南角一间平房,随后摸了过去。 靠近后,有些紧张。 没睡?因为屋里听到有电视声音。 透过窗户,哟斜眼向内一望。 屋内有台黑白电视正放着豫剧朝阳沟,屏幕时不时会闪一下。 电视前有张竹制摇椅,老太婆躺在椅子上,一摇一晃的在看电视。 我看到她腿上盖着毛毯,毛毯上趴着一只黑色小猫。 朝阳沟有个片段,是银环下到农村后什么庄稼都不认识闹了笑话,老太婆看到这段口发出了嘿嘿的笑声,听起来有些恐怖。 “喵...” 黑猫似乎听到了动静,跳到了椅背上,一双猫眼盯着窗户这里。 随后,老太婆慢慢转过来了头。 我拉住吴世勋,猛的蹲下! 几秒钟后,见没事儿,我脸色难看小声说:“没睡....?” 他示意我别着急,耐心等机会。 就这时。 我忽然感觉有人往我头顶上吹气。 抬头一看。 老太太趴在窗户边,她脸色煞白,低头笑着说:“你们找谁啊。” 立刻,吴世勋神情慌乱的大喊:“动手!” 我马上起身,拿着法衣直接朝老太婆头上盖去。 哗的一下,窗户直接被关上反锁了,老太婆瞬间后退。 “别跑!” 一石头砸碎玻璃,我俩直接钻了进去。 “去哪了!?” 吴世勋掏出手电打开,同时右手高举一个铜铃铛,他用力摇了下铃铛,喊道:“出来!我看到你了!” 黑白电视还在放着朝阳沟,或许心理作用,我总感觉,电视里人物的眼睛在斜眼看我们。 只有电视的微弱亮光。 吴世勋慢慢靠近衣柜,猛的拉开。 “没人?难道是躲到床底下了?”我指了指单人床。 正要转身,我突然看到吴世勋法衣背后镶嵌的大铜镜上,模模糊糊,照印出一张苍白扭曲的老人脸。 我猛的抬头。 “衣柜上头!” 老太婆像只猫一样趴在衣柜上!我刚喊出来!她猛的从衣柜上跳下来,扑到了我身上,身手敏捷的不像七十岁的老人! 那一瞬间,老太婆和我四目相对,她脸色狰狞,大声对着我喊听不懂的藏。 “兄弟别看她!她在下诅咒!” 我目光呆滞。 因为我再次看到了玛珍,她一身白衣一尘不染,长发飘飘五官绝美的宛如人间仙子,在看着我微笑。 我眼眶微红,伸手,摸到了她的脸。 可传来的触感,不像少女的皮肤,手感粗糙,宛如在摸树皮。 小仙女转瞬变成了老太婆。 老太婆笑着抓着我的手放在她脸上,眼神,充满了嘲讽和戏谑。 就这时!吴世勋从背后一把将老太婆扑倒,他迅速扯下自己身上穿的法衣盖在了老太婆头上,死死压住了她! 老太婆大力挣扎,口发出一连串诡异尖锐的惨叫声,怎么形容?有点像年轻女人的叫声。 吴世勋眼镜掉了,他满头汗,双手死死按着法衣。 大概过了分几钟,老太婆挣扎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最终双脚慢慢伸直了。 吴世勋松手,拿开了盖在她脸上的法衣。 只见,老太婆嘴巴微张,眼睛瞪的老大,一动不动! “死.....死了??”我结巴问。 吴世勋大口喘气说:“怎么样!你还不信!我说了我的法衣有用!” 我急道:“这他妈明是你用衣服捂死的!赶紧想想怎么处理!” “别着急!我正在想!” 他跑去窗户那里向外看了眼,回头急促说:“没人看到!咱们赶紧找个地方把她埋了!” “埋那里!” 他脸色慌乱说:“房后头有棵苹果树!埋树底下!” “别扯了!埋房后头,下大雨了不得冲出来!” 我想了想马上说:“这样!我们搞点湿煤扔火里,然后把门和窗户都封死关严!让人以为她是煤气毒死的。” “万一要尸检查呢?!” 我说尸检个屁,村里没人懂!老太婆没儿没女的,不小心煤气死了而已!谁会操心这些? 就这样,我两把老太婆抬到床上,又认真的帮她脱了鞋盖好被子,然后又向炉火添了大量湿煤,最后关严门窗,屋内很快弥漫了淡淡的煤气味儿。 “兄弟赶紧走!你在找什么?” 我找了个遍,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不大点的木头盒子,打开盒子,里头有些红纸,和一个扁平状的锦盒。 在打开锦盒,里头竟然放着一缕黑色头发。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现代人头发,是时间很长的那种头发。 人死后,只要保存的环境好,头发几百年都不会烂,我在棺材里见过很多这种头发,一般都和墓主人的头骨分离,卷成了一团一团的。 锦盒里的这缕头发,从长度上看,应该是女的头发,但不是绝对,以前也有人留辫子头。 直觉告诉我,这头发不是什么好玩意,没准是几百年前那个叫锡锡玛的女的,按照吴世勋说法猜想,这女的就是党项人最早供奉的爬神原型。 这东西邪门,所以我马上扔到了火里。 猛烈的炉火转瞬将头发烧成了灰烬。 .......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做了亏心事,就怕人敲门! 出事儿后,我心里七上下,怕有人来找我,不敢回去便住在了旅馆。 吴世勋要了我两万块,他做法衣,买铃铛,我本以为会有一场巫术斗法什么的,没料到,他直接用衣服把人给捂死了! 还有一件事,那晚离开前我闻了马亮叔送我的小瓶酒,确实变臭了,但等离开老太婆家后又不臭了,很奇怪。 出事的第二天午,我一直守着的手机响了。 “情况怎么样?” 那头,吴世勋先松了口气,他说:“如你所料,老太婆没什么亲戚,村里安排直接拉去火葬场火化了,都相信是煤气毒死的,没人往别的方向想。” 我也松了口气说:“那就好,之后我们尽量少见面,还有个事儿我要问你,老太婆死了,是不是就代表爬神死了?” 那头吴世勋听后沉默了几秒,随后说:“不能这样说兄弟,这个老太婆,包括之前你跟我提过的七月爬,她们只是爬神的祭祀者崇拜者,我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这就像某种邪教一样,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信爬神了,不过.......根据我这两三月潜伏在村里暗观察,应该是没其他人了。” “兄弟,这是咱俩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要不然我他妈就是杀人罪!” “放心,我肯定不说,我他妈也参与了,我说了不相当于把自己供出来了?” “明白就好,对了,你知不知道,昨晚老太婆死前对你下了诅咒?” “诅咒我什么?” “那是党项语,我听不懂,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没准是诅咒你出门被车撞死,游泳被水淹死的这类话。” “你别怕,诅咒没成功,因为当时你穿着我做的法衣,法衣替你挡了。” 想了想,我说:“有个事儿我一直没问你,就是你精神方面有没有问题?” “握草!你说的啥话?你以为我是疯子,精神病?” “我没这意思,就随便问问。” 吴世勋说:“我确实前两年吃过一段时间的药,但那都是家里人逼的,我本人一点精神方面的问题都没有!如果有问题,我还能这么正常的和你沟通?” “行,知道了,我挂了,有事联系你。” 扔了手机,我靠在椅子上揉太阳穴,感觉很疲惫。 七月爬死了,老太婆也死了,玛珍的仇算报了吧?可为什么我心里还总是感到不安。 闭上眼,我开始在脑海回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结果想着想着睡着了。 “喂?喂?!” 睁开眼,我看到我面前站着一个人,竟然是鸭子男王元杰。 他还是老样子,不过人站在铁门后,手上带着手铐,他脸上笑着说:“你怎么这么笨?我当初怎么会败给你的,用你那小脑子好好想想,你遗漏了什么细节。” “扯淡,你不过是我手下败将而已!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 “呵,要不是那死老头子,当初就凭你能斗得过我?” 他隔着铁门对我招了招手,一脸微笑,嗲嗲道:“哥哥,我在里头等你来啊。” 第802章找珠珠 突然梦到王元杰,其实是潜意识,我对自己没有信心的表现。十几岁那阵时,我是一个很自卑的孩子,因为没有爸妈所以自卑,学校同学背地里叫我孤儿,其实我都听到过。 16岁一个人去北京卖古董,在西站的过街天桥上被把头招揽,20岁入行四年,成了北派神眼峰,直到现在,当初那份自卑感也消失殆尽了。 梦,我冷眼看着王元杰,任凭他说什么,我都是冷眼看着他不说话,渐渐的,他消失了。 从梦醒来,我想通了这一切。 我立即拉上窗帘打了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小时,打给“某一个人”。 .....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柑橘柑橘!都来看看啊!不甜不要钱!” 我买了串糖葫芦,老板提醒我说:“小伙子小心点!你钱包露外头了!” 我道了声谢,吃着糖葫芦继续在集市上转悠,并没管暴露的钱包。 不多时,迎面走来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故意撞了我一下。 “哎呦,对不起!” 他道了歉就想走,结果我一把拽住了他。 “干什么?” “你偷了我钱包。”我说。 他脸色大变,道:“胡说!谁偷你钱包了!快松开我!” “没偷?你敢让我搜一搜?” “搜你妈的!”他突然变脸,恶狠狠道:“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要钱还是要命?!” 他打了个手势,很快又跑过来两男的,一左一右将我围在了间,其一人撩开外套,故意让我看他别在腰间明晃晃的水果刀。 我笑了,凑过去在他耳边说:“孙子,我是你爷爷。” 这人勃然大怒!立即叫上他同伙推着我走,我没反抗,被一路推到集市外的公共厕所后头,这里四下无人。 这人掏出刀,冷声笑道:“小子你挺牛比啊?你......” 他话没说完,脸上笑容逐渐凝固,因为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他脑门上。 我手指轻搭在扳机上,冷着脸不吭声。 短短几秒钟,这人额头开始冒冷汗。 他拿刀的手慢慢举起来,结巴道:“大.....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冲动,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多担待。” 我将枪口下移,对准他大腿位置,直接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 一声凄的惨叫!这人抱着大腿,疼的在地上来回打滚,流的血很快染透了裤子。 另外两人见状直接扑通跪下了,一人脸色煞白说:“大哥我们错了!放过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收回枪,蹲在他面前说道:“你们都是职业扒手,现在打电话,叫负责你们这一片地区的老大过来,我等他十五分钟。” “如果他不来....”我看了看表,指着这人脸说:“我把你头按厕所里。” 这人脸色苍白,颤颤巍巍掏出手机打电话。 十分钟后,两辆桑塔纳停在了公共厕所外。 砰砰砰的关门声陆续响起。 两辆车上总共下来十多个人,为首的男人脸色阴沉,年龄大概40多岁。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皱眉问:“兄弟,混哪里的透个底,过江龙来我这儿闹水?” 看着这人,我笑着说:“过江龙不敢当,东北的,你这几个人偷了我钱包,我给他们点教训而已。” 对方脸上仍旧眉头紧锁,开口说:“这里是四川,不是东北,他们偷了你钱,是他们不对,但你教训了他们,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人虽话说的硬气,但我跟随把头学习察言观色多年,我从他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怯场,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他是想要一个台阶下去。 “贵姓,怎么称呼。”我问。 “免贵,姓宋,宋龙庭。” 我点头,从怀掏出一万块钱扔给枪那人,同时说道:“你小弟的医药费,多余的买点补品,咱们两清。” 这领头的年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伸手过来,我和他握了下。 他笑着说:“南北本是一家亲,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做东,咱们吃个饭认识一下,兄弟能否赏脸。” 我跟他们上了车,去了一家本地饭店。 饭桌上,我直接表明来意告诉他,我想在你们荣行找一个女扒手,二十岁左右,大概两三个月前在康定活动过,特征是右手的五根手指一样长。 “哦?” 这老大好奇问道:“兄弟,这女的得罪你了?” 我摇头,说只是一位朋友。 这老大抽了口烟,直接问饭桌上身旁手下:“咱们有没有这么个女的?” 这手下想了想,回道:“老大,咱们这里都多少年没磨手的习惯了,肯定是过去的老荣行,我看成几率是老斑鸠那伙人,要不,我找人叫下他?” 我摆手:“不用,你们把珠珠现在用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就行。” “这好办,我多找几个人问下。” 吃过饭后不久,这老大还问我住哪里,热情的说开车要送我,被我婉言谢绝了。 我学了田哥,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对男人来说,这是种快感,原来办事还能这么办。 傍晚,我收到一条短信,上头写了一串电话号码,还附有一行字,“这女的一礼拜前在成都出现过,人目前应该还在成都。” 我直接照着号码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一声好听的女声响起。 “喂,哪位啊?” “珠珠啊,是我,项云峰,还记得吗?当初咱俩拿错过包。” “是你啊!” “当然记得!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跟我打电话了?” “你人在哪?”我问。 “我在成都,怎么了?” “是这样的,呵呵,珠珠我直说了,当初你们从石榴村搞走的那张大唐卡,应该还没出掉吧?” 珠珠声音有些嗔怒,她道:“别提了!一提这个我就来气,我们不懂,以为那张唐卡是唐代的!结果我们搞到手后,瓢把子联系了大老板,大老板带的鉴定专家看了后说不是唐代的,是明末清初时期的,只值几万块!气死我了!” 我笑道:“别生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想要那张唐卡,你卖给我吧,开个价。” “你要买?!你不是....不是干这个的嘛。” 她声音听起来很惊讶。 我解释了一遍,她这才犹豫着说:“那....那二十万行不行?” “可以,二十万就二十万,我着急用,你尽快给我送过来,我人还在康定。” “没问题,我现在开车过去也就几个小时。” 约好碰头地点,挂了珠珠电话后我又打给把头。 我让他们带上装,备连夜进山,在试验田那里等我,我随后就过去。 第803章成长 晚上点多,康定某篮球场。 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的坐在了长椅上,来人正是几月不见的珠珠,她手里提着个塑料袋,正扭头望来望去。 路灯亮着,球场上人还不少,一帮学生在吆五喝的打球。 我此刻在对过一间居民楼上,从我这里看下去,刚好能看清球场的一切。 手机响了,我接起来说:“喂。” 珠珠说:“项哥,我人到篮球场了,你人在哪儿?没看到你。” “哦,我堵车,马上到。” “对了珠珠,有个问题我很好奇,所以想问下你?” “什么问题?” 我隔空看着球场上的她说:“你信奉爬神能得到什么?爬神真是神?它能给你花不完的钱,还是能让你长生不老?” “项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爬神不爬神的?” 珠珠坐在躺椅上显得一脸疑惑。 我说:“别装了珠珠,我知道就是你,从一开始就是你,我找人调查过,你之前确实是邯郸丛台医院的实习医生。” “还记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儿?” “晒佛节那天,我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差点死了,随后我特意去买了治高反的药,奇怪的是...那药我买来后一次都没用上过。” “就纳闷了,连七十多岁的把头都没出现高反,为什么偏偏是我会出现。” 我举着手机,回忆道:“那天我喝过一瓶水,是在小卖部买的,你是医生自然有办法,是你动的手脚吧。” “还有,后来你及时出现救了我。” “我们午带你去吃饭,你特意点了一道红景天炖鸡,还热情的帮我夹菜,让我多吃点,可是红景天就是治高反后遗症的特效药,我有点不明白,你既然要害我,为什么又要救我?” “珠珠,我知道你在暗观察着一切,如果不是我主动配合吴世勋演戏,你可能今天都不会答应露面,对不对?” 电话那头,珠珠沉默了。 我远远看到她从躺椅上站起来,拍了拍袖子,随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笑的时间很长,让人听的害怕。 她举着手机笑道:“哥!我以为自己没露出破绽,没想到这都被你发现了,我以后恐怕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我救你,是因为你们有用,而你们的确没让我失望,替我除掉了七月爬。” 我皱眉问:“为什么?你们难道不是一伙的?” 珠珠咯咯咯的笑声又传来,她笑道:“谁告诉你我跟他是一伙的了?我们不但不是一伙,还是敌人,他的目标是复兴党项族,可党项族都亡族七百年了,现今几乎没有纯种的党项人,你知道福夏吧?” “那女孩儿,最早是我带她信了爬神的,我让她跟在七月爬身边是想找机会下手,没想到她不争气,最后被七月爬手下那个护法活活玩死了。” “你刚才问我,爬神能给我什么?” “哥,你现在应该在那里看着我对吧?那你看看,我现在像几岁的人?” 我道:“二十二,你之前说过。” 珠珠听后又是一阵咯咯咯的笑。 “二十二?其实我今年的真实年龄.....快五十了。” 我攥紧手机,心想不可能,这不可能!五十岁?五十岁怎么看起来像二十岁出头? 听我沉默,珠珠笑道:“我是1957年出生的,不信你过来一趟,咱们见面,我让你看下我身份证你就信了。” 她不在笑,而是沉声道:“这个就是爬神对我的赏赐,其实夏尔巴人在红松林收集的那些尸腊,最后都到了我手里,我只需要每天用尸腊抹一次脸,就永远会是这张年轻的脸。” “你说,我张脸可爱吗?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乖乖巧巧,男人都喜欢这样的脸。” 我深呼吸一口,问:“玛珍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珠珠笑道:“你们动作太慢,那女的死了能让你们动作快点,你也别生气,只要你跟我一样信爬神,想象一下,像那种女孩儿,像福夏,都是唾手可得的!你招招手,她们就会像狗一样爬到你脚下。” 我点着烟吸了口,拿着手机,红着眼说:“有些事情我还搞不清楚,但我不想问了,珠珠你错了,玛珍不是狗,福夏也不是狗,她们都有爱她们的人,你记得跟她们道歉。”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冷眼看着篮球场。 就这时,一个篮球滚到了珠珠脚下,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年轻追着球跑了过去。 “姐姐!你能让让吗?我捡下篮球。” 珠珠眉头紧锁,让开路就想快步离开。 可下一秒,这小黄毛突然从背后,一把捂住珠珠嘴,想都没想,掏出刀,直接对着她胸口连续猛扎! 一连不停,快速扎了十几刀?刀刀见血,操场上有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惊恐的大声呼喊:“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松开手,珠珠无力的躺下了。 而小黄毛随手扔了带血的刀子,面无表情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我隔很远依然能看到,珠珠头歪向我这里的方向,她抽搐着,不停咳嗽,嘴巴周围吐出来的都是血泡泡。 那张大唐卡,从塑料袋掉出来散开了一半,大量鲜血浸透了唐卡表面,其上绣的狮头阎罗沾了人血,就像活过来了一样,牙齿外露,面目狰狞。 珠珠咳嗽了一两分钟,最终双目圆睁,满是不甘的看着我这里。 我丢掉烟头踩灭,关上窗户,转身离开。 下楼后找了个最近的大排档坐下,点了瓶啤酒等着,不多时便警笛声大作,小黄毛直接被带上头套逮捕了,同时120也抬出来一具蒙着白布的担架。 兜里手机响了。 就听那边一个男的说:“小兄弟,事情办妥了吧应该。” “办好了,麻烦你了张哥。” “不麻烦,呵呵,我不得不说,之前真是没看出来,小兄弟你这么狠。” “没有张哥,只是私人恩怨,你人是否可靠?” “可靠,小兄弟你放心,他不知道你是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我们一贯的做事准则,这点你放心。” “他大概会判多少年?” “呵呵,怎么,小兄弟你还担心他啊?” “这还有什么大概的?一命换一命,黄毛有个弟弟是白血病,换肾要三十万,谁给他三十万他就杀谁,并且绝对守口如瓶,这事儿我们常干,我们平常都是这么操作的。” “张哥,我在多出十万营养费,你替我捎句话吧。” “要捎什么话?” 我想了想,最终道:“也没什么,你替我道声谢。” 第804章婚礼将近三进山 玛珍的死换来了我的成长,而男人的成长,往往就在那一瞬间。 民间有一些传说,比如农药洗头能治头皮病,尸油抹脸能美容。 我觉得,其有些传言可能并非空穴来风,现在某些高级化妆品效果特别好,我怀疑它里头掺了尸油尸腊,这种化妆品一旦停下不用了,人会变得比之前更难看。 夜半,我骑马走在山间小路上,回头能看到夜幕下的康定城,灯光点点。 “喂,把头,你们先休息,别等我了,我估计得凌晨才能到。” “嗯,夜间走山路,你路上小心。” 我和把头刚聊完,又有人打进来了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我露出一丝笑容。 “田哥,你终于想起来通知我了啊,恭喜恭喜。” 田三久声音还是老样子,略带沙哑。 “我这两天比较忙,才得空通知你们,下月十号,我和你洛姨办婚礼,有空过来喝杯酒。” “当然有空!田哥你放心,我们所有人都会到场,不过最近两月,我们碰到个扎手点子耽误了时间。” “哦?连王把头都觉得扎手?看来你们又搞到大墓了。” 我应声说是,简略说明了近来状况。 那头,传来打火机声音。 随后,田三久沉声说:“什么他妈的爬神七月爬,装神弄鬼。记着时间,不要耽误了参加婚礼,小洛说她最近想见见你们,如果你们搞不定,我派五十个兄弟带枪过去。” “别,不用了田哥,你现在是准新郎官,大忙人,我们这次应该很快搞定了。” 不知为何,或许是我多想了,我从他声音语气,听不出来太多高兴和喜悦,反而感受有种若有若无的忧伤。 “田哥,伴娘是不是青姨?伴郎是谁?用不用我当伴郎?” 田三久笑了,他道:“你?你还不够资格。” “伴娘也不是小蛇,她和小洛十多年不说话了,她不把我婚房炸了,已经算烧了高香。” “那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是过命交情的一个朋友,你来了我介绍你认识,记.....” 聊到这里,通讯突然断。 我看手机发现没了信号,再想有信号,只能到试验田那里。 一拍马背,继续赶路,最终在凌晨四点多赶到了试验田。 天还黑着,栓马进屋后其他人都休息了,只有把头和老郭在屋里点着灯下围棋。 “来了云峰,路上没问题吧?” “没,一切正常,把头你没睡?” “没,这不是在陪老郭下棋,老郭,该你走了。” “嘶...这....这.....” 老郭拿着一枚白棋迟迟不肯落下,最终垂头丧气道:“不行,步步为营,防守的滴水不漏,反手的攻势又难以预料,太厉害了,认输了!” 老郭回头:“小子你终于来了,你借走我的三蹦子呢?” 我一愣,挠头说:“郭叔,你那三蹦子我开回去就坏了,现在正在修理厂大修,等修好了我在给你送回来。” “你小子!” “上次的发电机,这次的车!怎么什么东西我用的都好好的,到你手里全坏了!” “郭叔你消消火,是我不对,来,抽根烟。” 老郭是个成年人,不是傻子,我们几次三番往山里跑,出来时又带了很多带着土的麻袋,他早知道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他不会去举报,因为一个字。 钱。 他前后收了我们两万多块钱,这顶他当时近三年的工资。 换言之,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试验田木屋这里,就是我们的根据地。 盗墓并不都是各位想象的一晚两晚就能搞定,过去我们说,碰到大墓要先建根据地,站稳脚跟做好放风工作,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碰到特别难啃的防盗墓,干一年半载的都大有人在。 举例一个我知道的内幕消息。 某年,有一伙人想从周至县某水库旁,挖几十里的地下u形隧道,能直接绕到骊山始皇陵的背后,他们挖了一年半,结果碰到了7月10号那场特大暴雨!隧道塌了,全完了,一个人跑了至今没找到,其他人全被逮了。 说这事儿意思是说,这行不好干,如果混不下去了,想豁出去了赌一把去刨坟,结果往往是会更惨。记住我话,如果真想走偏门发大财,有条捷径,就是想方设法去找一个师傅。 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摸黑爬上床,撩开被褥,钻进了小萱被窝。 小萱被吵惊醒吓了一跳,她摸到了刀子,回头看到是我后她松了口气。 我也没脱衣服,伸手从背后搂住了她。 “云峰,你转性了?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我没变,也没转性,就是想抱你一会儿。”我呢喃着说。 小萱转过身子,她摸着我脸问:“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我,有些事不能说,我就是觉得压力好大。” “没人逼你,不想说就别说了,要不......我来帮你。” “你做什么?” 小萱单手拉住我的衣服。 “你别动。” 黑暗,小萱小声笑着说:“帮你缓解压力。” 我甩开她的手,小萱满眼惊讶的看向我。 很尴尬。 我说我赶了一夜的路,身体太累了。 小萱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哦了一声。 ...... 日上三竿,一觉睡到临近上午才醒,我伸了了懒腰,直感觉神清气爽,身上所有疲惫一扫而空。 “峰子你真能睡!这都十一点多了!太阳照屁股了!” 我回头道:“你这在干什么?” 豆芽仔守着一口锅,他道:“煮皂荚水!煮好了装瓶子里,把头吩咐的,说预防尸毒用?对了,把头让你醒了去迷魂林找他。” 到了迷魂林,这里还是雾气弥漫,我找了半天,才在一棵树后找到把头。 “快过来看云峰。” 把头在地上用三根树枝,搭了个三角架,然后用三根细绳子,将一个复杂的罗盘吊在空,三角形有稳定性,所以罗盘水平的吊在半空,看着很稳当。 我蹲下仔细看。 把头拿的这是三合盘。 手持罗盘,分金定穴,那种盘是天星盘,只有顶级高手才能掌握,而且只能是晚上对着天上的星星用。 三合盘的作用主要有三点,一合辩阴地,二合看磁场,三合找暗水。 迷魂林这里,地下磁场异常是公认的,官方说法是,地下含有大量矿石影响了磁场。 而把头说了一个他的猜想,当场就把我吓着了。 第805章人迹罕至的地方 “你说什么把头?阴气?” 把头脸色凝重,点头:“对,风水上说,死人多的地方会出现阴气,阴气久聚不散成尸煞气,这都是常识。” “这里不是地下有铜矿铁矿,而是地下的煞气影响了罗盘磁场。” “云峰,有个问题你有没有察觉到?” “什么问题把头?” 把头皱眉道:“康定这里,以前逃难来了党项人,党项人死后也讲究入土为安,可我查了这里当地的考古史,奇怪的是,极少发现党项人的墓葬,甚至可以说没有,那么问题来了,这些成百上千的党项人都葬在了哪里?都消失了?” 把头语出惊人道:“我怀疑有可能,就葬在了这片竹林深处。” 我听的直皱眉,这还真不好说,党项人前身虽是游牧民族,但他们有很强的族群意识。 把头说阴气,说煞气。 有人肯定不信,说煞气是什么玩意?一听就不靠谱,不现实。 但我若说煞气对应的一个词,你肯定不会反驳。 福气。 平常人都说,这女的有福气,谁娶了他就得福了。 我们数次穿过迷魂林,都是走的外围路线,从没向深处走过。 这条安全路线是当初老福带我们走的,迷魂林面积非常大,可以说外围和深处,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罗盘不会骗人,明明没人动,但三合盘的磁针却一直在自己轻微摇摆。 “怎么,害怕了?”把头问我。 “不是,”我看着罗盘说:“把头,如果说阴气影响了磁场,那我们人应该能感觉到不舒服吧?” 把头说:“你难道没觉得脚很凉?” “是很凉,”他说了我才注意,脚底板凉飕飕的。 把头手指右方,开口道:“源头不在这里,我打算去深处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你陪我去吧。” 收了罗盘,我和把头结伴向着迷魂林深处走出。 为了避免迷路,每走几米,我都会在树上用刀刻上记号。 一直向里大概走了40分钟,已经完全没有路了,到处都是高大的箭竹。 把头紧盯手罗盘,而我扭头看向周围。 我突然看到,有块木头牌子立在杂草堆。 扒拉来杂草,是一块很破旧的长方形木制提示牌。 上头用红笔刷了几个潦草的字。 “危险,禁止通行”。 字的下方,还画了个大大的红叉标记。 我猜测这牌子应该是康定当地牧民,或者干脆就是当地旅游局立的牌子,以此提醒无意闯到这里的人赶快离开。 信息不发达的年代经常有人在这里失踪,据听闻最有名的一次,是当地一名老护林员和他徒弟来山里找野生灵芝,他们无意闯进这里后迷路了,后来老护林员冻死了,他徒弟跑出去了但人疯了,不管谁跟他讲话,他只会不停摇头嘴里说黑雾黑雾。 这里低头满是落叶,抬头不见太阳,所以我当时心里就有点犯怵。 “把头,要不咱先回去吧。” 把头摇头:“不要太害怕,传言总是会被人添油加醋的夸大,都走到了这里,怎么能不查一查,云峰你方向感一直很强,刚才一路还做了记号,我也带了铲子,继续走吧。” 没办法,我看了眼提示牌,跟着把头走了进去。 那个地方,印象太深刻。 树干上全是长的大片木耳,雾很大,就像人工制雾机在喷雾,我和把头间距超过三米,就看不到他人了。 我随身带了一块电子表,低头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走的飞快,那秒数跟飞的一样。 把头的罗盘更奇怪,磁针竟然开始往回倒退。 “看来应该就是这里,你往地下打一个探坑看看。” “要打多深?” 把头说他包里带了三根杆子,要我全接起来。 哪料到,这一打,就打出了大问题。 这里地下四米之下,全是红黄白相间的五花土! 我向前走一口气下了个探坑,每一个探坑的表现都一样,这说明,可能这里是一个面积达到五公里以上的巨大坟场! 累的满头汗,我擦了擦汗说:“把头你猜测的没错,真是掏着了!这里地下有数不清的古墓!” 说完我一回头,雾气弥漫,看不到把头人了。 “把头?把头!”我大声呼喊。 “云峰!你在哪儿!” “我在这里!” 我们能听到彼此声音,却看不到彼此位置。 理智告诉我,这时候不要乱跑,可能越跑越远,最终完全在林迷失方向。 雾太大,除了眼前的树,什么参照物都看不到,这时候我想了个办法。 我大声呼喊!让把头呆在原地别动! 随后我抱着一棵树开始爬树。 一直向上爬,快速爬到树顶上。 这时我单手抱紧树干,另外一只手掏出强光手电,调整到散光模式后,将手电高高举起。 这手电我用了好几年,还是当初和李静在顺德买的,德国产的非常好用,我舍不得扔,有小毛病就自己修,平常一直有用心保养,我给它换过两次电池。 “把头!你抬头向上看!” “看到了没有!” 我猜测把头在底下看,他应该能看到迷雾有个“太阳”。 果然,就听到把头大喊:“看见了!我在你背后!” 几分钟后我从树上下来和把头汇合了,虚惊一场。 做了记号,够小心了,可就算这样,我们出去时还是迷了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这里头没有东西南北,什么罗盘!指南针!卫星定位都不好使!我就凭借着天生的方向感,硬是走到傍晚,走到天黑了!才带着把头走出迷魂林。 现在入冬了,如果走不出来,我们可能会被冻死在林子里。 回到试验田,小萱煮了一锅姜茶,喝着热姜茶才觉得身上没那么冷了。 如果要进去挖,首先得保证不能迷路,这一点我们一直在商量。 老郭喝着姜茶,他说道:“我平常都不敢去那里啊,就是怕迷了路出不来,没想到那里头还有宝贝啊?” “郭叔,不敢说有宝贝,但根据初步探测看,那里地下埋了不少以前的人,多多少少肯定有点东西。” “现在问题是,里头太容易迷路了,一旦迷路了就很容易发生危险,今天要不是我运气好,我和把头就栽了!” “我有个办法!” 豆芽仔突然说:“我们利用鸽子怎么样?信鸽!” 我听了摇头:“不行,你没听人说过?两年前有伙地质勘查的去那里就用了这个办法,结果信鸽都不敢飞,只敢落在地上。” 这时,老郭突然道:“其实我有个好办法。” 把头道:“哦?什么办法,老弟你快说说。” 老郭神秘一笑。 他低头解下来自己鞋带,注视着我们,两手慢慢将鞋带拉直了。 第806章夜半刨坟 把头大声提醒:“大家都小心点儿,自己看着脚下路!” 我们一行人背着背包,带着头灯,由我带头,手里抓着一根很长的红色登山绳,向迷魂林深处走。 只要每个人都抓着绳子,就没人会掉队。 我每走十米,会回头看一眼。 尽管夜里有雾,但红绳子还是看的见,比较明显。 如果发现绳子偏移了,我马上调整方向,确保身后绳子始终看起来是一条直线。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我虽然初数学只考了十几分,但知道一个简单道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一个小时后。 “峰子你确定是这里?这什么鬼地方,真他娘冷。” 我说没错,就是这里,那边儿是我打的几个探坑。 因为高原地区的昼夜温差大,导致这里晚上接近零下10度,哈出来的气都是白色的。 我是漠河人感觉还好,而南方出生的豆芽仔和小萱被冻的直跺脚。 我将绳子捆好说:“别跺脚了,没用,等下干起活来就不冷了,这地方绝对有古墓,而且不知道多少年没来过人了。” “呸。” 豆芽仔朝手里吐了口吐沫,大声道:“你说吧峰子!从哪里挖!” 我照着手电道:“看到那两个探坑了没?就从间向下挖,下四米深,肯定能见到东西。” 豆芽仔点头,跑过去二话不说就干活。 大半夜,在这深山老林鬼都不来,不用放风,小萱也拿了把铲子参与了进来,一行人挖的热火朝天,身上也感觉不到冷了。 挖了没多久,就听豆芽仔喊道:“我靠,真有东西!快来看看!” “什么东西?” “不知道,这什么啊。” 豆芽仔蹲下,用手小心翼翼扒开浮土,露出来个看起来黑乎乎的大罐子。 “别动!我看下!” 跳下盗洞,让豆芽仔往边上来点儿,我认真打量土里埋的这黑罐子。 从露出来的部分看。 直径大概四十公分,罐口用古代蜡油封死了,小口,撇腹,大肚子,像个大胖墩儿。 这罐子带着部分唐代风格,但仔细看,还能看到口部有两圈明显的旋纹,有这两道旋纹就说明时间晚于唐代了,大概在宋辽金这个时间段。 “你看这是个什么罐子啊峰子?”豆芽仔好奇问我。 我说:“只有两种可能,没有第三种可能,一是骨灰罐儿,二是钱罐儿,把它挖出来看看分量,如果很沉就是钱罐儿,如果轻飘飘的,那就是骨灰罐。” “我来,看我的!” 豆芽仔手脚并用,很快把罐子从土里刨了出来。 “操!这么沉!这肯定是钱罐儿!” 豆芽仔双手捧着递给我。 我一掂量,怕是得有三十多斤重!大概率是钱罐儿。 弄上去后用刀撬开口,我举着手电,向罐子里一望。 没猜错,里头全是一坨坨铜钱,把罐子塞的满满当当的! “是什么时候的云峰?”把头问我。 我看了后摇头道:“看不清把头,进土了,而且都是硬绿锈,一个字也看不清,不过肯定不是西夏的,西夏钱边道穿孔造的没这么规整,把头,这万一要是个宋元明的罐子,咱们又能发笔小财了!” 所谓宋元明,就是指横跨了宋代,元代,到明代早期的钱罐儿,这种钱罐儿肯定比不上纯西夏坑贵,但也算个好东西,因为里头可能藏着一些当年起义军铸造的特殊钱币。 到了今天,我估计这种钱罐儿的市场价在一斤一万块左右,三十多斤,那就是三十多万。 这种罐子要回去处理,我们简单用麻袋包了下,继续挖古墓。 从前半夜干到后半夜,一连挖到了个土坑墓,数量很密集,墓与墓的间隔不超过十米,土坑墓没有墓门墓室,就是一个长方形土坑,四周砌上一圈青砖,上头直接埋土。 没看到棺材,也没看到白骨。 我们在这几个土坑墓,又挖到了一个二十多斤的钱罐儿,和个堆塑瓷骨灰罐儿,此外没什么值钱的陪葬品了,这里应该是以前的平民百姓墓葬区,而且全都是火葬的。 谁见过古代堆塑瓷的骨灰罐儿? 做的比现在人用的骨灰罐复杂上百倍,要分好几次才能烧成。 分捏瓷,刷浆,上釉,入窑,正位,拼接等等,我们挖的这个里头,都有以前人的骨灰。 罐子周身,捏塑浮雕了小房子,小楼梯,小人小狗小鸭子小牛等,小人暗指死者自己,寓意着人下去以后,畜齐全,生活富裕。 所以,如果有人看到这类题材的罐子瓶子,那就是装骨灰用的,没跑。 豆芽仔拍拍土,他拧开瓶子喝了口水,突然说:“赵萱萱,你背后好像有个老大爷,穿着一身寿衣,脸是青色儿的。” 小萱冷冷瞪着豆芽仔。 下一秒,她高高举起洛阳铲,朝豆芽仔脑袋上拍去。 豆芽仔扔了水就跑,大喊:“我错了!萱姐我错了!” “别闹,在这里别乱跑。” 小萱不听我的,仍然举着洛阳铲追豆芽仔,豆芽仔跑着跑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噗通一声!他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连声哀嚎。 鱼哥把他扶起来,叮嘱说小心点,别乱跑了。 我走过去打着手电一看,发现绊倒豆芽仔的是一块露出地面儿的圆柱形石头,像某种石雕的脑袋,还带着方帽。 我皱眉向下挖了几铲子,很快露出了一个石雕武士像的五官,脸埋在土里不知道多少年了,氧化严重,给人的感觉是历经了沧桑。 这石雕武士像,光头的直径就半米!可以想象埋在土里的身子有多大。 这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稀奇,但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见过不少。可能是很久以前放在这里看守坟地的石像生,山河变迁,几百年后被黄土掩埋了。 因为快天亮了,把头让收拾家伙事回去,第二天再来继续探索这片林子。 天蒙蒙亮回到了试验田,老郭看到我们提了好几个大罐子回来,顿时眼睛都直了,一个劲追问我们,都挖到什么好宝贝。 打发走老郭,小萱想先打开那个二十多斤的小钱罐儿。 她蹲在地下,用小刀捣鼓了半天,口是打开了,但里头的铜钱都生锈成了一大块儿,倒不出来。 小萱抱着罐子左摇右晃,她急了,问我说:“云峰我弄不出来!你快想个办法!” 看她急的样子,我笑道:“有办法,给我。” 接过来罐子,我高高举起,猛的朝地上摔去,只听啪的一声响!整个罐子摔了个四分五裂! 康定气候潮湿,所以铜铁生锈严重,这里头的钱,竟然锈成了一大坨钱山。 草... 我大概看了看,傻了眼!钱山表面上几乎全都是同一种铜钱。 全是开元通宝! 为什么一罐子全是开元通宝? 没人知道,这你得问当初埋罐子的人,盗墓就是这样,经常会挖出来一些自己意料之外的东西。 小萱表情有些失望,她道:“完了,开元通宝不值钱,我听人说一个只值两毛钱,我们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不一定啊小萱,大部分不值钱,但也有一些很值钱的,没准这钱山里头就有。” “这样,你去老郭的厨房,拿个桶,拿一瓶香油,拿一袋碱面,再把他放着的那两个大棚西瓜拿来。” “要做什么?”小萱问。 我说你不懂,赶快去拿来。 铜钱上的那种硬绿锈,肯定困扰着很多人,现代大部分人都用各种化学药水泡,用醋泡,这样能除掉硬锈,但同时会破坏铜钱表面的包浆,用不好,甚至还会让铜钱发红,那样就废了。 小米以前教过我一个办法,也叫米氏洗钱法,至今只有三个人知道,我教给你们吧。 第807章我的规矩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的米氏洗钱法是不是真有用? 一试便知。 早上胡乱吃了点干粮,让小萱用清水把钱山表面的浮土都洗干净,然后我将西瓜切开,用手将西瓜汁都捏了出来。 将西瓜汁一比三兑水,把钱山浸泡住。 其实一比一或者用纯西瓜汁最好,但当时我没那么多西瓜。 浸泡一个小时,随后倒里一小把碱面,搅拌均匀,在往水里倒半瓶香油。 油不融于水,钱币表面覆盖上一层薄油,这样其包浆就不会受到破坏! 西瓜汁混合少量碱面能有效软化硬绿锈,最后就是上锅煮,加快反应速度。(不着急的话,自然浸泡一礼拜最好。) 锅咕嘟嘟开了,就看,锅里瞬间成了一锅“绿水”! 都不用刷,我抽颗烟的功夫,钱山表面的硬绿锈都自己掉的差不多了,露出了一枚枚,或黄铜或白铜的开元通宝,十分的精美漂亮。 小萱惊讶说:“这怎么回事?好神奇啊云峰。” 我嘿嘿一笑,说道:“这就是知识的重要性,化学的重要性,刚才是什么样的?你现在在看,多好看?” “切,夸你一句就臭美,”小萱白了我一眼说:“还化学?你会背元素周期表吗?” “小看我是吧?听着,碳酸氢钠钙,氧气氢气氮气,对不对?” “不跟你说了!对你个大头鬼!” 我莞尔一笑,用铁锤将钱山砸开,又煮了一会儿见能看清字了,便用漏勺都捞了出来。 老郭的漏勺和这口锅都不能用了,有毒。 上午10点多。 “你们不困啊云峰,”把头走进屋里,边用毛巾擦脸边问。 “怎么不困,”我打了哈欠道:“我搞完就去睡觉了把头。” 小萱也点头:“是啊把头,我们搞完在去休息。” 把头笑问:“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比较值钱的?” 我摇头,有些失望,说目前还没发现。 开元通宝普通的便宜,我们那时候就几毛钱一个,但其有些特殊品种能单枚过万,比如开元通宝背四月,就是背面儿的上下左右,都有一个月亮图案,还有背云朵的。 正说着,小萱突然叫我道:“云峰你快看这个!这背后好像有字!看不清了!” 我一看,模模糊糊的一个字,马上意识到这是会昌开元,看了半天,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丹”字。 “值不值钱云峰?” “值点钱,但不太贵,两百块钱吧大概。” 小萱失望说:“才这么一点钱,又白高兴了。” 我好奇问:“你怎么这么上心?平常没见你对这些东西感过兴趣。” 小萱这才小声说了她心里想法。 原来,她以前听他爸请的一位风水先生讲过,说开元通宝是风水钱,她想选一枚好的,缝在自己衣服里,说这样能挡灾消难。 之后,还真在钱山发现了一枚奇怪的钱,正面是开元通宝四字,但背后是十个月亮的图案,每一个月亮纹都看的很清楚。 我知道有四个月亮的,但第一次见背十个月亮的,此钱性质不明,我给了小萱,她很高兴的拿走了。 到午吃饭,迟迟不见豆芽仔和鱼哥,我问老郭人去哪儿了。 老郭说他两早上就扛着方锹锄头去迷魂林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匆忙扒拉两口饭,和把头说了声便去找人。 到了现场后看到,豆芽仔几乎已经将石雕武士像,全挖出来了! 石像在坑里斜靠着,豆芽仔满头是土,正坐在坑里,一边抽烟一边和鱼哥聊着什么。 我黑着脸说:“你干什么?擅自行动不和我打招呼!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豆芽仔满不在乎,他道:“啥啊峰子,这能出什么事儿?你看这武士像雕的多好!我打算运出去卖钱!我已经联系好我的客户了!” “你能有什么客户!” 豆芽仔扔掉烟头,他站起来道:“峰子你别看不起我!我怎么就不能有客户了!” “告诉你,我前段时间认识了个专门收石雕的大老板!这种几百年的老石雕,他最起码能给我们二十万!” 豆芽仔又说:“就说上次,鬼崽岭那么多石雕,咱们一个没拿!现在想想就后悔!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不光这里的,我准备把那个大墓里的石像生也搞出来全卖了,年前,狠狠赚他一笔!” 我皱眉道:“那些石像一个大几百斤,甚至上千斤重,山里走不了车,你想没想过怎么运出去?你难道能背出去?!” “这点我当然考虑过!” 豆芽仔大声说:“我打算找老郭帮忙,让他找十几个老实点的农民来一起抬!只要咱们提前打上木箱包好了,他们从外,头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等抬回到试验田,咱们在开辆货车运到市里!” “峰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目标太大,不好运输,怕被人发现!可这都是实打实的钱!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咱们不干,之后其他人发现了肯定也会拿走!我们是不拿白不拿!” 听了豆芽仔的话,我扭头皱眉问:“鱼哥你是怎么想的?” 鱼哥考虑后说:“我觉得芽仔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啊,云峰,毕竟咱们干这行就是为了钱,这算是一种尝试吧。” 我不是不爱钱,我爱钱,但我有我的担心。 正规军和野路子对比,之所以被抓到的少,就是因为一般不碰这些大型物。 像古墓里的石棺,石床,石门,石像生等东西,只有野路子会拿光,拿绝! 这其一个代表事件就是西安的杨斌团队,他们当时,把武贵妃的重型石棺用电锯切成了一百多块,运出去后组装起来,卖了九十多万,钱是赚到了,但风险太大了!一旦被发现,参与的人全得完蛋! 豆芽仔说他有一个专收石雕的客户,这人我不认识,万一这人是警察,钓鱼的呢? 考虑到了其的利害关系,我说芽仔你先上来,这事儿不是我胆子小,也不是不能干,你等我考察考察再说。 豆芽仔真急了,他从坑里跳上来说:“还考虑个屁!峰子!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洛阳的宋家兄弟你也知道,跟着他们的一个手下!一年都能能赚一千万!就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敢卖!” “我们呢?你说说,咱们这三年了,一共才赚了多少钱!” 豆芽仔指着我说:“往常都是我听你的,但这次你得听我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一切后果由我担着!” “哎.....” 我叹了声,其实豆芽仔说的是真的,跟着宋老大的一个手下,一年确实能轻松赚一千万。 因为他们是集团式的盗墓团伙。 我们好比小公司,小公司和大集团相比,就算效率再高,也挣的不如他们多。 但我们自由,没有束缚,天南地北,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最终,我摇头说:“不干,这些容易被抓到的东西,我们永远不去碰。” “草!峰子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别指着我脸说话,听见了没!” “我就指了!怎么了!” 我冷着脸,一脚将豆芽仔踹了个狗吃屎! 豆芽仔怒了,起身抱住我腰想将我撂倒,我反手搂住他脖子,和他扭打在一起。 “草,你锁我喉是吧!” 我和豆芽仔谁也不服谁,扭打着在地上滚来滚去!鱼哥看着这一切,他无奈的叹了声气。 我没豆芽仔力气大,但我练过一段时间气功,耐力更强!没多久便逐渐占了上风,一拳给他打了个熊猫眼。 十分钟后。 “服不服,还牛不牛逼了?” 豆芽仔鼻青脸肿,呸的吐了口血吐沫!大声道:“不服!我他妈午没吃饭!有种你等我吃饱了咱俩再打!” 我喘着气说:“我以后是把头,从现在开始,你记住,你要还想跟着我混,什么都要听我的,我说不能动的东西,就是不能动,明白了没。” 豆芽仔仍旧不满道:“别说了!峰子你就是胆子小!” 我深呼吸说道:“鱼哥,你也是,以后要想跟着我混,都得听我的,你们知不知道,把头十五岁入行,他能平安干到现在,靠的是什么?靠的规矩。” “我也有我的规矩!” “只有时刻守着这些规矩!我们以后才能像把头那样干一辈子!” “不要现在眼红别人能赚一千万,两千万,他妈的!他们今天赚,明天就进去了!赚再多又有什么用?” 我抽了口烟,指着鱼哥和豆芽仔说:“只要你们一直跟着我项云峰,两年之内,我让你们都挣到一千万。” “就两年!如果我做不到,我就是你们孙子。” 第808章味道 两千万,这个数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但是在我们这行里来说,没什么不敢想的,就是一件东西的事儿! 只要胆子足够大,不怕死,可以去挖秦始皇陵,一晚上赚到了! 怕的是有命赚,没命花! 就像你辛辛苦苦攒了十年钱,娶了个媳妇,结果等洞房花烛那晚,你媳妇跑别人床上去了。 ...... 木屋内,把头喝了口茶,他眼睛暼着我们道:“说说,怎么一会事儿,打架了?” 我和豆芽仔脸上都挂了彩,尤其是豆芽仔脸上顶着个熊猫眼。 他委屈的哭着说道:“把头,你看峰子把我打成什么样了,啊?我有错吗我!我就是想让咱们团队多挣点钱,我有什么错我!把我打的,我妈都认不出来了。” 把头放下茶杯,脸色古怪道:“该你说了云峰。” “我没什么讲的把头,不听我话就是该打!这都是我下手轻的,就是让他长点记性!” 我说了事情前应后果,把头听后直摇头道:“芽仔,卖那些大型石雕物太容易被抓,咱们北派的一般不动那类东西,另外,云峰打你是不对,你先出去,我说说他。” 豆芽仔偷偷看了一眼,低头快步走了。 看豆芽仔走了,把头马上笑了,说打的好啊。 他说:“做的好,芽仔是闽南跑船人的性格,性子太急,如果你现在管不住他,那么以后更加管不住了。” “我七十多了,你才二十,未来有很长的路要走,云峰,你将来的成就肯定在我之上,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你以后当把头了,心理要永远有杆秤。” 我听的连连点头。 “那好,我考考你,如果墓里出现了金缕玉衣,你拿不拿?” 我想都没想说:“拿!但卖的时候我会很小心。” “带着铭的青铜器大件呢?” 我说这个看情况,如果大到司母戊鼎那种,就不拿!我会选择像老皮一样卖点儿,把消息卖给行里人。 “好!不错!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把头看我的目光透着一丝欣慰。 晚饭,小萱自告奉勇做了疙瘩汤,外观很难看,像搅拌的石子水泥浆一样,但味道竟然意外的还不错,我喝了半碗,豆芽仔连喝了三大碗。 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会儿,我们一行人拿上家伙事赶往迷魂林,开始了夜间作业。 那武士像不是白天让豆芽仔挖出来了吗? 夜间树林里阴森森的,加上有大雾,树枝笼罩在雾看起来朦朦胧胧,就像置身在黄泉路上,手电照过去,我总感觉石像的眼睛在发光。 把头仔细看了后眉头紧锁,他突然手指着石像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底下还有个东西,往下挖挖看是什么。” 挖了没几铲子,只听铛的一声!似乎碰到了石头。 刨开土层后,露出一层白白的,像玉一样的大石板。 我脑第一个想到的是白玉桌! 马上用手擦了擦,竟然是质地很好的汉白玉石板,古代的汉白玉实际上大理石。 豆芽仔小声说:“快看,有花纹啊。” 石板表面雕刻了一层密集的图案,图案几乎全都是莲花,石雕匠技艺高超,将每一朵莲花瓣都雕刻出了动态感,栩栩如生。 又深挖了近十分钟,这东西全貌完整的显现了出来。 刚才说是汉白玉石板,不对,准确说这东西更像一张露天石床。 也不全是白的,有的地方很黑,就像被大火烧过一样,高达近一米的石雕武士像,就守在石床右手位置。 豆芽仔问:“这是什么峰子?” “床啊,明摆着,你可以躺上去试试。” 豆芽仔挠了挠头,他扔了手铲子,真躺上去了。 “怎么样感觉?”我问, “哎呦......咯的慌,凉飕飕的,这夏天睡上来肯定凉快。” 我说你这么躺不对。 “双脚放平,两手搭在胸前,对,就这样,闭上眼吧。” 豆芽仔慢慢闭上了眼。 他很快反应过来,豆芽仔睁开眼道:“操,你玩我啊,我还没死!”说完他连忙下来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东西应该是很久以前的“烧尸台”! 莲花在佛教代表西天极乐。 党项人是游牧民族出身,本身就有火化的习俗,石床上之所以有的地方发黑,就是以前火化时留下的痕迹! 看来这里就是个露天火葬场啊! 我目测这张石床至少有三吨重,难以想象,以前的人是怎么运过来的。 小萱突然喊道:“把头你们快看!这里有好多字!” 在石床右端靠下一点的位置,密密麻麻刻了几百个西夏字,在场没有人认识写的什么,我推测,可能是记载了当时的某个事件。 让小萱举着手电照明,我用手机将这些字拍了下来,国内有专门研究西夏的专家,出去了有机会找人问问。。 这时,小萱突然捂住嘴说:“怎么这么臭?谁放屁了?” “你放的吧?” 豆芽仔说:“不是,但我怎么突然感觉肚子有点疼。” 其实是我放的,豆芽仔刚说完他肚子疼,结果我也感觉到了不舒服。 那感觉来的太快,无法阻挡。 我从包里拿了点纸,忙向远处跑去,豆芽仔紧随其后,过了几分钟,鱼哥和把头也来了,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不舒服。 只有小萱没事。 顿时,一股臭气在林弥漫。 小萱喊:“你们都怎么了?!” 我脸色苍白,难受的蹲在草窝里,冲他喊:“你做晚饭用的什么锅!” “什么锅?怎么了,就普通的锅啊,我随手在灶台上拿的。” 这时,把头脸色难看,他冲我招手说:“云峰,拿给我点儿纸。” “我就这一点儿了啊把头!” 把头说:“知道,先给我吧,你们年轻,不用也行。” 小萱还在问怎么了,我大声说:“你也不看着点儿!那个锅煮铜钱除锈了,有毒!不能用!” 我拉了两次。肚子不怎么疼了,因为我来前就喝了半碗小萱做的疙瘩汤,豆芽仔喝了满满三大碗,可想而知,他的情况有多严重。 一个半小时后。 豆芽仔脸色蜡黄,他双手双脚摊开,嘴里叼着根烟,一脸生无可恋的靠着一棵大树,你跟他讲话,他也不吭声。 吸了口烟,豆芽仔才十分虚弱的开口说:“小爷我当年横渡太平洋,直穿大沙漠都过来了,没想到,今天栽了跟头,赵萱萱,你这是夺命疙瘩汤啊。” 小萱脸色涨红,小声嘀咕说,“那谁让你吃那么多的。” “你说什么!” 豆芽仔扶树站起来,他还没说话脸色又变了,忙捂着自己肚子跑走了。 把头脸色苍白,无奈说:“行了,今天干不了了,早点收工。” 太厉害了。 我感觉肚子里还有点厚积薄发,便跑着去找豆芽仔。 关了手电,我俩蹲在草窝后头聊天。 “对不起峰子,我后来仔细想了想,白天是我不对,我说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以后你的决定我都听。” 我拍了拍他肩膀,说过去了,咱们还是好兄弟,先拉吧。 “那你别摸我屁股啊。” 我说谁他妈摸你屁股了。 话刚说完...... 我突然感觉到,有一只冰凉冰凉的手,在背后轻轻摩擦我屁股。 第809章惊吓 “谁!” 我飞快提上裤子,举着手电,照向身后草窝。 夜风吹来,吹的野草倒向一旁。 除了风声外,静悄悄的,连声鸟叫都没有。 豆芽仔半蹲着,他随便用草抹了两下,回头紧张说:“我刚才分明感觉谁碰我了!真不是你?!” 我着急说我他妈碰你干什么!我也感觉到了! “这哪有人?” 豆芽仔咽了口吐沫,他眼神有些恐惧,望向四周道:“不....不能是鬼吧?可能是以前古代的女色鬼,看见我两的大白屁股没忍住,想上来调戏咱两。” “滚蛋!别开玩笑!” 我捡了根棍子握手,小心翼翼走过去,猛的打向草丛。 草丛里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但地上明显有双脚印。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嗖的一下从我眼前闪了过去!速度很快。 我本来就高度戒备,这黑影出现的一瞬间,我一棍子打了过去! 一声惨叫传来! 是个人。 “不要!不要打我!我没恶意!” 其他人都跑来了,几把手电照在这人身上,这才看清了对方。 这是个男的,头发杂乱,长的都拖到肩膀上了,看不出多大年纪,他外头穿着件很破的绿色军大衣,因为破,大衣里的棉花基本都漏完了,显的很薄,大衣里头套的是黑垃圾袋,整个人蓬头垢面,像个要饭的。 豆芽仔大声呵斥:“你是人是鬼!大半夜怎么会在这里!” 谁能想到,在这人迹罕至的迷魂林竟然有外人! 豆芽仔眼神凶狠:“说!不说把你活埋了!” “我说!我说!你们不要冲动!” “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突然看到你们,就想打个招呼上来要点吃的,我没有恶意!” 或许是很久没看到人,他显的有些害怕,总是重复着说我没有恶意。 我看着坐在地上这人直皱眉头,心想这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他应该不是藏民。 没料到,他突然小声说:“你.....你们都是刨坟盗墓的吧?” “你都看见了?”我问。 他点头,又猛的摇头,用脏到不能再脏的手抹了把脸,开口说:“你们给我留点吃的,我肯定当什么都没看见,再有,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古代的兵器,我可以告诉你们在哪里!怎么样?” 说完,他一脸期待看我们。 豆芽仔大声道:“吃的?我们吃的也不多!还有,你刚才碰我屁股干什么!难道你.....” 这人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我靠!” 豆芽仔道:“你不会真想吃屎吧?” 小萱说豆芽仔,“好恶心啊你这人,他分明是个野人,你该这样说人家。” 把头给了我个眼神。 我蹲下问:“你藏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是不是以前犯过什么事儿,说说吧。” 他犹豫了几秒钟,开口问我:“今年是不是2004年的腊月份?” 鱼哥说:“不是,你记错了,今年是2005年。” “哦,都2005年了啊....” 他呢喃着抬头道:“那就是,我已经在这里住了14年了啊。” “天冷,抽颗暖和暖和?”我点着先吸了一口,然后递了过去。 他左看右看,看着红通通的烟头,两手夹着使劲嘬了一口。 一口气抽下去半根,他张开嘴,看着烟慢慢往外冒。 就听他缓缓道:“我叫王平斌,原隶属于小浪底川西地质考察队,是有编制的。” “91年,我们五个人来迷魂林考察这里分布的玄武岩岩层,后来迷路了,碰到了像黑雾一样的毒樟气,全都死了,就我活了下来。” 我心里惊讶,原来是这件事,我听说过,据说就是因为那次地址队集体失踪事件,四川旅游局才永久性把迷魂林这一带化为了旅游禁区。(有好奇的,可以去找找看当年四川地方的老报纸。) 豆芽仔就问他:“那你既然活下来了,怎么不回家?” 这也是我想问的。 这人摇头,他回忆道:“回家?当年在事发后第三个月,我终于走出了迷魂林,还记得我回去那天是晚上十点多,我老婆见了我跟看到鬼一样。” “因为我是有编制的,这次算工伤牺牲,上头一次性一家给了十一万抚恤金,我老婆担心我回来让人看到了,上头在把这些抚恤金都要回去。” “我有两个孩子要养,所以,那晚我们两个商量以后,我就决定隐姓埋名在这山里生活了。” 讲着讲着,他突然委屈的哭了。 他哭道:“我这算过的什么生活,当时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我就后悔了,92年的年底过年,我受不了跑回去了,结果我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了,我老婆她带着孩子跑了。” “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要疯了,怕被人看到说我骗国家抚恤金,怕被抓去坐牢。” “握草,大哥你也真够狠,为了十几万在这深山里躲了十几年,我劝你还是早点想开出去吧,都过去了这么久,谁还认得你。” “我也这样想过,可我户籍早被销了,连个身份证都没有!我又能去哪里!” 把头示意鱼哥给他点吃的。 他接过来面包,急急忙忙撕开袋子吃的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噎着,”把头和蔼问:“老弟,你平常住在哪里?” 他胡乱往自己嘴里塞东西,手指着一个方向,嘟囔着说:“那里有个地洞能避风,我就住在那里。” “那吃完了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把头又问。 这人光往自己嘴里塞面包,只是连连点头。 我将把头拉到一旁,小声问:“把头,你看这人怎么样?他说的都真的假的?” 把头皱着眉,低声说:“我刚才注意观察了,这人不像在说谎,他的话有七成概率是真的,不过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荒山野岭还是要多加小心,你让斌芽仔机灵点,等下去他住的地洞看看,如果那里有他当地质队队员时留下的东西,那就可以信他,反之.....” 把头话没说完整,但我听明白了。 是啊,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这荒郊野岭,不能不防,万一他像七月爬珠珠老太婆一样,是爬神教的信徒,那我们救他不就完了。 走回去,我给了鱼哥一个眼神。 多年搭伙已经让我们彼此之间有了默契,有时候互相给个眼神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如果发现有一点反常之处,鱼哥会立即动手制住他。 那个地洞在迷魂林深处西南方向,离坟地这里不到一公里。 这人紧裹着军大衣在头前带路,我举着手电就突然看到,他后脖子那里,有一大片白斑状东西。 第810章老王的地洞 (王平斌,我还是叫他老王吧)。 ....... 喂!等等!” 我追上王平斌问:“你脖子后头这是什么?” “你说我这里?是皮肤病,牛皮癣吧应该,反正我也没去看过医生,快点走吧,真冷啊这天儿。” 看他脚步加快,我皱眉心想,“原来是牛皮癣,刚才乍一看还以为是尸斑。” 那个地洞是天然地洞,位置很隐蔽,入口用大量树枝遮盖着,如果不是人带着,绝对找不到那里。 下去后空间豁然开朗,鱼哥一米五的身高都能站直。 洞墙四周挂着些乱七糟的东西,以狐狸皮和兔子皮居多。 我就问:“这墙上这么多狐狸皮,你怎么不想办法做件衣服?身上还穿着垃圾袋儿。” “你说这些啊,这是入冬前刚弄的,还没干透,等干透了才能用,现在我就随便将就下。” 老王自己用泥糊了个火炉,随着几根干柴丢进去,这地洞里暖和了不少。 “王哥,你在这地方独居了十几年,没想到普通话还能讲的这么好,这么流利。” 他苦笑道:“我平常自己一个人对着墙讲话,要是连话都忘记怎么说了,那我真活不下去了。” 我点头,再次打量四周。 一切都很简单。 床是干草堆,洞墙被熏的黝黑,烧水的锅也像从哪儿捡来的。 看样子,他真的在这里隐姓埋名生活了十多年。 坐在干草上,我看了把头一眼,随后问:“王大哥,你说你知道一个地方都是古代兵器,真的假的,在哪里?” “不骗你们,当然是真的了!” “那地方是我无意发现的,我还捡回来两把铁剑!就在干草下头,不信你摸一下!” “哦?” 我起身翻开干草堆,立即看到两把寒光内敛的铁剑。 “这么新....?.” 要是不拿起来看,我都以为这是上周新做的! 但仔细看过后发现不是,这是老东西,是正儿经的西夏铁剑。 握柄部位不是圆柱形,是棱,剑柄一头刻了一圈圈的同心圆,剑脊微微隆起,和剑身形成了一定坡度。 至于剑刃,我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仍旧非常锋利。 越王勾践剑都知道吧? 这把剑等级虽然没那个高,但单论保存状况和锋利程度来说,恐怕不输越王剑,算是我生平仅见。 这不是纯铁剑。 可能古代工匠加了某种特殊合金,而且肯定不是从土里刨出来的,只有水坑才有几率出这种极品的东西。 这把剑,如果拿到外头卖给懂行的人,一把三十万起步。 我心里激动,但脸上没表现出来。 “王哥,这两把剑你从哪里找到的?保存的不错啊,这样,我拿四包方便面换你这两把剑,换不换?” “方便面?” 一听到这三个字,他用力吞口水,马上点头:“好!换了!” 我生怕他反悔,赶紧让小萱拿来方便面,是我平常爱吃的丁目。 老王眼睛放光,他脸上表情如获至宝,将四袋方便面紧紧搂在怀里。 “你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比如箭头...盔甲,弩弓什么的?” “有,我还有个铁头盔!” 他跑到角落,从一个破塑料桶拿出来个生铁头盔。 就是电视上常见的古代打仗带的那种头盔,带头上刚好能把脑袋全防护住,分量压手。 这头盔通身有阴刻花纹,等级不低,可能是以前某个将军带的。 “这东西不行,不如剑好,我在给你一袋方便面换这个头盔吧。”我说。 他眼巴巴望着我道:“这还不值两袋啊?” 我摇头说不值,就一袋,不换你就自己留着吧。 他赶忙说别啊!我换! 古董就是这样,在懂的人眼里价值千金,在不懂的人眼里一毛不值,我用五袋丁目换了两把极品的西夏铁剑和一个西夏将军头盔,很值。 但重点不在这三件东西上,重点是,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搞出来的,源头在哪里,我想知道。 于是我便旁敲侧击跟他打听,想把话套出来,并且我表示只要他告诉我,我就再给他半包果蛋皮。 哪知,老王听了我说的摇头道:“不行,我改主意了,我不要吃的,我有这五包方便面就够了。” “草,那你要什么啊?烟?”豆芽仔问。 老王还是摇头。 他看了小萱一眼,过来附在我耳旁,小声说:“你跟这小姑娘讲一下,让我帮她洗一次脚,我只有这一点要求。” “什么!” 我听后一脸疑惑,这什么要求? 不要吃的不要喝的,就想要帮小萱洗次脚? 只见老王他两手缩进大衣袖子里,一脸认真道:“反正我就这点要求,你们看着办。” 十分钟后。 地洞内不时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小萱一脸不情愿的坐在干草上。 小萱平常注重保养,她用的护肤品比较贵,泡在热水里就显的一双小脚白白嫩嫩,脚指甲同样剪的干干净净。 老王身子发抖,她脸色涨红,轻轻撩了两下水,双手握住了小萱泡在水里的右脚。 豆芽仔不停挤眉弄眼,我想他意思是让小萱再坚持几分钟。 哪料到,老王有点得寸进尺,他手缓缓向上摸,都碰到了小腿。 “滚蛋!” 小萱气的一脚踹在了老王胸口,直接将人踹了个人仰马翻,连带着洗脸盆都翻了。 他爬起来,马上着急解释说:“姑娘你别生气,我没有非分之想,我以前经常给我闺女洗脚的,她长的和你有点像,算算时间,年龄也和你差不多啊。” “谁是你闺女!不要乱认好不好!” 我惊讶问:“刚才你不是说你家里两个儿子?怎么现在又成了女儿了?” 他道:“我说了?没有吧?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家里是一个闺女。” 我不可能听错,他刚才说的家里就两个儿子,这样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太长了,记忆出现了偏差。 这种人,你和他交谈说话,都看似很正常。 但当仔细回想一下他的所作所为,又感觉到非常的不正常,不合理,这就有可能是半疯了。 所以我刚刚才劝小萱委屈一下,答应她这奇怪的要求。 如果我们不顺着老王,改用强硬手段,那样肯定得不到想要的。 有的疯子不知道自己疯了,有的精神病不知道自己是精神病。 碰到这种人,要顺着他的话说话。 这时把头笑道:“行了吧老弟,吃的东西也给你了,你提的要求也满足了,该带我们去那个地方了吧。” 老王“眼含深情”的盯着小萱看了足有一分钟,他用脏兮兮的手抹了把眼,开口说:“好,我带你们去那里。” 从地洞出来,已是后半夜三点多,今晚比昨晚更冷,估计有零下十好几度了。 老王带我们兜兜转转,一连爬了两个小山丘,此时所处位置高,我居高临下俯看迷魂林,突然发现这一大片树林,长的像个卦形状。 这是我无意发现的,有点暗合了当地一个传说。 传说,五斗米教创始人张陵当年隐居在这里传教,为了防止闲人进入,张陵就靠这一片箭竹林,设置了个卦迷魂阵,让所有贸然闯进来的人迷路。 当然这只是传说,不太可信。 又走了约五十分钟,到了一处小河旁,我没想到弥药票这里除了独龙河,还有这种不大点儿的小河。 零下十几度,河面都结了冰,老王停下脚步,他来回搓着手,哈气说:“就是这里,我前年下河捞鱼,无意看到河底有一口井,宝剑和盔甲都是我潜下去摸上来的。” 他说着话走到河心,跺脚道:“没记错的话,大概就在这个位置。” 我跪下,用袖子擦了擦冰面,将强光手电向下照去。 第811章捞古董 弥药山深夜,某条不知名小河上,不断传来“铛铛”的声音。 豆芽仔脸冻的通红,扶着撬棍喘气道:“不行了,累死了,我得歇一会儿。” 我道:“别停啊,好不容易打这么深了,就现在这温度,等下河面儿又上冻了,怎么就忘了带把旋风铲了。” 老王上半身穿的垃圾袋,我看他嘴唇都发紫了,于是先停了凿冰,在岸边生了火堆,手冷的受不了就去烤烤火。 小萱突然开口提意见道:“要不咱们用炸药怎么样?包里还有半盒雷管。” “不行啊,”我说:“这是冰面不是地面,用炸药可能整个河面都塌了,我们掉下去怎么办?” “呵呵,你们啊,还是太年轻,看我的吧。” 老王傻笑着自告奉勇帮我们凿冰,他起初用力很小,随后发力越来越猛,撬棍在他手都是整个提上来,在猛的砸下去! 他道:“这凿冰,每次要凿在同一个眼儿上才行,像你们那样漫天乱凿,是浪费力气!” 我说我当然知道,只是对不准而已。 话音刚落,只听噗的一声闷响! 厚达几十公分的冰层被凿穿了。 都跑过去看,我用手电向水下照。 刚才有冰层。水下什么都看不清,现在没冰层了,还是看不清。 我皱眉问:“这底下真有一口井?” 老王道:“当然有!你们要不信我,自己下水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说老王那你下去看看,有的话上来吭一声。 深山老林没人住,为什么有口井? 关键还是在河底,太奇怪了。 老王头摇的像拨浪鼓。 他不满说道:“我可不下去,我只是告诉你们地点,反正宝剑就是从井里捞出来的,我又不是傻子,这么冷的水,下去不得把我冻死啊?” “老王看你那怂样!我来下!” 豆芽仔直接脱了衣服,他只穿小裤衩,左右摇摆的开始热身。 鱼哥脸色凝重道:“芽仔你能不能行?不要逞强,这河里情况不明,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吧鱼哥!” 豆芽仔边热身边笑道:“我舟山小白龙可不是白叫的啊!这河还没茅坑大,我在太平洋底都游过泳,这算什么!” 话罢,豆芽仔检查了头灯亮度,他走到冰窟窿旁停下,对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捏住鼻子,深呼吸一口,噗通一声,跳进了冰窟窿。 刚开始,还能看到水下亮光,那是豆芽仔的头灯。 可过了一会儿,什么都看不见了。 都很紧张,我们一直紧盯冰窟窿,没人开口说话,气氛一时显的过于安静。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豆芽仔破水而出,我和鱼哥赶紧把他拉上来,问什么情况? 豆芽仔冷的牙齿打颤,他擦把了脸,喘气道:“没错啊!河底有口古井!我刚才潜到底了,看到很多铁刀铁剑烂头盔!还有人骨头!” “水多深?”我忙问。 豆芽仔想都没想,回答说:“不算深!到底大概有十多米!” “赶紧喝口酒,暖暖身子。” 半小时后,计划是这样的, 四个人,豆芽仔带路,我,老王,小萱,都准备妥当了,下水后能捞多少上来就捞多少。 这深度对我来说问题不大,至于老王,给了他一瓶酒就答应了帮忙。 还有鱼哥,他留守在上头观察情况,一旦发现我们谁掉队了没上来,他立即下去捞人。 准备就绪,豆芽仔大声说:“头灯调到最亮!下去以后不要乱游!时刻看着我位置跟着我!我们尽量保持在两到三分钟之内浮上来!” 热身完,众人依次跳了下去。 河水比我想象还要冷,透骨的凉! 下潜不久,我便看到了有个口花岗岩做的井口,豆芽仔顺着井口直接钻了下去,所有人紧随其后。 就是一口水井。 但我看到了什么? 淤泥里有刀,剑!烂盔甲!各种兵器! 还有不少残破不全的大件,好像是马车的一部分,静静泡在水底,第一眼看到的,除了这些,剩下最多的就是白骨!都散了,这里一块儿,那里一块儿。 小萱伸手抽出来一把铜剑,带上来的淤泥短暂混浊了视线,我摸到了一把刀一把剑,搂在怀里立即往回游,感觉快憋不住气了。 我们一个个浮出水面,挤在一起大口喘气,鱼哥和把头忙将东西接过去。 我左右看了看,忙喊:“老王呢!” 小萱喘气说:“他刚才跟着我后头!怎么没上来!” 豆芽仔忙说我下去找! 不料,话音刚落,老王就上来了。 他高举双手大喊:“快看!我找到了两个好宝贝!” 他双手一左一右举着两个圆圆的“大铜碗”,刚从水里捞出来,锃光瓦亮,由于我们几个头灯都没关,照过去反光刺眼,看着就像他手举着两个“大金碗”。 “先上去烤火!冻死了要!” 围在火堆旁烤火,我认真看了老王摸上来的这两个东西。 百思不得其解,我不知道这是玩意儿。 材质是铜,不是金,可说是大铜碗吧.....看着太浅了,装不了东西,不像。 这东西亮的都能照出来我脸,知不知道比黄金还贵的风磨铜?我感觉这东西铜质不输风魔铜。 看我愁眉苦脸,豆芽仔烤着火大笑道:“哈哈!没想到峰子你也有看不懂的东西啊!我知道这是什么!” “你知道?你说说。” 豆芽仔拿过去,直接塞进了自己衣服里,一边一个。 “看到了吧?” “是不是大小刚刚好?这是过去女的打仗用的盔甲!是保护这里的!” 豆芽仔用刀敲了几下,声音清脆。 他笑道:“这肯定是以前一位女将军定制的盔甲,绝对是c杯啊。” 鱼哥好奇问:“古代有女将军吗?制度不允许吧,要真是那样,花木兰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女扮男装,替父从军。” 这时候,把头摇头道:“斌,你这话绝对了,在古代一些由游民民族建立的国家,妇女老弱皆可为兵,西夏铁鹞子就有不少女兵,还有当年的小梁太后,她亲率五万西夏大军,把宋朝十五万大军打的节节败退,战力不容小窥啊。” “不过......” 把头盯着豆芽仔胸前看了几秒钟,摇头说:“这东西并不是女人用的,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种流行在元朝初期的盔甲制式,叫....明光两当甲。” 什么叫明光两当甲? 在古籍资料是这样说的,“其一当胸,其一当背,明亮如镜,能抵刀砍斧劈。” 所以豆芽仔示范错了,不应该把两个都放在胸前。 应该是一个在前当护心镜,一个在后当护背镜,这才是正确用法。 历史都过去了,鬼知道咋回事儿,只能靠猜。 我们围坐在火堆旁烤火,就大胆猜想种种可能。 为什么这里有口古井?为什么井里这么多兵器盔甲? 思来想去,有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宋末元初,残余的党项人在弥药山这里生活定居,他们修建了炮楼,石楼,挖了这口井存水用。 某天,元朝军队发现了这里并举兵来打,战败了,党项人把这些人全杀了没留活口。 怕消息传出去,于是党项人便把尸体,连同车马兵器等,全都丢到了水井。 随着时间推移,或者是因为地震,最终河水淹没了这里,古井被永久封存在了河底。 别小看这些破铜烂铁。 国内有不少搞专项收藏收古代兵器的人,像这种水坑出来的完美品,一把剑卖几万块很容易,都抢着要! 如果某把剑上有铭,那更值钱,二三线城市全款买套房都没问题。 老王一口气干了半瓶白酒,他打了个酒嗝,说道:“刚才啊,我在水下看到一把权杖,可能是金权杖!有这么长!”他比划着长度。 “权杖?你确定看清了?”我赶忙问。 老王点头,他醉眼惺忪的说:“反正就是根棍子吧!我知道在哪里,等下把它捞上来看看。” 听了老王的话,我有些激动。 万一要是,那捞着了。 权杖在我国古代不流行,但也有,四川有三星堆,那里就有一根金权杖,专家说是古蜀人打造的蜀王金杖。 “那还等什么!赶快下去找啊!”豆芽仔坐不住了。 “走......” 我话没讲出来,因为我回头才看到,就眨眼功夫老张躺地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拿着空酒瓶。 “唉!醒醒啊!” “老王!醒醒!” 怎么叫都没反应,他喝醉了,还打起了呼噜。 豆芽仔气的啪的朝老王脸上扇了巴掌,使劲摇晃他说:“这时候别他妈睡啊!快告诉我们金杖的位置!!” “妈的!不醒是吧!” 豆芽仔跑去接了碗河水,回来哗的全泼到了老王脸上。 老王满身酒气,仍旧躺在地上打呼噜,没一点反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叫不醒了。 “算了,别耽误时间,井底下就那么大,应该好找,芽仔小萱,走,下去。” 再次下去,一口气下潜到井底,我强忍着不适在水睁开眼,想找到老王说的金权杖。 很快,有了发现。 我奋力朝一个方向游过去。 手扒拉开井底淤泥,摸到了一根发着淡淡反光的金属棍子。 很奇特,这棍子长约一米五,上半段长了厚厚一层类似马蜂窝的东西,全都是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小窟窿眼,用手轻掐就碎了。 没时间细看,我把这根奇怪的金属棍子丢给了小萱,小萱抓到后便向上游,而我又摸到两把宝剑后也开始上浮。 就这时!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只个头很大的水蝎子,悄然无声落在了我小臂上。 水蝎子就是大田鳖,头上长着两个角,而这只水蝎子,背后全都是密密麻麻,凸出的黄褐色小肉粒。 就像背着个长满了眼睛的肉球,越看越恶心。 第812章大自然的报复 我老家村后有条小河,每年夏天都能在草丛见到水蝎子,它们一般七月份产卵,雌性会把卵都产在雄性的背上,所以看起来,公水蝎子就像是背着无数只小眼睛。 为什么弥药山这里的水蝎子会延迟到12月份产卵?不知道,因为我不敢轻举妄动,被这么大的水蝎子蛰一下,会把人活活疼死! 我在水努力睁着眼,掏出刀,小心翼翼将这东西推走了,随后我双腿一蹬,奋力向上游。 冒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 抹了把脸,鱼哥将我拽上了岸。 上岸后脱掉上衣,围着火堆烤火,要不然可能会失温,大腿隐隐有抽筋的感觉。 借着火堆光亮,我皱眉看刚捞上来的“棍子”。 看清楚了。 和权杖没关系,这东西应该叫“仪仗。” 原先上头应该连着个牌子。 古代大人物过街出场,都会有专门的人在旁高高举着这种仪仗,过去了几百年,上头那一截早不知道哪里了,只剩下了这根棍子。 小萱擦干头发,皱眉道:“好恶心,这密密麻麻的都是什么啊。” 我说好像是水蝎子的卵,到明年春天能孵出来。 豆芽仔惊讶道:“啊?峰子,这河里还有田鳖?你看到了?” 我点头,讲了刚刚在水下发生的一幕。 小萱听后,直接将仪仗丢进了火堆。 瞬间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伴随还有阵阵烤鸡肉的香味儿。 把头开口问:“都怎么样?还能不能再下水了。” 我摇头说:“没捞干净,水底淤泥里应该还有货,但我们没体力了把头,在下,估计要出事儿,现在我大腿就感觉快要抽筋了。” 把头说那吃点东西先休息下,等体力恢复了在说。 换了干衣裳,湿衣裳都搭在火堆旁烤,过了可能不到半小时,豆芽仔睡着了,把头也在打瞌睡。 是我先看到的。 不知何时,搭在架子上的衣服上,爬满了一层水蝎子! 在低头一看,地面儿上也爬来很多。 “别睡了!快起来!” 把头猛的惊醒,抬头忙问我怎么了。 这时,一只拇指大的水蝎子扇着翅膀,落到了把头肩膀上,随后两只,三只..... 把头虽然年纪大了,但反应很快,他直接脱掉外套扔了! 传来一阵刺痛,我低头一看,手背上被这东西咬了一口! 人都醒了,豆芽仔破口大骂,又蹦又跳,奋力的拍打身上! 小萱吓得连声尖叫! 我慌乱大喊:“小心!都远离草丛!” 或许是大自然的报复,来自动物的复仇! 小萱烧了那些虫卵,所以她受到的攻击最多,我想跑过去帮她,可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猛的扑倒了小萱! 紧接着,破烂的军大衣整个将小萱全盖住了! 是老王。 他护着小萱一动不动,大声叫喊着!! 十多分钟后。 我站在火堆旁喘气。 水蝎子不能上岸太久,过一会儿必须回到水里,否则就会死。 “人都没事儿吧!” “妈的,疼死老子了!”豆芽仔摸着自己脖子,疼的龇牙咧嘴。 “老王你怎么样!” 只见老王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捡起来大衣披上,他似乎酒还没醒,脸色涨红,摆手说:“我没事儿,姥姥的!怎么大冬天的还有这么多田憋,真是活见鬼了!” 小萱也起来,她看着老王,一脸的惊魂未定道:“大叔我帮你看下伤口!” “不用,我没事儿。” 老王指着身后小河笑道:“你们不知道,每年夏天的时候,我都来这里抓这种大田鳖吃,被咬上几口是常有的事儿,我都习惯了。” 看老王样子,口齿清晰面色红润,确实不像有事儿样子。 如他所说的,的确,你像有些养蝎子的人根本不怕蝎子蛰,养蛇的也人不怕蛇咬。 我们浇灭火堆,收拾东西,带着捞上来的各种物匆忙离开了小河这里,回了老王住的地洞。 这次收获颇丰,总共捞上来十九把西夏剑!还有一些铸造精美的盔甲残件!仪仗等等。 但头疼的事情来了。 被水蝎子蛰过的人应该都知道,很疼,钻心疼,伤口部位会鼓起一个红色的小包,轻轻一挤,会流出来透明液体。 这是一种毒,就算再疼也必须强忍着挤出来。 水蝎子的毒能把器官组织融化掉,它进食时就像蜘蛛,吸食这些脓水。 “别乱动,你不能忍着点?是不是个男人!” “哎呦!峰子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啊!你手轻点儿,疼死了!” 豆芽仔脸上表情都要哭了,一个劲回头让我轻点儿挤,说疼。 这时小萱匆忙跑过来,她手拿着一团毛巾,不知为何,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我问。 小萱脸煞白,嘴唇颤抖着断断续续说:“云....云峰.....我.....我处理不了。” “什么处理不了?把话说清楚。” 小萱猛摇头:“老.....老王他后背被咬的太厉害了,我处理不了伤口!” 听这话,我赶紧拉上小萱回去。 回去后就看到,老王脸朝下,趴在干草堆上,整个后背暴露在空气。 被吓了一跳。 我该怎么形容? 老王后背上,就像被撒了一层石榴籽,被水蝎子蛰过的部位都鼓起了小包,有的包破了在流血,有的包在流水儿。 小萱拽着我胳膊,声音明显带了哭腔说:“云峰怎么办!我处理不了!我们赶紧把他送医院!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 我从震惊缓过神,说那还等什么!赶紧想办法送医院! 我走近问:“老王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坚持住,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院!” 下一秒,老王一把抓住了我手。 他转过头来,脸色苍白道:“不疼,不去医院,我就在这里,给我瓶酒。” “有!我这就给你拿!” 我拧开酒瓶递过去,老王抓着送进嘴里,一仰脖,一分钟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喝光酒,他挣扎着站起来向洞外走去。 我赶忙跟出去劝说道:“老王你听我的!我们几个轮流背着你出山,现在咱们去医院看看!肯定还来得及!” “不,来不及了。” 老王张嘴让我看,他牙缝里都是血。 他咳嗽了声,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小兄弟,真来不及了,我他妈感觉自己肠子都开始化水儿了,再说了,去医院人家得登记身份证吧?那样我说不定会被抓起来。” “我就是死在山里!也不想出去被当成罪犯抓起来,其实我十几年前就该死了,地质局还给了我家里人那么多抚恤金。” 他转头问:“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精神不正常了?” 我没吭声。 “呵呵,你看是吧?”老王指着我笑道:“你们都防着我,一直让那个大个子寸步不离盯着我,怕我害你们,对不对?” 我还是没吭声,因为他说的都对。 老王眼神一暗,叹了声道:“一个人孤独了太久,或许我真的精神不正常了,现在,我有三个不情之请。” “老王你说。” “第一,我死后,你们要把我埋在一个能照到太阳的地方,冬天我怕冷。” “第二,我等下得把那儿四袋儿方便面吃了,好多年没吃过,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我问第三是什么? 老王咧嘴道:“这第三,我得到最后一刻再说。” 半小时后。 洞内飘散着阵阵香气,老王闻了一口,他喝了口汤说真香啊。 他看向小萱问:“姑娘,我最后一个要求是想认你当干个女儿,行不行?” 小萱紧咬嘴唇,犹豫片刻,最终点头了。 “那你能不能叫我一声?” “我.....我.....”小萱显的欲言又止。 就这时碗掉在了地上,一碗面全打翻了。 在看去,老王靠着干草堆,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没瞎说,水蝎子这东西真能把人蛰死,看到了都离远点。 十多万算什么,人都死了,就算国家知道了还能把钱要回去啊。 老王自叫王平斌,原小浪底地质队队员,老家在河南的朱家坡村,现在他那个女儿应该37岁了,真实姓名不祥,老王的坟就在地洞西北边儿一个小山丘上,那里终年能照到太阳,是片向阳之地,坟上插着个木板,刻着“王平斌之墓”。 14年还是12年,央视拍了个迷魂奁的纪录片,听人说好像有人看到老王的坟了?那个就是我们好多年前亲手埋的。 第813章火速出货 一日后。 “点火!点火!快点火!” 收到指令,鱼哥立即点着了火堆。 只听噼里啪啦,瞬间火光冲天,烧焦的味道在空气弥漫。 “成了!” 把头猜的没错。 水蝎子之所以蛰人,是因为我们衣服上有残留味道,脱下来旧衣服上集在一块儿,果真引来了一大堆这东西! 我发现不但光飞蛾扑火,这玩意低智商,它也扑火,最终让鱼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听说福建有道菜叫“?水蝎子”,我不知道谁会吃这东西,反正我不吃,这辈子都不会吃的。 又水下作业了一天,我们捞上来一堆的铁剑铜剑,用绳子捆成一摞摞的,背着回了试验田。 老郭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物,在大概了解到其价值后,他话都不利索了。 “一......一百万?这些东西能卖这么多钱?” 豆芽仔神气道:“老郭你啊,半辈子窝在这大山里,没见过市面,一百万都是我们说少了的,碰个有钱老板,两百万都有可能!” 老郭咽了口唾沫,感叹道:“乖乖,我一个月工资百五,这辈子能存个十万块钱就谢天谢地了。” 老郭看着老实,实际上精明的很,我听出来了,他这是话里有话。 于是我马上说:“郭叔你放心,这次出了货,有你一份。” “这.....这不好吧?我没帮上什么大忙。” 我刚要说话,就听老郭开口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看着给就行,呵呵。” 我瞪了豆芽仔一眼,怪他刚才吹牛比乱讲话,他说这些东西能卖一百万,老郭听到了,到时候一旦分给他少了,可能会引起矛盾。 道上打听打听,凡跟我做事的人,我从不小气,我项云峰吃肉了,你最起码也能喝口汤,其实我心里早合计好了,不管最后这批货能卖多少,我都给老郭拿十万块,毕竟吃人的一住人的,还老借人东西。 这天傍晚,小萱情绪很低迷,饭也不吃,一个人坐在木屋房顶上发呆。 我爬上房顶,从怀掏出两个苹果,擦干净后递给小萱一个。 “我不想吃,你吃吧。” “小萱,你一天饭不吃就算了,吃个苹果总行吧,这苹果是老郭田里的红富士,很甜的。” 说完,我咔嚓咬了一大口。 小萱把苹果放下,她再也忍不住了,更咽着抽泣了起来。 我抱住她轻声安慰。 小萱更咽说:“明明才认识几天!他却拿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除了我爸!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呜呜....” 小萱越哭越凶,渐渐的,泪水湿透了我胸前的衣服。 我轻拍她后背,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因为我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只能让时间来冲淡这一切。 夕阳西下,断肠人浪迹天涯。 我低头看着怀沉睡的女孩儿,眼前又浮现出当年刚见到她时那一幕。 一个富家大小姐,穿着卡通睡衣,掐着腰站在自家的豪华狗窝前大声骂我,扬言放狗咬我。 就这么一直在房顶上坐到晚上,把头突然让我去接个人,我不明白,问去接谁? 把头说接买家。 “这么快?把头你联系的买家是谁?” 把头笑道:“是咱们的一个老朋友,他刚好在四川这里,早上他跟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手里有没有货,也是赶巧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换成现金踏实,这里不好找,你去岔路口那里接一下。” 我点头,问是哪个老朋友。 把头笑着说,你见了就知道了。 我在通往试验田的岔路口那里等到九点多,就看到远处出现一辆亮着大灯的越野车。 踩灭烟头,赶忙跑到土路间招手。 对方肯定看到我了,闪了两下车灯。 越野车开到跟前停稳,下来一男一女两人,女的不认识,但这男的我可认识。 确实是老朋友。 是当初在银川买走我们阿育王塔的刘元宁。 “刘哥!原来是你!我还当把头说的老朋友是谁。” 握了握手,刘元宁笑道:“干的不错啊小项把头,最近道上,你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更有传言说你进去了。” 他这话前半段我听的高兴,后半段我却不高兴,我心想,“狗东西,你才进去了。” “哈哈!刘哥你真会开玩笑,我进去了谁给你供货啊。” “这位美女是.....?” “哦,”刘元宁笑道:“这我收的徒弟,最近老收货,也带她出来见见世面,烟儿,快叫项把头。” “项把头好。” 我忙说美女你好。 我感觉这女的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部电视剧看到过,短发,长的挺靓,可能是个不太出名的二线演员。 刘元宁都四十多岁,成家的人了。 徒弟? 我不太相信,就算真是,我猜也是“手把手教的那种”。(事实证明我猜的不错,后来刘元宁50多岁风了半身不遂,就和这个叫烟儿的有直接关系。) “小项把头,这地方真偏,王把头约我在这里见面说看货,他人呢?” 我说就在前面不远,你们不用开车,走过去就行,拐个弯就到。 路上走着,我问那尊阿育王塔后来到哪儿了,挣了多少钱? 要知道,他当时是四百多万从我们手买走的。 就听刘元宁豪爽笑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怎么说的?” “我说我他妈拿后半辈子赌这一把!现在证明我赌对了!至于那尊塔我赚了多少钱....呵呵,小项把头,我怕说实话刺激到你们,就不讲了吧。” 我脸上笑嘻嘻,心里你妈批,他肯定卖了几千万。 到了试验田,把头热情的把二人迎进去。 一番客套后,刘元宁开门见山说要看货。 把头拍了拍手,鱼哥和豆芽仔一人扛来一个麻袋,随后将麻袋里的装的西夏剑,一把挨着一把摆在了地上。 刘元宁眼神放光。 他随手拿起一把剑,用手弹了一下剑身,回音清脆响亮。 这证明剑的骨子很好,没暗病,如果声音听起来发闷,那就说明剑有暗伤,暗裂。 “啧啧..”刘元宁越看越兴奋,忍不住爆粗口道:“绝了!真他妈绝了,没想到几百年的东西,品相能这么好。” 他话锋一转,又感叹说:“可惜啊,就是没有带铭的,等级也不是太高。” 他这叫一夸一踩,行里老套路。 我笑着说:“水坑出来的品相能不好吗,就这种货,你去外头哪里都找不到,未来的收藏市场肯定是品相为王的天下,有铭的,未必就卖的过我们这种极品品相的货。” 把头不吭声,代表放权给了我,我来和他谈价。 刘元宁眼闪过一丝光,看向我道:“小项把头,未来物市场是品相为王的天下,话这么说没错,但你要考虑,如果我收了再往外卖,一次性卖这么多把,市场肯定会掉价,就这些我全兜底了,你给我报个价。” 我想了想说:“二十二把,五十万一把,一共算你1100万。” “算我多少?” “1100百万啊,”我说。 把头故意咳嗽了声,端着茶杯忙说道:“价我们可以商量着来,适当放低点儿,都是靠谈出来的嘛。” 刘元宁看了我一眼,脸色古怪说:“王把头,我要是真1100万收了你们这些剑,裤衩都要赔掉,怕是三十年内都卖不出去。” 这时,一旁那叫烟儿的女的说:“就是,一千多万干嘛买这些东西,破铜烂铁。” 我没给面子,冷脸道:“不光头发短,见识也短!我们谈生意,你没资格说话,闭上你嘴吧。” 烟儿脸色微变,咬着嘴唇没敢再吭声。 “刘哥,你既然来了肯定不想空手走,你说个诚心价,我听听,差多少。” 刘元宁想了几秒,皱眉说:“总价一百三十万,我车上带了现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 一百三,除以二十二,那就是一把算五万多,这种单价算很高了,当时好品战国剑也就平均一把四五千块钱。 我没说行,我没说不行,而是让豆芽仔去我屋,把在坟地挖到的钱罐子和钱山拿了过来。 我直接告诉他,钱罐子原装的我没动,钱山我基本上看过了,都是唐代的开元通宝,二十二把剑,加这两样东西,算四百万。 刘元宁摇头苦笑:“小项把头,远远看不到400啊。” 我又从我包找出来五个个西夏折十大铜钱,二话没说,啪的拍在了他面前桌子上,说在加上这些。 刘元宁摇头苦笑,说还是看不到。 我立即喊豆芽仔道:“都收起来吧,不卖了!” “别啊!” 刘元宁立即按住桌上的大铜钱,笑道:“小项把头,看在咱们的交情上,你在给哥哥我让点利。” “不是我抠门,刘哥我问你,别的不说,就这几个西夏的折十大钱,你以前见过没有?” 他说那倒没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 “那就对了!都没见过!这就是孤品!” “十万也是它,二十万也是它,我就是年前想给团队里人分红!要不然,我都自己留着不卖!” 刘元宁听的哑口无言。 最后这一大堆东西,卖了三百十万! 如果那几枚孤品大铜钱我留到现在,可能一枚就够三百万了。 他现金不够,当晚给了我们一个箱子,里头有两百一十万现金,剩下的说明天去市里转账过来,我答应了。 生意谈成了,就喝酒吃饭庆祝。 老郭热情的帮忙做了几个拿手菜,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夜里十二点,刘元宁有点喝多了,当晚就住在了这里。 一点钟,我出来打水洗脚,恰巧碰到了烟儿。 “小项把头,你还没睡啊。” “洗洗脚,这就去睡。” “哦,请问这里厕所在哪里?” 我指了个方向,说那里房后头就是。 她远远看了眼,开口说:“我没手电筒,太黑了,我怕不安全,你送我过去行吗?” 我也没多想,便答应了。 到那儿后,我刚转身准备走,就听她在厕所里轻声喊道:“小项把头,你进来下。” “干什么?” “哎呀.....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进来嘛。” 第814章八仙庵 “我不进去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厕所里又传来烟儿的声音,她道:“你胆子怎么那么小,你进来咱俩聊聊天,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只给你一个人看。” 皱眉想了几秒钟,我迈步进去了。 露天厕所,没有电灯,不过好在今晚月亮明。 只见烟儿衣衫整齐,站在那里脸上笑淫淫的。 她看着我,用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右手慢慢掀起了自己上衣。 她里头竟然没穿那个,是真空的。 “小项把头,你看我白不白,好看吗?” 我暗骂一声,笑道:“不好看,像两个大榴莲。” 烟儿放下去衣服,她也不生气,脸上笑着小声道:“小项把头,原来你还没出过鞘啊。” 没出过鞘的意思就是童子身,这女的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不露怯,笑问:“我的大宝剑出没出出鞘,你试过啊?” 她道:“别装了,我能看出来,刚才你都不敢直视,眼神第一时间躲闪了,如果你见的多了,不会这样。” “双眼是江,嘴是湖,小项把头,我刚才看你气度不凡有智慧,你这么年轻,将来一定有所成就,不如我们联手,做个局怎么样?” 我双手插裤兜里,说愿闻其详。 下一秒,烟儿咬着自己手指,她小声说:“火码子有钱,我都摸到底儿了,码子手里有这个数。” 她笑着说:“,星,汪,折,方,我打前场,小项把头你打后场,事后,咱们对半分。” 听到这话,我有些惊讶,这烟儿年纪轻轻,没想到是个走江湖的老油条。 她这话也是在考验我。 我如果听不懂,就没资格和她谈了。 过去跑江湖的谈起钱来不直接说数,而是用暗号代替,到今天,仍旧有人用这种暗号。 暗号口诀是:一流,二岳,三汪,四折,五,神,七星,张,九爱,十举,这些代表阿拉伯数字的1到10,方代表万。 她刚说,“,星,汪,折,万。” 那么对号入座,就是五,七,三,四,万。 暗指“5734万”。 她说:“火码子有钱,我都摸到底儿了,”码子指男人,火码子就是有钱的男人,总的就是说,刘元宁有钱,存款5734万。 见我沉默,烟儿一脸希翼的看着我,等我表态。 我摇了摇头,说:“美女,人在做天在做,出门在外咱不要把事做绝了,给人留条活路。” 她道:“火码子现在很迷我,照他的身体状况看,原本计划最多十年,我就能让他得马上风,可现在我改主意了,我等不了那么久,只要你配合我做一场局,最多一个月,我就能掏空他家底儿,事后咱们一人分2500百万。” “抽不?” 烟儿接过烟点了,吐了个标准的烟圈。 我抽了口问:“你以前混皮门的。还是混彩门的?” 她纤细的手指夹着烟道:“彩门,仙庵一派。” 才看出来,我心想原来是个高手。 彩门的仙庵一派,是个小众派系,但能力很强,这个派都是女的,而且早年全都是尼姑。 不知道你们小时候有没有见过。 有些尼姑走街串巷,卖假古董,上门化缘,卖药,帮户主看手相等等。 说件真事儿,我姑姑就让仙庵一派的假尼姑骗过。 我姑说当时是两个尼姑来她家化缘,手里提着两麻袋,尼姑鬼鬼祟祟的把我姑叫到厕所,打开一看麻袋里全是袁大头,尼姑说是她们翻新寺庙挖出来的,最后我姑全买了,花了8800块。 那是1999年的年底,我姑父从地里回来,一听这事儿,抓起一枚银元啪的摔地上,当场摔了个四分五裂,全是镍铅合金做的假袁大头!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姑和姑父为这事儿还经常吵架。 这种女的,我反感,别说她撩开衣服让我看榴莲,就算全脱了躺地上!我都不会动她一下,不屑与之为伍。 我直接道:“你也别说怎么做局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坑朋友,咱两不在一条路上”,说完我直接转身离开了。 .....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我帮忙装货,随后坐上越野车和他们同行。 我要去趟市里存钱,顺便让刘元宁把余款转给我。 烟儿仿佛忘了昨晚在厕所的事儿,她坐在后排声音娇滴滴道:“师傅,我上礼拜看上的那个包,你说要买给我的。” 刘元宁边开车边说:“知道,买!咱明天就去买!你要什么都买!” 烟儿瞥了我一眼,眼尽是得意。 我笑着说:“刘哥,你平常爱吃羊肉吗?不行午到县城了,咱找个羊肉馆吃点。” “羊肉?还行吧....我平常不怎么爱吃。” “哦,那行刘哥,不吃也好,羊肉太骚了,又骚又臭,要吃多了还上火。” 刘元宁摇摇头继续专心开车,显然没听出来我的话外音。 而坐在一旁的烟儿,此刻脸已经黑了, 11点多到了县城,直奔工商银行。 刘元宁转了钱就急匆匆走了,好像要赶时间去别的地方收一批货,临走前,烟儿突然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对我比了根指。 作为回应,我隔空做了个捏鼻子的动作。 道上规矩都是看破不说破,念在朋友一场,我很隐晦的提醒了刘元宁,但看他样子,是没悟透。 烟儿是仙庵一门的,她这个局一旦开始了,肯定是个解不开的死局,把头为什么很早之前告诫我少碰女人?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五百万也好,五千万也罢,做局到最后都能给你掏干净,一旦得手,立即把人踹了在寻找下一个火码子,绝不会投入一丝丝感情。 “哎.....”想念玛珍啊。 看着越野车越开越远,我无奈叹了声。 “项先生?” “你是项先生吧?” 我回头一看,是上次那个请我喝咖啡的建行女柜员。 “是你啊,你叫....王?” “是,没想到项先生还记得我啊!” 她就是那个侧脸特别像李静的女孩儿。 我说你不是在建行上班?怎么跑工行来了? “没,我还在建行工作,只是路过这里买午饭的,另外我已经正式转正了。” 得知我意图是存钱,她又看了眼我手提的拉杆箱,立即热情的挽住我胳膊,把我从工行的门口,硬拉到了建行。 直接上二楼vip间,副行长亲自把红茶,糖果,烟灰缸,都摆到了我面前。 王已经坐进去了,我想人都这么客气了,那就在这里存吧。 随后我拉开箱子,把钱一摞摞递进去。 王马上开始拆封,数钱,但很快的,她脸色不对劲了,脸色很古怪。 隔着柜台玻璃,我朝里一看。 哎。 怎么我的红一百块上,印了个玉皇大帝的头像? 第815章冥币风波 建设银行,二楼vip房。 气氛尴尬,副行长脸上的那抹笑容,定格住了。 一摞钱一万,用白纸条扎着。 最上头五张都很正常,但再往下看......全是天地银行的冥币! 我脸唰的一下,白了。 赶忙检查箱子里剩下的钱。 竟然全都是这样.... “项....项先生,这是.....?” 女柜员王问我话,她脸上表情看起来难以置信。 妈的!他怎么敢这么玩我! 我抓起手机快步跑出了银行。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sorry.......” 不可能,不可能啊...... 刘元宁是我们老客户,互相做过不止一次生意! 我昨晚只打开箱子看了眼,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除非他以后不想吃这行饭了!否则,绝不敢这么干! 脑海回想起刚刚一幕,烟儿笑着对我比了个指。 我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是那个臭娘们...... 为了得到这批货,我们付出了太多努力!就等着分钱过年了! 这样我怎么向其他人交差! 匆忙跑回银行,我二话没说,拿起箱子便往外走,王也追了出来。 “项先生!出了什么事儿了!” “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让坏人骗了!要不我帮你报警?” “不用。” “我自己能处理,你有没有车?” “车?有,那辆。” 她从兜掏出串钥匙,随即指了指银行门口停着的一辆白色小奥拓。 “车借我用用,之后还你!” 我打火倒车,直接开走了,后视镜王一脸呆滞。 烟儿她可以骂我!可以做局坑我!我接着就是!但她就是不能动我们的钱! 路上我开着小奥拓见缝就钻,连闯个红灯,直接拐进了东关小学胡同。 亏着车小,如果车身宽一些在胡同没法走。 我油门踩到底,嘀嘀嘀疯狂拍喇叭! “疯了!要死啊在这里开车!” 没理会周围人谩骂,我开车从东小胡同冲出来,又从消防队大院穿过去,走两公里后上到公主桥,最后从桥上下去,拐上国道。 奥拓保险杠撞烂了,但我顾不上那么多,这是最快路线! 刘元宁要想离开县城,他肯定走国道! 车速始终保持在一百上下,大概跑了二十分钟,国道前方,隐隐看到了一辆猎豹越野车,看车牌号,就是刘元宁的车! 没直接超车,而是选择在后方紧跟,我阴沉着脸打了通电话,并且录了音。 “你好,这里是110报警心。” “你好,是这样的,我正在国道上,刚看到一辆车肇事逃逸了。” “请问在哪条国道?现场有没有看到人员伤亡?肇事车辆的车牌号您记下了吗?” “川fa060u。” “好的,我们尽快派同事赶过去,请问......” 我直接挂断了,随后一脚油门踩到底,超到了猎豹车前方。 我放慢车速,越野车也只能跟着减速,最终逼停。 “你他妈会不会开车!这么宽的路你挡我前头干什么!” “项....小项把头?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回事儿?”刘元宁一脸惊讶。 我砰的关上车门,拿上箱子走到他面前,直接打开让他看。 “刘哥,你解释解释,我还没死,你就给我准备了这么多啊?” “这.....这是什么情况!” 刘元宁翻了翻箱子里的钱,不知道是伪装的还是真感到意外,反正他脸白了。 随后他慌张解释道:“这真不是我干的!咱们都好几年的老朋友了!你说我能干这种缺德事儿吗!” 我冷着脸说:“刘哥,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我没收到钱,货就不能给你!” “你没得选择了,”我放了刚才报警的录音。 刘元宁听了录音,脸色更加难看。 我皱眉道:“快没时间了,最多十分钟,警察就会过来,你后备箱的东西要是不想被看到,只能装我车上。” 刘元宁一咬牙,砰的一拳砸在了越野车上,怒声说:“是谁他妈在搞我!” 我检查了货,确保一件不少后,装到了奥拓后备箱。 刘元宁走过来想上车,我说你干什么? 他满脸着急,一顿解释。 我笑道:“刘哥,不是小兄弟不帮你,这事儿就算不是你干的,那也和你身边的人脱不了干系,警察来了,你好好想想怎么说!” “我走了,等你给我回个结果。” 说完我开车扬长而去。 后视镜,刘元宁气的连续猛踹越野车轮胎。 我不担心他会供出来我们一伙。 除非他不想活了,我们盗墓,刘元宁销赃,他卖出去的那些物加起来,枪毙三次都绰绰有余。 刚才车上没看到烟儿,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敢动我的钱!她要是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我敢打她,绝不手下留情。 一小时后回到银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还没开上去,王第一时间跑了出来。 “我的车....” “不好意思,出了点小问题,我等下给你五千块钱,你抽空去修下。” “哦,不用那么多,一千块钱就行,”王表情着急道:“现在不是我车的问题,是你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 她说:“你拿那么多冥币来银行存款,性质很恶劣!按照我们行里关于假币的规定,这种事儿必须要向派出所报备。” “不会吧,冥币算是假币?” 她反问我:“难道不算?” 这哪门子逻辑,我乐了,说:“,那些冥币上头明明白白写着了,天地银行通用!难道你们建行在底下还有个黄泉路支行?” 一愣,随即噗嗤笑了,她说:“你这人胆子好大,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怕!前两年有个男的拿着像外国冥币来存款,结果还真让他存进去了,这事儿可大可小,关键在于副行长态度!你态度好点,想想怎么说。” 进去见到副行长,对方之前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项先生,关于这件事儿,我想知道你是主观故意的,还是.....” 我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一个朋友跟我开的恶作剧,玩笑,刚才已经打电话问清楚了,对了行长,我听说咱行里最近推出了一款新理财产品?” 副行长马上道:“是有款新理财产品,不过门槛高,起购额度很大。” “四百万,够不够门槛?” “足够了!”一听这数,副行长脸上的严肃消失了,先前那种笑容又回来了。 什么按照规定向派出所报备,人压根就没提,我当场刷卡,买了一笔风险等级四颗星,为期个月的理财产品,王给了我个u盾,随后这件事儿就这样化解了。 现在看,四百万不算多,银行的副行长不会太重视,但在那时候算很多的了,几乎可以对标现在的四千万。 行有存款任务,王一下就完成了任务,银行给她放了两天假,听说还有奖金,为了表示感谢,她邀请我去银行旁的咖啡厅喝下午茶。 点餐后坐下,王搅拌着咖啡笑道:“一直叫项先生显得太生分了,我能不能叫你项哥?” “可以,我那笔钱不会赔本金吧?” “项哥你放心,照我经验看,像你这种大客户,银行基本上都不可能让你们赔本金的,上次我就很好奇,结果没来的及细问,你不是做工程的吧?” 我喝了口咖啡,笑着说:“不是,我其实是做古董的,古玩生意。” “做古董生意?怪不得项哥你年纪轻轻这么有钱,冒昧问一下,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我半开玩笑,调侃她说:“有,我有十好几个女朋友。” 她也笑了,说不信。 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就是一层窗户纸,她对我有点意思我知道,但我对她没什么想法,之所以答应一起喝下午茶,是因为她长的太像李静了,勾起了我的回忆。 “对了!项哥,我爸也爱好这方面,他这些年不知道从哪儿买了好多瓶瓶罐罐回来,也不知道真假,值不值钱!你专门做这方面生意的,肯定很厉害,能不能去我家帮忙看看?” “这个....恐怕不行,我现在有事儿。” “不远!路很近!就在马路对过那个小区,求求你嘛项哥!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的。” 透过咖啡店玻璃能看到那个小区,确实很近,我看了眼时间,答应去她家里帮忙看一眼。 王家住四楼,家庭条件不错,他爸五十多岁,满头黑发,看着很精神。 王说明了来意,他爸立即热情的邀请我去参观他的藏品,他爸收藏了一屋子瓷器,客厅三个博古架上摆的满满当当。 我一目十行扫了一遍,心里基本上都有谱了。 “小项,说你是专家啊?” “伯父说笑了,我就是做点这方面生意而已。” “哦,那你快给看看,我这件明代期的青花人物大瓶怎么样?十年前买的,当时花了好几千,上月有个拍卖行的人找我,说现在这件瓶子能拍一百多万!” “不过也有专家说是假的,我一直吃不准,小项你给好好看看,没事儿!真假只管说!” 这大瓶的青花发色偏灰,人物布局多有留白,画的携琴访友画片,从风格上看,很像明代空白期的东西。 “伯父,你这瓶子底下是不是有个款,写的大明天顺年制?” “真是好眼力!小项你没看竟然都知道!” 他把瓶子翻过来,确实是大明天顺的青花款。 我笑着解释道:“伯父你记住,明代的天顺,景泰,正统,这三个皇帝那时候叫空白期,所有的瓷器都不落款,我这么说您能明白吗?” 他恍然大悟道:“那就是假的对吧!” 我说只是我个人意见。 “那这些呢?”他指向博古架。 我说有真有假,然后我快速指指点点,把哪件是真品,哪件是仿品,全都告诉了他。 王她爸这种藏家心态比较好,能虚心接受,如果他是认死理的国宝帮,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帮他看东西。 看完后,我说时间差不多了伯父,还有事儿忙,要走了, 他马上说:“小项你别急,我还有几件好藏品,有件元代的青花罐子!你在帮忙掌掌眼。” “元青花罐子?多大?”我问。 他用手比划了下,说大概碗口那么大。 我立即说:“伯父你不用拿了,东西不对,元青花的罐子没有这么小的,不符合规矩。” 他爸愣了片刻,表情有些失望,说道:“那我还有个人头罐儿,不会也是假的吧?” “没听清楚,伯父你说有个什么东西?” 他又说:“就是人头罐儿,一个瓷器烧成的人头,有鼻子有眼,还有嘴呢。”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他描述的是个什么东西。 古时候,历朝历代,上百种瓷器造型,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个玩意,听都没听过,我赶紧让他拿来看一眼。 他很快抱过来一个锦盒。 打开锦盒,我就看了一眼,便眉头直皱。 第816章罕见的人头罐 妈围着围裙,手提着菜刀从厨房走出来喊道:“小项留着肚子啊,晚上就在家里吃,我给你炖了猪蹄儿!” 我还没说话,老爸抢话道:“婆娘别老打岔!你没看我们爷俩正在研究古董吗。” 妈脸色逐渐阴沉,举起菜刀说:“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老婆你辛苦了。” 听到这话,妈才放下菜刀,骂骂咧咧又进了厨房。 爸立即道:“小项,我一般不跟女的见识。” 我心想你就是是个耙耳朵,不用狡辩了。 思绪被妈打断,当下我继续认真打量锦盒的“人头罐儿”。 “看出来什么了?这东西的去年我找博物馆的专家鉴定过,专家说年份不太老,说古代没有这种器形,是癔造品。” “伯父,你信我的话,还是信专家的?” “小项,我家说你是真正的高手!我肯定信你的话。” 我点头,皱眉道:“这东西很老,最起码有大几百年的年份。” 古董行讲究的是眼力,可除了眼力,还讲究一个魄力! 有些专家一辈子没见过某类东西,某天突然见到了就不敢认,我不一样,老东西都有神韵,我认定这“人头罐儿”就是件特殊物。 “伯父,我能不能上手看看?” “当然可以。” 我小心将东西从盒子捧出来,入手感觉冰冰凉,材质应该是陶类。 人头罐儿,顾名思义,外形就是一个人头,黑陶制,面部五官捏造的栩栩如生,正头顶是光头,脑后刻画出了一缕缕头发,天灵盖上做了个提纽盖子,用手轻轻一提,便打开了脑瓜子,看着无比的别扭和诡异。 想想,在古代什么人每天会用这种东西?它是用来装什么的? 有句歌词是“掀起你的头盖骨”,可能这东西就是原型。 没看之前,我以为会是兵马俑头那类东西,没想到是这样式的。 爸问我:“小项,你看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我哪里知道。 但我不想丢面子,就说:“这东西....可能是古代人装瓜子皮用的。” “装瓜子皮?” 我点头:“对,装瓜子皮,就像这样用。” 我坐在椅子上演示,将人头罐子用腿夹住,打开盖子,做了一套嗑瓜子动作,十分方便。 “伯父,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 爸哦了一声,回忆道:“前年吧,那天周日,早上五点多,我去古玩市场逛早市,看市场老熊的摊子上摆了这么个东西,于是我就花了三千块钱买下来了。” “那老熊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我追问。 爸摇头说不清楚,不料他又赶忙说:“老熊现在还在古玩市场摆摊,不远,要不咱爷俩去转转?去问问他就清楚。” 我都不认识的东西,肯定大有来头! 迫切的想搞清楚这人头罐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于是便跟爸去了古玩市场,找那个姓熊的卖家。 早年康定哪里有古玩市场,就是个菜市场,一半卖菜,一半卖古董,印象从市场出来能看到折多河,河边儿沿岸的土路上,全是摆摊儿卖菌子的老头老太太。 进了市场,爸领着我七拐绕,他突然喊道:“老熊!怎么今天收摊这么早!” 这个老熊五十多岁,肚子大的像孕妇,满脸胡子拉碴,一副不修边幅的粗人形象。 “老王,你怎么有空过来了,这天是越来越冷了,没人买东西,还不如早点收摊回家睡觉。” 我扫了一眼,这老熊摊子上没一件真货,全是假货,什么假绿松石项链戒指,假珊瑚手串,各种假的藏传玩等等,估计所有东西全加起来,进货价不超过五百块,这种不入流的摊子,是怎么搞到人头罐儿的? 爸说:“你先别忙着收摊,有个事儿问你,前年我从你这里买走个人头罐儿,还记不记得?花了三千块。” “草,你要退货啊?这都过两年了,可退不了啊。” “不退货,我就是问问你,那人头罐儿从哪里来的,是你收的还是捡的。” “捡的?开玩笑!你去捡一个让我看看!”老熊双手揣在大衣袖子里,瞪眼道:“那件东西是我花2800,从一个锅庄后代手里买来的!当时我急用钱,就挣了你两百!” 我听到一个词,“锅庄后代”。 感觉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爸给老熊递烟,追问具体是哪家锅庄。 老熊接烟就抽,他十根手指上全缠着白胶布,估计是冬天皲裂了。 老熊深吸一口,吐出烟道:“东西是锣斯堡的包家锅庄后代卖我的,他们家好东西可真不少,只不过咱他妈没钱收。” “对了老王,我卖你那个人头罐儿上头有字,你知不知道。” 爸顿时惊讶道:“有字?什么字,不可能吧,我没看到有字。” 老熊咧嘴,笑着说:“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那个人头罐儿脑瓜子后头有字,你晚上找个桶,把它泡水里,用手电一照就能看到了。” “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婆娘等着我回家吃饭,改天再聊啊。” 老熊收摊走了,我们也回去,爸走的很快,看样子,他是迫切的想试试老熊说的办法,并肩前行,我随口问他锅庄的事儿。 爸一通解释,我恍然大悟。 外地人或许不懂,但我相信康定的朋友肯定多少知道点儿吧? 明清时期,康定这里也叫打箭炉,是茶马古道的必经之地!当时每年有大量的茶商马商途经此地,久而久之,于是当地便有一些人开了客栈,而本地人不叫客栈,叫锅庄。 随着时间发展,这些锅庄积累了大量财富,同时数量也由最早的4家发展成了48家,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康定48锅庄”。 到了清代期,这些锅庄早已不是单纯的开客栈了,他们有自己的马队,大量收货倒卖,很多跑茶马古道的行脚商到这里后,干脆把货物卖给某家锅庄,自己则拿着钱回家了。 所以,这48家锅庄,可以看成是康定版的乔家大院,家家富的流油。 但有钱归有钱,他们仍然受到了当地土司王的压榨。 土司王就是清政权承认的土皇帝,当地有个传言不知真假,说土司王尤喜年龄小的处女,48家锅庄,被土司王祸害的女孩儿数量有百多人!这个数我认为夸张了,但肯定是不少的。 最后到了民国时期,伴随着清朝垮台,土司制度和48家锅庄,都消散在了历史长河。 老熊说人头罐儿是他从某家锅庄后代手里购得,我认为可能性很大,说不定,人头罐儿就是当年某个庄主的收藏品,被其后代卖了,最后流落到了爸手里。 一小时后。 “行,知道,我晚上不回去了,在外头住。” “放心把头,咱们的货很安全,现在就是等刘元宁给我回话。” “把打电话了小项,快进来吃饭,都做好了!” “伯母你太客气了,这我怎么好意思。” 妈笑道:“东北老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快吃,千万别客气。” 人话都到这里了,我也不能给东北爷们丢脸,抓起来猪蹄便大口啃。 菌子猪蹄炖的烂糊,尝一口满嘴流香。 妈满脸微笑,至于,她就端着个巴掌大的小碗米饭,正在那里咬着筷子看我啃。 我正吃的香,突然听爸喊道:“小项小项!别吃了!快来看看!真有字!” “不行,吃完再去!” 妈不满,大声骂道:“龟孙儿子的,我指不定哪天把你那些破烂儿全扔了!” “伯母别生气,烫的慌,我等会儿再吃。” 跑过去,看到爸正蹲在卫生间地上,人头罐儿整个泡在水桶,他用手电一照,看到人头罐儿的盖子上真有字! 真是奇了,思来想去,我觉得可能是用古代某种特殊颜料写上去的,以前打仗传密信也会用类似办法。 “小项,我眼神不太好,你看看这都写的什么啊。” 我尝试念道:“欲革银,夏旧俗,限时三日,违者格杀勿论,天授礼法延祚四年颁令。” 念完后,我自己都呆住了,。 我知道这人头罐儿是什么东西了。 这他妈是件国宝啊。 第817章国宝档案 爸一脸疑惑,问我:“小项,这东西很重要?” 回过神来,我忙道:“伯父,反正这东西不简单,有些事情我还没想通,咱们先去吃饭。” 回到饭桌上,我表面上啃着猪蹄,实则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我靠在客厅沙发上问:“你家里有没有电脑?” “有啊,在我弟房间,你要用吗?” 我点头。 去了他弟房间,电脑开机后我捣鼓了一阵,起身让开座位,求助说:“我不太会弄,你帮我搜个东西。” “搜什么?” “就搜天盛律令。” 很快搜出来了,不过只有影印本的图片,而且图片没办法放大。 我坐下,认真的盯着屏幕看。 “不会吧项哥?字这么小,这你都能看清?” 我说可以,去帮我倒杯水,我要慢慢看。 天盛律令是西夏法典,原是西夏,当年在黑水城挖出来的,现藏于乌拉国博物馆,我看的是1994年,由科学出版社出版的白话版。 看完一张,点下鼠标翻页。 一直翻看到十一点多,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秃发令! 由开国皇帝元昊颁布,被写进了天盛律令的刑法篇。 “夏旧俗”,这三个字的意思是说恢复党项人的旧习惯,即秃发。 当时汉人束发,匈奴批发,蒙人辫发,东胡人秃发,这个东胡人,就是党项人的前身! 元昊有野心,想复兴本族,想做千古一帝,这从他发明西夏可以看出来,人头罐儿上的字描述的就是秃发令,“凡三日不剃光头发的,一律杀无赦。” 可仔细研究过后,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人头罐儿上写的时间是,“天授礼法延祚四年”,这就是公元1041年。 这个时间元昊早建国了,但根据天盛律令描述,秃发令发生的时间是在公元1032年,间隔了九年的时间。 那这个罐子是做什么的? 要想弄明白,必须要给它定性,它是纪念性质,还是实用性质! 我思来想去,觉得两者兼有,脑突然冒出了个想法。 从天授礼法元年开始,一直到天授五年,这几年宋军被西夏打的节节败退,宋军在大西北的军队几乎损伤殆尽,同时,辽国也被西夏打成了狗,如此一来,元昊在国内的威望一时间达到了最顶峰。 纵观历史,皇帝打了大胜仗,必做的一件事儿是什么? 祭天,祭祖! 秃发令下发前,元昊以身作则,第一个剃光头,恢复了东胡人发型。 这缕头发可谓意义非凡,皇帝的头发谁敢乱扔?可能一直被保存着,后来打了大胜仗,祭祖时便定烧了这么一个罐子,用来放元昊的头发,把人头罐儿,摆放在西夏太庙的贡桌之上。 还有一点,要试着从现遗存献的只言片语,去试着还原元昊当时的心理。 坐在电脑前,闭上眼,我脑补了一幕场景。 场景在一座豪华大颠,一个年轻人和一个长者在说话,年轻人即元昊,长者是他爹李德明。 李德明病重,躺在床上叹道:“儿子,我死后,你千万不要恃强立国,我们虽然兵强马壮,但宋国如庞然大物,必实力强大,你如果不听我劝告,贸然立国,恐我党项一族,将迎来灭顶之灾!” 元昊冷声说道:“爹,我党项儿郎不惧这天下任何人,你不用说了,我已决心开国。” 李德明久久瞪着元昊,随即双腿一蹬,魂归西天。 虽然这是我脑想象的一幕场景,但极有可能发生过。 元昊生性高傲,他烧人头罐儿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列祖列宗,“你们当初所有的担忧都是错的!我今天做到了!” 之所以做成人头样式,可能还暗指宋军。 因为在古代,人头是战功的一种表达方式,谁砍的人头多,谁的封赏就多。 睁开眼想通了这一切,我赶忙去看人头罐儿,希望里头还留有头发,哪怕只有一根也行! 可遗憾的是没有,罐子内空空如也。 回到电脑前,我盯着屏幕发呆,这时进来了。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想什么,对了,你奥拓不是坏了?要不我帮你买辆新的算了,你想要个什么车?” “啊,帮我买车?” 小声道:“项哥,这个.....好像不太合适吧....” 我笑道:“我想要你家这个人头罐儿,但我说不太合适,你说服你爸送给我,我就给你买辆车,宝马奔驰,随你挑。” “项哥,你认真的?我不想要宝马奔驰,我想要一辆红色的甲壳虫,那要三十多万!” 我说当然认真的,不开玩笑,你要什么虫都行。 想了想,咬牙道:“好,成交,给我两天时间!等我说服了我爸,你再来拿罐子!” 我一再叮嘱赶快弄。 目前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人头罐儿的价值,如果我不搞到手,就是对不起我自己。 半夜三更,我离开家,直接拦了辆路过的出租车。 “去哪里?” “师傅,麻烦去建材小区。” 根据白天了解到的消息,古玩市场那个老熊住在建材小区三号楼,但具体是几层哪个门不清楚,于是到了后让出租车等着,我跑去存车棚,跟看门的大爷打听,一通聊,知道了老熊家门牌号。 “谁啊?这么晚了敲门。” 我喊道:“熊哥是我,咱们白天见过!我是老王朋友!有事儿找你!” “什么事儿不能白天说,都睡下了!” 我又喊道:“急事儿,你先开门!咱们面谈。” 等了五分钟,老熊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给开了门。 还没等他开口,我直接递过去五百块钱现金。 “兄弟,你这是.....?” “熊哥,这些钱我买个消息,我想知道,卖给你人头罐儿那个锅庄后代的住址。” “哦.....我知道了...兄弟你是想从他手里收东西吧?” 老熊也不客气,他收了我的现金,笑着说:“兄弟你是老王朋友,我就直说了,他们家现在是穷的叮当响,估计没什么可卖的东西了,早卖光了!不过你要想去碰碰运气也行。” 老熊告诉了我个地址,很偏,在郊区跑马山那一带,我下楼又把地址告诉了出租车司机,让他把我送过去。 司机听后连连摆手,说不去那里。 我说是路远还是咋啦? 司机苦着脸辩解道:“不光路远!那个地方以前是老锅庄的旧宅,荒废了好多年了,周边连个人气儿都看不到,听说他妈的闹鬼闹的很凶!” “别扯这些,你就说多少钱能去。” 司机想了半天,咬牙道:“两百”! 收了两百,司机还是不太想去,又说要五百,我又给了钱,他这下没话说了。 发动车子,司机在自己胸前上下左右画了个十字架,开口说了声阿门。 随后他一脚油门,拉着我直奔跑马山下。 第818章夜游锅庄 “师傅,那里就是以前的锅庄旧宅?” 夜幕下,偏僻荒凉,不远处能看到一座占地面积十分庞大的宅院,宅院大门紧闭,黑咕隆咚,一点灯火都不见,门前高高悬挂着两个十分破旧的大红灯笼。 司机放缓车速,他靠边儿停下,转头对我小声说道:“就是这里,大半夜的真不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反正你小心点吧,我走了。” 司机说完便把车调头开走了,看那样子是一刻不想在这里多待, 走近看,大门是以前清代那种老式院门,抬头能看到一张乌木牌匾,上头写着:“包家锅庄”。 我轻敲了两下门。 “请问有没有人在家?” 喊了几声见无人应答,我转头突然发现旁边还有扇半开着的门,看四下没人,我慢慢推开小门进去了。 我有个坏习惯需要改正,就是当看到这种没人住的老房子,总想进去翻一翻,找点什么古董卖了。 从小门进去,空间豁然开朗。 院子非常大,估计能有上千平米!院里有棵老榆树,此外,挨着院墙从西到东,整齐摆放着一排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石墩子。 墙角那里还有个废弃的狗窝,狗窝上方堆满了各种杂物,我看到有件类似木雕的东西,便走过去翻找。 是件镂空花鸟木雕,这东西是以前大户人家房梁上的构件。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回头一看。 差点把我吓着! 眼前是个穿着蓝布棉袄的老头子,老头弯腰驼背,满脸褶子,,他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提着盏马灯,正眼睛不眨的盯着我看。 “大爷你干什么,怎么走路没声的啊?吓死我了!” 老头子声音沙哑,他扶着拐杖开口道:“这么晚了,你是干什么的?” 我忙丢了手拿着的木雕,辩解道:“我是朋友介绍的,来找包家锅庄后代,大爷你是不是?” 老人提着马灯缓缓摇头,开口说:“原来是找我家小姐的,跟我来吧。” 就这样我跟着他走,可跟着跟着,我停下了脚步,额头开始往外冒冷汗。 这老头.....脚下竟然穿的是一双纯白的棉鞋,看鞋后跟的样式,分明是双寿鞋。 “怎么停下了,小姐住在西厢房。” 我指了指他脚下。 老头低头看了眼,咧嘴说道:“天儿冷了,老寒脚吃不住冻,所以提前穿上了,没吓到你吧?” 我忙说没事,又跟着他走。 到了西厢房,老头敲门喊:“小姐,你睡下了没有?有客人找你。” 很快,屋里传来老太太的说话声,说是谁找我,进来吧。 进屋后老头先点着了蜡烛,随后,我看到了一位穿着厚棉衣,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靠坐在炕上抽旱烟。 老太太年纪看着没老头大,估计有七十岁了,虽然年纪不小,但她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股雍容之气,这种气质,只有以前大户人家的小姐才有。 交谈过后,我得知她正是包家锅庄的直系后代,叫包芳。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人的,为什么我着急的连夜过来? 昨天听老熊第一次说起“包家锅庄”这几个字,就总感觉有点熟悉感,后来猛的想到了。 一个半月前,我和把头买了大量的康定地方县志来看,在其一本上便提到了这个包家锅庄。 县志上记载说乾隆年间,当时锅庄男主人因为冲突,失手误杀了一名客商,这男主人十分孝顺,因为即将被捕,导致不能赡养老人了,所以他给老人磕了999个头,哭着说:“娘,生养之恩!儿只能来世在报了!”每说一遍便磕个头,磕了一天一夜。 随后衙门判罚下来,以命偿命,秋后问斩。 后来这件小事儿,不知道怎么传到京城了,乾隆爷听说后便下旨:“念尔孝心可嘉,特准带罪还家,等至亲百年之后,在自行来京受刑。” 三年之后,老人去世了,这位包家锅庄的男主人也说话算话,他自己去京城被砍了头。 后来乾隆爷佩服此人的品行,便御赐给了包家一棵翡翠白菜,一个纯银制成的御赐养老牌,还有一张宫里藏的麻雀图堂画。 翡翠白菜,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 很多人说只有一个,这是错的,这东西不单咱们国内广湾省有,其他地方也有,我都见过四个了。 涉及到皇帝赏赐,这种事儿在古代可不敢往县志上瞎写,我断定此事为真。 我也没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问老太太这三样东西还有没有留着?如果还留着,我愿意花个大价钱买下来。 听了我的话,老太太皱纹满布的脸上露出一起笑容,她用烟袋锅指着屋里,说道:“后生,我这里前两年就要拆迁,我不同意,所以他们给我断了电,你看看周围,我这里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能卖的,早都卖光了,哪里会留下来那几件东西,是谁让你过来问的啊?” 我诚恳道:“大娘,是一个姓熊的古董商让我来的,他前年从你们家收走一个人头罐儿,不知您老还有没有印象?” 老太太转头,看着一旁拄着拐杖的老头问:“甲娃,是你卖的吧。” 老头马上恭敬说:“小姐,那个罐子是我卖的,卖了九十块钱,钱我用来买了一袋米,一桶油。” “啊?大爷,原来那罐子你才卖了九十块钱啊?” 老头点头说是。 我摇摇头,心想这老熊不老实,他卖给爸的价是三千,而他说自己是2800收的,还只赚200。 这时太太作势起身,被唤做甲娃的老头准备上前搀扶,老太太摆手:“甲娃,你都老的走不动路了,就不要老想着伺候我了。” “后生,我们锅庄好久没来客人了,我带你去参观参观,你如果相什么老物件直接说,价格便宜。” 我说行。 提着马灯来到院里,老太太指着那一排石墩子对我讲道:“这些石墩子是用来栓马的,几十年前,我们锅庄很热闹,藏商和汉商住店的很多,我经常能收到一些糖果。” 从她描述,我依稀能脑补到当年这锅庄大院里的热闹程度,随后我好奇问:“大娘,墙角堆的那些布袋子是做什么用的?” “你说那些?” “那不是布袋,是牛皮袋,”老太太眼似乎有光,她又跟我描述道:“以前锅庄都做三种生意,一是提供客栈食宿,二是帮藏商缝制茶包,三是介绍双方生意拿抽成。” 老太太缓缓说道:“这些袋子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茶包,以前藏商赶着马,马身上驮着藏茶砖,茶砖都是用竹藤条编成的,如果不套上茶包,翻山越岭时,藤条会把马背划破。” 老太太看了眼老头,介绍道:“他叫甲娃,从小就是我们锅庄买来帮忙缝茶包的童工,伺候了我大半辈子了。” “后生,你也不要叫我大娘,叫我阿佳吧,以前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据我了解,“阿佳”不是人名,而是一种称呼,康定48锅庄,负责掌家的女主人都被叫做阿佳。 这些女阿佳都很厉害,个顶个能干,能把偌大的锅庄产业链打理的井井有条,阿佳们往往在家一言九鼎。 那些藏商,入住锅庄后都会想方设法的讨好阿佳们,求阿佳们帮忙向汉商推销自己带的土特产,这种生意一两次谈不成,往往要面谈很多次,阿佳两头都要帮,既不能让汉商捡大便宜,也不会让藏商吃太多亏,所以全靠阿佳们一张嘴两头说,很考验人际交往能力的。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一个大型锅庄的一年纯利润能挣到80万,那时候的80万是什么概念?京里一套四合院才几百块钱! 有人好奇问,怎么锅庄的男主人不管家里生意? 还真不管。 因为这些男的必须时刻陪在土司王身边伺候着,类似仆人的性质,他们叫“侍贡”。 比如,土司看上了某家锅庄里的小女孩儿,就会说:“王侍贡,我看上你家这个姑娘了,让她来伺候我两天。” 封建社会,等级不同,后者往往不敢不答应。 想了想,觉得直接叫阿佳不合适,所以我叫人阿佳婆婆。 “这石狮子雕工不错啊,好像是明代的。” “后生,你看上了就拿走吧,给我一百块钱就行。” 太便宜了,但是我拿不动。 而且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想要的是她们家祖传宝贝,翡翠白菜,御赐养老牌,麻雀图这三样。 老太太说这几样宝贝早就卖了,我不信。 直觉告诉我,她家里肯定藏着有好东西。 第819章认亲戚 “不好意思阿佳婆婆,我接个电话。” 快步走到一旁,我压低声音问:“刘哥,我正忙着,你查出来谁是内鬼了?” 电话那头,刘元宁同样压低声音,说道:“查的差不多了。” 我冷笑道:“让我猜猜,是烟儿干的吧?” 刘元音那头声音听起来很惊讶,他道:“你怎么会想的是烟儿干的?” “难道不是?” “不是,”刘元宁气愤说:“你怀疑错对象了,我很清楚,烟儿跟我在一起不是看重我的钱,她是看重我这个人!根据我这两天调查,我的钱应该是去你那里之前,就被人调包了,我怀疑是肥鲶鱼做的!” “肥鲶鱼是谁?” “是个本地的倒爷,我那天下午在宾馆跟他见面了,当时我的钱箱子就藏在车上!怪不得....那家伙那时候老是拖延时间,说让我多待一会儿。” “事后,肥鲶鱼的电话就打不通了,我联系了几个本地朋友也找不到他,妈的,估计是跑路了。” “刘哥,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刘元宁在电话的语气逐渐阴冷,他低声道:“肥鲶鱼不讲道义,他妈的,敢这么黑我的钱.....他死定了!我找了一位大哥帮忙,对方答应,一礼拜之内帮我把钱追回来。” “行,那到时候咱们再面谈,我这里还忙着,挂了先。” 收起手机,我跑过去继续陪老太太。 或许是锅庄真的太久没来客,又或许是把我当成了住店客人,反正老太太一直说锅庄的各种光荣历史,听的我脑瓜子嗡嗡响。 我又不是她那个年代的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受不了了,我只能借口说离开。 老太太和老头出来送我,老头手里提着马灯,他两人靠在门上看着我笑。 看着大门关上,我蹲在地上抽了根烟,起身裹紧衣服,绕到了旧宅后方。 搬来块儿石头踩着,我翻上围墙,又从围墙上到了房顶上。 在房顶上走路是个技术活,要想不发出声响,必须挨着房檐儿小步走,需要注意,别踩空掉下去了。 从东厢房走到西厢房,我趴在房顶上,耳朵贴地,仔细听屋里动静。 屋里老头和老太太正说话。 “甲娃,你有没有对外走漏过消息?” “回小姐,我从没对外说起过,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知道,咱们包家还留着那几样东西的。” “小姐,以后怕是不安全了,要不要我挖出来换个地方?” “别轻举妄动,那小子鬼的很,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如果他明天再来,我磨他几天,看能不能把他磨走。” “甲娃,我记不清了,明天是周还是周日?” “回小姐,明天是礼拜天。” “哦,是礼拜天,那明天小书包是不是要来看我啊。” “是小姐,我已经准备好了招待用的东西。” “嗯,甲娃,你过来帮我捏捏脚。” “小姐,我....我已经老了,身体怕是不行了。” “呵呵....”就听屋里老太太笑道:“老了有老的玩法,身体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的,是我说了算。” 随即屋内蜡烛熄灭,陷入了黑暗。 我躲在房顶上,听的目瞪口呆。 就知道有古怪! 原来二人还有这种秘密关系,听意思,好像是宝贝埋在了那里? 还有,老太太口讲的小书包又是谁? 我悄悄退下去,找了个角落猫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搭了辆路过的顺风车回县城宾馆。 我首先向把头汇报了刘元宁那边儿的最新情况,随后又把锅庄的事儿说了。 把头疑惑问:“你确定这家人真有宫里的东西?” “确定把头!我昨天晚上都听到老太太亲口承认了!说是埋在哪里藏起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不偷不抢,找对方弱点!争取把东西搞到手!” “嗯.....你注意分寸,还有时间,我们很多事要办,但时间不多了。” “明白把头。” 在宾馆冲了个澡,随后我租了辆二手车,买了两桶花生油,又去了包家锅庄。 ...... “后生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与你非亲非故,你怎么还送上东西了。” 我笑道:“大爷你就收下吧!这是当晚辈的一点心意。” 老头脸色发白,他叹了声道:“哎,我知道你意思,不用白废功夫了,我们包家真没什么祖传的宝物,就算有,肯定几辈子前就卖了,油你拿走,我们不收。” 我正要说话,忽然看到老头脸色一喜,拄着拐杖就向外走。 来了一辆车。 车上下来一位年龄三十岁左右的妇女,这妇女皮肤很白,一头卷发,体态略微丰莹,她手上提了不少东西,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儿,看年纪就七岁。 “甲爷爷甲爷爷!我来看你了!” “哎呦!我看看小书包!这是又长高了啊!” 老头抱起小女孩儿,一脸宠溺。 “快下来!你这丫头!你甲爷爷岁数大了,快抱不动你了。” “妈妈我就不!” 小女孩儿搂着老头脖子不肯撒手,年妇女脸上挂着笑,说奶奶身体还好吧。 老头说好的很,没病没灾。 年妇女点头,转头看着我问:“你是.....” “哦,大姐好,我是包奶的晚辈,今天特意过来送油的。” “甲爷,这是我们亲戚?我怎么不认识?” 老头咳嗽了声,说是远房亲戚。 等母女两进去后,老头把拐杖一横,把我拦在门外:“后生你赶紧走吧!不欢迎你!” 人不让进,我肯定不敢硬闯,但我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相反,有些东西你越藏着掖着的,我越想得到手。 几人进去后,大门砰的关上了! 母女两开车来的,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左右无人,我打开机箱盖儿,又拧开机油盖儿,往里倒进去半桶大豆油。 随后我开车离开,找了个隐蔽地方等着。 这一等,足足等到了一整天! 大概晚九点左右,我看到那辆小车开过来了。 在车里抽了两根烟,我打着车跟了过去。 走没多久,远远看到那辆小车停在了土路间,车头不断冒白烟,那个年妇女下车看了看,一脸着急的打电话。 “大姐,怎么车坏了啊?” “哎,是你!不知道怎么搞的!车坏了。” “哦,这样啊....我帮你看看?” “哎呦!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打开机箱盖儿,这儿动一下那,动一下儿,摇头道:“不好修,可能是拉了缸垫儿了。” 年妇女有些着急了,她忙说:“那这可怎么办?明天一早孩子还要上学啊!” “大姐你们住哪里,要不我送你们吧。” 她眼神有一丝警惕,说道:“不用了,我们在这里等救援车就好。” 我笑道:“大姐,你看这周围荒郊野岭的,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咱都是自家亲戚,我还能害了你啊。” “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她连声辩解。 我打开车门笑着说:“大姐快上来吧!天这么冷,别让孩子在冻感冒了,这车就扔这里,丢不了的,之后等修理厂的人拖走。” 听我这么说,她稍稍犹豫了几秒钟,随后拉着孩子上了车。 行驶在路上,我看着前方问:“大姐你老公呢?难得回来看看咱奶奶,他怎么不来?” 就这时,小女孩大声道:“叔叔我知道!爸爸没时间!他住在海里照顾海豚!” 童言无忌,但我听出来了话外音。 “大姐,难道姐夫....?” 她鼻子一抽,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出了点意外,人不在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大姐你节哀。” “没事,都过去好几年了,我也慢慢习惯了。” “哦,你还没说你住哪里啊大姐?” “我在雅安住,不在康定,你把我们送到市里有公交车的地方就行。” “这都几点了,路上哪里还有公交车,要不这样,我朋友在城南开了家宾馆,你去他那里先住一晚,等明天车修好了,你再开车带孩子回去。” 她想了几分钟,笑了,说那麻烦你了。 第820章传家宝 县城,晚十点半,某宾馆内。 “大姐,这么说.....姐夫出事儿后保险公司没给赔偿?” 她摇头:“没有,保险公司说人是自杀的,因为我丈夫以前有过轻度的抑郁症史,所以最后我败诉了,但我知道,我丈夫不会自杀的,那次沉船纯属天灾意外。” “之前我们家做海鲜生意,收益也是不太行,家里过得很拮据,我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够把女儿养大成人。” 她说完看了床上一眼,小女孩儿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 怕吵醒孩子,我压低声音愤怒道:“保险公司太他妈不像话!人死了一分钱都不给!这摆明是看你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 她叹了声,说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不想再提起了。 这女的虽年过三十带着娃,但无论是外形,身材,还有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很不错。 尤其是和人交谈,落落大方礼貌有加,给人的感觉受过高等教育,贤妻良母型。 我设计把人带回来,当然不是馋人家身子,我不是那种人。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们娘俩是我计划的突破口。 目前有两个办法。 一是把娘俩绑了,直接跟老太太要东西赎人,这个见效最快,但后遗症也最大,搞不好我得不偿失。 二是让她主动配合我把宝贝搞到手,这样大家都皆大欢喜。 把头提醒我,做事要注意分寸,所以我自然选了第二个办法。 把头还说过,每个人都有弱点,关键在于你能不能看到对方的弱点。 我倒了两杯水,推过去一杯,开口问:“大姐,咱们锅庄旧宅算是古建筑遗迹,政府怎么会拆?” “哼,”她冷哼一声,道:“在他们眼就没什么古建遗迹,他们眼只有城市建设和经济发展,要不是奶奶和甲爷死活不愿意搬走,我们锅庄早就被拆成废墟了。” 我摇摇头,笑道:“所以,你心里就天天盼望着,老头老太太赶紧死了算了,对吧?” 听我这么说,她面色一变,紧接着勃然大怒!端起桌上的水杯,直接泼了我一脸水! 随即她起身就想抱孩子离开。 我一把扣住她手腕,她奋力挣扎,大声说放开!你放开我! 我将她拉回来,一用力,推到了椅子上。 随后我抹了把脸上的水,笑道:“大姐,你怎么突然气急败坏了?是不是被我说了?” 她脸色发白,不吭声。 我靠近,看着她眼睛道:“只要老人死了,锅庄就能顺利拆迁,到时肯定有一大笔拆迁款到账,从法律上来说,你女儿还小,你就是这笔钱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对不对?” 她眼神恐惧看着我,胸口不断起伏。 我笑道:“所以,大姐你心里天天想的是,老东西,怎么还不死,你赶紧得癌症病死算了,对不对?” 她捂住耳朵,大声道:“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眼看着她的精神防线几近崩塌。 这时我一把抓住她手腕,开口说:“大姐,别哭,我这么说吧,你以为那老太太是什么好人?” “大户人家,最是无情,老太太眼根本没在乎过你,她只在乎她的小书包,她的孙女!那是她儿子的女儿!是她们包家血脉的延续!你一个异性的外人,又算什么?” 她看着我,嘴巴慢慢张大。 我又道:“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所以大姐你不能仁慈,你一定要为自己争取利益,为你和你女儿的将来考虑,如果你自己办不到!就需要找一个有能力的男人靠着!” “这个人,就是我!”我指向自己说。 她紧抓着我的手,过了好几分钟,才结巴说:“我.....我要怎么做?” 我打了个响指,嘿嘿笑道:“简单,扣泼瑞深!合作!” “我们只有合作,才能共赢!” “首先,大姐你现在肯定猜到了,没错,我不是你们包家的什么远房亲戚,我姓项,叫项风,是一名古董商。” “你知不知道,你们包家有几样过去宫里赏赐的传家宝?” “什么传家宝?我从来不知道。” 我笑道:“所以说老太太自始至终都没在乎过你,我敢打赌,你丈夫他肯定知道这件事,你丈夫死后,老太太宁愿把东西深埋地下,也不愿意传给你!这就是现实!” “老太太之所以每天还对你还笑脸相迎,只是希望你把孩子养大,替她们包家续上香火!” 她听的咬牙,开口说:“我知道,我心里都清楚!以前跟我丈夫回去,她都没让我上桌吃过饭,说我应该待在厨房收拾,说我只能等丈夫吃过了才能吃,还有,往年的清明祭祖她也排斥我,说等我生了二胎,生了儿子,才有资格拜祖宗!” “我当初嫁给她儿子就不是为了图什么!这么多年,我兢兢业业,处处小心,事事伺候,如履薄冰,可我到现在,什么都没得到过,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我听后叹了声,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包家是过去康定最大的锅庄之一,年挣大洋超百万,这可不是小地主,是真正的大户。 包老太太半只脚从旧社会走过来,她的价值观自然也停留在那时候,并且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谈及自己痛处,她也不再叫奶奶了,改口了。 “你说老太婆手里有传家宝?是什么样的,如果我帮了你,你能给到我什么好处?” 我回道:“没见过实物,但推测可能有三件,一件玉器,一个银牌子,还有一幅画。” “至于你帮我有什么好处?听着。” “我给你一百万!” “这一百万到手后,足够你们娘俩以后生活了,而且之后锅庄拆迁,拆迁款也全是你的。” 她皱眉道:“听起来不错,但我要怎么相信你?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这些是真的?” 我想了想道:“你给我个卡号,明天我先往你卡里打三十万,余下七十万等事成之后再打给你,这样总能证明我的诚意了吧?” “好,你要我怎么做?” 我看了眼趴在床上熟睡的小女孩儿,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分钟悄悄话。 她听后犹豫了。 我真心劝说道:“大姐你就听我的!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做了包家这么多年儿媳妇,连起码的尊重都没得到,你还犹豫个毛?一旦得到了这笔钱,就算你以后不找男的!你和你女儿,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别说了,我答应你?” 我心里暗喜,说那咱喝一杯,庆祝一下。 两杯白酒下肚,大姐脸上不自然的浮现出一抹红晕。 她撩了撩头发,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问:“我们是孤儿寡母,也没什么本事,你不会骗我们的,对吧?” 我当即指天发誓道:“大姐,我只想和你合作,咱们各取所需,如果我骗了你,我项风出门就被车撞死!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挡住我嘴,轻声道:“行了,别说这么严重的话,我知道你意思了。” 或许是醉酒的原因,她看着我轻声说:“大姐我虽然年纪比你大不少,但....但大姐什么都会,大姐也喜欢有能力的男人,如果你不嫌弃....” 说着说着,她右手慢慢移到我的胸口上,按着不动。 我感觉浑身燥热,胸口像蚂蚁爬,有些心动。 短短几分钟,脑海同时出现两个声音在说话。 一个声音说:“送上门了都!你不上白不上!别他妈浪费!” 另一个声音说:“别听他的,你得忍住,得把持住自己!你项云峰从不是那种爱色之徒,一旦你哆嗦了那两下,事后会背上永远甩不掉的包袱!” 见我不说话,大姐的手,顺着我胸口逐渐下移,她身子同时靠过来,声音温柔,吐气如兰道:“就像你说的,不要有负担,各取所需,我好几年没碰男人了,我心里也想的,我们可以只走进对方身体,不走进对方生活。” 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没忍住。 当下一口喝干杯的白酒,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桌子上。 她身子瘫软,双手环绕,紧紧搂住我脖子,热烈的回应,一副任君索取的样子。 这时候,突然就听到床上的小女孩呢喃着喊:“爸爸!爸爸!” 我想扭头看,结果大姐搂着我不让。 她急喘气说:“不用管,孩子一直都是这样,老说梦话。” 就像干柴浇上了汽油,见一点火星子就能点燃,我上半身衣服已经全脱了,就这时,我转头瞄了床上一眼。 突然就看到... 床边站着一个年男人,这人浑身都是水,脸色发青,双眼翻白,他头发上还缠着水草,正斜眼看着我冷笑。 第821章做局 “项风,别分神.....吻我。” 我上一秒血气上涌,激动的满面通红。 可下一秒,瞬间被吓的色意全无! 所有的激情都被浇灭了。 壮着胆子,又往床那里看了一眼,只有孩子趴在床上睡觉,睡的香甜。 “大姐,我还有要紧的事儿办,你先睡吧!明天我再找你!” 说完我急匆匆套上衣裳,逃也似的推门跑了出去。 我什么时候酒量变的这么差了?喝了两杯白的就出现了幻觉,跑卫生间用冷水抹了两把脸,这才感觉清醒了点儿。 看着镜子自己脸,我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心想:“项云峰,你差点犯了大错!你这么做对的起玛珍吗,对的起小萱吗你,该打!”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大姐看我的眼神满是幽怨。 我避开她目光,咳嗽了一声,说道:“那咱们按照计划分头行动,孩子我先抱走,你放心吧大姐,我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她点头,蹲下笑着对自己女儿说:“小书包要听话,项叔叔带你去买玩具,你不是一直说想买小汽车吗。” “好哦!去买小汽车喽!” 几岁大的孩子懂什么,我抱着小书包去超市买了几样玩具,随后把她放在了车后排。 小孩儿也不哭,也不闹,就趴在车后座上摆弄自己的新玩具。 回到试验田,我让小萱帮忙照顾孩子,叮嘱了她几句话,随后又匆匆离开。 接下来就是等大姐那边儿放话。 大概上午十一点多,我收到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 “快来”。 又买了两桶大豆油,开车赶到锅庄。 大门没锁,我提着油刚进到院里,就听到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 走到西厢房门口,看到大姐披头散发光着脚,她衣服上都是土,双目通红的跪在地上。 碗碎了一地,老太太满脸怒气,指着大姐就骂: “赵娟!你到底是怎么看的孩子!我孙女去哪儿了!” 大姐红着眼哭道:“奶奶!都是我不好!昨天走半路上车坏了!后来我打完电话去路边儿上了个厕所,回来孩子就不见了!” “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大姐使劲抽自己巴掌!边哭边抽,抽耳光的声音响亮。 老头用力砸拐棍,着急道:“你现在打自己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找孩子!报警!” 老太太气的身子直发抖。 她指着大姐说:“我儿子就留了这么一个骨肉,要.....要是我孙女有个三长两短,我.....我饶不了你!” 大姐侧着头,不停抽泣,显的悲痛万分, 恰巧,我看到她眼神闪过一丝怨恨。 这时我咳嗽了一声,站在门口问:“阿婆,这是怎么了啊?” 老太太一看是我,立即愤怒的对我咆哮:“你小子怎么又来了!赶紧离开我家!快滚走!” “阿婆你怎么骂人?我就是来看看你们,送点东西。” “谁稀罕要你东西!快滚!以后别来了!” “得,走就走,我算是热心贴到了冷屁股上了。”我不满的嘟囔了两句,提上油转身离开。 我故意放慢脚步,刚出来郭庄大门,果然,老头拄着拐杖急匆匆跟了出来。 “后生,后生你先别走!” 老头对我说:“实在对不住,家里出了急事,小姐她正在气头上,你别在意,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厚脸皮,但能不能请你也帮帮忙,帮我们找找孩子?” 我一脸惊讶:“大爷你什么意思?找孩子?找谁的孩子?” “我家孙女丢了!昨天你见过的!” “什么!?” 手一颤抖,桶装油掉到了地上。 我急声问:“昨天那个七岁的小女孩儿失踪了?在哪里丢的!你们报警了没有!” “报警了,估计人马上过来,但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警察身上,我们自己也要想办法找!” “那是当然!大爷你放心,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肯定帮忙的!” “这样,我现在就沿着山路找,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们。” 前脚刚走便看到警车来了,大概停了一个小时,警车又离开了。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也拄着拐杖沿路找。 她边找,边哭着喊:“孙女!小书包!你去哪儿了啊!奶奶叫你呢!” 在暗看到这一幕,我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但我转瞬将这份侧影之心压了下去。 出来混社会的,心软被人欺负,心善发不了横财,这是铁律,要想出人头地,心要狠一点儿。 下午两点多。 大姐一直呜呜的小声哭,老头和老太太都默不作声。 我皱眉说:“大姐你先别哭,找孩子要紧,这附近方圆十几里能找的地方哟都找了,愣是没找到,你们说.....她那么点儿的一个孩子,能跑到哪里去?警察是怎么说的?” 老头道:“问了情况,做了笔录,说现在只能算报案,立案还要等48小时以后。” 就在这时,大姐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大姐眼睛都哭肿了,整个人像丢了魂般失魂落魄。 我提醒说先接电话,万一是派出所的消息怎么办。 她这才忙拿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刚接了几秒钟,大姐突然眼神惊恐,脸色巨变。 她声音颤抖的大声说:“不要!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女儿!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听到这话,老太太同样脸色大变,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打手势,示意大姐把手机免提打开,这样大家都能听到,她马上照做了。 就听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说话声...... “呵,是包家锅庄的少奶奶吧?” “好好听着,这年头不容易,哥几个只想求财,不想害命,但如果我们求不到财,恐怕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孩子了。” “钱!我有钱!不要伤害我女儿!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 手机那头,只听那男的笑了笑说:“一口价,60万,记住,要现金。” “60万!我.....我手上没有那么多钱!” “那就没办法了。” “不要!” “求求你不要!” 大姐脸上梨花带雨,哭诉道:“不要伤害孩子,我马上给你们凑钱。” 那头冷哼一声:“大户人家拿不出来60万,说出去谁信啊?只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这时候,如果我看不到现金,到时别怪哥几个心狠手辣。” “另外,记住!如果你们想在报警赌一把的话.....可以试试看,看看是警察来的快,还是哥几个下手快,像你女儿这岁数,道上有的是牙子愿意花钱买。”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那头干脆的挂了电话。 老太太两眼一黑,昏倒在了椅子上。 “小姐!” 老头又是掐人,又是大声呼喊,过了几分钟,老太太一口气缓了上来。 她张嘴就喊:“老天爷!我们包家这是造了什么孽!” “甲娃,咱们还存着多少钱?” “小姐,总共不到四千块啊!” 老太太急的拍桌子喊:“这么点钱能做什么!” 她又厉声问大姐:“你那里有多少!” “奶奶,我全部身家只有四万多块钱,还是老公在的时候存的,我这就去借!如果借不够就卖房子!” “少奶奶!对方只给我们一天时间!就算你卖房,怕是也来不及啊!” 大姐瘫在地上,顿时嚎啕大哭。 我心想,“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还真是,这眼泪总能说流就流出来。” “小姐,实在不行咱们告诉警察吧。” “不行!你没听刚才电话里怎么说的?我不能让我孙女冒风险!” 老太太咬牙切齿:“我这把老骨头,就算给人磕头!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钱凑到。” 老头看起来最冷静,他问我有什么想法。 我想了想,皱眉说:“这件事有蹊跷,恐怕没那么简单,你们想想,劫匪知道大姐身份,还知道大姐的手机号,也就是说,可能你们包家早就被某个人盯上了。” 看所有人在认真听,我接着分析说:“对方肯定是道上混过的,只有混过的才会把人贩子叫牙子,而这类人,为了钱往往什么都能做出来。” 听了我的话,老太太闭着眼,深呼吸了口。 在睁开眼,她像下定了决心,对我说:“不用装了,现在走途无路了,我把我们包家的传家宝卖给你。” 我忙摆手:“婆婆,你可千万别这样说!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 “别废话!我不跟你多要,80万,今天你能不能拿出来。” “80万....这个数有点大,应该差不多。” 老太太冷哼一声,扭头说:“甲娃,走吧,去把东西刨出来,让人家先看看货。” 从老太太的口气不难听出来,她知道我在装着欲拒还迎,也知道我此刻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但她知道又能怎样?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向来百依百顺,温柔贤惠的孙媳妇是背后主谋之一,还用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做局! 小孙女就是她的弱点,现在弱点被我抓在了手里。 我这招就叫阴谋和阳谋并用,她身陷局,是解不开的! 老头环顾四周,最后重重的叹了声,说都跟我来吧。 他领着我们出了锅庄大门向右走,走了小十分钟,到了一处面积很大的荒地上,这里野草丛生,还立着十来座墓碑。 这里就是包家坟场。(有兴趣的可以用卫星地图看一下,应该能看到包家坟场,) 到这里后,老太太颤巍巍跪下,对着一座青石墓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她看了我一眼,手指着墓碑正下方道:“地下三十米埋着一个铁盒子,挖出来吧,盒子里装的是当年乾隆皇帝赏赐给我包家祖先的麻雀图。” 第822章挖宝 2005年年末,据当事人(包老太)口述回忆。 上世纪那个年代,大量物遭到破坏和没收,许多大户人家迫不得已,都将自己的家传宝贝深埋地下,一般都是放一个缸里,随土掩埋。 1970年之后,国家主动把很多东西都退还给户主了,这类退还物,一般都配有一个黑檀做的盒子,上头写着“退000多少到多少号”,所以在收藏时看到这种盒子的,有很多好东西。 晚上10点多,偌大的包家坟场十分荒凉,一座墓碑前亮起了火光,是包老太太在给他爹烧纸。 墓碑旁地上,开了个直径不足一米见方的狭窄洞口。 一根长绳子自洞口垂落下去,我叫来的临时帮手豆芽仔正蹲在绳子旁抽烟,随同绳子一同放下去的还有鼓风机管子。 看见绳子晃动,豆芽仔立即开始提土,提上来的黄土随手倒在墓碑旁,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卧槽,峰子,还没到底啊?” “没有!” 太深了,这是我自入行以来,打的第二深的盗洞! 有人说你吹牛逼,30米深怕是得有十层楼高,谁信啊。凡有这个想法的人都外行,西周战国大墓,深埋地下几十米的比比皆是。 从下午干到现在,此刻垂直深度已经接近了30米! 底下空间又小又黑,而且缺氧,鼓风机隔五分钟就要开一次打氧气,行里人早年都用那种东成牌手提式鼓风机,烧柴油的,一头接着软皮塑料管。 我带着头灯,满身都是土,在底下只能侧着身子挖土。 “呸,妈的啊....” 我心想,这老太太是不是在玩我? 挖了大半天,现在毛都没看到,再挖下去,怕是要挖到地府了。 半小时候后,深度又下去两米,我挖着挖着,突然看到很多腐烂的干草。 刨开干草,看到了一口小水缸半掩着埋在土。 此时我心头狂跳,小心翼翼用手清理缸口周围的浮土,让它整个露出来。 缸上压着厚达三寸的实木板! 木板表面都发霉烂了,可想而知埋的年头不短了,拿开木板后看到缸内还是干草,在最底下,藏着个铸铁盒子。 整体呈方形,上着以前那种老式长铜锁,铁盒子表面锈迹斑斑,左右两侧各带一个圆形拉环,我将拉环系在绳子上,抬头看着豆芽仔一点点拉上去。 我费了好大功夫才爬上去,喘着粗气问道:“阿婆,这.....这盒子的钥匙呢?快打开看看。” 老太太看着铁盒子,摇头苦笑道:“我还是小时候见过一次这个东西,没想到老了老了,临死前还能再看它一眼,爹,包家的各位列祖列宗,请你们原谅我。” 大姐在一旁捂着脸轻声更咽,几乎没人注意到,她嘴角勾了勾。 老太太从怀摸出一串老式钥匙,她指了下是哪个,随后递给豆芽仔,说打开吧。 豆芽仔接过钥匙捣鼓了半天,他用力摇晃,怒声说:“草,是不是锈死了!打不开!” “让开,我来。” 豆芽仔不知道,开这种老锁有技巧,我接手后,先插到底不动,随后顺着45度角用力旋转。 手上感觉转不动了,这时要慢慢抽出来一点,随后在次拧动。 只听卡塔一声.....开了。 打开后就看到,铁盒子内部塞了很多过去那种老油纸,一层层揭开油纸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幅卷轴。 轴头颜色发白,发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用“某种牙”做的轴头,在过去是很高级的材料,普通人用不起。 豆芽仔眼珠子瞪的老大,他举着手电帮我照明,而我则解开绳子,一点点,展开了卷轴。 不是纸画,是一幅绢画。 看到这东西第一眼,一股老气,扑面而来。 绢本看起来很干,氧化发黄严重,边缘处有一些污渍,画的题材是一棵古松树,一旁盖满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红印章! 这些印章字体涵盖了隶书,草书,行书等,甚至还有九叠篆,我不认识这些章,但我认出来了一个章,也是画上体型最大的章。 “乾隆御览之印”。 真是好东西.... 咱化低不太懂书法字画,但我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一件东西好或不好,逃不过我这双眼睛。 豆芽仔有些小激动,他问:“峰子,这是谁画的,你不是说是麻雀图?这麻雀在哪里?” 咦..... 豆芽仔把我问着了,我也没看到麻雀,只在画上看到一棵松树。 我立即转头问:“阿婆,你家这传下来的不是麻雀图,是松树图吧?” 老太太面无表情道:“你再仔细看看。” 我又对着光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草,我看到麻雀了。 就一只! 藏在画松树的树干上!不大点儿,要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 这只小麻雀画的十分传神,带着部分工笔画的特征,重点是,麻雀的头是向右看的。 书画行里有个书法,麻雀头向左值一百,麻雀头向右值一千。 意思凡是古画麻雀头向右看的,都比向左看的贵十倍。 在有,这幅画虽然盖了很多章,但没落画家的署名款,经我鉴定,这轴画应该是南宋时期的“佚名寒雀图。”到清代又被人重新做了装裱。 画上的树光秃秃,没有叶子,代表在冬天,所以麻雀叫寒雀更合适。 “佚名”的意思就是不明身份的画家,这种画过去在清宫里很多,南宋绢本画存世屈指可数,可以说件件价值连城,何况这上头还盖了这么多历代收藏家的私章。 老太太问:“怎么样,你们看好了吧。” “嗯,看好了,东西确实不错,阿婆,你们包家那个翡翠白菜和银的养老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一起卖给我。” 就听老太太面无表情说:“饥荒年代,养老牌已经被我父亲卖掉换了钱,翡翠白菜还在,但你别想在打它的主意,我答应卖掉这幅画,只是为了筹钱救我小孙女。” 我马上恭敬的说好,知道了阿婆。(先搞到手一件再说。) “行了,既然东西你已经看到了,钱什么时候给我。” 我看了下时间,说大概明天午能凑到钱,到时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太太没说话,黑着脸点了点头。 ...... 一小时后,离开锅庄的土路上。 豆芽仔坐在副驾上激动道:“峰哥你太牛比了!这次咱们又发发财了!” 我笑了笑:“小女孩没事儿吧?” “没事儿,好的很!你不知道,那小姑娘可喜欢小萱了!” “没事儿就好,你回去就跟小萱说,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在山里乱跑。” 豆芽仔点头说你放心。 把豆芽仔先送回去,随后回到县城,我打电话约在楼下见面。 “啊?项哥你要取钱?可你的理财才买了两天啊!” “嗯,我急用,要80万现金,你明天上午就给我。” 立即为难道:“项哥你要预约啊,我们行里平常不放那么多现金,再有,如果你现在取钱,要损失本金的!” “损失多少?” “损失百分之四左右,大概十几万。” “这么多!那算求啦,我先借别人的。”(从这次以后,我的钱在没存过定期,也没买过任何理财,都是坑人的东西。) “,现金的事儿麻烦你帮帮忙,我明天上午必须要拿到。” 咬牙想了半天,说好吧项哥,我想办法帮你搞定。 东西到位了,钱也即将到位。 就差最后临门一脚,我就能大赚一笔了。 第823章事后 凌晨5点多,天蒙蒙亮,整条街道上十分冷清,我坐在一家包子店门口低头喝豆浆。 做我对面的是两名年轻人,一胖一瘦,胖的这个满脸横肉,吃饭就像猪吃食一样,满嘴油,瘦的这人寸头,长脸儿,身上透着一股子混社会的匪气。 “吃饱了。” 我擦了擦嘴,推过去两个厚信封。 寸头男打开看了眼,他不动声色收入了怀,脸上露出一丝邪笑道:“谢谢老板,看出来了,老板是个痛快人,以后有什么活儿直接找我们兄弟,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我点头:“记着时间,1点半准时去取钱,那小女孩儿你们不能动她一根汗毛。” “呵,”寸头男笑道:你放心,咱兄弟又不是变态,不好那口的。” 我通过朋友联系找到这两人,这两人都刚放出来没多久,瘦的姓周,胖的姓赵,之前因为帮人做黑活儿进去的,听说硬蹲了四年号子都没透出雇主一点信息,所以名声在外,我叮嘱他两,收到赎金以后直接转交给大姐。 胖子抬头喊:“再来三块钱油条!” “哎!马上来!” 早餐店老板娘很快端来了一盘油条,这胖子接过托盘,随手在老板娘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声音响亮。 老板娘或许是认识这两人,反正一声没吭,快步跑开了。 这次帮了我大忙,如果不是她在银行上班,我短时间内根本拿不到这么多的现金,没时间一张张数,我掂了掂,分量对的,大概18斤重。 一切都按照计划稳步进行。 我赶到锅庄交钱拿到画,大姐打电话通知“劫匪”说自己凑到钱了,“劫匪”说出交换地点,这时我悄悄发短信给豆芽仔,让他护送小女孩儿上车。 和我预想的一样,一切顺利,没出任何问题。 老太太根本不敢报警冒险,在见到小书包那一瞬间,老太太都激动的落了泪,她一个劲儿抱住孩子说:“回来了就好!我孙女回来了就好!” 大姐也跪在地上满脸激动,我不得不承认,她有当演员的天分。 晚8点半,国道路口上停着两辆车,都打着双闪。 大姐在车内笑的花枝乱颤,不停的用手拍打方向盘。 我笑道:“大姐,这下你如愿以偿了,60万,加上之前给你的30万,还差你10万,会尽快给你。” “小兄弟不急!这次我是从心底里感觉到舒畅!自打老公死后,我心里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舒坦过!” 我笑道:“有一点要注意,你近期不要带孩子回锅庄了,免得你女儿无意说漏了嘴。” 她点头道:“不用担心,我女儿还小,什么都不懂,”说到这里,大姐声音逐渐低沉:“我是真没想到,老太婆竟然还藏着这么多宝贝,她这是准备自己带进棺材里,你不是说,还有个什么翡翠白菜?” 我点了一根烟,想了想,咂嘴道:“这个不好说,我事后想了,大姐你也想想,老太太的话不能全信,如果她说没有,我反倒相信有。” “什么意思?”大姐皱眉问。 我摇头:“不太好说,就是我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大姐手搭在我肩上,微笑道:“像你这种坏事儿做尽的人,也会觉得心里不安?” 她拿走我的烟,自己深吸了一口,面无表情说:“不管有没有,反正老太婆也活不了几年,她死后什么都是我的,就当是这么多年对我所受委屈的补偿。” 说完大姐突然亲了我侧脸一下,她道:“不管怎么样,项风,谢谢你帮了我们孤儿寡母。” 我笑道:“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哦....你想我怎么样感谢,你能行?” 我脸瞬间黑了。 “哈哈,不逗你了!我明白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你说话算话,也不好色,我没什么好东西,这条金项链是我结婚时买的,戴了好几年,你收下,当我的一点心意。” 是老凤祥的金项链,估计有小几十克重,我收下后笑道:“这真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姐姐送我情。” “去你的!就会贫嘴了!我走了。” 随后她下车上了自己车,顺着国道开远了。 看着车远去,我摸了摸自己脸,摇头苦笑。 或许女人全都有两面性。 这大姐一面形象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贤妻良母,另一面形象是又大胆又开放。 打开车里灯,我又仔细欣赏了刚到手的南宋寒雀图,这几天没白辛苦,有它什么都值了。 在我眼它不是一幅画,而是一捆捆花花绿绿的钞票,只要有人给我的价到位,我马上就会卖掉,不会有一丝犹豫。 这两天没怎么睡,感觉很累,我伸了个懒腰,打开车载收音机,听着一首小白杨慢慢睡着了。 睡了没多久,大概不到两个小时,一阵手机震动把我吵醒。 “喂.....谁啊。” “老板,是我。” 打给我的是那个瘦子,我皱眉问干什么。 “嗨,也没啥大事,这不我兄弟两办完事了,就想请老板你把尾款给结下,还有一万五。” “我知道,现在这都几点了,明天不行?” 电话那头瘦子笑道:“不行,我们的一贯原则是办完事就要收到钱,不能拖,这是规矩,老板你不要破我们规矩啊。” 这类人最好不要轻易得罪,我皱眉想了想说:“那行,给我个地址。” “绿橄榄门口的烧烤店,二楼单间,在这里等你。” 到了后,我一眼便看到了正在二楼吃烧烤的瘦子。 “哈哈!老板你来了,真准时,我就喜欢和准时的人打交道。” 我关上门,从怀拿出一个厚信封扔到了桌子上。 我说:“一万五,咱们两清了,以后尽量别见面。” 他扔了烤串签子,看了信封一眼,随手扯了两张卫生纸,边擦嘴边说:“那是自然,以后咱们不会见面了。” 我皱眉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结果拧了两下门,打不开,好像被人从外头用钥匙锁上了。 我刚回头,就这时! 瘦子拿着一把钢刀,猛的朝我脖子上扎来!速度非常快!摆明了是想要我的命! 我下意识本能的向右躲,结果刀还是在我耳朵下的位置划了一刀,瞬间见了血。 “你他妈的!” 我靠着门,勃然大怒! 瘦子站在原地,他抬手舔了下刀上的血,微笑说:“对不起啊老板,有人出四十万买你的命,兄弟也是没办法。” 他指了指卫生间:“等下我把你拖到那里头,分成五袋装应该差不多能装下,确保没人能找到你,这也是雇主要求的。” 我知道,对方不是在说玩笑话,同时我告诉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慌,越慌破绽越多。 “四十万....真是好大的手笔,告诉我,谁雇的你。” 瘦子攥紧钢刀,一步步朝我逼近。 他脸上挂着笑道:“你猜”。 第824章死里逃生 晚上,绿橄榄烧烤店正在营业,屋外人声嘈杂,但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点。 受小萱影响,我养成了随身带刀的习惯,当下抽出刀,靠着门和瘦子对峙。 瘦子熟练的转了个刀花,笑道:“对,这样才对。你要是不反抗一下,我都觉得没意思!今天不妨告诉你个秘密,老子16岁就捅死过人了,当年外号东关小刀客!你有什么名号!” 我怒声说:“老子外号漠河散土王!今天就是要跟你跟你杠一杠!看谁先死!” “傻比。” 他骂完直接朝我冲了过来。 我一个跨步跑到桌子旁,两人开始围着桌子转圈,互相出手,持刀试探对方。 瞅准机会,我率先出手,抓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子,猛的朝瘦子头上甩了过去! 瘦子反应也很快,就在我刚摸到啤酒瓶子那一秒,他抄起桌上放烤串的不锈钢托盘挡在眼前,刚好挡住了飞来的酒瓶。 “你妈的!” 噼里啪啦一阵响。 瘦子单手掀翻桌子,拿刀朝我肚子上刺来! 我连续闪身躲刀,瘦子两次出手落了空,他当即脸色铁青,破口大骂:“挺能躲,你他妈是属泥鳅的吧!” 趁这时我冲上前,一刀朝他脸上划去!瘦子抓住了我手腕,再次朝我攻来,我也抓住了他手腕。 两个人开始角力,他的刀,离我腹部距离不足五公分,而我的刀离他眼睛也只有几公分距离。 这一过程持续了近一分钟,我逐渐开始落下风,眼睁睁看着对方刀尖离我越来越近。 瘦子脑门上青筋隐现,脸色涨红,他正在笑。 生死攸关之际,鱼哥的话音在脑响起。 “云峰,不要慌,尝试用拇指掐对方虎口下两寸位置。” 瘦子疼的刀脱了手,见状我两步上前,一刀扎在了他肩膀上!当即瘦子啊的一声惨叫! 大半拉刀身都下去了,血流不止,瘦子上半身衣服被染成了深红色。 他大口喘气,眼神凶狠的盯着我,随后他抓紧自己肩膀上的刀把,猛的拔了出来! “呵呵...现在你的刀在我手里,我....我他妈看.....看你怎么办,哎.....怎么下雨了?” 我后退,避开他道:“别撑着了,现在去医院没准还能活命,大动脉破了,血都喷到天花板上了。” 瘦子眯着眼抬头看了看,随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我踢了他两脚,没反应。 我擦掉脸上的血,摸出来手子手机,想翻看他最近的通话记录,但手机有图案锁,所以暂时确定不了,是谁给了他40万要我的命。 两个人嫌疑最大,一个是大姐,另一个是包老太。 在枕头下翻到个皮挎包,我拉开拉链一看,里头大概有十几万现金。 现在瘦子身受重伤,不一定能活下来,一直没看到那个胖子,我猜测,胖子可能在楼下守着门,再者我现在这样子根本不敢出去,环顾周围,有了主意。 背上包,我踩凳子上去,一脚踹烂窗户,没犹豫,直接顺着窗户跳下去去,下头是一条没什么人的胡同。 落地向前滚了两圈,挣扎着爬起来,顿时感觉脚后跟针扎一般的疼,我一瘸一拐的走出胡同来到街上,混进了人群。 康定外号小香港,是讲这里晚上繁华,尤其是从绿橄榄到公主桥一带,车多人多,都是晚上出来玩的年轻人,我刚一瘸一拐出来这条街,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警车刺耳的警报声。 我不敢走了,站在路边不动。 警灯闪烁,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呼啸而过。 见状,我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冲我来的。 刚才跳楼扭了脚,我不敢停,就在路上踮着脚跑。 越跑,脚后跟疼的越厉害,我掏出电话准备让豆芽仔来接我,就在这时,迎面快速开来一辆打着双闪的面包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我面前。 开车的人摇下玻璃,转头冲我大喊:“快上来!” 我一脸疑惑,对方是名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年男人,我没见过,不认识。 这人急道:“妈的!你快点儿的!再磨蹭,警察马上回来了!” 我一咬牙,心想不管是谁了,这里太危险,赶快离开才对。 上了车,这人拉着我玩命跑,他挂档,刹车!踩油门!几乎跑出了赛车的感觉。 我坐在副驾,这年人边看路边说:“老五他们那伙人栽了,希望不要把我供出来,这两天市里不能待了,兄弟你有没有去处。” 我心想你他妈是谁,我都不认识你。 不过话到了嘴边,我改口道:“嗯,知道,暂时没有好去处。” 这年人点了根烟,单手扶着方向盘,他看着后视镜,抱怨道:“一帮半大孩子,做事简直毫无计划,我他妈就不该答应趟你们这趟浑水,你抢了药店多少钱?我看看。” 没等我说话,他一把夺过去了我从瘦子那里抢来的皮包,拉开拉链看了。 “我草!这.....这得有十几万吧!药店怎么会有这么多现金??” 我将包拿回来,开口说:“月底了,药店要大批量进货,所以放了这么多钱,咱们也是恰巧赶上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赶上了,不管怎么样,情况变了,之前我只要两成,现在我要五成!” 我说我做不了主,等五哥放了话再说。 “你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还等老五放了话再说?没准他现在在警车后头坐着!你怎么跟他说?” 我面露尴尬,旁敲侧击跟他聊了几分钟,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儿,这纯粹是个乌龙事件。 是这样的,一伙本地的小混混计划这天晚上抢劫药店,所以今天临时拉了这个面包车司机入伙,负责事后送他们快速逃出去,并许诺事后给他分成, 结果这伙人刚开始动手就被发现了,于是四散逃命,刚才呼啸而过的警车,就是抓这伙抢药店的。 司机和这伙人不熟,可能是我体型和穿着像他们团队里某个人,加上刚才我一个人在路上拼命跑,所以他便认错了人,把我当成他们团队的一份子。 “大哥你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他道:“白东城,叫我老白吧,我表弟在城南开了家香油厂,你现在别在街上乱跑,跟我先去我表弟的香油厂躲一躲。” “我看你怀里揣的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我撒谎说没什么,其实是寒雀图,我随身带着,没敢留在车里。 他也没追问,很快拉着我到了什么他表弟的香油厂。 下车关门。 “走啊,进去。” 我说:“哥你先进去吧,我得上个厕所,有点急。” 第825章狠人 我只想搭个顺风车远离犯案现场,现在远离了就想跑路。 哪知,这个叫白东城的男人直接走过来搂住我肩膀,他压低声说道:“厂里有厕所,路上都是警车,我不敢让你走,你被抓到了在把我供出来怎么办?在说,你脚是不是也受伤了?” “跟我来。”他硬拉着我往前走。 我看天色不早,索性决定了在这里躲一躲,等天亮再找机会跑路。 “没人?你那表弟不在家?”我问。 “不在,”他找出钥匙打开大门,回头说:“我表弟五月份去眉山发大财了,干古董方面的生意。” “快进来。” 他探头出去左右张望了几眼,把大门锁了。 “去眉山发大财?古董方面的?你表弟是去偷乐山大佛了?” “呵,跟我耍嘴逗乐子是不?傻子都知道乐山大佛在乐山,不在眉山。” 我咧嘴一笑,开了个玩笑,一路的紧张感少了许多。 这是家无证香油坊,去年关门了,院里窗户下堆了很多油渣饼,上头盖着防水布,落了满满一层枯叶。 进屋打开灯,他烧了一壶水,然后我俩坐在茶几上喝茶,外头刮大风,像鬼哭狼嚎一样,呼呼的。 我又问他表弟的事儿,寻思着保不齐万一是同行。 他说:“我这个表弟运势一直衰的很,他开了三年香油厂,净赔万,去年听说干脆面挺火,他又买机器学人家做干脆面,结果刚挣了两月钱,市面上传开了一条谣言,说干脆面都是用尸油炸的,这一下子没人要了,他又赔了两万。” 我说那确实挺衰的。 他又道:“不过今年我表弟时来运转了,我也不瞒你,彭山区水电站知道不?” 我摇头。 他压低声音说:“我表弟在水电站跟人装电表,在水里摸到了个这么大的银锭子,”他比划大小。 我一惊,端起茶杯装做喝水,心里猜测可能是过去江口沉银的东西。 “我表弟辞了职就专门干这个,也就是今年七月份吧,他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只很牛逼的鸭子,那鸭子在水里会寻宝,比探测器都好使!我表弟还说等明年了带我一起发财。” 我听的连声咳嗽。 “怎么?” “没事,水呛着了。”我说。 有种东西就叫缘分,它总是在不经意间将人和人连在一起。 他描述的鸭子,跑不了,肯定是回声鸭。 那时候是个好时代,太多人靠着那条江发了财,都是在深更半夜,偷偷的下水。 有条件的用金属探测器,没条件的就全凭手在泥里乱摸,那条河底埋葬有数不清的物,从2005年开始到现在2022年,都十七年了,我敢说,那水底下还有不少东西。 四川考古队每隔几年会做一次增期考古,现在我不知道做到第期还是第七期了,第一期出水十万件物,二期七万件,三期四万件,四期两万件,这个数据,你们细细品就明白了。 现在千万别去那里找机会,要遵纪守法,否则十去九死。 本来就不是我的钱,是瘦子的,再加上我也想结交这个人。茶几上分了两摞现金,对半分,他一摞我一摞,一个人大概得万块。 他抓着钱,另一只夹烟的手在抖。 “兄弟够意思,你这个朋友我老白交了,给我留个电话,明年到时候我问问我表弟,只要他那里还缺人手,我第一时间打给你,咱们一起发大财。” “呵呵,我也正有此意,那白哥可要记得这事儿。” “放心吧。” 我俩以茶代酒,碰了一杯。 嗡嗡....(手机震动声)。 “谁?” 他看了一眼手机,疑惑道:“老五的,他没事儿?” “喂?” “白哥你在哪儿呢!快开车来接我啊!” “你没被抓?” “没有!我是差一点就栽了!不过小明和猴子运气不好!没跑掉!” 我听的皱眉,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危险。 正常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给同伙打电话,因为不知道对方什么情况,正常做法应该是彼此不敢联系,分头跑路。 老白也是社会经验极其丰富,他立即说:“我现在跑在国道上,马上到石棉了,过不去,老五你自己想办法吧。” 他挂断电话后立即起身收拾东西,着急忙慌的拿了个塑料袋装钱,又找了两件旧衣服丢给我说路上备用,我还看他随手拿了一瓶香油。 随后来到门口,他麻利的打开后备箱,拿出来了几罐喷漆和一张假车牌。 换下车牌,他唰唰开始喷漆,动作迅速,不到半小时,就把面包车整个换了个颜色。 “快走!这地方不安全!老吴肯定出了事儿!” “去哪里?” 我在考虑要不要带他回试验田,那个地方绝对安全。 “别问!赶紧上来!” 出了村子,他竟然故意挂的一档,走的很慢,我着急,就催促他快点开。 他不吭声,慢吞吞开了二十分钟,前方忽然出现一道下坡路的岔路口。 他猛打方向盘,一脚油门冲了下去,吓的我以为他是想不开了,要带我一起自杀! 结果下来后发现是一家石料厂,满地都是乒乓球大小的碎石块儿,车子在这里跑的十分颠簸,我抓紧了扶手。 他解释说:“刚才我故意在路上留了车轮胎印,如果一旦被查到这里,他们肯定会跟着车印走,以为我上了大马路。” “相反,在这里走就不会留下车轮胎印,让对方掌握不到我们的行动方向。” 我问石料厂这条路能通到哪里? 他也不是太确定,说大概能通到附近村子里。 我们到了一个叫瓦屋村的地方,把车藏起来,随后找了户没人住的破房子落脚,以为这就安全了,只要在这里躲到风声过了在行动,但是.....追捕这伙人的警察队伍里,有能人。 凌晨4点多,我正靠在椅子上睡的香,突然被惊醒了,只听到村子的狗疯狂的大叫。 白哥也马上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周围没电,一片黑暗。 “白哥,你听到了没有?这好像是警车的声音。” “没错....是!咱们赶紧走!” “别跑了!来不及了!” 怎么办.... 我脑子里飞快思考,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但是一旦被抓了,能不能解释的清? “白哥!赶紧把这些钱藏起来!只要不被搜到这些钱!问题不会不大!” “藏那里!” 狗叫声听的越来越清楚,有可能是警犬。 我立即改了主意,直接蹲下掏出火机点钱。 “你他妈疯了!你烧了干什么!”他过来想踩灭。 我一把推开他,怒道:“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别说你们合伙抢了药店!就算没抢!这些钱你怎么解释!” “”一旦被找到了!马上就能给你定个隐匿赃款罪!” “看开些!当断则断啊白哥!” “滚蛋!人活着一辈子就是为了这个!我死也不会烧的!” 我着急说那你他妈的别连累我!我跟你们压根就不是一伙的! 我快速解释了这一切,他听后显然一时反应不过来,眼睛瞪的老大。 地上钱还在烧,我突然有了主意,连忙扑灭火,急声道:“有办法了白哥!咱们分开!你把钱给我!然后你马上去自首!等你出来了!我在把钱给你!” “你扯鸡把蛋!老子不干!” “你不干也得干!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你想想!你不是主犯!顶多算个从犯!再加上主动自首!顶多待个一年半载的就出来了!” “别他妈说了!反正老子不自首!” 他像下定了决心,突然躺在沙发上脱掉裤子,随后把一摞钱分成两份,卷成了筒状,接着用塑料袋裹上,反手就往自己屁股底下塞。 我在旁看的目瞪口呆! 万块钱!卷成了十个大卷! 到后来他出了满头汗,又往手上倒香油,脸上表情看起来极其痛的苦,但愣是咬着牙,没叫出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人是个狠主。 十来分钟后,他兜起来裤子,阴着脸说道:“分开跑!我姓白的保证!如果我先被抓了!我绝不会供出来你一个字!” 说完他看着我伸出了右手。 我握住他手,认真饭:“一样,我也保证!” 他收回手,哈哈笑了两声,爽朗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小河入海随意流。” “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第826章喜事连连的一天 瓦屋村深夜,破旧的街道上警灯闪烁,两波人,有当地联防和派出所的。 我低头装作玩手机,快步走在街道上,。 “喂,你等等!” 我停下脚步,回头问干什么。 叫住我的是名年轻警员,短发鹰钩鼻,眼神很犀利,长的很高,他盯着我看了足足十几秒钟,问身旁一个带着手铐的胖子说:“认不认识?是不是你们一伙的?” 这胖子脸吓得发白,他盯着我仔细看了几秒钟后摇头:“不是,我不认识这人。” 鹰钩鼻警员眉头一皱,上来问我要身份证看。 老鼠怕猫是天性,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我也是久经江湖的老手,知道这时候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项云峰?东北漠河的怎么跑我们康定来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上班还是做生意?” 我道:“同志,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东北人不能来四川吧?我来跟我老舅做生意的,做外贸出口服装设计一类。” 他疑惑问:“你做服装设计的,就穿这样?” 我低头一看,原先衣服上有血,我换了老白的牛仔裤,裤子短了一大截,秋裤漏出来很多,看着非常难看。 “怎么了?我觉得这样穿挺好,有个性。” “你先待着别走,我打个电话问问,” “喂,是我,让老田马上给我查下这个身份证号。” 过了一会儿,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说:“这人老家东北的,两年前在北京酒吧和人打架留过一次案底,没啥大事儿。” “行,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又问:“你有没有看到过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年人,开着一辆红色面包车。” “没有,没看到。”我摇头说。 他把身份证还给我,摆手说你走吧,晚上别出来瞎跑,不安全。 我后背出了一身汗,吓尿了,一路不敢回头,到了村口才发现这里还有联防的不少人设卡,这架势是设下了天罗地网,老白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么他这晚被抓捕了没有? 听我说。 白老哥是个粗有细的人,他之前拿了瓶香油,估计早就想好了这么做,有人总是不相信,说那么多钱根本不可能,我问你试过啊? 过去古代在银库上班的小工,偷50两的大银元宝,一次性能夹三个混出去,事后拉不出去,憋死的都有。 这类人,都是穷怕了! 这类人,不管男女,缺的不是实力,缺的是运势,一旦运势来了,会拼命的想办法死死抓住。 瓦屋村一别,在见到这白老哥是一年多之后,他没被抓,后来我问他咋跑掉的,他笑着说那天晚上他压根就没跑!而是爬到了一颗七米高的梧桐树上藏着,一直在树上待到了天亮,后来又装成了石料厂的送货工人离开了康定,去眉山投奔他表弟了。 这真是艺高人胆大,富贵险求。 .... 两天后,下午,县城某宾馆房间内。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漂亮,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呼......舒服.....” 我在泡脚,被热水烫的一阵打颤。 桌上放着两样东西,一个人头罐儿,一幅画。 让我开心的还有一件事儿,今天可谓喜事不断。 就在刚刚,我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银行发来的到账短信,足有130多万!我起初没反应过来,随即收到了一通电话,是四平帮志哥打来的。 志哥笑着问:“钱收到了吧兄弟?应该到账了。” “刚收到了啊志哥,那批西夏坑的铜钱都卖完了?” “哈哈!早卖完了!” “行里人都跟我打听这坑货是哪里出来的,我骗他们说是从法库出来的。” 我笑道:“真有你的志哥,法库坑完全掌握在你们四平帮手里,这样一来,你手里存的法库货肯定也要涨价了。” “这一切还都是托你的福,对了,你那辆破夏利我开回来就扔了,多给你转了十万块钱。” “嗯,没事,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吧兄弟,咱们有机会再聊。” 挂了电话,又看了一眼桌上摆的人头罐和画,我脸都要笑烂了。 都想算计我项云峰!结果呢?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me! is,me! 前天跳楼把脚崴了,现在脚面上肿了个大包,一碰非常疼,刚走不久,人头罐儿她给我送来了,代价是我答应给她买一辆红色mini小车。 我肯定赚了,但具体赚多少没概念,这个人头罐儿要想卖出去,一定要有精准渠道。 我没渠道,而有个人有渠道,我找了对方帮忙,按照业内规矩一般都是给12个点当茶水费。 至于大姐,她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不由越来越怀疑,买我命的人....就是她。 “砰砰砰。”敲门声。 “谁!” “是我兄弟!开开门!” 我登上拖鞋,跳着脚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老熟人,刘元宁。 “你脚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扭伤了,快进来。” “你一个人来的?那个骚....那女的呢?” “烟儿有事没来,咋的了兄弟,你对她有意见?都说了,这次丢钱的事和她没关系!” 我忙说打住,别提她了。 我心里十分清楚,现在劝刘元宁没用,那女的肯定活儿很好,就像狐狸精,把他三魂七魄勾走了,我如果硬劝,那朋友没得做。 “你钱都找回来了?” 他点头,一脸肉疼说:“就是肥鲶鱼干的,人抓到了,他跟人打牌输掉了我二十多万,完事大哥帮忙不能让人帮忙,又给了十五万,最后到我手里少了几十万,妈的,我这次赔惨了!” 我劝道:“这事儿只能怪你自己不小心,现在能找回来一大半不错了,看开点儿,全当破败消灾,这次如果我顺利把这两件东西卖了,大不了多给你点茶水费,让你往回找补点。” “嗯,兄弟说的对,全当破败消灾,反正咱们这行一直是大起大落,今儿赚明赔的,你说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刘元宁看了桌上的东西,羡慕的流口水,他忍不住连连称赞说:“这罐子虽然我看不太懂,但自带一眼的国宝气质,兄弟你这运气也太好了,怎么天天能捡漏到好东西!” 我笑道:“实力也是运气的一部分,神眼峰可不是人吹出来的,你联系的藏家什么时候过来看货?” 稍微解释下,在古董这行,买家和藏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群体,买家会卖东西,有的干脆就是二道贩子,但藏家基本上不卖东西,这类人一般是家境雄厚的大老板,像貔貅一样只进不出。所以,古董行里有句脍炙人口的行话,叫“打老藏家”。 刘元宁说:“那个大藏家估计今天后半夜能到,但人家不来这里,对方求在成都见面,咱们现在动身,提前去等着,你看你脚肿成了这样,到那儿我带你去做个顶级足疗,缓解缓解。” “顶级足疗?正规的?”我问。 “那你想要正规的还是不正规的?” “我不懂,都听你安排吧。” 就这样,开了三个半小时车,我带着东西和刘元宁在傍晚七点多点儿到了成都。 康定终究是个小城,它再美也比不过成都的繁华和灯红酒绿。 80后的年代没有90后的年代好玩,而90后的年代更是不如00后年代玩的嗨。 “哈哈!怎么样兄弟!繁华吧!你看这满大街的人,多热闹!” “就这里?” 霓虹灯亮光将刘元宁脸照的五颜色,他指着身后的巨大招牌笑道:“这里头都是湖南妹!那手上功夫南方一绝!兄弟你光知道挣钱不会花钱可不行,走走,咱们快进去。” 这个店早倒闭不知道多少年了,店名叫快乐老家,就像刘元宁说的,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那里的湖南妹,个顶个靓女,关键捏脚厉害。 上楼直接进包房,简单冲下脚后换上一次性浴袍,打开大电视往高级沙发上一趟,很快上来了果盘香槟。 刘元宁选的是陈醋泡脚,我选的是艾草泡脚,因为艾草能舒筋活血,顺带着一个小时的全身按摩。 当时给我洗脚的湖南妹叫阿雪,肯定不是真名,阿雪皮肤很白,身材高挑匀称,带着一对珍珠耳环,长相乖巧,手上有真功夫,是实力派捏脚技师。 被会的人捏脚一点都不舒服,我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能睡的着,疼!只有过去那一阵才会觉得舒服,脚底板轻飘飘的。 刘元宁显然是经常享受这种服务,他没什么大反应,我第一次体验,被湖南妹阿雪捏的惨叫连连,而阿雪听到我的叫声反而更乐了,下手更重。 刘元宁告诉我,这阿雪别看年轻,那是在大地方过学过艺的,她在东莞帝龙城上过班儿。 帝龙城大多数人不知道,但肯定知道新东泰吧,那个稍微晚点儿,此外还有一个天龙大道,并称为南方三大娱乐城,至于后来的天上人间,要更晚一些。 捏完了脚就开始做全身按摩,这个和捏脚不一样,非常的舒服,阿雪的头发有股香味,再加上她十分专业的手法。 这晚,一个湖南妹让我掉进了温柔乡,都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第202章豪州大老板 有句老话说,男人兜里有钱就变坏,这话有道理,它是无数前辈们靠经验总结出来的。 这地方我去了一次,就还想去第二次,第三次,好在我意志坚韧不拔,要不然容易迷失。 包房内,灯光昏暗,按摩完了,两个身材苗条的湖南小妹正蹲在地上叠毛巾。 刘元宁一身浴袍,他靠在沙发上抽雪茄,一张嘴,吐了一个烟圈。 “怎么样兄弟?是不是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嗯,轻松了。”我笑着说。 刘元宁坐起来道:“大藏家估计还得两三个小时才能到,我去二楼吃碗咸荔枝,你要不要一起?” 我疑惑说这里就有果盘,为什么要去楼上吃? 刘元宁看向我,脸上一副原来你不懂啊的表情,他也没解释,随即就和帮她按摩那小妹一起出去了。 “你怎么不走?不是晚了?”我问。 湖南小妹阿雪笑着说:“店里规定要准时,时间没到,套餐还有七分钟。” “哦,我想问下,吃咸荔枝是某种行话?什么意思?” 阿雪看着我脸笑道:“咸荔枝水多,男人都喜欢尝尝。” 我还是没听懂,索性不再追问。 紧接着,就听阿雪声音娇滴滴道:“老板你要记得我哦,下次还要找我,我刚才听你们谈话就知道,你是做几百万生意的大老板,你以后要是不来找我,妹妹心里可是会生气的。” 听了这话,我嘴上说没问题,心里却在嘀咕:“好家伙,怪不得刘元宁老说这里好,这谁顶得住?好在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套路,想骗我项云峰兜里的钱,你还嫩了点,今天过后,咱们就是萍水相逢,永不相见。” “老板,吃颗糖吧?免费的。” “什么糖?连个包装纸都没有。” 阿雪笑道:“这是我们老家的特产姜汁糖,一般人我还不给,你尝尝,我来喂你,张嘴,啊......” 我配合的张开嘴,阿雪将糖轻轻送到了我嘴里。 在嘴里咀嚼了两下。 “噗!” 我全吐了。 “你这什么糖!怎么这么辣!” “就是姜汁糖啊,生姜本来就是辣的嘛。”阿雪捂嘴笑道。 我一两分钟才缓过来,忙说时间到了,你赶紧走吧,我要单独休息会儿,她这才离开。 人走后屋里就剩我一个人,我躺在沙发床上翘起来二郎腿,肚子上盖住毛毯保暖,抬头看着楼顶天花板干发呆。 我在琢磨,到底吃咸荔枝是什么意思? 刘元宁这上楼一吃,就吃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后来他急匆匆跑进来说:“别躺着了兄弟!快点!人到了!咱们下楼去接人!” 到了门口,有两男的在等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貂皮大衣,举手投足间的派头就像大老板,另一个男的年轻些,最多三十出头,这人面无表情,穿的很薄,像这大老板的跟班保镖。 “柴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咱赶紧上去坐!” 这老板点了点头,背着手就进去了。 到了房间,他二话没说,一抖肩膀,貂皮大衣立即被他保镖接住了。 刚才没注意到,我这才发现他这保镖很奇特,胳膊非常长。 我们正常人立正姿势,双手最多就到腰下,对吧? 这人不一样,他往那儿一站,我看他手都要碰到膝盖了!就像山里的猿猴。 “刘老弟,我时间宝贵,咱们闲话少叙,东西呢?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我马上从床底下拖出东西,没直接递给他,而是十分小心放在了桌子上。 “呵呵,行,小兄弟你就是货主吧?过货不过手,还懂得老规矩。” 我笑道:“老板过奖,您掌眼。” 他先看了几分钟字画,眼的喜爱藏不住,这种满身是章,传承有序的南宋字画,行里没人不喜欢,随后他又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的人头罐儿上。 怕他看不懂,我就在旁解释说:“老板,这是西夏时期的人头罐儿,和天盛律令上记载的秃发令有关,这东西,百分之九十九,是当年专门为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定烧的,用于祭祖。” 说完我在人头罐儿头上浇了点矿泉水,字迹很快显现了出来。 这老板看了半天,他双手捧着,眼露神光道:“虽说我们搞收藏的不听故事,只看东西,但这东西实在太罕见了,小兄弟,你手里就这一个?” 我点头:“就一个,可能是当世孤品。” 我道:“老板,这罐子我也是花了上百万的高价收来的,如果达不到我的心理预期,我肯定不会松手。” “呵呵,放心,只要你东西好,多少钱好说,你直接开个价。” 我想了想:“罐子算三百万,这张南宋画我算便宜些,一百五十万,加起来....总共四百五十万。” 我以为人会还价,接下来就是一番杀价大战,哪知道,人眉头都没皱一下! 直接说成交,一时把我整的没反应过来。 还是刘元宁反应迅速,他立即哈哈大笑:“道上久闻柴老板做生意爽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晚小弟做东!一切听我安排!” “不必了刘老弟,我还有事要忙,小兄弟你银行账号给我。” 我抄在纸上递过去。 这老板立即跟人打电话,念了两遍我的账号,随后等了不到十分钟,我手机就有短信了。 我仔细数了是几个0后,这才确认,自己已经收到了全款。 交易完成后,柴老板随手递给我一张奇怪的名片,这是一片纯金的树叶,上头写着一个大大的“柴字”,金树叶被套在薄薄的塑料夹。 他看着我笑道:“小兄弟年纪轻轻眼力超群,前途无量,这名片你收好,以后咱们就算是朋友了。” 说完让他让保镖拿上东西就走。 从对方进来看货,再到我报价收到钱,整个交易过程加起来不超过半小时,就是这么速度。 我们干一线的都想和这种人做生意,我敢说这种老板太好了,十年难遇! 刘元宁有些羡慕的看向我,他说:“兄弟,我跟柴老板认识也十多年了,都没收到他的名片,你这和他初次见面就收到了,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这有什么用?纯金的?”我不懂问。 刘元宁瞪我说:“没用?没用我给你十万块钱,你卖不卖?” “算了,不吊你胃口了,我告诉你,”刘元宁指着我认真道:“记住,不管你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直接去豪州,柴家商行保你安全,这片金树叶就是信物。” “还有,柴老板保镖你也注意到了吧?这人外号长手罗汉,是国内通背拳的囊波万,寻常三十个男的一起上,都近不了他的身!” 我眼皮一跳,没想到有这么多说法。 摸了摸兜里的金叶子名片,我决定好好收藏,没准未来真能帮上我。 在楼下看着对方的大奔驰掉头离开,刘元宁拍了拍我肩膀,笑问:“怎么样兄弟?就问你,我这渠道牛逼不牛逼?” 我比了个大拇指:“没得说,牛逼。” “刘哥你放心,450万的12个点,我明天一早就转到你卡上。” 他摆手笑道:“唉,别了,不用,都是自家兄弟,帮个忙而已,别客气。” 我一愣,心想:“草,这么大方?这12个点可不是小数,几十万啊!” 哪知,刘元宁又忙道:“你那批青铜剑的尾款我还没结清,你大概折算折算得了.....” 我皱眉想了半分钟,点头说那行吧。 我不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懂? 这里头,都是人情世故。 因为我心里还惦记着山里大墓的事儿,便不打算在市里过夜,而是想回康定。 但刘元宁看了看手表,笑着说夜生活才刚开始,他晚上还要接着吃咸荔枝。 我就好奇,问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结果刘元宁凑在我耳旁,笑着小声说:“告诉你,这东西你我身上没有,只有女人身上有,而且只能生长在潮湿之地,明白了吧?” 我明白了,他这是个黄段子,自己去理解吧。 快乐老家足疗城也提供客房住宿服务,我住202房,刘元宁住我隔壁203,这两天太累,我大概晚上12点半左右就睡觉了。 结果我睡了没多久又醒了,突然恶心的非常厉害!连鞋也顾不上穿!跑着冲进了卫生间。 “呕!” “呕!” 我一连趴在水池子吐了半个小时,最后都吐出了绿色的胆水。 随后感觉头皮发痒,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这些症状逐渐消失,但我怎么都睡不着了。 就像烟瘾上来了想抽烟,我莫名的想在闻一闻味道,就是湖南妹阿雪头发的香味。 凌晨快两点,我匆忙跑到前台,拍桌子说找阿雪上钟。 前台姑娘手支着头正打瞌睡,她打了个哈欠,说道:“要不换一位技师吧,阿雪才上钟没多久。” “那等她下钟了,你告诉我等着她。” 回到房间我心里烦躁不安,抽烟都感觉是苦味儿,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将阿雪紧紧抱在怀里,深嗅她头发上散发的淡淡香味。 不对... 我猛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是变态!以前从没有这种嗜好! 这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小萱平常洗完澡头发上也会带一种香味,但那只是洗发水的香味,和这个不一样。 联想到阿雪是湖南的,我心里害怕了。 我赶忙翻垃圾桶,找到了半块吐掉的姜汁糖放在桌子上,凑近仔仔细细看了一番,没看出来什么。 难道我项云峰天生还有这种嗜好?以前没发现。 等到三点多,只听门锁卡塔一响,阿雪端着脸盆进来了,她脸上笑吟吟的。 “老板,我还怕你忘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我了。” 虽然是冬天,但阿雪还穿着包臀裙,里头套着双厚的肉丝袜,离的近了,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 “老板,好闻吗?” 我点头说好。 阿雪婉儿一笑,将我轻轻推到了沙发上,她头靠在我肩膀上说道:“老板,你给我转十万块钱,那这一个月.....我都是你的人了。” 我感觉就是头晕乎乎的,想这么一直搂着她不松手,还想....还想把她剥个光光,狠狠压在身下。 深呼吸一口,我轻轻推开她说:“姑娘,咱俩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往日也无冤无仇,我求你,放我一马。” 阿雪一脸疑惑:“老板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我起身,苦着脸双手抱拳:“姑娘,我就是个挑火汉子!招子不亮!今天是无意闯了窑堂!金盆打水银盆装!见谅!” 看我一本正经,阿雪捂嘴笑道:“老板你这人真有意思,净说别人听不懂的话。” 我脸色阴沉,当下翻了脸大声道:“怎么都不行!你妈的!你摆明了是要整我是吧!” 看我怒了,阿雪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她翘起来二郎腿,面无表情看着我说:“老板,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 “蛊”。 第827章豪州大老板 有句老话说,男人兜里有钱就变坏,这话有道理,它是无数前辈们靠经验总结出来的。 这地方我去了一次,就还想去第二次,第三次,好在我意志坚韧不拔,要不然容易迷失。 包房内,灯光昏暗,按摩完了,两个身材苗条的湖南小妹正蹲在地上叠毛巾。 刘元宁一身浴袍,他靠在沙发上抽雪茄,一张嘴,吐了一个烟圈。 “怎么样兄弟?是不是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嗯,轻松了。”我笑着说。 刘元宁坐起来道:“大藏家估计还得两三个小时才能到,我去二楼吃碗咸荔枝,你要不要一起?” 我疑惑说这里就有果盘,为什么要去楼上吃? 刘元宁看向我,脸上一副原来你不懂啊的表情,他也没解释,随即就和帮她按摩那小妹一起出去了。 “你怎么不走?不是晚了?”我问。 湖南小妹阿雪笑着说:“店里规定要准时,时间没到,套餐还有七分钟。” “哦,我想问下,吃咸荔枝是某种行话?什么意思?” 阿雪看着我脸笑道:“咸荔枝水多,男人都喜欢尝尝。” 我还是没听懂,索性不再追问。 紧接着,就听阿雪声音娇滴滴道:“老板你要记得我哦,下次还要找我,我刚才听你们谈话就知道,你是做几百万生意的大老板,你以后要是不来找我,妹妹心里可是会生气的。” 听了这话,我嘴上说没问题,心里却在嘀咕:“好家伙,怪不得刘元宁老说这里好,这谁顶得住?好在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套路,想骗我项云峰兜里的钱,你还嫩了点,今天过后,咱们就是萍水相逢,永不相见。” “老板,吃颗糖吧?免费的。” “什么糖?连个包装纸都没有。” 阿雪笑道:“这是我们老家的特产姜汁糖,一般人我还不给,你尝尝,我来喂你,张嘴,啊......” 我配合的张开嘴,阿雪将糖轻轻送到了我嘴里。 在嘴里咀嚼了两下。 “噗!” 我全吐了。 “你这什么糖!怎么这么辣!” “就是姜汁糖啊,生姜本来就是辣的嘛。”阿雪捂嘴笑道。 我一两分钟才缓过来,忙说时间到了,你赶紧走吧,我要单独休息会儿,她这才离开。 人走后屋里就剩我一个人,我躺在沙发床上翘起来二郎腿,肚子上盖住毛毯保暖,抬头看着楼顶天花板干发呆。 我在琢磨,到底吃咸荔枝是什么意思? 刘元宁这上楼一吃,就吃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后来他急匆匆跑进来说:“别躺着了兄弟!快点!人到了!咱们下楼去接人!” 到了门口,有两男的在等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貂皮大衣,举手投足间的派头就像大老板,另一个男的年轻些,最多三十出头,这人面无表情,穿的很薄,像这大老板的跟班保镖。 “柴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咱赶紧上去坐!” 这老板点了点头,背着手就进去了。 到了房间,他二话没说,一抖肩膀,貂皮大衣立即被他保镖接住了。 刚才没注意到,我这才发现他这保镖很奇特,胳膊非常长。 我们正常人立正姿势,双手最多就到腰下,对吧? 这人不一样,他往那儿一站,我看他手都要碰到膝盖了!就像山里的猿猴。 “刘老弟,我时间宝贵,咱们闲话少叙,东西呢?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我马上从床底下拖出东西,没直接递给他,而是十分小心放在了桌子上。 “呵呵,行,小兄弟你就是货主吧?过货不过手,还懂得老规矩。” 我笑道:“老板过奖,您掌眼。” 他先看了几分钟字画,眼的喜爱藏不住,这种满身是章,传承有序的南宋字画,行里没人不喜欢,随后他又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的人头罐儿上。 怕他看不懂,我就在旁解释说:“老板,这是西夏时期的人头罐儿,和天盛律令上记载的秃发令有关,这东西,百分之九十九,是当年专门为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定烧的,用于祭祖。” 说完我在人头罐儿头上浇了点矿泉水,字迹很快显现了出来。 这老板看了半天,他双手捧着,眼露神光道:“虽说我们搞收藏的不听故事,只看东西,但这东西实在太罕见了,小兄弟,你手里就这一个?” 我点头:“就一个,可能是当世孤品。” 我道:“老板,这罐子我也是花了上百万的高价收来的,如果达不到我的心理预期,我肯定不会松手。” “呵呵,放心,只要你东西好,多少钱好说,你直接开个价。” 我想了想:“罐子算三百万,这张南宋画我算便宜些,一百五十万,加起来....总共四百五十万。” 我以为人会还价,接下来就是一番杀价大战,哪知道,人眉头都没皱一下! 直接说成交,一时把我整的没反应过来。 还是刘元宁反应迅速,他立即哈哈大笑:“道上久闻柴老板做生意爽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晚小弟做东!一切听我安排!” “不必了刘老弟,我还有事要忙,小兄弟你银行账号给我。” 我抄在纸上递过去。 这老板立即跟人打电话,念了两遍我的账号,随后等了不到十分钟,我手机就有短信了。 我仔细数了是几个0后,这才确认,自己已经收到了全款。 交易完成后,柴老板随手递给我一张奇怪的名片,这是一片纯金的树叶,上头写着一个大大的“柴字”,金树叶被套在薄薄的塑料夹。 他看着我笑道:“小兄弟年纪轻轻眼力超群,前途无量,这名片你收好,以后咱们就算是朋友了。” 说完让他让保镖拿上东西就走。 从对方进来看货,再到我报价收到钱,整个交易过程加起来不超过半小时,就是这么速度。 我们干一线的都想和这种人做生意,我敢说这种老板太好了,十年难遇! 刘元宁有些羡慕的看向我,他说:“兄弟,我跟柴老板认识也十多年了,都没收到他的名片,你这和他初次见面就收到了,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这有什么用?纯金的?”我不懂问。 刘元宁瞪我说:“没用?没用我给你十万块钱,你卖不卖?” “算了,不吊你胃口了,我告诉你,”刘元宁指着我认真道:“记住,不管你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直接去豪州,柴家商行保你安全,这片金树叶就是信物。” “还有,柴老板保镖你也注意到了吧?这人外号长手罗汉,是国内通背拳的囊波万,寻常三十个男的一起上,都近不了他的身!” 我眼皮一跳,没想到有这么多说法。 摸了摸兜里的金叶子名片,我决定好好收藏,没准未来真能帮上我。 在楼下看着对方的大奔驰掉头离开,刘元宁拍了拍我肩膀,笑问:“怎么样兄弟?就问你,我这渠道牛逼不牛逼?” 我比了个大拇指:“没得说,牛逼。” “刘哥你放心,450万的12个点,我明天一早就转到你卡上。” 他摆手笑道:“唉,别了,不用,都是自家兄弟,帮个忙而已,别客气。” 我一愣,心想:“草,这么大方?这12个点可不是小数,几十万啊!” 哪知,刘元宁又忙道:“你那批青铜剑的尾款我还没结清,你大概折算折算得了.....” 我皱眉想了半分钟,点头说那行吧。 我不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懂? 这里头,都是人情世故。 因为我心里还惦记着山里大墓的事儿,便不打算在市里过夜,而是想回康定。 但刘元宁看了看手表,笑着说夜生活才刚开始,他晚上还要接着吃咸荔枝。 我就好奇,问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结果刘元宁凑在我耳旁,笑着小声说:“告诉你,这东西你我身上没有,只有女人身上有,而且只能生长在潮湿之地,明白了吧?” 我明白了,他这是个黄段子,自己去理解吧。 快乐老家足疗城也提供客房住宿服务,我住202房,刘元宁住我隔壁203,这两天太累,我大概晚上12点半左右就睡觉了。 结果我睡了没多久又醒了,突然恶心的非常厉害!连鞋也顾不上穿!跑着冲进了卫生间。 “呕!” “呕!” 我一连趴在水池子吐了半个小时,最后都吐出了绿色的胆水。 随后感觉头皮发痒,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这些症状逐渐消失,但我怎么都睡不着了。 就像烟瘾上来了想抽烟,我莫名的想在闻一闻味道,就是湖南妹阿雪头发的香味。 凌晨快两点,我匆忙跑到前台,拍桌子说找阿雪上钟。 前台姑娘手支着头正打瞌睡,她打了个哈欠,说道:“要不换一位技师吧,阿雪才上钟没多久。” “那等她下钟了,你告诉我等着她。” 回到房间我心里烦躁不安,抽烟都感觉是苦味儿,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将阿雪紧紧抱在怀里,深嗅她头发上散发的淡淡香味。 不对... 我猛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是变态!以前从没有这种嗜好! 这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小萱平常洗完澡头发上也会带一种香味,但那只是洗发水的香味,和这个不一样。 联想到阿雪是湖南的,我心里害怕了。 我赶忙翻垃圾桶,找到了半块吐掉的姜汁糖放在桌子上,凑近仔仔细细看了一番,没看出来什么。 难道我项云峰天生还有这种嗜好?以前没发现。 等到三点多,只听门锁卡塔一响,阿雪端着脸盆进来了,她脸上笑吟吟的。 “老板,我还怕你忘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我了。” 虽然是冬天,但阿雪还穿着包臀裙,里头套着双厚的肉丝袜,离的近了,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 “老板,好闻吗?” 我点头说好。 阿雪婉儿一笑,将我轻轻推到了沙发上,她头靠在我肩膀上说道:“老板,你给我转十万块钱,那这一个月.....我都是你的人了。” 我感觉就是头晕乎乎的,想这么一直搂着她不松手,还想....还想把她剥个光光,狠狠压在身下。 深呼吸一口,我轻轻推开她说:“姑娘,咱俩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往日也无冤无仇,我求你,放我一马。” 阿雪一脸疑惑:“老板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我起身,苦着脸双手抱拳:“姑娘,我就是个挑火汉子!招子不亮!今天是无意闯了窑堂!金盆打水银盆装!见谅!” 看我一本正经,阿雪捂嘴笑道:“老板你这人真有意思,净说别人听不懂的话。” 我脸色阴沉,当下翻了脸大声道:“怎么都不行!你妈的!你摆明了是要整我是吧!” 看我怒了,阿雪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她翘起来二郎腿,面无表情看着我说:“老板,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 “蛊”。 第203章蛊女 “打啊,有种你朝我这里打!” 阿雪扬起脸来,一副你随便的模样。 我咬牙切齿,手伸在半空不敢落下去,因为现在我的小命远比出这一口气更重要! 她刚才说“蛊”这东西,别人大概率不信,认为是在开玩笑,但我信!因为当初我和小米经历过,知道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 我服软了,放下手,垂头丧气说:“雪姐,我信了,你开个价吧。” 阿雪一撩自己头发,笑道:“你身上种的是我老家特有的一种蛊,我至今为止对十五个男的下过,你是第一个这么快发现的。” “那是因为我以前经历过,你不会给我下的是情蛊吧?”我问。 “情蛊?” 阿雪噗嗤笑了,她笑的靠坐在沙发上眼泪都出来了。 “老板,你知道情蛊对女方伤害有多大吗?就你这样的,我会为你下情蛊?你太看的起自己了。” 她接着道:“你刚才吃的姜汁糖如果用放大镜看,能看到很多没有头的小虫子,那其实是睡着了的竹篦虫,而我头发上的喷的特殊香水能唤醒它们,这种蛊在我老家叫竹篦蛊,在外界叫..公狗蛊。” “知道为什么这么叫?” “嘿嘿.....因为竹篦虫性淫,被种了这种蛊的男人,最后都像大街上跑的公狗一样,只知道交配了,哈哈。” 她笑着说了这番话,但我听的心里一片冰凉。 我强压怒气和恐惧问:“你是鬼草婆?” 阿雪表情一愣,上下打量着我说道:“没想到你懂的挺多,竟然还知道鬼草婆。” 我苦着个脸解释道:“以前我过一次黄米虫蛊,是苗疆大后山的阿兰婆婆看出来的,她教了我解蛊的法子,后来我又因为一个朋友,认识了你们苗疆的鬼草婆和老金苗,咱都是一家人,你不能害我啊!” “你说什么?” “你认识大后山的阿兰婆婆?!” “认识,她一年半之前在咸阳养老院病死了,她老伴儿叫吴喜林吴爷,后来吴爷背着她尸体回去了,说是要落叶归根。” 听了我这番话,阿雪嘴巴张的老大,呆呆的望着我,足足过了几分钟,她才问:“你是不是还认识一个老家在潮汕的女孩子,小名叫小米。” 握草!这次换我震惊了! 我说岂止是认识!我是她峰哥!小米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失态了,激动的脸色通红,真没想到她会知道小米! “空口无凭,你说这些话有没有证据?”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你让我去哪找证据!等等.....” 我忙翻出来手机相册让她看,照片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包,我说这东西我还留着,就是当初鬼草婆送我的。 阿雪呆滞了半分钟,她猛的拍了下自己额头,大声道:“我就是你说的那个鬼草婆的孙女!阿奶她说在咸阳相了个鬼头鬼脑的小子!说要让他当我们家的上门女婿!竟然是你!不对不对.....肯定不是我,是我姐姐!” 她反应大,我反应更大!好半天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是不是缘分? 全国十几亿人,茫茫人海,偏偏就阴差阳错的互相碰到了! “什么也别说了,赶紧给我解了这什么蛊!” 阿雪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是神仙?说解就解的?哪里有那么容易。” 我急道:“那要怎么解!吞鸡蛋黄行不行!” “不用,我给你个药方子,你去把打虫药抓齐,连续喝三天药就好了。” 听这话我松了口气,能治就行,管他喝什么药。 “小....小米她怎么样了现在?她还好吗?” 阿雪看着我,淡淡说:“半年前,小米肚子里的指儿金已经被蛊王化掉了,寨子里语言不通,那时候小米经常跑来和我说话,她说她外头有个峰哥,不知道是不是把她忘了,一年多了也不来看自己。” “对不起,我太忙,我一直想去看她,一直没抽出来时间。” 阿雪皱眉,摆手道:“得了吧你,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肯定把小米忘了,能来这地方,就说明你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没反驳,而是低头点烟抽了一口,眼眶发红。 思绪涌上心头,想起了过往的一幕幕,我项云峰不管以后是混到天上,还是混到地下,都不会忘了小米在硫酸厂开勾机帮我们挖墓,还有她做的大饺子。 和阿雪聊了一阵,我又得知了很多信息。 小米在湖南凤凰县,山江镇苗人谷,一个叫红叶村的寨子里,据阿雪口述,那里是一个与世隔绝很美很美的小村子,面朝树林,背靠大山,村里没电没信号,整个村寨只有一百多号人。 现在小年轻间流行一个词叫“苗人缝”,其实真正的苗人缝就在山江苗人谷,那里算是一个景点。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等下月参加完田哥的婚礼就去山江镇苗人谷,还有一个女孩儿也在苦苦等我。 蛇女,我会去南平带她一起去。 蛇女是虫癌晚期,医院说没治,最多只有一两年寿命。 可阿雪又说苗人谷里住着个苗疆蛊王,这蛊王连长春会鹧鸪婆的指儿金都能根治,说不定对虫癌也有办法,我始终相信这世上存在着世外高人。 凌晨4点,天还黑着,我背着包出了足疗店,阿雪出来送我。 “你不跟你朋友打声招呼?” 我朝三楼看了眼,笑着说:“不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他是一路人,但可不是一类人。” 说完我转身离开,伸手拦停了辆出租车。 ..... 上午10点。 “把头!我回来了!” “哦,云峰回来了啊,收获怎么样。” 我比了两根手指笑着说:“把头,我这次刨去成本,赚了足有这个数,最关键的是咱们以后有了个新渠道,一个豪州姓柴的大老板。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把头颔首:“做的很好云峰,对于我们来说,好的长期渠道比短暂暴利更重要,另外,孟尝婚期将近,我们到时必须要到场,算下来咱们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山里那个墓,今天必须要下了。” 我点头,又担心问:“把头,现在天冷了,那具红棺材里的不化尸也不知道烂完了没有?就怕还带着尸毒。” “应该问题不大,带双层口罩,另外摸冥器不要用手,小萱你示范示范。” 我回头看,只见小萱带好橡胶手套,从包里拿出来一双“大号筷子”,又长又大,就像炸油条用的那种筷子。 我一愣,道:“这法子行啊把头!这大筷子夹个印章玉器什么的肯定没问题。” 这晚8点多,山里零下好几度,我们一行几人背着包裹打着手电,行走在山间小路上,10点多不到11点,到了那个土山包上。 挪开之前盖在盗洞的上的遮挡物,我们挨个下去了,过了一个多月,看样子,主墓室内似乎没有被打扰的痕迹。 那具巨大的红棺材平放在墓室西南角,颜色依然鲜红,但......棺材盖怎么合上了? 第828章蛊女 “打啊,有种你朝我这里打!” 阿雪扬起脸来,一副你随便的模样。 我咬牙切齿,手伸在半空不敢落下去,因为现在我的小命远比出这一口气更重要! 她刚才说“蛊”这东西,别人大概率不信,认为是在开玩笑,但我信!因为当初我和小米经历过,知道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 我服软了,放下手,垂头丧气说:“雪姐,我信了,你开个价吧。” 阿雪一撩自己头发,笑道:“你身上种的是我老家特有的一种蛊,我至今为止对十五个男的下过,你是第一个这么快发现的。” “那是因为我以前经历过,你不会给我下的是情蛊吧?”我问。 “情蛊?” 阿雪噗嗤笑了,她笑的靠坐在沙发上眼泪都出来了。 “老板,你知道情蛊对女方伤害有多大吗?就你这样的,我会为你下情蛊?你太看的起自己了。” 她接着道:“你刚才吃的姜汁糖如果用放大镜看,能看到很多没有头的小虫子,那其实是睡着了的竹篦虫,而我头发上的喷的特殊香水能唤醒它们,这种蛊在我老家叫竹篦蛊,在外界叫..公狗蛊。” “知道为什么这么叫?” “嘿嘿.....因为竹篦虫性淫,被种了这种蛊的男人,最后都像大街上跑的公狗一样,只知道交配了,哈哈。” 她笑着说了这番话,但我听的心里一片冰凉。 我强压怒气和恐惧问:“你是鬼草婆?” 阿雪表情一愣,上下打量着我说道:“没想到你懂的挺多,竟然还知道鬼草婆。” 我苦着个脸解释道:“以前我过一次黄米虫蛊,是苗疆大后山的阿兰婆婆看出来的,她教了我解蛊的法子,后来我又因为一个朋友,认识了你们苗疆的鬼草婆和老金苗,咱都是一家人,你不能害我啊!” “你说什么?” “你认识大后山的阿兰婆婆?!” “认识,她一年半之前在咸阳养老院病死了,她老伴儿叫吴喜林吴爷,后来吴爷背着她尸体回去了,说是要落叶归根。” 听了我这番话,阿雪嘴巴张的老大,呆呆的望着我,足足过了几分钟,她才问:“你是不是还认识一个老家在潮汕的女孩子,小名叫小米。” 握草!这次换我震惊了! 我说岂止是认识!我是她峰哥!小米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失态了,激动的脸色通红,真没想到她会知道小米! “空口无凭,你说这些话有没有证据?”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你让我去哪找证据!等等.....” 我忙翻出来手机相册让她看,照片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包,我说这东西我还留着,就是当初鬼草婆送我的。 阿雪呆滞了半分钟,她猛的拍了下自己额头,大声道:“我就是你说的那个鬼草婆的孙女!阿奶她说在咸阳相了个鬼头鬼脑的小子!说要让他当我们家的上门女婿!竟然是你!不对不对.....肯定不是我,是我姐姐!” 她反应大,我反应更大!好半天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是不是缘分? 全国十几亿人,茫茫人海,偏偏就阴差阳错的互相碰到了! “什么也别说了,赶紧给我解了这什么蛊!” 阿雪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是神仙?说解就解的?哪里有那么容易。” 我急道:“那要怎么解!吞鸡蛋黄行不行!” “不用,我给你个药方子,你去把打虫药抓齐,连续喝三天药就好了。” 听这话我松了口气,能治就行,管他喝什么药。 “小....小米她怎么样了现在?她还好吗?” 阿雪看着我,淡淡说:“半年前,小米肚子里的指儿金已经被蛊王化掉了,寨子里语言不通,那时候小米经常跑来和我说话,她说她外头有个峰哥,不知道是不是把她忘了,一年多了也不来看自己。” “对不起,我太忙,我一直想去看她,一直没抽出来时间。” 阿雪皱眉,摆手道:“得了吧你,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肯定把小米忘了,能来这地方,就说明你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我没反驳,而是低头点烟抽了一口,眼眶发红。 思绪涌上心头,想起了过往的一幕幕,我项云峰不管以后是混到天上,还是混到地下,都不会忘了小米在硫酸厂开勾机帮我们挖墓,还有她做的大饺子。 和阿雪聊了一阵,我又得知了很多信息。 小米在湖南凤凰县,山江镇苗人谷,一个叫红叶村的寨子里,据阿雪口述,那里是一个与世隔绝很美很美的小村子,面朝树林,背靠大山,村里没电没信号,整个村寨只有一百多号人。 现在小年轻间流行一个词叫“苗人缝”,其实真正的苗人缝就在山江苗人谷,那里算是一个景点。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等下月参加完田哥的婚礼就去山江镇苗人谷,还有一个女孩儿也在苦苦等我。 蛇女,我会去南平带她一起去。 蛇女是虫癌晚期,医院说没治,最多只有一两年寿命。 可阿雪又说苗人谷里住着个苗疆蛊王,这蛊王连长春会鹧鸪婆的指儿金都能根治,说不定对虫癌也有办法,我始终相信这世上存在着世外高人。 凌晨4点,天还黑着,我背着包出了足疗店,阿雪出来送我。 “你不跟你朋友打声招呼?” 我朝三楼看了眼,笑着说:“不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他是一路人,但可不是一类人。” 说完我转身离开,伸手拦停了辆出租车。 ..... 上午10点。 “把头!我回来了!” “哦,云峰回来了啊,收获怎么样。” 我比了两根手指笑着说:“把头,我这次刨去成本,赚了足有这个数,最关键的是咱们以后有了个新渠道,一个豪州姓柴的大老板。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把头颔首:“做的很好云峰,对于我们来说,好的长期渠道比短暂暴利更重要,另外,孟尝婚期将近,我们到时必须要到场,算下来咱们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山里那个墓,今天必须要下了。” 我点头,又担心问:“把头,现在天冷了,那具红棺材里的不化尸也不知道烂完了没有?就怕还带着尸毒。” “应该问题不大,带双层口罩,另外摸冥器不要用手,小萱你示范示范。” 我回头看,只见小萱带好橡胶手套,从包里拿出来一双“大号筷子”,又长又大,就像炸油条用的那种筷子。 我一愣,道:“这法子行啊把头!这大筷子夹个印章玉器什么的肯定没问题。” 这晚8点多,山里零下好几度,我们一行几人背着包裹打着手电,行走在山间小路上,10点多不到11点,到了那个土山包上。 挪开之前盖在盗洞的上的遮挡物,我们挨个下去了,过了一个多月,看样子,主墓室内似乎没有被打扰的痕迹。 那具巨大的红棺材平放在墓室西南角,颜色依然鲜红,但......棺材盖怎么合上了? 第204章吃棺底捞 “行龙背上点一穴,一半逃亡一半绝,阴气不散寒如窖,终成棺内不化骨。” 人死后身子不烂,除了棺材防腐做的好,风水穴地导致的阴气聚集,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我先前研究过,这个大墓,它刚好建在一条平头龙的龙脉之上。 死人骑在龙背上,对自己有好处,但对自己后代没半点好处。 这个墓当初建造时就没考虑这一点,或者干脆说......棺材里的主没有后代。 偌大的主墓室,又空又冷。 当看到棺材盖合上了,我疑惑说:“不对啊.....是我记错了?当初棺材好像没盖吧,鱼哥你说呢?” “我不记得了。”鱼哥摇头。 这时豆芽仔道:“峰子你看你,疑神疑鬼的吓自己,当初咱们走的时候明明是盖上了,我记性好,你们都忘了吧?” 或许真忘了,带好装备,上前开棺。 刚推开棺材,一股烂臭味儿扑面而来,众人立即捂住鼻子。 等了一个月在看,棺材里哪还是什么栩栩如生的不化骨美女尸,整个就是一坨烂肉泡在浓水,女尸的面部五官都看不清了。 当初我们故意倒水,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这话没跑。 吸取了上次教训,这次都没敢再开灯,怕招来虫子,所以就点了几根蜡烛照明。 豆芽仔突然说:“你们快看,大冬天的怎么生了这么多蛆?” 我也看到了,就骂:“废话,谁告诉你冬天就没蛆了?蛆一年四季都有,只不过冬天少见而已。” 小萱皱眉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谈论了,净恶心人。” 豆芽仔反驳道:“这有什么好恶心的,赵萱萱你换个角度考虑,送人走完最后一程的是不是都是蛆?蛆是人类的好伙伴,蛆是小可爱,人对蛆都太有偏见了。” 小萱蹙眉说:“那你现在吃一把小可爱给我看看。” 豆芽仔脸色一变,说吃蛆就不必了,我主要为了提醒你,别怕这些东西。 我们几个手拿筷子漏勺,就像吃火锅,不过不是吃海底捞,是棺底捞。 鱼哥出声道:“这里好像漂着两件玉器。”说完便从臭水里捞了上来。 凑近灯光一看,这两件玉器白森森的,一个像猪,一个像马,造型都是长条形,表面长满了透骨沁。 谁在古玩市场看到了很怪的,长条形状的玉马玉狗等,那成就是玉手握。 我看了眼便道:“好东西啊鱼哥,这两件是鸡骨白玉手握,做成长条形状是为了方便死人握在手里,这类东西在黑市上很好卖,有猪有马,就应该有其他的,这类东西大概率是整套的。” 果然,我们在发现玉猪和玉鱼的位置又陆续找到了玉鸡,玉牛,玉羊,玉狗,这是一套完整的西夏畜玉手握,都好的没坏,当时一套总价值大概在万左右。 这棺材里出来的冥器不敢直接卖,把头说回去后要扔开水里高温煮半小时,来之前抱的期待很大,但事实是,这棺材里没太多冥器,基本都是小件货,大概三十多件,最值钱的是一块嵌金丝白玉带板,没出现任何带有名字铭的物件。 他叫什么?真实身份又是谁?我们无从得知。 如此大规模的土山墓,几乎将古西夏皇陵制式整个复制到了地下!当初设计了墓墓,甚至棺材还有尸毒保护,可偏偏墓主棺材就没发现价值连城的物,鬼知道怎么一回事儿。 忙活完了,我和豆芽仔坐在墓室西南角休息抽烟,豆芽仔环顾四周道:“峰子,我猜这墓主成不是李現,你想想,他就算落难了也是皇帝,更是建立了西吴尔国,这种人的棺材,怎么可能就陪葬了几十件小东西。” “所以你认为呢?” 豆芽仔吐出一口烟,他指着墓顶皱眉道:“我认为这座大墓就是皇陵,但这个人先死了住进来了。” 豆芽仔又指着红棺说:“说不定他是李現的皇妃,因为是个男的,所以遭受了西吴国大臣反对,禁止葬入皇陵,但李現喜欢他啊,就秘密把他葬在了这里,当时怕引人反对,所以只敢薄葬。” 豆芽仔平常十句话九句不靠谱,但有一句靠谱,我越想越觉得他说的有可能,难道这里还不是主墓室,还是一座陪葬墓? 我立即起身,指着墓室北角说:“鱼哥。你拿根撬棍,在墙砖那里使劲敲几下。” “小萱你也去,去西边角落敲墙砖。” 很快,小萱和鱼哥敲墙砖敲的“铛铛响。” 我听着回音,皱眉说:“一直敲,别停下。” “峰子你这是干啥?” 我没理豆芽仔,而是趴下,耳朵贴紧墓室地砖,仔细聆听地下的震动回音。 声音可以通过气体,液体和固体传播,即使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只要不是真空,声音都能传到四周墙壁上。 如果有一面墙后有小空间,声音抵达这个小空间后会在通过空气反传回来,普通人耳朵察觉不到这种差异,生活有的动物能,比如狗一类。 这时候把头皱眉道:“云峰,这里当初我和焦爷勘察过,应该没有套墓,你听出来了有问题?” “停吧鱼哥,先别敲了。” 我皱眉道:“不是套墓把头,刚才鱼哥敲墙,我总感觉......回音好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 “你确定?” “我不能确定啊把头,是种模模糊糊的感觉。” “具体在哪个方向?”把头又问。 我再次摇头,说方向也确定不了,有可能是咱们脚下。 把头听后倒吸了一口气,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就是是墓墓墓。” 古代人精的很,怕被盗,很多人会把值钱货藏在墓墙的夹层,现在行里正规军甚至都用上了空洞仪,哪里有夹层,机器扫过去就一清二楚,我们那时候没那种东西,找夹层全靠经验和运气。 找夹层是大难题,以我的经验来看,实战举个例子。 比如说地下又有一座唐代大型地宫,它结构基本上是长条形状的,这个长条间又卡卡卡!落下了三道千斤石门!每扇石门前的区域都分着墓道,过洞和天井,天井数量越多,代表墓主人生前身份越尊贵。 墓主是男的,我见过有七个天井的,这种最差是一品大官或者王候,墓主是女的,我最高见过用个天井的,这种只可能是郡主或者公主一级,普通的诰命夫人墓绝不敢造个天井。 天井上有个小壁龛,夹层一般都藏在小壁龛后头,用撬棍捅就能捅开,里头肯定藏着好东西。 第829章吃棺底捞 “行龙背上点一穴,一半逃亡一半绝,阴气不散寒如窖,终成棺内不化骨。” 人死后身子不烂,除了棺材防腐做的好,风水穴地导致的阴气聚集,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我先前研究过,这个大墓,它刚好建在一条平头龙的龙脉之上。 死人骑在龙背上,对自己有好处,但对自己后代没半点好处。 这个墓当初建造时就没考虑这一点,或者干脆说......棺材里的主没有后代。 偌大的主墓室,又空又冷。 当看到棺材盖合上了,我疑惑说:“不对啊.....是我记错了?当初棺材好像没盖吧,鱼哥你说呢?” “我不记得了。”鱼哥摇头。 这时豆芽仔道:“峰子你看你,疑神疑鬼的吓自己,当初咱们走的时候明明是盖上了,我记性好,你们都忘了吧?” 或许真忘了,带好装备,上前开棺。 刚推开棺材,一股烂臭味儿扑面而来,众人立即捂住鼻子。 等了一个月在看,棺材里哪还是什么栩栩如生的不化骨美女尸,整个就是一坨烂肉泡在浓水,女尸的面部五官都看不清了。 当初我们故意倒水,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这话没跑。 吸取了上次教训,这次都没敢再开灯,怕招来虫子,所以就点了几根蜡烛照明。 豆芽仔突然说:“你们快看,大冬天的怎么生了这么多蛆?” 我也看到了,就骂:“废话,谁告诉你冬天就没蛆了?蛆一年四季都有,只不过冬天少见而已。” 小萱皱眉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谈论了,净恶心人。” 豆芽仔反驳道:“这有什么好恶心的,赵萱萱你换个角度考虑,送人走完最后一程的是不是都是蛆?蛆是人类的好伙伴,蛆是小可爱,人对蛆都太有偏见了。” 小萱蹙眉说:“那你现在吃一把小可爱给我看看。” 豆芽仔脸色一变,说吃蛆就不必了,我主要为了提醒你,别怕这些东西。 我们几个手拿筷子漏勺,就像吃火锅,不过不是吃海底捞,是棺底捞。 鱼哥出声道:“这里好像漂着两件玉器。”说完便从臭水里捞了上来。 凑近灯光一看,这两件玉器白森森的,一个像猪,一个像马,造型都是长条形,表面长满了透骨沁。 谁在古玩市场看到了很怪的,长条形状的玉马玉狗等,那成就是玉手握。 我看了眼便道:“好东西啊鱼哥,这两件是鸡骨白玉手握,做成长条形状是为了方便死人握在手里,这类东西在黑市上很好卖,有猪有马,就应该有其他的,这类东西大概率是整套的。” 果然,我们在发现玉猪和玉鱼的位置又陆续找到了玉鸡,玉牛,玉羊,玉狗,这是一套完整的西夏畜玉手握,都好的没坏,当时一套总价值大概在万左右。 这棺材里出来的冥器不敢直接卖,把头说回去后要扔开水里高温煮半小时,来之前抱的期待很大,但事实是,这棺材里没太多冥器,基本都是小件货,大概三十多件,最值钱的是一块嵌金丝白玉带板,没出现任何带有名字铭的物件。 他叫什么?真实身份又是谁?我们无从得知。 如此大规模的土山墓,几乎将古西夏皇陵制式整个复制到了地下!当初设计了墓墓,甚至棺材还有尸毒保护,可偏偏墓主棺材就没发现价值连城的物,鬼知道怎么一回事儿。 忙活完了,我和豆芽仔坐在墓室西南角休息抽烟,豆芽仔环顾四周道:“峰子,我猜这墓主成不是李現,你想想,他就算落难了也是皇帝,更是建立了西吴尔国,这种人的棺材,怎么可能就陪葬了几十件小东西。” “所以你认为呢?” 豆芽仔吐出一口烟,他指着墓顶皱眉道:“我认为这座大墓就是皇陵,但这个人先死了住进来了。” 豆芽仔又指着红棺说:“说不定他是李現的皇妃,因为是个男的,所以遭受了西吴国大臣反对,禁止葬入皇陵,但李現喜欢他啊,就秘密把他葬在了这里,当时怕引人反对,所以只敢薄葬。” 豆芽仔平常十句话九句不靠谱,但有一句靠谱,我越想越觉得他说的有可能,难道这里还不是主墓室,还是一座陪葬墓? 我立即起身,指着墓室北角说:“鱼哥。你拿根撬棍,在墙砖那里使劲敲几下。” “小萱你也去,去西边角落敲墙砖。” 很快,小萱和鱼哥敲墙砖敲的“铛铛响。” 我听着回音,皱眉说:“一直敲,别停下。” “峰子你这是干啥?” 我没理豆芽仔,而是趴下,耳朵贴紧墓室地砖,仔细聆听地下的震动回音。 声音可以通过气体,液体和固体传播,即使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只要不是真空,声音都能传到四周墙壁上。 如果有一面墙后有小空间,声音抵达这个小空间后会在通过空气反传回来,普通人耳朵察觉不到这种差异,生活有的动物能,比如狗一类。 这时候把头皱眉道:“云峰,这里当初我和焦爷勘察过,应该没有套墓,你听出来了有问题?” “停吧鱼哥,先别敲了。” 我皱眉道:“不是套墓把头,刚才鱼哥敲墙,我总感觉......回音好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 “你确定?” “我不能确定啊把头,是种模模糊糊的感觉。” “具体在哪个方向?”把头又问。 我再次摇头,说方向也确定不了,有可能是咱们脚下。 把头听后倒吸了一口气,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就是是墓墓墓。” 古代人精的很,怕被盗,很多人会把值钱货藏在墓墙的夹层,现在行里正规军甚至都用上了空洞仪,哪里有夹层,机器扫过去就一清二楚,我们那时候没那种东西,找夹层全靠经验和运气。 找夹层是大难题,以我的经验来看,实战举个例子。 比如说地下又有一座唐代大型地宫,它结构基本上是长条形状的,这个长条间又卡卡卡!落下了三道千斤石门!每扇石门前的区域都分着墓道,过洞和天井,天井数量越多,代表墓主人生前身份越尊贵。 墓主是男的,我见过有七个天井的,这种最差是一品大官或者王候,墓主是女的,我最高见过用个天井的,这种只可能是郡主或者公主一级,普通的诰命夫人墓绝不敢造个天井。 天井上有个小壁龛,夹层一般都藏在小壁龛后头,用撬棍捅就能捅开,里头肯定藏着好东西。 第205章盗墓空间 墓室地面上立着几根蜡烛。 蜡烛火苗照在墙上,清晰的映照出几个人的影子。 “一!” “二!起!” 三个大男人合力压撬棍,堪堪撬起来了地表铺的青石条。 这种青石条排列有序紧密,目测每一块都重达三百斤以上,我们已经撬起来了四块儿,这是第五块儿。 就听豆芽仔气喘吁吁道:“累死了,还是没看到有夹层啊峰子!” 青石条下是黄褐色的细砂土,根据经验判断,这种细砂土底下往往都是死土,出现死土也就证明我们脚下没有隐藏夹层墓。 难道真是我感觉错了? 有个验证办法,就是将铺地的青石条全撬起来,但若那么做,就像豆芽仔抱怨的,能把人累死。 考虑过后,我咬牙道:“最好再撬一块儿看看,不行就拉倒吧。” 很快得到了结果,没有,青石条下全是死土,对于这种情况,连把头都不在抱什么希望,让我们收拾家伙事准备离开。 可就在出去前,我回头望了眼,看到一束月光从拱顶上的裂缝射了下来。 这束月光不偏不倚,正好照在了朱漆红棺之上。 “看什么?走吧云峰。”鱼哥叫我。 我呆呆望着眼前这一幕“月照红棺”的奇景,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先别走!” “我们都忽略了一个地方!” “棺材底下!把头!棺材底下啊!” 把头一听这话,脸色变了。 我们立即返回墓室,合力将红棺移到了一旁,又撬开红棺底下的两块儿青石条,结果就看到底下不是细砂土,是白膏泥! 是大片的白膏泥层,都固化了! 豆芽仔见状,激动道:“卧槽!没想到真他妈的有暗层!” 我也呼吸急促,说还等什么!赶紧往下挖! 古代人为了做防盗墓,可谓是煞费苦心。 最上头那一层白膏泥干了,成固态状,向下挖了三十公分以后,白膏泥层开始变软,就像吃的冰激凌上的奶油一样,大片大片黏到我们铲子上,甩都甩不掉。 白膏泥怕醋和尿,我们没带醋便尿了两泡尿,等十几分钟在挖,就没那么黏铲子了。 大概只挖了两米多深,露出了一层青砖宝顶,砸开宝顶扔下去绳子,通风通了半小时,我们顺着绳子就下去了。 “嘶......” “呼.....” “好冷....怎么这么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手电照向前方,我们看到了一扇又厚又矮的石门,高不足两米,石门紧关,表面落了层灰,门梁上蹲着一排共九个镇墓兽,镇墓兽人脸兽身,长着翅膀,眼神似人似兽,十分凶恶的向下俯视,似乎是想把我们这伙打扰墓主亡灵的人吓退。 在矮石门左右两侧还,分别立着两尊罕见题材的玄武岩石雕。 雕刻了两只长着蛇尾巴的大黑乌龟,龟壳上面则背着一块青石碑,这些东西包括镇墓兽,看着既诡异,又神秘。 我说话声音有些结巴,就问:“把....把头,这....这是不是玄武驮碑?” 把头眯着眼道:“没错,这东西在过去代表了皇权。” 我忍不住走过去摸了摸。 太罕见了,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实物。 这可不是乌龟,是玄武,国内很多地方过去都有出土过龟驮碑,但那不是玄武驮碑!区别办法是看乌龟有没有长长的蛇尾巴。 手电照上去,能看到青石碑的两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西夏。 我让小萱用她手机照了几张照片,这碑要想了解记载的什么内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出去后搞一本97年出版的夏汉字典,一个字一个字去对字典,估计没个一两年时间对不出来。 一旦这两个玄武驼碑面世,必将引起轰动。 我还在守着北派老规矩,就是永远不去动这些要人命的东西,但从80年代末开始,行里很多人都不守这类规矩了。 看了几分钟,我担忧问道:“这种门不好开啊把头,可能和金刚门差不了多少,有没有办法?” 把头点头道:“没错,这类石门往往越矮越不好开,至于办法....有的。” “云峰你看到了没有?” 把头手指向石门上方蹲着的一排镇墓兽。 我说看到了。 把头凝声道:“如果我没猜错,把镇墓兽拆一个下来会露出一个不大点的窟窿,我们都不行,小萱最瘦,她能钻进去。” “小萱。” “把头我在,你说。” 把头神色认真,叮嘱道:“仔细听,小萱你钻进去后跳下去,注意看,挡门的是石闩还是石球。” 小萱一脸疑惑,就问:“把头,石球我知道,什么是石闩?” 把头皱眉解释说:“石闩说白了就是一根横着的石棍,大概有成年男人手臂那么粗,我们在门外动不了,你在内部可以轻松打开。” 小萱点头说明白了。 我们团队这两年有短板,就是少名炮工,如果有经验丰富的炮工,就能在门梁和镇墓兽之间的连接处做场小型爆破,那样既安全又能缩短时间,当下我和豆芽仔爬上去拿锤子硬砸。 砸了一个多小时,我提醒道:“都让让!” 说完我和豆芽仔同时发力,一脚将门梁上镇墓兽踹下去一个,摔碎了。 把头猜的没错,门梁内侧,果真出现了个不大点儿的黑窟窿。 我带上头灯向里爬试了试,很困难,主要因为窟窿大小,卡住我肩膀了,鱼哥那体型就更别提了。 随后,鱼哥抱着小萱腰将她抱起,我和豆芽仔抓住小萱手用力一拉,将她拉了上来。 “别慌,先等一等。” 我将蜡烛立在洛阳铲的铲把儿上,随即点着蜡烛,小心翼翼送进窟窿里。 低头隔着窟窿看了几分钟,见里头蜡烛火苗燃烧的较为稳定,也没有变色,我这才敢让小萱往里钻。 “死豆芽仔!你别推我屁股!” 豆芽仔急道:“草!你别冤枉人!我没动!是峰子推你的!” 我也说是我推的,怕你卡住,小萱没说什么。 小萱穿着牛仔裤,屁股很软,我发誓没占便宜的意思,只是想帮她快点儿钻进去。 眼看着小萱一点点左挪右蹭,最终身子钻了进去,我忙问:“怎么样?里头是什么情况?” “好奇怪啊....” 就听小萱声音疑惑说:“把头.....这门后头有个东西挡着,不是你说的石闩,也不是石门,好像是个跷跷板。” 把头隔着门喊道:“什么东西?跷跷板?” 小萱似乎确定了:“对啊把头!就是个很大的跷跷板!我要怎么做?” 把头略加思索,随后突然惊疑道:“这我真没想到!竟然会是石硝子......石硝子竟然在西夏时期就有了?” 肯定有人不理解把头说的话,这类东西网上找或者查资料查不到,只有亲眼看过的人才知道它是个什么原理。 春秋战国时期,顶门的一般都是大型自来石,长条形状的,这东西用行里发明的拐子针可以对付,随后到汉唐两宋时期,顶门的是把头说的石闩,在晚到了元明清时期,顶门的变成了两种东西。 一种是石球,万历皇帝的墓门后就顶着一个大石球,石球落在凹槽。另一种就是石硝子,小萱形容说像跷跷板。 石硝子这东西,一头重一头轻,如果石门一扇打开,那石硝子轻的这头,就会被石门自身的重量直接压到地下,地下有个长方形凹槽。 相反,如果门被关上了,不压着石硝子了,此时重的那头就会把轻的这头自动翘起来,刚好从内部顶死了石门。 这就是古代修墓人的智慧,是全自动防盗门装置,由于造型简单,材质坚硬,过了七百多年依然运转正常。 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既然当初的人能设计出来这东西,现在的人就能给它破掉。 把头喊话,他让小萱坐在石硝子轻的那头上,看能不能给它压下去,压进地下凹槽。 门内很快传来小萱声音。 “不行把头!我坐上来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喊那是你太轻了,如果是明米嫂子的身材,一屁股就能给它坐平。 小萱急道:“你们别开玩笑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别急,有办法。” 让鱼哥把碎了的石雕镇墓兽一块块儿递给我,随后我喊小萱躲远些,直接顺着窟窿扔进去了。 我指挥小萱,让她把这些石块儿都压在石硝子上,随后在让她也坐上去。 就这样,前后忙活了几十分钟,突然听到一声闷响!这是石硝子落槽了。 我们齐用力,终于缓缓推开了这道深埋地下七百年的石门。 第830章盗墓空间 墓室地面上立着几根蜡烛。 蜡烛火苗照在墙上,清晰的映照出几个人的影子。 “一!” “二!起!” 三个大男人合力压撬棍,堪堪撬起来了地表铺的青石条。 这种青石条排列有序紧密,目测每一块都重达三百斤以上,我们已经撬起来了四块儿,这是第五块儿。 就听豆芽仔气喘吁吁道:“累死了,还是没看到有夹层啊峰子!” 青石条下是黄褐色的细砂土,根据经验判断,这种细砂土底下往往都是死土,出现死土也就证明我们脚下没有隐藏夹层墓。 难道真是我感觉错了? 有个验证办法,就是将铺地的青石条全撬起来,但若那么做,就像豆芽仔抱怨的,能把人累死。 考虑过后,我咬牙道:“最好再撬一块儿看看,不行就拉倒吧。” 很快得到了结果,没有,青石条下全是死土,对于这种情况,连把头都不在抱什么希望,让我们收拾家伙事准备离开。 可就在出去前,我回头望了眼,看到一束月光从拱顶上的裂缝射了下来。 这束月光不偏不倚,正好照在了朱漆红棺之上。 “看什么?走吧云峰。”鱼哥叫我。 我呆呆望着眼前这一幕“月照红棺”的奇景,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先别走!” “我们都忽略了一个地方!” “棺材底下!把头!棺材底下啊!” 把头一听这话,脸色变了。 我们立即返回墓室,合力将红棺移到了一旁,又撬开红棺底下的两块儿青石条,结果就看到底下不是细砂土,是白膏泥! 是大片的白膏泥层,都固化了! 豆芽仔见状,激动道:“卧槽!没想到真他妈的有暗层!” 我也呼吸急促,说还等什么!赶紧往下挖! 古代人为了做防盗墓,可谓是煞费苦心。 最上头那一层白膏泥干了,成固态状,向下挖了三十公分以后,白膏泥层开始变软,就像吃的冰激凌上的奶油一样,大片大片黏到我们铲子上,甩都甩不掉。 白膏泥怕醋和尿,我们没带醋便尿了两泡尿,等十几分钟在挖,就没那么黏铲子了。 大概只挖了两米多深,露出了一层青砖宝顶,砸开宝顶扔下去绳子,通风通了半小时,我们顺着绳子就下去了。 “嘶......” “呼.....” “好冷....怎么这么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手电照向前方,我们看到了一扇又厚又矮的石门,高不足两米,石门紧关,表面落了层灰,门梁上蹲着一排共九个镇墓兽,镇墓兽人脸兽身,长着翅膀,眼神似人似兽,十分凶恶的向下俯视,似乎是想把我们这伙打扰墓主亡灵的人吓退。 在矮石门左右两侧还,分别立着两尊罕见题材的玄武岩石雕。 雕刻了两只长着蛇尾巴的大黑乌龟,龟壳上面则背着一块青石碑,这些东西包括镇墓兽,看着既诡异,又神秘。 我说话声音有些结巴,就问:“把....把头,这....这是不是玄武驮碑?” 把头眯着眼道:“没错,这东西在过去代表了皇权。” 我忍不住走过去摸了摸。 太罕见了,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实物。 这可不是乌龟,是玄武,国内很多地方过去都有出土过龟驮碑,但那不是玄武驮碑!区别办法是看乌龟有没有长长的蛇尾巴。 手电照上去,能看到青石碑的两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西夏。 我让小萱用她手机照了几张照片,这碑要想了解记载的什么内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出去后搞一本97年出版的夏汉字典,一个字一个字去对字典,估计没个一两年时间对不出来。 一旦这两个玄武驼碑面世,必将引起轰动。 我还在守着北派老规矩,就是永远不去动这些要人命的东西,但从80年代末开始,行里很多人都不守这类规矩了。 看了几分钟,我担忧问道:“这种门不好开啊把头,可能和金刚门差不了多少,有没有办法?” 把头点头道:“没错,这类石门往往越矮越不好开,至于办法....有的。” “云峰你看到了没有?” 把头手指向石门上方蹲着的一排镇墓兽。 我说看到了。 把头凝声道:“如果我没猜错,把镇墓兽拆一个下来会露出一个不大点的窟窿,我们都不行,小萱最瘦,她能钻进去。” “小萱。” “把头我在,你说。” 把头神色认真,叮嘱道:“仔细听,小萱你钻进去后跳下去,注意看,挡门的是石闩还是石球。” 小萱一脸疑惑,就问:“把头,石球我知道,什么是石闩?” 把头皱眉解释说:“石闩说白了就是一根横着的石棍,大概有成年男人手臂那么粗,我们在门外动不了,你在内部可以轻松打开。” 小萱点头说明白了。 我们团队这两年有短板,就是少名炮工,如果有经验丰富的炮工,就能在门梁和镇墓兽之间的连接处做场小型爆破,那样既安全又能缩短时间,当下我和豆芽仔爬上去拿锤子硬砸。 砸了一个多小时,我提醒道:“都让让!” 说完我和豆芽仔同时发力,一脚将门梁上镇墓兽踹下去一个,摔碎了。 把头猜的没错,门梁内侧,果真出现了个不大点儿的黑窟窿。 我带上头灯向里爬试了试,很困难,主要因为窟窿大小,卡住我肩膀了,鱼哥那体型就更别提了。 随后,鱼哥抱着小萱腰将她抱起,我和豆芽仔抓住小萱手用力一拉,将她拉了上来。 “别慌,先等一等。” 我将蜡烛立在洛阳铲的铲把儿上,随即点着蜡烛,小心翼翼送进窟窿里。 低头隔着窟窿看了几分钟,见里头蜡烛火苗燃烧的较为稳定,也没有变色,我这才敢让小萱往里钻。 “死豆芽仔!你别推我屁股!” 豆芽仔急道:“草!你别冤枉人!我没动!是峰子推你的!” 我也说是我推的,怕你卡住,小萱没说什么。 小萱穿着牛仔裤,屁股很软,我发誓没占便宜的意思,只是想帮她快点儿钻进去。 眼看着小萱一点点左挪右蹭,最终身子钻了进去,我忙问:“怎么样?里头是什么情况?” “好奇怪啊....” 就听小萱声音疑惑说:“把头.....这门后头有个东西挡着,不是你说的石闩,也不是石门,好像是个跷跷板。” 把头隔着门喊道:“什么东西?跷跷板?” 小萱似乎确定了:“对啊把头!就是个很大的跷跷板!我要怎么做?” 把头略加思索,随后突然惊疑道:“这我真没想到!竟然会是石硝子......石硝子竟然在西夏时期就有了?” 肯定有人不理解把头说的话,这类东西网上找或者查资料查不到,只有亲眼看过的人才知道它是个什么原理。 春秋战国时期,顶门的一般都是大型自来石,长条形状的,这东西用行里发明的拐子针可以对付,随后到汉唐两宋时期,顶门的是把头说的石闩,在晚到了元明清时期,顶门的变成了两种东西。 一种是石球,万历皇帝的墓门后就顶着一个大石球,石球落在凹槽。另一种就是石硝子,小萱形容说像跷跷板。 石硝子这东西,一头重一头轻,如果石门一扇打开,那石硝子轻的这头,就会被石门自身的重量直接压到地下,地下有个长方形凹槽。 相反,如果门被关上了,不压着石硝子了,此时重的那头就会把轻的这头自动翘起来,刚好从内部顶死了石门。 这就是古代修墓人的智慧,是全自动防盗门装置,由于造型简单,材质坚硬,过了七百多年依然运转正常。 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既然当初的人能设计出来这东西,现在的人就能给它破掉。 把头喊话,他让小萱坐在石硝子轻的那头上,看能不能给它压下去,压进地下凹槽。 门内很快传来小萱声音。 “不行把头!我坐上来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喊那是你太轻了,如果是明米嫂子的身材,一屁股就能给它坐平。 小萱急道:“你们别开玩笑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别急,有办法。” 让鱼哥把碎了的石雕镇墓兽一块块儿递给我,随后我喊小萱躲远些,直接顺着窟窿扔进去了。 我指挥小萱,让她把这些石块儿都压在石硝子上,随后在让她也坐上去。 就这样,前后忙活了几十分钟,突然听到一声闷响!这是石硝子落槽了。 我们齐用力,终于缓缓推开了这道深埋地下七百年的石门。 第206章害怕 那一年寒冬腊月,当我们打开地宫石门进去,缓缓移动手电,都被眼前一幕震住了。 考古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最终发现这些隐藏在地下千百年的秘密。 豆芽仔抬头看着面前巨大的铜鸟雕塑,嘴巴张大到能吞下一整颗鸡蛋。 一对高达一米五的青铜神鸟像站在石台上,这对青铜鸟翅膀张开,头颅低垂,似做状要飞,又似在等候主人乘坐,一道去往西天极乐。 铜鸟身后是一张巨大的花岗岩棺床,棺床通身雕刻了有九条雄壮五爪金龙,九条龙的龙身缠在一起,龙须飘动,正面龙头高高仰起,龙眼向上瞪。 九为数之极,龙五爪为尊,九五之尊...... 手电移动,目光在移到棺床之上,赫然看到了一具奇怪的棺材! 这棺材两米多长,第一眼看到以为是翡翠做的.....手电打上去,通体反射出幽幽绿光,这抹绿色就像水,在棺材上缓缓流动着, 我没见过这幕景象,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 这是什么东西? 玉棺? 不可能......历史上从未发现过有纯玉做的棺材。 过了两分钟,把头深呼吸了两口,就听他讲道:“上前看看。” 就这么几步距离,当我们靠近后,豆芽仔整张脸都被映照成了绿颜色。 鱼哥和小萱的脸也一样,我伸手看自己的手,同样成了半绿色。 我关掉手电,绿色没了。 在打开手电,又有了,这说明是反光原因造成的。 豆芽仔吞了口吐沫,瞪着眼就喊:“我的个老天爷!这是什么棺材!是不是翡翠棺材!?怎么这样子的!” 豆芽仔激动道使劲晃我胳膊:“发财了!我们要发了啊峰子!” 在墓里忌讳大喊大叫,尤其是对着人脸喊,我说豆芽仔:“别喊,你他妈小点声。” 把头盯着棺材良久,脸色凝重说:“这不是纯玉打造的棺材,这是泡钉棺。” 说完,把头用手指在棺材上勾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抬起了一片玉片儿。 这东西内层是木头的,表面层就像鱼鳞,被贴满了上等质量的玉片,然后用一种特制的细钉子,行里人叫“泡钉”的东西,在将大量打磨光滑的玉片贴满木棺全身。 我当时知道,国内这种泡钉棺只出土过两具,一具是狮子山楚墓里挖出来的,另一具是从满城汉墓里挖到的。后来到了09年,又在江苏大云山挖到一具类似的。 这种泡钉玉片棺极罕见,比金缕玉衣都少!非帝王不能享用。 现在,墓主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末帝李現。 我们一旦开棺,看到躺着的是男尸,那历史书或许要改写了,李現活在西夏时期,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流行于汉代的葬具?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合理解解。 防腐。 古代人认为,躺在这种玉棺能永远保持尸身不腐不烂。还有刚看到的铜鸟,打磨工艺就和上世纪考古队在宁夏皇陵区挖出来的大铜牛如出一辙,我手摸在棺材上感觉冰冰凉,这都是天然玉特征。 墓主等级太高,我头一次心里觉得害怕了。 “开....开了把头?” 把头一辈子见惯了大场面,他当即冷静说道:“斌,你和云峰一起开,其他人都躲开。” 玉棺是滑槽式,没打钉子,我和鱼哥对视一眼,直接推开了棺材盖儿。 低头一看,入目全是陪葬品。 各种精美的陪葬品,木器!金器!玉器!瓷器!漆器!等等等!陪葬品填堆满了玉棺内各个角落! 没看到李現尸骨,反而看到了一具一米左右高的木头俑。 不对,不该叫木俑!应该叫木偶才对! 这东西柏木做的,颜色褐色,表面看起来明显刷过一层桐油,和成年人一样大小,四肢齐全,关节做的可以活动,木偶脸部被黑漆和红漆,描画出了栩栩如生的五官。 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木偶的肚子部位,就像衣柜一样,做成了一扇可以开合的小门。 豆芽仔一脸难以置信道:“草,怎么棺材里躺着个木头人?峰子,尸体呢?骨头去哪里了?” 我说我不知道,我又问把头这什么意思。 把头没来由叹了声,他皱眉开口说:“没想到啊没想到......墓主最后竟然选择的是火化,云峰啊,这种木头人在我们过去行里叫真容人偶,很难得一见,短暂流行在辽金时期,一般只有虔诚的佛教徒死后会选择用这类东西,木人肚子上的小门可以打开,里头放的大概率是麻布包着的骨灰。” “啊?!把头,这么说李現火化了?” 把头点头说极有可能。 我听后,大着胆子打开木头人肚子上的小门,伸手进去一摸,感觉摸到了一大团烂麻布,掏出来一看,真是黄褐色的骨灰和骨灰块儿,没什么特殊味道,只有淡淡的柏木香味儿。 把头说:“都别盯着看了,这东西不吉利,在过去手碰了这东西事后都要用鸡血洗手,赶快装东西,挑值钱的装。” 我和豆芽仔把真容人偶抬出来丢到一旁,立即找出麻袋,棺材里捡到什么就装什么,装满了就封口换新麻袋! 陪葬品种类太多,根本没时间一件件细看,反正各种样式的都能拿出去卖钱。 装满了整整四个大麻袋! 不光棺材里有,在墓室墙周围,还有很多掏进去的壁龛,壁龛里也有琳琅满目的陪葬品,各种碗!盘子!碟!陶俑!酒壶等等! 在康定辛苦寻找了大半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把头当即下令,让把背包里所有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全丢了,腾出空间装陪葬品,泡钉棺上的那些玉片也被豆芽仔全用刀撬下来装进了包里,大铜鸟儿太大太重!没办法,实在拿不动? 我们感觉不到累,一趟趟往外转运。 我说不要真容木偶,豆芽仔非得要,他把木偶的头和脚拧断塞进了包里,又用绳子把木偶身子捆紧背到了自己身后,说拿出去在组装好换钱。 ...... 上午9点多,土山坡上。 鱼哥快步跑过来,随后就听到他身后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是把头下令让把盗洞炸塌了。 树下堆了一大堆麻袋。 我就坐在其一个麻袋上抽烟,夹不稳烟,因为手在发抖。 第831章害怕 那一年寒冬腊月,当我们打开地宫石门进去,缓缓移动手电,都被眼前一幕震住了。 考古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最终发现这些隐藏在地下千百年的秘密。 豆芽仔抬头看着面前巨大的铜鸟雕塑,嘴巴张大到能吞下一整颗鸡蛋。 一对高达一米五的青铜神鸟像站在石台上,这对青铜鸟翅膀张开,头颅低垂,似做状要飞,又似在等候主人乘坐,一道去往西天极乐。 铜鸟身后是一张巨大的花岗岩棺床,棺床通身雕刻了有九条雄壮五爪金龙,九条龙的龙身缠在一起,龙须飘动,正面龙头高高仰起,龙眼向上瞪。 九为数之极,龙五爪为尊,九五之尊...... 手电移动,目光在移到棺床之上,赫然看到了一具奇怪的棺材! 这棺材两米多长,第一眼看到以为是翡翠做的.....手电打上去,通体反射出幽幽绿光,这抹绿色就像水,在棺材上缓缓流动着, 我没见过这幕景象,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 这是什么东西? 玉棺? 不可能......历史上从未发现过有纯玉做的棺材。 过了两分钟,把头深呼吸了两口,就听他讲道:“上前看看。” 就这么几步距离,当我们靠近后,豆芽仔整张脸都被映照成了绿颜色。 鱼哥和小萱的脸也一样,我伸手看自己的手,同样成了半绿色。 我关掉手电,绿色没了。 在打开手电,又有了,这说明是反光原因造成的。 豆芽仔吞了口吐沫,瞪着眼就喊:“我的个老天爷!这是什么棺材!是不是翡翠棺材!?怎么这样子的!” 豆芽仔激动道使劲晃我胳膊:“发财了!我们要发了啊峰子!” 在墓里忌讳大喊大叫,尤其是对着人脸喊,我说豆芽仔:“别喊,你他妈小点声。” 把头盯着棺材良久,脸色凝重说:“这不是纯玉打造的棺材,这是泡钉棺。” 说完,把头用手指在棺材上勾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抬起了一片玉片儿。 这东西内层是木头的,表面层就像鱼鳞,被贴满了上等质量的玉片,然后用一种特制的细钉子,行里人叫“泡钉”的东西,在将大量打磨光滑的玉片贴满木棺全身。 我当时知道,国内这种泡钉棺只出土过两具,一具是狮子山楚墓里挖出来的,另一具是从满城汉墓里挖到的。后来到了09年,又在江苏大云山挖到一具类似的。 这种泡钉玉片棺极罕见,比金缕玉衣都少!非帝王不能享用。 现在,墓主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末帝李現。 我们一旦开棺,看到躺着的是男尸,那历史书或许要改写了,李現活在西夏时期,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流行于汉代的葬具?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合理解解。 防腐。 古代人认为,躺在这种玉棺能永远保持尸身不腐不烂。还有刚看到的铜鸟,打磨工艺就和上世纪考古队在宁夏皇陵区挖出来的大铜牛如出一辙,我手摸在棺材上感觉冰冰凉,这都是天然玉特征。 墓主等级太高,我头一次心里觉得害怕了。 “开....开了把头?” 把头一辈子见惯了大场面,他当即冷静说道:“斌,你和云峰一起开,其他人都躲开。” 玉棺是滑槽式,没打钉子,我和鱼哥对视一眼,直接推开了棺材盖儿。 低头一看,入目全是陪葬品。 各种精美的陪葬品,木器!金器!玉器!瓷器!漆器!等等等!陪葬品填堆满了玉棺内各个角落! 没看到李現尸骨,反而看到了一具一米左右高的木头俑。 不对,不该叫木俑!应该叫木偶才对! 这东西柏木做的,颜色褐色,表面看起来明显刷过一层桐油,和成年人一样大小,四肢齐全,关节做的可以活动,木偶脸部被黑漆和红漆,描画出了栩栩如生的五官。 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木偶的肚子部位,就像衣柜一样,做成了一扇可以开合的小门。 豆芽仔一脸难以置信道:“草,怎么棺材里躺着个木头人?峰子,尸体呢?骨头去哪里了?” 我说我不知道,我又问把头这什么意思。 把头没来由叹了声,他皱眉开口说:“没想到啊没想到......墓主最后竟然选择的是火化,云峰啊,这种木头人在我们过去行里叫真容人偶,很难得一见,短暂流行在辽金时期,一般只有虔诚的佛教徒死后会选择用这类东西,木人肚子上的小门可以打开,里头放的大概率是麻布包着的骨灰。” “啊?!把头,这么说李現火化了?” 把头点头说极有可能。 我听后,大着胆子打开木头人肚子上的小门,伸手进去一摸,感觉摸到了一大团烂麻布,掏出来一看,真是黄褐色的骨灰和骨灰块儿,没什么特殊味道,只有淡淡的柏木香味儿。 把头说:“都别盯着看了,这东西不吉利,在过去手碰了这东西事后都要用鸡血洗手,赶快装东西,挑值钱的装。” 我和豆芽仔把真容人偶抬出来丢到一旁,立即找出麻袋,棺材里捡到什么就装什么,装满了就封口换新麻袋! 陪葬品种类太多,根本没时间一件件细看,反正各种样式的都能拿出去卖钱。 装满了整整四个大麻袋! 不光棺材里有,在墓室墙周围,还有很多掏进去的壁龛,壁龛里也有琳琅满目的陪葬品,各种碗!盘子!碟!陶俑!酒壶等等! 在康定辛苦寻找了大半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把头当即下令,让把背包里所有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全丢了,腾出空间装陪葬品,泡钉棺上的那些玉片也被豆芽仔全用刀撬下来装进了包里,大铜鸟儿太大太重!没办法,实在拿不动? 我们感觉不到累,一趟趟往外转运。 我说不要真容木偶,豆芽仔非得要,他把木偶的头和脚拧断塞进了包里,又用绳子把木偶身子捆紧背到了自己身后,说拿出去在组装好换钱。 ...... 上午9点多,土山坡上。 鱼哥快步跑过来,随后就听到他身后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是把头下令让把盗洞炸塌了。 树下堆了一大堆麻袋。 我就坐在其一个麻袋上抽烟,夹不稳烟,因为手在发抖。 第207章理货 能挖到地下埋的东西是本事,能把东西变成现金是能力,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鸟!成功细取!富贵险求!这一年的冬天,我离自己的30岁小目标又前进了一大步,但是..... 弥药山试验田。 门窗紧闭,屋外寒风凛冽,老郭守在火炉旁抽烟,都在等一个人。 忽然屋外传来喊声。 “舅!老舅我来了!” 老郭起身赶快开门。 进来位身穿羽绒服的年轻人,带着耳机,皮帽子,个头不高,微胖,看起来憨憨的。 “哎呦,冻死人了老舅!还是屋里暖和。” 老郭介绍道:“这我外甥,外号阳仔,他把你们送到琛园,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把头拱手道谢:“郭老弟费心了。” 我们本想留在试验田,但老郭昨天接到通知,这一两天县里会派几位同事过来住,他们一起帮试验田树苗做过冬保暖措施,那样这里就不安全了。 我们现在需要个安全住处来处理这批货,包括清洗,分类,定档,杀青等等,起初我还发愁去哪里,没想到把头早有准备。 把头在一个半月前,花了两万块买下了新都桥一村的琛园招待所。 “阳仔!过来搬东西!” “不用了郭叔,我们自己来就行。” “没事,他什么都不懂,人老实的很,这里反应也慢半拍,”老郭指了指自己头。 十多个麻袋很快搬上了面包车,阳仔笑着大声问我:“哥们!这袋子里都是矿石吧!有点重啊!” 我笑道:“是,都是山里采的黄铁矿,路不好走,兄弟你慢点开车。” “放心吧哥们!我技术是十里乡出了名的稳啊!” 人和货都上了车,随后发车,很快我们发现,他开的实在太稳当(慢)了,真比自行车快不了多少。 我隐晦的说可以稍微快些,结果就听他大声道:“开快了容易翻车!老舅交待我了!安全第一!” 路上阳仔一直忍不住偷看小萱,小萱说你看什么?他脸立即红了。 四十多里路,面包车跑了近三个小时。 新都桥一村如今旅游业发展的很好,不过当年那个地方穷的很,琛园招待所几乎是半倒闭状态,一周来不了一个人,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阳仔说有需要帮忙随时找他。 我们收拾了二楼一间屋子,三张桌子对在一起,开始看货,玉器和玉器堆一起,金器和金器,陶器和陶器,杂项和杂项,任务艰巨,我从傍晚收拾到深夜,整张桌子堆满了东西。 1点多,小萱煮了碗泡面帮我端了过来。 “很晚了云峰,把头都睡了,你也吃点东西去休息吧,明天再继续做。” 桌上都没空间放碗,我接过碗呼呼的吃,小萱在旁坐下,她手支着下巴,看我吃。 “峰哥,我突然发现,你留胡子好像看起来更帅了。” 我一口气喝光汤,放下空碗笑道:“行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我再收拾一会儿。” 小萱走过来,岔开腿坐在了我腿上,她搂住我脖子笑着说:“不行,我要帮你刮胡子。” “行了,赶紧起来,别闹,把头就在隔壁,让他听见了不好。” 小萱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没听清,随后他端起空碗便往外走。 结果刚开门,小萱突然站在那里不动了,说:“云峰你快来看,怎么这么多的鸟儿?” “怎么了?” 我过去看,结果被吓了一跳。 二楼栏杆上,落了一整排黑乌鸦。 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几乎落满了栏杆!这些黑乌鸦也不叫,偶而有几只煽下翅膀。 我过去挥手驱赶道:“滚走!妈的不吉利!这些死鸟!” 很快这些黑乌鸦扑棱棱飞走了。 小萱走后,我回屋继续收拾,我要清理一只纯金手镯上的浮土锈,这东西其实专业名字叫“金钏环”,过去女的带的,现代工匠都不会做,它是三层圆环组成,通体看不到接口,是由一根金线做出来的。 搞好以后顿觉一阵困意来袭,我便关了灯,去躺沙发上休息,睡了没多久,我突然听到卫生间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我没记得自己有开水龙头啊? 我起来穿上鞋,缓缓推开了厕所门。 没人,是水龙头没拧紧,正流着水。 拧紧水龙头,突然,我看到镜子,外屋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没有腿的人。 我盯着镜子看,那人没腿,只有上半身,头发很长很长,好像....是个女的,呆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我猛的回头看。 椅子上什么都没有! 可当我看向镜子......就看到那没腿的女的还在椅子上。 我被吓的脸色煞白!赶忙啪的开了屋里灯! 空空荡荡,除了我和一屋子出土物,再没一个人影。 我不是在做梦,我真在镜子里看到了!隔天一早,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鱼哥,鱼哥正刷牙,他漱了漱口笑道:“云峰啊,我佛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做亏心事了?” 我摇头说没有。 “那你怕什么,我看你就是昨天熬夜熬太累看花眼了。” “对了,刚才把头让我等你醒了告诉你,把头说所有的陶俑都要晒一晒,然后用刷子刷一层白油,要不然会开裂。” 我刚说知道了,又听豆芽仔喊:“峰子!你快来帮我个忙!” “干什么?” 豆芽仔带我进了他屋,就看到那具柏木做的真容人偶堆在桌子上。 “峰子你说这是咋回事儿?这东西我用502胶接不上,502明明能粘木头啊。” “你犯傻吧?” 我说:“这是几百年的老柏木,都快朽了,你用502能修好才怪,要用修老家具用的鱼膘胶才行,我他妈就纳闷了,这破东西,你看着心里不堵着慌?” “不啊,”豆芽仔争辩说:“博物馆都没有的东西!这都是钱!我看钱怎么会堵的慌!” 我说:“算了,我不和你吵了,另外,你他妈就不能洗洗头?这样子出门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是要饭的。” 豆芽仔头发又干又枯,就跟刚睡醒了一样,头发都炸起来了。 还有,他脸上看起来也很干,都干到掉皮的那种程度。 第832章理货 能挖到地下埋的东西是本事,能把东西变成现金是能力,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鸟!成功细取!富贵险求!这一年的冬天,我离自己的30岁小目标又前进了一大步,但是..... 弥药山试验田。 门窗紧闭,屋外寒风凛冽,老郭守在火炉旁抽烟,都在等一个人。 忽然屋外传来喊声。 “舅!老舅我来了!” 老郭起身赶快开门。 进来位身穿羽绒服的年轻人,带着耳机,皮帽子,个头不高,微胖,看起来憨憨的。 “哎呦,冻死人了老舅!还是屋里暖和。” 老郭介绍道:“这我外甥,外号阳仔,他把你们送到琛园,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把头拱手道谢:“郭老弟费心了。” 我们本想留在试验田,但老郭昨天接到通知,这一两天县里会派几位同事过来住,他们一起帮试验田树苗做过冬保暖措施,那样这里就不安全了。 我们现在需要个安全住处来处理这批货,包括清洗,分类,定档,杀青等等,起初我还发愁去哪里,没想到把头早有准备。 把头在一个半月前,花了两万块买下了新都桥一村的琛园招待所。 “阳仔!过来搬东西!” “不用了郭叔,我们自己来就行。” “没事,他什么都不懂,人老实的很,这里反应也慢半拍,”老郭指了指自己头。 十多个麻袋很快搬上了面包车,阳仔笑着大声问我:“哥们!这袋子里都是矿石吧!有点重啊!” 我笑道:“是,都是山里采的黄铁矿,路不好走,兄弟你慢点开车。” “放心吧哥们!我技术是十里乡出了名的稳啊!” 人和货都上了车,随后发车,很快我们发现,他开的实在太稳当(慢)了,真比自行车快不了多少。 我隐晦的说可以稍微快些,结果就听他大声道:“开快了容易翻车!老舅交待我了!安全第一!” 路上阳仔一直忍不住偷看小萱,小萱说你看什么?他脸立即红了。 四十多里路,面包车跑了近三个小时。 新都桥一村如今旅游业发展的很好,不过当年那个地方穷的很,琛园招待所几乎是半倒闭状态,一周来不了一个人,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阳仔说有需要帮忙随时找他。 我们收拾了二楼一间屋子,三张桌子对在一起,开始看货,玉器和玉器堆一起,金器和金器,陶器和陶器,杂项和杂项,任务艰巨,我从傍晚收拾到深夜,整张桌子堆满了东西。 1点多,小萱煮了碗泡面帮我端了过来。 “很晚了云峰,把头都睡了,你也吃点东西去休息吧,明天再继续做。” 桌上都没空间放碗,我接过碗呼呼的吃,小萱在旁坐下,她手支着下巴,看我吃。 “峰哥,我突然发现,你留胡子好像看起来更帅了。” 我一口气喝光汤,放下空碗笑道:“行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我再收拾一会儿。” 小萱走过来,岔开腿坐在了我腿上,她搂住我脖子笑着说:“不行,我要帮你刮胡子。” “行了,赶紧起来,别闹,把头就在隔壁,让他听见了不好。” 小萱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没听清,随后他端起空碗便往外走。 结果刚开门,小萱突然站在那里不动了,说:“云峰你快来看,怎么这么多的鸟儿?” “怎么了?” 我过去看,结果被吓了一跳。 二楼栏杆上,落了一整排黑乌鸦。 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几乎落满了栏杆!这些黑乌鸦也不叫,偶而有几只煽下翅膀。 我过去挥手驱赶道:“滚走!妈的不吉利!这些死鸟!” 很快这些黑乌鸦扑棱棱飞走了。 小萱走后,我回屋继续收拾,我要清理一只纯金手镯上的浮土锈,这东西其实专业名字叫“金钏环”,过去女的带的,现代工匠都不会做,它是三层圆环组成,通体看不到接口,是由一根金线做出来的。 搞好以后顿觉一阵困意来袭,我便关了灯,去躺沙发上休息,睡了没多久,我突然听到卫生间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我没记得自己有开水龙头啊? 我起来穿上鞋,缓缓推开了厕所门。 没人,是水龙头没拧紧,正流着水。 拧紧水龙头,突然,我看到镜子,外屋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没有腿的人。 我盯着镜子看,那人没腿,只有上半身,头发很长很长,好像....是个女的,呆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我猛的回头看。 椅子上什么都没有! 可当我看向镜子......就看到那没腿的女的还在椅子上。 我被吓的脸色煞白!赶忙啪的开了屋里灯! 空空荡荡,除了我和一屋子出土物,再没一个人影。 我不是在做梦,我真在镜子里看到了!隔天一早,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鱼哥,鱼哥正刷牙,他漱了漱口笑道:“云峰啊,我佛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做亏心事了?” 我摇头说没有。 “那你怕什么,我看你就是昨天熬夜熬太累看花眼了。” “对了,刚才把头让我等你醒了告诉你,把头说所有的陶俑都要晒一晒,然后用刷子刷一层白油,要不然会开裂。” 我刚说知道了,又听豆芽仔喊:“峰子!你快来帮我个忙!” “干什么?” 豆芽仔带我进了他屋,就看到那具柏木做的真容人偶堆在桌子上。 “峰子你说这是咋回事儿?这东西我用502胶接不上,502明明能粘木头啊。” “你犯傻吧?” 我说:“这是几百年的老柏木,都快朽了,你用502能修好才怪,要用修老家具用的鱼膘胶才行,我他妈就纳闷了,这破东西,你看着心里不堵着慌?” “不啊,”豆芽仔争辩说:“博物馆都没有的东西!这都是钱!我看钱怎么会堵的慌!” 我说:“算了,我不和你吵了,另外,你他妈就不能洗洗头?这样子出门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是要饭的。” 豆芽仔头发又干又枯,就跟刚睡醒了一样,头发都炸起来了。 还有,他脸上看起来也很干,都干到掉皮的那种程度。 第208章电工秦石 豆芽仔不是那种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人,他平常有时候随身带小梳子,没事儿就梳下头。 听我说他像要饭的,豆芽仔不以为然道:“你开什么玩笑?峰子,真不是我吹,我陆子明这张脸的颜值,最起码在舟山能排进前三。” 我皱眉说:“别吹,你去看看自己什么脸色。” 豆芽仔立即跑去照镜子。 “我.....我怎么成这吊样了?” “那你问谁?你是不是最近飞机打的多了,导致气血亏损了?不信咱两对比比,你看我脸,就红扑扑的。” “扯淡!你知道我从来不干那事儿!不对!我天天洗头啊。” 他话音刚落。 “小心!” 我猛的推了把豆芽仔,就一秒钟,屋顶上吊的电扇突然就掉下来了!砸到地上,啪的一声巨响! 为了保持屋里湿度,吊扇一直开着,我和豆芽仔都后怕不已! 以前那种老吊扇非常重,如果不是我提前发现,如果不是及时推开了他!转着圈的吊扇能砸死人! 我抬头,就看到是电线断了,应该是线路老化原因,两根断了的电线搭在一起,“滋滋啦啦”直冒火星子。 “见鬼了,这玩意怎么会掉下来?” 我搬来椅子准备上去修,这时,闻讯跑来的小萱硬拽住了我,她说什么都不让我上去修。 小萱急道:“你又不是电工!根本不懂!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我懂啊。” “还嘴硬!你懂什么!上次在旅馆你出去修电表,后来是不是把整栋楼的电都给断了!” “那次纯属意外。”我面露尴尬道。 我确实不懂电路,于是在小萱劝说下,放弃了逞强,我给送我们回来的阳仔打电话,他是本地人,让他帮忙联系村里电工过来修理,阳仔一口答应,说这就帮忙找人。 时间大概过了一个多钟头,到了上午9点多,阳仔回了电话,我刚按下接听键,就听他那大嗓门喊道:“哥们!电工摩托车撂半道上了!你赶紧去接人!离你们不远!就在牌坊那里!” 我到了牌坊附近,果真看到了一名身穿电工工作服的男的正在路边捣鼓摩托车,我叫了一声“师傅!”他立即回头看。 这男的三十多岁,嘴里叼着烟,他给我第一眼的印象是“帅”,就是字面意思,长的帅。 高个子,长发,皮肤偏白,五官立体感非常强,剑眉星目,就像活在电影里的男主角。 如果说田三久那种帅是流里流气霸气冷酷的帅,那这个人,就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帅,女的见了女的有时会暗自比较,男的其实也一样,这一比,甚至让我心里生起了一丝嫉妒。 我跑过去问:“哥们,你是阳仔叫来帮忙的电工师傅吧?车坏了?” 他笑着说:“车没油了,离的不远,你帮我推下。” “没问题,走!”我立即帮忙推摩托车。 “贵姓?” “免贵,姓秦。” “哦,秦师傅,是这样,我那里电扇刚从房顶上掉了下来,线都断了,我想让你帮忙接下线,顺便在检查检查线路的老化情况。” 他道:“行,没问题。” 摩托车后座绑了个低音炮,他打开低音炮放歌,唱的是那首什么被伤过的女人。 边走边唱,声音非常大。 沿途许多人都投来惊讶的目光,搞的我很不好意思。 我想让他赶紧把这破歌关了,可话到嘴边又没说,毕竟有求于人。 一路推着摩托走,他突然和我搭话道:“这歌我研究过,唱的其实很有道理,女人一旦被伤过了,她不但心里的那扇门从此关上了,恐怕就连底下那扇门也关上了,这得多可怜,你觉得呢?” 一听这话,我想上去踹他一脚!心想:“亏你脸长这么帅,原来他妈的不是正经人!” 这电工确实不是正经人,后来从阳仔口得知,他以前在西安吉祥村待过,外号吉祥村战神,后来到新都桥村定居当了电工谋生,到这里后,又传言和附近几个村的很多少女少妇保持有不正当关系,又得了个外号,叫“新都桥情圣”。 到了琛园招待所,他突然变的眉头紧锁,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秦师傅?进去修吧。” 他缓缓摇头,抬手深吸了一口烟,眯眼看着招待所大门问:“你今年周岁多少。” 我一愣神,回道:“20啊,怎么了。” “属鼠的?” 我点头。 “那应该不是你.....你身边有没有人属牛的?男的。” 豆芽仔属牛,我皱眉说你问这些干什么。 他潇洒的抬手弹飞烟头,说道:“不干什么,好奇问问。” 招待所二楼尽头那间屋里堆的全是出土物,我早就让鱼哥上了锁上,不可能让他进去看。在维修线路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盯着豆芽仔看。 临近午才修好电路。 这时小萱围着围裙跑过来,十分热情招呼人:“秦师傅,饭做好了,午你留下吃顿便饭吧。” 他刚要开口,被我抢话道:“不用了小萱,我跟秦师傅去外面饭店吃,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午我请他,就我俩,饭桌上喝了几两白的,他突然放下筷子说:“小兄弟,我和阳仔关系不错,他说过你认识在山里试验田住的老郭?” 我点头承认说认识。 “那不知道你见没见过疯道长?” 一想就知道他说的是马道长,我问怎么了? 服务员刚上来一碗米饭还没动,就见他拿了个空碗,将一大碗米饭倒扣进了空碗内,随后又将一双筷子,竖着插在了米饭上。 看到这一幕,我脸色大变,这他妈的是倒头饭!给死人吃的! 我砰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这么激动,先坐下,听我跟你讲。” 我强压怒火坐下,就听他淡淡说:“我叫秦石,多年前在西安拜师过一位高人师傅,跟他学了几年。” “师傅死前帮我定了命,他说我三十一年前生于子午卯酉,四正轮班之时,四正就是所谓的四桃花命,所以我这辈子注定桃花无数,最后的结局也一定是死在女人肚皮上。” “那个属牛的人是叫豆芽仔对吧?” 我皱眉没吭声。 他脸色极其认真,看着我比了三根手指说:“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的到,你们住那个招待所死气弥漫到了一定程度,最多三天,从那个叫豆芽仔的开始,你们这些人会全部死绝。” 我脸色难看,强笑道:“哥们你是不是缺钱花了?想从我这里找点财路子?” “得,信不信都看你自己,反正我善意提醒过了。” 他走到门口停下,突然回头说道:“你要是晚上害怕了,可别哭。” 第833章电工秦石 豆芽仔不是那种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人,他平常有时候随身带小梳子,没事儿就梳下头。 听我说他像要饭的,豆芽仔不以为然道:“你开什么玩笑?峰子,真不是我吹,我陆子明这张脸的颜值,最起码在舟山能排进前三。” 我皱眉说:“别吹,你去看看自己什么脸色。” 豆芽仔立即跑去照镜子。 “我.....我怎么成这吊样了?” “那你问谁?你是不是最近飞机打的多了,导致气血亏损了?不信咱两对比比,你看我脸,就红扑扑的。” “扯淡!你知道我从来不干那事儿!不对!我天天洗头啊。” 他话音刚落。 “小心!” 我猛的推了把豆芽仔,就一秒钟,屋顶上吊的电扇突然就掉下来了!砸到地上,啪的一声巨响! 为了保持屋里湿度,吊扇一直开着,我和豆芽仔都后怕不已! 以前那种老吊扇非常重,如果不是我提前发现,如果不是及时推开了他!转着圈的吊扇能砸死人! 我抬头,就看到是电线断了,应该是线路老化原因,两根断了的电线搭在一起,“滋滋啦啦”直冒火星子。 “见鬼了,这玩意怎么会掉下来?” 我搬来椅子准备上去修,这时,闻讯跑来的小萱硬拽住了我,她说什么都不让我上去修。 小萱急道:“你又不是电工!根本不懂!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我懂啊。” “还嘴硬!你懂什么!上次在旅馆你出去修电表,后来是不是把整栋楼的电都给断了!” “那次纯属意外。”我面露尴尬道。 我确实不懂电路,于是在小萱劝说下,放弃了逞强,我给送我们回来的阳仔打电话,他是本地人,让他帮忙联系村里电工过来修理,阳仔一口答应,说这就帮忙找人。 时间大概过了一个多钟头,到了上午9点多,阳仔回了电话,我刚按下接听键,就听他那大嗓门喊道:“哥们!电工摩托车撂半道上了!你赶紧去接人!离你们不远!就在牌坊那里!” 我到了牌坊附近,果真看到了一名身穿电工工作服的男的正在路边捣鼓摩托车,我叫了一声“师傅!”他立即回头看。 这男的三十多岁,嘴里叼着烟,他给我第一眼的印象是“帅”,就是字面意思,长的帅。 高个子,长发,皮肤偏白,五官立体感非常强,剑眉星目,就像活在电影里的男主角。 如果说田三久那种帅是流里流气霸气冷酷的帅,那这个人,就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帅,女的见了女的有时会暗自比较,男的其实也一样,这一比,甚至让我心里生起了一丝嫉妒。 我跑过去问:“哥们,你是阳仔叫来帮忙的电工师傅吧?车坏了?” 他笑着说:“车没油了,离的不远,你帮我推下。” “没问题,走!”我立即帮忙推摩托车。 “贵姓?” “免贵,姓秦。” “哦,秦师傅,是这样,我那里电扇刚从房顶上掉了下来,线都断了,我想让你帮忙接下线,顺便在检查检查线路的老化情况。” 他道:“行,没问题。” 摩托车后座绑了个低音炮,他打开低音炮放歌,唱的是那首什么被伤过的女人。 边走边唱,声音非常大。 沿途许多人都投来惊讶的目光,搞的我很不好意思。 我想让他赶紧把这破歌关了,可话到嘴边又没说,毕竟有求于人。 一路推着摩托走,他突然和我搭话道:“这歌我研究过,唱的其实很有道理,女人一旦被伤过了,她不但心里的那扇门从此关上了,恐怕就连底下那扇门也关上了,这得多可怜,你觉得呢?” 一听这话,我想上去踹他一脚!心想:“亏你脸长这么帅,原来他妈的不是正经人!” 这电工确实不是正经人,后来从阳仔口得知,他以前在西安吉祥村待过,外号吉祥村战神,后来到新都桥村定居当了电工谋生,到这里后,又传言和附近几个村的很多少女少妇保持有不正当关系,又得了个外号,叫“新都桥情圣”。 到了琛园招待所,他突然变的眉头紧锁,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秦师傅?进去修吧。” 他缓缓摇头,抬手深吸了一口烟,眯眼看着招待所大门问:“你今年周岁多少。” 我一愣神,回道:“20啊,怎么了。” “属鼠的?” 我点头。 “那应该不是你.....你身边有没有人属牛的?男的。” 豆芽仔属牛,我皱眉说你问这些干什么。 他潇洒的抬手弹飞烟头,说道:“不干什么,好奇问问。” 招待所二楼尽头那间屋里堆的全是出土物,我早就让鱼哥上了锁上,不可能让他进去看。在维修线路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盯着豆芽仔看。 临近午才修好电路。 这时小萱围着围裙跑过来,十分热情招呼人:“秦师傅,饭做好了,午你留下吃顿便饭吧。” 他刚要开口,被我抢话道:“不用了小萱,我跟秦师傅去外面饭店吃,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午我请他,就我俩,饭桌上喝了几两白的,他突然放下筷子说:“小兄弟,我和阳仔关系不错,他说过你认识在山里试验田住的老郭?” 我点头承认说认识。 “那不知道你见没见过疯道长?” 一想就知道他说的是马道长,我问怎么了? 服务员刚上来一碗米饭还没动,就见他拿了个空碗,将一大碗米饭倒扣进了空碗内,随后又将一双筷子,竖着插在了米饭上。 看到这一幕,我脸色大变,这他妈的是倒头饭!给死人吃的! 我砰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这么激动,先坐下,听我跟你讲。” 我强压怒火坐下,就听他淡淡说:“我叫秦石,多年前在西安拜师过一位高人师傅,跟他学了几年。” “师傅死前帮我定了命,他说我三十一年前生于子午卯酉,四正轮班之时,四正就是所谓的四桃花命,所以我这辈子注定桃花无数,最后的结局也一定是死在女人肚皮上。” “那个属牛的人是叫豆芽仔对吧?” 我皱眉没吭声。 他脸色极其认真,看着我比了三根手指说:“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的到,你们住那个招待所死气弥漫到了一定程度,最多三天,从那个叫豆芽仔的开始,你们这些人会全部死绝。” 我脸色难看,强笑道:“哥们你是不是缺钱花了?想从我这里找点财路子?” “得,信不信都看你自己,反正我善意提醒过了。” 他走到门口停下,突然回头说道:“你要是晚上害怕了,可别哭。” 第209章疑神疑鬼 “秦师傅,你等等!” 在人即将走出饭馆那一刻,我大声叫住了他。 因为他刚才说那四个字“全部死绝”,真的把我吓到了,一般刚认识的人不会开这种玩笑。 回到饭桌上,我起身给人恭敬倒了杯酒。 “麻烦秦师傅你把话说明白点。” 他轻抿了一口,放下酒杯道:“一个人要死时,外表和内在都会发生一些变化,比如头发突然干枯直立,脸色暗淡无光,还有....” 他指着自己额头间:“你有没有注意到,你那个朋友,印堂这里有条淡淡的竖纹垂了下来,竖纹一直垂到了鼻梁之上,那就是死相。” “他之后可能就是你们,你可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能看到这种面相?” 我皱眉摇头。 他回忆说:“去年,报纸上登那条新闻你看了没有?一家五口周末去凉山水库钓鱼,后来车冲进了水库,全淹死了,这一家人当时的面相,就是你朋友现在的面相。” 我脸色发白,我说我不是本地人,来康定就几个月,不知道这个新闻,随即我忙说要怎么解决?报酬不会寒酸。 我以为这种事有钱就能解决,如果解决不了,那无非就是多少钱后头再加个0,就像在南平时查户口帮我一样。 没曾想,他摇头道:“兄弟,我虽然看出来了,但这事儿我可没那个能力解决,就你们住的那个招待所,刚才我看一眼都觉得害怕,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去找疯道长,越快越好!” 我着急说:“马道长一天只清醒十几分钟,而且上次他跑了根本找不到了,简直来无影去无踪,我去哪里找他?来不及!” “嗯......这样,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 他大概十分钟左右才回来,手上多了个白塑料袋。 打开塑料袋,他从拿出来一大把红绳观音吊坠,数了五个递给我说:“这些护身符都是我送女的没送完剩下的,你们五个人,回去每人带一个,多少有点用,图个吉利,一个百十,总共给我四千四百四十块。” “啊?” “你刚不是说不要钱?” 他这些观音吊坠都是翡翠材质的,但就是那种最垃圾的翡翠,浑身黑不溜秋,一点都不绿,行里人叫狗屎地翡翠,在揭阳那边批发都是四五块钱一个,而且雕工差,雕的观音菩萨眼睛都斜到了鼻子边儿。 “我是说了不要钱,但这可是救命的东西,你就不能白得!明白?这叫因果关系!” “你不会以为是破烂吧?” “我明讲了吧,这些翡翠观音都是去年五月初十的跳神节上,我偷放在金刚寺的荷花灯里过了夜的!” “那晚,整个金刚寺所有的高僧都跪在荷花灯前念了平安经!寻常人想搞都搞不到!你还嫌弃?” “在有,我得了你的钱也不是自己要花,我之后会全捐到金刚寺,这叫做回向。” “算了,不要拉倒!” 看我有犹豫,他迅速把观音吊坠都收走了,我一把抓住说我没说不要!我要!你别生气啊! 跟我回去取了钱,他大致点了点就走了,并且叮嘱我护身符睡前带好,别沾水,赶快想办法找马道长。 人走后,我马上打给老郭。 结果老郭说他都两个月没收到马道长消息,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里,而且老郭还说除非道长自己回来,否则谁也别想找到他。 挂了电话,我心里就开始胡思乱想。 昨天晚上,晃了一眼的那个没腿的女人,是不是就是党项人祭祀的七月爬?我早在贺兰山下就听过七月爬的古老传说,一个人没腿,得爬着走。 古墓出土的东西都是冥器,也叫阴器,有没有可能....墓里出来的某件物上,带着七月爬的诅咒?当然这都是我疑神疑鬼,胡乱瞎想的,没科学依据。 豆芽仔最先出的问题,是不是那个东西的原因.... 我忙跑到豆芽仔屋,一脚踹开了门。 “那木人你放哪里了!” 豆芽仔一脸纳闷说:“在我床底下啊,怎么了?” 我直接从床底下把真容木偶拖了出来!这东西四肢已经被豆芽仔粘好了,我看了几分钟,越看越觉得这东西不舒服,就像一具四肢僵硬的尸体一样。 “唉!你干什峰子!” “别他妈拦我!我要烧了它!” “卧槽!不能烧!” 豆芽仔慌了,着急说:“我他妈熬夜熬了一晚上才修好!几十万的东西啊峰子!你怎么能说烧就烧!”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当下一把推开了豆芽仔!扯着木人腿就向外走!豆芽仔不听劝,他已经财迷了心窍。 我直接从二楼把这东西扔到了院里,豆芽仔修的是牢固,胳膊腿都没摔烂,但这一下摔的让木人四肢向后扭曲,折叠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看着很别扭。 鱼哥住一楼,他听到声音从屋里跑出来问我干什么。 “正好你在鱼哥!你现在赶紧去买桶汽油回来!我去找干柴!” 等鱼哥买好油回来,我已经在院里搭了火堆,锁上大门,把人偶扔柴火堆上,直接倒汽油,把头就在旁看着,并未阻止我。 “不能烧!不能烧!” 豆芽仔突然歇斯底里狂叫,他抽出刀,就叫道:“谁敢钱我就弄死谁!不信就试试!” 鱼哥一把扣住豆芽仔手腕,怒声喊:“芽仔你疯了!对我们比刀子!” 豆芽仔眼神恍惚了几秒,他样子就仿佛如梦初醒一样,当啷一声,扔了手里的刀。 把头看了眼,皱眉下令说:“这东西素来不吉利,点火,烧了。” 我打着火机,直接扔到了火堆上。 干柴烈火,瞬间噼里啪啦就烧着了,火势转眼变猛,冒出了滚滚浓烟。 热浪让我们都下意识后退,恍惚,我觉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识。 那晚在河边儿,七月爬也是被这样烧成了灰。 “不对.....”。 小萱突然眼神变的惊恐,她喊道:“你们快看!怎么会这样!” 我看的也瞪大了眼。 才烧了几分钟,出现了个十分令人费解的现象。 躺在柴火堆上的木偶点不着!就是光冒白烟!不着火! 鱼哥咦了一声说:“可能是温度还不够,都先别着急。” 又看了几分钟,火势都变小了,那个真容木偶依然完好无损躺在那里! “这他妈见鬼了!木头做的,怎么会烧不着!” 火灭后,只看到这东西表面都被熏黑了,露出了一层淡绿色,是很淡的那种绿色。 把头看后皱眉就说:“没想到啊,这东西不是柏木做的,应该是避火木做的。” 我狐疑问:“把头你的意思是海松木?古代有海松木?” 把头点头:“海松很早就有,在古代往往被人用来做烟斗,你们看,这东西被大火烧了这么久才露出了原本色。” 海松外号叫避火木,就是因为它根本烧不着,这种木头号称有极快的散热能力和极强的阻燃能力,在古代都被用来做水龙车。 眼看太阳即将下山,我急了,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我绝不想再看到这东西! 我匆忙跑去二楼杂物间找到了把斧头,下来抡起斧头对着木偶一顿猛砍!我边砍边红着眼骂:“草x妈的!想搞我们!老子先弄死你!” 我模样可能有些吓到小萱了,但我并不在乎,很快把木人砍成了好几段。 这东西,没见过实物的人可能难以想象,甚至或许有年轻人认为它就是个真人身高的大手办,错了.....谁想看看的去河北博物馆,那里有两具这东西,盯着木偶脸认真看五分钟,我保你晚上睡觉做梦。 我找来三个麻袋,把木偶的胳膊腿分开装里头,随后我和鱼哥分头去扔。 鱼哥扔到了很远的地方。 而我把脚扔进了一家人菜地里,把头扔到了村南头一口废弃的水井里,让它们身首分离,永不相见。 回来后已是晚8点多,我把观音吊坠一人分了一个,嘱咐大家伙都带上,不管有没有用,就当图个心安。 10点多,我躺下蒙头睡觉,又做了个梦。 我梦到了那口水井,井里像开锅了一样咕嘟咕嘟冒泡,几秒钟后,一个长头发女人的头,缓缓浮了上来。 我被噩梦惊醒,后背出了一层汗。 晚上开着灯睡觉,我当下起来靠住枕头,点了根烟压惊。 “邦邦邦!邦邦邦!” “谁!” 我虽然睡二楼,但听的清清楚楚,这是有人在拍招待所大门的门环儿。 我们所有人都在屋里睡,这么晚了.....谁会来敲大门? “邦邦邦!邦邦邦!” 还在不停敲。 我一个人不敢下楼,就拿上手电去叫鱼哥。 鱼哥起初还睡眼惺忪,当他听到敲门声后清醒了。 鱼哥皱眉问我:“这是谁在敲门?” 我小声说肯定不是我们的人,我们几个都在屋里。 “走,下去看看。” 下楼梯到院里,看着上着锁的大铁门,鱼哥大声问:“这么晚了,谁啊?” 过了几秒钟,大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是我,怎么我的声音你们都听不出来了?” 鱼哥立即冷声喝道:“谁知道你是谁!不认识你!别再敲门了!赶紧走!” 我紧紧拽住了鱼哥胳膊。 “怎么了?” 我惊恐的望了鱼哥一眼,又看了看关着的大门,颤声说:“鱼...鱼哥,这是老福的声音啊!” 第834章疑神疑鬼 “秦师傅,你等等!” 在人即将走出饭馆那一刻,我大声叫住了他。 因为他刚才说那四个字“全部死绝”,真的把我吓到了,一般刚认识的人不会开这种玩笑。 回到饭桌上,我起身给人恭敬倒了杯酒。 “麻烦秦师傅你把话说明白点。” 他轻抿了一口,放下酒杯道:“一个人要死时,外表和内在都会发生一些变化,比如头发突然干枯直立,脸色暗淡无光,还有....” 他指着自己额头间:“你有没有注意到,你那个朋友,印堂这里有条淡淡的竖纹垂了下来,竖纹一直垂到了鼻梁之上,那就是死相。” “他之后可能就是你们,你可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能看到这种面相?” 我皱眉摇头。 他回忆说:“去年,报纸上登那条新闻你看了没有?一家五口周末去凉山水库钓鱼,后来车冲进了水库,全淹死了,这一家人当时的面相,就是你朋友现在的面相。” 我脸色发白,我说我不是本地人,来康定就几个月,不知道这个新闻,随即我忙说要怎么解决?报酬不会寒酸。 我以为这种事有钱就能解决,如果解决不了,那无非就是多少钱后头再加个0,就像在南平时查户口帮我一样。 没曾想,他摇头道:“兄弟,我虽然看出来了,但这事儿我可没那个能力解决,就你们住的那个招待所,刚才我看一眼都觉得害怕,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去找疯道长,越快越好!” 我着急说:“马道长一天只清醒十几分钟,而且上次他跑了根本找不到了,简直来无影去无踪,我去哪里找他?来不及!” “嗯......这样,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 他大概十分钟左右才回来,手上多了个白塑料袋。 打开塑料袋,他从拿出来一大把红绳观音吊坠,数了五个递给我说:“这些护身符都是我送女的没送完剩下的,你们五个人,回去每人带一个,多少有点用,图个吉利,一个百十,总共给我四千四百四十块。” “啊?” “你刚不是说不要钱?” 他这些观音吊坠都是翡翠材质的,但就是那种最垃圾的翡翠,浑身黑不溜秋,一点都不绿,行里人叫狗屎地翡翠,在揭阳那边批发都是四五块钱一个,而且雕工差,雕的观音菩萨眼睛都斜到了鼻子边儿。 “我是说了不要钱,但这可是救命的东西,你就不能白得!明白?这叫因果关系!” “你不会以为是破烂吧?” “我明讲了吧,这些翡翠观音都是去年五月初十的跳神节上,我偷放在金刚寺的荷花灯里过了夜的!” “那晚,整个金刚寺所有的高僧都跪在荷花灯前念了平安经!寻常人想搞都搞不到!你还嫌弃?” “在有,我得了你的钱也不是自己要花,我之后会全捐到金刚寺,这叫做回向。” “算了,不要拉倒!” 看我有犹豫,他迅速把观音吊坠都收走了,我一把抓住说我没说不要!我要!你别生气啊! 跟我回去取了钱,他大致点了点就走了,并且叮嘱我护身符睡前带好,别沾水,赶快想办法找马道长。 人走后,我马上打给老郭。 结果老郭说他都两个月没收到马道长消息,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里,而且老郭还说除非道长自己回来,否则谁也别想找到他。 挂了电话,我心里就开始胡思乱想。 昨天晚上,晃了一眼的那个没腿的女人,是不是就是党项人祭祀的七月爬?我早在贺兰山下就听过七月爬的古老传说,一个人没腿,得爬着走。 古墓出土的东西都是冥器,也叫阴器,有没有可能....墓里出来的某件物上,带着七月爬的诅咒?当然这都是我疑神疑鬼,胡乱瞎想的,没科学依据。 豆芽仔最先出的问题,是不是那个东西的原因.... 我忙跑到豆芽仔屋,一脚踹开了门。 “那木人你放哪里了!” 豆芽仔一脸纳闷说:“在我床底下啊,怎么了?” 我直接从床底下把真容木偶拖了出来!这东西四肢已经被豆芽仔粘好了,我看了几分钟,越看越觉得这东西不舒服,就像一具四肢僵硬的尸体一样。 “唉!你干什峰子!” “别他妈拦我!我要烧了它!” “卧槽!不能烧!” 豆芽仔慌了,着急说:“我他妈熬夜熬了一晚上才修好!几十万的东西啊峰子!你怎么能说烧就烧!”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当下一把推开了豆芽仔!扯着木人腿就向外走!豆芽仔不听劝,他已经财迷了心窍。 我直接从二楼把这东西扔到了院里,豆芽仔修的是牢固,胳膊腿都没摔烂,但这一下摔的让木人四肢向后扭曲,折叠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看着很别扭。 鱼哥住一楼,他听到声音从屋里跑出来问我干什么。 “正好你在鱼哥!你现在赶紧去买桶汽油回来!我去找干柴!” 等鱼哥买好油回来,我已经在院里搭了火堆,锁上大门,把人偶扔柴火堆上,直接倒汽油,把头就在旁看着,并未阻止我。 “不能烧!不能烧!” 豆芽仔突然歇斯底里狂叫,他抽出刀,就叫道:“谁敢钱我就弄死谁!不信就试试!” 鱼哥一把扣住豆芽仔手腕,怒声喊:“芽仔你疯了!对我们比刀子!” 豆芽仔眼神恍惚了几秒,他样子就仿佛如梦初醒一样,当啷一声,扔了手里的刀。 把头看了眼,皱眉下令说:“这东西素来不吉利,点火,烧了。” 我打着火机,直接扔到了火堆上。 干柴烈火,瞬间噼里啪啦就烧着了,火势转眼变猛,冒出了滚滚浓烟。 热浪让我们都下意识后退,恍惚,我觉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识。 那晚在河边儿,七月爬也是被这样烧成了灰。 “不对.....”。 小萱突然眼神变的惊恐,她喊道:“你们快看!怎么会这样!” 我看的也瞪大了眼。 才烧了几分钟,出现了个十分令人费解的现象。 躺在柴火堆上的木偶点不着!就是光冒白烟!不着火! 鱼哥咦了一声说:“可能是温度还不够,都先别着急。” 又看了几分钟,火势都变小了,那个真容木偶依然完好无损躺在那里! “这他妈见鬼了!木头做的,怎么会烧不着!” 火灭后,只看到这东西表面都被熏黑了,露出了一层淡绿色,是很淡的那种绿色。 把头看后皱眉就说:“没想到啊,这东西不是柏木做的,应该是避火木做的。” 我狐疑问:“把头你的意思是海松木?古代有海松木?” 把头点头:“海松很早就有,在古代往往被人用来做烟斗,你们看,这东西被大火烧了这么久才露出了原本色。” 海松外号叫避火木,就是因为它根本烧不着,这种木头号称有极快的散热能力和极强的阻燃能力,在古代都被用来做水龙车。 眼看太阳即将下山,我急了,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我绝不想再看到这东西! 我匆忙跑去二楼杂物间找到了把斧头,下来抡起斧头对着木偶一顿猛砍!我边砍边红着眼骂:“草x妈的!想搞我们!老子先弄死你!” 我模样可能有些吓到小萱了,但我并不在乎,很快把木人砍成了好几段。 这东西,没见过实物的人可能难以想象,甚至或许有年轻人认为它就是个真人身高的大手办,错了.....谁想看看的去河北博物馆,那里有两具这东西,盯着木偶脸认真看五分钟,我保你晚上睡觉做梦。 我找来三个麻袋,把木偶的胳膊腿分开装里头,随后我和鱼哥分头去扔。 鱼哥扔到了很远的地方。 而我把脚扔进了一家人菜地里,把头扔到了村南头一口废弃的水井里,让它们身首分离,永不相见。 回来后已是晚8点多,我把观音吊坠一人分了一个,嘱咐大家伙都带上,不管有没有用,就当图个心安。 10点多,我躺下蒙头睡觉,又做了个梦。 我梦到了那口水井,井里像开锅了一样咕嘟咕嘟冒泡,几秒钟后,一个长头发女人的头,缓缓浮了上来。 我被噩梦惊醒,后背出了一层汗。 晚上开着灯睡觉,我当下起来靠住枕头,点了根烟压惊。 “邦邦邦!邦邦邦!” “谁!” 我虽然睡二楼,但听的清清楚楚,这是有人在拍招待所大门的门环儿。 我们所有人都在屋里睡,这么晚了.....谁会来敲大门? “邦邦邦!邦邦邦!” 还在不停敲。 我一个人不敢下楼,就拿上手电去叫鱼哥。 鱼哥起初还睡眼惺忪,当他听到敲门声后清醒了。 鱼哥皱眉问我:“这是谁在敲门?” 我小声说肯定不是我们的人,我们几个都在屋里。 “走,下去看看。” 下楼梯到院里,看着上着锁的大铁门,鱼哥大声问:“这么晚了,谁啊?” 过了几秒钟,大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是我,怎么我的声音你们都听不出来了?” 鱼哥立即冷声喝道:“谁知道你是谁!不认识你!别再敲门了!赶紧走!” 我紧紧拽住了鱼哥胳膊。 “怎么了?” 我惊恐的望了鱼哥一眼,又看了看关着的大门,颤声说:“鱼...鱼哥,这是老福的声音啊!” 第210章没想到的事情 听道门外传来的回话声,我脸吓的煞白。 后半夜两点钟啊.....如果换做是你,听到一个去世的人说话了,什么感觉? 我紧张的拽住鱼哥:“别开!有问题。” 院里黑灯瞎火的,一阵风吹来,吹的树枝轻微摇晃。 隔着招待所铁门,过了一两分钟,又听到门外说:“是我!你们出来看看!我真是你们的向导老福!” “胡说道!我们认识的老福早死了!” “我没死,你们出来看看。” 我愣了几秒,终于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便蹑手蹑脚走过去,透过门缝,小心的向外瞄了一眼。 只见一个人打着手电站在门口。 这人身穿深色羽绒服上衣,手上提着个塑料篮子,虽然他左脸上有道狰狞的伤疤,但还是能认出来,就是老福! 我开了若,猛的拉开门:“福叔!你!真的是你!你没死啊!” “呵呵,你总算肯给我开门了,我这都在门外冻了半个多小时。” 老福闪身进来,他放下篮子,来回搓了搓手,微笑着说:“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打听到你们可能住在这里,是啊,我没死,当初在山里恰巧被一位路过的采药人救了,当时我真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老福突然出现深夜造访,对我来说太意外!完全出乎意料!根本没想到! 当初在山里,他被熊伤成那样了,我们实在没办法带着他走。 忘不了的,把头让我将他背到一棵树下等死,走之前,老福还塞给了我那个机关木盒。 当把头见到活生生的老福站在眼前,看把头表情就知道,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在院里聊了几分钟,把头说先进屋再说。 “福叔,你脸....” 老福叹了声,他掀开衣领,我们看到了一大片更触目惊心的疤痕。 把头倒吸一口气说:“福老弟,你命真大,你不要怪我们,当初之所以把你留下是因为没得选择,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老福整理好衣服,说道:“说来话长,我找了你们足足半个多月,也是几天前,我偶然从老郭那里听到了你们消息。” “这次之所以来找你们,主要是我想要回来我那两件东西。” “要什么东西?”把头问。 老福说:“猎枪,那杆枪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所以我想要回来,还有那块儿珠仁波切上师的眉心骨嘎巴拉。” 一听这话,我忙解释说:“对不起福叔,眉心骨还在我手里,但你那把祖传猎枪我们在山里不小心弄丢了,后来没找到。” 他那把猎枪实际上早让我扔了,因为当时打完子弹就没有用了,再有,那把猎枪又破又旧,性能很差。 “枪没了?” 我点头。 “唉.....看来都是命,算了。” 老福叹了声说:把嘎巴拉给我就行了,那块眉心骨当初是我为了对付七月爬的诅咒,特意从寺庙借来的,既然七月爬已经死了,那么我理当将眉心骨归还给寺庙。” 把头突然问:“福老弟,你当初并没有参与吧?那你是怎么知道七月爬死了的?” 把头说的对,七月爬死讯只有我们这几个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福面色平静说:“这点并不难猜,你们平安从山里撤了出来,还有几天前我去找老郭,他话无意透漏了你们带走了很多东西,所以我猜最后肯定是你们赢了。” “难道我猜的不对?” 把头说对,你猜的没错。 随即把头又问:“福老弟,有件事我记不太清,你肯定记得,当初我找你当向导说给你多少钱来着?” 老福几乎没犹豫,马上说:“两万五,对吧?” 把头点头。 这事儿我听把头说过,确实是两万五,如果眼前这人不是老福,或者是别人冒充的,那他根本不会知道多少钱。 本来就是老福的东西,现在既然人没死,还活着,我也不会昧了东西不给。随后我回屋在包里翻了半天才找到那块儿眉心骨嘎巴拉还给他。 老福检查一番,确认嘎巴拉完好无损后小心收进了怀里,把头说天晚了,这附近也没个旅馆,便让鱼哥带老福去开个房间先休息。 人走后,把头关上门小声问我怎么看? 我仔细想了想说:“把头,虽然很意外,但应该没问题,老福仇人是七月爬,他没动机图我们什么。” “嗯,很晚了,去休息吧,机灵点,别睡太死。” 我其实根本就没敢睡,招待所空房多,老福就住在我隔壁,听有什么动静,我立即爬起来,耳朵贴到墙上去听。 哗啦啦的,是水的声音,可能是老福在洗脸或者洗脚。 ...... 隔天上午,阳光明媚,老福起的早,我起来的时候他正和把头坐在院里小石桌旁喝茶聊天。我们的朋友没死,这是好事。 “早福叔,气色不错啊。” 老福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把头也笑着说:“云峰你去门口守着,送货的刚跟我打了电话,应该马上到。” 我说还挺快,便去门口守着,等了十多分钟,就看到远处开来一辆银色面包车,到了跟前,司机熄火探头出来问:“要货的是这里吧?” 我说是,年轻司机立即下车打开后备箱,就看到面包车后座全拆了,塞的满满当当,全是各种大小规格的高档锦盒。 “都在这里,老板你点点,一共2250,小本生意优惠50,您给2200就行。” 我数够钱给了,这年轻司机热情的帮我往院里搬。 这些高档锦盒我们用来装物的,这批货太多太杂,短时间内出不掉,就算有人敢全收,我们也不敢卖。 把头的意思是分批卖,比如把陶器陶俑卖到北京去,把玉器金器卖到湖南去,买主和买主之间都不认识,这样能最大程度规避风险。 “用这么多锦盒,咱们这里是要开什么店?” 豆芽仔有些不满:“大哥你话真多,卸完了就走吧。” “你们看我,是我多嘴了,呵呵。” 司机正要转身走,老福突然开口说:“师傅,反正你要回县城,看能不能顺道拐个弯,把我送到金刚寺,我去庙里有点事儿要办。” “去金刚寺?哎呦,那可绕的有点远了,都到了跑马山那里了。” 老福掏出两百块钱递了过去,说帮帮忙送一程,这点钱算小伙子你的油钱。 “哦,那行吧,那咱们现在就得走,我赶时间,下午还要去送货。” 老福说就现在走。 这时,把头眼睛一瞥,我马上笑道:“福叔我跟你一块去一趟吧,听说金刚寺这段时间有什么庙会?我顺便也去烧烧香。” 就这样,我和老福,还有这名年轻司机一起上路去往金刚寺。 对康定熟悉的都知道,金刚寺几乎每个月都会举行不同的法会,藏区群众普遍信佛,像每年三月份举办的观音灌顶法会,众生安乐法会,四月份的斋戒法会,五月份的供海神法会,七月份的祭天烟法会、马头明王护法大会等。 但每年最后这个月有点特殊,法会全称的名字很长,很难念,叫:“依修部教自显本尊护阎罗寿主本尊仪轨岁末驱魔息灾大法会。” 法会持续期间,又主要分了两个环节,首先是庙里一拨修行多年的高僧,这批高僧会离开寺庙,去信徒家里帮忙驱魔,祈福,息灾和经忏,然后庙里会举行五天斋饭节,跳金刚舞,让所有人都来吃斋,并喝一种装在了大木桶里的土酿果酒。。 路上得知了老福此去的目的,我搞不明白。 于是就好奇问:“福叔,如果我没记错,以前你说过,你是从白马寺借的嘎巴拉吧?” “那你不是应该去还给白马寺?为什么要还到金刚寺?” 第835章没想到的事情 听道门外传来的回话声,我脸吓的煞白。 后半夜两点钟啊.....如果换做是你,听到一个去世的人说话了,什么感觉? 我紧张的拽住鱼哥:“别开!有问题。” 院里黑灯瞎火的,一阵风吹来,吹的树枝轻微摇晃。 隔着招待所铁门,过了一两分钟,又听到门外说:“是我!你们出来看看!我真是你们的向导老福!” “胡说道!我们认识的老福早死了!” “我没死,你们出来看看。” 我愣了几秒,终于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便蹑手蹑脚走过去,透过门缝,小心的向外瞄了一眼。 只见一个人打着手电站在门口。 这人身穿深色羽绒服上衣,手上提着个塑料篮子,虽然他左脸上有道狰狞的伤疤,但还是能认出来,就是老福! 我开了若,猛的拉开门:“福叔!你!真的是你!你没死啊!” “呵呵,你总算肯给我开门了,我这都在门外冻了半个多小时。” 老福闪身进来,他放下篮子,来回搓了搓手,微笑着说:“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打听到你们可能住在这里,是啊,我没死,当初在山里恰巧被一位路过的采药人救了,当时我真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老福突然出现深夜造访,对我来说太意外!完全出乎意料!根本没想到! 当初在山里,他被熊伤成那样了,我们实在没办法带着他走。 忘不了的,把头让我将他背到一棵树下等死,走之前,老福还塞给了我那个机关木盒。 当把头见到活生生的老福站在眼前,看把头表情就知道,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在院里聊了几分钟,把头说先进屋再说。 “福叔,你脸....” 老福叹了声,他掀开衣领,我们看到了一大片更触目惊心的疤痕。 把头倒吸一口气说:“福老弟,你命真大,你不要怪我们,当初之所以把你留下是因为没得选择,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老福整理好衣服,说道:“说来话长,我找了你们足足半个多月,也是几天前,我偶然从老郭那里听到了你们消息。” “这次之所以来找你们,主要是我想要回来我那两件东西。” “要什么东西?”把头问。 老福说:“猎枪,那杆枪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所以我想要回来,还有那块儿珠仁波切上师的眉心骨嘎巴拉。” 一听这话,我忙解释说:“对不起福叔,眉心骨还在我手里,但你那把祖传猎枪我们在山里不小心弄丢了,后来没找到。” 他那把猎枪实际上早让我扔了,因为当时打完子弹就没有用了,再有,那把猎枪又破又旧,性能很差。 “枪没了?” 我点头。 “唉.....看来都是命,算了。” 老福叹了声说:把嘎巴拉给我就行了,那块眉心骨当初是我为了对付七月爬的诅咒,特意从寺庙借来的,既然七月爬已经死了,那么我理当将眉心骨归还给寺庙。” 把头突然问:“福老弟,你当初并没有参与吧?那你是怎么知道七月爬死了的?” 把头说的对,七月爬死讯只有我们这几个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福面色平静说:“这点并不难猜,你们平安从山里撤了出来,还有几天前我去找老郭,他话无意透漏了你们带走了很多东西,所以我猜最后肯定是你们赢了。” “难道我猜的不对?” 把头说对,你猜的没错。 随即把头又问:“福老弟,有件事我记不太清,你肯定记得,当初我找你当向导说给你多少钱来着?” 老福几乎没犹豫,马上说:“两万五,对吧?” 把头点头。 这事儿我听把头说过,确实是两万五,如果眼前这人不是老福,或者是别人冒充的,那他根本不会知道多少钱。 本来就是老福的东西,现在既然人没死,还活着,我也不会昧了东西不给。随后我回屋在包里翻了半天才找到那块儿眉心骨嘎巴拉还给他。 老福检查一番,确认嘎巴拉完好无损后小心收进了怀里,把头说天晚了,这附近也没个旅馆,便让鱼哥带老福去开个房间先休息。 人走后,把头关上门小声问我怎么看? 我仔细想了想说:“把头,虽然很意外,但应该没问题,老福仇人是七月爬,他没动机图我们什么。” “嗯,很晚了,去休息吧,机灵点,别睡太死。” 我其实根本就没敢睡,招待所空房多,老福就住在我隔壁,听有什么动静,我立即爬起来,耳朵贴到墙上去听。 哗啦啦的,是水的声音,可能是老福在洗脸或者洗脚。 ...... 隔天上午,阳光明媚,老福起的早,我起来的时候他正和把头坐在院里小石桌旁喝茶聊天。我们的朋友没死,这是好事。 “早福叔,气色不错啊。” 老福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把头也笑着说:“云峰你去门口守着,送货的刚跟我打了电话,应该马上到。” 我说还挺快,便去门口守着,等了十多分钟,就看到远处开来一辆银色面包车,到了跟前,司机熄火探头出来问:“要货的是这里吧?” 我说是,年轻司机立即下车打开后备箱,就看到面包车后座全拆了,塞的满满当当,全是各种大小规格的高档锦盒。 “都在这里,老板你点点,一共2250,小本生意优惠50,您给2200就行。” 我数够钱给了,这年轻司机热情的帮我往院里搬。 这些高档锦盒我们用来装物的,这批货太多太杂,短时间内出不掉,就算有人敢全收,我们也不敢卖。 把头的意思是分批卖,比如把陶器陶俑卖到北京去,把玉器金器卖到湖南去,买主和买主之间都不认识,这样能最大程度规避风险。 “用这么多锦盒,咱们这里是要开什么店?” 豆芽仔有些不满:“大哥你话真多,卸完了就走吧。” “你们看我,是我多嘴了,呵呵。” 司机正要转身走,老福突然开口说:“师傅,反正你要回县城,看能不能顺道拐个弯,把我送到金刚寺,我去庙里有点事儿要办。” “去金刚寺?哎呦,那可绕的有点远了,都到了跑马山那里了。” 老福掏出两百块钱递了过去,说帮帮忙送一程,这点钱算小伙子你的油钱。 “哦,那行吧,那咱们现在就得走,我赶时间,下午还要去送货。” 老福说就现在走。 这时,把头眼睛一瞥,我马上笑道:“福叔我跟你一块去一趟吧,听说金刚寺这段时间有什么庙会?我顺便也去烧烧香。” 就这样,我和老福,还有这名年轻司机一起上路去往金刚寺。 对康定熟悉的都知道,金刚寺几乎每个月都会举行不同的法会,藏区群众普遍信佛,像每年三月份举办的观音灌顶法会,众生安乐法会,四月份的斋戒法会,五月份的供海神法会,七月份的祭天烟法会、马头明王护法大会等。 但每年最后这个月有点特殊,法会全称的名字很长,很难念,叫:“依修部教自显本尊护阎罗寿主本尊仪轨岁末驱魔息灾大法会。” 法会持续期间,又主要分了两个环节,首先是庙里一拨修行多年的高僧,这批高僧会离开寺庙,去信徒家里帮忙驱魔,祈福,息灾和经忏,然后庙里会举行五天斋饭节,跳金刚舞,让所有人都来吃斋,并喝一种装在了大木桶里的土酿果酒。。 路上得知了老福此去的目的,我搞不明白。 于是就好奇问:“福叔,如果我没记错,以前你说过,你是从白马寺借的嘎巴拉吧?” “那你不是应该去还给白马寺?为什么要还到金刚寺?” 第211章疑点重重 听了我的问题,老福笑了。 他解释说:“小项啊你有所不知,不管白马寺安觉寺还是金刚寺,它们都属于宁玛派传承,就算不是我借的,嘎巴拉这种圣物也会每隔三年轮转一次,在各大寺庙里接受信众瞻仰。” “哦,原来是这样。” 这点规矩我并不知道。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上了跑马山路,由于正值午时分,一束阳光划照下来,看着像圣光一样。 1点多,还没下车,我远远就看到了乌泱泱的人群和一组宏伟庞大的寺庙建筑群。 离近了,更是看到几名身披红毛坎甲的僧人,还有许多身穿传统藏服的老年人随手摇着转经筒。 “得了二位,咱们到地方了,前头人实在太多了,我怕车没法掉头就不过去了,你们就在这里下车吧。” “麻烦你了师父。” “哈哈,哪里的话,不麻烦,吉祥如意,扎西德勒!” 年轻司机笑着单手向我做了个礼佛手势,随即一脚油门将车开走了。 藏区普遍多信佛者,这里乍一看气氛环境像小布达拉宫,老福带着我进去跟一位年轻僧人用藏语打招呼,这僧人听了老福的话面色明显动容,僧人又领着我们去后院见了一位数岁数很大的老僧人。 这老僧人辈分肯定不低,因为我听周围人称他为上师,我想旁听他们谈话,但那位年轻僧人以不方便为理由,将我礼貌的请了出去。 我出去时看到了,老福将一个小木盒递给了老僧人,盒里头装的百分百是什么珠仁的眉心骨。 出来后我瞎转,看到有人去寺庙前摆的大木桶那里接果酒喝,旁边摆着一次性纸杯。 我过去拿了纸杯想尝尝味道,就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看,巧了。 是电工秦师傅,他正搂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有说有笑,这少妇一看就是内地过来旅游的,皮肤白皙,穿着时髦,脸上带着墨镜。 我喊道:“秦哥好巧,你也来烧香啊。” 看到我,他乐了,说是啊。 那少妇微笑问:“亲爱的,这位是你朋友?” “是,我一个朋友,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跟朋友聊两句。” 走到一旁,我说你不给介绍介绍? 他说:“拉倒吧,我上午才认识她,都不知道她全名叫什么,怎么给你介绍?” 我一愣,说那人怎么家叫你亲爱的? 他笑了,摇头说:“这个呢就叫本事,你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他又问你来烧香的? 我没提老福,就说陪一个朋友过来玩,他说自己刚把卖我们护身符的钱全捐到了寺庙,名单上都记着,不信可以让我去看。 “亲爱的,你们聊完了吗?快到我们烧香了。” “来了!” “不说了,我得去办正事,可能是护身符起了作用,看你面相还不错,最近应该运势不错。” 说完他小跑过去搂住了少妇,二人继续有说有笑。 可突然他不笑了,皱眉抬头望向了天空。 这一刻,金刚寺内外所有人!不管做什么的!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天空。 刚刚还阳光明媚,可这一刻却宛如黑夜,说严重些,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没见过这番场景,我呆呆的望向天空消失的太阳,嘴都合不拢。 这.....这什么情况?是月全食了? 我没听说天气预报有说今天有月全食啊。 很快,大概不到两分钟!天上乌云散去,太阳出来了,整座寺庙又沐浴到了阳光,不管是来旅游的还是本地人,人们又继续有说有笑。 秦石点了一根烟,他眼睛一眨不眨,抬头望着天空,由于身高鹤立鸡群,加上长的很帅,这个动作顿时吸引了周围不少异性的目光。 下一秒,他叼着烟突然自言自语道:“他妈的,这肯定是要出什么大事儿了。” “亲爱的!你要去哪里!” 他没理少妇,急匆匆跑过来拽着我就跑。 “干什么!” “别问那么多!跟我来。” 到了一间小白房子,好像是佛堂,有名女游客正跪在蒲团上摇签,旁边还站着一名面容慈祥的年僧人,看样子应该是庙里帮忙解签的。 这年僧人认识秦石,当下面露笑容道:“难得,秦施主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和尚我可没有那个本事替你解签啊。” 这时,女游客说:“大师,我的签摇出来了,您帮忙看看什么意思。” 秦石黑着脸默不作声,好像在等。 年僧人接过女施客递过来的竹签,认真看了半分钟后问:“女施主想问何事?” 这女的犹豫了几秒,开口说:“问姻缘婚事。” 僧人就道:“此签为本寺第十七签,仰望上天求庇佑,此身尤在太平间,女施主方说想问姻缘,故事于诗签不合,所以解不了。” 听了这话,这女的咬牙又说:“师傅,我想问问我老公会不会坐牢。” 僧人又看了一眼手竹签,淡淡说:“好比凿石求玉,沙寻金,一切种种,皆是牢心,女施主可明白了?” 这女的想了想,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多谢师傅,我明白了,我回去马上就和老公离婚。” 僧人眼睛一瞪,叹了声,没再说什么。 这女的走后,一直没说话的秦石立即关严了门,他慌里慌张的说:“师傅!快!庙里的鎏金签筒给我用一下!” “秦施主,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赶快的!我现在就要用!” 僧人迟疑半分钟,转身进了内堂。 几分钟后又看他出来了,手上多了个奇怪的“签筒”。 这签筒比正常的大了一倍都不止,被装在一个颜色发黄的羊皮口袋,不是木头的,是红铜制的,表面堑刻有不明花纹还有鎏金工艺,签子也比正常的大了许多,看样子不像竹子签,颜色发白。 他来回用力摇,不久便掉出来一根签。 我也看到了,这签上没写一个字,反而画了一把奇怪的,黑颜色的草。 他迅速把签放回,又摇了第二次和第三次,三次掉出来的,竟然都是同一根签..... 他不摇了,起身,眼神慌张喘气道:“签不过三!过三不准!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哥你要去哪里!” 他就说:“我得去找个地方躲着!这里马上就要出事儿?” “出什么事儿?” “要烧死人了!” “烧死人了?秦哥你上次还说我朋友要死了,结果他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我们也都没事儿啊!。” 他突然话语激动。 “不一样!情况是会变的!会变的!你他妈不知道!你不懂!” 看着他着急忙慌跑走了,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我转身询问年僧人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僧人摇头道:“这鎏金签本就不是给出家人用的,我解不了,所以不知道秦施主的意思。” ...... 三点多,我烧完香出来,突然在人群看到了老福。 他手拉着一个披肩发,带着鸭舌帽,个子很高的女孩儿,这女孩儿比老福高不少,我目测最少一米七五。 “福叔!”我叫了声,老福听到了。 结果我还没说话,就看到老福拉起这女孩儿就往人堆里钻,他们脚下走的很快。 我忙追上去,挤过人群挡在了他们面前。 见面前高个子女孩儿低着头,我好奇问:“福叔你跑什么,这是谁啊?” 老福没说话,反倒是这女孩儿,缓缓抬起了头。 第836章疑点重重 听了我的问题,老福笑了。 他解释说:“小项啊你有所不知,不管白马寺安觉寺还是金刚寺,它们都属于宁玛派传承,就算不是我借的,嘎巴拉这种圣物也会每隔三年轮转一次,在各大寺庙里接受信众瞻仰。” “哦,原来是这样。” 这点规矩我并不知道。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上了跑马山路,由于正值午时分,一束阳光划照下来,看着像圣光一样。 1点多,还没下车,我远远就看到了乌泱泱的人群和一组宏伟庞大的寺庙建筑群。 离近了,更是看到几名身披红毛坎甲的僧人,还有许多身穿传统藏服的老年人随手摇着转经筒。 “得了二位,咱们到地方了,前头人实在太多了,我怕车没法掉头就不过去了,你们就在这里下车吧。” “麻烦你了师父。” “哈哈,哪里的话,不麻烦,吉祥如意,扎西德勒!” 年轻司机笑着单手向我做了个礼佛手势,随即一脚油门将车开走了。 藏区普遍多信佛者,这里乍一看气氛环境像小布达拉宫,老福带着我进去跟一位年轻僧人用藏语打招呼,这僧人听了老福的话面色明显动容,僧人又领着我们去后院见了一位数岁数很大的老僧人。 这老僧人辈分肯定不低,因为我听周围人称他为上师,我想旁听他们谈话,但那位年轻僧人以不方便为理由,将我礼貌的请了出去。 我出去时看到了,老福将一个小木盒递给了老僧人,盒里头装的百分百是什么珠仁的眉心骨。 出来后我瞎转,看到有人去寺庙前摆的大木桶那里接果酒喝,旁边摆着一次性纸杯。 我过去拿了纸杯想尝尝味道,就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看,巧了。 是电工秦师傅,他正搂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有说有笑,这少妇一看就是内地过来旅游的,皮肤白皙,穿着时髦,脸上带着墨镜。 我喊道:“秦哥好巧,你也来烧香啊。” 看到我,他乐了,说是啊。 那少妇微笑问:“亲爱的,这位是你朋友?” “是,我一个朋友,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跟朋友聊两句。” 走到一旁,我说你不给介绍介绍? 他说:“拉倒吧,我上午才认识她,都不知道她全名叫什么,怎么给你介绍?” 我一愣,说那人怎么家叫你亲爱的? 他笑了,摇头说:“这个呢就叫本事,你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他又问你来烧香的? 我没提老福,就说陪一个朋友过来玩,他说自己刚把卖我们护身符的钱全捐到了寺庙,名单上都记着,不信可以让我去看。 “亲爱的,你们聊完了吗?快到我们烧香了。” “来了!” “不说了,我得去办正事,可能是护身符起了作用,看你面相还不错,最近应该运势不错。” 说完他小跑过去搂住了少妇,二人继续有说有笑。 可突然他不笑了,皱眉抬头望向了天空。 这一刻,金刚寺内外所有人!不管做什么的!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天空。 刚刚还阳光明媚,可这一刻却宛如黑夜,说严重些,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没见过这番场景,我呆呆的望向天空消失的太阳,嘴都合不拢。 这.....这什么情况?是月全食了? 我没听说天气预报有说今天有月全食啊。 很快,大概不到两分钟!天上乌云散去,太阳出来了,整座寺庙又沐浴到了阳光,不管是来旅游的还是本地人,人们又继续有说有笑。 秦石点了一根烟,他眼睛一眨不眨,抬头望着天空,由于身高鹤立鸡群,加上长的很帅,这个动作顿时吸引了周围不少异性的目光。 下一秒,他叼着烟突然自言自语道:“他妈的,这肯定是要出什么大事儿了。” “亲爱的!你要去哪里!” 他没理少妇,急匆匆跑过来拽着我就跑。 “干什么!” “别问那么多!跟我来。” 到了一间小白房子,好像是佛堂,有名女游客正跪在蒲团上摇签,旁边还站着一名面容慈祥的年僧人,看样子应该是庙里帮忙解签的。 这年僧人认识秦石,当下面露笑容道:“难得,秦施主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和尚我可没有那个本事替你解签啊。” 这时,女游客说:“大师,我的签摇出来了,您帮忙看看什么意思。” 秦石黑着脸默不作声,好像在等。 年僧人接过女施客递过来的竹签,认真看了半分钟后问:“女施主想问何事?” 这女的犹豫了几秒,开口说:“问姻缘婚事。” 僧人就道:“此签为本寺第十七签,仰望上天求庇佑,此身尤在太平间,女施主方说想问姻缘,故事于诗签不合,所以解不了。” 听了这话,这女的咬牙又说:“师傅,我想问问我老公会不会坐牢。” 僧人又看了一眼手竹签,淡淡说:“好比凿石求玉,沙寻金,一切种种,皆是牢心,女施主可明白了?” 这女的想了想,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多谢师傅,我明白了,我回去马上就和老公离婚。” 僧人眼睛一瞪,叹了声,没再说什么。 这女的走后,一直没说话的秦石立即关严了门,他慌里慌张的说:“师傅!快!庙里的鎏金签筒给我用一下!” “秦施主,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赶快的!我现在就要用!” 僧人迟疑半分钟,转身进了内堂。 几分钟后又看他出来了,手上多了个奇怪的“签筒”。 这签筒比正常的大了一倍都不止,被装在一个颜色发黄的羊皮口袋,不是木头的,是红铜制的,表面堑刻有不明花纹还有鎏金工艺,签子也比正常的大了许多,看样子不像竹子签,颜色发白。 他来回用力摇,不久便掉出来一根签。 我也看到了,这签上没写一个字,反而画了一把奇怪的,黑颜色的草。 他迅速把签放回,又摇了第二次和第三次,三次掉出来的,竟然都是同一根签..... 他不摇了,起身,眼神慌张喘气道:“签不过三!过三不准!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哥你要去哪里!” 他就说:“我得去找个地方躲着!这里马上就要出事儿?” “出什么事儿?” “要烧死人了!” “烧死人了?秦哥你上次还说我朋友要死了,结果他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我们也都没事儿啊!。” 他突然话语激动。 “不一样!情况是会变的!会变的!你他妈不知道!你不懂!” 看着他着急忙慌跑走了,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我转身询问年僧人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僧人摇头道:“这鎏金签本就不是给出家人用的,我解不了,所以不知道秦施主的意思。” ...... 三点多,我烧完香出来,突然在人群看到了老福。 他手拉着一个披肩发,带着鸭舌帽,个子很高的女孩儿,这女孩儿比老福高不少,我目测最少一米七五。 “福叔!”我叫了声,老福听到了。 结果我还没说话,就看到老福拉起这女孩儿就往人堆里钻,他们脚下走的很快。 我忙追上去,挤过人群挡在了他们面前。 见面前高个子女孩儿低着头,我好奇问:“福叔你跑什么,这是谁啊?” 老福没说话,反倒是这女孩儿,缓缓抬起了头。 第212章死后的算计 “你....你是...” 这高个子女孩儿抬起头那一刻,我大脑瞬间短路了。 “福夏!” “你是福夏?!” 这女孩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脸上露出一起笑容。 不对,这女的绝不是福夏..... 她的整张脸和福夏有七分相似,但眼睛不像,我看过照片,福夏的眼睛要更大一些!而且....这女的整张脸我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又想整容!又像套了张皮一样,极其不自然。 “福叔,这是谁!她不是你女儿!” 看我激动,老福脸上表情明显生气了,他皱眉说:“你什么眼神?这不就是我女儿吗,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她。” “扯淡!” 我骂道:“她整容动了刀的!要不就是带了张人皮面具!人死不能复生!我亲眼看到过!你女儿早死在山洞里了!” “爸!这是你朋友?你看她说我是整容的!” “好女儿,别生气,爸说说她。” 老福黑着脸走到我面前,开口说:“她就是我女儿福夏,今天是,以后也一直都是。” “福叔,你怎么执迷不悟!” “我知道你爱你女儿!但人死不能复生是事实!你可能让别人利用了你知道吗!” “利用?呵呵,你说的没错,我是被利用了,但我心甘情愿。” 老福突然朝我伸手过来,我愣了一下,没躲。 他手搭在了我肩膀上,看着我认真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今天你看见了福夏,那我就告诉你一部分我知道的,事实是.......就算七月爬死了,你们都斗不过他。” “那次你们丢下我走了,并不是山里的采药人救了我,是七月爬救了我,我的伤也是他治好的。” “一切都是计划,包括他自己的死,这些都是为了达到他最终的目的,因为他知道,只有他死了,你们才会安心。”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老福说:“你们不是在河边烧了七月爬?其实那天你们走后,我悄悄收了他的骨灰,在有,真正的眉心骨我昨天晚上已经砸碎冲到了厕所下水道,现在供在金刚寺莲花灯的,是七月爬的骨灰。” “你说什么!” 我猛的回头,惊恐的看向寺庙大殿,那里游客络绎不绝,香火鼎盛! “福叔你疯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把女儿还我,我就答应帮他。” “另外,你们扔了真容木偶,太可惜了。” “那个木偶隐藏的最终秘密,你们一无所知。” “千百年来,党项人的黑巫术诅咒并不是来源于木偶本身,而是木偶藏着的一对耳环。” 老福扭头向后看,我也向后看。 只见那假福夏脸上笑吟吟的,她双手捧着一对很老,很旧的大耳环。 这耳环个头很大,很旧,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表面有一黑一白两种圆形花纹,就是一圈黑接着一圈白,像大树的年轮一样。 假福夏侧耳伸手,将这对大耳环自己带上了。 “小项把头,我能这么称呼你吗?国师死前特意叮嘱了,让我们三个护法一定要合作拿到爬神娘娘的耳环,你看,我带上好不好看?” 这女的笑容诡异,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皮笑肉不笑。 她又看着我开口:“你相不相信,人死后还会有灵魂存在?” “我相信xxxx。” “嘴真臭.....怪不得国师生前说你就像个老鼠一样,这辈子只能生活在下水道里,真是又脏又臭。” “那也比你强!” “你们这帮疯子!你们都他妈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全都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 “不好了!着火了!快跑!”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骤然骚乱!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朝着大门方向跑,到处都是尖叫声,救命声! 我被推的差点摔倒,强行从人堆里挤出来,此时老福和“福夏”都消失不见了。 寺庙发生了一起小规模火灾,是酥油灯点着了几个蒲团,虽然冒的烟多,但火势并不大,之所以造成骚乱,全是因为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在乱喊乱叫。 我跑去找到了寺里一位僧人,根本沟通不了,对方不懂普通话,好不容易找了个能沟通的,我赶忙说珠仁波切上师的眉心骨是假的!是一个人的骨灰冒充的!师傅你们赶紧撤换掉! 出家人不骂脏话,但这僧人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是不是精神病来捣乱的? 我又找了其他僧人,都是要么听不懂我说话,要么不搭理我!根本没人信我! 心事重重的回到招待所,我马上把在寺庙的所见所闻告诉了把头,小萱豆芽仔鱼哥都在旁听。 把头听的眉头直皱,他沉默了。 足足过了五分钟,把头突然起身,背着手不停的在房间内踱步。 把头慢慢停下脚步,说道:“没想到......这个七月爬的算计能力远在我们之上,云峰,你不用在去找寺庙了,没有用,就算你有证据证明眉心骨是假的,庙里也不会承认。” “为什么把头?”我想不通。 “因为信仰。” 把头看着我说:“这就是七月爬的高明之处,你要明白云峰,这世上本就不存在什么圣物,那只是信佛人的一个实物寄托,别说它是假的,就算它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一根普通的木头,只要人们信仰它,它就是圣物。” 小萱一脸疑惑问:“把头我不明白,七月爬为什么要求死?还有,他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最后让自己的骨灰进到庙里?” 此时,豆芽仔猛的一拍腿,大声道:“赵萱萱我知道为什么!他妈的,他这是要成佛啊!成七月佛了!” 豆芽仔激动说:“你们想想!俗话说佛争一炷香!那可是康定最大的寺庙!每天成千上万人去那里上香!七月爬他妈的被供奉起来了!天天享受这些香火,时间长了,他不就成佛了吗!” 鱼哥立即反驳道:“芽仔你不懂不要乱说话!成佛哪有么容易?好比我在少林寺的师傅,他老人家十四岁出家,修行了七十多年,最后连成佛的门槛都没摸到,火化后也没有留下半颗舍利子。” “都别乱猜了。” 把头指着自己头说:“自古以来,不管是在古代还是今天,信奉邪教的人脑子都不正常,如果我们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尝试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那根本理解不了。” “云峰,斌,赶紧去看看!你们之前丢了的那个真容木偶还在不在。” 我和鱼哥马上出去找。 我们到晚8点半才一道回来,结果很不好,鱼哥丢的,还有我丢到菜地和废井里的木偶残肢,都不见了..... 我们是昨晚天擦黑时丢的,老福是昨晚后半夜突然上门的,时间足够!肯定是老福拿走了!另外,老福从木偶取出来一副大耳环,那个福夏说爬神娘娘的耳环才是党项诅咒的最终秘密。 还有很多东西我们不知道,像七月爬那个大镜子去哪里了?还有鬼崽岭出来的能巴巴鬼蛇,这些鬼东西互相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我脑突然想起了白天对方说的一句话。 七月爬自称国师,一直喜欢找什么护法!第一批的自伤蛇,林神,还有那个被折师傅照面就秒了的玩刀的小子,他还曾说过让我当的护法。 白天那整容女透露了一个细节,她说:“我们三个护法。” 一个老福!一个她!那还有一个是谁? 我马上说了这个问题。 把头听后眉头直皱,他抬头看着天花板思索良久,叹了一声。 “不用乱猜了,我知道是谁了。” “是谁把头?” 把头说:“云峰,你回想回想,当初我们在墓里,是谁突然出现的?又是谁指给了我们墓道入口在石像生下方的。” 第837章死后的算计 “你....你是...” 这高个子女孩儿抬起头那一刻,我大脑瞬间短路了。 “福夏!” “你是福夏?!” 这女孩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脸上露出一起笑容。 不对,这女的绝不是福夏..... 她的整张脸和福夏有七分相似,但眼睛不像,我看过照片,福夏的眼睛要更大一些!而且....这女的整张脸我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又想整容!又像套了张皮一样,极其不自然。 “福叔,这是谁!她不是你女儿!” 看我激动,老福脸上表情明显生气了,他皱眉说:“你什么眼神?这不就是我女儿吗,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她。” “扯淡!” 我骂道:“她整容动了刀的!要不就是带了张人皮面具!人死不能复生!我亲眼看到过!你女儿早死在山洞里了!” “爸!这是你朋友?你看她说我是整容的!” “好女儿,别生气,爸说说她。” 老福黑着脸走到我面前,开口说:“她就是我女儿福夏,今天是,以后也一直都是。” “福叔,你怎么执迷不悟!” “我知道你爱你女儿!但人死不能复生是事实!你可能让别人利用了你知道吗!” “利用?呵呵,你说的没错,我是被利用了,但我心甘情愿。” 老福突然朝我伸手过来,我愣了一下,没躲。 他手搭在了我肩膀上,看着我认真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今天你看见了福夏,那我就告诉你一部分我知道的,事实是.......就算七月爬死了,你们都斗不过他。” “那次你们丢下我走了,并不是山里的采药人救了我,是七月爬救了我,我的伤也是他治好的。” “一切都是计划,包括他自己的死,这些都是为了达到他最终的目的,因为他知道,只有他死了,你们才会安心。”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老福说:“你们不是在河边烧了七月爬?其实那天你们走后,我悄悄收了他的骨灰,在有,真正的眉心骨我昨天晚上已经砸碎冲到了厕所下水道,现在供在金刚寺莲花灯的,是七月爬的骨灰。” “你说什么!” 我猛的回头,惊恐的看向寺庙大殿,那里游客络绎不绝,香火鼎盛! “福叔你疯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把女儿还我,我就答应帮他。” “另外,你们扔了真容木偶,太可惜了。” “那个木偶隐藏的最终秘密,你们一无所知。” “千百年来,党项人的黑巫术诅咒并不是来源于木偶本身,而是木偶藏着的一对耳环。” 老福扭头向后看,我也向后看。 只见那假福夏脸上笑吟吟的,她双手捧着一对很老,很旧的大耳环。 这耳环个头很大,很旧,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表面有一黑一白两种圆形花纹,就是一圈黑接着一圈白,像大树的年轮一样。 假福夏侧耳伸手,将这对大耳环自己带上了。 “小项把头,我能这么称呼你吗?国师死前特意叮嘱了,让我们三个护法一定要合作拿到爬神娘娘的耳环,你看,我带上好不好看?” 这女的笑容诡异,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皮笑肉不笑。 她又看着我开口:“你相不相信,人死后还会有灵魂存在?” “我相信xxxx。” “嘴真臭.....怪不得国师生前说你就像个老鼠一样,这辈子只能生活在下水道里,真是又脏又臭。” “那也比你强!” “你们这帮疯子!你们都他妈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全都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 “不好了!着火了!快跑!”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骤然骚乱!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朝着大门方向跑,到处都是尖叫声,救命声! 我被推的差点摔倒,强行从人堆里挤出来,此时老福和“福夏”都消失不见了。 寺庙发生了一起小规模火灾,是酥油灯点着了几个蒲团,虽然冒的烟多,但火势并不大,之所以造成骚乱,全是因为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在乱喊乱叫。 我跑去找到了寺里一位僧人,根本沟通不了,对方不懂普通话,好不容易找了个能沟通的,我赶忙说珠仁波切上师的眉心骨是假的!是一个人的骨灰冒充的!师傅你们赶紧撤换掉! 出家人不骂脏话,但这僧人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是不是精神病来捣乱的? 我又找了其他僧人,都是要么听不懂我说话,要么不搭理我!根本没人信我! 心事重重的回到招待所,我马上把在寺庙的所见所闻告诉了把头,小萱豆芽仔鱼哥都在旁听。 把头听的眉头直皱,他沉默了。 足足过了五分钟,把头突然起身,背着手不停的在房间内踱步。 把头慢慢停下脚步,说道:“没想到......这个七月爬的算计能力远在我们之上,云峰,你不用在去找寺庙了,没有用,就算你有证据证明眉心骨是假的,庙里也不会承认。” “为什么把头?”我想不通。 “因为信仰。” 把头看着我说:“这就是七月爬的高明之处,你要明白云峰,这世上本就不存在什么圣物,那只是信佛人的一个实物寄托,别说它是假的,就算它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一根普通的木头,只要人们信仰它,它就是圣物。” 小萱一脸疑惑问:“把头我不明白,七月爬为什么要求死?还有,他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最后让自己的骨灰进到庙里?” 此时,豆芽仔猛的一拍腿,大声道:“赵萱萱我知道为什么!他妈的,他这是要成佛啊!成七月佛了!” 豆芽仔激动说:“你们想想!俗话说佛争一炷香!那可是康定最大的寺庙!每天成千上万人去那里上香!七月爬他妈的被供奉起来了!天天享受这些香火,时间长了,他不就成佛了吗!” 鱼哥立即反驳道:“芽仔你不懂不要乱说话!成佛哪有么容易?好比我在少林寺的师傅,他老人家十四岁出家,修行了七十多年,最后连成佛的门槛都没摸到,火化后也没有留下半颗舍利子。” “都别乱猜了。” 把头指着自己头说:“自古以来,不管是在古代还是今天,信奉邪教的人脑子都不正常,如果我们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尝试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那根本理解不了。” “云峰,斌,赶紧去看看!你们之前丢了的那个真容木偶还在不在。” 我和鱼哥马上出去找。 我们到晚8点半才一道回来,结果很不好,鱼哥丢的,还有我丢到菜地和废井里的木偶残肢,都不见了..... 我们是昨晚天擦黑时丢的,老福是昨晚后半夜突然上门的,时间足够!肯定是老福拿走了!另外,老福从木偶取出来一副大耳环,那个福夏说爬神娘娘的耳环才是党项诅咒的最终秘密。 还有很多东西我们不知道,像七月爬那个大镜子去哪里了?还有鬼崽岭出来的能巴巴鬼蛇,这些鬼东西互相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我脑突然想起了白天对方说的一句话。 七月爬自称国师,一直喜欢找什么护法!第一批的自伤蛇,林神,还有那个被折师傅照面就秒了的玩刀的小子,他还曾说过让我当的护法。 白天那整容女透露了一个细节,她说:“我们三个护法。” 一个老福!一个她!那还有一个是谁? 我马上说了这个问题。 把头听后眉头直皱,他抬头看着天花板思索良久,叹了一声。 “不用乱猜了,我知道是谁了。” “是谁把头?” 把头说:“云峰,你回想回想,当初我们在墓里,是谁突然出现的?又是谁指给了我们墓道入口在石像生下方的。” 第213章一部分真相 “把头,你的意思是.....焦九爷?” “怎么可能!他可是南派的传奇人物啊!” 只听把头叹了声,说:“哎,云峰,他是传奇人物不假,但我们和他不熟,说到底,还是我们身在局不知局,被人利用了。” “如今看来,焦爷只知道那个墓道入口,并不知道李現的玉棺就藏在红棺之下,我猜那段时间他肯定下去仔细找过,结果没找到。”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应对?” 把头想了想,皱眉立即吩咐道:“去烧两壶水泡茶,今天晚上谁都不要睡了,有重要工作。” “云峰你现在就去复印店,把你手机上存的在墓里拍到的所有的铭,照片,碑,全打出来,一张都不要拉,既然找不到人帮忙,那我们就自己翻译。” “自己来?咱们不懂啊把头!” 把头皱眉说:“我早就买了97版的汉夏字典,就是为了防这一天,西夏是复杂难懂,但它有一定规律可循,等下我教给你们怎么在字典里找对应的汉字。” 西夏翻译算是国内一个专门学科,极其小众,除了西北几所大学外,我相信很多学生在报考志愿时根本不知道还有他妈的这个西夏学。 当时年轻学生学西夏学有什么用?学几年毕业后,就业待遇怎样? 我的回答是,一点用也没有,待遇是完全找不到工作。 我晚上跑了县里三家复印店,只有一家店会把手机照片直接复印到白纸上,店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他看着一张张复印出来的白纸,疑惑问:“你这到底是字还是画?看着像鬼画符一样。” 晚10点回到招待所,两张大桌子一对,桌上放了两本汉夏字典,把头讲解要点,我们轮流看。 把头说,不会读音就要记偏旁,数比划,这个不太好描述。 一个西夏字它由两部分或者三部分组成,数出来有多少笔画,然后用计算机加起来,再去字典翻这个比划区间内对应的西夏单字,找到以后,在仔细对比一下偏旁,如果完全一样那就是对上了,这时候,只需要看一旁标注的汉字,就能明白这个西夏字念什么。 听起来简单,但真到实际操作起来,会发现很困难,我语基础不差,还会数笔划,可豆芽仔连笔划都不会数,他甚至连有的汉字都不知道念什么,鱼哥连学都没上过,至于小萱,呵。 我们四个加起来,翻字典翻了半小时,就对出来一个字! “祭”。 祭祀的祭! 夜已深,招待所一个房间内灯火通明。 豆芽仔睡眼惺忪的抬头看了眼,又趴下了。 “二十四划,三十四画.划...” 我左手抽烟,右手按计算器,在翻书,在看计算器,到了后来计算器没电了,显示器上出现了一排0,发出的声音持续不断,听起来,特别像敲木鱼的声音。 伴随着这种声音,我坚持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居士?居士?。” “你是谁?” 我周遭一片黑暗,从黑暗走出来一名胖胖的,身穿黄衣的老和尚。 老和尚慈眉善目,笑着脸说:“居士难道不认识我?咱们见过的,你之前还把血滴到了和尚我头上。” “你.....你是缸里那个和尚!” “居士勿怕,和尚法号思能,原夏国国师,你我今日能梦相见,皆是缘。” 老和尚盘腿坐在我面前:“居士,我说给你一些事情,你听后全当是做了一场梦。” ..... “云峰,云峰,快醒醒,别打瞌睡!” 我猛的惊醒,鱼哥拍了拍我:“你没看把头还在忙?咱可不敢偷懒睡觉。”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鱼哥!我刚才梦到思能大和尚了!” “思能大和尚是谁?” “就是咱们在地宫看到的那个和尚塔!你还记不记得!” “不会吧.....真的??”鱼哥脸色古怪。 “真的!我不骗你!” “那他说什么了?” 我使劲挠头,把还记得的一些话说了。 两天后,我们两那些铭碑翻译出来了,和我说的有些差距,但差距不大。 是这么一回事儿。 李現当初带着大量人马逃难到康定以后,故意选择在深山里成立了西吴尔小王国,因为蒙古最强大的骑兵会被深山老林所阻挡,在这里安定下来以后,李現收复了山里的棘人部落壮大自身实力,他想复国。 但很快,他的复国梦就被现实打败了,他发现,自己在山里养的这些残兵败将根本无法和元朝对抗!党项人本就笃信鬼神,于是李現就慢慢相信了,强大的巫术能帮自己复国。 他开始相信党项族流传的爬神,开始大规模举行祭祀,墓里那个龟驮碑上就记载了好几次当时大规模祭祀事件,到后来他为了自己的复国梦,更是以鲜血祭祀,以活人祭祀! 迷魂林,那张埋在地下的烧尸台! 小河里井下那么多的盔甲!刀剑!尸骨! 那些人都不是正常死亡! 我之前推测是被蒙古人所杀,不对!错了!是被李現下令处死的!他可能听了某些巫师巫术谗言,举行了活祭..... 这也恰巧解释了一直困扰我的疑问,为什么那些人连个墓碑都没有!几乎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陪葬品! 还有,墓里那个,躺在棺材里只有半截身子的古尸,也是被祭祀了!因为爬神的原型就是半截身子,所以那个人被砍了下半身,死因应该是他当初提出了什么反对意见。 李現也绝对不是正常死亡,他最后被反对者害了!他尸体被火化了放在真容木偶!又被人故意隐藏在墓里!就是怕有朝一日被后人发现。 李現死后,西吴儿小王国又存在了一百多年,到了元朝后期,这个小国消亡了,原本那批党项人就留在了康定,逐渐同化成了今天在石棉,雅安两地定居的木雅人,在到今天,山里只留下了那一栋栋高耸神秘的炮楼。 不要觉得天方夜谭,我的话比专家的话更可信,有谁有疑问的,就自己去那里研究考察,研究了就会发现,握草,原来都是真的! 还有,李現真容木偶藏的那个大耳环是什么东西,这个问题困扰了我相当一段时间,直到某一天,我无意在网上看到了李現的古画像。 这类古画像,历朝历代都有,它有的是当时画的,有的是后朝替前朝画的,这个并不重要,反正不是现在画的。 把画像放大,你就仔细看李現那张脸,还有他的眼神,像不像是现在咱们讲的gay? 在看看,画像他带的那个大耳环,就知道有多诡异了.....正常情况下一个大男的,还是一国之君,为什么要带这么个玩意? 答案我已经说了。 第838章一部分真相 “把头,你的意思是.....焦九爷?” “怎么可能!他可是南派的传奇人物啊!” 只听把头叹了声,说:“哎,云峰,他是传奇人物不假,但我们和他不熟,说到底,还是我们身在局不知局,被人利用了。” “如今看来,焦爷只知道那个墓道入口,并不知道李現的玉棺就藏在红棺之下,我猜那段时间他肯定下去仔细找过,结果没找到。”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应对?” 把头想了想,皱眉立即吩咐道:“去烧两壶水泡茶,今天晚上谁都不要睡了,有重要工作。” “云峰你现在就去复印店,把你手机上存的在墓里拍到的所有的铭,照片,碑,全打出来,一张都不要拉,既然找不到人帮忙,那我们就自己翻译。” “自己来?咱们不懂啊把头!” 把头皱眉说:“我早就买了97版的汉夏字典,就是为了防这一天,西夏是复杂难懂,但它有一定规律可循,等下我教给你们怎么在字典里找对应的汉字。” 西夏翻译算是国内一个专门学科,极其小众,除了西北几所大学外,我相信很多学生在报考志愿时根本不知道还有他妈的这个西夏学。 当时年轻学生学西夏学有什么用?学几年毕业后,就业待遇怎样? 我的回答是,一点用也没有,待遇是完全找不到工作。 我晚上跑了县里三家复印店,只有一家店会把手机照片直接复印到白纸上,店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他看着一张张复印出来的白纸,疑惑问:“你这到底是字还是画?看着像鬼画符一样。” 晚10点回到招待所,两张大桌子一对,桌上放了两本汉夏字典,把头讲解要点,我们轮流看。 把头说,不会读音就要记偏旁,数比划,这个不太好描述。 一个西夏字它由两部分或者三部分组成,数出来有多少笔画,然后用计算机加起来,再去字典翻这个比划区间内对应的西夏单字,找到以后,在仔细对比一下偏旁,如果完全一样那就是对上了,这时候,只需要看一旁标注的汉字,就能明白这个西夏字念什么。 听起来简单,但真到实际操作起来,会发现很困难,我语基础不差,还会数笔划,可豆芽仔连笔划都不会数,他甚至连有的汉字都不知道念什么,鱼哥连学都没上过,至于小萱,呵。 我们四个加起来,翻字典翻了半小时,就对出来一个字! “祭”。 祭祀的祭! 夜已深,招待所一个房间内灯火通明。 豆芽仔睡眼惺忪的抬头看了眼,又趴下了。 “二十四划,三十四画.划...” 我左手抽烟,右手按计算器,在翻书,在看计算器,到了后来计算器没电了,显示器上出现了一排0,发出的声音持续不断,听起来,特别像敲木鱼的声音。 伴随着这种声音,我坚持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居士?居士?。” “你是谁?” 我周遭一片黑暗,从黑暗走出来一名胖胖的,身穿黄衣的老和尚。 老和尚慈眉善目,笑着脸说:“居士难道不认识我?咱们见过的,你之前还把血滴到了和尚我头上。” “你.....你是缸里那个和尚!” “居士勿怕,和尚法号思能,原夏国国师,你我今日能梦相见,皆是缘。” 老和尚盘腿坐在我面前:“居士,我说给你一些事情,你听后全当是做了一场梦。” ..... “云峰,云峰,快醒醒,别打瞌睡!” 我猛的惊醒,鱼哥拍了拍我:“你没看把头还在忙?咱可不敢偷懒睡觉。”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鱼哥!我刚才梦到思能大和尚了!” “思能大和尚是谁?” “就是咱们在地宫看到的那个和尚塔!你还记不记得!” “不会吧.....真的??”鱼哥脸色古怪。 “真的!我不骗你!” “那他说什么了?” 我使劲挠头,把还记得的一些话说了。 两天后,我们两那些铭碑翻译出来了,和我说的有些差距,但差距不大。 是这么一回事儿。 李現当初带着大量人马逃难到康定以后,故意选择在深山里成立了西吴尔小王国,因为蒙古最强大的骑兵会被深山老林所阻挡,在这里安定下来以后,李現收复了山里的棘人部落壮大自身实力,他想复国。 但很快,他的复国梦就被现实打败了,他发现,自己在山里养的这些残兵败将根本无法和元朝对抗!党项人本就笃信鬼神,于是李現就慢慢相信了,强大的巫术能帮自己复国。 他开始相信党项族流传的爬神,开始大规模举行祭祀,墓里那个龟驮碑上就记载了好几次当时大规模祭祀事件,到后来他为了自己的复国梦,更是以鲜血祭祀,以活人祭祀! 迷魂林,那张埋在地下的烧尸台! 小河里井下那么多的盔甲!刀剑!尸骨! 那些人都不是正常死亡! 我之前推测是被蒙古人所杀,不对!错了!是被李現下令处死的!他可能听了某些巫师巫术谗言,举行了活祭..... 这也恰巧解释了一直困扰我的疑问,为什么那些人连个墓碑都没有!几乎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陪葬品! 还有,墓里那个,躺在棺材里只有半截身子的古尸,也是被祭祀了!因为爬神的原型就是半截身子,所以那个人被砍了下半身,死因应该是他当初提出了什么反对意见。 李現也绝对不是正常死亡,他最后被反对者害了!他尸体被火化了放在真容木偶!又被人故意隐藏在墓里!就是怕有朝一日被后人发现。 李現死后,西吴儿小王国又存在了一百多年,到了元朝后期,这个小国消亡了,原本那批党项人就留在了康定,逐渐同化成了今天在石棉,雅安两地定居的木雅人,在到今天,山里只留下了那一栋栋高耸神秘的炮楼。 不要觉得天方夜谭,我的话比专家的话更可信,有谁有疑问的,就自己去那里研究考察,研究了就会发现,握草,原来都是真的! 还有,李現真容木偶藏的那个大耳环是什么东西,这个问题困扰了我相当一段时间,直到某一天,我无意在网上看到了李現的古画像。 这类古画像,历朝历代都有,它有的是当时画的,有的是后朝替前朝画的,这个并不重要,反正不是现在画的。 把画像放大,你就仔细看李現那张脸,还有他的眼神,像不像是现在咱们讲的gay? 在看看,画像他带的那个大耳环,就知道有多诡异了.....正常情况下一个大男的,还是一国之君,为什么要带这么个玩意? 答案我已经说了。 第214章致富经 在招待所住了几天,我们理清了一些事情的思路,同时把头也做了一项决定。 那他妈是一帮疯子!一帮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邪教崇拜者! 而我们都是正常人,我们只想搞钱! 七月爬死了,他余下的几个追随者费尽心机得到了那副李現带过的耳环,他们要做什么?不得而知,把头说那跟我们都没关系了,因为我们得到了一大批价值连城的物。 不是一两件小东西,是上百件高等级物。 这批货搞好了,我项云峰必一跃成为千万富翁! 搞不好,那就是抱在怀里的定时炸弹! 这批货康定这里肯定不能放,我们不想被行里其他人知道消息,也不打算天天守着看着,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这批总价超千万的货,放在哪里比较安全? 认真开会讨论后,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又过了一天。 下个礼拜三就是田哥婚期,这天早上天还蒙蒙亮,漂着小雪花,我和鱼哥带着手套,捂的严实,往一辆金杯车上搬橘子。 把头在旁叮嘱说:“走高速,你们两个路上务必小心,货安顿好后就直接去正定,我们在那里汇合,记住,时间是礼拜三,别耽误了正事儿。” “放心把头,我们肯定准时到。” 把头十分看重这次田哥的婚事,他说关系摆在这里,我们一个不能少,全部得准时到场。 把头还说下礼拜三,不管南方北方,很多非常牛逼的人物都会亲自到场祝贺,那时我能结交朋友。 小萱冷的哈手说:“路上滑,云峰你路上慢点开车。” “走了,都回去吧。”我探头出来打招呼,和鱼哥开着金杯走了。 走了不大会儿,我剥皮往嘴里扔了颗裤子,转头道:“鱼哥慢点开,时间充足,咱们不着急,你说这时候的人都还在睡觉吧,这地方挺美的。” 鱼哥专心开车,他扭头朝窗外看了眼,笑着说:“是很美啊。” 路上累了就在车里睡,不敢去宾馆,轮流着开,两天半后到了北京。 我们先到的十里河,那时候天骄化城还是一片工地,正在建大牌坊,马上就要开业了。 我还记得好几个油漆工吊着安全带在高空作业刷油漆,工地周围全都是摆地摊卖各种古董的,根本没人管,这些摆摊的队伍,一直延续到了方庄桥东。 “老板,这三轮车怎么卖?” “这辆?180块。” “这么贵?你看这车轮胎都磨平了,漆也都掉了,除了大点,哪里值180了?” “哎,大就贵吗!那你想给我多少?” 我想了想说:“那给你20块钱算了。” “不行不行!25太低了!” “这样,最低了,你别跟我讲了!70块钱,你觉得行就骑走!” 我没犹豫,立即给钱把大三轮推走了。 来到一处偏僻无人之地,我和鱼哥迅速把金杯车上的货转移到了三轮车上,在盖上两层雨布,捂严实用绳子挨圈捆好,然后我骑上了车。 这批货很重,破三轮轮胎气也不足,从十里河到潘家园那么近,间就隔了个分钟寺,一路蹬,好家伙把我给累的。 鱼哥开着金杯紧跟,他时不时就按一下喇叭,把我气的破口大骂。 蹬三轮到潘家园出了一身汗,那时候是傍晚5点半左右,潘家园市场刚闭市,很多刚收了摊,推着我这样式三轮车的人在路上走。 我加入三轮车大部队,跟着他们进了市场对过的华威里小区停车棚。 我大声打招呼:“大姐!办存车!” “来了!” 这个车棚大姐姓牛,他有个老公非常老实,旧货市场摆摊来存三轮的,他老公每个人都帮忙推车。 “没见过你啊小伙子,新来的?” 我笑着说:“也不是新来的,我以前在别的车棚存,听朋友说大姐你这里安全方便,就来这里存了。。” 牛大姐手里拿着个小本本,他立即乐着说:“那没错,你潘家园打听打听,哪个摆摊的不知道我牛姐家安全,你别看我这车棚不大,前后个监控,我和我老公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晚上都不带眨眼的!” 我心想你别吹牛逼了,赶快说多少钱,我一天了还没吃饭。 “我看...你这车挺大的,这样,算一个月60块钱吧,行不行?” “没问题”。 直接签字交了半年钱,随后我和鱼哥就把车停在了车棚最里头一个角落,周围全是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三轮车。 牛大姐的车棚现在还在干,当年市场摆摊的是30到60块停一个月,现在应该是150到200左右一个月,主要看你车大小。 我认真的告诉列为朋友,就算现在,华威里小区那几个车棚,角落里还有很多不起眼的三轮落满灰尘,一年半载都没人来动,这些破三轮上的随便一件东西,有可能就顶你十年工资。 “鱼哥你没来过北京?” “就来过一次。” “哦,那我去取点钱,晚上咱去浪去,三里屯了,后海了,那边儿美女多。” “算了吧,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知道,我也不是那种人。” 在atm取完钱,我转头看了眼,看到了一个土啦吧唧,油头垢面的少年,穿着棉衣,带着帽子蜷缩在灭火器旁,他身旁放着两个破破烂烂的大号拉杆箱。 我眼眶有些湿润,他抬头看我了,因为他就是四年前的我。 晚上,三里屯某酒吧。 “鱼哥,时间紧迫,咱们得赶快拿主意了,该送田哥什么礼物好?” 鱼哥想了想,放下酒杯道:“他们以后得有孩子吧?我觉得送个百岁平安锁就挺好的。” “平安锁?这主意不错,那是银子的好,还是金子的好?” “不对不对,感觉都不太好,”我脑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玉能传家,况且我在这里还认识熟人,实在不行找邹师傅帮帮忙,给我弄个帝王绿的翡翠的平安锁,那多好! 我掏出手机,正翻找邹小通的手机号,这时打来了一个陌生电话,归属地显示,是我老家的号。 “喂,哪位?” “表哥,你是表哥吧?” “谁是你哥,你他妈谁?” “是我啊表哥,项小亮!我你表弟!” “小亮!?你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小亮是我一个本家表弟,以前小时候一起穿过开裆裤,好几年没见面,他比我小四岁,印象有些内向的一个人。 电话那头,他声音很小的说:“情况是这样的表哥,我听说你在北京混的不错,就跟咱奶要了你手机号,我知道有点唐突了,但我现在碰到了难处,活不下去了,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酒吧太吵,我忙跑到安静地方问:“怎么一回事儿?你人在北京?在哪里?” “哎,我在焦化厂这边儿的一个城村住,不瞒你说表哥,我这段期间真他妈不想活了,我一直有件事不敢跟家里说,我有小孩儿了,跟我女朋友生的。” “什么!” “你都有孩子了?!你他妈今年才多大!你还没结婚啊!” “是!所以我知道错了!” 那头小亮突然哭着说:“表哥,我半年前在工地当架子工,不小心掉下来摔断腿了,没有签劳务合同,最后工地就赔了七百块钱,现在我钱花完了又没存款,我连....我连小孩儿喝的奶粉都买不起了。” 我皱眉道:“行了行了,别他妈哭了,我正好也在北京,你在大鲁店哪里?我现在开车过去看你。” “我住在物流园后头的平房区。” 挂了电话,我拉上鱼哥,火急火燎的开车赶往了大鲁店。 进到他家,那乱的,几年不见他还是那个样子,没变,就是长高了不少。 一个胖乎乎的婴儿躺在玩具车里睡着了,还有一个看起来岁数不大,瘦瘦的,染了一头红发的女孩儿正坐在床边儿低头不说话。 “行了,别起来了,你他妈怎么混成这样,你腿能走了?” “嗯,差不多能走了,小影,这是我漠河老家的表哥,快叫项哥。” 这女孩儿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话像蚊子哼哼,小声叫了声项哥。 “你跟我出来。” 出来后,我黑着脸,啪的甩了他一巴掌! 他没躲,也没还手,就那么沉默不语。 “哎....” 我叹声问:“看你这样子,是过年不准备回去了?” “表哥,我不回去,我爸要是知道我干了这事儿,肯定会打死我!我只有混出名堂了才敢回去!” “起来!你这要干什么!” 他突然噗通给我跪下了。 “表哥,咱村里人都知道你在外头当老板了!你往家寄钱都是几万几万寄的!我年轻,能吃苦!你给我口饭吃,以后让我跟你干吧!” 我把他扶起来,叹气说:“都是一家子兄弟,不是我不带你,问题是,你知不知道我干什么的?” 他摇头。 我认真说:“我要是带着你,说不定有朝一天,你全家人都得把我骂死!” 他表情一愣,显然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会抽不?” 他麻利的接过去烟,自己掏出火机点上了。 我认真想了想,开口问:“亮子,那姑娘哪里人?她家里知不知道?” 他弹了弹烟灰,摇头说:“她是德阳人,家里也不知道。” “草,你说你弄的这叫什么事儿,你们都没到法定年龄,肯定连结婚证出生证明都没有,那你怎么给小孩儿上户口?小孩儿以后不上学?” “就你那点凭,你打十几年工都养活不起人家!现在你他妈连奶粉都买不起了!以后让人跟着你喝西北风啊!” “要不这样吧,我借你万把块钱,你想办法做点什么挣钱的小生意,那比打工强。” “哥,那你说我做啥?我不像你,我啥生意都不会做!” 我道:“这年头想发快财,正经生意你就别做了,要想走捷径,你只能捞偏门!” “捞偏门?那是什么生意?” 我说你老婆怎么样?我看她不怎么爱吭声,这生意她得能说会道才行,她得帮你。 “不啊哥!她平常挺能说的!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好,加上有点怕生。” “那就行,你们休息吧,明天把屋里收拾收拾,好好打扮打扮,别xx整的自己跟要饭的一样,明天午,我来接你们。” 离开后,鱼哥好奇问我:“云峰你又打算干什么?” 我笑道:“鱼哥,这自家亲戚落难了,你说我能不帮吗?肯定不能让他跟着我去盗墓,我们有一点血缘关系,我给他铺好路子,至于能不能吃偏门这碗饭......就看他开不开窍了。” 第二天,上午11点,程田古玩程。 “表哥,咱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都是卖古董的啊。” “没错,我就是让你们做古董生意。” “啊?可我什么都不懂啊!” “这玩意你根本不需要懂,潘家园市场里几千家卖古董的,又有几个真正懂的?” “小弟妹,你和亮子仔细看着,一定要记住我给你们配的这批货长什么样,你每卖掉一个东西,就记得过来拿一个一模一样的补货。” 鱼哥在旁听的好奇问:“云峰,你这样干,那人家买了东西的过几天在来看,又在你摊位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东西,你怎么解释?人家要退货呢?” “扯淡,”我笑道:”鱼哥,真正在潘家园做生意的就没有退货这一说,就算警察来了都不好使。” 我接着说:“至于解释,更不需要了,潘家园每天流量这么大,咱们就是要杀生!只要熟练了,每年挣他个小几十万就跟玩一样!” “跟我来。” 推门进去,古玩城老板立即笑脸相迎道:“几位随便看看,都包真包老。” 我直接说:“拿货的。” “哦?以前没见过你啊,门牌号多少?” 我说:“新户,大棚四区三排16号,长摊儿。” “呦!原来是新户!欢迎欢迎!你们看,这边的货都是热销款。” 我仔细在屋里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扫了一圈,心里已经替他们小两口规划好了。 老板说热销的,是那些个头很大的铜鎏金佛像,在我眼里都是低仿货,垃圾破烂。 我配的货算是杂项摊,品种要多,要全,利润一定要大,分成主流和非主流两批。 主流的选玻璃玉粉压成的老玛瑙珠子,老琉璃,老蜻蜓眼,在有就是和田玉小把件,香气扑鼻的假沉香珠子,老天珠,天铁九宫牌,镍铅合成的袁大头,银锁等等。 比如那种红色的老玛瑙珠子按斤称的,一斤70块钱,大概一百多个,我让小亮子要说战国老珠子,可以当手链配珠,一颗要价300块。 在就是非主流的选货,这个一定要选那些看起来稀奇古怪,惹人注意的玩意,比如木头雕的小棺材,分量沉重压手,带着铭戳记,金灿灿看起来像金子的金锭小黄鱼,这些东西专干小区老头用。 买了一大堆,大概花了四千多块钱,我特意又花七千块钱,从老板手里买了一件真品大开门的康熙龙纹青花瓶子。 这个瓶子,凡是瓷器入点行的,都能看出来是康熙真货。 我叮嘱亮子这瓶子不要轻易卖,因为古玩市场有很多半吊子,这人可能只懂瓷器不懂玉器,他知道这件瓷器是真的,就会下意识认为你其他东西里肯定也有真货,这时候,你钱就来了。 最后的最后,我特意买了一个铜铃铛。 我告诉小弟妹说:“这铃铛不是卖的,你们每天摆好摊了,一定要记得摇一下铃铛,并且还要大喊一声,铃铛一响,黄金万两。” “知不知道为啥?” 他两摇头。 我笑道:“人都是有财运的,你这样一喊,就等于把周围摊子的财运都抢过来了。” “试试。” 亮子拿起铃铛摇了下喊出了声。 我说你声音太小,没气势。 结果这时,他老婆一把抢过来铃铛,跑到店门口咣当咣当的摇!并冲着路过的人大喊:“铃铛一响!黄金万两!铃铛一响!黄金万两!” 我看的摇头苦笑,重重的拍了下亮子肩膀说:“表弟啊,我看你们家以后不会在缺奶粉钱了。” 第839章致富经 在招待所住了几天,我们理清了一些事情的思路,同时把头也做了一项决定。 那他妈是一帮疯子!一帮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邪教崇拜者! 而我们都是正常人,我们只想搞钱! 七月爬死了,他余下的几个追随者费尽心机得到了那副李現带过的耳环,他们要做什么?不得而知,把头说那跟我们都没关系了,因为我们得到了一大批价值连城的物。 不是一两件小东西,是上百件高等级物。 这批货搞好了,我项云峰必一跃成为千万富翁! 搞不好,那就是抱在怀里的定时炸弹! 这批货康定这里肯定不能放,我们不想被行里其他人知道消息,也不打算天天守着看着,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这批总价超千万的货,放在哪里比较安全? 认真开会讨论后,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又过了一天。 下个礼拜三就是田哥婚期,这天早上天还蒙蒙亮,漂着小雪花,我和鱼哥带着手套,捂的严实,往一辆金杯车上搬橘子。 把头在旁叮嘱说:“走高速,你们两个路上务必小心,货安顿好后就直接去正定,我们在那里汇合,记住,时间是礼拜三,别耽误了正事儿。” “放心把头,我们肯定准时到。” 把头十分看重这次田哥的婚事,他说关系摆在这里,我们一个不能少,全部得准时到场。 把头还说下礼拜三,不管南方北方,很多非常牛逼的人物都会亲自到场祝贺,那时我能结交朋友。 小萱冷的哈手说:“路上滑,云峰你路上慢点开车。” “走了,都回去吧。”我探头出来打招呼,和鱼哥开着金杯走了。 走了不大会儿,我剥皮往嘴里扔了颗裤子,转头道:“鱼哥慢点开,时间充足,咱们不着急,你说这时候的人都还在睡觉吧,这地方挺美的。” 鱼哥专心开车,他扭头朝窗外看了眼,笑着说:“是很美啊。” 路上累了就在车里睡,不敢去宾馆,轮流着开,两天半后到了北京。 我们先到的十里河,那时候天骄化城还是一片工地,正在建大牌坊,马上就要开业了。 我还记得好几个油漆工吊着安全带在高空作业刷油漆,工地周围全都是摆地摊卖各种古董的,根本没人管,这些摆摊的队伍,一直延续到了方庄桥东。 “老板,这三轮车怎么卖?” “这辆?180块。” “这么贵?你看这车轮胎都磨平了,漆也都掉了,除了大点,哪里值180了?” “哎,大就贵吗!那你想给我多少?” 我想了想说:“那给你20块钱算了。” “不行不行!25太低了!” “这样,最低了,你别跟我讲了!70块钱,你觉得行就骑走!” 我没犹豫,立即给钱把大三轮推走了。 来到一处偏僻无人之地,我和鱼哥迅速把金杯车上的货转移到了三轮车上,在盖上两层雨布,捂严实用绳子挨圈捆好,然后我骑上了车。 这批货很重,破三轮轮胎气也不足,从十里河到潘家园那么近,间就隔了个分钟寺,一路蹬,好家伙把我给累的。 鱼哥开着金杯紧跟,他时不时就按一下喇叭,把我气的破口大骂。 蹬三轮到潘家园出了一身汗,那时候是傍晚5点半左右,潘家园市场刚闭市,很多刚收了摊,推着我这样式三轮车的人在路上走。 我加入三轮车大部队,跟着他们进了市场对过的华威里小区停车棚。 我大声打招呼:“大姐!办存车!” “来了!” 这个车棚大姐姓牛,他有个老公非常老实,旧货市场摆摊来存三轮的,他老公每个人都帮忙推车。 “没见过你啊小伙子,新来的?” 我笑着说:“也不是新来的,我以前在别的车棚存,听朋友说大姐你这里安全方便,就来这里存了。。” 牛大姐手里拿着个小本本,他立即乐着说:“那没错,你潘家园打听打听,哪个摆摊的不知道我牛姐家安全,你别看我这车棚不大,前后个监控,我和我老公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晚上都不带眨眼的!” 我心想你别吹牛逼了,赶快说多少钱,我一天了还没吃饭。 “我看...你这车挺大的,这样,算一个月60块钱吧,行不行?” “没问题”。 直接签字交了半年钱,随后我和鱼哥就把车停在了车棚最里头一个角落,周围全是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三轮车。 牛大姐的车棚现在还在干,当年市场摆摊的是30到60块停一个月,现在应该是150到200左右一个月,主要看你车大小。 我认真的告诉列为朋友,就算现在,华威里小区那几个车棚,角落里还有很多不起眼的三轮落满灰尘,一年半载都没人来动,这些破三轮上的随便一件东西,有可能就顶你十年工资。 “鱼哥你没来过北京?” “就来过一次。” “哦,那我去取点钱,晚上咱去浪去,三里屯了,后海了,那边儿美女多。” “算了吧,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知道,我也不是那种人。” 在atm取完钱,我转头看了眼,看到了一个土啦吧唧,油头垢面的少年,穿着棉衣,带着帽子蜷缩在灭火器旁,他身旁放着两个破破烂烂的大号拉杆箱。 我眼眶有些湿润,他抬头看我了,因为他就是四年前的我。 晚上,三里屯某酒吧。 “鱼哥,时间紧迫,咱们得赶快拿主意了,该送田哥什么礼物好?” 鱼哥想了想,放下酒杯道:“他们以后得有孩子吧?我觉得送个百岁平安锁就挺好的。” “平安锁?这主意不错,那是银子的好,还是金子的好?” “不对不对,感觉都不太好,”我脑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玉能传家,况且我在这里还认识熟人,实在不行找邹师傅帮帮忙,给我弄个帝王绿的翡翠的平安锁,那多好! 我掏出手机,正翻找邹小通的手机号,这时打来了一个陌生电话,归属地显示,是我老家的号。 “喂,哪位?” “表哥,你是表哥吧?” “谁是你哥,你他妈谁?” “是我啊表哥,项小亮!我你表弟!” “小亮!?你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小亮是我一个本家表弟,以前小时候一起穿过开裆裤,好几年没见面,他比我小四岁,印象有些内向的一个人。 电话那头,他声音很小的说:“情况是这样的表哥,我听说你在北京混的不错,就跟咱奶要了你手机号,我知道有点唐突了,但我现在碰到了难处,活不下去了,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酒吧太吵,我忙跑到安静地方问:“怎么一回事儿?你人在北京?在哪里?” “哎,我在焦化厂这边儿的一个城村住,不瞒你说表哥,我这段期间真他妈不想活了,我一直有件事不敢跟家里说,我有小孩儿了,跟我女朋友生的。” “什么!” “你都有孩子了?!你他妈今年才多大!你还没结婚啊!” “是!所以我知道错了!” 那头小亮突然哭着说:“表哥,我半年前在工地当架子工,不小心掉下来摔断腿了,没有签劳务合同,最后工地就赔了七百块钱,现在我钱花完了又没存款,我连....我连小孩儿喝的奶粉都买不起了。” 我皱眉道:“行了行了,别他妈哭了,我正好也在北京,你在大鲁店哪里?我现在开车过去看你。” “我住在物流园后头的平房区。” 挂了电话,我拉上鱼哥,火急火燎的开车赶往了大鲁店。 进到他家,那乱的,几年不见他还是那个样子,没变,就是长高了不少。 一个胖乎乎的婴儿躺在玩具车里睡着了,还有一个看起来岁数不大,瘦瘦的,染了一头红发的女孩儿正坐在床边儿低头不说话。 “行了,别起来了,你他妈怎么混成这样,你腿能走了?” “嗯,差不多能走了,小影,这是我漠河老家的表哥,快叫项哥。” 这女孩儿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话像蚊子哼哼,小声叫了声项哥。 “你跟我出来。” 出来后,我黑着脸,啪的甩了他一巴掌! 他没躲,也没还手,就那么沉默不语。 “哎....” 我叹声问:“看你这样子,是过年不准备回去了?” “表哥,我不回去,我爸要是知道我干了这事儿,肯定会打死我!我只有混出名堂了才敢回去!” “起来!你这要干什么!” 他突然噗通给我跪下了。 “表哥,咱村里人都知道你在外头当老板了!你往家寄钱都是几万几万寄的!我年轻,能吃苦!你给我口饭吃,以后让我跟你干吧!” 我把他扶起来,叹气说:“都是一家子兄弟,不是我不带你,问题是,你知不知道我干什么的?” 他摇头。 我认真说:“我要是带着你,说不定有朝一天,你全家人都得把我骂死!” 他表情一愣,显然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会抽不?” 他麻利的接过去烟,自己掏出火机点上了。 我认真想了想,开口问:“亮子,那姑娘哪里人?她家里知不知道?” 他弹了弹烟灰,摇头说:“她是德阳人,家里也不知道。” “草,你说你弄的这叫什么事儿,你们都没到法定年龄,肯定连结婚证出生证明都没有,那你怎么给小孩儿上户口?小孩儿以后不上学?” “就你那点凭,你打十几年工都养活不起人家!现在你他妈连奶粉都买不起了!以后让人跟着你喝西北风啊!” “要不这样吧,我借你万把块钱,你想办法做点什么挣钱的小生意,那比打工强。” “哥,那你说我做啥?我不像你,我啥生意都不会做!” 我道:“这年头想发快财,正经生意你就别做了,要想走捷径,你只能捞偏门!” “捞偏门?那是什么生意?” 我说你老婆怎么样?我看她不怎么爱吭声,这生意她得能说会道才行,她得帮你。 “不啊哥!她平常挺能说的!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好,加上有点怕生。” “那就行,你们休息吧,明天把屋里收拾收拾,好好打扮打扮,别xx整的自己跟要饭的一样,明天午,我来接你们。” 离开后,鱼哥好奇问我:“云峰你又打算干什么?” 我笑道:“鱼哥,这自家亲戚落难了,你说我能不帮吗?肯定不能让他跟着我去盗墓,我们有一点血缘关系,我给他铺好路子,至于能不能吃偏门这碗饭......就看他开不开窍了。” 第二天,上午11点,程田古玩程。 “表哥,咱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都是卖古董的啊。” “没错,我就是让你们做古董生意。” “啊?可我什么都不懂啊!” “这玩意你根本不需要懂,潘家园市场里几千家卖古董的,又有几个真正懂的?” “小弟妹,你和亮子仔细看着,一定要记住我给你们配的这批货长什么样,你每卖掉一个东西,就记得过来拿一个一模一样的补货。” 鱼哥在旁听的好奇问:“云峰,你这样干,那人家买了东西的过几天在来看,又在你摊位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东西,你怎么解释?人家要退货呢?” “扯淡,”我笑道:”鱼哥,真正在潘家园做生意的就没有退货这一说,就算警察来了都不好使。” 我接着说:“至于解释,更不需要了,潘家园每天流量这么大,咱们就是要杀生!只要熟练了,每年挣他个小几十万就跟玩一样!” “跟我来。” 推门进去,古玩城老板立即笑脸相迎道:“几位随便看看,都包真包老。” 我直接说:“拿货的。” “哦?以前没见过你啊,门牌号多少?” 我说:“新户,大棚四区三排16号,长摊儿。” “呦!原来是新户!欢迎欢迎!你们看,这边的货都是热销款。” 我仔细在屋里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扫了一圈,心里已经替他们小两口规划好了。 老板说热销的,是那些个头很大的铜鎏金佛像,在我眼里都是低仿货,垃圾破烂。 我配的货算是杂项摊,品种要多,要全,利润一定要大,分成主流和非主流两批。 主流的选玻璃玉粉压成的老玛瑙珠子,老琉璃,老蜻蜓眼,在有就是和田玉小把件,香气扑鼻的假沉香珠子,老天珠,天铁九宫牌,镍铅合成的袁大头,银锁等等。 比如那种红色的老玛瑙珠子按斤称的,一斤70块钱,大概一百多个,我让小亮子要说战国老珠子,可以当手链配珠,一颗要价300块。 在就是非主流的选货,这个一定要选那些看起来稀奇古怪,惹人注意的玩意,比如木头雕的小棺材,分量沉重压手,带着铭戳记,金灿灿看起来像金子的金锭小黄鱼,这些东西专干小区老头用。 买了一大堆,大概花了四千多块钱,我特意又花七千块钱,从老板手里买了一件真品大开门的康熙龙纹青花瓶子。 这个瓶子,凡是瓷器入点行的,都能看出来是康熙真货。 我叮嘱亮子这瓶子不要轻易卖,因为古玩市场有很多半吊子,这人可能只懂瓷器不懂玉器,他知道这件瓷器是真的,就会下意识认为你其他东西里肯定也有真货,这时候,你钱就来了。 最后的最后,我特意买了一个铜铃铛。 我告诉小弟妹说:“这铃铛不是卖的,你们每天摆好摊了,一定要记得摇一下铃铛,并且还要大喊一声,铃铛一响,黄金万两。” “知不知道为啥?” 他两摇头。 我笑道:“人都是有财运的,你这样一喊,就等于把周围摊子的财运都抢过来了。” “试试。” 亮子拿起铃铛摇了下喊出了声。 我说你声音太小,没气势。 结果这时,他老婆一把抢过来铃铛,跑到店门口咣当咣当的摇!并冲着路过的人大喊:“铃铛一响!黄金万两!铃铛一响!黄金万两!” 我看的摇头苦笑,重重的拍了下亮子肩膀说:“表弟啊,我看你们家以后不会在缺奶粉钱了。” 第215章亮子出摊儿 十多年前,分钟寺那边还算繁华,不像现在,拆迁拆的他妈都不认识了。 那时候,在潘家园混的倒爷很多都扎堆住在分钟寺,当然,很多在劲松国贸上班的小白领也住那一片。 我开着金杯帮亮子搬了家,知道他两没钱,所以我又在潘家园大棚区帮忙租了三个月的临时摊位。 之后他们得靠自己交摊位费交房租,三个月时间,如果赚不到钱,那他们就不适合这行,回老家吧。 早上8点多,摆好了摊位,市场还没开始上人。 我掏出烟笑着给周围摊主散了一圈,也不问彼此姓名,就是混个脸熟,这样一旦你有事或者去上厕所,周围人都能帮忙照看。 “看到没?开始上人了。” 我随手摇了下铃铛,大声道:“铃铛一响!黄金万两!” 人来人往,一上午,我就坐在马扎上看着不说话。 一分钱货没卖出去,但在我们摊子停留观看和问的人很多,这证明,我配的货有足够吸引力。 我这摊布也有讲究的。 黑色绒布打底,最后头,铺上一条白毛巾,让人看了,第一眼分出来了三九等,意思是白布上的东西好,东西贵。(其实都一样,都是破烂)。 午吃饭,小弟妹垂头丧气道:“哥,我看周围别人都卖钱了,可我和亮子一分钱都没卖出去,这可怎么办。” 我笑道:“弟妹你别灰心,下午换我,我在这里待半天,你们留意看着,我是怎么和人谈生意的。” 一点半,一个戴眼镜老头晃晃悠悠在我摊位旁停下了脚步。 我第一时间递过去马扎。 “不坐了不坐了小伙子!我就随便看看!” 我举着马扎说:“没事大爷,坐一下咱又不要笑,你歇歇脚。” 老头看我这小伙子这么客气,他就坐下了。 “唉?这个东西好,这是什么时候的玉器啊?” 我忙说:“大爷一看你眼力就好,这是我在内蒙乡下收上来的,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玉器。” 老头扶了扶眼镜,他从上衣口袋掏出折叠放大镜,低头仔细研究过后说:“你这东西...依着我看,可能是红山化时期的太阳神。” “是吗大爷?” “以前我是好像听人这么说过,主要我不太懂,瞎收瞎卖的。” “你要多少钱小伙子?” “大爷你喜欢就给百块吧,以前有人给过我百,没卖。” “哎呦,小伙,子你百就该卖了,不少了,我最多也就给个四百块钱。” 我叹道:“哎,我也后悔,现在生意不好做,像大爷你这样懂货的人说到底还是少,这样吧,你也别让我赔太多,赔太多我心里不好受,就五百块钱吧。” 很快成交了,我目送着老头乐滋滋走了。 我把钱递过去:“亮子,看到了没?” “哥,你不是说这件玉器咱们最低开价五千吗?” “不是,你得看着什么人,开什么样的价!不能死板,这老头一看打扮就是靠退休金瞎买的,你得把价开到他承受范围之内,反正我们赚了就行,弟妹你翻下账本,看这件是多少钱进的货。” 弟妹她迅速掏出小账本翻了翻,随后小声说:“哥,这件东西咱们是15块钱进的货。” 我点头说:“利润还行,你们记住这老头长什么样子,以后只要他路过,就拉他过来坐。” “怎么,有心理负担?不好意思说骗人的话?” 亮子低头说是。 我叹道:“万事开头难,钱不好挣,过了这一步你们心里就好受了,如果自己都生活不下去了,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我有事儿马上要走了,在给你们小两口三点建议,一定要做到。” “第一,这种生意就像钓鱼,你得坐得住,不管刮风下雨下冰雹,每天都要按时出摊儿,孩子就带在身边吧。” “第二,和市场管理部还有那几个保安搞好关系,有机会就多送他们几条烟,你们在这里没有自己的圈子,一旦受了欺负,别跟对方对着干,直接去市场管理部投诉。” “第三,就是你们两都注意点,做措施,别他妈不小心又弄个孩子出来,如果想要,等过几年家底丰厚了,正式结婚了再说。” “你哭什么?” “没事哥,我就是感动的,你放心,亲兄弟明算账,这些钱我都记着,以后我一定加倍还你!” “行了,等你有钱了再说吧,走了。” “我送你哥。” 出来市场大棚,我帮亮子整理了下衣领,笑着说:“记得有空了,让你老婆把头发染回来。” 亮子笑道:“我知道哥,小影昨天还跟我提了件事儿,她有个好姐妹,长的挺清纯乖巧的,知道你还单身,说想介绍给你认识。” 我一脚踹他屁股上,骂道:“滚吧你!回去看摊子。” 之所以这么帮亮子,其实我也有自己一点考虑。 潘家园作为全国最大的物集散地,背地里高手很多,如果亮子真做起来了,那没准他以后能做我的直销渠道。 我们从墓里搞出来的东西,卖价普遍偏低,因为间要被吃一道,如果我有个自己的直销渠道,那每年的利润就更可观了。 市场人群熙熙攘攘,我溜达着刚走到北门,这时迎面走过来一名二十多岁,背着黑色双肩包的年轻人,这人和我擦肩而过,让我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我皱眉回头看,结果看到,他也停下脚步回头看。 互相没说话,我们就这么对视了几秒,又都转身走了。 潘家园鱼龙混杂,这人应该是同行,他身上有土味儿,应该是最近三天内下过墓。 走进位于丁排的一家装修豪华的精品翡翠店,我盯着玻璃展柜看了半天。 面容娇好的女店员轻声问:“你好先生,您想看点什么?” “有没有平安锁形状的好翡翠?”我问。 “没有先生,不过我们这里有上等的玻璃种平安扣。” “我不要那玩意儿,你们赵老板在店里没?” “在的,老板在陪客人,我帮您去叫下。” 几分钟后,一位身穿休闲装,气质富态的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看到我愣了半分钟,突然笑道:“我以为谁找我!原来是你啊小兄弟!” 赵老板就是当年看过我血玛瑙那人,这人其貌不扬,但是是有实力的。 我说我想找一件好翡翠做礼物送人,他热情请我进里屋喝茶谈,进屋后就看到,桌上摆着一块黑皮石头,还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带帽子男人。 “可有两年没见了小兄弟,坐吧,我们正在谈生意。” 听了我说的要求,赵老板想了想道:“平安锁....我没有,不过我朋友那里有一个,是用一块儿极品黄翡雕的,对外标价是五十个,实价应该在20个左右,我帮你拿过来?” “赵哥,不用管多少钱,黄翡我感觉还是档次低了点儿,不如帝王绿的好,我一朋友结婚,我送他。” “哈哈!小兄弟你真是的!” “帝王绿哪有那么好找,极品黄翡就够少见了,再说了,你朋友结婚,你非要送一件满绿的东西,你觉得这彩头合适啊?” 我一愣,这我还真没考虑到,仔细一想,的确,是有点儿不吉利。 “这样,不知道赵哥你那朋友有空没,有空的话就让他把东西送过来,我只要看上了,不还价。” “没问题,他住的也不远,小兄弟你稍等,我让他带上东西过来。” 他说完就打了电话,让他朋友把黄翡平安锁送来。 这时,那五十多岁的男的在旁说:“赵老板,你要快拿主意,你不要那我就卖给其他人了。” “你急什!我这不是正研究!” 他调暗屋里灯光,拿起手电往黑皮石头上一对,顿时看到了一抹指甲盖大小,摄人心魄的绿色!但除了这一点绿色,石头通身其他地方灯光都打不透,这是一块老坑出来高品质色料。 我在旁看了一会儿,就感觉这块黑皮石头赌性非常大。 这石头很奇怪,它皮壳非常紧,说明内部玉质肯定细,但通身看不到蟒带松花等好变现,相反,石头皮壳上,长了一大片的黑斑。 这种黑斑行里叫“黑藓”,如果黑藓长进去了,那切开以后就是狗屁地,废砖头。 如果没长进去,只长在了皮壳上,这种情况里头容易出牛逼的帝王绿。 赵老板放下手电摇头:“小兄弟,我有点吃不准,你也是高手,不妨给参谋参谋。” 我心里门清。 他才是高手,我能看出来的问题他肯定心知肚明,之所以问我,是因为想给自己一个买下来的借口。 于是我就笑着说了一句:“赵哥,富贵险求。” “好一个富贵险求!” 他砰的一拍桌子,大声道:“就刚才的价!你去前台拿钱!我买了!现在就切!” 给了钱,现场切,不到十五分钟就切出来了,妈的看的我羡慕......黑藓没长进去,那块石头间有鸡蛋大小那么一团满绿!几乎达到了帝王绿水准!这种品质,随便磨一个戒指蛋面儿,都得四十万起步。 赵老板乐坏了,对我连声感谢,随后他朋友把平安锁拿了过来,我一眼就看上了,这块儿黄翡平安锁种水远超鸡油黄,品种几乎达到了天花板。 正面儿是大师工雕刻的是百子百福,背面刻了平安吉祥四个字,赵老板又帮我去了两万块钱,我最后花了17万,买下了这件礼物。 第二天,礼拜一,我和鱼哥去车棚看了眼,看到我们三轮车安全以后,就开车赶往了正定。 可能有人会想:“你不怕人家推错车,把你们三轮推跑了啊。” 不会的。 谁停的车,谁存的货,牛大姐每天心里都清楚的很,就算两辆三轮车颜色,大小一样,牛大姐都能百分百区分开,这个就就叫“专业”。 现在也可以,住北京的朋友,不信你就去华威西里小区那几个停车棚试试,看能不能顺利推出来。 友情提示: 以前有人这么干过,就是腿被人打断了。 第840章亮子出摊儿 十多年前,分钟寺那边还算繁华,不像现在,拆迁拆的他妈都不认识了。 那时候,在潘家园混的倒爷很多都扎堆住在分钟寺,当然,很多在劲松国贸上班的小白领也住那一片。 我开着金杯帮亮子搬了家,知道他两没钱,所以我又在潘家园大棚区帮忙租了三个月的临时摊位。 之后他们得靠自己交摊位费交房租,三个月时间,如果赚不到钱,那他们就不适合这行,回老家吧。 早上8点多,摆好了摊位,市场还没开始上人。 我掏出烟笑着给周围摊主散了一圈,也不问彼此姓名,就是混个脸熟,这样一旦你有事或者去上厕所,周围人都能帮忙照看。 “看到没?开始上人了。” 我随手摇了下铃铛,大声道:“铃铛一响!黄金万两!” 人来人往,一上午,我就坐在马扎上看着不说话。 一分钱货没卖出去,但在我们摊子停留观看和问的人很多,这证明,我配的货有足够吸引力。 我这摊布也有讲究的。 黑色绒布打底,最后头,铺上一条白毛巾,让人看了,第一眼分出来了三九等,意思是白布上的东西好,东西贵。(其实都一样,都是破烂)。 午吃饭,小弟妹垂头丧气道:“哥,我看周围别人都卖钱了,可我和亮子一分钱都没卖出去,这可怎么办。” 我笑道:“弟妹你别灰心,下午换我,我在这里待半天,你们留意看着,我是怎么和人谈生意的。” 一点半,一个戴眼镜老头晃晃悠悠在我摊位旁停下了脚步。 我第一时间递过去马扎。 “不坐了不坐了小伙子!我就随便看看!” 我举着马扎说:“没事大爷,坐一下咱又不要笑,你歇歇脚。” 老头看我这小伙子这么客气,他就坐下了。 “唉?这个东西好,这是什么时候的玉器啊?” 我忙说:“大爷一看你眼力就好,这是我在内蒙乡下收上来的,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玉器。” 老头扶了扶眼镜,他从上衣口袋掏出折叠放大镜,低头仔细研究过后说:“你这东西...依着我看,可能是红山化时期的太阳神。” “是吗大爷?” “以前我是好像听人这么说过,主要我不太懂,瞎收瞎卖的。” “你要多少钱小伙子?” “大爷你喜欢就给百块吧,以前有人给过我百,没卖。” “哎呦,小伙,子你百就该卖了,不少了,我最多也就给个四百块钱。” 我叹道:“哎,我也后悔,现在生意不好做,像大爷你这样懂货的人说到底还是少,这样吧,你也别让我赔太多,赔太多我心里不好受,就五百块钱吧。” 很快成交了,我目送着老头乐滋滋走了。 我把钱递过去:“亮子,看到了没?” “哥,你不是说这件玉器咱们最低开价五千吗?” “不是,你得看着什么人,开什么样的价!不能死板,这老头一看打扮就是靠退休金瞎买的,你得把价开到他承受范围之内,反正我们赚了就行,弟妹你翻下账本,看这件是多少钱进的货。” 弟妹她迅速掏出小账本翻了翻,随后小声说:“哥,这件东西咱们是15块钱进的货。” 我点头说:“利润还行,你们记住这老头长什么样子,以后只要他路过,就拉他过来坐。” “怎么,有心理负担?不好意思说骗人的话?” 亮子低头说是。 我叹道:“万事开头难,钱不好挣,过了这一步你们心里就好受了,如果自己都生活不下去了,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我有事儿马上要走了,在给你们小两口三点建议,一定要做到。” “第一,这种生意就像钓鱼,你得坐得住,不管刮风下雨下冰雹,每天都要按时出摊儿,孩子就带在身边吧。” “第二,和市场管理部还有那几个保安搞好关系,有机会就多送他们几条烟,你们在这里没有自己的圈子,一旦受了欺负,别跟对方对着干,直接去市场管理部投诉。” “第三,就是你们两都注意点,做措施,别他妈不小心又弄个孩子出来,如果想要,等过几年家底丰厚了,正式结婚了再说。” “你哭什么?” “没事哥,我就是感动的,你放心,亲兄弟明算账,这些钱我都记着,以后我一定加倍还你!” “行了,等你有钱了再说吧,走了。” “我送你哥。” 出来市场大棚,我帮亮子整理了下衣领,笑着说:“记得有空了,让你老婆把头发染回来。” 亮子笑道:“我知道哥,小影昨天还跟我提了件事儿,她有个好姐妹,长的挺清纯乖巧的,知道你还单身,说想介绍给你认识。” 我一脚踹他屁股上,骂道:“滚吧你!回去看摊子。” 之所以这么帮亮子,其实我也有自己一点考虑。 潘家园作为全国最大的物集散地,背地里高手很多,如果亮子真做起来了,那没准他以后能做我的直销渠道。 我们从墓里搞出来的东西,卖价普遍偏低,因为间要被吃一道,如果我有个自己的直销渠道,那每年的利润就更可观了。 市场人群熙熙攘攘,我溜达着刚走到北门,这时迎面走过来一名二十多岁,背着黑色双肩包的年轻人,这人和我擦肩而过,让我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我皱眉回头看,结果看到,他也停下脚步回头看。 互相没说话,我们就这么对视了几秒,又都转身走了。 潘家园鱼龙混杂,这人应该是同行,他身上有土味儿,应该是最近三天内下过墓。 走进位于丁排的一家装修豪华的精品翡翠店,我盯着玻璃展柜看了半天。 面容娇好的女店员轻声问:“你好先生,您想看点什么?” “有没有平安锁形状的好翡翠?”我问。 “没有先生,不过我们这里有上等的玻璃种平安扣。” “我不要那玩意儿,你们赵老板在店里没?” “在的,老板在陪客人,我帮您去叫下。” 几分钟后,一位身穿休闲装,气质富态的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看到我愣了半分钟,突然笑道:“我以为谁找我!原来是你啊小兄弟!” 赵老板就是当年看过我血玛瑙那人,这人其貌不扬,但是是有实力的。 我说我想找一件好翡翠做礼物送人,他热情请我进里屋喝茶谈,进屋后就看到,桌上摆着一块黑皮石头,还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带帽子男人。 “可有两年没见了小兄弟,坐吧,我们正在谈生意。” 听了我说的要求,赵老板想了想道:“平安锁....我没有,不过我朋友那里有一个,是用一块儿极品黄翡雕的,对外标价是五十个,实价应该在20个左右,我帮你拿过来?” “赵哥,不用管多少钱,黄翡我感觉还是档次低了点儿,不如帝王绿的好,我一朋友结婚,我送他。” “哈哈!小兄弟你真是的!” “帝王绿哪有那么好找,极品黄翡就够少见了,再说了,你朋友结婚,你非要送一件满绿的东西,你觉得这彩头合适啊?” 我一愣,这我还真没考虑到,仔细一想,的确,是有点儿不吉利。 “这样,不知道赵哥你那朋友有空没,有空的话就让他把东西送过来,我只要看上了,不还价。” “没问题,他住的也不远,小兄弟你稍等,我让他带上东西过来。” 他说完就打了电话,让他朋友把黄翡平安锁送来。 这时,那五十多岁的男的在旁说:“赵老板,你要快拿主意,你不要那我就卖给其他人了。” “你急什!我这不是正研究!” 他调暗屋里灯光,拿起手电往黑皮石头上一对,顿时看到了一抹指甲盖大小,摄人心魄的绿色!但除了这一点绿色,石头通身其他地方灯光都打不透,这是一块老坑出来高品质色料。 我在旁看了一会儿,就感觉这块黑皮石头赌性非常大。 这石头很奇怪,它皮壳非常紧,说明内部玉质肯定细,但通身看不到蟒带松花等好变现,相反,石头皮壳上,长了一大片的黑斑。 这种黑斑行里叫“黑藓”,如果黑藓长进去了,那切开以后就是狗屁地,废砖头。 如果没长进去,只长在了皮壳上,这种情况里头容易出牛逼的帝王绿。 赵老板放下手电摇头:“小兄弟,我有点吃不准,你也是高手,不妨给参谋参谋。” 我心里门清。 他才是高手,我能看出来的问题他肯定心知肚明,之所以问我,是因为想给自己一个买下来的借口。 于是我就笑着说了一句:“赵哥,富贵险求。” “好一个富贵险求!” 他砰的一拍桌子,大声道:“就刚才的价!你去前台拿钱!我买了!现在就切!” 给了钱,现场切,不到十五分钟就切出来了,妈的看的我羡慕......黑藓没长进去,那块石头间有鸡蛋大小那么一团满绿!几乎达到了帝王绿水准!这种品质,随便磨一个戒指蛋面儿,都得四十万起步。 赵老板乐坏了,对我连声感谢,随后他朋友把平安锁拿了过来,我一眼就看上了,这块儿黄翡平安锁种水远超鸡油黄,品种几乎达到了天花板。 正面儿是大师工雕刻的是百子百福,背面刻了平安吉祥四个字,赵老板又帮我去了两万块钱,我最后花了17万,买下了这件礼物。 第二天,礼拜一,我和鱼哥去车棚看了眼,看到我们三轮车安全以后,就开车赶往了正定。 可能有人会想:“你不怕人家推错车,把你们三轮推跑了啊。” 不会的。 谁停的车,谁存的货,牛大姐每天心里都清楚的很,就算两辆三轮车颜色,大小一样,牛大姐都能百分百区分开,这个就就叫“专业”。 现在也可以,住北京的朋友,不信你就去华威西里小区那几个停车棚试试,看能不能顺利推出来。 友情提示: 以前有人这么干过,就是腿被人打断了。 第216章赶婚礼 屋内灯光昏暗,皮沙发上,一位细腰丰臀的短发美女对我勾了勾手,紧接着,她收回手,放在了自己嘴边儿。 我咽了口吐沫,不敢过去。 “小帅哥,你来嘛。” 她依在沙发靠背上,脸上笑着,慢慢抬起一条大腿,褪下了一团黑色渔网袜,一抬手,丢到了我头上。 “云峰!云峰!快醒醒!” 我揉了揉眼,睡眼惺忪的朝车窗外看了眼,还在高速上。 “啊.....怎么了鱼哥?我刚睡着,这还远呢。” 鱼哥专心开车,他皱眉说:“从北京出来就感觉不太对劲,后头有辆车跟着我们。” “有人跟着咱们?” 我瞬间清醒,看了眼反光镜。 就看到一辆黑色的普桑车,跟随在我们金杯后头。 “确定吗鱼哥?” 鱼哥点头,瞥了眼后视镜:“我加速这辆车也加速,我减速对方也减速,现在怎么办?” 妈的...不能是公家的人吧? 我想了想立即说:“前头应该有服务区,直接拐进去!” “好。” 鱼哥将车拐进了外车道,又开了大概十多分钟,减速进了服务区。 鱼哥拉上手刹,一秒没停,我们迅速下车,藏在了服务器商店拐角处。 “在等等.....先别露头鱼哥,我听到脚步声了,倒数三个数。” “三,二.....一!” 鱼哥瞬间闪身出去。 对方还没过来,鱼哥单手就掐住了对方脖子,将对方推到墙角!直接掐着他脖子提起来了。 “是你!?” 这人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双脚悬空,双手不断奋力的拍打鱼哥胳膊。 鱼哥松手,这人摔倒在地,他脸色涨红,大口大口喘气。 “你认识这人?” “见过一面,但不认识。” 这人就是我在潘家园有一面之缘的那年轻人,和我岁数差不多大,背着个黑色双肩包。 我大声质问:“你干什么?怎么跟着我们!” 他喘着气,手扶墙站起来急道:“别误会!我.....我跟着你们只是想向你们打听点事儿。” 鱼哥冷声道:“你小子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跟我们打听什么?” 他缓了过来了,不在大喘气了,而是看着我抱拳说道:“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分险,不出阴阳卦形。” 鱼哥正要说话,我皱眉摆手道:“山上砍柴山下烧,山里老人支口锅。” 他流利回道:“新锅旧锅锅锅肉,春夏秋冬不挨饿。” 我心里一惊。 能对的上这句切口,必定是北派人,而且是很传统的北派人。 我道:“既然是同门就不要藏着掖着,有话直说。” 他点头,迅速脱下背包,拉开了拉链。 只听“喵....”的一声猫叫。 随即就看到,他包里钻出来一只不大点儿的黑色折耳猫。 这猫很小,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睁着,好像是只瞎眼猫。 他将小猫抱出来,随即从包里摸出一张画在白纸上的水彩画。 他抱着小猫说:“二位,咱们行里人都是天南地北讨生活,我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画这个地方在哪里?” 我接过纸便低头看。 这画画的漫天繁星,天空有道绿光,就像北极圈的极光一样,画有栋仿古建筑的小木屋,感觉天上的月亮都快挨着小木屋了,房子周围还零零散散的种着几棵果树。 我摇头:“不知道,没见过这地方。” 听我这么说,他眼神露出了一丝失望,不过转瞬他就笑了。 “感谢二位,师傅说这个地方只有咱们行里人知道,我相信我迟早有一天会打听到在哪里,这张画背后有我手机号,如果二位以后看到了类似的地方,请打电话告诉我,必将感激不尽。” “告辞。” 他说完转身便走,那只小折耳猫从他书包里钻出来脑袋,一只猫眼,好奇的的盯着我看。 就这样,一人一猫渐行渐远了。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看了眼水彩画背后写的手机号,摇摇头,随手揉成了纸团,丢进了商店外的垃圾桶。 石家庄的正定是个好地方,历史悠久,化底蕴深厚,以前在古代被称作“北方三雄镇”。 这里古代也叫常山,是赵云的故里,那句:“来将何人?常山赵子龙!”可谓家喻户晓。 傍晚,下了高速,我让鱼哥靠边停车,随后我两就在车里换起了衣服。 我平常不爱买衣服,一年到头牛仔裤,但我有一身新西服,把头说要穿正装,换好以后,我对着反光镜仔细的喷了发胶。 然后我又打领带,结果领带怎么都弄不正。 “你是不是系反了?”鱼哥说。 我一把扯下领带丟了,嚼了个口香糖问鱼哥嘴里还有没有烟味了? 鱼哥说没了,我才放心。 我打扮打扮其实挺帅的,最起码比鱼哥帅。 “把头!我们到了!你们都在哪里。” “到了啊云峰,货都安全?” “没问题,安全的很。” 把头说:“你们就在路口等着,老计马上过去接你们。” 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头发花白,一身新衣的计师傅小跑了过来,许久不见,他看起来依然老当益壮。 “小项把头好啊!” 我笑着迎过去:拱手回应道:“老计把头好!” “哈哈,大半年不见,你小子嘴还是这么损!” 我左右张望了两眼,见没人注意,便凑过去小声问:“怎么样?生了没有?” 老计把头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妈的.....你小子嘴上给我保点儿密,那事儿对谁也别说。” 我点头:“放心吧,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骨肉,等小计把头会走路了,我肯定送份大礼。” 计师傅听后,脸上皮笑肉不笑道:“那我谢谢你了。” 婚礼不在酒店举行,而是田哥找了上百人动工,搭了个巨大的棚子。 大到什么程度?高级红毯最少百米长,反正我只看到路边停的崭新奔驰婚车一眼望不到头。 棚子前搭了一个牌坊门,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间挂的是檀木描金牌匾,上写了百年好合,所有人进出都得穿过牌坊。 我小声问:“计师傅,这不算违建?” 他摇头:“算又怎么了?在这里谁敢管。” 他又说:“明天上午去沧州酒店接亲,你今晚就住下,我给你们安排地方。” 我疑惑问:“怎么去酒店接亲?不是去沧州田家?” 计师傅突然叹了声:“唉,洛姑娘是个可怜人,沧州田家早就和她断了关系,这次大喜,田家不会来一个人的。” “怎么这样?就算不是亲生的,那洛姨也是在田家长大的啊!她那一身缩骨功不也是田家教的!” “哼....”计师傅冷笑说:“双方的矛盾十几年了化不开,你明天看吧,婚车队最少有三百辆虎头奔,到时放炮绕城一圈,就是要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叫排场!” 我心里暗叹一声,没在多问。 进去以后,我属实被婚礼布置的场景震撼到了,空间太大了! 头顶上都是彩灯彩带,人工布置的仿古亭台楼阁雕龙刻凤,仿佛回到了古代的婚礼,甚至地上还有人工雾。 三三两两,身穿复古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果盘走来走去,这些礼仪小姐肯定是精心挑选的,个顶个漂亮。 “云峰!鱼哥!” “小萱?怎么就你自己,把头豆芽仔他们呢?” 小萱今天打扮的也很漂亮,她头发拉直了,带了耳环,化了淡妆,显得俏皮可爱,明艳动人。 “晚上有宴会,他们现在都在酒店,那里都是男的,我不太想去,就留在这里等你们了。” “跟我来,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看什么?” “别问,你看了就知道了!” 小萱拉着我左拐右绕,随后推门进了一个小房间,房间灯火通明,桌上铺着一件“红色礼服”十分引人注目。 三名带着老花镜的老太太正仔细检查着礼服每一处细节。 这件红色礼服应该是凤冠霞帔的“霞帔”,用上好的绸缎制成,颜色红亮如晚霞,底部成“v”形,悬挂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纯金坠子。 这个其实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凤冠霞帔,不是现在式婚礼上普遍见到的那种秀禾服加个拖地长披风。 小萱眼神放光,她激动道:“漂亮吧?凤冠拿走了,那个更漂亮!这件手工霞帔和那个凤冠都是田哥找人专门定做的,听说光凤冠的材料成本就花了一百多万!我以后结婚了,也要穿这样式的。” 我笑着说:“你才多高,洛姨多高啊?你撑不起来这种衣服,真要是穿上了,我看那个金坠子都得碰着地。” “疼!我草,你掐我干什么!” 小萱气呼呼的指着我说:“你去死吧!” 这场式婚礼令我记忆犹新,当时就给了我心里一种错觉。 仿佛这不是在结婚,这是在立后。 立王后! 第841章赶婚礼 屋内灯光昏暗,皮沙发上,一位细腰丰臀的短发美女对我勾了勾手,紧接着,她收回手,放在了自己嘴边儿。 我咽了口吐沫,不敢过去。 “小帅哥,你来嘛。” 她依在沙发靠背上,脸上笑着,慢慢抬起一条大腿,褪下了一团黑色渔网袜,一抬手,丢到了我头上。 “云峰!云峰!快醒醒!” 我揉了揉眼,睡眼惺忪的朝车窗外看了眼,还在高速上。 “啊.....怎么了鱼哥?我刚睡着,这还远呢。” 鱼哥专心开车,他皱眉说:“从北京出来就感觉不太对劲,后头有辆车跟着我们。” “有人跟着咱们?” 我瞬间清醒,看了眼反光镜。 就看到一辆黑色的普桑车,跟随在我们金杯后头。 “确定吗鱼哥?” 鱼哥点头,瞥了眼后视镜:“我加速这辆车也加速,我减速对方也减速,现在怎么办?” 妈的...不能是公家的人吧? 我想了想立即说:“前头应该有服务区,直接拐进去!” “好。” 鱼哥将车拐进了外车道,又开了大概十多分钟,减速进了服务区。 鱼哥拉上手刹,一秒没停,我们迅速下车,藏在了服务器商店拐角处。 “在等等.....先别露头鱼哥,我听到脚步声了,倒数三个数。” “三,二.....一!” 鱼哥瞬间闪身出去。 对方还没过来,鱼哥单手就掐住了对方脖子,将对方推到墙角!直接掐着他脖子提起来了。 “是你!?” 这人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双脚悬空,双手不断奋力的拍打鱼哥胳膊。 鱼哥松手,这人摔倒在地,他脸色涨红,大口大口喘气。 “你认识这人?” “见过一面,但不认识。” 这人就是我在潘家园有一面之缘的那年轻人,和我岁数差不多大,背着个黑色双肩包。 我大声质问:“你干什么?怎么跟着我们!” 他喘着气,手扶墙站起来急道:“别误会!我.....我跟着你们只是想向你们打听点事儿。” 鱼哥冷声道:“你小子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跟我们打听什么?” 他缓了过来了,不在大喘气了,而是看着我抱拳说道:“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分险,不出阴阳卦形。” 鱼哥正要说话,我皱眉摆手道:“山上砍柴山下烧,山里老人支口锅。” 他流利回道:“新锅旧锅锅锅肉,春夏秋冬不挨饿。” 我心里一惊。 能对的上这句切口,必定是北派人,而且是很传统的北派人。 我道:“既然是同门就不要藏着掖着,有话直说。” 他点头,迅速脱下背包,拉开了拉链。 只听“喵....”的一声猫叫。 随即就看到,他包里钻出来一只不大点儿的黑色折耳猫。 这猫很小,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睁着,好像是只瞎眼猫。 他将小猫抱出来,随即从包里摸出一张画在白纸上的水彩画。 他抱着小猫说:“二位,咱们行里人都是天南地北讨生活,我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画这个地方在哪里?” 我接过纸便低头看。 这画画的漫天繁星,天空有道绿光,就像北极圈的极光一样,画有栋仿古建筑的小木屋,感觉天上的月亮都快挨着小木屋了,房子周围还零零散散的种着几棵果树。 我摇头:“不知道,没见过这地方。” 听我这么说,他眼神露出了一丝失望,不过转瞬他就笑了。 “感谢二位,师傅说这个地方只有咱们行里人知道,我相信我迟早有一天会打听到在哪里,这张画背后有我手机号,如果二位以后看到了类似的地方,请打电话告诉我,必将感激不尽。” “告辞。” 他说完转身便走,那只小折耳猫从他书包里钻出来脑袋,一只猫眼,好奇的的盯着我看。 就这样,一人一猫渐行渐远了。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看了眼水彩画背后写的手机号,摇摇头,随手揉成了纸团,丢进了商店外的垃圾桶。 石家庄的正定是个好地方,历史悠久,化底蕴深厚,以前在古代被称作“北方三雄镇”。 这里古代也叫常山,是赵云的故里,那句:“来将何人?常山赵子龙!”可谓家喻户晓。 傍晚,下了高速,我让鱼哥靠边停车,随后我两就在车里换起了衣服。 我平常不爱买衣服,一年到头牛仔裤,但我有一身新西服,把头说要穿正装,换好以后,我对着反光镜仔细的喷了发胶。 然后我又打领带,结果领带怎么都弄不正。 “你是不是系反了?”鱼哥说。 我一把扯下领带丟了,嚼了个口香糖问鱼哥嘴里还有没有烟味了? 鱼哥说没了,我才放心。 我打扮打扮其实挺帅的,最起码比鱼哥帅。 “把头!我们到了!你们都在哪里。” “到了啊云峰,货都安全?” “没问题,安全的很。” 把头说:“你们就在路口等着,老计马上过去接你们。” 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头发花白,一身新衣的计师傅小跑了过来,许久不见,他看起来依然老当益壮。 “小项把头好啊!” 我笑着迎过去:拱手回应道:“老计把头好!” “哈哈,大半年不见,你小子嘴还是这么损!” 我左右张望了两眼,见没人注意,便凑过去小声问:“怎么样?生了没有?” 老计把头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妈的.....你小子嘴上给我保点儿密,那事儿对谁也别说。” 我点头:“放心吧,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骨肉,等小计把头会走路了,我肯定送份大礼。” 计师傅听后,脸上皮笑肉不笑道:“那我谢谢你了。” 婚礼不在酒店举行,而是田哥找了上百人动工,搭了个巨大的棚子。 大到什么程度?高级红毯最少百米长,反正我只看到路边停的崭新奔驰婚车一眼望不到头。 棚子前搭了一个牌坊门,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间挂的是檀木描金牌匾,上写了百年好合,所有人进出都得穿过牌坊。 我小声问:“计师傅,这不算违建?” 他摇头:“算又怎么了?在这里谁敢管。” 他又说:“明天上午去沧州酒店接亲,你今晚就住下,我给你们安排地方。” 我疑惑问:“怎么去酒店接亲?不是去沧州田家?” 计师傅突然叹了声:“唉,洛姑娘是个可怜人,沧州田家早就和她断了关系,这次大喜,田家不会来一个人的。” “怎么这样?就算不是亲生的,那洛姨也是在田家长大的啊!她那一身缩骨功不也是田家教的!” “哼....”计师傅冷笑说:“双方的矛盾十几年了化不开,你明天看吧,婚车队最少有三百辆虎头奔,到时放炮绕城一圈,就是要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叫排场!” 我心里暗叹一声,没在多问。 进去以后,我属实被婚礼布置的场景震撼到了,空间太大了! 头顶上都是彩灯彩带,人工布置的仿古亭台楼阁雕龙刻凤,仿佛回到了古代的婚礼,甚至地上还有人工雾。 三三两两,身穿复古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果盘走来走去,这些礼仪小姐肯定是精心挑选的,个顶个漂亮。 “云峰!鱼哥!” “小萱?怎么就你自己,把头豆芽仔他们呢?” 小萱今天打扮的也很漂亮,她头发拉直了,带了耳环,化了淡妆,显得俏皮可爱,明艳动人。 “晚上有宴会,他们现在都在酒店,那里都是男的,我不太想去,就留在这里等你们了。” “跟我来,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看什么?” “别问,你看了就知道了!” 小萱拉着我左拐右绕,随后推门进了一个小房间,房间灯火通明,桌上铺着一件“红色礼服”十分引人注目。 三名带着老花镜的老太太正仔细检查着礼服每一处细节。 这件红色礼服应该是凤冠霞帔的“霞帔”,用上好的绸缎制成,颜色红亮如晚霞,底部成“v”形,悬挂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纯金坠子。 这个其实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凤冠霞帔,不是现在式婚礼上普遍见到的那种秀禾服加个拖地长披风。 小萱眼神放光,她激动道:“漂亮吧?凤冠拿走了,那个更漂亮!这件手工霞帔和那个凤冠都是田哥找人专门定做的,听说光凤冠的材料成本就花了一百多万!我以后结婚了,也要穿这样式的。” 我笑着说:“你才多高,洛姨多高啊?你撑不起来这种衣服,真要是穿上了,我看那个金坠子都得碰着地。” “疼!我草,你掐我干什么!” 小萱气呼呼的指着我说:“你去死吧!” 这场式婚礼令我记忆犹新,当时就给了我心里一种错觉。 仿佛这不是在结婚,这是在立后。 立王后! 第217章夜宴 2006年,正月份。 晚9点,正定xx酒店。 酒店门前,停满了挂着不同省份车牌的豪车,鲁,京,贵,浙,苏,等等,大厅太吵了,我蹲在酒店门口抽烟。 这时,又来了两辆打着双闪的车,一辆黑色大众,一辆老式奥迪。 车熄火后,几乎同时,从大众车上下来一名看起来四十多岁身穿棕色风衣的短发男子,奥迪车上下来一名身穿正装的年轻男人,这人侧脸上有道刀疤。 我就看到,这二人站在那里彼此盯着对方,都不走了。 过了半分钟,穿风衣的这个男人先伸出了手。 另外那个年轻疤脸男眉头一皱,并未伸手回应。 进到酒店一楼,有张实木屏风,屏风前桌子上铺了红布,我不说,肯定都猜不到红布上都放的什么东西。 枪... 明目张胆,放的各种样式的黑手枪.... “你们来了。” 回头一看,是田三久。 洛阳一别后,我再次见到了田哥。 因为明天才是婚礼,今天主要是宴会,田哥穿的很随意,白衬衫搭西服裤子,发胶将头发搭理的一丝不苟,但.....他看起来消瘦了不少,说话时喉结更明显了。 “哈哈!看看这是谁!新郎官还亲自出来迎,真是受宠若惊,田老大,祝你新婚快乐!” 田三久走过来,他同时搂住了两人肩膀,开口说道:“大老远你们两个能过来,我很高兴,这两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握个手。”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当面正式握了手。 我明白,天南地北来的人,不管平常有多大恩怨!多大仇!今天都是朋友,没人敢不给面子。 田三久身份不单是盗墓贼,其实他在“社会面”上还有很多生意,我也不敢说。 酒店大厅灯火通明,高朋满座,绝大多数人西装革履,不知道的会以为这是什么精英商人聚会,女的比较少,大部分都是跟着男的来的。 田三久一挥手,大厅瞬间安静了。 他一举杯,所有人都同时起身举杯。 田哥声音洪亮道:“今天你们可能都注意到了,很多上了岁数的老前辈我都没请,知道为什么吗?” 鸦群无声,无人敢说话。 田哥笑了,举杯说:“因为以后,终究是我们这帮年轻人的天下,干了!” 大厅瞬间气氛热烈,上百人异口同声:“田哥新婚快乐!干了!” 杯酒一饮而尽。 我放下酒杯,心也觉得热血沸腾。 因为我心也有个江湖梦,我也想当大哥。 今天在这里聚餐都主要分了两拨人,一波是我们不熟悉的“社会人士”,这伙人我只认识一个福建的张哥。另一波就是我们北派的人,和某些有实力的野路子。 黑水城那一次,北派损失了很多人,但人是不可能抓完的。 辽宁姚师爷!姚玉门!天津的曹建华!河北的王嘴子!洛阳的宋老大!山西的马家兄弟!探龙手老贵!平顶山小五!眉山水鬼罗支锅等等等,还有很多我根本不认识的人。 凡是能说的上话的“长辈”,把头都带着我挨桌敬酒。 我心里明白,人举杯回应都是卖银狐的面子,而不是卖我神眼峰的面子。 我忽然看到一个熟人,乐了,立即跑过去打招呼。 “嘿!天宝!” 红眼睛体型鹤立鸡群,像个穿了西装的大猩猩一样坐在凳子上。 令我意外的是,他旁边有个女的,这女的我认识!咸阳老钱的闺女,钱梓涵! 我有一年没红眼睛消息了,完全不知道他两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钱梓涵笑道:“怎么?你没见过美女啊?” “不是!你两...” “我两怎么了?我是天宝哥女朋友!” 红眼睛嘿嘿笑,看起来还是傻了吧唧的,也不知道跟我抱一下。 钱梓涵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一看,上头写的是:“神猴药酒有限公司总经理”。 “公司?你两开的公司?” “是啊,”钱梓涵眉飞色舞说道:“我们的神猴药酒现在很有名,天宝哥是董事长,我是总经理,还有一个员工负责销售,呐,送你一瓶。” 她从包包里掏了一个装着不明黄褐色液体的小瓶子给了我,比风油精瓶子大一点儿,上头贴着“神猴药酒”。 成分,生产日期,保质期,厂家产地,什么都没有。 我好奇问:“这玩意一瓶多少钱?” “五千啊。” “五千!”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公司产量有限,所有男的喝了都说好,都是我们的回头客,不信你回去试一下,觉得效果好在来找我买,都是朋友嘛,我给你打七折。” “你拉倒吧!这玩意是不是你们掺了猴子尿做出来的?” 钱梓涵神秘一笑,他看了红眼睛一眼,跟我小声说:“你别管是什么做的,我这么说吧,就一小口......能让七十岁老头变成二十岁的小伙子。” 我听的无言以对,只能说钱梓涵生财有道,希望她别骗老实的红眼睛,红眼睛要不是脑子不正常,他在加上五丑的那只外国猴子,我真感觉或许能硬扛谢起榕了。 吃完饭,所有人都住在酒店,我去找田哥了,送上了我精心准备的礼物。 田哥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抽闷烟,他看了眼我的礼物就随手放下了,显的兴致不是很高。 “田哥,我看你不怎么高兴?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啊。” “高兴,我怎么会不高兴”,田哥摁灭烟头,起身拍了拍我说:“云峰你有心了,早点回房休息。”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直觉告诉我,这次婚礼好像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 我也不敢瞎猜,只能心里祈祷,千万别出什么岔子,田哥和洛姨是真心相爱,他两都岁数不小了,该修成正果了。 从田哥房间出来,我也没回房睡,不光我没睡,很多人都没睡,盗墓贼天性都是夜猫子。 推开406房门,呛的我连连咳嗽。 屋里乌烟瘴气的都是烟味儿,包括把头和姚师爷在内,一屋子同行,大家在这里“交流心得”。 我关上门,立即掏出华子给这些叔叔爷爷长辈们发。 “不了不了,正抽着呢!” 我笑着说不要紧,续一根嘛。 “哈哈!好,那就续一根。” “王把头你有福啊,你这徒弟的手,我一摸就知道他天赋极高。” 把头脸上笑容挡不住。 姚师爷坐在沙发上说:“怎么着老罗?徒弟收不到了,你还想在收个干儿子啊?” 读懂了把头暗递来的眼神。 我立即跪下磕头叫道:“干爹!” 北姚南罗,这人大有来头! 第842章夜宴 2006年,正月份。 晚9点,正定xx酒店。 酒店门前,停满了挂着不同省份车牌的豪车,鲁,京,贵,浙,苏,等等,大厅太吵了,我蹲在酒店门口抽烟。 这时,又来了两辆打着双闪的车,一辆黑色大众,一辆老式奥迪。 车熄火后,几乎同时,从大众车上下来一名看起来四十多岁身穿棕色风衣的短发男子,奥迪车上下来一名身穿正装的年轻男人,这人侧脸上有道刀疤。 我就看到,这二人站在那里彼此盯着对方,都不走了。 过了半分钟,穿风衣的这个男人先伸出了手。 另外那个年轻疤脸男眉头一皱,并未伸手回应。 进到酒店一楼,有张实木屏风,屏风前桌子上铺了红布,我不说,肯定都猜不到红布上都放的什么东西。 枪... 明目张胆,放的各种样式的黑手枪.... “你们来了。” 回头一看,是田三久。 洛阳一别后,我再次见到了田哥。 因为明天才是婚礼,今天主要是宴会,田哥穿的很随意,白衬衫搭西服裤子,发胶将头发搭理的一丝不苟,但.....他看起来消瘦了不少,说话时喉结更明显了。 “哈哈!看看这是谁!新郎官还亲自出来迎,真是受宠若惊,田老大,祝你新婚快乐!” 田三久走过来,他同时搂住了两人肩膀,开口说道:“大老远你们两个能过来,我很高兴,这两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握个手。”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当面正式握了手。 我明白,天南地北来的人,不管平常有多大恩怨!多大仇!今天都是朋友,没人敢不给面子。 田三久身份不单是盗墓贼,其实他在“社会面”上还有很多生意,我也不敢说。 酒店大厅灯火通明,高朋满座,绝大多数人西装革履,不知道的会以为这是什么精英商人聚会,女的比较少,大部分都是跟着男的来的。 田三久一挥手,大厅瞬间安静了。 他一举杯,所有人都同时起身举杯。 田哥声音洪亮道:“今天你们可能都注意到了,很多上了岁数的老前辈我都没请,知道为什么吗?” 鸦群无声,无人敢说话。 田哥笑了,举杯说:“因为以后,终究是我们这帮年轻人的天下,干了!” 大厅瞬间气氛热烈,上百人异口同声:“田哥新婚快乐!干了!” 杯酒一饮而尽。 我放下酒杯,心也觉得热血沸腾。 因为我心也有个江湖梦,我也想当大哥。 今天在这里聚餐都主要分了两拨人,一波是我们不熟悉的“社会人士”,这伙人我只认识一个福建的张哥。另一波就是我们北派的人,和某些有实力的野路子。 黑水城那一次,北派损失了很多人,但人是不可能抓完的。 辽宁姚师爷!姚玉门!天津的曹建华!河北的王嘴子!洛阳的宋老大!山西的马家兄弟!探龙手老贵!平顶山小五!眉山水鬼罗支锅等等等,还有很多我根本不认识的人。 凡是能说的上话的“长辈”,把头都带着我挨桌敬酒。 我心里明白,人举杯回应都是卖银狐的面子,而不是卖我神眼峰的面子。 我忽然看到一个熟人,乐了,立即跑过去打招呼。 “嘿!天宝!” 红眼睛体型鹤立鸡群,像个穿了西装的大猩猩一样坐在凳子上。 令我意外的是,他旁边有个女的,这女的我认识!咸阳老钱的闺女,钱梓涵! 我有一年没红眼睛消息了,完全不知道他两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钱梓涵笑道:“怎么?你没见过美女啊?” “不是!你两...” “我两怎么了?我是天宝哥女朋友!” 红眼睛嘿嘿笑,看起来还是傻了吧唧的,也不知道跟我抱一下。 钱梓涵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一看,上头写的是:“神猴药酒有限公司总经理”。 “公司?你两开的公司?” “是啊,”钱梓涵眉飞色舞说道:“我们的神猴药酒现在很有名,天宝哥是董事长,我是总经理,还有一个员工负责销售,呐,送你一瓶。” 她从包包里掏了一个装着不明黄褐色液体的小瓶子给了我,比风油精瓶子大一点儿,上头贴着“神猴药酒”。 成分,生产日期,保质期,厂家产地,什么都没有。 我好奇问:“这玩意一瓶多少钱?” “五千啊。” “五千!”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公司产量有限,所有男的喝了都说好,都是我们的回头客,不信你回去试一下,觉得效果好在来找我买,都是朋友嘛,我给你打七折。” “你拉倒吧!这玩意是不是你们掺了猴子尿做出来的?” 钱梓涵神秘一笑,他看了红眼睛一眼,跟我小声说:“你别管是什么做的,我这么说吧,就一小口......能让七十岁老头变成二十岁的小伙子。” 我听的无言以对,只能说钱梓涵生财有道,希望她别骗老实的红眼睛,红眼睛要不是脑子不正常,他在加上五丑的那只外国猴子,我真感觉或许能硬扛谢起榕了。 吃完饭,所有人都住在酒店,我去找田哥了,送上了我精心准备的礼物。 田哥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抽闷烟,他看了眼我的礼物就随手放下了,显的兴致不是很高。 “田哥,我看你不怎么高兴?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啊。” “高兴,我怎么会不高兴”,田哥摁灭烟头,起身拍了拍我说:“云峰你有心了,早点回房休息。”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直觉告诉我,这次婚礼好像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 我也不敢瞎猜,只能心里祈祷,千万别出什么岔子,田哥和洛姨是真心相爱,他两都岁数不小了,该修成正果了。 从田哥房间出来,我也没回房睡,不光我没睡,很多人都没睡,盗墓贼天性都是夜猫子。 推开406房门,呛的我连连咳嗽。 屋里乌烟瘴气的都是烟味儿,包括把头和姚师爷在内,一屋子同行,大家在这里“交流心得”。 我关上门,立即掏出华子给这些叔叔爷爷长辈们发。 “不了不了,正抽着呢!” 我笑着说不要紧,续一根嘛。 “哈哈!好,那就续一根。” “王把头你有福啊,你这徒弟的手,我一摸就知道他天赋极高。” 把头脸上笑容挡不住。 姚师爷坐在沙发上说:“怎么着老罗?徒弟收不到了,你还想在收个干儿子啊?” 读懂了把头暗递来的眼神。 我立即跪下磕头叫道:“干爹!” 北姚南罗,这人大有来头! 第218章长辈的考试 男儿膝下有黄金,要有骨气,要有尊严。 一般情况下不跪,除非对方本事了得,手眼通天。 这姓罗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他何许人? 行里三大洞,土洞子,火洞子,水洞子。 国内,只有一个地方产火洞子。 就是长沙..... 火洞子无一例外,都是战国楚墓。 到了今天,长沙周围县市,凡是能打眼儿的地方,百分之99都被盗墓的探过了,不是十墓九空,是十墓十空,这里头又有百分之九十的火洞子,是这个姓罗的干的,他完全当的起“长沙盗墓王”。 长沙本地40岁以上的,大概率听过1996年那个新闻,那年,由湖南管委和长沙考古队一同参与发掘一座据说保存完好的战国火洞子大墓,政府拨款了万块资金,考古队请了两百名石堰村村名帮忙挖封土。 那天晚上下了小雨,考古队都早早收了工。 就那晚.....一个人用洛阳铲穿过封土,精准无比的打到了主墓室,墓主棺材的正上方! 棺材内重要的陪葬品几乎被洗劫一空,第二天等考古队发现盗墓洞,只找到了一只沾满泥巴的军绿色胶底鞋,好几版老报纸上都刊登过这只胶底鞋的照片。 后来抓住了“盗墓贼”,迅速判了。 几乎没几个人知道,那只胶底鞋的主人,正是我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而在号子里蹲了十一年的那哥们,其实真的是欲加之罪。 ... “哎呦,娃娃你别跪,赶快起来!我老婆早绝经了,可生不下来你这么大的儿子!” 一听这话,屋里人顿时哄堂大笑。 他玩笑话说的粗俗,但我并不生气,而是起来拍了拍腿,笑着说:“都说手眼通天的长沙盗墓王爱收义子,我项云峰师承银狐,如果罗把头收我当个义子,以后道上传出去,我想不会给您丢脸的。” “哈哈。” 他指着我,爽朗大笑道:“娃娃,你脸皮可真厚,想当我干儿子,手上没点儿绝活可不行!我问你,你吃饭本事怎么样?都会什么?” 我说:“吃的饱吃的好,什么我都会一点。” “好大的口气.....那我就考考你!” 这长沙盗墓王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指着我问道:“好比今天晚上,咱们大家伙组团要去下一个坑,这时候突然下大雨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能干?” 我想都没想,直接回道:“行里说法是雨天不打洞,但凡事不绝对,如果地下不是黏泥土,全是沙土,下雨天可以照样干,反而会因为水的润滑减少阻力,进出更加方便。” “嗯....不错,看来银狐把娃娃你培养的有两把刷子。” “我在考考你。”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首诗形容的是哪个朝代,哪个地方,古代哪个国家的大墓?” 我一愣,这问题乍听起来没什么,但实际上有相当大难度。 如果对历朝历代墓葬结构不了解,就没办法把杜甫的这首诗套进去。 我皱眉暗想。 离离原上草说的是草,而不是树,一岁一枯荣意思是每年都会长出新的草,那大概率这个地方很少被人踏足,如果经常被人踩,那就有可能不长草了。 在仔细分析.....野火烧不尽,暗指周遭空气干燥,湿度低,容易着火,也是指这个大墓,可能位于北方平原一带。 春风吹又生,意思是这个大墓没被山遮挡,能四面吹到风。 汉代大墓喜欢凿山建陵,肯定会挡风的,这个排除。 而夯土分为两种,一种熟土夯土,参考秦陵周围的道路,两千年过去了还是毛都不长,更别说草了,另一种是生土夯土,这种土越往下打越紧实,导致很多树的树根都扎不进去!所以只会在封土堆表面长野草。 那剩两种可能性最大,河北一带的赵国墓,山西一带的晋国墓。 邯郸一带发现的赵国墓,相比山西一带的晋国墓,位置都更偏僻,地势更高,封土堆更大,人迹罕至,更不易被人踏足,所以那个地方的草才能一岁一枯荣。 屋里有的前辈还在想,当我说出准确答案,除了把头,所有人表情都是一惊。 我心里冷笑:“一帮老东西,你们别看不起这一代年轻人!” 长沙盗墓王故意咳嗽了声,开口说:“嗯...着实是厉害,不过认干儿子就算了!这么多年我收的干儿子实在太多,有的我都忘了叫什么名儿了,项娃,我老罗认可你了,记住你的名字了。” 我马上拱手,大声道:“罗爷,还有各位前辈,我不叫项娃,我叫项云峰,白云的云!山峰的峰!人送外号神眼峰!” 他连连点头,说记下我的名字了。 从房间出来已是夜里十二点多,打开窗户透透气,突然有人给我打电话。 “喂?” 电话传来好听的女声。 “项大哥!你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你说好了给我钱的!你是不是忘了!?” “是你啊!没....没忘.....这种大事儿我怎么会忘,我这两天在外地,等我忙完了就去银行给你转钱,三十万够不够?” 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差不多够了,项大哥你可不要骗我,我那么信任你。” 我发誓绝不骗她,她这才肯挂了电话。 这事儿是我的错,拿走了他们家的人头罐儿卖给了柴老板,不是我想赖账,是真忘了,我肯定会转她钱的。 人在四楼,突然闻到一股很香的烤地瓜味儿。 我跟着味道找下楼,寻到了路旁的小超市门前。 “老板,买两斤烤地瓜。” “老板!” “睡着了?” 小商店亮着灯,门开着,我进去还没喊,就听到皮门帘后头有声音。 “哎呀.....哎呀哎呀.....呀呀呀呀!我过电了!过电了!” 我听了一分钟,故意咳嗽了下,门帘后的声音立马没了。 几分钟后,四十多岁的老板娘面色红润走了出来,问我:“要点什么?” “拿两包华子,在沉两斤烤地瓜。” 东西给我以后,老板娘有点心虚,红着脸问:“你刚才听没听见什么动静?” 我摇头说:“没听见。” 她松了口气,笑道:“地瓜要趁热才好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你是不是来参加酒店婚礼的?” 还没等我表态,她又小声说:“我多嘴问问,那新娘子都那样了,还能结婚?” 我皱眉道:“新娘子怎么了?” “你来参加婚礼的你都不知道?” 她说:“前段时间晚上,酒店门口,突然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消防队说是电瓶车的电池炸了,听说那个新娘子当时刚好路过那里,结果,脸都被炸的不像样了!” 一听这话,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老板娘没注意我脸色不对劲,她一脸心有余,对我比划说道:“还有人说,新娘子从嘴这里,一直到鬓角里,全被炸烂了,后槽牙都露了出来!” 第843章长辈的考试 男儿膝下有黄金,要有骨气,要有尊严。 一般情况下不跪,除非对方本事了得,手眼通天。 这姓罗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他何许人? 行里三大洞,土洞子,火洞子,水洞子。 国内,只有一个地方产火洞子。 就是长沙..... 火洞子无一例外,都是战国楚墓。 到了今天,长沙周围县市,凡是能打眼儿的地方,百分之99都被盗墓的探过了,不是十墓九空,是十墓十空,这里头又有百分之九十的火洞子,是这个姓罗的干的,他完全当的起“长沙盗墓王”。 长沙本地40岁以上的,大概率听过1996年那个新闻,那年,由湖南管委和长沙考古队一同参与发掘一座据说保存完好的战国火洞子大墓,政府拨款了万块资金,考古队请了两百名石堰村村名帮忙挖封土。 那天晚上下了小雨,考古队都早早收了工。 就那晚.....一个人用洛阳铲穿过封土,精准无比的打到了主墓室,墓主棺材的正上方! 棺材内重要的陪葬品几乎被洗劫一空,第二天等考古队发现盗墓洞,只找到了一只沾满泥巴的军绿色胶底鞋,好几版老报纸上都刊登过这只胶底鞋的照片。 后来抓住了“盗墓贼”,迅速判了。 几乎没几个人知道,那只胶底鞋的主人,正是我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而在号子里蹲了十一年的那哥们,其实真的是欲加之罪。 ... “哎呦,娃娃你别跪,赶快起来!我老婆早绝经了,可生不下来你这么大的儿子!” 一听这话,屋里人顿时哄堂大笑。 他玩笑话说的粗俗,但我并不生气,而是起来拍了拍腿,笑着说:“都说手眼通天的长沙盗墓王爱收义子,我项云峰师承银狐,如果罗把头收我当个义子,以后道上传出去,我想不会给您丢脸的。” “哈哈。” 他指着我,爽朗大笑道:“娃娃,你脸皮可真厚,想当我干儿子,手上没点儿绝活可不行!我问你,你吃饭本事怎么样?都会什么?” 我说:“吃的饱吃的好,什么我都会一点。” “好大的口气.....那我就考考你!” 这长沙盗墓王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指着我问道:“好比今天晚上,咱们大家伙组团要去下一个坑,这时候突然下大雨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能干?” 我想都没想,直接回道:“行里说法是雨天不打洞,但凡事不绝对,如果地下不是黏泥土,全是沙土,下雨天可以照样干,反而会因为水的润滑减少阻力,进出更加方便。” “嗯....不错,看来银狐把娃娃你培养的有两把刷子。” “我在考考你。”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首诗形容的是哪个朝代,哪个地方,古代哪个国家的大墓?” 我一愣,这问题乍听起来没什么,但实际上有相当大难度。 如果对历朝历代墓葬结构不了解,就没办法把杜甫的这首诗套进去。 我皱眉暗想。 离离原上草说的是草,而不是树,一岁一枯荣意思是每年都会长出新的草,那大概率这个地方很少被人踏足,如果经常被人踩,那就有可能不长草了。 在仔细分析.....野火烧不尽,暗指周遭空气干燥,湿度低,容易着火,也是指这个大墓,可能位于北方平原一带。 春风吹又生,意思是这个大墓没被山遮挡,能四面吹到风。 汉代大墓喜欢凿山建陵,肯定会挡风的,这个排除。 而夯土分为两种,一种熟土夯土,参考秦陵周围的道路,两千年过去了还是毛都不长,更别说草了,另一种是生土夯土,这种土越往下打越紧实,导致很多树的树根都扎不进去!所以只会在封土堆表面长野草。 那剩两种可能性最大,河北一带的赵国墓,山西一带的晋国墓。 邯郸一带发现的赵国墓,相比山西一带的晋国墓,位置都更偏僻,地势更高,封土堆更大,人迹罕至,更不易被人踏足,所以那个地方的草才能一岁一枯荣。 屋里有的前辈还在想,当我说出准确答案,除了把头,所有人表情都是一惊。 我心里冷笑:“一帮老东西,你们别看不起这一代年轻人!” 长沙盗墓王故意咳嗽了声,开口说:“嗯...着实是厉害,不过认干儿子就算了!这么多年我收的干儿子实在太多,有的我都忘了叫什么名儿了,项娃,我老罗认可你了,记住你的名字了。” 我马上拱手,大声道:“罗爷,还有各位前辈,我不叫项娃,我叫项云峰,白云的云!山峰的峰!人送外号神眼峰!” 他连连点头,说记下我的名字了。 从房间出来已是夜里十二点多,打开窗户透透气,突然有人给我打电话。 “喂?” 电话传来好听的女声。 “项大哥!你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你说好了给我钱的!你是不是忘了!?” “是你啊!没....没忘.....这种大事儿我怎么会忘,我这两天在外地,等我忙完了就去银行给你转钱,三十万够不够?” 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差不多够了,项大哥你可不要骗我,我那么信任你。” 我发誓绝不骗她,她这才肯挂了电话。 这事儿是我的错,拿走了他们家的人头罐儿卖给了柴老板,不是我想赖账,是真忘了,我肯定会转她钱的。 人在四楼,突然闻到一股很香的烤地瓜味儿。 我跟着味道找下楼,寻到了路旁的小超市门前。 “老板,买两斤烤地瓜。” “老板!” “睡着了?” 小商店亮着灯,门开着,我进去还没喊,就听到皮门帘后头有声音。 “哎呀.....哎呀哎呀.....呀呀呀呀!我过电了!过电了!” 我听了一分钟,故意咳嗽了下,门帘后的声音立马没了。 几分钟后,四十多岁的老板娘面色红润走了出来,问我:“要点什么?” “拿两包华子,在沉两斤烤地瓜。” 东西给我以后,老板娘有点心虚,红着脸问:“你刚才听没听见什么动静?” 我摇头说:“没听见。” 她松了口气,笑道:“地瓜要趁热才好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你是不是来参加酒店婚礼的?” 还没等我表态,她又小声说:“我多嘴问问,那新娘子都那样了,还能结婚?” 我皱眉道:“新娘子怎么了?” “你来参加婚礼的你都不知道?” 她说:“前段时间晚上,酒店门口,突然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消防队说是电瓶车的电池炸了,听说那个新娘子当时刚好路过那里,结果,脸都被炸的不像样了!” 一听这话,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老板娘没注意我脸色不对劲,她一脸心有余,对我比划说道:“还有人说,新娘子从嘴这里,一直到鬓角里,全被炸烂了,后槽牙都露了出来!” 弟219章十里红妆明媒正娶 “把头!把头!出大事儿了!” 夜已深,房间内把头正准备脱衣服休息,他被我突然冲进来,吓了一跳。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我喘了口气,赶忙将刚才听到的事儿讲了出来。 把头皱眉道:“不可能,以我对孟尝的了解,洛姑娘是他的逆鳞,如果洛姑娘受到了外界伤害,那必会血流成河,孟尝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 “不是!把头你难道忘了?小青龙!青姨啊!” “如果是她对洛姨下的手怎么办!田哥会不会杀了她!” 把头皱眉想了两分钟,小声跟我说:“这事儿你我都不要瞎猜,也不要对别人说,否则可能会引火烧香,明天看看就知道了。” 我回到自己房间彻夜难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的恐惧不断加深。 脑海一直反复响起超市老板娘的那句话:“你不知道,那女的脸都被炸烂了.....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河北一带的风俗都是上午接亲,赶午前黄道吉日拜堂,然后晌午吃席,晚上闹洞房。 因为正定和沧州距离比较远,所以婚车队很早就出发了,我跟着去了。 早上七点是繁忙一天的开始,奇怪的是,红绿灯一路全是红灯,不变绿灯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庞大婚车队无视红灯,在路上缓慢行驶。 “砰!” “砰!” 开路的炮车不断放炮,那震耳欲聋的响声在蓝天白云间回铛,仿佛在告诉所有人:“我们结婚了。” 我小时候也爱数路过的婚车玩。 那个年代,谁家结婚能找到一辆崭新的虎头奔来接新娘子,就算很有面子了。 而这次结婚,足足出动了两百多辆,我相信所有看过的人都会留下深刻印象。 年轻的执勤交警看到都不敢拦,仿佛他们知道这是谁的婚车队。 9点半左右到了沧州,婚车队绕城一圈,然后去xxx大酒店接新娘,我使劲往前挤,就是想看一眼新娘子。 挤过人群看到了。 洛姨很安静的坐在床上,她身穿霞帔,头带凤冠,气质高贵,正当我想仔细看脸时,却发现,被一张红盖头挡住了。 田哥今天格外帅,岁月在他脸上没有留下痕迹,只留下了专属于男人的成熟。 三个很厉害的伴娘将我们赶了出来,不让进门,要红包! 田哥脸上笑着,随手从怀掏出厚厚一摞红包,透过门缝向里塞。 里头女的扯着嗓子喊:“不够!再来!” 田哥不停的向门里塞红包,很快他手里的红包用完了,女的还喊不够。 田哥笑着一伸手,立即有手下递来一摞红包,田哥大声笑道:“你们要多少有多少!管够!” 塞了整整四轮红包,虽然隔着纸看不到,但我目测,发出去的红包不低于二十万块钱。 开了门,就看到三个伴娘脸上笑成了花,她们手里,兜里,怀里,都塞的鼓鼓囊囊。 “新郎官别愣着啊!你得找鞋啊!找不到鞋新娘子不能跟你走啊!” 田哥早有准备,他一挥手,我们这帮小弟立即充进去翻箱倒柜。 我故意趴下寻找床底,找准角度,趁机抬头偷看了眼。 盖头下,洛姨下巴完好无损,她嘴角还露着淡淡微笑。 我松了口气,心想:“妈的!那老板娘胡说道这是!这人明明好好的!我在见到她,非得骂她一顿!”(事后了解,老板娘说的是另一对新人,闹了乌龙。) “哈哈!找到了!” 一名小弟踩在凳子上大呼小叫,原来鞋被藏在了衣柜顶上。 田哥拿着鞋笑道:“伸出脚来。” 穿上了鞋,田哥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步伐稳健的向外走。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我正跟着往外走,这时突然有个寸头男拍了拍我说:“兄弟,放炮的人手不够用,你等会儿帮忙啊!” 我说好,便问他要工具。(就是放二踢脚用的那种铁丝自制工具。) 他大声嘲笑道:“握草,你是不是男的?放个二踢脚而已,还要工具!我都是手拿着放的!” 我心想,手拿着放的都是二百五,把手炸掉了怎么办? 就这样要来了工具,我没上奔驰车,而是跟着几个人上了货车,在后斗里站着放炮。 刚才那哥们儿左手拿烟,右手握炮,脸上一点也不紧张,点着后,一松手,炮仗就飞到天上炸了。 要在午黄道吉日前回去,所以赶时间都开的比较快,车队刚下高速路口,忽然后头跟上来一辆摩托车,排气筒轰鸣声震天响!眨眼功夫就跟上了我们车队。 骑摩托的这人带着头盔,从外看,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到具体长相,从身材看,是个女的。 礼炮车上有个哥们吹了声口哨,嘴里喊:“小妞,挺浪啊!” 我心里砰砰跳,尝试着喊了声:“青姨??” 对方没回答,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后俯身,将油门拧到了底。 见状,我身旁的人立即掏出对讲机大喊:“前头注意!有一辆摩托车要靠近婚车!拦住它!” 整个车队反应迅速。 马上有两辆奔驰脱离出来,一左一右,将整个道路全占满了。 但还是没挡住。 两辆奔驰并驾齐驱,间闪出了一有条很窄的缝隙。 这辆摩托车以不低于100的时速直接穿了过去!把奔驰的反光镜都刮掉了! 摩托车迅速超过了主婚车! 一个急刹车漂移,车头瞬间掉转,挡在了奔驰车前方。 随即,车队接连响起了一连串的急刹车声音。 “你怎么骑车的!想死啊!”周围顿时传来一片谩骂声。 负责专门给田哥开车的年轻司机开门下车,他皱眉道:“小蛇姐?” 这女的摘下了头盔,正是小青龙。 “小蛇姐,你......” 青姨眼眶有点发红,她语气冷漠道:“让他人下来。” 话音刚落,车玻璃摇了下来,田哥朝外看了眼,随后开门下车。 二人隔着几米距离,互相对视看着对方。 有年轻的小弟想冲上来,都被司机摆手挡住了。 青姨深呼吸一口说:“你结婚了,连张请帖都不愿意给我发吗?” 田哥面无表情叹气道:“小蛇,你还是走吧。” 小青龙不但没听,反而一步步走了过来。 下一秒....... 谁也没想到,她直接抱住田三久,当场狂热的吻了起来.... 那短短几秒钟,现场鸦雀无声!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我扭头恰巧看到一幕,婚车玻璃自动关上了。 “够了!” 田哥一把推开小青龙,转身喊了句:“走!”随即开门钻进了车里。 婚车队缓缓开动,当礼炮车从小青龙身旁经过时,我看她的表情既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 “华堂异彩披锦绣,良辰美景笙歌奏,今日举杯邀亲友,钟情燕尔配佳偶。” “吉时已到!有请新妇!” 大门缓缓打开,聚光灯照了过来,两位伴娘,一左一右搀扶着新娘缓步走来。 隔着一条红毯,田哥满脸微笑看着。 有人跟着不,断向空扔花。 现场爆发出巨大的掌声,小萱眼眶微红,她和豆芽仔拼命的鼓掌。 我也在鼓掌,但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洛姨走的明显很吃力,需要人扶着,黑水城那事儿都过了近两年了,难道她腿伤还没好透? 十里红妆,亲朋见证,凤冠霞帔,明媒正娶。 那时候的司仪主持没有浓浓的播音腔,但表情认真严肃,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笑,话语间冲满了正气。 就听司仪声音洪亮,大声念道:“礼同掌合,合以二姓之嘉姻,诗咏宜室,百年岁月之静好,月老下凡,祝新妇,新男,从此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请!新夫新妇行结发礼!” “礼成!荣登喜堂!” 漫天鲜花撒下,在人们的掌声,田哥扶着洛姨慢慢走着。 走了没几步,突然,洛姨脚下一个踉跄不稳,头上的红盖头滑落了下来。 田哥迅速帮忙盖上了盖头,整个过程,前后不到三秒钟。 人们又热烈的鼓掌欢送新人。 鱼哥喊我:“云峰?快鼓掌啊!” “怎么了?” 我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的说不上来一句完整话。 这.....这还是洛袈山洛姨吗? 怎么成这样了... 她脸上瘦的一点肉都没有了,从正面看,像个骷髅.... 脑海瞬间回想起来了一幕场景,半年前,当初在洛阳摆平宋家兄弟后,田哥撇下我们,连夜急匆匆离开了,他当时说小洛感冒了!着急要回去陪她!为此,我还发了好一顿牢骚。 想到这里,我闭上了眼。 我终于知道,田哥为什么看起来像藏着心事了。 第844章十里红妆 “把头!把头!出大事儿了!” 夜已深,房间内把头正准备脱衣服休息,他被我突然冲进来,吓了一跳。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我喘了口气,赶忙将刚才听到的事儿讲了出来。 把头皱眉道:“不可能,以我对孟尝的了解,洛姑娘是他的逆鳞,如果洛姑娘受到了外界伤害,那必会血流成河,孟尝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 “不是!把头你难道忘了?小青龙!青姨啊!” “如果是她对洛姨下的手怎么办!田哥会不会杀了她!” 把头皱眉想了两分钟,小声跟我说:“这事儿你我都不要瞎猜,也不要对别人说,否则可能会引火烧香,明天看看就知道了。” 我回到自己房间彻夜难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的恐惧不断加深。 脑海一直反复响起超市老板娘的那句话:“你不知道,那女的脸都被炸烂了.....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河北一带的风俗都是上午接亲,赶午前黄道吉日拜堂,然后晌午吃席,晚上闹洞房。 因为正定和沧州距离比较远,所以婚车队很早就出发了,我跟着去了。 早上七点是繁忙一天的开始,奇怪的是,红绿灯一路全是红灯,不变绿灯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庞大婚车队无视红灯,在路上缓慢行驶。 “砰!” “砰!” 开路的炮车不断放炮,那震耳欲聋的响声在蓝天白云间回铛,仿佛在告诉所有人:“我们结婚了。” 我小时候也爱数路过的婚车玩。 那个年代,谁家结婚能找到一辆崭新的虎头奔来接新娘子,就算很有面子了。 而这次结婚,足足出动了两百多辆,我相信所有看过的人都会留下深刻印象。 年轻的执勤交警看到都不敢拦,仿佛他们知道这是谁的婚车队。 9点半左右到了沧州,婚车队绕城一圈,然后去xxx大酒店接新娘,我使劲往前挤,就是想看一眼新娘子。 挤过人群看到了。 洛姨很安静的坐在床上,她身穿霞帔,头带凤冠,气质高贵,正当我想仔细看脸时,却发现,被一张红盖头挡住了。 田哥今天格外帅,岁月在他脸上没有留下痕迹,只留下了专属于男人的成熟。 三个很厉害的伴娘将我们赶了出来,不让进门,要红包! 田哥脸上笑着,随手从怀掏出厚厚一摞红包,透过门缝向里塞。 里头女的扯着嗓子喊:“不够!再来!” 田哥不停的向门里塞红包,很快他手里的红包用完了,女的还喊不够。 田哥笑着一伸手,立即有手下递来一摞红包,田哥大声笑道:“你们要多少有多少!管够!” 塞了整整四轮红包,虽然隔着纸看不到,但我目测,发出去的红包不低于二十万块钱。 开了门,就看到三个伴娘脸上笑成了花,她们手里,兜里,怀里,都塞的鼓鼓囊囊。 “新郎官别愣着啊!你得找鞋啊!找不到鞋新娘子不能跟你走啊!” 田哥早有准备,他一挥手,我们这帮小弟立即充进去翻箱倒柜。 我故意趴下寻找床底,找准角度,趁机抬头偷看了眼。 盖头下,洛姨下巴完好无损,她嘴角还露着淡淡微笑。 我松了口气,心想:“妈的!那老板娘胡说道这是!这人明明好好的!我在见到她,非得骂她一顿!”(事后了解,老板娘说的是另一对新人,闹了乌龙。) “哈哈!找到了!” 一名小弟踩在凳子上大呼小叫,原来鞋被藏在了衣柜顶上。 田哥拿着鞋笑道:“伸出脚来。” 穿上了鞋,田哥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步伐稳健的向外走。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我正跟着往外走,这时突然有个寸头男拍了拍我说:“兄弟,放炮的人手不够用,你等会儿帮忙啊!” 我说好,便问他要工具。(就是放二踢脚用的那种铁丝自制工具。) 他大声嘲笑道:“握草,你是不是男的?放个二踢脚而已,还要工具!我都是手拿着放的!” 我心想,手拿着放的都是二百五,把手炸掉了怎么办? 就这样要来了工具,我没上奔驰车,而是跟着几个人上了货车,在后斗里站着放炮。 刚才那哥们儿左手拿烟,右手握炮,脸上一点也不紧张,点着后,一松手,炮仗就飞到天上炸了。 要在午黄道吉日前回去,所以赶时间都开的比较快,车队刚下高速路口,忽然后头跟上来一辆摩托车,排气筒轰鸣声震天响!眨眼功夫就跟上了我们车队。 骑摩托的这人带着头盔,从外看,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到具体长相,从身材看,是个女的。 礼炮车上有个哥们吹了声口哨,嘴里喊:“小妞,挺浪啊!” 我心里砰砰跳,尝试着喊了声:“青姨??” 对方没回答,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后俯身,将油门拧到了底。 见状,我身旁的人立即掏出对讲机大喊:“前头注意!有一辆摩托车要靠近婚车!拦住它!” 整个车队反应迅速。 马上有两辆奔驰脱离出来,一左一右,将整个道路全占满了。 但还是没挡住。 两辆奔驰并驾齐驱,间闪出了一有条很窄的缝隙。 这辆摩托车以不低于100的时速直接穿了过去!把奔驰的反光镜都刮掉了! 摩托车迅速超过了主婚车! 一个急刹车漂移,车头瞬间掉转,挡在了奔驰车前方。 随即,车队接连响起了一连串的急刹车声音。 “你怎么骑车的!想死啊!”周围顿时传来一片谩骂声。 负责专门给田哥开车的年轻司机开门下车,他皱眉道:“小蛇姐?” 这女的摘下了头盔,正是小青龙。 “小蛇姐,你......” 青姨眼眶有点发红,她语气冷漠道:“让他人下来。” 话音刚落,车玻璃摇了下来,田哥朝外看了眼,随后开门下车。 二人隔着几米距离,互相对视看着对方。 有年轻的小弟想冲上来,都被司机摆手挡住了。 青姨深呼吸一口说:“你结婚了,连张请帖都不愿意给我发吗?” 田哥面无表情叹气道:“小蛇,你还是走吧。” 小青龙不但没听,反而一步步走了过来。 下一秒....... 谁也没想到,她直接抱住田三久,当场狂热的吻了起来.... 那短短几秒钟,现场鸦雀无声!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我扭头恰巧看到一幕,婚车玻璃自动关上了。 “够了!” 田哥一把推开小青龙,转身喊了句:“走!”随即开门钻进了车里。 婚车队缓缓开动,当礼炮车从小青龙身旁经过时,我看她的表情既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 “华堂异彩披锦绣,良辰美景笙歌奏,今日举杯邀亲友,钟情燕尔配佳偶。” “吉时已到!有请新妇!” 大门缓缓打开,聚光灯照了过来,两位伴娘,一左一右搀扶着新娘缓步走来。 隔着一条红毯,田哥满脸微笑看着。 有人跟着不,断向空扔花。 现场爆发出巨大的掌声,小萱眼眶微红,她和豆芽仔拼命的鼓掌。 我也在鼓掌,但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洛姨走的明显很吃力,需要人扶着,黑水城那事儿都过了近两年了,难道她腿伤还没好透? 十里红妆,亲朋见证,凤冠霞帔,明媒正娶。 那时候的司仪主持没有浓浓的播音腔,但表情认真严肃,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笑,话语间冲满了正气。 就听司仪声音洪亮,大声念道:“礼同掌合,合以二姓之嘉姻,诗咏宜室,百年岁月之静好,月老下凡,祝新妇,新男,从此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请!新夫新妇行结发礼!” “礼成!荣登喜堂!” 漫天鲜花撒下,在人们的掌声,田哥扶着洛姨慢慢走着。 走了没几步,突然,洛姨脚下一个踉跄不稳,头上的红盖头滑落了下来。 田哥迅速帮忙盖上了盖头,整个过程,前后不到三秒钟。 人们又热烈的鼓掌欢送新人。 鱼哥喊我:“云峰?快鼓掌啊!” “怎么了?” 我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的说不上来一句完整话。 这.....这还是洛袈山洛姨吗? 怎么成这样了... 她脸上瘦的一点肉都没有了,从正面看,像个骷髅.... 脑海瞬间回想起来了一幕场景,半年前,当初在洛阳摆平宋家兄弟后,田哥撇下我们,连夜急匆匆离开了,他当时说小洛感冒了!着急要回去陪她!为此,我还发了好一顿牢骚。 想到这里,我闭上了眼。 我终于知道,田哥为什么看起来像藏着心事了。 第220章噩耗 “吃啊峰子!愣着干什么!” “你们吃吧,我不太饿,出去坐一会儿。” “你早上就没吃,午也不饿?算了,不管你了。”豆芽仔说完,便低头啃起了炖肘子。 时值正午,今天天气很好,我出来酒店,坐在台阶上抬头注视着太阳。 阳光很刺眼,刺眼到我忍不住伸手去挡了一下。 “怎么,是饭菜不合胃口?” 我说吃不惯。 计师傅走来也坐在了台阶上,他笑着说:“不能吧小项把头?这掌勺大厨可是我们专门从山东请来的五星级酒店大厨。” 我缓缓吐出一口烟说道:“计师傅,虽然咱两差着辈分,但我一直打心眼里尊敬你,年前咱们还在鬼崽岭一同经历过那些事儿,你为什么要瞒我?” “呵呵,你说什么傻话呢小项把头!我有什么事儿瞒着你了?” “洛姨的事儿。” 计师傅表情定格住了,随后,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我问:“怎么?你不是说没事儿?” 计师傅没说话,他起身就走。 我急了,拦住他大声说:“我想知道!你得把事情告诉我!田哥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一旦洛姨出了事儿!这个世界上谁还能约束得了他!” 我说的没错。 田三久心里一直存在着反社会人格,他心底里,什么东西都不怕。 想想.....当初在鬼崽岭,他直接把小卖部老板娘女儿活埋了!那女的才刚刚上大学,她本人跟我们算是无冤无仇,此外还有好几个案例。 这么多年没出大问题,就是因为洛袈山平常对他的约束管教。 洛姨就像一把大锁,在锁着田三久! 而一旦她出了事儿,那这把锁就相当于自动打开了!谁还能管得了他! 别看田哥现在很安静,那可能是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片刻宁静。 计师傅低着头不吭声,我心里来了气,也顾不上尊老爱幼了,用力推了他一把。 计师傅后退两步,他慢慢抬头,脸色凝重说:“知道这件事的总共就那么几个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他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 我之前其实心里也不太确定,但当看到计师傅的说话态度,我已经确定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车里说。” 进到车里,计师傅直接卡塔一声锁了门,他转过头来,眼框已经红了。 “洛姑娘早就在医院确诊了,是ru腺癌,而且半年前就已经到了晚期,上次我们把头连夜开车从洛阳赶回来,就是因为.....因为她发病了。” 我听后感觉如晴天霹雳!大脑一片空白。 计师傅调整心情,深呼吸说:“你也知道,那段时间我们把头需要很多钱,他答应去洛阳帮你们,有部分原因也是为了钱,市面上一九几年的安宫牛黄丸,几乎都被我们把头买光了!全靠那东西吊命着!” 我怒声咆哮:“早干什么去了!办什么婚礼!住院治疗啊!化疗啊!还有一点希望就不能放弃!” “我们根本就没放弃过!一直在想办法!” 计师傅声音也提高,跟我红着眼大喊:“医生说这个病是家族遗传!所以洛姑娘才说自己不能要孩子!我们都不知道去了多少家医院了!我老计跟着把头出生入死几十年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我就是没见我们把头哭过!” “就算被人用枪顶在脑袋上!他都不带眨眼的!” “那段时间只有我知道!把头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人!他哭了!我听到了!” “你知不知道这场婚礼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我们把头一定要办的!这是给洛姑娘的名分!往后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办第二场婚礼了!” “癌症到了晚期,洛姑娘因为在医院做化疗会掉光头发,所以她选择了不做!就是为了婚礼这天,能让自己看起来好看一些!” 车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颤颤巍巍掏出烟,手却在抖,怎么都抽不出来那根烟。 最终,我放下烟盒,和计师傅互相抱着头大声哭了起来。 那一年,我二十出头,计师傅已年至古稀,年龄差了五十多岁,但我们就像两个小孩儿一样,互相抱着头哭了,哭的很大声。 老天爷就是个王蛋,骗人的,明明说的都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我们都是坏人!可为什么不能活久一点! 哭过之后,我马上问:“所有办法都试了?!医呢?” “都试过了,没有用!医院主治大夫说人能活到现在已经超过预期,算是个奇迹了。” 我砰的一拳砸在了仪表盘上!开门说要去找田哥。 计师傅红着眼一把按住了我,他缓慢摇头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另外,这件事把头不想在让人知道,所以你要保密。” 再次回到宴席上,我什么话都没说,一口气连喝了满满三杯白酒。 把头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异常,他不动声色放下筷子,并把我叫到了一旁。 把头两鬓斑白,脸上抬头纹明显,但把头眼神很明亮,那眼神里好似藏着无穷智慧。 “云峰,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猜到了。” “我!” 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忙说:“把头!你说长春会里,有没有那种能逆天改命的神医!?” 把头按住我肩膀,他面无表情道:“云峰,长春会卧虎藏龙,各种奇人异士何其之多,我相信有那种高人存在,但我们这种小人物,就算挣在多钱,也始终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怎么能接触到那种人。” “把头!我能!” 我拍着自己胸脯子大喊:“我能!我去求人!我他妈愿意给人当狗!我去给人当孙子求人!” 我跑着冲进酒店卫生间,手忙脚乱开始打电话。 “干爷!干爷是我!我是项云峰!” “是小项啊,怎么了?” 我迅速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电话那头,干爷听后沉默了。 我马上大声说:“要钱可以!只要能请来会里的神医帮我朋友治病!多少钱都可以!我现在全部的家产加起来有一千万!如果不够,我在想办法!” 下一秒,干爷的一句话点燃了我的希望。 他在电话声音沙哑说:“会里自然有那种神医,而且是护国级的那种,我知道,你很想帮你朋友治病,但这事儿恐怕我帮不到你,老夫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干爷你可是长春会的元老!” “小项,就像你说的,我算是会里元老,但元老并不代表手就掌握着实权,尤其是半年前,新会长上任后,我们这一辈的很多老人都遭到了有意针对,所以我现在没办法帮到你,” “但我可以给你指条路。” “你打电话求吴乐,新会长上任后吴乐得到了重用,他如今在会里的职务不单是三省干事,更是高层的实权人物,他完全能办到。” “干爷!我跟他不太熟!我该怎么说?!他缺钱吗?” “钱?小项,对于有些人来说,你的那些钱根本没有用,自己想办法求人吧。” “对了,我在给你个消息,会内最厉害的神医姓范,叫范无乘。” “范神医的身份很敏感,郑大胆就是靠着他续命才能多活了四年。” “癌症并不代表一点希望都没有,找到他,你那朋友.....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第845章噩耗 “吃啊峰子!愣着干什么!” “你们吃吧,我不太饿,出去坐一会儿。” “你早上就没吃,午也不饿?算了,不管你了。”豆芽仔说完,便低头啃起了炖肘子。 时值正午,今天天气很好,我出来酒店,坐在台阶上抬头注视着太阳。 阳光很刺眼,刺眼到我忍不住伸手去挡了一下。 “怎么,是饭菜不合胃口?” 我说吃不惯。 计师傅走来也坐在了台阶上,他笑着说:“不能吧小项把头?这掌勺大厨可是我们专门从山东请来的五星级酒店大厨。” 我缓缓吐出一口烟说道:“计师傅,虽然咱两差着辈分,但我一直打心眼里尊敬你,年前咱们还在鬼崽岭一同经历过那些事儿,你为什么要瞒我?” “呵呵,你说什么傻话呢小项把头!我有什么事儿瞒着你了?” “洛姨的事儿。” 计师傅表情定格住了,随后,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我问:“怎么?你不是说没事儿?” 计师傅没说话,他起身就走。 我急了,拦住他大声说:“我想知道!你得把事情告诉我!田哥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一旦洛姨出了事儿!这个世界上谁还能约束得了他!” 我说的没错。 田三久心里一直存在着反社会人格,他心底里,什么东西都不怕。 想想.....当初在鬼崽岭,他直接把小卖部老板娘女儿活埋了!那女的才刚刚上大学,她本人跟我们算是无冤无仇,此外还有好几个案例。 这么多年没出大问题,就是因为洛袈山平常对他的约束管教。 洛姨就像一把大锁,在锁着田三久! 而一旦她出了事儿,那这把锁就相当于自动打开了!谁还能管得了他! 别看田哥现在很安静,那可能是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片刻宁静。 计师傅低着头不吭声,我心里来了气,也顾不上尊老爱幼了,用力推了他一把。 计师傅后退两步,他慢慢抬头,脸色凝重说:“知道这件事的总共就那么几个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他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 我之前其实心里也不太确定,但当看到计师傅的说话态度,我已经确定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车里说。” 进到车里,计师傅直接卡塔一声锁了门,他转过头来,眼框已经红了。 “洛姑娘早就在医院确诊了,是ru腺癌,而且半年前就已经到了晚期,上次我们把头连夜开车从洛阳赶回来,就是因为.....因为她发病了。” 我听后感觉如晴天霹雳!大脑一片空白。 计师傅调整心情,深呼吸说:“你也知道,那段时间我们把头需要很多钱,他答应去洛阳帮你们,有部分原因也是为了钱,市面上一九几年的安宫牛黄丸,几乎都被我们把头买光了!全靠那东西吊命着!” 我怒声咆哮:“早干什么去了!办什么婚礼!住院治疗啊!化疗啊!还有一点希望就不能放弃!” “我们根本就没放弃过!一直在想办法!” 计师傅声音也提高,跟我红着眼大喊:“医生说这个病是家族遗传!所以洛姑娘才说自己不能要孩子!我们都不知道去了多少家医院了!我老计跟着把头出生入死几十年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我就是没见我们把头哭过!” “就算被人用枪顶在脑袋上!他都不带眨眼的!” “那段时间只有我知道!把头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人!他哭了!我听到了!” “你知不知道这场婚礼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我们把头一定要办的!这是给洛姑娘的名分!往后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办第二场婚礼了!” “癌症到了晚期,洛姑娘因为在医院做化疗会掉光头发,所以她选择了不做!就是为了婚礼这天,能让自己看起来好看一些!” 车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颤颤巍巍掏出烟,手却在抖,怎么都抽不出来那根烟。 最终,我放下烟盒,和计师傅互相抱着头大声哭了起来。 那一年,我二十出头,计师傅已年至古稀,年龄差了五十多岁,但我们就像两个小孩儿一样,互相抱着头哭了,哭的很大声。 老天爷就是个王蛋,骗人的,明明说的都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我们都是坏人!可为什么不能活久一点! 哭过之后,我马上问:“所有办法都试了?!医呢?” “都试过了,没有用!医院主治大夫说人能活到现在已经超过预期,算是个奇迹了。” 我砰的一拳砸在了仪表盘上!开门说要去找田哥。 计师傅红着眼一把按住了我,他缓慢摇头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另外,这件事把头不想在让人知道,所以你要保密。” 再次回到宴席上,我什么话都没说,一口气连喝了满满三杯白酒。 把头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异常,他不动声色放下筷子,并把我叫到了一旁。 把头两鬓斑白,脸上抬头纹明显,但把头眼神很明亮,那眼神里好似藏着无穷智慧。 “云峰,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猜到了。” “我!” 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忙说:“把头!你说长春会里,有没有那种能逆天改命的神医!?” 把头按住我肩膀,他面无表情道:“云峰,长春会卧虎藏龙,各种奇人异士何其之多,我相信有那种高人存在,但我们这种小人物,就算挣在多钱,也始终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怎么能接触到那种人。” “把头!我能!” 我拍着自己胸脯子大喊:“我能!我去求人!我他妈愿意给人当狗!我去给人当孙子求人!” 我跑着冲进酒店卫生间,手忙脚乱开始打电话。 “干爷!干爷是我!我是项云峰!” “是小项啊,怎么了?” 我迅速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电话那头,干爷听后沉默了。 我马上大声说:“要钱可以!只要能请来会里的神医帮我朋友治病!多少钱都可以!我现在全部的家产加起来有一千万!如果不够,我在想办法!” 下一秒,干爷的一句话点燃了我的希望。 他在电话声音沙哑说:“会里自然有那种神医,而且是护国级的那种,我知道,你很想帮你朋友治病,但这事儿恐怕我帮不到你,老夫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干爷你可是长春会的元老!” “小项,就像你说的,我算是会里元老,但元老并不代表手就掌握着实权,尤其是半年前,新会长上任后,我们这一辈的很多老人都遭到了有意针对,所以我现在没办法帮到你,” “但我可以给你指条路。” “你打电话求吴乐,新会长上任后吴乐得到了重用,他如今在会里的职务不单是三省干事,更是高层的实权人物,他完全能办到。” “干爷!我跟他不太熟!我该怎么说?!他缺钱吗?” “钱?小项,对于有些人来说,你的那些钱根本没有用,自己想办法求人吧。” “对了,我在给你个消息,会内最厉害的神医姓范,叫范无乘。” “范神医的身份很敏感,郑大胆就是靠着他续命才能多活了四年。” “癌症并不代表一点希望都没有,找到他,你那朋友.....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第221章楼顶夜话 出了这么大事儿,就算自己微不足道,我也想要尽全力帮忙。 为什么? 我还年轻,就算没了家底,两三年都能挣回来。 因为田三久救过我几次命,这理由足够了! 出来混,要是不懂得知恩图报,那这辈子没出息,以后一旦出了事儿,没人会愿意帮。 安宫牛黄丸这东西我还存着几颗81年的,现在正经货,市价大概在三万五左右一颗。 年轻人不懂,早年安宫牛黄丸和现在产的完全不一样,里头除了犀牛角老山参这些,材料还有很多“保密”成分,家里有身体不好的老人,我建议都去找渠道买几颗,男女都能吃,关键时刻它能救命,安宫安宫,安的不是女的zi宫,是一个人的“命宫”。 ...... 酒店厕所。 “喂?是吴乐吴干事吗?我姓项,想必您还有印象。” 电话那头,传来一位年男人的声音。 “我知道,干爷跟我打过招呼了,我可以帮忙让会里范神医去帮忙。” 我大喜!没想到这个吴乐这么好说话! 谁料,下一秒对方改口说:“但作为交易,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那你听好了,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意思?吴干事,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盗墓贼,土夫子,发点阴财罢了,我这种小人物能帮到你什么忙?” “呵呵,年轻人啊,不必妄自菲薄,就算在小的蚂蚁也有他的作用,需要你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我一不要你的钱,二也不要你的命,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做不做这笔交易?” 我想都没想,直接答应:“做。” 那头吴乐立即说道:“最慢明天,我让范神医到你那里。” “吴干事,我在...”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在哪里。” 挂了电话,我后背生起了一丝淡淡凉意,我没说....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哪里? 晚上闹洞房,田哥不让闹,他亲自上场陪酒了,大老远跑过来参加婚礼,不让闹洞房不说,却连新娘子的面都没看见,所以有一桌上,两个喝多了的小年轻,大声发了几句关于洛姨的牢骚,说新娘子藏什么藏啊!都不敢出来让我们看看! 我正和福建张哥喝酒说话,我听到了,离的不远的田哥自然也听到了。 偌大的酒店,瞬间鸦雀无声。 田哥回头一个眼神,那两个小年轻被吓的立即酒醒了,忙低头不敢说话。 田哥端着酒杯走过去,问道:“你们两个跟谁混的?” 同桌,一名岁数大些的年男人忙举杯站起来,道歉说:“对不起田老大!他两个是我新收的小弟,喝的有点多了,年轻不懂事,你别介意,这样!我自罚三杯。” 这人端起酒杯仰脖就要喝,田哥却放下了酒杯。 见状,这年人立即一脚踹在小年轻身上,大声呵斥:“他妈的!喝半斤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嘴上没把门的!还不赶快给田老大道歉!” “对......对不起田老大,我喝多了....我刚才不是故意说嫂子不好的。” 田哥看着他,吐出一口烟说:“你是不是在这里干喝酒,觉得没意思?那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小吴,把飞镖拿过来。” 几分钟后,这人双手高举,头上顶着个苹果,小腿一直在打哆嗦。 几米开外,田哥手拿飞镖,调整姿势。 “卧槽!快看!这小子尿裤子了!” “哈哈!还真是,真他妈的是个怂包软蛋!” 人群哄堂大笑,没一个出来说情。 被瞄准了半天,这小年轻裤子都湿透了,田哥突然走过去,拿掉了他头顶着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口,边吃边拍了拍这人说:“给大家活跃活跃气氛,下次注意。” 这人马上松了口气,连声说我知道了。 突然!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 就看到田哥用手拿的飞镖,直接穿过了这人左脸,又穿过了右脸。 流了很多血! 就像这人嘴里横着咬了根筷子一样,疼的他啊啊惨叫。 田哥面无表情,又将飞镖从这人脸上慢慢抽出来,把苹果塞进了这人嘴里,淡淡说:“你背地里说我可以,但不能说我妻子,把这个苹果吃了,一笔勾销。” 同桌的年长男人立即瞪眼道:“还愣着!赶紧大口吃了!” 一个苹果吃了十来分钟,这人吃的满嘴都是血!最后被人扶走了,在场人貌似没一个怕的,都在大笑,吹口哨。 田哥举杯说:“兄弟们,该喝酒喝酒!该找妞先妞!只有一点,喝醉了别动手!别惹事!” “怎么了小兄弟,吓着你了?” “没啊张哥,我又不怕!我就是感觉有点意外。” “呵呵,这算轻的,告诉你,这两个小子算运气好,赶上平常,他们身上最起码要少一个零件,不说了,咱们继续喝。” 我正吃着,田哥那个司机过来说道:“项先生,老大等下请你去楼顶一趟。” “让我去楼顶干什么?” 司机没解释就走了。 酒过三巡,我一个人走消防通道上到了酒店楼顶。 楼顶上很黑,风很大,但生了一堆火,烧的噼里啪啦。 阵阵香气漂来,只见田哥身穿黑色风衣正盘腿坐在火堆旁烤玉米。 “来了,坐。” 他试了试温度,继续烤玉米,随口说:“我小时候家里穷,要没有这东西,早饿死了。” “这冬天哪来的玉米?大棚种的?”我问。 他没回答,而是抬头看着我认真说:“老计都跟我说了,我没白认你这个小兄弟。” “田哥,我认识长春会一些奇人,有一名神医已经答应来帮忙,明天晚上就能到。” “嗯,米差不多烤好了,你先尝吃一个。” “田哥,我知道你的人脉比我强的多!但我们什么都要试一试!说不定这次能治好洛姨!” 从他面部表情能看出来,他对我所谓找来的神医不抱太大期望。 田哥仰望夜空,声音沙哑道:“你不知道,我没怕过什么,但我现在很害怕那天到来,如果小洛某天不在了,我的心会粉碎的。” 他转头看向我:“钱?权?地位?那时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不知道自己到时还能不能活下去,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那件平安锁礼物小洛看了,她很喜欢,让我代她说声谢谢。” 正在这时,他那个司机急匆匆走了过来。 田哥皱眉道:“我说了,任何人不能上来。” 司机低头道:“老大,这个人你必须得见。” “哈哈!恭喜恭喜啊!” “新郎官好雅兴,让新娘子独守空房,自己却一个人在这楼顶上看星星吃烧烤。” 顺声音看去,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上来了楼顶。 这人说话时满脸微笑,带着眼镜一身正装,穿戴整洁到一丝不苟,上衣口袋夹了一根金色钢笔。 田哥起身走过去,盯着对方开口问:“你来干什么?” 这眼镜男笑道:“我来传个话,你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今天晚上,你召集的这帮人必须马上解散,一个都不能留在正定过夜。” 田哥一口烟吐在对方脸上。 “马上解散?难道你让我几百个兄弟晚上去睡马路?” 他把这人胸前口袋里的金钢笔掏出来拔开看了看,又装好放了回去,拍了拍他右脸低声说: “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还不配,回去告诉你主子,我这两天心情很不好,别在来招惹我。” “滚吧。” 第846章楼顶夜话 出了这么大事儿,就算自己微不足道,我也想要尽全力帮忙。 为什么? 我还年轻,就算没了家底,两三年都能挣回来。 因为田三久救过我几次命,这理由足够了! 出来混,要是不懂得知恩图报,那这辈子没出息,以后一旦出了事儿,没人会愿意帮。 安宫牛黄丸这东西我还存着几颗81年的,现在正经货,市价大概在三万五左右一颗。 年轻人不懂,早年安宫牛黄丸和现在产的完全不一样,里头除了犀牛角老山参这些,材料还有很多“保密”成分,家里有身体不好的老人,我建议都去找渠道买几颗,男女都能吃,关键时刻它能救命,安宫安宫,安的不是女的zi宫,是一个人的“命宫”。 ...... 酒店厕所。 “喂?是吴乐吴干事吗?我姓项,想必您还有印象。” 电话那头,传来一位年男人的声音。 “我知道,干爷跟我打过招呼了,我可以帮忙让会里范神医去帮忙。” 我大喜!没想到这个吴乐这么好说话! 谁料,下一秒对方改口说:“但作为交易,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那你听好了,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意思?吴干事,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盗墓贼,土夫子,发点阴财罢了,我这种小人物能帮到你什么忙?” “呵呵,年轻人啊,不必妄自菲薄,就算在小的蚂蚁也有他的作用,需要你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我一不要你的钱,二也不要你的命,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做不做这笔交易?” 我想都没想,直接答应:“做。” 那头吴乐立即说道:“最慢明天,我让范神医到你那里。” “吴干事,我在...”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在哪里。” 挂了电话,我后背生起了一丝淡淡凉意,我没说....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哪里? 晚上闹洞房,田哥不让闹,他亲自上场陪酒了,大老远跑过来参加婚礼,不让闹洞房不说,却连新娘子的面都没看见,所以有一桌上,两个喝多了的小年轻,大声发了几句关于洛姨的牢骚,说新娘子藏什么藏啊!都不敢出来让我们看看! 我正和福建张哥喝酒说话,我听到了,离的不远的田哥自然也听到了。 偌大的酒店,瞬间鸦雀无声。 田哥回头一个眼神,那两个小年轻被吓的立即酒醒了,忙低头不敢说话。 田哥端着酒杯走过去,问道:“你们两个跟谁混的?” 同桌,一名岁数大些的年男人忙举杯站起来,道歉说:“对不起田老大!他两个是我新收的小弟,喝的有点多了,年轻不懂事,你别介意,这样!我自罚三杯。” 这人端起酒杯仰脖就要喝,田哥却放下了酒杯。 见状,这年人立即一脚踹在小年轻身上,大声呵斥:“他妈的!喝半斤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嘴上没把门的!还不赶快给田老大道歉!” “对......对不起田老大,我喝多了....我刚才不是故意说嫂子不好的。” 田哥看着他,吐出一口烟说:“你是不是在这里干喝酒,觉得没意思?那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小吴,把飞镖拿过来。” 几分钟后,这人双手高举,头上顶着个苹果,小腿一直在打哆嗦。 几米开外,田哥手拿飞镖,调整姿势。 “卧槽!快看!这小子尿裤子了!” “哈哈!还真是,真他妈的是个怂包软蛋!” 人群哄堂大笑,没一个出来说情。 被瞄准了半天,这小年轻裤子都湿透了,田哥突然走过去,拿掉了他头顶着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口,边吃边拍了拍这人说:“给大家活跃活跃气氛,下次注意。” 这人马上松了口气,连声说我知道了。 突然!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 就看到田哥用手拿的飞镖,直接穿过了这人左脸,又穿过了右脸。 流了很多血! 就像这人嘴里横着咬了根筷子一样,疼的他啊啊惨叫。 田哥面无表情,又将飞镖从这人脸上慢慢抽出来,把苹果塞进了这人嘴里,淡淡说:“你背地里说我可以,但不能说我妻子,把这个苹果吃了,一笔勾销。” 同桌的年长男人立即瞪眼道:“还愣着!赶紧大口吃了!” 一个苹果吃了十来分钟,这人吃的满嘴都是血!最后被人扶走了,在场人貌似没一个怕的,都在大笑,吹口哨。 田哥举杯说:“兄弟们,该喝酒喝酒!该找妞先妞!只有一点,喝醉了别动手!别惹事!” “怎么了小兄弟,吓着你了?” “没啊张哥,我又不怕!我就是感觉有点意外。” “呵呵,这算轻的,告诉你,这两个小子算运气好,赶上平常,他们身上最起码要少一个零件,不说了,咱们继续喝。” 我正吃着,田哥那个司机过来说道:“项先生,老大等下请你去楼顶一趟。” “让我去楼顶干什么?” 司机没解释就走了。 酒过三巡,我一个人走消防通道上到了酒店楼顶。 楼顶上很黑,风很大,但生了一堆火,烧的噼里啪啦。 阵阵香气漂来,只见田哥身穿黑色风衣正盘腿坐在火堆旁烤玉米。 “来了,坐。” 他试了试温度,继续烤玉米,随口说:“我小时候家里穷,要没有这东西,早饿死了。” “这冬天哪来的玉米?大棚种的?”我问。 他没回答,而是抬头看着我认真说:“老计都跟我说了,我没白认你这个小兄弟。” “田哥,我认识长春会一些奇人,有一名神医已经答应来帮忙,明天晚上就能到。” “嗯,米差不多烤好了,你先尝吃一个。” “田哥,我知道你的人脉比我强的多!但我们什么都要试一试!说不定这次能治好洛姨!” 从他面部表情能看出来,他对我所谓找来的神医不抱太大期望。 田哥仰望夜空,声音沙哑道:“你不知道,我没怕过什么,但我现在很害怕那天到来,如果小洛某天不在了,我的心会粉碎的。” 他转头看向我:“钱?权?地位?那时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不知道自己到时还能不能活下去,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那件平安锁礼物小洛看了,她很喜欢,让我代她说声谢谢。” 正在这时,他那个司机急匆匆走了过来。 田哥皱眉道:“我说了,任何人不能上来。” 司机低头道:“老大,这个人你必须得见。” “哈哈!恭喜恭喜啊!” “新郎官好雅兴,让新娘子独守空房,自己却一个人在这楼顶上看星星吃烧烤。” 顺声音看去,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上来了楼顶。 这人说话时满脸微笑,带着眼镜一身正装,穿戴整洁到一丝不苟,上衣口袋夹了一根金色钢笔。 田哥起身走过去,盯着对方开口问:“你来干什么?” 这眼镜男笑道:“我来传个话,你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今天晚上,你召集的这帮人必须马上解散,一个都不能留在正定过夜。” 田哥一口烟吐在对方脸上。 “马上解散?难道你让我几百个兄弟晚上去睡马路?” 他把这人胸前口袋里的金钢笔掏出来拔开看了看,又装好放了回去,拍了拍他右脸低声说: “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还不配,回去告诉你主子,我这两天心情很不好,别在来招惹我。” “滚吧。” 第222章范神医 深夜,正定的市民早早进入了梦乡,他们不知道,在某酒店楼顶上,最有权势的几个人正在谈话。 “滚?” 眼镜男扶了下眼镜,冷冷说:“姓田的,你要知道,我叫你声老大你才是老大,我们能让你起来,自然也有办法让你下去,凭你做的那些事儿,你死几十次都够了。” 风刮来,吹的风衣冽咧作响。 田三久站在眼镜男身前,他双手插兜,面无表情说道:“你父母住在花园小区三楼302,你老婆在制衣厂当总经理,你女儿在解放小学上四年级,对了,你外头还养着个女大学生,我出事儿了没关系,万一他们要是哪天出点意外...” “比如说,你小女儿放学穿马路,让车当场撞死了,你父母做饭不小心发生了火灾,你老婆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也失踪了,可能在哪个林子里,分成了几个麻袋吊在树上。” 眼镜男脸色瞬间变的铁青。 田三久又淡淡说:“别紧张,我就是随便说说,弟妹不是上个月才过了生日?我还派人送了个大蛋糕。” 眼镜男深深看了眼面前之人,扭头就走。 “来都来了,拿两个烤玉米回去吧!” 人走后,田三久叫来司机小五说:“都听到了没有。” 小五点头。 田三久道:“一旦我出了意外,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原话,立即去做。” “老大,你这样等于撕破脸皮了。” 砰砰砰! 楼顶上突然传来三声枪响! 田三久收了枪,眼神认真讲道:“小五,你从小就跟着我了,你要明白,在这些人眼里,我们都是条狗而已,每个主人都想把自己养的狗训练的更听话,狗如果一旦被驯服,就只会摇尾巴。” “你要时刻让这些人知道,我们是一群野狗,野狗没办法驯服,只能被圈养,只能吃生肉,主人家小孩儿打开笼子想过来逗野狗,下场只会被咬死。” “明白了老大!我亲自去办!” “你也走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说:“田哥你不去陪洛姨?这是你们新婚之夜。” “不了,她刚吃药睡下,我怕开门声吵醒她。” 小五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说走吧,让老大一个人待会儿。 下了楼,小五抬头看着楼顶说:“十多年前,这个酒店还没这么高,当时他们两个还有小蛇姐在楼顶上吃过烧烤,老大肯定是想起了当年那一幕。” “你也是干土夫子的吧?”小五递过来一根烟。 我说是,盗墓贼这行不光彩,没人看的起。 小五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他道:“谁说的,我挺佩服你们这帮人的,上知天下知地理,比大学历史老师都厉害,不像我们,这辈子只会打打杀杀。” “你是老大兄弟就是我小五兄弟,以后需要用到我帮忙,别客气,直接打电话。” 我表面说好,实际上心里感动了,我从来没说过盗墓贼是个光彩职业,相比于那些有父母疼爱,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我站在他们面前心底有一丝自卑,缺少认同感,我和这些人做不了朋友。 ...... 来的都是社会流子,这些人手下小弟都会什么?无它,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让这些人喝了酒待在房间里乖乖睡觉,那简直难如登天,田哥那句话无疑是给了他们明示:“出去随便玩,但要守规矩,不能和本地人冲突打架。” 酒店不远有条著名的“红灯巷”,大冬天的,年轻漂亮的小姐们穿个包臀裙往出租房门口一站,根本不需要过多交谈,男女互相一个眼神就懂了,夜夜笙歌,这夜红灯巷的小姐们赚的盆满钵满,大家各取所需。 田三久叮嘱喝多的人别开车,由没喝多的送过去,我刚把两哥们送到地方,听到了某些“奇怪的叫声”,心里突然有种强烈冲动。 肚子下头像有团火在烧。 “哒哒哒”,有人敲玻璃。 “大哥,你不玩一下嘛?精油大开背,很好玩的。” “不了,谢谢。” 洛姨出了这档子事儿,我白天要去接薛神医,斜着眼看了眼这姑娘的好身材,我忙关上玻璃,倒车出了巷子。 停到马路边,我一口气喝了一瓶矿泉水,又在方向盘上趴了十分钟,这才感觉那股冲动消了下去,我把原因归结为自己喝多了。 ..... 隔天大一早,为了表示诚意,我和一个寸头哥们去汽车站等着接范神医。 不怕渣男锡纸烫,就怕寸头两道杠,这哥们嚷嚷说:“兄弟你昨天没去巷子玩啊?” 我说没去,有点头疼回来睡了。 他笑道:“这正定的姑娘我是第一次接触,那是真厉害啊!” “怎么个厉害法?”我好奇问。 “心眼子厉害啊!在床上全是心眼子!想骗我出运费!” “运费?那小姐是做物流的?” “什么乱七糟的物流!一看你就是个老实人,我说的怀孕费!简称孕费!” 我说你给细说说,咋回事。 他又笑道:“她他妈早怀孕了!先要我电话号码!然后就想让我发射子弹!好到时候让我负责!讹我钱啊!你说这正定的姑娘厉害不厉害!” 他吐了个烟圈说:“好在我眼尖看出来了,要不然,铁定栽跟头了。” 从早上到傍晚,整整在车里等了一天,薛神医还没到,我急的又打电话催,但是人根本不接。 这寸头哥们开始还跟我瞎吹牛唠嗑,后来他干脆放倒坐位呼呼大睡,一直等到了8点左右,一辆大巴车进站,这已经是末班车了。 突然,我收到一条短信说:“我人到站了。” 人排队下车,随即走下来一名手提皮药箱,身穿白色长款羽绒服的年轻男人,他下车后站在原地左右张望。 我不敢确定,便上前问:“范神医?” “我是,你就是项云峰吧?” 我瞪眼问:“你就是长春会的范神医?你没有80多岁吧?” 这人年龄最多二十旬,皮肤白白,五官端正,关键他长的很“秀气”,我一时间不能确定它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雌雄难辨,听声音像男的,但喉结又不明显。 这人提着药箱,笑道:“我太爷爷年纪大了赶不了远路,我叫范韫白,是我们范家医第十七代传人,由我来帮病人诊治。” 我急的说:“可吴干事答应我的!让范神医亲自来!” 他笑道:“哦?那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了?” 我忙说没这个意思。其实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礼貌道:“麻烦你吐出舌头,我看一下。” 我照做了。 他瞥了一眼就说:“精伏未处,你还是个处男,水不纳阳,你昨天晚上大动了阳火,长期熬夜导致你睡眠质量差,平常最多睡四个小时就会醒,对吗?” 我马上改变态度,对这人毕恭毕敬,这人可能真是个年轻的神医。 “走吧,赶快去看一眼病人。” 我点头,说我帮您拿东西。 他说不用,径直走向了面包车。 “起来!让座!别他妈睡了!”我一巴掌拍醒了寸头小弟。 半小时到了酒店,在田哥的目光注视,这位年轻的范神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洛姨。 我自然也看到了。 太瘦了....洛姨脸上几乎没什么肉,头发也很稀,她眼神没有一点神采,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整体看起来,就像一位油尽灯枯的老人。 范神医眉头紧锁,他扭头询问田哥:“我需要手摸一下病人病灶。” 田哥还没表态,就听到洛姨虚弱的说:“可以的大夫。” 他轻轻撩开被子,单手在洛姨胸前摸了一分钟。 他随口说:“硬的像石头一样,这种病我们医来治的话,早期主要是去邪,到了晚期主要是扶正,你这个很晚期了,这些都没有办法奏效。” “我明说,安宫丸不断的情况下,最多只能在活二十天。” 洛姨眼神暗淡,虚弱的笑着说:“好,谢谢医生。” 我攥紧拳头,心那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熄灭了。 可突然,这位年轻的范神医又说:“但我们范家有一种家传的医术手段,成功了,可以让你多活年。” 田哥腾的站起来,满脸激动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点头,直接了当说: “只有用月光针了。” 第847章范神医 深夜,正定的市民早早进入了梦乡,他们不知道,在某酒店楼顶上,最有权势的几个人正在谈话。 “滚?” 眼镜男扶了下眼镜,冷冷说:“姓田的,你要知道,我叫你声老大你才是老大,我们能让你起来,自然也有办法让你下去,凭你做的那些事儿,你死几十次都够了。” 风刮来,吹的风衣冽咧作响。 田三久站在眼镜男身前,他双手插兜,面无表情说道:“你父母住在花园小区三楼302,你老婆在制衣厂当总经理,你女儿在解放小学上四年级,对了,你外头还养着个女大学生,我出事儿了没关系,万一他们要是哪天出点意外...” “比如说,你小女儿放学穿马路,让车当场撞死了,你父母做饭不小心发生了火灾,你老婆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也失踪了,可能在哪个林子里,分成了几个麻袋吊在树上。” 眼镜男脸色瞬间变的铁青。 田三久又淡淡说:“别紧张,我就是随便说说,弟妹不是上个月才过了生日?我还派人送了个大蛋糕。” 眼镜男深深看了眼面前之人,扭头就走。 “来都来了,拿两个烤玉米回去吧!” 人走后,田三久叫来司机小五说:“都听到了没有。” 小五点头。 田三久道:“一旦我出了意外,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原话,立即去做。” “老大,你这样等于撕破脸皮了。” 砰砰砰! 楼顶上突然传来三声枪响! 田三久收了枪,眼神认真讲道:“小五,你从小就跟着我了,你要明白,在这些人眼里,我们都是条狗而已,每个主人都想把自己养的狗训练的更听话,狗如果一旦被驯服,就只会摇尾巴。” “你要时刻让这些人知道,我们是一群野狗,野狗没办法驯服,只能被圈养,只能吃生肉,主人家小孩儿打开笼子想过来逗野狗,下场只会被咬死。” “明白了老大!我亲自去办!” “你也走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说:“田哥你不去陪洛姨?这是你们新婚之夜。” “不了,她刚吃药睡下,我怕开门声吵醒她。” 小五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说走吧,让老大一个人待会儿。 下了楼,小五抬头看着楼顶说:“十多年前,这个酒店还没这么高,当时他们两个还有小蛇姐在楼顶上吃过烧烤,老大肯定是想起了当年那一幕。” “你也是干土夫子的吧?”小五递过来一根烟。 我说是,盗墓贼这行不光彩,没人看的起。 小五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他道:“谁说的,我挺佩服你们这帮人的,上知天下知地理,比大学历史老师都厉害,不像我们,这辈子只会打打杀杀。” “你是老大兄弟就是我小五兄弟,以后需要用到我帮忙,别客气,直接打电话。” 我表面说好,实际上心里感动了,我从来没说过盗墓贼是个光彩职业,相比于那些有父母疼爱,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我站在他们面前心底有一丝自卑,缺少认同感,我和这些人做不了朋友。 ...... 来的都是社会流子,这些人手下小弟都会什么?无它,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让这些人喝了酒待在房间里乖乖睡觉,那简直难如登天,田哥那句话无疑是给了他们明示:“出去随便玩,但要守规矩,不能和本地人冲突打架。” 酒店不远有条著名的“红灯巷”,大冬天的,年轻漂亮的小姐们穿个包臀裙往出租房门口一站,根本不需要过多交谈,男女互相一个眼神就懂了,夜夜笙歌,这夜红灯巷的小姐们赚的盆满钵满,大家各取所需。 田三久叮嘱喝多的人别开车,由没喝多的送过去,我刚把两哥们送到地方,听到了某些“奇怪的叫声”,心里突然有种强烈冲动。 肚子下头像有团火在烧。 “哒哒哒”,有人敲玻璃。 “大哥,你不玩一下嘛?精油大开背,很好玩的。” “不了,谢谢。” 洛姨出了这档子事儿,我白天要去接薛神医,斜着眼看了眼这姑娘的好身材,我忙关上玻璃,倒车出了巷子。 停到马路边,我一口气喝了一瓶矿泉水,又在方向盘上趴了十分钟,这才感觉那股冲动消了下去,我把原因归结为自己喝多了。 ..... 隔天大一早,为了表示诚意,我和一个寸头哥们去汽车站等着接范神医。 不怕渣男锡纸烫,就怕寸头两道杠,这哥们嚷嚷说:“兄弟你昨天没去巷子玩啊?” 我说没去,有点头疼回来睡了。 他笑道:“这正定的姑娘我是第一次接触,那是真厉害啊!” “怎么个厉害法?”我好奇问。 “心眼子厉害啊!在床上全是心眼子!想骗我出运费!” “运费?那小姐是做物流的?” “什么乱七糟的物流!一看你就是个老实人,我说的怀孕费!简称孕费!” 我说你给细说说,咋回事。 他又笑道:“她他妈早怀孕了!先要我电话号码!然后就想让我发射子弹!好到时候让我负责!讹我钱啊!你说这正定的姑娘厉害不厉害!” 他吐了个烟圈说:“好在我眼尖看出来了,要不然,铁定栽跟头了。” 从早上到傍晚,整整在车里等了一天,薛神医还没到,我急的又打电话催,但是人根本不接。 这寸头哥们开始还跟我瞎吹牛唠嗑,后来他干脆放倒坐位呼呼大睡,一直等到了8点左右,一辆大巴车进站,这已经是末班车了。 突然,我收到一条短信说:“我人到站了。” 人排队下车,随即走下来一名手提皮药箱,身穿白色长款羽绒服的年轻男人,他下车后站在原地左右张望。 我不敢确定,便上前问:“范神医?” “我是,你就是项云峰吧?” 我瞪眼问:“你就是长春会的范神医?你没有80多岁吧?” 这人年龄最多二十旬,皮肤白白,五官端正,关键他长的很“秀气”,我一时间不能确定它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雌雄难辨,听声音像男的,但喉结又不明显。 这人提着药箱,笑道:“我太爷爷年纪大了赶不了远路,我叫范韫白,是我们范家医第十七代传人,由我来帮病人诊治。” 我急的说:“可吴干事答应我的!让范神医亲自来!” 他笑道:“哦?那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了?” 我忙说没这个意思。其实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礼貌道:“麻烦你吐出舌头,我看一下。” 我照做了。 他瞥了一眼就说:“精伏未处,你还是个处男,水不纳阳,你昨天晚上大动了阳火,长期熬夜导致你睡眠质量差,平常最多睡四个小时就会醒,对吗?” 我马上改变态度,对这人毕恭毕敬,这人可能真是个年轻的神医。 “走吧,赶快去看一眼病人。” 我点头,说我帮您拿东西。 他说不用,径直走向了面包车。 “起来!让座!别他妈睡了!”我一巴掌拍醒了寸头小弟。 半小时到了酒店,在田哥的目光注视,这位年轻的范神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洛姨。 我自然也看到了。 太瘦了....洛姨脸上几乎没什么肉,头发也很稀,她眼神没有一点神采,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整体看起来,就像一位油尽灯枯的老人。 范神医眉头紧锁,他扭头询问田哥:“我需要手摸一下病人病灶。” 田哥还没表态,就听到洛姨虚弱的说:“可以的大夫。” 他轻轻撩开被子,单手在洛姨胸前摸了一分钟。 他随口说:“硬的像石头一样,这种病我们医来治的话,早期主要是去邪,到了晚期主要是扶正,你这个很晚期了,这些都没有办法奏效。” “我明说,安宫丸不断的情况下,最多只能在活二十天。” 洛姨眼神暗淡,虚弱的笑着说:“好,谢谢医生。” 我攥紧拳头,心那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熄灭了。 可突然,这位年轻的范神医又说:“但我们范家有一种家传的医术手段,成功了,可以让你多活年。” 田哥腾的站起来,满脸激动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点头,直接了当说: “只有用月光针了。” 第223章十二月光针 “你们两个是家属吧?让病人先休息,跟我出来谈几句话。” 来到酒店走廊,范神医开口便说:“有华子没,来一根。” 我一愣,赶快给烟。 他点着烟,过肺,吞吐,弹烟灰,很熟练的样子。 “怎么这么看我?医生难道就不能抽烟了?我太爷爷90岁了,还每天雷打不动的半包烟。” 田哥着急问:“神医,你刚才说的月光针,什么时候能治疗?” 他嘴里叼着烟说:“先别慌,有几点我要事先讲清楚。” “第一,ru腺癌病死率很高,月光针治这个病我,不能保证成功率,如果失败了,病人同样会死,但是作为我个人,建议你们博一博。” “第二,你是他丈夫吧?记住,就算续命成功了,在她多活的这几年内,她下半身也不能动了,而且会伴随着时间发展,一天天溃烂发浓,这点只能靠药物止痛,最重要的一点,你绝不能碰她,明白我的意思吗?” 田哥一脸哀伤,点头说明白。 他点头道:“最后一点,所谓月光针,就是医不传之秘,鬼门十三针的第十二针月池针,这针当世只有两个人会下,一个是北京通州的陆昂,另一个就是我们范家了。” 说着话,他打开老式皮药箱,掏出一个长条形木盒。 我立即闻到了一股很浓的檀香味儿,这盒子不是沉香的,是老山檀香,光这一个盒子都很贵很贵。 他打开盒,露出了一排三寸长的“金针”。 和普通医针灸用的针很不一样,这一排针更大,更粗,纯金打造,外形类似牙签。 关键最后一根,那是蓝色的,材质不明,就像月光石一样,在灯火照耀下,散发着淡淡幽光。 他单手弹飞烟头,指着盒子说:“这一排针,光成本,都不低于十万。” 我马上说:“没问题!十万就十万!我们给!” 他笑了,摇头:“我只是告知你们,钱不用你们给,会里会报销。” 他走到走廊尽头,推开窗户抬头看了一眼,感叹说,好啊!真是天时地利! 今天是正月十,明月当空,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月光照进来,范神医穿着长款白羽绒服,他的影子印照在走廊地上,看着很高大,很修长。 我望着地上拖的高大影子,额头和手心开始冒汗,心脏怦怦跳!感觉马上就会跳到嗓子眼儿。 窗户关上,地上的长影子消失了,我这才擦了擦脑门上出的冷汗。 他吩咐说:“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把病人,连同床抬到楼顶上,抬的过程小心点别碰到了,多盖床被子。” 田哥一脸心疼,问:“我们难道不能在房间里进行?” 范神医点头说:“当然可以,只不过成功率会下降一成,你们自己决定。” “不好意思范神医,我们商量商量。” 我将田哥拽到角落,小声说:“田哥,你觉得怎么样?我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 “不是你找的人?” “是我找的人没错,但我压根不了解这人,今天第一次见面。” 我心里有自己的担忧。 鬼门十三针? 去北京各大天桥下溜达一圈,天桥底下,支个摊子修脚挑鸡眼子的都说自己会这个鬼门十三针。 人是我通过长春会找来的,要是把洛姨治死了,那田哥不得当场一枪崩了我! 我心里怕的是这个,怕好心办成了坏事! 田哥仿佛看出了我的担忧,他深呼吸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如果小洛能多活几年,我愿意赌一把,就算失败了,我也不会怪你。” “那就行,咱赶紧开始吧!我帮忙抬床!” 说完我回头一看,“人呢?” “范神医!” “范神医!” 跑着追到了楼梯,我闪身挡住他,大声说:“你不能走!” 他冷哼一声:“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一字不拉都听见了,明说了!如果不是吴乐求我爷爷我根本不会来!你三番两次质疑我的医术!你怕是不知道!神医也有脾气!” “我道歉!” “你听我解释!我主要怀疑你刚才说那什么鬼门十三针!” “哼!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我们范家传下来的是真正的鬼门十三针!不是那种江湖郎的行骗手段!不是医院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庸医!我们范家的十三针是从鬼手里往回抢人命的!” “那你盒子里为什么只有十二根针!”我质问。 “好,听着,我告诉你为什么!” “邪为万病之王!扶正去邪为医之根!我用针将癌邪封到下肢之下!这才能护她几年心脉和五脏腑!” “一针鬼宫,即人!入三分!” “二针鬼信,即少商!入三分!” “三针鬼垒,即隐白!入二分!” “四针鬼心,即大陵!入五分!” “五针鬼路,即申脉!入三分!” “针鬼枕,即风府!入二分!” “七针鬼床,即夹车!入五分!” “针鬼市,即承浆!入三分!” “九针鬼窟,即劳宫!入二分!” “十针鬼堂,即上星!入二分!” “十一针鬼藏,即会阴!入三分!” “十二针鬼臣,即月池!入五分!” “十三针鬼封,即舌!扎的根本不是人!是鬼!这世上,根本没活人能被扎到第十三针!” 我听的嘴巴大张。 “算了,我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他说完便提着皮药箱急步下楼。 “神医你别走!” 我跑太快,一下没刹住车,踩到了他脚后跟,我们两个瞬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草...疼死了.....” 我不小心顶在了一个地方,感觉软软的。 “你.....你.....你是女的??” “起开!” 人挣扎着爬起来,奋力踢了我一脚。 这时田哥也一脸着急的跑去追了,只留下我在原地发愣。 十多分钟后,田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人叫回来了,让我给人道歉。 我马上说了对不起。 她黑着脸一声没吭,我感觉自己身边站着个冰块儿。 .... 半夜一点多钟,一伙人抬着大床在楼道里调整姿势小心爬楼,洛姨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睡着了。 我大声说:“都慢点!看着点墙!别碰到了!” 包括我在内,个人才把床抬到了楼顶上。 一帮大老爷们轻手轻脚放下。 月光撒下,聚集在大床上,洛姨看起来就像睡美人。 范神医把洛姨叫醒,轻声说:“你衣服必须全脱了,要不然我没办法下针,会很冷,要坚持住。” 洛姨点头,范神医又叮嘱说:“待会儿你用力深呼吸,尽量憋住一口气,要不然会顶针,金针扎不进去。” 洛姨又点头。 这时田哥说:“要不然我找个女的过来帮忙脱衣服。” 我忙说:“不用田哥!讳不避医!在范神医眼没有那些观念,洛姨只是一个病人而已。” 田哥还是觉得不妥,他让人送来几张床单,又吩咐四名小弟一人拉一个角,将整张床全围了起来。 这样一来,就算住在酒店周围的居民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有个小弟忍不住好奇心,向里望了一眼。 田哥马上过去,啪的扇了他一巴掌!扇的很重。 田哥冷声说道:“都站稳了,但凡谁在敢向里看一眼,我马上把你们眼睛抠出来。” 四名小弟表情严肃,纷纷拉着床单闭上了眼睛..... 第848章十二月光针 “你们两个是家属吧?让病人先休息,跟我出来谈几句话。” 来到酒店走廊,范神医开口便说:“有华子没,来一根。” 我一愣,赶快给烟。 他点着烟,过肺,吞吐,弹烟灰,很熟练的样子。 “怎么这么看我?医生难道就不能抽烟了?我太爷爷90岁了,还每天雷打不动的半包烟。” 田哥着急问:“神医,你刚才说的月光针,什么时候能治疗?” 他嘴里叼着烟说:“先别慌,有几点我要事先讲清楚。” “第一,ru腺癌病死率很高,月光针治这个病我,不能保证成功率,如果失败了,病人同样会死,但是作为我个人,建议你们博一博。” “第二,你是他丈夫吧?记住,就算续命成功了,在她多活的这几年内,她下半身也不能动了,而且会伴随着时间发展,一天天溃烂发浓,这点只能靠药物止痛,最重要的一点,你绝不能碰她,明白我的意思吗?” 田哥一脸哀伤,点头说明白。 他点头道:“最后一点,所谓月光针,就是医不传之秘,鬼门十三针的第十二针月池针,这针当世只有两个人会下,一个是北京通州的陆昂,另一个就是我们范家了。” 说着话,他打开老式皮药箱,掏出一个长条形木盒。 我立即闻到了一股很浓的檀香味儿,这盒子不是沉香的,是老山檀香,光这一个盒子都很贵很贵。 他打开盒,露出了一排三寸长的“金针”。 和普通医针灸用的针很不一样,这一排针更大,更粗,纯金打造,外形类似牙签。 关键最后一根,那是蓝色的,材质不明,就像月光石一样,在灯火照耀下,散发着淡淡幽光。 他单手弹飞烟头,指着盒子说:“这一排针,光成本,都不低于十万。” 我马上说:“没问题!十万就十万!我们给!” 他笑了,摇头:“我只是告知你们,钱不用你们给,会里会报销。” 他走到走廊尽头,推开窗户抬头看了一眼,感叹说,好啊!真是天时地利! 今天是正月十,明月当空,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月光照进来,范神医穿着长款白羽绒服,他的影子印照在走廊地上,看着很高大,很修长。 我望着地上拖的高大影子,额头和手心开始冒汗,心脏怦怦跳!感觉马上就会跳到嗓子眼儿。 窗户关上,地上的长影子消失了,我这才擦了擦脑门上出的冷汗。 他吩咐说:“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把病人,连同床抬到楼顶上,抬的过程小心点别碰到了,多盖床被子。” 田哥一脸心疼,问:“我们难道不能在房间里进行?” 范神医点头说:“当然可以,只不过成功率会下降一成,你们自己决定。” “不好意思范神医,我们商量商量。” 我将田哥拽到角落,小声说:“田哥,你觉得怎么样?我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 “不是你找的人?” “是我找的人没错,但我压根不了解这人,今天第一次见面。” 我心里有自己的担忧。 鬼门十三针? 去北京各大天桥下溜达一圈,天桥底下,支个摊子修脚挑鸡眼子的都说自己会这个鬼门十三针。 人是我通过长春会找来的,要是把洛姨治死了,那田哥不得当场一枪崩了我! 我心里怕的是这个,怕好心办成了坏事! 田哥仿佛看出了我的担忧,他深呼吸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如果小洛能多活几年,我愿意赌一把,就算失败了,我也不会怪你。” “那就行,咱赶紧开始吧!我帮忙抬床!” 说完我回头一看,“人呢?” “范神医!” “范神医!” 跑着追到了楼梯,我闪身挡住他,大声说:“你不能走!” 他冷哼一声:“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一字不拉都听见了,明说了!如果不是吴乐求我爷爷我根本不会来!你三番两次质疑我的医术!你怕是不知道!神医也有脾气!” “我道歉!” “你听我解释!我主要怀疑你刚才说那什么鬼门十三针!” “哼!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我们范家传下来的是真正的鬼门十三针!不是那种江湖郎的行骗手段!不是医院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庸医!我们范家的十三针是从鬼手里往回抢人命的!” “那你盒子里为什么只有十二根针!”我质问。 “好,听着,我告诉你为什么!” “邪为万病之王!扶正去邪为医之根!我用针将癌邪封到下肢之下!这才能护她几年心脉和五脏腑!” “一针鬼宫,即人!入三分!” “二针鬼信,即少商!入三分!” “三针鬼垒,即隐白!入二分!” “四针鬼心,即大陵!入五分!” “五针鬼路,即申脉!入三分!” “针鬼枕,即风府!入二分!” “七针鬼床,即夹车!入五分!” “针鬼市,即承浆!入三分!” “九针鬼窟,即劳宫!入二分!” “十针鬼堂,即上星!入二分!” “十一针鬼藏,即会阴!入三分!” “十二针鬼臣,即月池!入五分!” “十三针鬼封,即舌!扎的根本不是人!是鬼!这世上,根本没活人能被扎到第十三针!” 我听的嘴巴大张。 “算了,我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他说完便提着皮药箱急步下楼。 “神医你别走!” 我跑太快,一下没刹住车,踩到了他脚后跟,我们两个瞬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草...疼死了.....” 我不小心顶在了一个地方,感觉软软的。 “你.....你.....你是女的??” “起开!” 人挣扎着爬起来,奋力踢了我一脚。 这时田哥也一脸着急的跑去追了,只留下我在原地发愣。 十多分钟后,田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人叫回来了,让我给人道歉。 我马上说了对不起。 她黑着脸一声没吭,我感觉自己身边站着个冰块儿。 .... 半夜一点多钟,一伙人抬着大床在楼道里调整姿势小心爬楼,洛姨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睡着了。 我大声说:“都慢点!看着点墙!别碰到了!” 包括我在内,个人才把床抬到了楼顶上。 一帮大老爷们轻手轻脚放下。 月光撒下,聚集在大床上,洛姨看起来就像睡美人。 范神医把洛姨叫醒,轻声说:“你衣服必须全脱了,要不然我没办法下针,会很冷,要坚持住。” 洛姨点头,范神医又叮嘱说:“待会儿你用力深呼吸,尽量憋住一口气,要不然会顶针,金针扎不进去。” 洛姨又点头。 这时田哥说:“要不然我找个女的过来帮忙脱衣服。” 我忙说:“不用田哥!讳不避医!在范神医眼没有那些观念,洛姨只是一个病人而已。” 田哥还是觉得不妥,他让人送来几张床单,又吩咐四名小弟一人拉一个角,将整张床全围了起来。 这样一来,就算住在酒店周围的居民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有个小弟忍不住好奇心,向里望了一眼。 田哥马上过去,啪的扇了他一巴掌!扇的很重。 田哥冷声说道:“都站稳了,但凡谁在敢向里看一眼,我马上把你们眼睛抠出来。” 四名小弟表情严肃,纷纷拉着床单闭上了眼睛..... 第224章奇迹 鬼门十三针其实起源于道医,这东西真实存在,但现实会的人凤毛麟角。 洛姨的ru腺癌就是家族遗传的,所以她不敢要小孩儿,怕下一代也有这个恶疾。 道家思想,有因果轮回这个说法,有的人就提出了一个观点,“说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包括所有的遗传性恶疾,都是上一世的因果报应,在这一世显现了。” 所以,我们这一世要是不找高人解决,那还会传下去,代代不息,直到绝户。 ...... 月光清冷,没有风,但酒店绿化带周围那几棵树总感觉在动。 时间一分一秒走,我又点了一根烟,看着田哥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楼顶上走来走去。 “田哥,你别转圈了!看着我头晕!” 田哥自言自语,他小声说:“怎么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出了意外。” 突然,床单那头传来叫喊声! 是洛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痛苦! “别进来!你们都不要进来看!” 只听范神医在里头着急大声喊:“快拿一盆火过来!” “拿什么?!”我大声问。 “炭火!快装一盆炭火过来!” 田哥立即打电话喊人将一盆炭火送到了楼顶。 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里头正在发生什么。 我们不敢贸然闯进去,只能焦急等待。 又过了二十分钟,范神医喊道:“好了!可以进来了!” 我和田哥立即冲了进去。 只见,洛姨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她身上盖着被子,脸色白的吓人! “小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洛姨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病人现在不能讲话,月光针已经下到了她体内,这根针不能在抽出来,接下来你们要做两件事。” “第一,病灶区没有保留的必要了,下个礼拜五之前,一定要去医院做了切除手术,如果留着,只会让病人增加痛苦。” “第二,安宫丸要停下,我待会儿写一个药方,按方抓药,记住,药方的剂量,每隔三个月就得加大一分。” 我看了眼脸色煞白的洛姨,不敢相信问:“这.......癌症这就治好了?” 范神医瞪了我一眼:“治好?你在做梦啊,不过是一种特殊的续命手段罢了。” 她撩开床单让我们看。 洛姨坐了两年轮椅,她腿部肌肉本就有些萎缩,现在一看,我马上倒吸了一口凉气! 洛姨小腿,大腿,几乎是皮包着骨,看着像小孩子的腿那么细! 而且她腿上大面积发黑,在几个我不认识的穴位上,扎了四根金针! 金针和金针之间,血管都显出来了,我看着血管里头就像有蝎子毒一样,来回窜。 难以置信!看着很神奇。 只听范神医解释说:“这是经络的传导现象,是好事情,这四根金针在下礼拜手术前拔掉,然后每天按时吃药就行。” 她扭头,又对田哥吩咐说:“你是她丈夫,所以要有心理准备,随着时间推移,她这双腿肯定会一点点溃烂,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只要照顾的好,她人还可以多活好几年。” 田哥没回话,眼眶明显发红了。 我问:“那根针去哪了?” 范神医指了指洛姨胸口部位:“我说了,月光针埋在了里面,你们去医院做手术的时候,千万记住!不要让那帮医生动了我埋的针。” 我又问:“那不小心动了会怎样?” 她没好气儿的白了我一眼:“会死!人马上就死!” 把人抬回房间,范神医快速在纸上写了张方子。 她的字写的像名人书法一样好看,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递给了田哥。 治疗过后,洛姨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关键是,洛姨眼神看起来有了神采,就像一盏即将干枯的油灯,被重新加入了灯油。 长春会内奇人异士无数,这个叫范韫白的女医,可称当世华佗。 现代人的固有观念是,干医的,岁数越大本事越大,或者说看见岁数大的老医自己就放心,我起初也是这个观念。 但我错了。 各行各业都有那种天才人物,就像范神医的原话,我们都是坐井观天了。 范家鬼门十三针月温针,也叫月光针,在光照下通体发蓝,这东西材质肯定不是金属,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材料,好像带有某种神秘的磁场。 后来一次偶然,我在一场奇石展上看到了一块带皮原石,摊主开价45万,说这是老坑布丁玉,早就绝种了。这块儿石头当时对半切开了,间有条筷子粗的幽蓝色细色带,打磨抛光后,颜色很像月光针的颜色。 当时摊主告诉我:“一般的老坑布丁玉切开后都是黄颜色和白颜色两种,而一百块石头,可能只有一块儿能切出这种幽蓝色带,所以这东西也叫玄玉。” 可能很多脑子反应慢的朋友还是理解不了,我这么说你肯定就懂了。 古代当官的上朝,手里会拿一个白板子,叫法很多,笏板,朝板,玄圭,这东西很多就是用布丁玉做的。 ..... “田哥,洛姨身上是不是不怎么疼了,睡下了吧?” “嗯,她好多了,云峰,我田三久这次欠了你个大人情。” “快别这么说田哥,你以前可救过我好几次命,洛姨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不能掉以轻心,你好好照顾她,尤其是思想工作。” “田哥,我话糙理不糙,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科技一直在进步,坚持下去,五年以后,说不定就有根治的办法了。” “嗯,我知道。” 田哥拍了拍我肩膀:“明天你替我去送送范神医,我让小五给你拿五十万现金,替我转交给他。” “好。” 隔天,一大早我开车把人送往汽车站。 快到正定汽车站,我靠边停车,把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皮箱子打开,递到了范神医面前。 “钱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别!这是我和田哥的一点心意,昨晚治疗后洛姨睡的很好,钱不多,你要是连这点都不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接着,我笑道:“我知道你是女的,但你放心,我项云峰向来守口如瓶,绝不会透你的底,连田哥我都没告诉。” “哦?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不不,那倒不用!”我呵呵笑道。 “姓项的.....我没想到你竟然还能笑出来?你也太天真了,” “你一没有背景,二不是会里的人,吴乐从不做亏本生意,他说动我太爷爷,让我来帮你,肯定是有所图。” 她嘲笑我道:“换句话说,你已经欠下吴乐的账了!这个账可能一辈子都还不完,你该害怕才对。” 我点了根烟,朝空吐了个烟圈,笑着说:“我他妈的才不怕,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项云峰烂命一条,他吴乐还承诺过!一不要我的钱!二不要我的命!我有什么好怕的?” 看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手扶住车门把手,回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道:“那祝你好运吧。” “你先别慌着走!” “还有件事儿,你能不能帮我把把脉?看看我身体有没有什么暗疾什么的。” 此刻车里就我们两个人,她看了我几秒钟说:“可以,伸手出来。” 我立即伸手,让她替我把脉。 “怎么样?我身体是不是很好?” 她摸着我的脉搏,低着头,脸上表情逐渐凝重。 我心里当时咯噔一下! “你......你别吓唬我,我身体很好,应该没问题才对。” 她抬起头,看着我认真说道:“我之前竟然没看出来.....废了。” 第849章奇迹 鬼门十三针其实起源于道医,这东西真实存在,但现实会的人凤毛麟角。 洛姨的ru腺癌就是家族遗传的,所以她不敢要小孩儿,怕下一代也有这个恶疾。 道家思想,有因果轮回这个说法,有的人就提出了一个观点,“说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包括所有的遗传性恶疾,都是上一世的因果报应,在这一世显现了。” 所以,我们这一世要是不找高人解决,那还会传下去,代代不息,直到绝户。 ...... 月光清冷,没有风,但酒店绿化带周围那几棵树总感觉在动。 时间一分一秒走,我又点了一根烟,看着田哥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楼顶上走来走去。 “田哥,你别转圈了!看着我头晕!” 田哥自言自语,他小声说:“怎么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出了意外。” 突然,床单那头传来叫喊声! 是洛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痛苦! “别进来!你们都不要进来看!” 只听范神医在里头着急大声喊:“快拿一盆火过来!” “拿什么?!”我大声问。 “炭火!快装一盆炭火过来!” 田哥立即打电话喊人将一盆炭火送到了楼顶。 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里头正在发生什么。 我们不敢贸然闯进去,只能焦急等待。 又过了二十分钟,范神医喊道:“好了!可以进来了!” 我和田哥立即冲了进去。 只见,洛姨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她身上盖着被子,脸色白的吓人! “小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洛姨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病人现在不能讲话,月光针已经下到了她体内,这根针不能在抽出来,接下来你们要做两件事。” “第一,病灶区没有保留的必要了,下个礼拜五之前,一定要去医院做了切除手术,如果留着,只会让病人增加痛苦。” “第二,安宫丸要停下,我待会儿写一个药方,按方抓药,记住,药方的剂量,每隔三个月就得加大一分。” 我看了眼脸色煞白的洛姨,不敢相信问:“这.......癌症这就治好了?” 范神医瞪了我一眼:“治好?你在做梦啊,不过是一种特殊的续命手段罢了。” 她撩开床单让我们看。 洛姨坐了两年轮椅,她腿部肌肉本就有些萎缩,现在一看,我马上倒吸了一口凉气! 洛姨小腿,大腿,几乎是皮包着骨,看着像小孩子的腿那么细! 而且她腿上大面积发黑,在几个我不认识的穴位上,扎了四根金针! 金针和金针之间,血管都显出来了,我看着血管里头就像有蝎子毒一样,来回窜。 难以置信!看着很神奇。 只听范神医解释说:“这是经络的传导现象,是好事情,这四根金针在下礼拜手术前拔掉,然后每天按时吃药就行。” 她扭头,又对田哥吩咐说:“你是她丈夫,所以要有心理准备,随着时间推移,她这双腿肯定会一点点溃烂,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只要照顾的好,她人还可以多活好几年。” 田哥没回话,眼眶明显发红了。 我问:“那根针去哪了?” 范神医指了指洛姨胸口部位:“我说了,月光针埋在了里面,你们去医院做手术的时候,千万记住!不要让那帮医生动了我埋的针。” 我又问:“那不小心动了会怎样?” 她没好气儿的白了我一眼:“会死!人马上就死!” 把人抬回房间,范神医快速在纸上写了张方子。 她的字写的像名人书法一样好看,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递给了田哥。 治疗过后,洛姨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关键是,洛姨眼神看起来有了神采,就像一盏即将干枯的油灯,被重新加入了灯油。 长春会内奇人异士无数,这个叫范韫白的女医,可称当世华佗。 现代人的固有观念是,干医的,岁数越大本事越大,或者说看见岁数大的老医自己就放心,我起初也是这个观念。 但我错了。 各行各业都有那种天才人物,就像范神医的原话,我们都是坐井观天了。 范家鬼门十三针月温针,也叫月光针,在光照下通体发蓝,这东西材质肯定不是金属,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材料,好像带有某种神秘的磁场。 后来一次偶然,我在一场奇石展上看到了一块带皮原石,摊主开价45万,说这是老坑布丁玉,早就绝种了。这块儿石头当时对半切开了,间有条筷子粗的幽蓝色细色带,打磨抛光后,颜色很像月光针的颜色。 当时摊主告诉我:“一般的老坑布丁玉切开后都是黄颜色和白颜色两种,而一百块石头,可能只有一块儿能切出这种幽蓝色带,所以这东西也叫玄玉。” 可能很多脑子反应慢的朋友还是理解不了,我这么说你肯定就懂了。 古代当官的上朝,手里会拿一个白板子,叫法很多,笏板,朝板,玄圭,这东西很多就是用布丁玉做的。 ..... “田哥,洛姨身上是不是不怎么疼了,睡下了吧?” “嗯,她好多了,云峰,我田三久这次欠了你个大人情。” “快别这么说田哥,你以前可救过我好几次命,洛姨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不能掉以轻心,你好好照顾她,尤其是思想工作。” “田哥,我话糙理不糙,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科技一直在进步,坚持下去,五年以后,说不定就有根治的办法了。” “嗯,我知道。” 田哥拍了拍我肩膀:“明天你替我去送送范神医,我让小五给你拿五十万现金,替我转交给他。” “好。” 隔天,一大早我开车把人送往汽车站。 快到正定汽车站,我靠边停车,把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皮箱子打开,递到了范神医面前。 “钱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别!这是我和田哥的一点心意,昨晚治疗后洛姨睡的很好,钱不多,你要是连这点都不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接着,我笑道:“我知道你是女的,但你放心,我项云峰向来守口如瓶,绝不会透你的底,连田哥我都没告诉。” “哦?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不不,那倒不用!”我呵呵笑道。 “姓项的.....我没想到你竟然还能笑出来?你也太天真了,” “你一没有背景,二不是会里的人,吴乐从不做亏本生意,他说动我太爷爷,让我来帮你,肯定是有所图。” 她嘲笑我道:“换句话说,你已经欠下吴乐的账了!这个账可能一辈子都还不完,你该害怕才对。” 我点了根烟,朝空吐了个烟圈,笑着说:“我他妈的才不怕,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项云峰烂命一条,他吴乐还承诺过!一不要我的钱!二不要我的命!我有什么好怕的?” 看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手扶住车门把手,回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道:“那祝你好运吧。” “你先别慌着走!” “还有件事儿,你能不能帮我把把脉?看看我身体有没有什么暗疾什么的。” 此刻车里就我们两个人,她看了我几秒钟说:“可以,伸手出来。” 我立即伸手,让她替我把脉。 “怎么样?我身体是不是很好?” 她摸着我的脉搏,低着头,脸上表情逐渐凝重。 我心里当时咯噔一下! “你......你别吓唬我,我身体很好,应该没问题才对。” 她抬起头,看着我认真说道:“我之前竟然没看出来.....废了。” 第225章我有病 “废了?我啊?” 俗话说,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医眉眼低,但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转念一想,我认为她是在临走前故意吓唬我,因为我昨天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我撸起袖子秀了下肌肉,笑道:“范神医,你看我胳膊上这块儿,我哪废了?你故意吓唬我的对吧,呵呵。” 她看着我莞尔一笑,说道:“你这个暗病,除了我,天底下能看出来的不超过十个人。” “我们医上讲,人体内藏有一种火叫相火,相火过弱,则阴虚湿寒,过强,则心火炽盛,根据脉像看,你体内的相火不是过强了,而是已经积攒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 她接着说道:“很奇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攒下来的这些相火,就像是一座火山口,一旦爆发,你体内的水气和阴气会瞬间被烧干净,到时,阴阳不调百病生,你会头疼,大概率会偏瘫,还可能精神变得不在正常。” 我脸上笑容定格住了。 “真的假的!那我这是什么病!” 她面无表情道:“没有名字,或者你可以叫成“邪火病”,我问你,最近一两个月,你想不想女人?” 我一脸懵逼,摇头说:“不想,我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道:“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废了吧?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样正常吗?” “那不是你不想!是你的身体不让你去想!” “我这样形容,就好比一个快要渴死的人,手里拿着一瓶饮料,却怎么都喝不到嘴里!因为盖子盖死了!” 我都快哭了,忙说:“范神医!前天晚上我就感觉突然有点不对劲,我明明压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身体却...却...你肯定明白我意思!” 她点头:“你看,我说的对吧?你这个就叫相火妄动。” “那我要吃什么药?怎么治这种病!” 她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一把抓住她,急忙说:“范神医!范姐姐!我昨天晚上是不小心撞到了你!但我早跟你道歉了!我还年轻!你不能见死不救!” “还有,我是你们长春会干爷的干孙子!吴乐跟我关系也不错,你无论如何都得想个办法!”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啊?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怎么治这种邪火病,难道在你眼里,我心胸就那么狭隘吗!” “放开我。” 她提着皮药箱下了车,砰的关上门,走了两步又回头跟我说:“别摆这种脸色,一个大男的怕什么?你多吃些寒性东西,比如像雪梨,柿子,百合,冬瓜这类,这样短时间内肯定死不了。” 她又笑道:“不过你这人挺有意思,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人喊过我姐姐,就冲你这一声姐姐,这样吧,我回去后问问我太爷爷,想到办法后在联系你。” “那你可要记得!别忘了!” 看着人走进汽车站,我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连车钥匙都没拔,跑着去了车站小卖部,买了两瓶冰红茶和一袋瓜子,然后我又以百米十秒的速度跑进了汽车站。 跑上车,在一车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我用袖子将车座位擦了个干干净净。 “范姐姐,你来坐这里!” “这是红茶,这是五香瓜子,你带着路上吃!” 她脸色微红,小声道:“你在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赶紧走。” 我下了车挥手,目送大巴离开。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这个叫会来事儿。 人走后,我开车赶去附近水果市场买了十斤雪梨,坐在车里当场就开始吃,一连吃了七个。 “喂!停车得交钱!五块钱!” 说话的是个挎着黑包的光头佬,我随手扔了梨核,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说:“扯蛋,汽车站是公共区域,这里连停车线都没画!你收哪门子钱!” “操,别废话!不停就赶紧走!我想收钱就收钱!这是我家门口!” 这种泼皮无赖,懒得和他计较,我当下打着车摇起玻璃,小声骂了句傻比。 倒车掉头,我突然在反光镜,看到墙角摞着两摞砖头,砖头上盖着个石板,做成了一张小石桌。 开门下车,我走过去看。 “大哥,这是你家的?” 收停车费的这光头大声道:“废话啊!在我家门口当然是我家的!” “哦,来来大哥,抽颗烟。” “刚才是我不对,这是十块钱停车费,不用找了。” “大哥,问你个事儿,你这两摞砖头,是从哪里捡来的?” 收了我的钱,他态度明显好了不少,当下就说:“你说这些烂砖啊,在小吃店后头,多的是。” 我问具体哪个小吃店,他指给了我方向。 到了地方,小吃店锁着门,门上贴了张转让通告,在这里,果真看到了大量的青砖。 我心里一惊。 这种砖,长度大概在48cm左右,是典型的宋以前的墓砖!在往后到了元明清,古墓这种砖都越做越小。 谁胆子这么大?还是说对方压根就不知道这是墓砖? 看周围没人注意,我上前抽出来一块,快速用舌头舔了一下砖表面的浮土。 “呸!” 妈的.....这是东汉时期的墓砖...... 这些是从哪里挖出来的? 我在小吃店周围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全是居民楼和平房。 回到原地,我皱眉想了片刻,拨通了小吃店门口贴的转让电话。 个把小时后,一位三十多岁,体型偏胖的女的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小伙子,是你要看房吧?” “是啊大姐,看房。” 胖女的停好自行车,她从兜里掏出钥匙笑道:“我这里位置好,要不是老家有事儿,我都舍不得往外转,进去吧,你先看看再说。” 进去后发现就是一间普通平房,装修过了,地上铺的新瓷砖。 我问门口那些砖从哪来的,胖女的道:“是半年前铺地板砖的时候,从土里刨出来的。” “小伙子你不知道,当时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地下有个古墓呢!后来我老公去找专家来家里看了,专家说是以前这里老房子的地基砖,大概是民国时期的,也不值钱。” 我听后,马上笑道:“大姐,我一直想做点小生意,看你这里挺不错的,多少钱?便宜点我就租下来了。” “行啊!肯定便宜!你打算租多久?” “先租半年吧,之后看看生意好不好再说。” 过程很简单,4800块钱,也没签什么合同,简单写了个收据,大姐笑呵呵把钥匙给了我,随后她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 两个小时候后。 我找来一把十字镐,一把方头铁锹,还有三根细一些的空心铁管。 锁上门,我脱了衣服,抡起十字镐,砰的一声砸裂了地板砖! 第850章我有病 “废了?我啊?” 俗话说,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医眉眼低,但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转念一想,我认为她是在临走前故意吓唬我,因为我昨天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我撸起袖子秀了下肌肉,笑道:“范神医,你看我胳膊上这块儿,我哪废了?你故意吓唬我的对吧,呵呵。” 她看着我莞尔一笑,说道:“你这个暗病,除了我,天底下能看出来的不超过十个人。” “我们医上讲,人体内藏有一种火叫相火,相火过弱,则阴虚湿寒,过强,则心火炽盛,根据脉像看,你体内的相火不是过强了,而是已经积攒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 她接着说道:“很奇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攒下来的这些相火,就像是一座火山口,一旦爆发,你体内的水气和阴气会瞬间被烧干净,到时,阴阳不调百病生,你会头疼,大概率会偏瘫,还可能精神变得不在正常。” 我脸上笑容定格住了。 “真的假的!那我这是什么病!” 她面无表情道:“没有名字,或者你可以叫成“邪火病”,我问你,最近一两个月,你想不想女人?” 我一脸懵逼,摇头说:“不想,我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道:“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废了吧?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样正常吗?” “那不是你不想!是你的身体不让你去想!” “我这样形容,就好比一个快要渴死的人,手里拿着一瓶饮料,却怎么都喝不到嘴里!因为盖子盖死了!” 我都快哭了,忙说:“范神医!前天晚上我就感觉突然有点不对劲,我明明压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身体却...却...你肯定明白我意思!” 她点头:“你看,我说的对吧?你这个就叫相火妄动。” “那我要吃什么药?怎么治这种病!” 她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一把抓住她,急忙说:“范神医!范姐姐!我昨天晚上是不小心撞到了你!但我早跟你道歉了!我还年轻!你不能见死不救!” “还有,我是你们长春会干爷的干孙子!吴乐跟我关系也不错,你无论如何都得想个办法!”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啊?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怎么治这种邪火病,难道在你眼里,我心胸就那么狭隘吗!” “放开我。” 她提着皮药箱下了车,砰的关上门,走了两步又回头跟我说:“别摆这种脸色,一个大男的怕什么?你多吃些寒性东西,比如像雪梨,柿子,百合,冬瓜这类,这样短时间内肯定死不了。” 她又笑道:“不过你这人挺有意思,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人喊过我姐姐,就冲你这一声姐姐,这样吧,我回去后问问我太爷爷,想到办法后在联系你。” “那你可要记得!别忘了!” 看着人走进汽车站,我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连车钥匙都没拔,跑着去了车站小卖部,买了两瓶冰红茶和一袋瓜子,然后我又以百米十秒的速度跑进了汽车站。 跑上车,在一车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我用袖子将车座位擦了个干干净净。 “范姐姐,你来坐这里!” “这是红茶,这是五香瓜子,你带着路上吃!” 她脸色微红,小声道:“你在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赶紧走。” 我下了车挥手,目送大巴离开。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这个叫会来事儿。 人走后,我开车赶去附近水果市场买了十斤雪梨,坐在车里当场就开始吃,一连吃了七个。 “喂!停车得交钱!五块钱!” 说话的是个挎着黑包的光头佬,我随手扔了梨核,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说:“扯蛋,汽车站是公共区域,这里连停车线都没画!你收哪门子钱!” “操,别废话!不停就赶紧走!我想收钱就收钱!这是我家门口!” 这种泼皮无赖,懒得和他计较,我当下打着车摇起玻璃,小声骂了句傻比。 倒车掉头,我突然在反光镜,看到墙角摞着两摞砖头,砖头上盖着个石板,做成了一张小石桌。 开门下车,我走过去看。 “大哥,这是你家的?” 收停车费的这光头大声道:“废话啊!在我家门口当然是我家的!” “哦,来来大哥,抽颗烟。” “刚才是我不对,这是十块钱停车费,不用找了。” “大哥,问你个事儿,你这两摞砖头,是从哪里捡来的?” 收了我的钱,他态度明显好了不少,当下就说:“你说这些烂砖啊,在小吃店后头,多的是。” 我问具体哪个小吃店,他指给了我方向。 到了地方,小吃店锁着门,门上贴了张转让通告,在这里,果真看到了大量的青砖。 我心里一惊。 这种砖,长度大概在48cm左右,是典型的宋以前的墓砖!在往后到了元明清,古墓这种砖都越做越小。 谁胆子这么大?还是说对方压根就不知道这是墓砖? 看周围没人注意,我上前抽出来一块,快速用舌头舔了一下砖表面的浮土。 “呸!” 妈的.....这是东汉时期的墓砖...... 这些是从哪里挖出来的? 我在小吃店周围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全是居民楼和平房。 回到原地,我皱眉想了片刻,拨通了小吃店门口贴的转让电话。 个把小时后,一位三十多岁,体型偏胖的女的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小伙子,是你要看房吧?” “是啊大姐,看房。” 胖女的停好自行车,她从兜里掏出钥匙笑道:“我这里位置好,要不是老家有事儿,我都舍不得往外转,进去吧,你先看看再说。” 进去后发现就是一间普通平房,装修过了,地上铺的新瓷砖。 我问门口那些砖从哪来的,胖女的道:“是半年前铺地板砖的时候,从土里刨出来的。” “小伙子你不知道,当时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地下有个古墓呢!后来我老公去找专家来家里看了,专家说是以前这里老房子的地基砖,大概是民国时期的,也不值钱。” 我听后,马上笑道:“大姐,我一直想做点小生意,看你这里挺不错的,多少钱?便宜点我就租下来了。” “行啊!肯定便宜!你打算租多久?” “先租半年吧,之后看看生意好不好再说。” 过程很简单,4800块钱,也没签什么合同,简单写了个收据,大姐笑呵呵把钥匙给了我,随后她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 两个小时候后。 我找来一把十字镐,一把方头铁锹,还有三根细一些的空心铁管。 锁上门,我脱了衣服,抡起十字镐,砰的一声砸裂了地板砖! 第226章闹市古墓 这天晚上,七点多。 “谁!” 我放轻脚步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 街上人来人往,但小吃店门前一个人影都没有。 重重的松了口气,是我太紧张了。 地上瓷砖碎的到处都是,我向下打了一个两米深的洞。 挖出来的土就堆在一旁,确认安全后,我拉上窗帘,将三根细铁管用接头接好,然后慢慢伸到了洞里。 找来铁锤,用力将铁管砸下去,接着,我掏出烟来一根一根往嘴里送。 我一次抽根。 猛吸一口,憋住气,我将烟都吐到了铁管,随后立即用手盖住。 这个过程反复数次,直到烟抽完。 然后我拿了一个空饮料瓶,口朝下,紧紧套在了铁管上。 “十,九,,七.......” 倒数十个数,我松开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就看到.....烟雾慢慢上来了,都回到了塑料瓶。 这是正常现象,因为地下土是密封状态,隔绝了空气。 难道我判断错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用锤子轻轻敲击铁管。 突然,套着的塑料瓶,一瞬间瘪了! 似乎是地下有个人,在猛吸管子! 妈的...我就知道有古怪! 小吃店地下正对着的不是古墓,而是青砖回廊!所以才被房东大姐找的专家认为是老房子地基。 青砖回廊都建在古墓外面,就好比现代房子的阳台也都是建在客厅外面。 我马上打电话通知把头,让他们赶紧带上家伙事儿过来。 在市心发现明清墓不奇怪,但东汉墓真太少了!运气好点,如果这个墓是没被人下过筷子的新锅,那我们要发一笔了。 晚九点多,人都来了,把头仔细看过后,他从小吃店门口开始向西走,走了大概三十步,停了下来。 眼前被一堵围墙挡住了,是小吃店隔壁邻居家。 我见状,苦笑道:“没错把头,东汉的青砖回廊是这么长,古墓就在这户人家里头。” 把头问:“住着人没有?” 我说:“应该有人,刚才看到亮灯了,我明天想个办法去踩踩点儿。” “你说说,想怎么干云峰。” 我想了想道:“两个办法。” “第一,原来的青砖回廊肯定塌了,距离大概三十米左右,咱们可以打个横井挖过去,直接挖到主墓室。” “第二,和屋主合作,直接在他们家里挖,这样一来,好处是能大大缩短时间,坏处是要分给对方钱,不过,对方一旦狮子大开口,那咱们就骑虎难下了。” 众人听后,豆芽仔立即不满道:“峰子你是不是傻?咱们自己能干的的活儿,为什么要拉不认识的人进来?回头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我点头,表示认同豆芽仔的想法。 这事儿不能拖,要速战速决。 找了一张白纸,写上:“正在装修”,然后贴到门口。 后半夜我们开始干活儿,小萱手拿对讲机负责在店门口放风,鱼哥和豆芽仔挖横井,我干的是老本行散土。 挖出来的土不能堆在屋里,也不能运的太远,想想,如果几十方的土堆在屋里,房东来了看到了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我们在屋里挖石油吧。 不能散太远,是因为事后还要回填盗洞,要争取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仔细勘察后,我把散土地点定在了小吃店后门厕所那里。 照今晚这个速度,预计四天挖通横井。 凌晨四点多,我倒完一车土抽口烟稍微歇歇,这时,我突然注意到那户人家房檐上有根电话线。 脑灵光一闪,我找来梯子靠墙爬上去,用剪刀把电话线剪断了。 隔天一早。 我敲门喊:“有人在家吗?” 很快,一名看起来三十多岁,带着皮帽子的圆脸胖子给我开了门。 “你找谁?” 我笑道:“大哥你好,我是你们新搬来的邻居,我那里座机突然打不通了,想问下大哥你家里的座机还能不能用。” “这样啊.....你等着,我去看看。” 几分钟后,他跑出来大声说:“我家的座机也不通了,这咋回事儿!是不是电话线断了?” 这时,我说我懂点电路,能不能进去看一眼是啥问题。 就这样,我成功混了进去。 二十分钟后,我从他家出来了,这胖哥们还热情的来送我。 他说:“我听赵大姐讲了,原来是你盘下了她的门面,兄弟你做什么生意的?” 我说打算开一家刀削面馆,现在正搞装修。 胖子点头:“我看开面馆行,车站这里每天来往的人多,开面馆肯定能赚钱,以后互相帮助多照应。” 我笑着说好。 我这么做当然有目的, 我已经摸排清楚了,他家一共就两个人,就胖子,胖子爹,他爹因病常年卧床不能动弹。 胖子和他爹住东屋,我们挖横井过来,刚好是在西屋地下,这样错开最好,要不然,我怕他们晚上在上头睡觉听到地下什么动静。 三天后,晚上。 豆芽仔带着头灯,他满身是土问,“怎么样峰子,通了没有?” “很快了,马上。” 此时此刻,我们已经在胖子家了。 不过他看不到,因为我们在地下。 铁镐猛的一砸,顿时下来一大块儿土,干了没多久,我手的铁镐邦的一声碰到了硬物。 看到了埋在土里的青砖墙。 “小撬棍递给我。” 拿到撬棍,我对准砖缝用石头砸进去,用力的左右摇晃! 松了后,我用手把一块儿墓砖抽了出来,然后是两块儿,三块儿。 从墙洞钻进去就知道,我们这个盗洞,绕过了石门,精准无比的打在了主墓室的正后方。 豆芽仔钻进来后举着手电四处乱照。 主墓室大概三十多平方米,地上灰尘很大,抬头能看到石头砌成的一圈拱顶,拱顶上貌似还画了壁画。 周围黑咕隆咚的。 我缓缓移动手电,当照到东南墙角处时,冷不丁的,突然看到了那里摆着两具柏木棺材。 两具棺材完全变形,头对着头,都已经扁了。 豆芽仔小声问:“峰子,怎么有两具棺材?是不是两口子住在这里啊?” “你脸色不好看啊峰子,咋啦?” 我看着这两具头对头的烂棺材,皱眉说:“没错的,这是并穴了.....应该是夫妻两个人的合葬墓,把头,咱还守不守老规矩了?” 身旁,把头眉头紧锁说道:“守吧,老一辈的规矩尽量别破坏,求个心安。” 我点头,打着手电走过去凑近,仔细仔细观察了两具烂棺材。 我指了指右手边儿的棺材,让豆芽仔上去趴到棺材盖儿上。 “握草,这是干嘛?”豆芽仔不解。 我皱眉解释道:“北派以前的老规矩,若是碰到并穴合葬墓就要这么干,两具棺材不能同时打开,只能先开一具,另外一具棺材要人压棺。” “里头是女尸,就要男人来压,要趴在棺材上。” “反过来的话,如果开的棺材里头躺的是男尸,那只能女人来压,要坐在棺材上。” 听我说完,把头颔首道:“没错,男压女,女坐男。” “人死前成双成对儿,人死后也要成双成对儿,这样就不会招惹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听把头说完,豆芽仔又大声问我:“峰子,这烂棺材都没开,你怎么区分出来哪一个里头是女的,哪个里头是男的?要是搞错了,那你让我上去,那不就成了男上加男了!” “你能鲁能小点声,这上头住着人......” “不会错,我又不是瞎猜的,你赶紧趴上去,我要开棺了。” 我们行里人区分男女棺材其实不难,一看尺寸,二看棺材盖儿的弧度。 古代男的棺材叫乾棺,一般尺寸,就是长度在两米二左右,女的棺材叫坤棺,一般是五尺,大概长一米五左右。 在看棺材盖儿两头的弧度,弧度大的是男棺,反之,弧度小的就是女棺。 随后,豆芽仔便跳上去趴在了女棺上。 他这个人胆子也是大,豆芽仔摸着棺材盖儿就说:“姐姐啊,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见,我是你老公陆子明啊。” 第227章夜半开棺 双手合十,我对着眼前的烂棺材说道:“主人家在里头吧?想求点财花花,莫怪莫怪,以后给主人家你多烧点纸。” “鱼哥你来压,我压不开,这棺材板变形了。” “好,我来。” 说着话,鱼哥接过撬棍撸起了袖子。 以前的老棺材,椁板一旦变形就推不开,电影里拍盗墓的直接推开棺材都是假的(石棺除外),早年主要都用撬棍,现在都用油电锯,所以现在发现的很多盗墓案现场,棺材上都有一个正正方方的切口。 豆芽仔人趴在女棺上神情怡然自得,看不出一点紧张,还一个劲催我们搞快点儿。 正值深夜,三十多平的主墓室,强光手电晃来晃去。 当鱼哥撬棺材时,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有点像老鼠叫声。 撬开后,我立即举着手电向棺材里一照... 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堆人骨头,泥都干成了黑色状固体,表面几件圆环形制的玉器埋在黑泥里。 我看了皱眉道:“把头,这男的死的时候岁数不大,很年轻,不超过三十岁。 “这是什么?” “玉晃还是玉环?” 我用棍子墓主头骨轻轻推到一旁,从泥里挑出来一块圆形的东西。 我以为是玉,结果手摸上去冰凉凉,有金属质感,颜色泛白。 用袖子擦了擦,这才看清楚,这东西正面是一团凸出的浮雕图案,看不清图案是什么,像龙又像蛇,反面向内凹陷,整体大小在五厘米左右,分量很压手。 更为奇怪的是反面,竟然写了一圈英字母,间有个方框,方框里还写了个“少”字。 说是墓主人衣服上的纽扣吧,太大了,人衣服上怎么可能缀这么大颗扣子?还有,这东西可是汉代的,背面怎么会有英? “奇怪....把头你快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不是玉器,好像是银的。” “我看看。” 拿在手上仔细看了一分钟,把头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微笑。 “云峰,这应该是汉代的少府币,舍得用来陪葬的很少,所以很少见。” 我不解问:“少府币是什么?钱币?这东西背后怎么会有英字母?” 把头解释道:“这不是英,是一种防伪性质的记号,少府币是行里人叫法,在民间,这个东西也叫银龙币。” “银龙币?” 脑海灵光一闪。 “把头,这是不是白金三品??” 把头点头。 我...... 那这个墓主人肯定是富家公子哥!说不定是汉代哪个大官儿的儿子! 白金三品是一种汉代银币,民间流传不多,材质我推测是银锡合金的,有龙币,马币,龟币三种。 龙币是圆的,像大纽扣。 马币是方的,正面有一匹马,龟币就像乌龟壳一样,是椭圆形的。 当时,一枚白金龙币重两,能当三千个小五株钱用,马币重两,能当五百枚五铢钱用,龟币最便宜,能换两百个五株钱。 这东西不是纯银,加上面值大,所以当年偷铸假钱的很多,传说汉武帝杀了十多万名偷铸者都屡禁不止,这导致后来老百姓不认可这种钱,所以铸造期很短就结束了。 我把这东西揣进了裤兜,等上去洗干净在好好研究。 这时把头说:“快找找,有龙币大概率还有龟币和马币,白金三品要是凑成一套,价格能翻三倍。” 我点头,准备继续在棺材里翻找马币和龟币,就这时,鱼哥突然按住了我。 我们同时抬头看。 “滋啦啦.....滋啦啦!” 上头突然传来了很大的动静声,像是在挪床。 紧接着,墓室顶部不断往下掉一些碎石浮土,都掉到了我们头上。 豆芽仔呆呆说道:“你们看!拱顶上那些石头都裂了!这不会突然塌下来吧!” 过了五分钟,上头挪床的声音没了,拱顶也不在掉土,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们从男棺里摸出了不少好东西,找到了另外的马币和龟币,凑成了一套完整的汉代白金三品。 此外还找到有玉环、青玉佩,鎏金腰带板,刻着墓主人名字的龟扭白玉身份印,上头写着两个篆体字,仔细辨认后,应该是写的“张武”。 所以,这位墓主叫张武。 身份印不大点儿,就我们成年人大拇指的指甲盖大小,包浆浑厚玉质温润,小巧玲珑。 所有汉代的身份玉印几乎都这么大,如果见到了大个儿身份印,那百分百是假货仿品。 除了这些,还有两个石头雕的小人,分别摆在墓主人的左右手位置。 这小石雕人的脸被泥糊住了,擦了擦能看出来,刻画的是女性。 摆在墓主人左手位置的这件石俑,双手拿着件不明东西,放在嘴边做状要吹。 摆在墓主右边那个手里抱着个古琴,俑身上穿的衣裤肥大,裤腿做成了喇叭状,这样设计符合力学,放在地上很稳当,不容易倒。 鱼哥摇头说道:“这位汉代的公子哥挺会享受,死了不但身边要有老婆陪着,还整两个侍女放在棺材里下去伺候他。” 鱼哥说的没错,这两个石雕小人就是汉代的“吹芋抚琴技女俑”,这技女不是现代人说的鸡女,在古代那是真正的卖艺不卖身。 我转头看向那具女棺,心里多了丝兴奋感。 不难看出,这座汉墓的墓主人身前是位生活富足,十分喜欢音律的人,那他妻子的棺材里会不会陪葬有汉代乐器?比如说,有编钟一类的东西。 这类古代乐器价值极高,很多时候,一件小东西卖的比青铜鼎还贵!平常人不知道,国内很多明星都爱收藏这类东西,舍得出大价钱去黑市上买。 掏空了男棺,草草的把棺材盖放回原处,我让豆芽仔上去放风,换小萱下来“坐男棺”。 小萱下来后不干,她嫌棺材上脏。 我求道:“小姑奶奶,你就上去坐着吧!谁让这里就你一个女的!行里的老规矩咱不敢坏了!坏了规矩容易出事儿!” 好劝歹劝,小萱这才一脸不乐意的坐在了棺材上。 见状,我看着面前的女棺,搓着手半开玩笑道:“芽仔,看着点!我要动手弄你老婆了!” 豆芽仔没回话,我回头看了看,才意识到豆芽仔上去放风了。 很快就撬开了女棺。 可结果,却令我们大跌眼镜。 第228章快进快出 举着手电看棺材里的情况。 相比男棺,这具女棺寒酸太多了,入眼看去,几乎没一件像样子的陪葬品。 这女的头骨是脸朝下,后脑勺冲上,呈现趴在棺材里的姿势。 骨头部分钙化了,而且明显发黑,身上所有骨头都黒漆漆的。 如此反常的姿势,骨头发黒,肯定是非正常死亡。 在加上陪葬品寒酸,证明在家里地位不高。 我当下推测,这女的应该不是正妻,可能是小妾,当年被人毒死后匆匆埋进来了,她的任务是到地下,继续侍奉男主人。 女棺这边儿。可以说没什么收获,只找到一个变形了烂的不像样的双层木质化妆盒,还有一支玉质不好的的青玉发簪。 在主墓室周围的砖墙上,东西两侧,各有一个掏进去的壁龛,内置有几件装五谷杂粮的弦纹陶罐,长满绿锈的青铜净手盆等生活用具,这些东西不值钱,就没拿。 我用对讲机问豆芽仔:“上头没问题吧?” 很快豆芽仔回道:“没问题,风平浪静的很,都完活了?” “完活了,这就上去。”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看墓室里有没有拉下我们什么东西,确定没留下任何证据后便钻到了横井里。 穿过三十多米长的地下通道,我慢慢探头出来小心看。 啥事儿没有,就看到豆芽仔靠着窗户正在抽烟放风。 上来后,我和鱼哥互相帮忙拍身上的土,这时小萱说道:“把头,今天时间来不及了,不行咱们明天晚上在填土吧?” 把头看了眼表,说道:“都五点半了啊,天马上就亮了,先把家伙式绑好,然后把这里盖上板子,铺上地毯。” 上午十点。 豆芽仔和鱼哥他们在旁边旅馆休息睡觉,小吃店大门敞开,我正踩着凳子,在屋里装模作样的擦玻璃。 我正在等一个人,一个买主。 没错,就是这么快。 记住,只要有渠道,一定要快干快卖,在精美的物在我眼里都只是钞票而已,留在家里放着等过年的那些人都是傻子。 一旦这些物通过二道商手里流散到全国各地的买家手里,那时,谁也没那个本事找回来。 昨天晚上盗,今天上午卖,晚上在把土填了回复正常,明天我们就退房走。 “羊汤!卖羊汤!谁要羊汤!” 我正擦着玻璃,这时,人来人往的街上来了一个推着三轮车卖羊汤的小贩,这小贩四十多岁,圆脸字胡,头上带着棉帽子,棉耳机,围裙上油哄哄的很脏。 把头道:“早上没吃饭,有点饿了,云峰你叫两碗羊汤喝吧。” 我马上推开玻璃,喊那人说:“喂!卖羊汤的!你这是骨头熬的羊汤还是羊油兑的!” “当然是骨头熬的!熬一天一夜!我家汤白的很!要不来一碗尝尝啊?” “那来两碗吧!我正干着活儿,做好帮我端进来!” “好嘞!辣椒要不?” 我说:“多放辣多放肉多放葱。” 也就五分钟,这卖羊汤的小贩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羊汤进来了。 他进来后,我立即关上了门。 把头起身说道:“老刘介绍来的?路上安全吧。” 这卖羊汤的贩子随手脱了皮帽子扔到桌上,咧嘴笑道:“老把头,你放心吧,这大冬天的,斑鸠都在窝里缩着过冬,都不出来觅食了。” 这个人姓周,外号叫老盆子,我们通过计师傅的关系联系到的他,他是正定有实力的几个二道贩子之一。 别小看正定这个在地图上不起眼的小城,了解的都知道,正定是整个河北最大的黑物转地,它和洛阳,西安,宝鸡,成都,并称为地下黑物的五大集散地。都一个性质,所以田哥才会把自己的团伙大本营定在这里。 那时候按照实力化分,洛阳排老大,西安是老二,宝鸡是第三,正定是老四,成都排老幺。 “老把头,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介绍的,咱们第一次做生意,你还玩这一套啊?” “呼....” 把头喝了一口羊汤,端着碗笑道:“羊汤不错,的确是用骨头熬的高汤。” 地上放着一个麻袋,麻袋口紧紧扎着,从外头根本看不到里头有什么东西。 把头不让看,就这一麻袋东西,要价45万,这叫“玩蒙包”,是带有赌性的一种出货方式。 为什么这么干? 因为除了白金三品,昨天挖出来的很多东西我们都没细看成色!不能确定是全品还是次品,所以打个蒙包卖。 我们一件东西没留,全放麻袋里了!这叫职业精神。 “老把头,我是信的过你的,规矩是我不能打开看,那我能摸摸吧?” 把头摇头道:“不能看,不能摸,就这一袋子,45万。” 他想了两分钟,眼角余光一直忍不住看麻袋,随后咬牙道:“38万!我打了你们这包了!” 这时,我笑道:“大哥,三太难听了,咱各退一步凑个整吧。” 他听后笑道:“行啊,那就各退一步,另外这两碗羊汤钱我就不收钱了,请你们喝。” 我们几个都笑了。 大概午我们就收到了转账,收益还可以,一晚赚了四十万。 把头回旅馆休息了,我看着店,晚上还要回填盗洞,我困的不行,就在店里打地铺准备睡觉。 刚躺下没多久,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谁啊!” “兄弟是我!开下门!有事儿找你!” 我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隔壁邻居胖子,这胖子还推着轮椅,他那个瘫痪的老爹坐在轮椅上。 “怎么了大哥,有事儿啊?” “嗨,兄弟你得帮我个忙!我有急事!要赶火车去趟邯郸!大概今天晚上九点多就回来了!老爷子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想着你这里近,就放你这里照看下,这是两百块钱,你别嫌少啊!” 说完话,胖子硬往我手里塞钱,我挡都挡不住。 我刚要拒绝,这胖子已经跑走了,并且他大声说:“江湖救急!帮个忙兄弟!我尽量尽快回来!”说完他就跑没影了。 这一下给我整的措不及防,更是哭笑不得,听说过有送礼的,还没听说过有送爹的。 “老爷子,你能说话吗?” 这坐在轮椅上的老头看着我,嘴巴不停的咀嚼,像在吃东西,他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我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清。 我推测,老头这种情况应该是脑出血的后遗症,口不能言,解大小手不能自理,四肢不能动,比普通的风要严重的多。 汽车站人来人往,天这么冷,我总不能把他丢在外头不管啊,想了想,我把他推进店里,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我就大声说:“老爷子!你儿子出去办事儿了!你就在这里坐着吧!我去睡觉了啊!” 老头也听话,接下来就一声不吭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我打了个哈欠,又躺下继续睡了。 第229章闯祸 “云峰,快起来,别睡了。” 太累了,我这一躺下就睡着了。 “啊.....几点了啊鱼哥?” 我看了眼窗户,外头天色已经擦黑了。 “都七点多了,这老头什么时候走?别忘了,待会儿咱们还得干活呢。” “老头?” 哦,对了,我忙转头看,就看到豆芽仔拿着袋方便面,正蹲在轮椅前逗胖子爹。 豆芽仔一身酒气,他肯定喝了不少酒。 “想吃吗?啊?想吃吗?” “哎!我就不给你吃!” 豆芽仔一脸贱相,把方便面在老头面前晃来晃去,最后一口塞进了自己嘴里。 “死豆芽仔,你看你那样子,一点素质都没有,你是不是不懂得尊老爱幼!” 豆芽仔翻了个白眼道:“赵萱萱,你别这么说我,什么叫尊老爱幼啊?现在这世道,老人心里有多坏你都不知道!” 豆芽仔拍了拍手,接着说:“前几年我舅妈扶老人就被讹了五千块钱,后来害的我舅妈喝了农药,要是我以后成这样子,那我肯定自己选择不活了,除了给儿女添加负担,活着还有什么用?” “芽仔你喝多了吧,说这胡话。”鱼哥道。 “没有!”豆芽仔笑道:“今儿高兴,咱们又赚了一笔,所以我就稍微喝了点儿,放心鱼哥,我清醒的很。” 胖子爹瘫坐在轮椅上,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他斜眼看豆芽仔,嘴里嘟囔着说了两句话。 豆芽仔后撤一步道:“呀,你说什么,你还有脾气!这什么眼神?你还想起来打我啊!” “走你!” 下一秒,豆芽仔突然推着老头在屋里跑了起来!顿时,吓的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啊啊的叫! 鱼哥呵斥道:“别闹了!像什么样子!赶紧停下来!” 豆芽仔不听,推着老头跑,口哈哈大笑! 突然,谁也没料到,只听“咔嚓!”一声。 地上出现了一个洞! 坐着轮椅的老头和豆芽仔,全他妈掉洞里了! 我见状大惊!忙跑过去看。 因为今天就要回填盗洞,洞口随便盖了一张很薄的三合板,我们都知道,所以白天都绕着走!哪会考虑到发生这种情况! 只听洞里传来一声声惨叫! 万幸的是,轮椅斜着卡在了盗洞间!人没掉下去。 豆芽仔还好,那老头,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和轮椅整上来! 上来后,老头一脸恐惧,捂着自己肚子,哎呦呦哎呦的叫。 我气的大骂:“你他妈疯了!瞎胡闹什么!” 豆芽仔自知理亏,不敢还嘴,小声说:“那我也没想到会掉下去啊.....” “你.....算了!待会儿我在收拾你!” “大爷!你觉得怎么样?你还好吧?” 鱼哥着急说:“怎么办?他肯定全看到了!” 小萱没说话,她冷着脸指了指盗洞,在老头背后对我悄悄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脸色阴沉无比,让鱼哥赶紧去喊把头来,看看怎么办。 很快把头赶了过来,他在了解情况后叫豆芽仔过来,啪的甩了他一巴掌! 把头气的脸色铁青,说道:“芽仔!你是不是想把我们都害死!” 豆芽仔捂着脸,委屈说:“把头我错了!主要我刚喝了点酒,有点没控制住自己,咱们还是赶紧想个解决办法吧!” 夜幕降临,墙上的表走到了七点一刻,把头黑着脸正要说话,突然有人敲响了门。 “兄弟!我回来了!来接我爹!” “快开门啊!” 没办法,我硬顶着头皮去开了门。 门外,只见胖子捂的严实,腰间挎着小包,他搓手笑道:“我这一路上都没敢喘气,我爹他还好吧?谢了啊兄弟。” “嗯.....你爹挺好的,来来,先别进去,有个事儿我想问问,咱两在门口抽根烟在进去。” 我搂着胖子走到一旁,故意咳嗽了声给屋里听。 胖子吐出一口烟,笑道:“啥事儿啊兄弟?”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突然看到胖子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手链,于是我马上问:“哎,大哥!你这手串是海南黄花梨的吧?” “没想到你还懂木头啊兄弟?” 胖子咧嘴一笑,摘下手串递给我:“你在仔细看看,这是什么木头的?” 我接过来认真看。 直径2.0的串,油润发亮,手串表面颗颗都是鬼脸纹,凑近鼻子,能明显闻到一股海黄独有的降香味儿,除了颜色偏紫了些,怎么看都是海南黄花梨。 “呵呵,悄悄告诉你兄弟,我其实今天去的不是邯郸,我去的大城,这是一种咱们国内新引进的木头,叫紫柳!我以后买房买车全靠它了,算了不说了,接我爹回去了。” 当我们两个进到屋内,地上的地毯已经铺好了,一切恢复如初。 当看到胖子,坐在轮椅上的老头瞬间激动,他想动身子却动不了,嘴里不停的啊啊叫。 “爹,你想说什么?怎么了?要去厕所?” 老头嘴角留着口水,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们地毯。 这时我忙说:“一天没见,老人家这肯定是想你了!你看老人家激动的!” “呵呵,得!兄弟那我们回去了。”说完他就推着轮椅出去了。 刚才那一瞬间太紧张了,看二人离开,我们这才都松了口气。 把头严厉批评了豆芽仔,喝酒坏事,这次差点完蛋!好在老头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相当于是半个植物人,所以不怕他指认我们什么。 等到夜里十二点半,汽车站街上人逐渐少了,我们便开始回填盗洞。 连手电都没敢开,就这么摸着黑干。 为了加快速度,两个人装土,我用小车,将藏在厕所那里的十好几方墓土一车车推回去,然后回填到洞里。 干了一夜,没事,很快天亮了,不过三点多的时候,我听到把头一直在店门口跟谁打电话,说了很久。 已经干了大半,计划只要今晚在干上两三个小时就完活了。 万万没想到,这天临近午,胖子突然推着他爹找了过来。 胖子脸上没了笑容,黑着个脸。 我们几个都在屋里,我就问:“啥事儿啊大哥?” 胖子面无表情,他背着手,在屋里转圈走。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洞口盖的三合板我们做了加固,不可能在踩踏掉下去人。 胖子转了一圈,停下来说:“我爹昨天回去后,一直念叨着说洞,洞!兄弟,什么洞?难道你这里有个洞啊?” 我呵呵笑道:“大哥你开玩笑吧?你看看我这里,哪有什么洞。” “哦,是吗?” 胖子蹲在轮椅前,开口问:“爹,他说谎了没有,如果他没说谎,你就别眨眼,如果他说谎了,你就眨眨眼。” 随即,我们就看到..... 老头瘫坐在轮椅上,眼睛看着豆芽仔,拼命的不停眨眼睛。 第230章敲诈 包括把头在内,我们的脸色都开始变的难看了。 尤其是小萱,她眼神冰冷,手已经摸向了后腰处,看那样子,是想抽刀。 接下来,胖子又说:“爹啊,如果这些人是好人,你就眨眨眼,如果这些人是坏人,在这里干了什么不法勾当,你就别眨眼。” 下一秒,老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们看! 我忙说:“大哥你别这样,整的怪吓人的,我们可都是好人,这里头指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兄弟......我看未必吧?” 胖子脸上在没有了之前那种笑容,他冷笑着走到屋子间停下,用力跺了两脚,顿时地下发出了“咚咚”!的声音。 “这底下是什么?你们怎么解释?” “别他妈以为我是傻子!” “前天我就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厕所那里堆了那么多新土!” “我还知道一件事!” “以前马大姐搞装修的时候,从地下翻出来不少古代砖头,当时就有人传说这附近可能有古墓!我看.....你们压根就不是开什么面馆的!你们就是干盗墓的!” “还有!那天你去我家里借用电话!肯定是在我家踩点儿的吧!” “别过来!” 这胖子掏出手机,一脸戒备,厉声道:“在靠近一步!我110马上就拨出去!” “你们承认不承认!” 我脸色阴沉,鱼哥脸色也一样。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只有把头一脸的云淡风轻。 把头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水,他看着胖子,放下水杯笑道:“年轻人,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呵呵....终于承认了是吧?” “给我钱,拿钱封我的嘴!我他妈要钱!要不然,我马上把你们全举报给派出所!” 把头面无表情,看着他问:“你想要多少,总有个数吧?” “要.....我要十万!不对!我要二十万!” 豆芽仔恶狠狠的盯着他:“敢勒索我们?我他妈看你长的像二十万!” “芽仔闭嘴。” 把头说:“没问题,我答应你,我们出二十万权当破财消灾,但你要发毒誓,一旦收了我们的钱,这件事儿永远不能让别人知道。” 胖子脸上立即露出了一丝喜色。 他当即举手:“你们放心!我保证!我这张嘴一旦被封住了就绝不会在开口乱说!如果我不守信用!那我和我爹,出了这个门就让车撞死!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把头点头:“好,希望你能遵守约定,你现在就可以去银行等着,我们收拾好这里就去银行给你转账,到时给你拿现金。” 胖子笑道:“呵呵,我明白,怕转账留下证据是吧?没问题,现金最好。” “对了.....我很好奇,这地下的古墓是长什么样子的?” 把头道:“就长那样,这里有个汉代墓,就在你家西屋地下。” “啊?在....在我家西屋地下!” “那我能不能下去看一眼?” 把头摇头道:“年轻人,墓道都回填了一大半了,就算你现在下去了,也什么都看不到。” 胖子撇嘴:“那我也想下去看看,长这么大了,我还进过古墓里头呢。” “你们找个人陪我下去,就她!” 可能看小萱是个体型瘦弱的女的,所以胖子点名让她陪着下去。 “行啊大叔,那我陪你下去看看。” 小萱盯着胖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天真无邪的纯真笑容。 卷起地毯,挪开板子,胖子看到黑漆漆的盗墓口,脸上露出一丝兴奋。 没想到,他突然转头说了句:“别想着杀人灭口,我一个朋友在外头等着,如果时间长了,他见我人还没出去,那他会马上报警。” 我恨的牙痒痒,这胖子看似没脑子,实际上来前都规划好了,可以形容他心细如针。 小萱将头发绑了起来,就要跟着胖子下盗洞,这时把头突然开口:“小萱你别下去了,我跟着下去吧。” 小萱跺脚:“不行把头!我要下去!” “听话,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 小萱咬紧牙关,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把头和胖子下去也就七分钟,然后人就上来了,胖子拍了拍头上的土说:“我当有啥好稀奇的,原来这古墓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走了,我去建行等着,你们快点派个人来,要想解决事儿,诚意得拿出来。” 看着胖子推着老头出了店,把头脸上的轻松消失了。 小萱不满道:“把头,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下去,我把这胖子弄死埋在盗洞里,根本没人能找到他!” “哎....” 把头叹了一声,跟我们讲:“你们都记住,求财害命,我们尽量只求财,不害命,这样我们才能平安的久一些。” 我皱眉说:“可是,这胖子明显是白眼狼性格,喂不饱的,把头你有没有考虑过?” 把头笑道:“云峰,我话还没全说完,你别着急。” 这时我们站在店门口,都能看到,胖子推着轮椅正在等红灯,穿过汽车站这条街不远就有家建设银行。 红灯变绿,胖子又推着轮椅向对过走。 把头看着二人说道:“你们得记住,如果真到了要求财害命的时候,自己不要动手,找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 把头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载满啤酒的小货车速度太快了!目测超过了时速一百,就像没看到前方是绿灯! 虽然刹车了,但压根没用!正推着轮椅的胖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飞到了天上!随后又像一滩烂泥一样重重落下,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四肢扭曲变形,脑袋当场向后,扭转了一百十度! 还有老头,轮椅当场四分五裂散了架!老头整个人也被撞飞出去了十几米远!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人群骚乱,有人看到胖子头扭成了一百十度,当场在路边吐了,还有胆子大的男的嚷嚷着大喊:“出车祸了!快打120!” 货车的车门打开,一名五十多岁的男的满面通红,走路五摇晃的站不稳,明显是醉酒驾驶喝多了。 “走,回去,别看了。” 关上门,把头一脸严肃的说道:“芽仔,这次祸是你闯出来的,你认不认错。” 豆芽仔耷拉着脑袋说:“把头,我认错,我长记性了,以后咱们干活的时候我在也不喝酒了,这次我不分钱。” 把头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光不分钱就没事儿了?以前你入行时间短,不小心犯了错情有可原,现在你都跟着我干几年了?你自己说。” 豆芽仔低着头道:“把头,我跟着你三年多了。” “是啊,都三年了。” “哎.....” “芽仔,待会儿,我让云峰把该分的钱都分给你,你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走吧.....” 第231章开除豆芽仔 豆芽仔脸上表情瞬间呆滞了。 “不...不是把头!我收拾自己东西?你这是让我去哪里啊?” “哎...” 把头叹道:“你从哪里来的,就还回哪里去,回去跟着你老舅继续跑船吧。” 这话出来,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 在看把头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不是在开玩笑。 豆芽仔酒早醒了!他双腿发软,当即噗通一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声哭道: “把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想走!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把头摇了摇头,没他理会声泪具下的豆芽仔,而是头转到了一旁不在看。 “峰子!峰子!你快替我求求情!我真的不想走!我真的不想离开大家伙!” 我一咬牙,正要开口,把头却摆手道:“你们谁也不要求情,我意已决。” 我这次真的分辨不出来,把头是在敲打豆芽仔还是真的要开除他。 脑子里快速思索,我知道这时候打感情牌没用,于是我忙说:“把头?你在考虑一下!现在地面儿上的古墓越来越少,咱们以后的业务可能会涉及到掏水洞子,豆芽仔天生的好水性,他能帮上我们大忙的啊把头!” 把头抬眼看着我说:“怎么云峰?我还活着,你就想自立门户篡位当把头了?” “我....我发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什么,芽仔水性是很好,但我早找了替代他的新人选,这个人,将是我们的新成员。” 听到这里,我确定,把头是真不想留豆芽仔了..... 一个小时后,火车站小吃店门口。 豆芽仔穿着棉衣,带着帽子,手里提着个大包。 他眼含泪水,一步三回头。 “我走了?” “把头,我走了?” “峰子,我真走了?” “小萱,鱼哥,我这次真走了?” 最终,豆芽仔一脸落寞的低着头,转身穿过了马路。 把头看着豆芽仔背影说:“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我介绍新成员,顺便这次我想扩大队伍,看能不能找一名合适的炮工入伙。” “哎呦.....把头,你们先进去吧,我肚疼,我得去趟厕所!” 把头看了我一眼,并未说什么。 我跑着穿过马路追了过去,豆芽仔还没进汽车站,他正蹲在汽车站门口抽闷烟。 “峰子!我就知道你够义气!” “别他妈废话!你这次真是惹把头生气了!” “峰子!我真的不想在回海上跑船了!你帮我我想个办法,我都想好了!只要把头原谅我,我明年一年都不分钱了!我白干一年行不!” “你小子!” “这样!你先在周边旅馆住着,等把头气稍微小点了,你随时等我电话。” “好!就这么干!” 我回去后,屋里没开灯,刚轻轻关上门,身后突然传来把头的声音问:“安顿好了?” 我下意识说好了,随后立即改口:“把头,我去送了送豆芽仔,他上车走了。” “哎.....云峰,你呀你呀!” 我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心里那点小九九永远逃不过把头的眼睛。 其实我们几个年轻人在一起,不像普通伙伴。 我跟着把头四年,其他人也有三年了,这些年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发财,关系更像兄弟姐妹,我们彼此都救过彼此的命。小萱当初被刀捅伤,我和豆芽仔在腾格里沙漠,背着她走了三天三夜!如果不是豆芽仔,我在鬼崽岭最少有两次都被淹死了,这就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没想到,把头突然笑了,我不知道他笑什么。。 只听把头笑着说:“云峰,现在就咱爷俩在这里,我明说了,如果你坚持要豆芽子留下来,不是不可以,那就按咱们北派的老规矩办。” “把头,什么老规矩?” 把头道:“藤鞭刑!你跟豆芽仔一起挨!” “啊??” 把头说的不是普通鞭刑,这是种惩罚,在清末民国流行过一段时间,也有人说这是搬山道人定的规矩。 行里人犯了大错,要有一位担保人帮犯错这人担保,然后两人都被绑到树上,或者用锁链吊起来,面向太阳,用藤鞭抽后背。 每隔十分钟打一次,如果一直打到太阳下山,这两个人还活着,那犯下的过错既往不咎,就此翻篇。 其实就是一种变相惩罚,人很可能被活生生打死。 “怎么,害怕了?” “不是,把头!我觉得咱没必要这样干吧?” “云峰,有必要!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同不同意,接不接受这个条件?” “我同意!我接受!是小萱打还是鱼哥打?要不就让小萱来吧。” 把头似乎料到了我会这样说,他起身拍了拍我肩膀:“你有觉悟就行,不是小萱,也不能是斌,得找个外人才能下的去手。” 我听后瞬间面如死灰。 隔天早上,太阳生起,正定这个小城刚从睡眠苏醒,火车站外人头涌动,一切都像平常一样。 二楼房间内。 “呜!” 豆芽仔上身光着,他脸朝窗户被吊了起来,身后,一名年大姐手拿藤鞭,一鞭子啪的就打了上去! 顿时疼的豆芽仔额头冒汗,他咧嘴强忍着没喊出来。 这年大姐染了一头红发,穿的很随意,嘴里叼着烟,眼神冷漠,我不认识她,是把头找来的,可能是哪个团队的后勤。 轮到我了,我下意识深呼吸两口,浑身肌肉绷紧。 这红发大姐走到我面前,笑着说:“小神眼峰,久闻大名啊,这都是王把头交代的,你准备好了没有?” 我咬牙说:“来吧大姐,犯了错就得挨罚,我陪着我兄弟,老规矩咱留得守,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男的!” 这时豆芽仔感动的一塌糊涂,他喊:“兄弟!这条命我以后就卖给你了!迟早有一天!我陆子明会还给你这一条命!” “啪的一声!” 一藤鞭,结结实实抽到了我后背上,我刚想大喊,却惊讶的发现..... 根本不疼。 第232章驯服 当藤条落在身上那一刻,我眼有了泪水。 我不是疼的,而是一刹那,明白了把头所有的良苦用心。 在古代,有的兵需要被驯服,需要被磨去棱角,需要更加的对主人忠心耿耿,把头今时今日做的决定,在未来某一天,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 看我眼有了泪水,豆芽仔大喊:“别打我兄弟了!打我!他那一份我接下了!” 注视着窗外的朝阳,我心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变的像把头这样厉害,这样算无遗策,我神眼峰就像孙猴子,把头就像如来佛祖,我要哪一天才能翻过银狐的五指山。” 从上午到下午,在到太阳下山。 豆芽仔后背被打的皮开肉绽,他口水直流,数次醒来又昏厥,从他后背淌下去的血,都把地板砖的缝隙染红了。 我后背也被藤鞭抽的流了很多血,看着吓人,但我根本没觉得有多疼,最多皮肉伤。 小萱和鱼哥进来看过我好几次,小萱抱着我头哭了,但鱼哥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他表现的没太激动,只是看着豆芽仔不断叹气。 小萱数次去求把头,但把头不为所动,始终没露面来房间里看过我和豆芽仔一次。 终于,挨到了太阳落山。 从绳子上被放下来,我身上无比酸痛,站都站不住,豆芽仔比我惨多了。 鱼哥和小萱立即帮我和豆芽仔处理伤口,他们早就备好了各种药和纱布,直到这时把头才现身。 红发大姐收了鞭子,说道:“王把头,那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告辞。” “麻烦你了,斌去送送。” 此时豆芽仔幽幽转醒,他脸朝下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说:“把....把头,我通过了没有?” “哎....行了芽仔,既然你撑到了现在,那我也不会食言,上次的事儿,一笔勾销。” 豆芽仔脸上如释重负的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又昏了过去。 豆芽仔后背的伤没有一个月根本好不了,不管吃饭还是睡觉,只能趴着。 把头很细心,他让我和豆芽仔分开养伤,直接让我住了院,恰巧的是,洛姨也在这家医院做了病灶切除手术,田哥一步不离的陪护,我天天往他们病房里跑。 埋在洛姨体内的月光针,做ct的时候看的很明显,那根大针,就插在心脏边上! 田哥命令所有医生不能动,随着洛姨一天天精神见好,肿瘤医院的专家医生直觉的不可思议!我听说,他们还就这事儿专门开会讨论了。 后来不知道消息怎么走漏了,不少报社的记者想去特护病房做采访,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针能如此神奇。 这些记者结果都一样,相机被砸烂,人被打的鼻青脸肿丢出了医院。 医院走廊,我两坐在椅子上抽烟。 “田哥,又快过年了,你明年有什么计划?” “没什么计划,明年我准备放权给小五,让他打理生意,我主要陪小洛在家里养伤,你们的打算呢?” 我想了想挠头道:“把头说了,明年我们准备拉个炮工入伙,还想搞点商代西周的大墓,好久没碰青铜器,心里痒痒的很。” “呵。” 田哥双手敞开,他靠在躺椅上笑道:“我看你不是心里痒,你是脑袋痒。” “什么意思田哥?” “青铜器一直是上头严查的重灾区,我说你脑袋痒了,意思是你想吃颗花生米啊?” “草,我可不想,怕个求,内地这边儿查的严,我们卖到香港去不就行了!我们有客户!” 就在这时,一名小弟急匆匆走来,附在田哥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田哥听的眉头直皱。 他问:“也在这个医院?” 小弟恭敬的回答说是,在三楼309。 “妈的,命这么大...” 他转头跟我说道:“跟我去看看。” 我不明情况,跟着下楼去了309病房。 当进门那一刻,我整个人愣住了。 是胖子爹...... 没被撞死! 老头带着氧气面罩,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身上缠着大量纱布! 我走到他面前看他,老头眼珠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睁着眼不动。 田哥问身旁小弟:“这老头是什么情况现在。” “老大,问过了,伤到了脑子,植物人了,对咱们没有威胁。” 闻言,田哥俯下了身,和老头的眼睛四目相对。 两人距离离的很近,这老头眼睛还是一眨不眨。 田哥突然笑了出来。 他起身拿来旁边的枕头,轻轻盖在了老头脸上。 下一秒,直接从后腰出掏出枪,没有一秒犹豫,直接对着枕头连开了三枪! 很快,床上流了一大摊血,我看到,这老头的右手竟然还动了一下...... 田哥收起枪,扭头吩咐说:“查查这个病房的值班医生是谁,连同护士,都给我打个招呼,住院记录和监控都删了,马上把人处理掉。” “明白老大,我这就去办!” 田哥看着床上老头的尸体,淡淡说:“老头子,我太了解你这种眼神了,很多人看我都是这种眼神,但最后无一例外,他们都死了。” “你活了这么大岁数,心里就别想着怎么报仇了,到底下记住了,杀你和你儿子的人,是我田三久。” 没想到,这老头命这么硬! 我在旁看的心惊肉跳!被吓得不敢说话!要知道......这可是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 随后我赶快把这件事儿告诉了把头,把头听后也感叹说:“没想到这人命这么硬,让孟尝处理,你不要插手,这次三条人命,希望豆芽子能长点记性吧。” “三条人命?把头,还有一个人是谁?” 把头没明说,只是说让我仔细想想。 ....... 第天,豆芽仔给我打来了电话。 “峰哥!你伤好的怎么样了?” “呼....” 我正在医院门口的小吃店吃酸辣粉,当下回道:“疼的厉害,晚上不吃止疼片睡不着!而且医生叮嘱我了,不能吃油腻的不能吃辣,哎.....” “都怪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不过,我怎么听你好像在吃东西啊?” “我吃个毛东西吃!我正输液呢!你怎么样?” 豆芽仔叹气说:“哎,别提了!我这是咎由自取,小萱天天替我换药,以后她就是我萱姐了!” 我差点笑出声,忙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正要动筷子,突然,一个带着墨镜的长发男人拉开椅子坐在了我对面。 这人说道:“年轻人,吃完了没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吃完了要给钱的。” “你在跟我说话?你他妈是谁?” 这长发男摘下墨镜,面无表情道:“我是收账的人。” 第233章还账 “老板,在上一碗粉!” 粉很快上桌,长发男低头看了一眼,他也不客气,撕开一次性筷子便吃。 我抽出纸擦了擦嘴,笑道:“大丈夫言而有信,吴干事想让我干什么,直接说吧。” 他吹了吹气,嗦了一筷子粉,抬眼看着我说道:“年轻人,我们观察你两年了,你的确成长了很多。” “郑会长病逝,我们的新会长上任了,你知不知道?” 我点头:“知道,不过那种大人物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 “不......你不但认识,你们还见过。” 我愣了两秒,脑海瞬间回想起了在石园听戏的那幕场景。 这长发男正襟危坐在马扎上,说道:“新会长不是无能之辈,他的一个计划从两年前就开始实行,到了今天,实机已经成熟,你就是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什么计划?” 他随手带上了墨镜,说道:“听好了,你要以病人身份,住进佳木斯精神病院,然后在地下秘密挖一个洞,将一个会长要的人救出来。” “什么!” “不...不对!不是!” 我语无伦次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精神病院挖一个盗洞!把你们新会长要的一个人救出来!是这样?” 他面无表情的点头。 “谢起榕不是也被关在那里头?” 他还是点头。 我腾的站起来,激动咆哮道:“那你他妈的还让我去!” 我明白了吴乐之前电话里的意思,他说老鼠也有它的作用。 我激动道:“大哥,精神病院本就是长春会的!你们新会长想捞个人出来应该很简单,为毛要我让我去干这种事!” 这墨镜长发男也站了起来,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说道:“有些事情你并不了解,佳木斯精神病院类似古代的天牢,它是一个独立的惩罚机构,想捞一个人出来,院长不放话,就算是会长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单手指着我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精通打洞技术,而且经过我们两年的计划,折五已经成了精神病院的几大看门人之一,凭借你和看门人折五的关系,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怎么,我们替你治了那女的,你想赖账不成?” “不是.....” “大哥,那你给我两天时间吧,让我准备准备。” 我心里想好了,回去马上跑路。 吴乐是没要我的命,但这个任务跟自杀没有区别!佳木斯精神病院?那里头关的都是些什么人?一旦进去了我怎么可能活着出来! 话音刚落,我突然感觉到头晕,眼前的墨镜男出现了重影,他说话的声音在我耳边被无限放大。 他说:“你跑不了,酸辣粉里下了药.......” .....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密闭空间。 可能还在正定,这里像地下室,又像个仓库,周围连窗户都没有, 浑身发冷,我这才发现,自己手脚被人用绳子反绑在了一根铁管子上。 我拼命挣扎,大喊:“喂!嘿!” “这里有人吗!救命!救命啊!” 空空荡荡,无人回应。 我睡着,又被冻醒,一直这样反复,感觉被关了两天,或者三天。 始终没有人来。 滴水未尽,到最后,我嘴唇干裂的都喊不出来了。 期间不止一次想办法自救,但都没成功,我耷拉着脑袋虚弱的喘气,就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自己毛衣的领口下方,有个硬硬的东西,似乎是个硬币。 我瞬间来了精神。 我低下头,左摇右摆,将领口拉链搞下去些,随后我用牙咬住毛衣,奋力向上扯。 搞了一个多小时,毛衣被咬破。 一枚浑身翠绿锈的开元通宝,被我紧紧咬在了嘴里,而且这枚开元通宝背后还有十个月亮的图案。 心里默念:“就一次机会,一定要成功。” 我扭头,对准位置,将嘴里含的铜钱吐到了肩膀上。 随即向后微微一抖肩,铜钱精准的掉在了我手掌心。 看没人,我开始磨铜钱。 唐代早期的开元通宝,尤其是罐装未流通的,边道都是直边,甚至感觉到割手,我不停的在铁管子上磨铜钱边道。 磨了很长时间,感觉可以了,我便左手倒右手,开始用铜钱的边道磨绳子。 大概持续磨了三个多小时,绳子终于断开了,顾不上身上的酸痛感,我神情高度紧张,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门那里。 门根本没锁,一推就开。 这时是晚上,我跑出来才明白,自己应该是在某个城村,周围没人看着,看到不远处有家人门口停着辆二大杠,我想也没想,扶正车骑上就跑。 我玩命的蹬自行车,结果,刚骑出去几十米远,车子的前后轮瞬间抱死不转了!强大的惯性让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的我浑身剧痛,眼冒金星。 “哎呦...我xxx的。” 突然一束手电光照在了我脸上,晃的我眼睛睁不开。 来人正是吴乐,还有那个长发男,在次看到他,不管春夏秋冬,吴乐好像都是这幅白衬衫穿着。 我身上疼的厉害,又渴又饿,虚弱的开口问:“吴....吴干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面无表情,蹲下看着我说道:“年轻人,我在考验你,毫无疑问你通过了,如果你没办法挣脱绳子,那你去了精神病院也是白送死。” “把他带回去。” 我被长发男强行扶起来,又带回到了仓库里。 “喝吧。”他随手扔给我一瓶矿泉水。 我想都没想,拧开瓶子便往喉咙里灌,一瓶水瞬间喝完。 纵然我心里有在大的怨气,此时此刻也不敢表露出来。 “吴干事,这是什么?” 吴乐手心放着两片药,递到了我面前。 他一脸认真说:“这是一种强效镇定药,用来治疗严重的精神病患者,记住,如果你进到精神病院,每天会按时吃这种药,而你必须要做到的是,吃下这种药,还能保持足够的理智和头脑清醒。” 我脸色发白说:“我有选择吗?” 吴乐笑了,他道:“我给你提供三个选择,第一,吃了药,第二,你包括你团队的那几个人全死,第三,你们全进监狱,你选哪个?” 眼前这个男人是长春会高层,我十分清楚他不是在吓我的。 一咬牙,没犹豫,我直接抓起药扔进了嘴里,然后张嘴让他看。 他笑道:“很好,是个重情义的汉子,药效五分钟发作,希望你能挺过去。” 他说完便和长发男站到了一旁,冷冷的看着我。 时间还没到五分钟,我就感觉药效发作了。 身上一阵的忽冷忽热,然后就感觉天旋地转,四肢僵硬到都动不了。 在外人看来,我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张大了嘴,四肢痉挛,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口水。 脑海,刹那间闪过很多张人脸。 我感觉自己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阳光明媚,绿意盎然,我正在一棵树下和几个儿时的玩伴在玩玻璃球。 突然,脑海又响起了一个人的说声音。 这道声音说:“意沉丹田,舌顶上颚,脚心相对,炼精化气。” 我下意识摆姿势照做,很快,便觉得暖洋洋的,身上不忽冷忽热了,意识也在一点点恢复清醒。 我睁开眼,扭头看向一旁。 “好快....”吴乐看着我,他眼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忙问身旁的长发男:“用了多久?” 长发男看了眼时间,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说:“吴干事,这小子破记录了,才三分钟。” 第234章小项学武 “冷....” “求.....求求你了吴干事,别玩我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此刻我湿的像落汤鸡,浑身赤着,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嘴里忍不住求饶道。 吴乐面无表情:“年轻人别怪我,还有十二天时间,在这期间我要尽可能训练你,你太弱小了,在那里面活不下来。” 这话听的就来气,我腾的站起来!又忙用双手挡住要害部位,着急说:“你们其实可以换个人!有个人打洞的技术比我更好!” “哦?谁?” “陆子明!豆芽仔!你们可以让他去!” 哪知,吴乐听后笑了。 他摇头:“我相信我的眼光,这个任务我们筹划了好几年,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看我眼神一直左顾右盼,他道:“你不用想着怎么跑,没人能找到这里。”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到砰的一声,仓库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七人双手端着猎枪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小五! 非常突然,长发男立即将吴乐护在身后。 随后只见田哥单手拎着猎枪,他身穿一身黑西服,低着头走了进来。 “田哥!” 我激动的叫出了声,我就知道他肯定能找到我! 下一秒,枪管顶在了长发男脑袋上,这个动作让他脖子向后仰了一下。 田哥抬起头,眼神冰冷说:“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想找死不成?” 说这话时,他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长发男嘴角一咧,笑道:“你敢....” 砰的一声! 是小五开的枪,随后,一连串密集的枪声响起。 听起来跟过年放炮一样! 长发男眨眼间浑身是血,被打成了筛子,靠着墙瘫在地上,没了生机。 小五朝地上吐了口痰,眼神尽是疯狂。 吴乐的白衬衫上沾上了血迹,看到如此惨况,他不慌不忙,皱眉说道:“田兄弟,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但在道上混的要讲究个规矩,我们救了你的女人,你这样做不合适吧?” 田哥听后,面无表情说:“首先,不是我不守规矩,但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在我的地盘上,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就带走了我的小兄弟,那你们就是先坏了我的规矩,记住了,这里是正定,不是长春。” “呵呵。” 吴乐笑了,他道:“田兄弟,我相信在战乱年代,你一定是个枭雄级的人物。” 他看了眼长发男死不瞑目的尸体,开口:“你说的没错,我是应该先跟你打声招呼,所以我不打算与你为敌。” 吴乐又指着田哥说:“但你不能否认,是我们救了你的女人,这件事唯一的代价就是需要他去帮我们做一件事。”吴乐手指向我。 田哥皱眉问:“要他做什么?” “这个就恕我无可奉告了。” 吴乐拍了拍自己的衬衫:“给你们点时间,好好聊聊。”说完他就出去了,临走前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就这一个眼神,我读懂了其包含的意思。 人走后,田哥赶忙问我:“云峰,这人让你去做什么?” 我想了想,咬牙道:“别问了田哥,我现在愿意替他们做这件事,你回去替我告诉把头,如果我年前回不来,那年后一定能回来,让他们等着我。” 田哥皱眉:“这话什么意思?你不用替我担心小洛的人身安全,不管对手是谁,我都能护的住自己的女人。” 我叹了声,沉默不语。 我担心的不止是洛姨,更还有我们几个人的安全,吴乐那个眼神的意思我很明白,所以我不敢拿所有人的命去赌。 最终,我说服了田哥,他并没有带我走,只是在我的要求下给我留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 我一个人靠在墙上抽烟,抬头看着房顶发呆,心想:“老子那么多钱没花,那么多女人等着我,我一定能渡过眼前这次难关的。” 开门声响起,是吴乐进来了。 他也不嫌地下脏,靠着我坐下说道:“年轻人你做了个最明智的决定,这样一来,很多人就不用死了。” 我把烟盒递过去,吴乐抽出来一支点上。 他深吸一口,看着房顶一脸微笑的说了句:“年轻就是好啊....” ..... 隔天,我光着身子盘腿做在地上看一张图纸,纸张发黄,是张很有年代感的建筑图纸。 吴乐认真的对我介绍:“你记住,精神病院分着东区和西区,互不相通,间隔着一堵高约七米的围墙,东区关的都是男的,西区关的都是女的,这里是大门,这里是食堂,这里是住宿区,你进去后大概率会被关近东区的四楼。” 我看着建筑图纸说:“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医院,像监狱,怎么还有女的?” “当然,又不是只有男的会得精神病,”吴乐表情严肃告诉我说:“女区那个地方更可怕,都是一帮杀人无数,被关了几十年的疯婆子,我说了你也都不认识。” 我皱眉说:“吴干事,现在有个小问题,如果我被关在了东区四楼,你让我救的人在地下二层,那我怎么打洞下去?我是土行孙?再有,你让我用什么打洞?” “这个就是难点,”吴乐说:“如果你想不到办法,那你一辈子都会被关在那里。” 他皱眉接着说道:“我能帮你的有限,你记住,四楼有个房间是冷冻库,在冰箱后头有个纸箱子,箱子里有你需要的工具。” 我愣神道:“那你这两天不让我穿衣裳,是怕我进去冻着?” 他点头,又摇头:“没错,你要提前适应,因为那里不是普通的冻库,那里是用来冷冻尸体的房间,非常冷。” “你的意思是太平间?” “是,精神病院只有进,没有出,在那里老死的人,或者意外死亡的人,都会被放在那里,最后集处置。” “你们这行,应该不怕死人吧?” 我急的说我不怕死人!但我怕活人! 那里到处都是你们长春会的疯子!我打架不行,我怕我被一帮疯子活活打死! 吴乐点头:“这点我早有考虑,所以我从会里找了一位高手过来训练你,教你一门神秘的江湖功夫。” “你开玩笑吧?就十来天时间,我能学会什么东西!我又不是鱼哥!我一点基础都没有啊!” 吴乐笑道:“你不用学太多,只要学会怎么不被人打死就行。” 这天晚上,吴乐领着一个怪人来了仓库。 为什么说这人怪?因为这男的身高一米几,衣裳破烂,满脸胡子,背后背着一个大号木箱子。 他背后背的说是木箱子,其实更像东阳一带的木雕佛龛,反正看着很古怪。 这人进来便说:“吴干事,就是教他?” 吴乐说拜托了,这人对会里很重要。 这大胡子咧嘴一笑:“小子,站起来我看看。” 我照做。 他在我身上捏了捏,随后挠着头骂道:“他妈的,这小子是一点基础都没有,这小胳膊小腿,瘦的跟个猴一样。” 他目光下移,看着我大笑道:“哈哈!好家伙,小子你这是身上养着条毛毛虫啊!” 知道这人可能惹不起,我表面陪着笑,实际在心里已经将他全家老小,祖宗十代都问候了一遍。 吴乐道:“帮帮忙,算我个人欠了你们一个人情。” “哎呦!让吴干事你欠个人情可不容易,那好,我答应你了!” 只听砰的一声重物落地。 大胡子将背着的佛龛放到了地上,随即只见他从包里掏出三根粗线香点上,双手持香跪在佛龛前大声说:“猴爷!该醒醒了!” 这粗香烧的烟雾缭绕,我看到佛龛横梁的上方刻有三个字。 “猴上马”。 “啊......”里头突然传出来打哈欠的声音,随即佛龛木门缓缓向两边儿打开。 里头竟然躺着一个身材矮小,头发花白的老头! 这老头张大嘴打哈欠,他睡眼惺忪,从佛龛钻出来伸了个懒腰。 吴乐转头跟我说:“这是猴上马师傅,还不赶快拜一拜。” 我立即跪下道:“大师傅好,我叫项云峰,求你教我一门能保命的功夫!” 这头发花白的小老头看着我笑道:“娃娃,俗话说传拳不传步,传步打师父,但看在吴乐的面子上我今天破次例。” “听好了,我这里有三门保命的功夫可以教给你,但你只能选其一种。” “一是梅花小闪步,二是方错合步,三是一圆太极步,你想学哪个啊?” 我眼睛滴溜溜一转,马上说:“回大师傅,这三样我都不学,我要学保命最厉害的那一种。” 小老头大笑:“哈哈!娃娃你倒是个鬼精的人!” “那我就教你个步赶蝉吧。” 第235章八步赶蝉如风摆柳 行走江湖,需要一技之长。 那几天我主要受到了这几方面训练,包括吃药,挨饿,挨冻,记地图位置,练功这几种,有的让我受益终身。 步赶蝉是一种躲避对方攻击的步法,在以前的民间武术界流传甚广!类似太极,有很多版本,其有的为正宗,有的就是滥竽充数,我学的是猴上门的版本。 有用吗? 当然有用! 就算过去了这么久,你找个练散打的年轻小伙跟我对打,我打不过他,但是他也别想打到我脸。 猴上马人早死了,我把步赶蝉的总纲领说出来,能理解的,都是有悟性的人。 步赶蝉。 谓约:一斜步看影,二滑步闪身,三前翻后滚,四下闪后仰,五如风摆柳,千里空档,七醉步绕城,步赶蝉。 传说练到最后一步后,可身轻如燕,能轻易捉到树上的蝉。 ........ “臭小子!你为何如愚笨!” “学了好几天了!竟然连个起手式都学不会!” 身上被打的鼻青脸肿,我苦着脸说:“猴爷,不是我不用心学,是你这个起手式太难了。” “少废话!在给他加两个桩子!” “好嘞猴爷!” 大胡子答应一声,地上有个奇怪的“钢筋阵”。 只见大胡子找来两根直径一公分粗的钢筋,他直接用双手将钢筋折弯,掰成了“u形”,随后他挥起手掌,就像铁锤,数掌便将u形钢筋头冲下拍进了土里!形成了一个个桩阵。 我赤脚踩在上头,咯的脚疼。 每个桩阵旁都用粉笔写上了数字一到十! 老头就喊:“左脚上九!左脚左!右脚后十二!” 我不能低头看数字,必须立即用脚尖踩到对应的钢筋上。 如果我稍微迟疑或者踩错了,会立即被他用皮带抽打。 难度最大的在于背后的位置踩不准,因为完全看不到!特别容易踩空! 如果仔细研究会发现,这些点位,完全对应着阴阳学的坤位,形位等。 “啧啧....我算看出来了啊。” 大胡子突然说:“猴爷,这小子之所以练不好,是因为他没有练过马步,导致下盘不稳,这是硬伤啊,眼下时间有限,我看不如让他直接学如风摆柳步,那一招对基础要求不高。” 老头思索片刻,点头说道:“有道理,小子你恨我打你吗?” 我立即说:“师傅授业!打是疼骂是爱!徒弟怎么会恨呢!” 一听我这话,老头咧嘴道:“真是乖徒儿啊,那为师给你演示一遍如风摆柳步。” “来,朝我头上打,想着我杀了你的父母,不要留余力,”说完他将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筋棍扔给了我。 看着眼前的小老头低着脑袋,我攥紧棍子咽了口吐沫,心想如此近的距离,我这一棍子下去,不得把他脑袋打开瓢了? “来啊臭小子!让你打就打!你怎么像个老娘们一样磨磨唧唧!” 我心里骂了声去你妈的!什么都不管了,红着眼,抡起棍子冲着他头上甩去! 老头明明低着头,他看都没看便躲过了这当头一棒。 我不信邪,也不讲究什么章法,就像小混混打架,抡起棍子胡乱挥舞!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万万不敢相信。 猴上马老头双手背后,他脸上笑容满面,脚下步伐迈动的幅度不大,或闪或退,或收脚或弯腰,导致我的棍子总是碰不到他身子! 我发了狠,啊啊大叫着奋力挥打! 很快我就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眼前这老头仿佛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片从树上掉下来的枯叶,让树叶来回摇摆的不是树叶本身的力量,而是风。 渐渐的,我停下了手的动作,闭上眼努力回想那个感觉。 随即只听到老头的声音说:“哎呦,这是感悟了啊!看来你小子还是有一定天赋的!没错,记住这个感觉,无论对方的攻击有多么迅猛,心里都不要有一丝害怕,要做到心随身动,如风摆柳。” 我睁开眼,目光清明。 我对大胡子说:“我领悟那个感觉了,师兄,你来打我以下,冲我头上来。” “哈哈!好!我就来试试!” 那一瞬间,看着大胡子沙包大的拳头攻来,我想象自己是一片落叶,就保持下盘不动,脖子向左一侧。 随后,我就像落叶一样,被大胡子一拳打在了左脸上,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仓库生了火,只有大胡子一个人在那里烤火。 脸上火辣辣疼,我用手轻轻碰了碰,感觉已经肿了。 “你醒了。” “师兄,师傅呢?” 他转头道:“不要叫师傅,也不要叫我师兄,我们只是受吴乐之托教你点保命手段,还没答应收你入门。” “哦,那我叫你胡子哥总行吧?” 他想了想,点头说可以。 我好奇问:“胡子哥,如果你们会里的谢起榕一对一,对上了猴上马师傅,能不能打到他?” 大胡子表情一愣,一脸严肃的反问我:“你见过那个拨浪鼓?” 我说见过啊,还接触过一段时间。 他语气不敢置信,又问我:“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胡子哥,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一两句也解释不清楚,现在我就想知道他两打起来结果会怎样。” 听了我的问题,大胡子烤着火陷入了思考。 过了良久,他才认真的开口对我说:“会里能胜拨浪鼓的人,屈指可数,我和师傅加在一起怕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个疯子的修的是内功,传闻他的炼精化气功已经练到了逆生长,返璞归真的境界,在加上他精神不正常是个疯子。” “疯子的出手角度往往难以预测,我师傅就算全力施展开步赶蝉,恐怕也就最多支撑个半刻钟。” “我草.......” “那我学这东西不是没用了?” 大胡子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道:“不会吧!你说你学这个,就是为了对付会里的拨浪鼓?那你他妈的趁早洗洗睡吧,明白告诉你!你在算在练三十年也是不可能的!” 我听的心颤胆寒,面如死灰。 大胡子随即又说:“你灰心个屁啊,别说会里,就算在整个门里,拨浪鼓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你不会躲着点他啊。” “不是!胡子哥,我去精神病院!他也被关在精神病院!我怎么躲!我往哪里躲!” 他说:“都在精神病院是不假,但你们两个不可能见到面,上次因为他跑出去,导致皮县养老院的五大高手,一死三伤,抓回来后,拨浪鼓直接被关在了最底层,有看门人轮班守着,你不可能在见的到他。” 这样就好,我松了口气。 毫不夸张的说,经历过咸阳榆林那一夜后,我心里一直存在着挥之不去的阴影,所以我晚上在街上真不能看到穿着白羽绒的人,会怕的。 “对了胡子哥,你见多识广,能不能跟我说说,佳木斯精神病院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怎样的地方嘛.....” 大胡子思索片刻,他抬头感叹说:“三教九流,五花门,那里是新社会的缩影,是旧社会老一辈的江湖梦。” 他转头道:“小子,你生活在和平年代,所以你没见过的人,没见过的事儿很多很多,我觉得到了你的下一代,那些旧社会的五花门传人都会逐渐消失不见。” “人都会老死,资源都会枯竭,就像你们盗墓摸金这一行,如果你们一直盗下去,几百年后地下恐怕就剩个骨灰盒了吧?在找不到古墓了。” 我摸着脸想了想:“这是事实,不光是我们盗墓的,考古也一样,只要干了,那个古墓就不存在了,几百年后,我的后辈们真可能就找不到一个墓了,但是.....那跟我有关系吗?” 做人一定要活在当下,反正我现在有墓盗就行了。 如果我百年后我的墓也被人盗了,那到时我一点都不会生气,这就是我的觉悟。 “胡子哥,要不你跟我说说精神病院那几个守门人吧,我一点都不了解。” 他立即摇头道:“这个我肯定不能说,守门人身份信息保密,我是知道一点儿,但会里有相应的会规,我虽然是吴乐的人,但我更忠于会规。” “胡子哥,求求你,你就跟我说一下!让我进去之前起码有个心理准备!知道里头谁最不好惹啊。” “呵呵,不可能,对于会规我必须做到守口如瓶,你小子就早点死了这条心吧,反正你进去待几天迟早都会自己知道。” 他死不开口,没办法,我只好作罢。 到了晚上一点多,我都睡一觉醒了,还看到大胡子守在火边儿低着头认真的看手机,我明白了,他是怕我跑了。 我悄悄走到他背后,瞄眼一看,发现他正盯着手机上的一张美女的图片看。 就是很老的那种网图,一个满脸微笑的卷发巨球波妹,穿着黑色包臀裙,双手捂在自己胸前。 他看的入了迷,竟然没发现我。 “嘿!” “妈的!你小子!吓死老子了!” 我搓手笑道:“胡子哥,这有啥好看的?啥都没露出来,你想不想看点更刺激的?” “哦,你能给我下载?” “能啊!我会下载,我有个好网址!” 大胡子皱眉想了想,递给我手机说:“那你给我弄一弄。” 我拿着他的手机直接进了移动梦网,并且告诉他:“胡子哥你可以记住这个网址,三达不溜点,,7716点抗母。” 十分钟后。 大胡子用手擦了擦自己刚流出来的鼻血,他抬头冲我笑道:“他妈的,这个就是好!” 第236章 北上佳木斯 “胡子哥,你流鼻血了啊。” 大胡子随手一擦:“你说这个?没关系,一会儿就不流了。” 吃喝嫖赌抽,男的总要会一样才行,我就是善于发现,然后投其所好。 “嘿嘿....” 我搓手笑道:“胡子哥,那你现在该告诉我有关精神病院的秘密了吧?” 他满脸疑惑:“什么?我什么时候说告诉你了?” “那你白要我的网址啊?” “你这人,小子!我又没说要!那你拿回去吧。” “你肯定都记下了!” 大胡子头摇的像拨浪鼓,他坚称自己没记住网址,并且说让我别在套他话,坚决不能违反会规。 他这种行为叫装傻充愣,叫白嫖,如果我有鱼哥的功夫,肯定忍不住揍他。 但话说回来,人对未知总有好奇心,他越是守口如瓶不敢说,我反而越想了解真相。 我以还有一个新网站的借口,把大胡子手机骗来,直接在网上搜了:“佳木斯精神病院”这几个字。 很快,得到的结果让我很疑惑。 结果显示只有个“佳木斯精神疾病防治院,”成立于上世纪70年代,位置在光华街附近,好像离南岗派出所不远。 除此之外在没其他信息,包括院长是谁?有多少病人,医院电话等等全没有,显的很神秘。 十天后。 我双膝跪地,诚恳道:“猴师傅,感谢这十日的传武之恩,如果我能活着平安回来。那我项云峰就欠了您一条命!” “哈哈.....” 老头背着手咧嘴笑道:“你从来不是我的徒弟,我不会认你,我的八步赶蝉你只勉强学会了个如风摆柳,要想更近一步没有捷径,只能靠时间积累和勤加练习,我教你的这些对付一般人问题不大,但记住了....” 老头表情开始变得严肃,他叮嘱我道:“一旦碰上了高手,你学的这点小伎俩根本不够看,要时刻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命。” 我点头:“师傅我记住了,如果以后我想见你们,去哪里能找到你们?” 老头和大胡子对视了一眼,大胡子笑道:“小子,如果没有缘,那我们恐怕这辈子不会在见到彼此了,如果有缘,那就江湖在见吧。” ....... 有些事情不能逃避,只能接受,没的选择。 这年,距离春节还有五天,街上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息,我万般不愿的和把头他们做了告别,随后就跟着吴乐北上了。 我虽是东北人,但从未去过佳木斯。 20年前佳木斯给我的感觉就是冷,破,旧!走在大街上连栋高层建筑都看不到,基本上都是平房或者二层小砖楼。 在即将住进精神病院的前一天,佳木斯某宾馆内。 吴乐靠在沙发上,一脸严肃问我:“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你父母又叫什么?你是哪门哪派的人?” 我想也没想,麻利的回道:“我叫吴峰,今年21,父亲叫吴富平,母亲叫李慧兰,我是八门里金行的人。” 长春会确有吴峰这个人,背景都是真的,年龄和我一样大。(人死了)。 只见吴乐点头道:“明天晚上,你会被人押上一辆金杯车,进去后我就帮不到你了,记住,你杀过一家五口人,你是强迫性人格障碍,所以要无时无刻表现的很像,不能被人认出来是在假装。” 我解释下,强迫性人格障碍就是生活中在某一方面追求极致完美,比如今天中午我打算吃一千粒大米饭,那就必须数清楚吃一千粒米,多一粒少一粒都不行。 其他表现还有过强的责任感,话少沉默等等,这些都需要我随机发挥,临场应变。 我听后忧心忡忡问他:“吴干事,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了,那你们还有没有后手计划?” 吴乐表情严肃:“没有,一旦你失败了便不可能在出来,我没夸大吓你,你会在医院老死,所以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砰!啪!” 吴乐走后,街上响起了连绵不绝的炮仗声,我打开窗户注视着夜色下的佳木斯。 正走神,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竟然是我数年未见的大姑打来的。 “呵呵,大姑!过年好啊!我提前给你拜个早年了。” 下一秒,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什么!” 我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激动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电话那头,传来大姑声音说:“得有小半年了吧,是你奶不让我跟你讲,峰子,你今年过年得回家看看啊,你都四年没回来了。” “不是!大姑!我奶好端端的!眼睛怎么会看不见了!” “哎.....峰子,你说这事儿整的闹心步,半年前你奶说看东西有重影,我就陪着去市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是有白内障,就做了手术。” “结果手术做完以后,你奶还是说看东西有重影,医生就让去做了个什么眼底造影,最后看出来的照片诊断的是黄斑裂孔。” “黄斑裂孔是什么!那赶紧治啊!” “你不懂峰子,这个病治它不好,医生说什么眼底的神经血管就像绳子,已经完全断开了,我看了照片,确实像绳子断了。” “还有,你奶不肯乱花你寄回来的钱,说留着到时候给你盖房娶媳妇用。” “别担心钱了!” “大姑!你这样!我明天往你卡里打20万!你赶紧带我奶去大医院看看!我这边儿的事情处理完了就马上赶回去!” “20万??峰子,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大姑你别问了!钱都是我自己挣来的!” 大姑又道:“你也别太担心,你奶只是眼睛视力出了点问题,身板还硬朗的很。” “行,我知道了大姑。” 挂了电话,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痛苦的抱住了头。 如果换我以前都性格,我肯定会连夜赶回老家。 但我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急匆匆跑去找吴乐说了这件事。 吴乐脸上表情稍显意外,他说那你具体什么意思? 我冷着脸,挑明道:“吴干事,长春会的大本营就在东北!我要你明天就帮我奶奶安排到全国最好的医院!安排最好的眼科医生!我还要你们会里的范韫白范神医去守着我奶,不能让她出一点事儿!” “如果你不答应,那就别想让我为你们做任何事情。” 吴乐直接点头道:“可以满足你的要求,放心,我亲自安排。” 我听后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带来的结果,远比我亲自赶回去好,我相信有范神医守着,我奶她不会出问题的。 “对了,”吴乐突然说道:“我想了很久,觉得这件事儿还是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 “什么意思?”我问。 他接着话说:“听好了,为了提高这次任务的成功率,你还有一个搭档,会在在下礼拜一进去协助你,你在里头完全可以信任这个人。” 我很吃惊,刚知道这事儿,原来我不是孤军奋战,我竟然还有一个搭档。 “你说的是谁?” “我认不认识?” 吴乐笑了笑,他说:“名字我现在还不能说,能告诉你的是,你们不但认识,而且是老朋友,当初如果不是会里让这个人救你,你早让人害了。”ъiqugetv “这个人31岁,会里培养了两年,正因为你们彼此都知根知底,所以搭伙更方便。” 吴乐又道:“之所以选你们两个,其实还有一层原因,因为精神病院的老院长也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他对外定的两个名额,必须要一个21岁,一个31岁,明白了吧。” 我听后陷入了沉思。 男的女的?救过我,31岁,老朋友..... 这会是谁? 第237章 入住精神病院 这天晚上,八点多。 “送到地方后,你知道要怎么做。” “吴干事放心,我知道。” 一名身着黑衣牛仔裤的中年男人面容肃穆,他恭敬说:“希望会里替我照顾好我的女儿和老母亲。” 我坐在金杯上,透过玻璃看着他两说话。 吴乐摆摆手,这中年人转身上了车。 车子发动,我深呼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尽量放轻松,别太紧张了。 车子开了一会儿忽然停下了,这人递给我一个头套说自己带上。 我照做。 然后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觉车又开始走。 路上,我听到开车这人跟朋友打电话,话语中好像在交待后事。 在一联想到吴乐刚才的表情,我暗自猜测,这个人可能因为见过我脸了,所以吴乐给他下的命令是自杀什么的。 金杯车七拐八绕开了一个多小时,到地方后我看不见路,这人便拉着我胳膊走。 很快,我听到了歌声。 是那种大喇叭外放的悠扬轻快的纯音乐。 “人送来了?就是他吧?叫吴峰?” “没错老洪叔,就是这个人。” “那好,在这里签个字,咱们交接一下。” “好,我来签字。” 几分钟后,我头套突然被人一把摘掉。 印象很深刻。 送我来的年轻人已经走了,而摘我头套的是名短发圆脸的中年人,大概五十岁左右,叫什么老洪。 除了这个老洪,首先映入我眼前的是一扇刷了红漆,极其厚实的大铁门,周围全是参天大树,由于时值冬季,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显的很孤凉。 红漆大铁门正上方挂有一块实木牌匾,上写:“佳木斯精神病院”。 门两侧是高大数丈的坚固围墙,墙头设置有那种一圈圈的电网。 我抬头眺望,能看到内部有两栋楼房亮着点点灯光。 压抑,隐蔽,破旧,这就是这里给我的感觉。 这里的风格完全不像现代医院,倒像上世纪50年代的老医院,或者干脆说像个监狱。 时隔多年,我申明一点,这里绝不是位于光华路5号的佳木斯精神疾病防治院,这里是另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我确定就在佳木斯市境内,可能在郊区? 有佳木斯本地的朋友若是好奇,那不妨去找找。 大门打开,这叫老洪的拍了拍我肩膀说道:“年轻人,我马上领你去接待室拿衣服,咱们都是会里的人,不用我多说,你应该也清楚,既然到这里了就安下心吧,不要想以前的事情了,活着比什么都强。” “明白,我知道。” 他表情有些惊讶,说道:“咦?真不多见,你这年轻人还怪老实的。” 跟着他进去后,空间太大了,是个很大的大操场,操场中间被一堵高大的围墙一分为二。 按照我先前记得建筑图看,这里应该是东院男区,围墙那头应该是西院女区。 这么做的目的是男女分开管理,互相接触不到,除非谁能徒手翻过这堵墙,从高度看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会飞。 老洪带着我去了一间接待室确认身份填表格,大冬天,只见接待室内一名满脸横肉的秃头大胖子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报纸,这大胖子胳膊比我大腿都粗,往那儿一坐,身体几乎占满了桌子,目测体重接近300斤重。 看我们进来,大胖子拍拍手,他抽出一张表格看了看,随后抬头看着我笑道:“21岁,叫吴峰是吧?我看看啊,呦呵,少见!原来你金门的啊?我问下,“揪”,“坐”,“水”,“火”,你具体是金门哪一行的啊?” 我面无表情回答道:“火金。” 所谓火金,就是那种穿着华丽,出入开着豪车,常年混迹在富商圈子中专骗有钱人的骗子,这类人叫火金。 大胖子笑了,他说:“火金?那可惜了,估计你这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 “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另外,你病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控制的怎么样?” 我立即皱眉,大声道:“我没病。” “哈哈!” 大胖子大笑说:“这里十个人有九个都说自己没病,咱这里管吃管住,你好好生活,医生给的药按时吃,别给我闹事。” 随即大胖子看着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黑着脸道:“到了这儿,不管你以前多牛逼,都不要给我闹事儿!对外,你的户籍已经销户了,给你个忠告小子!如果你敢在这里闹事儿,那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说话啊!记住了没有!” 我点头说明白。 看我这么老实,大胖子满意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突然大胖子一阵哆嗦,他那满是肥肉的胖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随即,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身穿蓝白病号服的女的从桌底下钻了出来,我看不太清这女的脸。 大胖子递过去一个纸盒子说:“这是一盒巧克力,拿走吧,老洪你帮我找个人把她回去。” 说完他从抽屉里掏出个红印章,哈了口气,啪的一声盖在了我的身份表上! 随后他又扔给我一套病号服,从腰间摘下来一大串钥匙扔给了老洪,让带我上四楼。 至此,我入住成功,吴乐没说错,我住四楼。 从接待室出来,我故意放缓脚步,借机会打量周遭地形。 “快点走啊年轻人,你左看右看的瞎看什么呢?” “哦,没看什么。” 到了住宿区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就像监狱一样,有一道道关着的铁门,我看不到里头的人,但能听到传来的各种声音,有叫喊声!吹口哨声!砰砰的拍门声!呼噜声!唱歌声!还有念诗声等等等等。 老洪仿佛早已对这些习以为常,他叮嘱我快点走,不要左顾右盼,说一层关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主。.biqugetν 可以这样简单理解,总共四层楼,越低的楼层关着的人对社会危害越大,至于更往下的地下室,我现在连入口在哪里都不知道。 还有看门人,我也不知道他们人在哪里,除了折师傅,我也不知道都长什么样子,都加什么。 跟着来到楼梯口,看到眼前的场景,我呆住了。 楼梯口还有道铁门,而且是每个楼梯口都有铁门!这栋大楼的四层楼完全是分开的! 也就是说,人要想上去或下来,必须先打开这道铁门,钥匙就是大胖子给老红的这一串。 我恨的在心里狠骂吴乐,他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安排到一楼! 我住四楼! 要想走楼梯下来找到地下室入口,中间还隔着整整四道铁门啊! 我他妈要怎么下来! 第238章鼠人 上到四楼,长长的走廊灯光十分昏暗,墙上许多地方都掉了皮,明明没风,却总觉得这里很阴森。 老洪打着手电头前带路,他边走边向我介绍道:“四楼这里相对管的松一些,你白天可以在整个楼层自由活动,可以打牌,也可以跟其他人一起去看电视,午统一去食堂吃饭,晚上10点钟准时锁门,12点钟有人查床,房间没厕所,走廊走到头左转就是厕所。” “就这间,进去吧。” 老红掏出钥匙开了门,等我进去后,他又锁上了门。 我被安排住进了“424”病房。 不是单人间,来前我一直以为精神病院都是一人住一个房间的。 房间不大,面积不到十平米,有张上下铺床,我轻轻放下衣服,就看到上铺躺着一个人。 这人裹在脏兮兮的被子里,他脸朝墙,背冲着我一动不动,貌似是睡着了。 我尽量不发出声音,轻手轻脚的坐在了下铺,随后仔细打量周遭环境。 屋里有个小洗手池,墙上有面镜子,不是玻璃镜,是纯塑料的那种仿玻璃镜,窗户是一体结构的不能打开,而且窗外还安装了双层钢筋栅栏。 我又抬头看。 房顶空荡荡,连台吊扇都没有,天花板拐角处都被做成了弧形,这样设计很难承重,估计是怕有人在屋里上吊。 这他妈完全是监狱的风格,这要怎么行动.....? 我下意识掏兜想摸根烟,结果才意识到烟和打火机来前被没收了。 就这时,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随即抬头向上一看。 一个脸色惨白,双目无神的年男人,正歪着脑袋看我。 “我!!” 抬头突然看到张人脸,冷不丁吓了我一跳。 “大...大哥你好,我叫项...吴峰,是你的新室友!” 这年男人面无表情,他脑袋一直左摇右摆,像小孩子发现了新事物那样盯着我看。 过了两分钟,他突然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激动大喊:“有新人了!太好了!有新人了!老子这里终于来新人了!” 我忙说:“大哥别激动,这个点别人肯定都睡了,你这么喊在把人吵醒了。” 听了我的话,他不喊了,而是裹紧被子笑着说:“病友?谁跟你说这里关的都是精神病了?我告诉你,这里一大半人都是正常人,那几个精神病都是被关出来的!” 我连忙称是,因为没一个精神病自称精神病的。 不过这人能和我正常对话,这点让我松了口气,就怕那种精神完全错乱的疯子。 这年男人像好奇宝宝,对我一连串发问。 “你叫吴峰是吧?是会里哪门哪派的?” “你犯了什么错被会里关进来了?你爹你娘都叫什么?你有师傅没?他叫什么?我猜你是杀了人吧?你杀了几个人啊?” 我说我是金门的,之所以被关进来是因为杀了五个人。 他听后一点不怕,反而显的心烦意乱的挠头道:“你怎么才杀了五个人?太少了!你知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 我吞了口吐沫,摇头说不清楚。 这年男人手放在嘴边儿,悄悄对我说:“我杀了一百多个人,一个村子,上到十岁头,下到满月孩子......全让我杀了。” 我听的后背发凉,直冒寒气。 我不知道他这是吓唬我的还是真事儿。 他说完咧嘴一笑,这时我才看清楚,这人牙齿很不整齐,牙缝隙很大,像很多年没刷过牙了又黄又黑。 “咳!” 这人清了清嗓子,又开口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小鼠,在这里人送外号塑料腿,所谓一门金,二门皮,三门彩,四门挂,五门横,我就是这挂行里闻腥眼子的。” 我一愣,冷不丁的听成了他是闻腚眼子的。 所谓闻腥眼子,就是过去在街头和各种动物一起表演卖艺的人,这一行训练动物表演卖艺的技巧都是一脉单传,而且一定是传男不传女,现在几乎绝迹了。(马戏团里头那种不是。) “你有没什么要问我的?” 我沉默。 “快问我!” 他眼神突然发狠,愤怒的冲我咆哮! 我忙问:“大哥!我想问下!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他马上回道:“这我也快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进来的时候就像你这么大,怎么着.....也有三十年了吧。” 我倒吸一口气,三十年....我的老天爷,人的一生有几个三十年! 他使劲挠了两下头皮,随后掀开被子从上铺爬了下来。 “别怕,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以后咱们就是室友,室友就应该相亲相爱,过来,咱两坐一块儿!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我不情愿的和他挨着坐,问看什么? 他嘿嘿一笑,慢慢撩开了自己右腿的裤腿。 刚才没看出来,这人竟然是个残疾人..... 只见,他右小腿绑的竟然是一截假肢,假肢材料是那种绿的透明硬塑料,这肯定是自制的。 “大.....大哥,你这腿?” 我发现他很喜欢挠头皮,逢说话必挠头,加上我估计他平常不洗头,一挠头那头皮屑就像下雪花一样往下掉, 他告诉我说:“这条腿是小时候我爹给我剁下来的,为了学本事没办法,所以这里人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塑料腿,对了,你也算江湖人,在外头有没有听过我爹的外号?他叫赵十里,人还活着没有?” “赵十里?” 我摇头表示没听过,这就是在江湖上差了辈,我不了解他那个时代的长春会艺人。 “得,不知道那就算了,刚才我不是说了?这里关的一半人其实都是正常人,我也没得什么精神病,我杜小鼠虽然杀了一百多个人,但我可是个正儿经的好人,所以你千万别怕,我们要和睦相处,好好过日子。” 紧接着,他单手指我,脸上笑着说:“从今天开始,你要每天帮我打饭,帮我洗脚,帮我洗衣裳,我没睡你就不准合眼,对了,早上你还得帮我倒尿盆,我拉盆子里的屎你必须给我全吃干净,你要做不好,我就把你杀了。” “什么?” “滚蛋!” 我也怒了,立即壮着胆子大声回骂道:“你是我爹啊!让我这么伺候你?还吃光盆子里的屎?你吃吧!你个吃屎玩意儿!你他妈脑子绝对有问题!”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来这里第一天,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人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于是我又喊:“不服就练练!” “草!我怕你不成!看看今天是谁先死!” 第239章好室友 骂完我迅速后退,和这人拉开距离,并且左脚前踏右脚后撤,摆出了步赶蝉的起步式。 不知对方实力如何,我虽话说的很硬,实际上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不料就见他低着头坐在下铺床上,口发出了一连串“嘿嘿嘿”的诡异笑声。 “嘿嘿嘿,嘿嘿嘿.....” 他就这么低着头傻笑了十来秒钟,随即抬起头眼神迷茫,整个人气质发了微妙变化,像换了个人。 “小兄弟,你是谁?” 我愣了几秒钟,问:“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新室友。” 他语气肯定道:“我真不认识你啊小兄弟,咱两以前在哪见过?你也是犯事被关进来了?” 我深呼吸一口:“那你认不认识杜小鼠?” 他眼神迷茫道:“杜小鼠又是谁?我不认识。” “你叫什么?”我又问。 “我叫赵卫平啊,你呢?你叫什么?” 看他样子不像装的,我知道了,这是典型的双重人格,他还扮演了另外一个叫赵卫平的人。 从眼神能看出来,他转换后的这个第二人格相对温顺,眼没了那种戾气和疯狂,当然,也不会在让我吃屎了。 他起身过来和我握了握手,说道:“今天是咱两第一天见面,必须得庆祝庆祝,想不想抽口喝口?” “你有?” “有!我给你拿!” 他起身掀开铺盖,掏出个红塑料袋,又从塑料袋里捡出来一个别人抽完了的烟头,随后他在床单下翻了半天,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盒包装皱巴巴的火柴。 划着火,他美美的使劲吸了一口,随后把烟头递给了我。 我看着皱眉道:“大哥,你这没有了,就一口,都烧到头了。” “没了别急!我还有!” 他又去那个红塑料袋里翻烟头,结果找出来的是“真烟头”,抽的特干净。 见状,他垂头丧气道:“哎,没有了,本来我还想招待你的,我要是有两块钱就好了,可以买两根新的。” “大哥..不是,这里头还有小卖部卖烟的?” “这里没有小卖部啊。”他说。 “那你怎么说买两根烟?” 他急道:“有个人卖啊!住403房的秦老头和副院长是亲戚,他就有卖的!官厅烟!一块钱一根!” 我想了想,说道:“你先等等。” 左右看了眼,确定了没别人,我转身过去,手直接伸进了裤裆里。 在一阵摸索后,我掏出了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我学了豆芽仔的藏钱办法,就是往裤衩子里缝一个夹层。) 看到我拿的百元大钞,他眼睛都看直了! 我递过去,笑道:“呐,一点小意思你拿着,明天买条烟回来。” 他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一百块钱,表情有些激动,语无伦次说道:“兄弟,我....我不好意思拿你的钱,我要是拿了,怕是以后还不起。” “拿着,别客气,不用你还。” 吴乐给我的任务是救一个叫“秦辉”的男人,我正想开口打听关于这人的消息,就听他高兴说:“现在有钱了!我买上买烟买酒回来!” 我扭头看了一眼锁着的房门,疑惑问:“门锁着,你怎么去买烟?” 他呵呵一笑,一脸自信道:“门锁着又怎样?兄弟你看好了,什么叫做一脉单传的江湖秘术。” 他搞的神神秘秘,让我误以为他是不是会什么穿墙术。 哪料到,只见下一秒他迅速走到墙角,对着墙嘴里快速念道:“漆哩哩,刷啦啦,老鼠生下窝瞎娃娃,瞎娃娃,瞎娃娃,十个长大十个瞎,夜里瞎娃娃叫猫了,叫猫了。” 快速念完这一段稀奇古怪的话,就见他蹲下,口不断向外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怎么说...听起来像嗓子眼儿卡了痰,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那种嗬嗬声。 这声音前后大概持续了两分多钟,让人意想不到,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一只毛发黑亮,拖着长尾巴的小老鼠,探头探脑的从床下钻了出来。 他伸手,将手放在地上,就看到这只小老鼠嗖的跳到了他手心里! “二娃,你爹不在家里?怎么是你来了?” 小黑老鼠吱吱叫了声。 他点头道:“哦,明白,原来你爹出去找食儿吃了,这样二娃,你去老秦屋里帮我捎点东西,马上就到12点要查房了,你一定快去快回。” 老鼠嘴里咬着百元大钞,谁见过? 随着一声令下,这只黑皮小鼠叼着钱掉头跑向床下,迅速消失不见。 我看的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夸赞道:“大哥厉害,你这是早就失传了的驭鼠术吧?” “哎,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比起我爹来,我这点本事还差的远啊。” “此话曾讲?” 他解释道:“我只能驾驭这方圆一里内的老鼠,我爹不一样,他的驭鼠术已经修到了最高境界,他的范围能辐射到了前十五里,后十五里,左十五里,右十五里,加起来足足有十里!所以我爹江湖人送外号赵十里。” “以前打仗的时候,天津卫闹过一次大鼠患你听说过没?” “你说的....是那次天津齐家策划的万鼠偷粮事件?” 他点头:“是,那次要是没我们家祖传的驭鼠术帮忙,单他齐家一门可办不到。” 我立即拱手道:“失敬失敬,没想到大哥你还是抗日义士的后代。” “对了大哥,我今天第一天来,谁都不认识,你不如给我详细介绍介绍这里的一些人物?比如看门人在哪里?我来的时候没看到过。” “嘘...你小点声.....在这里千万别乱说看门人这几个字,那几个人你我都惹不起,你没听过他们在江湖上的外号?” “没。” “嗯.....那我就悄悄的告诉你,这里原本有大看门人,分别是金锁缠身呼金龙,老木杨天罗,青腰玉女杨丹玲,水部判官许小晴,还有一个神秘异常的斩红袍王帆风和伏尸郑大强,对了,我听人说最近又来了一个新看门人叫折五的,外号蝴蝶刀,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暗暗记下这些人名,我脑海在想一种可能性,“就凭我和折师傅的关系,如果我顺利找到了那个叫秦辉,能不能拜托折师傅直接把我两放出去?” “小兄弟,你可千万别想跑!平常你看不到这些看门人,但一旦你想跑的时候,这些看门人总是像鬼一样出现在你背后!到那时可就晚了!” “吱吱吱!吱吱吱!”这时床下突然传来老鼠叫声。 “呀!二娃回来了!” 那只黑皮小鼠从床下的老鼠洞窜了出来,只见老鼠身上绑着一盒软包官厅烟,此外还绑着一根淀粉肠。 他拿下来东西,冲老鼠说:“二娃,酒呢?还有,秦老头得找我钱啊。” 老鼠又吱吱叫了声。 “哦,你说你一次拿不来是吧?那赶快在去一次吧。” 话音刚落,这只黑皮老鼠又消失了床下。 这种软包官厅烟在外头卖8毛钱一包,在这里要卖20块。 不多时酒也回来了,最多也就二两,淀粉肠一分为二当下酒菜。 他还不忘喂那只黑皮老鼠,不过不是喂淀粉肠,我看他喂给老鼠的是装在方便面袋子里的某种东西。好像是风干的碎肉。 “啧.....酒还可以。” 两人一鼠,有酒有菜有烟,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我当下便心想,这里也没外界传的那么可怕啊。 “喝啊大哥。” 很突然的,他手里拿着烟,慢慢低下了脑袋。 ....... 第二天。 我努力睁开眼,打量镜子的自己。 陌生的不敢认,镜子的我鼻青眼肿,眉角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额头也肿的不像话。 看着看着,我委屈的抽泣着哭出了声。 我他妈昨晚没防备。 第240章白天的精神病院 昨晚我被摁在了床上导致无法躲闪,差点被打死,后来他又捂着我嘴不让我喊出声。 好在夜里12点四楼查房,巡逻人通过门上能打开的小洞把手电照进来看到了,这才将我救下,他随后直接被关到了禁闭室。 我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完成任务离开这里! “喂!新来的!吃药啦!” 我将药片含在嘴用水送下,随后张大嘴让护工看。 他拿着小手电照明,仔细看了看我嘴里和舌下,满意的收了水杯。 “大哥,我想问下,他到底是叫杜小鼠还是叫赵小鼠,还是叫赵卫平?” “哦,你说昨晚打你的那个人啊?” “他身份证上的真名叫赵小鼠,赵卫平是他脑海想象出来的一个人,你放心,咱们这里有管理制度,他打了你肯定会受到对应的惩罚。” “那他说他杀光了一个村子的人,真的假的?” 听我这么问,这护工笑了,开口道:“精神病说的话有可信度?” “我还说我上太空旅游过你信不?他赵老鼠在这里快三十年了,要真那么厉害,早就被关去地下室了,怎么可能让他在四楼享福。” 护工拍了拍我肩膀:“心放宽,别想那么多,去食堂吃早餐吧。” 人走后我关上门,迅速躺回床上盖上被子。 之前针对性训练起到了效果,双脚对齐,提神闭气,十多分钟,我就感觉药效过去了。 端着饭盆出来,这白天的走廊和晚上完全不一样,晚上灯光昏暗特别阴森,像闹鬼的地方。 而白天的走廊阳光明媚,能听到墙外的鸟叫声,很多穿着病号服的人在外头走来走去。 这些人有的在看书,有的在扒着窗户享受日光浴,有的在练太极,还有的围一块儿下象棋。 在这些人我是最年轻的,所以一进到食堂,很多人都看我。 “小子,你有什么本事?怎么连臭老鼠都打不过啊?” “就是,太弱了,我一拳就能打死赵老鼠。” “就你那点南拳法还想一拳打死人?你也配?” “干你娘的!北腿黄老三!你找事儿是不!” 这两人一拍桌子,一句废话都没说,叮叮当当就打了起来,馒头粥扔的到处都是。 周围人目光呆滞,仿佛对这一切早就见怪不怪。 我没理会这些人的嬉笑,只是坐在角落低头喝着粥。 突然,一个白发老头端着碗坐了过来,这老头笑着说道:“年轻人,你想不想报仇?” 我没说话。 他又凑近,面无表情道:“给我一百块钱,我今晚替你杀了赵老鼠。” “我没钱。” “不,你肯定有钱,我都知道了,要不然赵老鼠哪来的钱买整包的烟?你听没听说过我的名号?” “阁下是...” 这白发老头面容枯瘦,咧嘴道:“我是长沙枪王罗义膺,我祖上是冷面太保罗成。” 我点头笑着说:“那你知道我祖上是谁不?还罗成,我祖上是西楚霸王项羽。” “项羽?你不是姓吴?” 我脸色微变,知道自己太小心说错了话,连忙闭口不谈。 好在这瘦老头没注意到,他又小声跟我说:“小子,那赵老鼠虽然本事不大,但下手极狠,所以他一直一个人住,如果你不提前下手除掉他,那等他从禁闭室出来,肯定会报复你。” “为了你自己的小命考虑,你给我100块钱,我把他最大的弱点告诉你,只要你掌握了他这个把柄,那他以后绝不敢在动你了。” “真的?”我狐疑问。 “千真万确,童叟无欺。” 我皱眉想了想,他说的对,于是我放下筷子,快速从裆里掏出一百块钱,从桌下递给了他。 他不动声色收下钱,小声说:“我告诉你啊,赵老鼠枕头里藏着一个泥制猫,这泥猫是他的命脉,只要你将泥猫控制在自己手里,那他以后就对你唯命是从。” “此话当真?” 这老头笑道:“千真万确,在这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哦?那你知不知道秦辉被关在哪个房间?” 他没犹豫,伸手道:“五十块。” 我给了钱,他马上笑着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怒了,正要发作,他又忙说:“你说这个秦辉肯定不在四楼,你就算知道他在哪里又有什么用,你下不去的。” 我问:“难道你有什么办法能下去?” 他又向我伸手,笑着说:“一百块钱,我把下去的办法告诉你。” “还要?我他妈没钱了!你刚才收了我五十块钱都没告诉我什么!”(其实我还有)。 他面露尴尬,于是想了想说:“小子,你记住了,想下去,只有两个办法。” 我立即集注意力听。 就见这老头站起来说:“人死了火化了可以下去,再有,就是做梦的时候在梦里能下去。” 他说完转身便走了,留下我在原地发呆。 吃完饭,我装做瞎转的样子,在走廊角落那间冷冻房门口来回溜达。 门锁着,我不会开锁,但这地方三教九流的卧虎藏龙,想找个会开锁的应该不难。 我回到房间踩在床上向外张望。 如果要想在操场下挖横井挖到外面,那工程量太大了,就算我打洞在快怕是也要耗费大大量的时间。 想着想着,我有些心烦意乱,吴乐说我还有一个得力帮手,这人怎么还不出现! 对了.... 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办法。 如果我把窗户搞掉,然后用十来张床单绑一起做成绳子,我就可以绕过楼道的四道铁门,直接顺着墙滑到一楼啊..... 我可以直接在楼后头挖个盗洞,然后横惯操场穿出去,可是.....挖出来的土又该怎么散掉? 如果没人管让我放开了干,我有把握,十五天之内挖通,而且绝对不会偏,绝对不会塌, 可到底该怎么散土..... 这个关键问题如果没办法解决,那他妈说什么都白搭。 正苦思冥想,忽然听到走廊外传来一阵骚乱声,于是便出去看。 只见男护工一脸紧张的跑过来大声喊:“让让!都让让!别挡道!” 随即,楼道口方向传来开铁门的声音。 只见一个双手锁着铁链子,身形魁梧,光着膀子的男人迈着步子,一步步走了上来。 这人披头散发,眼神冷漠到不可一世,他上半身的肌肉线条极其明显,一看就不是很好惹的人。 顿时有人议论:“老天爷....这不是关在一楼的何为武吗?他为什么又上咱们四楼来了。” “嗨,还能为什么,特权啊,来这里看东院她的老相好。” 我发现了,四楼所有的人都不敢靠近这个叫何为武的,甚至都被吓到不敢出声。 在护工的监管下,只见这个人走到窗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看。 我们四楼的地势高,能看到东区那栋楼的一点楼顶,那里是女区。 很快,就看到那边儿楼顶上出现一个女的,同样被人看管着。 二人隔空相望,这人面色涨红,立即大声喊道:“宝莲!宝莲!我的小烧猫!” 护工道:“行了,只能让你看一眼,跟我下去把。” “宝莲!你别走!” 这人猛的转头,眼杀气尽露。 护工被吓着了,后退两步道:“你.....你要干什么!警告你,别让我难做啊。” 随后,这人还是低下了头,任由着被带下去了,楼道口的大门又被上了锁。 “娘的!拽什么拽!这完全是不把我们四楼的人放在眼里啊!” “这话你刚才怎么不敢说?” “说了怎么了!你以为我怕他啊!” 我好奇问刚才那个自称罗成后代的老头,这人是什么来头?怎么有这种特权? 老头眯着眼道:“两年前,这里少了一个看门人,所以会里最近才招了那个叫折五的新看门人进来。” 我纳闷说:“怎么了?老看门人不是得病死了吗?” 他摇头道:“那是传言,其实是被这人打死的,一招毙命。” 第241章搞活儿 佳木斯精神病院,晚8点半。 “不对,这样一来根本行不通啊....” 我眉头紧锁,用手指蘸水在水泥地上写写画画,想着怎么设计出来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突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我忙将地上的水迹擦干净。 “赵老鼠,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在不老实给我惹事儿,那我只能把你送矫正室了。” 门打开,正是赵小鼠和一位年长的男护工在说话。。 一天不见,赵小鼠面色憔悴了些许,他忙道:“哎呦!曲哥瞧你说的!矫正室就算了,我保证不在惹事了。” “知道就好,谅你也不敢,早点上床睡觉,我走了!” “报告!” 我忙举手道:“报告领导!我申请更换宿舍!” 赵小鼠一把搂住我肩膀,亲切笑道:“换什么换!我两好着呢!” 这名姓曲的护工回头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没说话走了。 人前脚刚走,后脚赵小鼠便锁上了门。 “小相好,你过来。” 他一脸邪笑,冲我勾了勾手。 我知道,此刻他不是老实温顺的赵卫平,而是疯子赵小鼠。 我站在原地冷着脸没动。 “我他妈让你不过来!” 他眼神凶狠,瞬间挥拳向我打来。 上次我没防备,这次我全神贯注,怎么可能在让他轻易打到! 当下我一个后撤闪步灵巧的躲开了他这一拳。 “呀呵?你这只小嫩鸡,我让你躲!” 他一击不成立即恼羞成怒,展开了更加凶狠的攻势。 猴上马师傅跟我讲过:“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如他横,明月照大江。” 步赶蝉最克制这种毫无章法的乱拳,只要重心步法不乱,他就别想碰到我,如果有外人在场,就会看到我的腰身就像被风吹的柳树枝一样来回扭来扭去,虽然动作没有美感,但实用性拉满了。 瞅准机会,我一个正腿踹倒了他肚子上! 赵小鼠重心不稳,噔噔噔连退数步,后背砰的撞在了铁门上。 他喘着粗气说:“小.....小子!我....我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 话罢,他拉开门跑到走廊,凶狠冲我喊:“里头空间太小,我施展不开拳脚!小子你有种出来!让所有人都见证!我要跟你签生死状!他妈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看了他一眼,一脚踢上门,然后直接反锁了。 我心下暗想:“真他妈傻子一个。” “砰砰砰!” “出来!小子你出来!我今天打死你!”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疯狂的大力用脚踹门。 如此大的动静声,迅速引来了四楼的两名夜班管理员。 人拦下赵小鼠,问我怎么回事儿? 脸上本就带着伤,于是我立即捂住腮帮子,委屈哭诉道:“他打我!他又打我!领导,你要是不给我换宿舍,我指定迟早会被他打死的啊!” “赵老鼠!我刚才怎么说的.....你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曲....曲哥,你别听这小子胡说!我刚才根本没打到他!” “别狡辩,那我怎么没看见你身上有伤?” “叫人来!把他送到行为矫正室!” 立即来了两名身穿工服的壮汉,拖着赵小鼠向前走。 赵小鼠吓得脸都白了,不停大喊:“我不去矫正室!我不去矫正室!不要电我!” 看着人被拖走,我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男管理突然说道:“你表现不错,没给我捅更大的篓子,说吧,你想换到哪个房间,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我手指向厕所拐角处说:“领导,我想住那间房,我这人有点小毛病,有时候尿频,离厕所近了方便些。” 这男管理扭头看了眼,皱眉道:“你想住冷冻库旁边的那间病房?” 我连忙点头说是。 “这个嘛......” “不是不让你住,那间病房虽然冷了点,但却是单间啊,这里很多表现好资历老的人都想住单间,你这初来乍到的,我这么安排怕是不太好.....” 我左手捂着脸上的伤口,右手伸过去握了握他的手,笑着说:“全凭领导安排,领导让我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他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把手揣回了裤兜。 随后他笑道:“年轻人火力旺,冷点也没什么,那你就搬去单间住吧。” “谢谢!谢谢领导!”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我心下暗想:“果然,钱就是万能的,在这里也一样,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在进来前往身上藏了很多钱。” .... 他娘的,确实有点凉啊这里。 我抱着一床被褥搬到了429房,旁边就是428冷冻库,我刚才打听了,这里人对外称冷冻库是用来冰冻储存食堂食材的,但吴乐却告诉过我,里头其实是一间内部专用“停尸房”,就像大医院都配备有太平间一样。 想想也是,很多人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早就没有家人了,这些人死后肯定也是由长春会处理尸体后事。 至于为什么要冻着,而不是直接火化了,我来的时间还短,暂时还没搞清楚其原因。 现在是晚上傍9点钟,十点钟就锁门了,还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我闲来无事去棋牌室看电视了。 那里有一台长虹彩电,放的是国外那种黑白的无声喜剧,大概有七个人在这里看。 “秦爷是吧?”我走到椅子旁小声问。 这老头目测十多岁,一身洗的干净的病号服,头发半黑半白,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很有神采。 他目不转睛,盯着电视说:“废话少说,想买烟还是想买酒。” 我左右看了看,很小声说:“秦爷,我想买点别的东西,不知道行不行。” “你要什么?想去东区找个婆娘爽爽?” 我摇头,小声说:“我想要冷冻库的钥匙。” 我一直盯着他看,就见他右眼皮跳了跳。 “你进冻库干什么?” 我低着头说:“秦爷,我打听到一个叫曹政的人前两年在这里去世了,这人和我有渊源,他尸体可能藏在冷冻库,我想进去找找他。” 老人听后皱眉道:“曹政.....这名有点熟悉,前两年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 “秦爷,我听赵老鼠说你是副院长的亲戚,在这里能量很大,护工和管理层都得给你几分面子,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您开个价。” “冻库的钥匙可不好搞啊.....你要进去多久?” 我毫不犹豫道:“三分钟,我最多三分钟。” “那你能出个什么价?” “秦爷你稍等。” 我转身,迅速把裤衩里缝的钱全掏了出来,数了数,还有不到四百块钱。 “我全身上下只有这么多了,秦爷您看能不能帮帮忙。” 他看了眼,直接接过我的钱收到了怀里。 “你和曹政具体是什么关系?”他又问道。 我压根不认识曹政,这个人名是我白天从一个人口打听到的,只知道这人去年死的。 我抹了抹眼,小声说:“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知道他的消息,以前我小时候曹爷还抱过我,这么多年了一直没他的消息,我...我没想到。” “啊?曹政我记得也就四十多岁吧?他还抱过你?” 我忙说:“秦爷你记错了,他如果还活着,怕是最少五十多岁了。” “这个.....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电视还在演着,他低头沉思片刻,随即抬头继续看着电视说道:“冻库钥匙在老曲身上(那个男护工),你去厕所等着,我让一位荣门高手把钥匙给你带过去,你千万记住,现在是9点半,待会儿不管你找没找到曹政,在10点锁门之前必须出来。” “还有,丑话说在前头,万一你被发现了,知道怎么做吧?” 我忙点头:“小子明白,绝不会连累到秦爷你。” “明白就好,去等着吧。” 荣门就是小偷,能在这里被称为高手的,那绝不是普通的小偷,最差也是个神偷。 精神病院条件差,厕所极脏。 想想就知道,一群精神状态异常的光棍汉大老爷们能有多讲卫生,厕所还是旱厕,包括卫生纸在内各种杂物丢的到处都是,如果是夏天,不用猜,肯定是白蛆满地爬,都找不到空的地方落脚。 为什么赵老鼠昨天说了让我吃屎那种话? 因为这里还真有个严重异食癖的男的,喜欢跑厕所去吃新鲜的的屎,听人说还专门挑冒着热气的,成形的干的来吃,凉的和稀的带汤的他不吃。 9点45分,快锁门了,我在厕所门口左等右等等的着急。 突然,有位小个子年男人走过来碰了我一下,这人头也没回,悄悄塞给我一串钥匙。 我隐蔽的将钥匙藏在袖子里,走到冷冻库前停下看了看锁眼形状,趁没人注意到这里,快速试了几把。 也是运气好,我很快找到了对应的钥匙卡塔一声打开了。 慢慢推开门,我一个闪身冲进去后又迅速关上了门。 进来后先摸索着打开墙上的灯。 “呼......” 好冷啊..... 第242章夜探太平间 现代社会上有很多精神病人走丢的案例,报警也没用,结果往往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个人认为,好像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地方。 那就是精神病院的太平间。 尤其是一些上世纪建成,至今仍营业着的老精神病院,去找了就会发现,那里有很多身份不明无家属认领的尸体,男女都有。 ...... 反锁上门,打开灯,映入眼前的是两排靠墙放着的“雪柜”。 雪柜就是尸柜,生铁做的,外观像大号抽屉,每个雪柜门的把手上都绑着一段红布条,或许因为时间久了没更换,不少红布条都氧化成了黑紫色。 我猜测,绑红布条是为了警示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因为雪柜的门只有阳人能拉开...... “呼....” 真冷,我一个漠河人都感觉这里冻的不行,呼出的气都变成了肉眼可见的深白色,我眉毛上眨眼间就结了一层浅浅的白霜。 “这他娘的,哪里有纸箱子?” 借着昏暗的灯光找了一圈,地上干干净净,我连个纸箱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可吴乐明明说了,我要用的工具,就藏在纸箱子里。 难道是在期间医院的人进来打扫了?把纸箱子都收走了? 不会吧? 吴乐如此精明老炼的一个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要是没有顺手的工具,我就算挖十年也挖不通地道! 不可能.....吴乐肯定藏在哪里了.... 冻的牙齿咯咯打颤,我强忍不适,用力拉出来了一个离我最近的尸柜。 只见里头躺着一个干瘦老头,这人脸色雪白,闭着眼睛双手平放,身子被冻的像冰块一样硬。 “对不起!对不起!多有得罪,打扰了!”说完我力推了回去。 时间紧急,我又拉开了第二个,里头躺的还是一个老头,拉出来的一瞬间吓了我一跳,因为这个老头双手交叉摆在胸前,它竟然睁着眼..... 我生怕他会突然眨下眼,然后直接坐起来。 一口气拉开五个,全都是被冻的邦硬的死人,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十点病房锁门了,我急的不行。 突然!我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颜色不一样的尸柜,位于最下层。 别的都是不锈钢原色,唯独这个,竟然刷漆了,刷成了淡黄色。 纸箱子,纸箱子...... 就这个!原来吴乐指的是外观颜色像纸箱子! 我迅速跑过来直接拉出来,看到里头放的是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解开一看,我愣住了。 一共三样东西。 一把锋利的洛阳铲外带两根套管,一件铁制飞虎爪,还有一大堆圆筒形状的光滑木头。 飞虎爪前段状如虎爪,关节可活动,后半段绑着一条高强度登山绳,这东西我们平常很少用到,只有下那种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地窟墓,才会用到这东西。 最后,那满满一大包圆柱形木头把我看傻了,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工具,这东西做了榫桙结构,好像能全部组装起来。 当下,我心头一千冰凉,比这太平间的温度还要凉。 隔行如隔山,这话没错,吴乐他压根就不懂我们这行! 这只是挖洞,又不是找墓打探方,他妈的给我一把套管儿洛阳铲干毛! 该给我十字镐!该给我短把方头铲!或者干脆给我把旋风铲也行啊! “叮铃铃!叮铃铃!”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铃铛声,我拿了东西便往外走,有些手忙脚乱,竟然忘了把停尸柜推回去。 我又跑回来把抽屉迅速推回去,前头是个拐角,拐角那边儿很黑,那里应该还有一排柜子。 就这时,我突然听到,拐角处传来了某种“异样”的声音。 我皱眉听了几秒,抬头看向那里。 这种声音不好形容,就有点像绳子拍在地上那种声音,此外,还夹杂着“咚咚”的跺脚声。 就像.....就像.....有几个人在那边儿跳绳。 我头也没回,迅速拉开门冲了出去! “妈的!你不是说三分钟吗!怎么才出来!快把钥匙给我!我得还回去!” 把钥匙丢给他,我跑回病房关上门,迅速把装有工具的包裹藏在了床底下。 刚喘了两口气,四楼管理就来锁门了。 男管理打开门上的小窗,向屋里晃了晃手电,见我一本正经坐在床上,他隔着门问:“怎么不开灯啊?” 我笑着回道:“领导,这马上要睡觉了还开什么灯。” “你脸上怎么出了那么多汗,刚才去干什么了?” 我又笑道:“嗨,我能干什么,刚才在棋牌室打了一套拳。” 男管理盯着我看了几秒,也没说什么,转头走了。 呼.....吓死老子了。 我不是幻听,为什么会有跳绳的声音? 和太平间仅仅只有一墙之隔,我耳朵贴在墙上,又仔细停了听了几分钟。 那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安静的可怕。 随后我一直盯着门缝看,直到亮光消失,这证明走廊的灯已经关了。 12点还有人来查房,现在还不到十点半,时间还早,我从床下把包裹脱出来,轻轻拉开了拉链。 研究了一会儿,我终于搞明白了这些带榫桙结构的圆木头是干啥用的。 这是过去老盗墓行里用的蜈蚣梯! 用法是先把粗的圆木头一段段接起来,这是主体,然后把那些稍微细一点的圆木头分别插在主体两侧,最后,在把短销子顺着接口处砸进去固定好。 做好以后就是一把造型怪异的木梯子,把这梯子平放在地上,看着就像一条长了很多脚的大号蜈蚣。 相传这蜈蚣梯是鲁班发明的,因为造型特殊,方便携带,所以适用于某些狭窄的环境,过去的盗墓贼常用这种梯子盗唐代墓,因为唐墓的天井都很高,用这梯子爬上去,可以盗天井上放的陪葬品。 吴乐肯定是听人说的,所以才给我准备了这东西。 这蜈蚣梯还有点用,那洛阳铲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打个小探洞没问题,但挖土能力比旋风铲差太多了。 我越想越觉得恼火,索性躺下蒙头便睡。 没几分钟,我又从被子探出脑袋,看向墙那里。 或许是心理作用?我感觉墙那头也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砰砰砰。” “吴峰,你出来一下,”随即传来开门声。 “怎么了领导,我刚睡下啊。” “别问那么多,把鞋穿上,衣服穿好,跟我们出来。” 我迅速披上衣服,跟着这护工到了走廊。 “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他没回话,很快就把我领到了一间房门口。 房牌上写着几个字,“行为矫正治疗室。” “哥!不是!”我急道:“我没有犯错啊!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别废话!快进去!” 我被一把推了进去,然后锁上了门。 看到屋里的一幕,当即吓的我右眼皮直跳。 那个姓曲的男管理,正一脸冷漠的坐在椅子上,內间被白窗帘挡着,我隐约看到有个人躺在病床上。 窗帘刷的被拉开了! 我看到帮我偷钥匙那个人,被五花大绑在了床上。 一旁桌子上有台奇怪的机器,连着电线,电线一头又连着两块像“电熨斗”似的东西。 这姓曲的男管理低头点了根烟,他甩灭打火机,脸色冷漠看着我道:“他偷了我的冻库钥匙,恰巧你今天搬到了冻库隔壁的单人房,告诉我,你要我的钥匙做什么?” “领导,你怕是搞错了吧?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人!我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冻库钥匙啊!” “哦?是吗.....你说的是实话?” “领导我发誓!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但凡我说的有一句是假话!我爹我娘出门就让车撞死!” 我眼神坚的举手发誓,实际上我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如果这哥们把我供出来,那我就彻底完了。 “这么说,你们两个完全不认识?” “根本就不认识!领导你知道,我才来三天啊!” 他点点头,走到那哥们旁边,开口说:“燕小四,我在问你一次,你偷我钥匙和这个新来的有没有关系。” 这哥们被绑在床上,眼神恐惧。 他浑身扭动着挣扎大喊:“老大你搞错了!我没偷你的钥匙!” “没偷?” “放你娘的屁!”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老子的钥匙从来都是挂在第三个腰带扣上!你要是没动!我的钥匙怎么会跑到第四个腰带扣上!难道钥匙长腿了不成!” 话说完,他使了一个眼神。 旁边的人立即将这哥们的嘴用布赌上,随即拿起那两个像“电熨斗”的东西,直接夹在了这哥们两边儿太阳穴上。 “呜!” 这哥们瞬间双腿伸直,整个身体都扭成了麻花,紧接着他裤裆就湿了,房间弥漫开了一股尿骚味。 “说,你偷我的钥匙干什么!你两认不认识!” “不....我不认识他。” 很快,这哥们嘴又被塞上。 这姓曲的走到一旁,将机器上的一个圆按钮直接转到了头。 那一瞬间,我甚至都闻到了衣服烧焦的味道。 这哥们躺在床上,当即双眼翻白,嘴角流哈喇子,浑身抖的像筛糠子一样,就是一个字也没说。 “老大,得关了,在下去容易出人命。” 姓曲的一摆手,机器直接关了。 “看来,你两个还真是不认识啊....” 我紧张的满头汗,忙说:“真不认识!领导你搞错了!” 他看着我说:“就算我搞错了吧,就算燕小四没偷我的钥匙,可我总感觉你小子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他冷着脸,转头吩咐道:“去搜下他的房间,给我搜仔细点,角落,床底下,都不要放过。” 听到这话,我双腿发软,差点就站不住。 完了..... 那个包还藏在床底下。 . 第243章说服 我心里不住对自己说:“完了完了,我这下死定了...” “怎么了?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啊?现在承认还来得及,说吧,到底是不是你们两个合伙偷了我的钥匙?” “领导,你错怪我了!我真没有干!” 他点头:“别嘴硬,等下等人回来就知道了,你看到他了没?” 他指了指被绑在电击床上的哥们,笑道:“听说过没?有研究表明,时至今日,电击刺激仍然是治疗精神病的最佳手段,并且没有之一,这台机器功率偏小了,我们还有台大功率的,你有机会可以尝试尝试。” “老大!我回来了!” “发现什么没?” “没有!这小子病房比他脸都干净!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连件换洗的衣裳都没有!” “床底下也找了?” “嗯,我仔细检查了。” 听到二人对话,我人都傻住了。 我包呢? 不管谁帮了我,这真是一秒地狱,一秒天堂。 随后这曲管理便打消了怀疑,说了几句警告的话,就把我放回去了。 虚惊一场。 ..... 隔天早上,我吃下药后躺在床上练功,明显能感觉出来,炼精化气绝对是有阶段的,我应该突破了第一个阶段。 最开始,我双腿放不平,很疼。 现在我能轻松放平,并保持这个姿势入睡,小肚子那里也感觉不到热了,反而是后腰开始发热,就像腰上垫了个暖手宝。 收功后伸个懒腰,我感觉神清气爽,视力似乎都明亮了,说不出的舒服。 没师傅指点,我分不清这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 医院早餐每天都一样,馒头配稀饭,我低头吃着,忽然一个人路过小声说:“秦爷在厕所等你。” 到了厕所,看到老头果然手拿卫生纸正在蹲坑。 隔了一个坑,我脱了裤子蹲下,小声说:“多谢秦爷,替我谢谢那兄弟。” 老头眼睛看着墙,面无表情说:“你想要逃出去,背后是谁在帮你。” “秦爷,你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难道你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出去?你就不想出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他笑道:“多少年了,我除了听说一个姓谢的逃出去过,还从没听说过有第二个人能成功,你以为你能做到?” “能,秦爷你有所不知,我专业就是干这个的,如果你加入进来,我答应你,走时把你也带出去。” “呵呵....”老人摇头笑道:“我在外面早就没有亲人了,但我在这里有权有势,所以我为什么要帮你做这种冒险的事?你给我一个理由。” 我想了想,转头说了一句话:“因为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听了我这话,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小声喃喃自语:“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 “秦爷,小子我敬重你,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只能说我背后有个能量很大的人,一旦咱们出去了,安全能得到保证,反之,如果秦爷你选择了告发我,那我也不会怨恨您的,因为您已经救了我一命。” “告辞。” 话罢我兜裤子起身。 就这时,突然进来一个脸色发白,牙齿发黄的年男人,我兜裤子,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看。 “兄弟,你好了吗?”他说。 我纳闷问:“你要上厕所啊?这里这么多坑,你等我干什么?” “哎....嘿嘿....” 他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嘴角,又指着蹲坑说:“我想来口热食。” 反应过来,我立即大骂:“我......你妈的!你恶心不恶心啊你!” 他就是那个有严重异食癖的人。 “嘿嘿...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想来口热的。” “真他妈有毛病!那你怎么不去吃别人的?就盯着我啊?”说这话时我看了眼秦爷。 这一口黄牙的年男人也看了眼秦爷,他笑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不喜欢稀的,兄弟你年轻啊,颗粒分明口感好。” 见我一脸黑线,他又尝试跟我解释说:“兄弟,你不要觉得我变态啊!其实是你没有开悟!古人很早就说过了,民以屎为天,屎也是一种美食。” 说着说着,他脸上表情显得很陶醉,对我讲道:“屎出有因,都是精华!当兄弟你抛弃传统观念,不要在意臭味儿和外观,用舌头去细细感受那种黏牙的颗粒感,那时你就会发现,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你个傻比,让开!” 我大跨步跑了出去。 真是看一眼他都觉得脏,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反正挑明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看老头是告发我还是加入我。 一直等到下午,当我看到我床底下那个黑包,我笑了。 下午的棋牌室内,电视声音开的很大,门口有老头的人守着。 “小子,你最好说一个完美的计划。” 我左右看了眼,小声说道:“秦爷你看,我们有绳子,只要打开了窗户,就能顺着楼房后墙滑到操场上。” 我用手蘸水在桌上写写画画,介绍道:“这里是大门,看门人一般住在这间平房里对吧?” “那这里就是个盲点,只要我从这里挖个盗洞下去,就能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老人皱眉道:“你想的很美好,但这可是个大工程啊.....就算你没被人发现,那些挖出来的土怎么办?你堆到哪里?” “嘿嘿....”这点我刚来就考虑到了。 我指了指房顶说:“我们把土都散到楼顶上,我暗观察好几天了,根本没人会上楼顶看。” 我又认真说:“秦爷,你在这里经营这么多年了,身边肯定有几个信的过的人,可以拉他们入伙,我们一但挖通地道跑出去,到时就天高任鸟飞了。” 说完我便注意到了,他脸上表情明显有些心动了。 我追问:“怎么样秦爷,干不干一句话,我的专业你不用怀疑,干就尽快开始!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看守最为松懈!” 他揉着太阳穴说:“我不是一个轻易下决定的人,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在考虑考虑。” “没问题。” 我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紧,让他自己想通了比什么都强。 “对了,还有一件事秦爷,你能不能帮我搞一把铲子?要方头铲。” 他摇头:“方铲搞不到,那东西目标太大,我只能通过关系搞一些小东西进来。” 这可难办了...... “那你能不能让我进到食堂后厨?” “这个倒没问题,你去后厨做什么?” 我吸了口官厅烟,缓缓吐出道:“打铁。” 晚上,8点半,食堂后厨。 我怀里揣着洛阳铲的铲头,轻轻一推门,果然门没锁。 做饭的早走了,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不敢开灯,摸索着打开了燃气灶。 不多时,洛阳铲便被烧的通红。 我用两个勺子夹着通红的洛阳铲扔到地上,随后找来一根大擀面杖当锤子,用力敲打洛阳铲。 正常的洛阳铲,外观向内弯成圆桶状,在我的捶打下慢慢向两边儿展开了,感觉砸不动了,我便丢火里继续烧,烧红了在拿出来砸,如此反复。 期间,我一直注意周围动静,如果有人进了,我会立即关掉炉子然后藏起来。 搞了一个多小时,慢慢有了方铲的模样,我用水冲了冲让它冷却,然后关了火打扫周围。 厨房每天都要用,不能留下蛛丝马迹。 地上扫干净,掉下来的铁渣子我全装到了兜里,擀面杖一头被烧的发黑,我便用菜刀仔细的将发黑处刮干净,然后按照脑海的记忆,将用过的所有东西都分毫不差的摆回原处。 楼长,护工,医生包括管理,他们都开小灶的,临走前我看锅里有很多肉,就拿了两个馒头掰开,夹了很多肉,然后揣怀里锁上门出去了。 这是我人生吃的最香的一次肉夹馍,比馒头稀饭好吃太多了。 过了夜里12点,等查房的走后,我马上起来开始磨洛阳铲,不对,现在应该说方铲才对。 感觉差不多了,我试了试锋利程度,虽然外观有点变形,但真是锋利到割手。 该藏哪里....... 起初,我用飞虎爪上的绳子将东西都绑在了床板下头,心里总觉得不安全。 于是灵机一动,把枕头拆开了,将铲子塞到间,然后在把棉花填充好,其他东西都塞到被子里,做好以后天衣无缝。 此刻夜深人静,月光清冷,我躺在穿上看着窗户发呆。 窗户是双层的铁栅栏,这玩意怎么打开?如果用杠杆原理加上湿衣服是能打开,但那样做就没办法复原了。 想着想着,我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我正顺着绳子往下滑,突然有人拽住了我脚。 于是我低头一看,是穿着白羽绒服一脸微笑的谢起榕。 第244章锣 距离2006年春节,倒计时两天。 阴历年是大年啊,以前过年那真是年味儿十足,从白天到晚上,不管村里还是城里,鞭炮两响的声音压根就不停,这家放完那家放,人们都忙着打扫卫生置办年货,猜猜我在干什么? 我在锯窗户。 秦爷帮我秘密搞来了几根钢锯条,我研究了一晚上,终于发现医院铁窗有个漏洞。 只要用钢锯条将靠墙那端全部锯断,便能两铁栅栏整个拿下来。 若事后想把窗户恢复,只需将切口找好角度在对准就行,这样,从外观上基本看不出来破绽,除非谁闲得没事干,踩凳子上去用力推。 “吴峰,开下门,大白天你锁什么门啊!” “怎么了领导?”我开门笑问。 “你说你,一天天就在屋里钻着,也不见你去打牌,也不见你去看电视。” “阿嚏!” 打了个喷嚏,我解释说:“我这两天感冒了,身上不想动,所以就在屋里躺着了。” “这样啊,你脸色确实不太好,用不用去医务室拿点药?” 我脸色能好看就见鬼了......昨晚就睡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做噩梦吓醒了。 “不用了领导,我身体恢复快,这小病小灾的忍两天就过去了。” 他点头:“那行,我来叫你也没什么大事儿,刚才上头通知我,说今天晚上会来一个新病人,别的地方都住满了,所以打算在你这里加张床。” “不是!” 我急道:“领导,我这是单间啊!” 我晚上还要锯窗户,这突然说要住进来一个外人,我怎么干活儿? 他不悦道:“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职务?还想着天天住单间!” 我急的想说这是老子花钱买的单间房! 可话到嘴边我又不敢说出来,那样对我百害无一利。 于是我立即笑着改口:“没问题,全凭领导安排。” “嗯,行,那就这样。” 人走后,我跑着去找秦爷。 “秦爷,这个人你必须得帮我调走!要不然,我们什么事都干不了!” “你进度怎么样了?” 我想了想,皱眉说:“一切顺利,最快今天晚上就能干活。” “嗯......这事儿并不难。” 老头看着我说:“不管谁住进去,你就装做精神病发作,把他裤子扒了xxx,完事了肯定能把人吓跑。” “这.....这样对我名声不太好吧?万一传出去了,我还怎么混啊秦爷,就没个别的办法了?” 他反问我:“名声重要还是自由重要,让对方知难而退,这是当下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 “好,我明白。” 正说着话,突然一个男的急匆匆跑过来喊:“出事儿了秦爷,老许的病又发作了!你赶快去看看吧!” 听闻这话,老头立即二话没说跑了出去,我虽不知道这叫老许的是谁,但也跟去看了。 刚到409病房,就听到一个男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疼死了!哎呀!疼死了!放开我!我不活了!” 进去房,就看见一个留着金钱鼠尾辩儿的年男人一脸慌乱,他正奋力的压着一名年长消瘦的白发老者。 这白发老者似乎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他满头大汗,手捂自己腹部,牙齿咬的咯咯响!口一直喊:“疼死了!快让我死吧!” 秦爷见状着急问:“刀娃子!老周的这病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发作了!” 这留着辫子头的男人也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事儿!现在又发病了!” 我小声问秦爷的一名手下,这人咋回事?什么病? 对方小声告诉我:“老周得的是结石病,疼起来能把人疼死的那种。” 我心想,什么结石病疼起来有这么夸张吗? “刀娃子!快!快杀了我!老子受不了了!” 辫子男声音带着哭腔:“不行啊爷!我不能那样干!” “啊!啊!...日他祖宗!疼死老子了!” 这老头喊了句,随后竟疼的昏了过去。 秦爷呵斥道:“站住!刀娃子你要去哪里!” 这辫子男一脸杀气腾腾,冷着脸说:“让开!我要带爷去外头的医院治病!” 秦爷看着他,同样一脸冷漠:“刀娃子,你很清楚,我们离开不了,死也只能死在这里。” 这时曲管理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他进来便喊:“怎么了怎么了!都嚷嚷什么呢!” 下一秒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这个叫刀娃子的辫子男一把掐住了曲管理脖子,两步将人顶到墙角,他声音沙哑,眼睛通红说:“姓曲的,我要带我爷出去,按照江湖规矩来。” 辫子男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安静。 秦爷咬着牙,率先开口一字一句说:“刀娃子,你这样必死无疑......别那样做,你给我点时间,我来帮老周想办法。” “放开!” 曲管理一把甩开他手,怒声道:“我看你是活够了!想找死不成!” 辫子男眼睛红的厉害,他看着曲管理,沙哑着嗓子说:“你姓曲的算个什么东西?当年我们被关进这里,这是郑老会长立的规矩!我在重复一遍,我现在要求按照会规来!” “好....好....好!” “刀娃子你有种啊!你想死是吧?我满足你!” “呵...”辫子男冷冷笑道:“把我的刀还给我,看看到底是谁死。” 从四楼走廊一上来,那里墙上挂着一面铜锣,锣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我来前以为这锣就是个装饰品,挂墙上为了好看。 没想到,就看到曲管理一脸怒气的搬来凳子踩上去,他毫不犹豫,铛的一拳砸响了锣! 锣声悠扬,传向四面方。 这里的人顿时爆发出了巨大的呼喊声,许多人热血沸腾,重复大喊:“刀娃子!刀娃子!刀娃子!” 见状,秦爷只是无奈的叹了声。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我一脸不解,完全搞不明白眼前状况。 这时,我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说:“勇气可嘉,但太莽撞了,有好戏看喽。” 我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吃我屎的那男的。 我皱眉问:“这在干什么?敲锣代表什么意思?” 他一脸微笑,看着我舔了舔嘴唇,笑道:“郑大胆活着时定的规矩,锣响了就代表要挑战。” “挑战什么?挑战谁?” 这吃屎男笑道:“挑战这里所有的高手,只要赢了所有的看门人,然后在赢了马王爷,那就能离开这里出去了。” “这.....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看门人我不熟悉就不说了,但马王爷是谁? 那是如今的长春会第一高手!连疯子谢起榕都不是马王爷的对手,这不是开玩笑吗这不是! 见我一脸震惊,这吃屎男单手掏了掏耳朵眼儿,笑着说:“是啊,不可能成功,不过也不是绝对,别小看这刀娃子,他以前可是正儿经的苗刀第一高手,就是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没摸刀,还行不行了。” 他接着又讲道:“咱们江湖人就要靠江湖规矩来约束,敲锣挑战这事儿,说到底就是郑大胆做的一个借口罢了,这铜锣每层楼都有一个,据我所知,从1975年到现在,锣只敲响一次,还是在地下室被敲响的。” “谁敲的?”我问。 这吃屎男吸了吸手指头,笑着说:“会里的第二高手,梨花大鼓....谢起榕。” 我听后忙问:“那结果呢?谢起榕赢了没有?” 听我这么说,他看着我,眼神怪异说:“兄弟,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我刚才说的什么?都说了,第二高手怎么可能打的赢第一高手啊!” 我忙说:“可是谢起榕炼的精化气已经炼到了最高层,他黑头发都长出来了,往后肯定越活越年轻,要是他熬死了马王爷,那他不就成了第一高手了!在没人能制得了他!” “草,你竟然还知道炼精化气啊?” “我也是听人讲过一点,我说的对不对?” “嗯.....嗯.....” 这吃屎男摸着下巴沉思了几秒钟,突然笑着夹了夹手指。 我烟也很紧张,没办法,还是递给了他一根。 他掏出打火机甩了甩,嘴里叼着烟说:“没错,你说的对,如果马王爷不在了,那谢起榕就是囊波万,整个会里在无敌手。” “娘的个皮,这火不好使,兄弟你打火机借我用一下。” “你真名叫什么?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我好奇问他。 “你说我啊?”他笑道:“在这里二十多年了,我真名叫什么我自己都忘干净了,反正我吃了十年屎,在这里人送外号屎无常。” “屎无常.....” 看到他牙缝里黄黄的不明残留物,我强忍吐出来的冲动,说你这外号太他妈特别了。 “呼.....” 潇洒的吐出一口烟,这吃屎男眼神变得凝重,他看着楼梯那里淡淡道: “来了....” 第245章重情重义的刀娃子 “来了?谁来了?” 这屎无常目不转睛看着楼道口方向,我也扭头看去,随后听到一阵开门声。 上来两个人,当看到曲管理背后那人,吓得我瞬间魂都飞了出来!连忙一个闪身,躲到了房间里。 竟然是折五....折师傅。 许久不见,折师傅还老样子,留着平头,带着眼睛,走路姿势稍显扭捏,胳肢窝下夹着他那本厚书。 人群纷纷小声议论:“这是谁?怎么不认识?” “笨蛋,你还没看出来?这肯定是新来的看门人折五啊,听说他也是一位用刀高手,这对刀娃子倒也公平,上头派他来,肯定也是想借这个机会立威。” “你觉得这人能行?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没什么气势。” “我也不清楚,没见过这人出手,希望他能行吧,要不然,咱们压的钱不是打水漂了啊。” 这里关的都是三教九流之人,被关了太久,大多数人心里都藏着股戾气。 刀娃子敲响战锣,无疑就像火苗碰到了干柴,瞬间点燃了气氛。 “干娘的!刀娃子好样的!” “什么看门人!什么第一高手!全砍死!” “来来来!想发财的都买定离手了!” 有赌徒开了个盘当庄家,嚷嚷着快下注。 这些人虽口头大声说支持刀娃子,但几乎无一例外,全都买的看门人赢。 有下五块的,一块的,甚至还有几毛钱的。 我没参与,但我看到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我身旁的这个屎无常,他下了刀娃子。 他下了五块钱,然后说:“这是我全部家当了,我支持刀娃子,年轻人需要鼓励嘛。” “都安静!别吵吵了!” 曲管理喊了一嗓子,他看着刀娃子,冷漠说道:“长春会规,公平对决,生死由天,绝不后悔。” 刀娃子死死盯着折师傅,眼神坚定的回道:“绝不后悔!” “好!接你的刀!” 一把套着皮鞘的苗刀,隔空飞了过来,刀娃子一抬手,稳稳抓住了长刀。 他眼神怀念,轻抚着刀身喃喃说:“好兄弟,我们有二十年没见了.......” 这刀很长,目测一米五左右。 在摸到刀那一刻,刀娃子眼神变得犀利无比。 只见,他单手将长刀背在身后,大拇指猛的向上一弹,顿时寒光出鞘!锋利的苗刀在空转了个圈,被他稳稳的紧握在了手。 我身后响起了啪啪的鼓掌声,就听屎无常称赞道:“好,光出刀这一下,二十年功力。” “你他妈跟着我干什么?” “谁跟着你了?你藏进来干什么?不敢见人啊?” “我....!” 懒得搭理他,这人身上总有股臭味儿,我赶紧离他远了点儿, 我藏在门后,探头出去看。 现在太早,折师傅立场不明,我还不能暴露。 刀娃子人刀合一,往那一站似乎毫无破绽。 他用刀尖指着前方冷漠道:“来吧,别留手,听说你也用刀的,你的刀在哪里?” 折师傅也不废话,当场打开厚书,取出他那把七寸长的折叠小刀。 刀娃子皱眉问:“你这是什么刀?” 折师傅眼镜的镜片闪过一丝白光,当即回他说:“蝴蝶刀。” 有人喊:“一寸长一寸强!我看刀娃子占优了啊!” “没错!我看也是这个理儿。” 唯独屎无常面露异常,他看着折师傅喃喃说:“刀娃子要很小心了....这人非常强。” 看客自动后退,把宽阔的走廊让了出来。 刀娃子双手握刀,口爆喝一声!举刀便砍,气势惊人! 苗刀之所以叫苗刀,是因为刀身修长,形似禾苗,双手持刀,横扫之间可断马腿斩人头,威力无匹! 刀尖触碰到水泥地面,刀娃子拖刀急步向前,发出了呲拉拉的金属声!擦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我一直以为这种场景只有在武侠电影能看到,现场看,给我极大的震撼。 如果换做我此刻站在刀娃子面前,估计一秒钟我就会被砍死。 那真是刀光剑影!蛟龙缠山!刀刀要命! 反观折师傅,被逼的步步后退,手拿他那把小蝴蝶刀左挡右挡,显得有些狼狈,但就是始终不开刀,蝴蝶刀打开的声音很大的。 屎无常激动的解说:“好!马步下劈!转身突刺!提膝下砍!跪步拉刀都用出来了!厉害啊刀娃子!” “我草!这招更厉害,这是消刀式!” “好家伙!左右反手刀!用此刀者需要一往无前的气势搭配快速灵活的步伐,刀随步转,步步杀机,舞动之间,只见刀光,不见人影。” 我慢慢扭头,用冷冷的眼神看他。 他知趣的闭上了嘴。 折师傅已经连退了十几步,这刀娃子手锋利的苗刀好几次都贴着他面门划过,太凶险了,看的我暗自出了把汗。 “你出刀!”挥砍之余,刀娃子愤怒咆哮。 结果他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卡嗒”声,这是蝴蝶刀甩开的声音。 我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刀娃子突然就停下来了,左手捂着自己脖子。 随后血喷出来了。 一刀割喉。 “噗通.!” 刀娃子拄着刀站了几秒钟,突然直挺挺趴到了地上,他上半身不停抽搐,身下,留了一大滩暗红色的鲜血。 现场鸦雀无声,安静的可怕。 折师傅摘下眼睛用布擦了擦,他一句话没说,不慌不忙将蝴蝶刀收回书,转身小步走下了楼梯。 “刀娃子!” 屎无常哆嗦了一下,当即眼神恐惧道:“这新来的看门太可怕了,比我预想的还要强。” 曲管理一脸小人得志样,他清了清嗓子说:“都看到了没!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他指着墙上挂的锣又说:“谁觉得自个儿行的,就上来敲一下。” “怎么?没人敢来啊?” “那就以后全给我老实点儿!” “我在重复一遍立场!郑会长当初建这个精神病院!他的本意不是为了禁锢你们!而是为了保护你们!让你们多活几十年!” “所以啊,你们最后的归宿都一样,只能老死在这里!” 第246章 遗产 “哼....” 我身后突然小声说:“什么保护,冠冕堂皇而已,说到底,还是怕我们这些江湖人对新社会造成危害,那样一来,上头也容不得长春会秘密存在下去。” “屎无常!你在那儿嘀咕什么呢!你是不是有反对意见!” “我?” “没有没有!我完全服从会里安排!曲管理你说的太对了!说的太好了!大家鼓掌啊!” 完事都没鼓掌,就他一个人拍了两下手,气氛很尴尬。 因为屎无常乱发牢骚,结果曲管理突然注意到了我。 他突然指着我喊:“就你!吴峰!你负责把刀娃子背到冻库!完事把地拖干净!” 我连忙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曲管理就走了,留下一个护工说帮我开冻库门,他们还把刀娃子的苗刀也带走了。 我愤怒的推了屎无常一把:“都他妈怪你!害得老子去背尸体!” “走吧,把人背上。” “好的领导,我这就背。” 刀娃子尸体余温尚在,他眼睛睁的滚圆,看起来,死不瞑目。 我把人背起来,他的血都把我衣服打透了。 这护工用钥匙打开冻库门,跟我使了个眼色:“进去吧,把人放好以后赶快出来。” 我背着刀娃子进去后,单手用力拉开柜子门,将人扔了进去,又把他腿脚调整好姿势,帮他合上了眼睛。 “哎....兄弟,你是条汉子,重情重义,说实话,我项云峰最佩服你这类人,如果早一点认识你,咱两高低能交个朋友。” “一路走好,兄弟我也没香,就用烟代替一下吧。” 我包里就剩两根烟了,肉疼的点了根深吸一口,然后我放到刀娃子嘴里,把柜子推了回去。 “这他妈的.....怎么会有风?” 不知道从哪吹过来一阵冷风,冷的我打寒潮。 正要转身出去,我突然看到地上凭空多了个红色方便面袋。 这谁吃的扔这里了?风从外面吹进来的?可是这里根本没窗户啊。 我又打了个哆嗦,快步跑出去了。 ...... 傍晚,离食堂开饭还有半小时不到。 “抽?不抽。” “抽?不抽。” 我躺在床上,认真打量着手上一根皱巴巴的官厅烟。 想不到,我项云峰有一天会沦落至此,以前我天天是华子玉溪芙蓉王,那都是抽半根丢半根。 最终,我压下冲动,将烟小心翼翼的藏到了床单下。 我心里下定了决心,我准备在我逃出去的那一天在抽了它,就当是对自己的奖励。 其实我还还藏着点钱,但都是一百的!我不打算把钱破开买成烟。 在这里有钱能使鬼推磨,好钢用在刀刃上,这点钱,说不定能在危急关头救我一命,到时候往人手里塞整张的百元大钞,那肯定比塞一堆零钱效果好的多。 我还给这最后一根官厅烟起了个名字。 我叫她“珍妮”,从这天开始,她是我的伴侣了,等我逃出去那天就把她给办了。 四楼食堂后厨有个胖大姐,姓余,每逢周四周五会来帮忙打饭,这胖大姐爱笑,好说话,我嘴甜老叫她余姐,所以她对我也不错。 吃完饭,我走到食堂门口,小声叫道:“余姐?余姐?” “怎么了小伙子,没吃饱啊?” “不是,余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在帮我打一份饭。” “这......小伙子,咱这里规矩不能打包啊,楼长知道了不得骂我啊。”ъiqugetv “余姐,我发现你最近好像瘦了不少。” “真的假的啊。” “当然真的!我从不说假话,余姐你肯定最近在减肥吧?我看你腰最起码小了一圈,皮肤也白多了。” 我一顿马屁狂拍,然后就顺利打到了饭。 拿着饭出来走廊,我走了几步,轻轻推开了409房门。 “许爷?” “许爷?我帮你打了份饭,还热着,你赶紧吃吧。” 老人已经醒了,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眼神空洞,看着房顶发呆。 “刀娃子.......走了?” 我点头道:“走了,不过他应该没什么痛苦,那刀很快。” “你能不能给我讲一遍过程。” 我马上实话实话讲了一遍,包括我最后把刀娃子推进冷冻柜的情景。 听了我说的,这许老爷子眼眶红了,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擦了擦眼,小声说:“十多年以前,八门之首,惊门的算翻天帮我算过一卦。” 他喃喃自语道:“当时我问他,我什么时候会死,算翻天说,等到蝴蝶落到羊羔身上那一天,就是我的死期了。” “你能不能听懂?” 我脸色凝重,点头:“蝴蝶代表的是看门人折五,羊羔代表的是刀娃子。” “咳!” 他咳嗽了声,苦笑道:“孩子,你真是聪明,我到现在才悟透,刀娃子本姓杨,杨的谐音就是羊啊......二十多年前,我救济给了刀娃子他娘五百块钱,不曾想,却得到了这孩子一生的回报,保护了我二十年。” “他本不用陪我来这里的......” 我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叫一声爷,护一世爷,刀娃子哥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哎.....结束了,老头子我这一生也结束了,我得去找刀娃子喽。” 说罢,他看着我问:“年轻人,我们素不相识,你却对我嘘寒问暖,送茶倒水,还帮忙处理刀娃子尸身,不妨直接说吧,你图我姓许的什么?能给你的我都给你。” 呦,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出来了。 我指了指窗台,那里摆着一排泥捏的小人俑,细心的能发现,这些人涌身上都刻上了一个梅花形状的记号。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其实这些泥人俑全都是仿照北魏时期的脸型捏出来的,不光是脸,包括衣服和神态动作,都和北魏的一模一样。 梅花形状的记号,在加上这人姓许,我早就猜到了,这人有九成九的几率,就是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三十多年的“册门鬼手.....许小波。” 所谓册门,是过去老古董行里专门仿照册子书画的这一类人,这一小波人在古董行里地位极高。 小米的师傅廖伯严格说也算册门的人,但廖伯远没有眼前这个老头厉害。 50年代以前,最值钱的古董不是青铜武器,也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字画书法!一字千金,不是吹的。 民国时期,最牛的古玩铺子荣宝斋凡要收一些贵重古画,都会去找册门的高手问问:“这张画不是你们仿的吧?” 只有册门的高手说了不是,荣宝斋的掌柜才敢下重金收。 鬼手许小波,是把头对我讲的以前有这么一个人,我猜他肯定藏有好东西。 我直接挑明了。 我说许爷你无儿无女,你如果有什么遗产就都留给我吧,以后每逢清明,我肯定会给你老人家上一炷香的。 得知我的想法,他听后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最后,他竟然说出了老家的方言:“你这个龟孙儿,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我只是嘿嘿一笑。 随后,他看着我道:“我在外面是藏有一些东西,但就算我告诉了你藏的位置,你能出去拿到?” “这个就不用您老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听闻这话,他先是若有深意的盯着我看了眼,随后便说:“罢了,附耳过来。” “我死后,那些东西就是你的了,那些东西价值连城,你一定要记牢地址。” “都藏在南京市,夫子庙,长白街2号,白鹭小区对面的.......” 第247章临终诗 “东西在白鹭小区对面的.....” 话说到这里,老头慢慢闭上了眼,没动静了。 “许爷!你话要说完!宝贝藏在了小区哪里!” “许爷你说完啊!” 我急了,用力的摇晃他身子。 “咳...” “别摇了年轻人,我还没死。” 他睁开眼看着我,突然微笑道:“我突然觉得,直接告诉你位置那样太没有意思,关键词是白鹭小区,我这里有首藏宝诗,如果到时你有缘能找到,那就把宝贝全拿走吧。” 随后,老头脸上挂着淡笑,他看着天花板开口念道: “观音一笑解千优。” “菩提树下众人求。” “众生寻它千百度。” “一心想富心留。” 念完这首莫名其妙的诗,许老爷子便闭上了眼不在说话,并冲我摆了摆手,意思是你走吧。 我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在开口,轻轻带上了门。 是不是有人不信? 我告诉诸位,某位大藏家马先生,他说过一个故事啊。网上有原视频,想了解的可以了解一下,很有意思,就搜索马xx讲仿古画这几个字就行。) 说大概在1995年,有个姓刘的人,买到了一张宋代的“郊野图”,这张画是国宝,是孤品,在清宫遗失名单上,石渠宝笈也曾记载过这张画。 这人买到画以后,据传又找来了五位顶尖高手来复制这张郊野图,分别是画画的一个人,题字的一个人,装裱的一个人,刻章的一个人,整体做旧的一个人。 最后,共做了张一模一样的出来,一张以780万的价格卖给了国内明星藏家。 还余下七张,这个姓刘的就找了七个人,分别在七个不同的国家把这张画卖了,总价听说一共卖了6000多万,某世界著名博物馆也收了一件,这还是上世纪90年代末的事儿。 有一天,出事儿了。 其,在米国的一位大藏家把这张画送到了苏富比拍卖。 苏富比印了拍前宣传图册,寄给了全球各大藏家,结果,另外七个买家看到图册顿时傻眼了! 明明这张孤品画在我手里,怎么跑到国外去了? 最后一查,全他妈一个样,都是仿品。 马先生讲的隐晦,说是五个人做的假,其实哪来的这五个人。 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人做的! 做郊野图的,就是关在佳木斯精神病院的这个册门鬼手许小波。 另外,这首藏宝诗也是真的。 许老爷子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数次去南京,可能没缘,我至今为止都没找到他临终诗里描述的藏宝地点。 我把机会让给诸位,你信我又不会损失什么对吧?不信的那就拉倒。 话说回来,我刚从老爷子病房出来,就看到食堂门口一伙人把一个人逼到了墙角。 “你格老子的!老!老子下注下了二十块钱!这怎么赢了就分给我五毛钱!说!你这个庄家是怎么当的!” 又有一人怒冲冲骂道:“就是!老子才赢了一毛五!是你这庄家输不起给捣鬼了吧!” “哎呦!二位兄弟!我真冤枉啊!” 这名叫老的庄家委屈说:“这庄就屎无常一个人下了五块钱刀娃子赢!你们是都赢了!但也只能一起分这五块钱啊!我庄家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倒贴吧!” 我在旁听的暗喜,心想这就是当赌狗的下场。 老又激动道:“不信你们自己算算!算四十个人吧,四十个人分五块钱!一个人能得多少?所以啊,和我没关系。” 说完他便强行挤出包围圈,吹着口哨去棋牌室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众人,在那里低着头掰手指头算数。 我走到厕所门口,他突然回头跑过来找我。 他笑着说:“兄弟,没事干吧?” 我问怎么了? “也没啥事,离睡觉还早,咱们去斗两把地主怎么样,会玩不?” “行啊,打发时间嘛,”我笑道。 去了棋牌室,他又拉了另外一个男的和我玩斗地主,玩的是一块钱的底。 “一个五,该你走了兄弟。” 我看了看手里抓的拍,扔出去两张说:“王炸,要不要?” “我草!你王炸我怎么要得起啊!赶紧走。” “炸了,四个十。” “顺子。” “你这就没了?” 我摊手说没了啊。 “我去!兄弟你这是什么牌!还能不能让人玩了!给给给!” 他两叼着烟,一脸不情愿,各扔给我两块钱。 “哥,我抽一根行吧?我的烟在屋里。”我说。 “抽吧抽吧。” 于是我就点了根开始吞云吐雾。 开局玩了三把,我连赢三把,把把有炸,共计收款十二元。 在第四把开始前,我摸了摸肚子说:“哥我去趟厕所,等我,马上回来咱们继续。” 我刚走到门口,一张扑克牌突然隔空飞过来,啪的一声插到了木门上! 就跟刀片一样!这应该是飞牌。 “兄弟.....咱这里可不兴赢了就走啊....” 我面不改色,回头笑道:“谁跑谁没爹妈,要不哥你跟我一块儿去厕所?” “嗨,那倒不用,你去吧,快去快回,我们等你。” 我出来冲地上吐了口痰,心想你慢慢等吧。 我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事不过三,先让赢三把,然后开始出千,合伙榨干我身上的钱,千门蓝道的老套路了。 我直接去了402病房。 “秦爷,我买包烟。” “只有官厅了,二十。” “这烟外头进价毛钱一盒,你便宜点吧秦爷,我就十块钱。” “呵呵......行,十块就十块吧。” 秦爷从床底下摸出来一包烟,扔给我后小声说:“年轻人,我刚接到内部消息,你的新室友马上就到了,你知道怎么干吧?可别让他耽误了咱们大事儿。” 我点头,小声说:“放心,他敢进我屋我就治死他。” 秦爷拍了拍我肩膀说:“行,如果这主难缠,我在暗出手帮你解决。” 秦爷病房的条件比我们其他人的好,不但有床,还有桌子和衣柜,他桌子上摆着台旧闹钟,闹钟正卡卡走时,我瞥了眼,距离十点半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哒哒,”突然有人轻敲了两下门。 “秦爷,是我。” “进来。” “有事啊老四?”来的人正是那天帮我偷钥匙的哥们。 他看了我一眼,讲道:“许爷刚刚走了。” 听闻这话,秦爷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震惊,而是抬头问:“人是怎么走的。” 老四回道:“咬舌自尽。” “哎.....老许啊老许,你终究还是先走了一步。” “秦爷,还有个事儿,我听姓曲的意思,是要连夜把许老拉倒外面火葬场火化了。” 我立即皱眉问:“为什么?规矩不是应该统一送到冻库,放个一年半载的在处理尸体吗?” “还能为什么,”秦爷道:“姓曲的这人小肚鸡肠,以前他只是会里养的一条野狗,靠着巴结送礼混了个医院管理层位置,他这么做就是给我们看的,意在不能顶撞他,杀鸡儆猴。” 我听后气的骂道:“这人真他妈小肚鸡肠!谁都知道秦爷和刀娃子亲如爷孙,他这么做,就是让人死后也不能待在一起。” “我去找他说理!” 秦爷似乎想要劝告我,不过他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重重叹了声。 我知道,他有他的难处, 那就我来,不枉秦爷临终前对我的馈赠。 到了值班室,看到曲管理正坐在椅子上吃泡面,我敲了两下门,笑道:“领导好胃口啊。” 他筷子不停,呼呼吹着气,不耐烦道:“干什么?” 我道:“也没啥大事儿,领导,许爷的尸身就别火化了,怪麻烦的,你让我帮忙放冷冻库得了,这样你们也省事儿不是。” 他点了根烟,指着我说:“你不是才来的嘛,怎么,跟他们爷孙两关系挺好?” 说完他放下了泡面碗,结果因为不小心,把桌子上的烟碰掉在了地上。 我忙跑过去,弯腰把烟盒捡起,并把手心里藏的一张百元大钞悄悄压到了烟盒下。 他人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我知道这意思是嫌少了。 于是我一咬牙,又加了一张。 “呵呵,那个,吴峰啊,这事儿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于是,这晚9点多,我帮许老爷子擦干净脸,将他和刀娃子的尸体处理好了,他们挨着当了邻居,他们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却是同年同日死。 10点一到,所有人回房,房门按时锁了。 窗外能看到烟花。 烟花在天空绽放,感觉离的很远,那里应该是佳木斯市心,而恰巧这天是大年三十晚上。 我把头发整乱,在把裤衩拽出来漏在外面,对着镜子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变态。 10点半,走廊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并伴随着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大喊声。 “放开我!老子不要住这里!敢动我你们死定了!” “老子没病!老子是银川王!听到了没!老子是银川王!” 听到这个莫名有些熟悉的声音,我张大嘴,呆滞住了, 我瞬间回想起来了,两年前,他在我耳边说的那句悄悄话。 第248章想不到的帮手 “放开我!老子真是银川王!” 听到走廊外的喊声,我脑海一直有的一个疑问解决了。 不知道还没有人记得? 两年前,在银川哥修理厂后面的小房子里,我曾答应过阿扎一个条件。 我一直没提起这件事,是因为,阿扎当时说的话简直莫名其妙,我根本听不懂!以为是他毁容后精神出了问题。 他当时在我耳边小声说:“两年后,我们还会再见,到时你都要听我的。” ...... 病房门打开,阿扎低着头,被人一左一右驾着胳膊。 曲管理开口说:“吴峰啊,这位是新来的,警告你不要欺负人,他有什么不懂的你就跟他介绍介绍咱们这里的规矩。” 我态度恭敬,说明白领导,我们肯定和睦相处不惹事。 此时,阿扎慢慢抬起了头。 他眼睛血红,脸上步满了狰狞的刀疤,左耳像被疯狗咬掉一样,虽然好了,但伤口依然触目惊心,这张脸,估计小孩子看到会吓哭。 “嗯,”曲管理满意说:“咱们这里就你还算比较老实,我相信你不会给我惹麻烦的。” 曲管理说完又笑道:“银川王啊,这位是你的病友吴峰,他比你早来两天,你在生活方面有什么不懂的以后就问他,懂了没?” 阿扎盯着我看了足足十几秒,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笑,开口说懂了。 砰的一声,曲管理带人走了,病房门也被锁上了。 我快步走过去,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确定外面没人偷听后我直接转身问:“阿扎!没想到吴乐给我找的帮手竟然是你!” 不到十平米的小屋,我和阿扎对视着, “呵呵,好久不见啊项云峰。” “没想到?你没想到就对了。” 他单手指着我,微笑说:“项云峰,就你这个猪脑子,当初如果不是我在银川三番五次帮你,你他妈早就让金老二弄死了,你本来在糖果厂就该死,该和刚子一起被打死的。” 我皱眉道:“所以,当初金老二入狱是长春会干的,智元哥死后你迅速当上了银川王,也是长春会扶持的?” “我去....不容易,你脑子终于转过来弯了。” “那银川的老呢?他当初帮了我那么多忙,难道他也投靠了长春会?” 阿扎摸了摸鼻子,开口说:“老和我们没关系,他当初是真心帮你。” 我沉默良久,回忆思虑万千,脑海回荡起了老那句老话:“老板,你放心,你永远可以相信我树普!” 原来是个局。 年龄也对上了,两年前我19,阿扎29。 两年后,我21,阿扎31。 我是身在局不知局......他们谋划两年,为的就是今天的救人计划。 “你没忘了当初答应我的条件吧?” 我冷着脸点头。 阿扎一屁股坐在床板上,他翘起来二郎腿说:“项云峰,你要听我的,因为你他妈就是个猪脑袋,还心慈手软,关键时刻总掉链子,你光干活就行了,现在汇报汇报你的计划进度。” 我听后气的笑道:“阿扎,我可以听你的,但你他妈的别狗眼看人低,我早不是当年那个刚入行的孩子了,有句话你没听说过?人会成长,我这两年经历的比你更多。” “呦呦呦,我的老天爷!”阿扎立即站起来,围着我转了一圈。 “你哪里成长了?” “你指给我看看,你是哪里长了?我看你他妈是又短了吧!” 我忙深呼吸调整情绪,心里告诉自己,别动手!一切以大局为重,能忍则忍! 不过换个角度想,他说的其实没错,两年前我很多事儿都处理的太傻了。 如果让我以现在的处事经验,去处理那时候的问题,那我当初在银川带着小萱和豆芽仔就不会过的像流浪狗了。 我压低声音道:“阿扎,我们的恩怨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想和你吵,如果我们完不成任务,或者我们的任务暴露被发现了,那后果你知不知道?” 我指了指水泥地面:“后果是会在这里住一辈子,被关到老死!” 听了我说的,阿扎脸上笑意没了,反正他那张脸笑于不笑看起来都可怕。 此刻他和我都明白,我们是串在一根棍子上的蚂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先说说,你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挑重点,小声向他讲述了这里的地形,管理人员分布情况,包括我的“操场横井计划”。 阿扎听后眉头紧锁,他站在铁窗旁望向操场看了几秒,随后又抬头盯着天花板看。 “这么说,你打算把挖出来的土都堆到楼顶上?” “没错,”我解释说:“操场四下开阔,没有建筑物,这是安全散土唯一的办法。” 我一脸认真,继续小声说:“我算过,我们不用挖很大的洞,只要有一米高,就足够我们爬出去,还有,按照一米洞的出土量来说,我们只需要每天散十桶土就够了。” “你看这样,帮手我已经找到了。” “我带一个人下去挖,楼顶上安排一个人提绳子倒土,然后房间这里在站一个人放风,每天晚上出十桶土,我们最多40天就能挖通。” 听了我的计划,阿扎上下打量着我说:“行啊你小子,士别三日,我还真是刮目相看了。” 我皱眉道:“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没解决,就是那个姓齐的,住在地下室哪里?我还没找到他。” 说完,我扭头看向窗户说:“我准备明晚下去一趟,” 阿扎问:“姓齐的住哪里你不能打听?” “怎么打听?要暴露了怎么办?” “你刚来,根本不了解这里的实际情况,住在四楼的人基本上都几十年没下过楼,他们怎么会知道现在地下室的情况。” “草,你等等。” 阿扎左右看了看,他突然从床下下把我的洗脸盆拿了出来。 随口,在我的注视下,阿扎摆好脸盆脱了裤子,直接蹲到了上面。 “你!” “你他妈要拉屎?!” “你小点声,嚷嚷什么!让人听到了。” 此刻阿扎表情万分凝重,他蹲在那里两分钟不到,额头上便出了汗。 “你这是......来前吞了什么东西?”我看出来了,立即问。 “别说话,我不能分神。” 他全神贯注,时不时口发出一声闷哼声。 不一会儿,屋里弥漫开了特殊的味道。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给我用一下?” “我有钢锯条,行不行?” “那也行,快拿给我。” 随后,阿扎用钢锯条在盆子里翻来翻去,最后挑出来一个长条形状的塑料袋。 塑料袋里装有一把外观特殊的钥匙,此,还有一小袋看起来好像面粉似的东西,不过颜色却是金色的。 正常的钥匙不是直的,一头大一头小吗?这个不是,它是弯曲带有弧度的,两侧都开有一排大小不等的豁口。 “这都是什么?”我疑惑问 阿扎一脸笑容,对我小声解释说:“这他妈是会里找高手定做的万能钥匙,我们研究过这里的门,运气好的话,这把钥匙能打开这里百分之十的门。” “握草,真的??” “试试就知道了。” 阿扎拿着这把钥匙在门锁上一通摆弄,随即清楚的听到了卡塔的开门声。 “看到没?牛不牛比?” “这简直!太牛比了!竟然有这种东西!”我十分震惊, 很多人不清楚,早年这种万能钥匙能打开铜挂锁,直开形的铁挂锁,还有执手锁,包括球形门锁,都能打开,但对于现代的高级防盗锁行不通。 试验完,阿扎又轻轻锁上门,这时我问他,那像面粉的又是什么? 阿扎面露笑意:“你猜猜,你应该能认出来才对。” 我想了半天,惊疑说:“该......该不会是指儿金吧?” 阿扎点头,一脸自信说:“是指儿金,只要这里的管理吃了这东西,咱们就能轻易控制他,到那时,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不对不对.....” 我忙摆手道:“这东西如果我没记错,要配合一种训练过的猫头鹰用,是人听到了那种猫头鹰的叫声才会起效果,你有猫头鹰?” “当然有,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准备?” 阿扎走到铁窗旁,他脸冲着窗外,轻轻吹了两声口哨。 不多时,只听到扑棱棱的声音传来,一只不大点的猫头鹰落到了窗台上。 阿扎手伸出去轻抚猫头鹰,猫头鹰也不跑,并不认生。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激动,因为我已经想好了指儿金给谁用了。 ....... 隔天一大早,开门后,我强忍恶心盖了张报纸端着脸盆出去了,快步向厕所方向走。 “兄弟早啊!过年好!” 屎无常打了声招呼和我擦肩而过。 突然,他停下脚步,猛的转过来头!死死盯着我手的盆子。 他那眼神......似乎就像小女孩儿看见冰激凌了一样,走不动道了。 第249章下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奇人异事何其之多,我眼前这位老兄就是奇葩的奇葩,他肯定以前受过某种巨大刺激。 “大哥,你就不能离我远点!”我真服了。 这时阿扎走了过来,听了我的话里的意思,他勃然大怒!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扇在了屎无常脸上!随即对着人一顿猛踹! “整的老子一大早都没胃口了!” “你妈的!你恶心不恶心!”阿扎边骂边踹。 屎无常在地上滚来滚去,他抱着头大喊求饶,一个劲喊:“打人啦!要打死人啦!” 动静声传到值班室,曲管理跑着赶来阻止。 “住手!大过年的不能让人安生点儿!” “啐!” 阿扎朝躺地上的屎无常吐了口吐沫,他环顾四周,大声道:“都看什么看!要是在银川!我保证让让你们全家老小都吃不了兜着走!” 狠的怕愣的,阿扎刚来,在加上他那张能吓哭孩子的脸,不得不说,有几分威慑力。 屎无常爬起来拍了拍屁股,笑道:“大家都别看了,我没事儿,都快去打饭吧,今天吃饺子啊。” 一个细节,让我心下生起了疑惑。 他运气好还是怎么的? 怎么身上一点皮外伤都不见? 都看到了,阿扎刚才下手很重,那脚,都对着他脑袋上猛踹的! 饭前一点小风波,在曲管理的介入下很快平息了。 过年,早上食堂吃的猪肉茴香饺子,这里的人都狼吞虎咽抢着吃,甚至都直接用手抓,生怕自己吃慢了,二锅抢不到了。 我只盛了点面汤,韭菜的还行,但我最讨厌吃茴香。 那味道闻不下去,而且茴香馅掰开以后,猛一看像包了很多绿色小虫子。 秦爷屋里。 因为我打算今晚下楼一探究竟,所以向他打听底下情况。 秦爷把门反锁上,转过身,眯着眼小声跟我说:“我很多年没下去了,知道一些,但知道的不多。”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精神病院这里情况特殊,一切大小事务,只有老院长说了算,会里的任何高层,包括会长他们,都无权调动这里的人。” 我说这点我明白,之前你讲过。 他皱眉,回忆道:“哲学家周鲲,菜州红,何为武,老和尚救苦真人等等,都应该住在地下病房,如果你打算下去,一定要小心,这几个人都不好惹。” 我眉头紧锁,这些人我一个不认识。 “昨天那个人怎么样?用不用我帮你处理一下。” 他话里指的是阿扎。 我没有直接暴露阿扎的真实身份,而是说:“秦爷,这个银川王可能对我们计划有帮助,你在给我一两天时间,我试试能不能拉他入伙。” 秦爷脸上明显不高兴了,他说:“年轻人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 “秦爷我清楚,但这事儿人少了咱们可干不成。” 这天晚上,后半夜深夜。 明月悬空,四周寂静无声。 操场上亮着盏昏暗灯光,时机已成熟。 我小心翼翼将整扇窗户取下来,怕发出动静,轻轻放到了床上。 飞虎爪固定在窗台上,将绳子扔出去,我试了试牢固程度,转头小声说:“我下去了,你放风,如果有情况及时发信号。” 阿扎说明白,你动静小点。 我点头,看着脚下高度深呼吸了两口,开始抓着绳子紧贴墙壁向下滑。 很快下到底,我松开绳子,直接脚尖落地向前一翻滚,平安着陆。 此刻我人站在操场上,扭头看了看周围,见没人,便晃了晃绳子。 上头阿扎收到信号,立即开始往回收绳子。 我这里视野有限,但阿扎站在四楼视野开阔,他给了我亮了下打火机,这意味着安全,于是我便贴墙猫着腰向前走。 现在是夜里三点多,从房后绕到了一楼走廊,这里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我凭借长年下墓在暗黑锻炼出来的视力,勉强能看清脚下路。 穿过一楼寂静无声的走廊,我很疑惑,因为我转了一圈,压根就没看到地下室楼梯入口。 走廊尽头只有一扇锁着的小门。 奇怪....难道楼梯口在这扇门后头? 我回头看了眼,然后掏出万能钥匙插锁眼里上下晃了晃,顺利打开了。 拉开小门,果真看到了一排向下延伸的楼梯。 我关上门,轻手轻脚的踩着楼梯向下走。 “嗝!” 黑暗突然听到一声打嗝声,顿时吓的我汗毛倒立!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紧接着,底下传来说话声。 “师傅,师娘的厨艺真好,我今天晚上沾光了,这一盆菜,全让咱两造了。” 另一人的声音说:“光厨艺好有什么用,黄脸婆,一点都不会伺候男人,今年我打算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调到西区值夜班。” “师傅,我不明白,咱们这里的人怎么都想去西区?那里关的不都是疯婆娘?” “呵呵,徒弟你来的时间还短,不懂去西区的好处,都是疯婆娘不假,但其可有不少好看的,尤其是兰花门那几个女的,那大屁股,那杨柳细腰,那狐狸脸蛋,那独门功夫,啧啧...太厉害了。” “嘿嘿,师傅,兰花门我知道,什么独门功夫?你给讲讲,” “呵呵,什么功夫?” “侠女柔情,莲花撞门,气吞山河,水漫金山,懂不懂?” “嘿嘿嘿,我不懂啊师傅。” “别贫嘴了,去下二层干点正事,去把这盘菜给9号房的秦辉端过去,就说过年了,算我请他的。” “小心点,隔着小窗递就行,千万别开门。” “咋回事啊师傅?这姓秦的咱都照顾他好几次了。” “你小子江湖经验还浅,不懂,你能保证自己在这里干一辈子?这姓秦的可是咱新会长的恩师,就算新会长管不到咱们这里,可是对付你我这样的小人物那是绰绰有余,懂了吧?” “懂了师傅,我这就去送。” 这时,我悄悄探头出去看。 就看到两个男看守,一个岁数大些,约40多岁,另一个年轻些,而在他们身后,就跟监狱一样,是一个门一个门铁牢房。 我运气好,无意了解到了最重要的消息。 听刚才他两话里的意思,这是地下一层,有白班夜班24小时看守,往下还有个下二层,而秦辉,就住在下二层的9号房。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这年长些的男看守突然扭头朝我这里看来。 我迅速贴墙藏好,一步步后退着上去了。 穿过操场回到楼后,我左右看了看,然后抬头,掏出打火机点了一下。 很快,四楼也亮了一下火,随后,一根绳子被阿扎贴墙放了下来。 我抓紧绳子,双脚蹬墙,往上爬。 上去以后手都磨破了皮,阿扎一把将我拽进屋里,随后迅速装上窗户把绳子收了回来。 “情况怎么样?找到地下室了没有?” 我浑身汗,躺在床上大喘气了一阵,开口说:“找...找到了,我还知道了姓秦的位置。” “太好了!”阿扎脸露兴奋。 我猛的坐起来,想了想说:“这个点,姓曲的应该睡了,把指儿金给我,我去给他下药。” 阿扎小声说:“指儿金不能下到白水里,颜色会变,能看出来,你想怎么下药?” 我说给他整泡面里,因为姓曲的有个习惯,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泡一包方便面。 我开门来到走廊,周围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 正走着,突然!一个黑影冷不丁的打着手电从厕所走了出来。 “领......领导....” 曲管理手还摸着裤腰带,瞪大了眼。 “你是怎么出来的!” 第250章阿扎的决心 “呵呵,领.....领导,你还没休息啊.......?” “吴峰!你!” 曲管理一脸慌张扣上裤腰带,他怒声说:“早就查完房锁了门了!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我!” 我心跳到了嗓子眼,说话有些结巴,脑门上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此时,我没注意到,一个黑影,趁着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摸到了曲管理身后。 “呕!” 阿扎眼睛血红,他双手死死拉着床单,面容扭曲,冲我低声喊:“快来帮忙!” 床单拧成了一股绳子,从背后紧紧勒在了曲管理脖子上! 曲管理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双脚乱蹬挣扎!双手奋力挥舞!想解开套在自己脖子上的床单。 我冲上前死死捂住了他嘴,让他发不出来声音。 阿扎立即转身! 他眼神凶狠,抓紧床单,开始用肩膀发力,就像牛拉车。 “呕......额......!!” 姓曲的眼球外翻,脸色由红变成了紫,眼看就要咽下那一口气了,突然走廊传来一声爆喝:“你们干什么!老曲!” 是第一天领我进来的那个叫老洪叔?今晚他竟然在也值班室! “住手!” 老洪急步冲了过来,他二话没说,一脚踹到了阿扎的左肩膀上,我在旁清楚的听到了骨头的“卡察”声! 这一脚,让阿扎疼的啊的大声叫了出来,手也松开了。 曲管理坐在地上,他双手捂着自己喉咙,不住的连连咳嗽。 老洪又是一脚踢去,阿扎有了防备,一个翻滚躲开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阿扎像野狗一样爆起扑倒了姓曲的,随后用自己两根手指,直接抠进了姓曲的右眼! “啊!” 姓曲的惨叫声响彻走廊,阿扎竟然活活用手指,将人眼珠子给抠出来了! 场面极其残忍血腥,血流的走廊地上到处都是。 阿扎丝毫没犹豫,直接将手那一团肉球似的东西塞到了嘴大口咀,他吃的满嘴是血,那刀疤满布的丑脸上尽显疯狂,口哈哈大笑! 我被吓到了。 老洪也被眼前这一幕吓住了,他反应过来后迅速制服了阿扎,将他死死压在身上,同时口慌乱大喊:“快来人!快叫医生来!” 阿扎脸贴在地上,他满嘴血,眼睛死死瞪着我!他嘴巴动了几下,似乎想对我说什么。 我瞬间读懂了。 他的意思是说:“死无对证,把所有罪都推到我身上。” 很快来了一大帮子人和医生,这些人想尽一切办法止血,做急救措施,但曲管理只撑了几分钟,人便没了呼吸。 曲管理脸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不......不能形容说伤口了,应该说是一个黑窟窿,极其吓人恐怖。 ...... 一小时后,值班室。 我和阿扎被控制着蹲在地上,尤其是阿扎作为直接行凶者,被捆着狠打了一躲! 审问我们的人是名五十多岁的男的,我没见过,不认识,可能是精神病更高层的管理。 这人看着我和阿扎,一脸冷漠问:“老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洪指着我两个忙说道:“刚才老曲说肚子疼去上厕所!半天不见回来!我在值班室听到有什么动静,就出去看了!” 他手又指向阿扎:“结果一出来!就看到这小子在用床单想勒死老曲!” “啐!” 阿扎冲老洪吐了一嘴血吐沫。 他状若疯癫,哈哈大笑道:“要不是这小子坏了老子的好事儿!老子早弄死姓曲的了!哈哈哈!” “你他妈还笑!我让你笑!你这个疯子!” 老洪用脚猛踢阿扎肚子,阿扎躺在值班室地上疼的像虾米一样弓起了腰。 “你说说,怎么回事儿?”这年人眉头一皱,又开始审问我。 我浑身发抖,装做被吓傻了的样子,哆嗦着说:“我....我半夜刚睡醒,看到他手里拿着床单,在那里鼓捣房门,我不敢吭声,就装睡。” “那后来呢?”年人眼睛盯着我问。 “后....后来他就打开门出去了,我在屋里听到走廊有动静,于是我忍不住好奇出去看,就看到他正用床单想把曲管理勒死,我上去想阻止他救曲管理,就这时老洪叔赶了过来,然后.....然后事情就发生了。” 这年汉子听后冷漠问:“老洪,他说的对不对,你出来看到的又是什么情况。” 老洪指着阿扎道:“反正我就看到这小子在用床单想勒死老曲!至于他....” 此时我心脏怦怦跳。 老洪皱眉想了片刻,开口说:“至于他,当时太黑,走廊没开灯,老曲的身子挡住了视线,我没看清他具体在干什么,好像.....好像是想要救老曲。” 老洪话音刚落,就见阿扎躺在地上疯狂挣扎! 阿扎眼神怨毒,冲我喊:“老子是银川王!没人敢惹银川王!老子要弄死你!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阿扎话喊到一半,声音突然越来越小,因为身旁一个白大褂给打了针什么药。 可能是某类镇定药,阿扎眼神涣散,他看着我嘴里不断小声重复:“弄死你,弄死你.....” 白大褂说:“这人我记得,前几天才来的,应该是患有度的狂躁症。” 年男人一挥手,阿扎立即被人架了出去。 就剩我了,我被人搜了身,当然,他们什么都没搜到,刚才趁黑,我把指儿金和万能钥匙都扔厕所里了。 “年轻人,你叫什么。” “吴峰。” “你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进来的。” “没控制自己情绪,杀了几个人,”我看着对方眼睛回答。 这年男人眉头一皱,他转头道:“去趟一楼,把他的档案找出来,我看一眼。” 老洪说好,然后就出去了。 此刻天还未亮,值班室的灯泡忽明忽暗,我低头不语,而这年男人点了根烟,他边抽边打量我。 没多久,老洪回来了。 这年男人认认真真,从头到尾把我的身世背景入院档案等翻看了一遍,然后问老洪怎么看这件事儿。 老洪低声道:“都调查过了,这人背景没什么问题,而且,他和那个银川王不是同一天入院的,二人背景也没什么交集。” 此刻我满头冷汗,故意装做一副被吓破胆的模样,因为我知道,我越是这种表现,对自己越有利。 同时我也佩服吴乐的手段,他安排我和阿扎分开入住,这个计划用了两年时间,将我的假身份做的天衣无缝,就是为了防止今天这种突发状况。 “嗯,看来你还真没什么问题啊。” 年男人摁灭烟头,他起身对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还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我总感觉你这个人好像有秘密。” “你有没有胆量自证清白?” 我立即斩钉截铁的回道:“我有胆量!我是无辜的,我发誓!我刚才真的只想救下曲管理。” “那好,老洪你带上他,去一趟矫正室。” 一听这话,我脸瞬间白了,心也沉到了谷底。 失魂落魄的到了矫正室,有两个白大褂在等着。 我知道自己现在没选择,于是便在白大褂的引导下躺在了担架床上。 手脚被锁住,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太阳穴两边,被带上了个耳机似的东西。 矫正室用的这种机器学名叫“抽搐式电刺激仪”,早在2002年前就被相关部门勒令停产了,它的基本原理是通过强电流刺激脑神经,产生强痛感,以此来矫正治疗精神病人的某些极端行为。 伴随仪器通电,那一瞬间,感觉有两根大头针扎进了我的太阳穴里! 我浑身止不住的抽搐,脑袋上那种针扎般的痛感无法描述!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几乎无法忍受! 屋顶上悬挂的吊灯变成了两个,老洪的脸,在我眼也变成了两张脸, “吴峰,说实话,你刚才有没有说谎?你和那个银川王到底认不认识?” 我双腿紧绷,感觉天旋地转,对方的问话仿佛魔音入耳。 在这种精神恍惚状态下,我情不自禁的想说出自己心的秘密。 “吴峰,回答我的问题。” 我口水不受控制,顺着嘴角往下流。 我来回摇头,眼神恍惚说:“我.....我没说谎,我不认识他。” 随后听到年男人说:“在加大功率。” “吴峰,我在问你一遍,你有没有说谎,认不认识那个人。” “额....” 我真的受不住了,来自求生的本能,让我下意识的想说出来所有的秘密。 但脑海突然有个女声说:“峰哥,你不能讲,你要是一旦说出来,那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外面还有很多很多人在等你.......” “说啊!” 年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咆哮。 “我.....我没有说谎。” “我不认识他,我没说谎,我真的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第252章难忘今宵 我双手插在宽大的病号服袖子里,探头插话问:“大哥你是彩门的?你会变什么戏法?会大碗飞水不?” 这人回头看着我道:“大碗飞水那是朱连魁的独门戏法,我怎么会?不过我会别的很多戏法,不信我表演个给你看看。” “你看我有几根手指头?”他摊开双手问我。 “十根啊,怎么了?”我说。 “那你在看,我有几根手指头?” 我一愣,就眨个眼的功夫,他双手的小拇指都消失不见了。 不是简单的把小拇指弯曲藏起来了,就是没了,像断指一样! 他笑着在我面前把双手来回翻转,我眼瞪到了最大,就是看不到他的两根小拇指去哪了。 他一翻手,左手五根手指又全没了,就像被人用刀凭空削了去。 我看的目瞪口呆,问他:“大哥,你手指头都藏哪里去了?” “藏哪了?” “藏这儿了!” 他抓起身旁人的手给我看,我骇然发现,这个人右手竟然多出了两根手指。 伴随着他一挥手,一切恢复如初,两个人又都变成了正常人的十根手指。 他笑道:“呵呵,这个没什么,家传的一点小戏法罢了,这叫移花接木,我晚上也报了表演节目,到时给你们亮个绝活!” 我看的不禁啧舌,都是奇人,相比之下,我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本事,我只会打洞。 在佳木斯精神病院过的这个06年元宵节,让人终身难忘。 晚上8点多,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一时让人忘记了这里是恐怖的精神病院。 所有人聚到大食堂,食堂原先摆的桌椅都被推到了一边儿,间场地空了出来。 “赵管理!到点了!四大美女怎么还不来!” “就是!怎么还不来啊!” 众人都等的不耐烦了,开始催促。 这新管理笑着大声说:“各位别吵!我赵规制答应你们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看,这不是来了?” 话音刚落,大门被人推开,只见老洪领着四个穿着蓝白病号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我正躲在角落喝水,转头看了一眼,顿时噗的一口!把喝嘴里的水全吐了出来。 这就是天生丽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兰花门春夏秋冬四大美女? 这明明是四根老葱,四个老大妈!我目测每个人的平均年龄都在40到50岁之间。 而且体形都偏壮,最瘦的一个都比我壮。 “嗨,大家晚上好啊,我是兰花门的大姐小春。” “我是二姐小夏。” “我是三姐小秋。” “大家好,我是四妹小冬,祝大家元宵快乐,请多多关照。” 我低着脑袋,双手捂住额头,努力憋笑,但我又不敢笑出声来,所以憋的很难受。 现在你说这是四大美女我不信,说菜市场四大妈我信。 随即,这西区四大美女就找位置坐下来了,我注意到被四大美女挨着的一个大爷,脸唰的就红了。 表演开始。 白天说表演街舞那大哥真跳了街舞,不过他这个街舞和我认知的不一样。 只见这大哥头上垫了一块毛巾,然后他一个原地倒立,用头顶着地,双手慢慢回收,随后身子一拧,像陀螺一样在地上转起了圈。 从始至终就这一个动作,不停的转圈,并且越转越快,难以想象,他不用双手是怎么保持平衡的,最快时甚至出现了残影。 “好!好!” 人群纷纷喝彩,大声叫好!那四大美女在旁看的不停鼓掌,表示对这种独特街舞的认同。 五分钟后,这大哥不转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了,他拿掉头上垫的毛巾,有些自豪的看了四大美女一眼,然后头一扭,“呕”的一声吐了。 接下来不断有人上台,表演了各种绝活,看的我眼花缭乱,什么口技,脱骨功,抖空竹,傀儡戏,头开砖,跑旱船,硬气功等等,有一瞬间我看着看着,都以为自己回到了民国时期的旧社会,眼前这些人,都是在闹市天桥上卖艺的。 “吴峰!你出来一下!” “叫我?” “就是叫你,赶快出来。” 老洪突然喊我出去,我不明所以,难道又要开始调查曲管理的死了?半个月了都,那事儿已经过去了啊。 我忐忑不安,跟着老洪去了值班室,新上任的管理赵志规正在低头倒水。 “来了啊,坐吧。” “那个.....领导,我就不坐了,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他喝了口茶,笑道:“没什么,吴峰,你是咱们医院最年轻的病人,上次那事儿我详细了解了情况,确实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过于害怕。” “不把我送矫正室了?” “呵呵,我为什么要把你送矫正室?既然你洗脱了嫌疑,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大冬天的,单衣单裤的可不行,去挑两件厚衣裳,干净点儿的拿去穿。” 说罢,他指了指墙角敞开的衣柜让我随便拿衣服。 这一下,给我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对我这么好?难道是硬的不行要来软的,还想套我话? 我随便拿了两件衣裳,想看看这新官儿接下来要对我干什么。 没想到,他摆了摆手:“没事了,挑好衣裳就回去吧,老洪,送人回去。” 我回到我的单间病房,将厚衣服摆在床上,然后皱眉盯着衣服看。 还能隐约听到厨房那里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我看着看着,脑海,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不会吧.......是不是我多想了?” 仔细回忆这新管理刚说的那句话。 “大冬天的,单衣单裤的可不行,去挑两件厚衣裳,干净点儿的拿去穿吧。” 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但当你取每句话的第一个字出来,就能很巧合的组成了一个短句,在将这个短句连起来念就是: “大、胆、去、干......” 第253章意外的机缘 “大胆去干?大胆去干?” “珍妮,你给我点提示,他是不是吴乐暗派来帮我的?” “如果是,你就点点头,如果不是,你就摇摇头。” 我手指夹着烟来回晃了晃,皱眉小声说:“我明白你意思,看来真是啊....” 回到食堂,元宵晚会正如火如进行着。 新管理不在,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兰花门四大美女的两个被追着跑,而追她们的是几个长相猥琐的老头子,只见她们眼神恐惧,好像都快哭出来了,边躲边喊:“别过来!放过我!我要回去!” 一名猥琐老头敞开衣服,哈哈大笑道:“新来的赵管理对我们真是太好了!他知道老子几十年没闻过海鲜味儿了!眼前竟然给送上门来了!老子今天晚上要一次吃个饱!” “不要!救命啊!” 四大美女跑过来,立即躲到了我身后,其一人带着哭腔求我道:“小哥!你救救我!把我们送回去吧!救救我们!” 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了想,只能苦着脸道:“算了吧大哥,让她们走吧,可能赵管理马上就来了。” “啪的一声!” 我后脑勺突觉吃痛,立即转头怒声说:“你他妈打我干什么!” “谁让你救了?你会不会啊?!” 四大美女的老三,气冲冲对我说:“这时候你应该说,美女你哭吧,喊破喉咙也没用,我们其实是一伙的。” 我一脸懵逼。 她却叉着腰道:“这里是狼窝,我们四姐妹都是精心打扮的小绵羊,小绵羊你了解不了解?你他妈是狼,不是羊!狼应该只想吃羊而不会救羊,傻子一个!” 那感情是在玩我? 我无语道:“那行,大姐你们玩,别把我掺合进来。” 俗话说女的变脸比翻出还快,她上一秒还一脸怒气,下一秒却突然伸手抓住了胳膊,回头大叫:“姐妹们快来!这里有个男人!年轻的男人!” 另外三个瞬间看向我这里,眼神吓人,像母狼一样。 和她们对视两秒,吓得我打了个哆嗦。 我一把甩开她手,扭头便向外跑。 “别跑!” “姐妹们!快抓住她!” 跑到走廊,我急忙回头看。 只见她们四个穿着病号服,面容苍白,披头散发,脸上露着一模一样的笑容,像鬼一样。 走廊就这么大,最终我被逼到了厕所。 四大美女围着我,其一个嘿嘿笑着小声说:“嘿嘿,老娘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年轻的男人了,小弟,你多大?” 我靠墙咽了口吐沫,我说我38。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三十!我看你最多二十岁!说不定连二十岁都不到!” “疯婆娘,我警告你们啊,别逼我动手!” “别动!别怕!让姐姐先亲亲你。” 她不管不顾,撅着嘴,一点点朝我靠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迹,屎无常突然冷不丁的从厕所走了出来,我想都没想,一把将他拽过来,然后猛的向前一推! 那一刻,仿佛时间凝固,空气静止。 屎无常结结实实的和这兰花门老三嘴对上了嘴,亲在了一起。 就好似蜻蜓点水,两人迅速分开。 兰花门老三呸呸呸不停吐口水!她指着屎五常怒声大骂:“妈的!你这臭男人!嘴里怎么一股子屎味儿!” 屎五常表现的一脸无辜,他举起双手,不紧不慢道:“因为我刚吃过啊。” 一听这话,这女的脸上瞬间乌云密布,气的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屎无常不敢动,仍旧举着手说:“喂,你们几个可不要是非不分,我才是受害者。” “啊!” “姐妹们一块儿上!给我打死他!” 我迅速跑开远离了战场,躲的远远的。 此刻她们哪像是女的,四人合力,疯了一样冲着屎无常脸上抓去!她们都留了长指甲,这要是抓到脸上了,必毁容破相。 “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 “我去!” 屎无常大喊两句,他想躲都已经来不及了,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抓住了其两人手腕,也没见他发力,这兰花门的老三和老四便互相撞在了一起。 她两吃痛,哎呦哎呦的捂着额头惨叫。 屎无常一个后撤步拉开距离,皱眉说道:“原来你们几个都不是兰花门的,你们是哪个门的?” “哪门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臭男人!去死吧!” 四个疯婆娘又联手围攻,全都出手阴险狠辣,招招都专奔男人要害,我在旁看的心惊肉跳,着实他捏了把汗,这要是一脚踢实了,人不废了才怪。 可想不到,令人感到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屎无常站在原地一步未动,凡近身者,都被他瞬间扣住关节,然后一甩一靠!人要么飞出去要么瞬间倒。 只听“刺啦”一声! 老三的衣服直接被屎无常扯破了,露出了大半个白花花的后背。 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我定眼一看,只见这女的白花花后背上有一大片满背的纹身,那纹身的图案很奇特,是一圈套一圈的圆环形状,猛一看,像大树的年轮,在一看又会发现,在一圈圈的图案空隙,点了很多的小红点。 五分钟不到,兰花门四大美女横七竖的躺了一地。 屎无常背着手笑道:“哈哈,各位美女!不打了吧?打下去也没用,就凭你们几个人的身手,就算在练上五十年,怕是也破不了我的沾衣十跌啊。” “你!” 几人互相搀扶着起来,大姐咬牙说:“你行!你有种!你给老娘记着!我们走!” 屎无常挥手大笑:“我好怕啊,走好不送!想报仇随时欢迎来找我!” “等等!” 我快步追上去,问老三道:“大姐你等等!你背后的纹身能不能在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就行!” 一听我要看纹身,她脸色变了,狐疑问我:“小弟,你能看懂我的纹身?” “看不懂!不对,我能看懂!也不对!大姐,你这纹的是不是天星图?” 她们四人对视一眼,表情似乎有些震惊。 “是不是?!”我急忙追问。 所谓的“天星图”,在刘爷留给我的笔记本上画出来过,所以我才能一眼认出来,不过那个只能算是残篇,根本不可能看懂。 天星图有人也叫天星盘,是寻龙点穴最终极最深奥的秘法,整个南派北派,我只知道一个人掌握了这种秘法,就是姚师爷,所以他才被称为是祖师爷。 所以他的团队才能一年挖了两百多个大型古墓,并且一大半都是没被人发现过的野墓。 刘爷给我的笔记上明确的写了,寻龙点穴的最高手段就是观星,一点都不带说大话吹牛的,这是一门有高深技巧的学问,属于失传秘术,任何地方都查不到资料。 接下来我提到的,都是绝密。 笔记上曾提过,天是个圆盖盖,地是个方盘盘,在星图的圈于圈之间,分了五个大区,分别是内衡区,衡区,外衡区,南衡区,北衡区。 在这些区于区之间,漫天繁星代表的是283位星官和1464位星仆。 要想寻龙,第一步是认星,然后抓星,最后定点。 星官和星仆的位置大都是固定的,认星顾名思义就是熟记位置,而抓星一定要先抓一个基准星,一般都是抓北极星,可有的高手能随便抓住一个星仆来当基准星。 一但抓到了基准星,就能通过星图划分出龙穴在东南西北的哪个方向,然后就一直向那个方向走。 期间要不断抬头看,走着走着,当天上那颗基准星最暗的时候,那龙穴必在方圆百米之内。 考古队现在的手段是什么? 无非就是献考据,地理研究,田野走访和民俗调查,在然后通过物探,航拍,gps,最后定点儿。 这两种手段孰高孰低,我不说想必大家也能看出来。 所以,在1940年之前,考古队内有很多人和盗墓的有合作。他们不叫他们盗墓的,叫“天观测小组。”姚师爷之所以会观星寻龙术,据说就是当年天观测小组的一个老盗墓贼教他的。 这是我一直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东西。 如果有活着的高人肯教我,我愿意花一千万当拜师费来学,所以当我看到她背后纹了星图才会这么激动。 “大姐?大姐!” 四大美女的老三反应过来,他看着我深呼吸一口,开口说:“小弟,既然你能认出来,那你应该就是钱爷口说的有缘人了。” 我问钱爷是谁? 她们四个彼此对视了一眼,老三开口说道:“钱爷已经不在了,他是我们姐妹的救命恩人,我只知道我背后纹的是一种秘术图,他去世前叮嘱过,如果有人能认出来我背后的纹身,那那个人就是有缘人,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在这里竟然遇到了。” “小弟,你跟我们来。” 说完话,她们四个转身进了厕所,我也立即跟了进去。 见我进来了,这大姐看着我开口道:“你看吧,我们四个人身上各有一部分。” 说完,她们四个站在一排,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当着我面儿,解开了全部的衣服扣子。 “ 第254章夜观天象 机缘这东西,它往往说来就来,没有理由,没有预兆, 我此刻非常清楚,这就是我的机缘。 “妹妹,你们怎么都躲厕所了,快出来玩儿!你们不出来那我们就进去了啊!” “快!你看好了没有?!” 此刻,我眼睛不停的来回看,因为注意力高度集,脸上出了很多汗。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四人后背各有一幅图,很复杂,从左向右连在一起看,恰巧组成了一张完整的“天星图”。 “我记得差不多了,行了大姐,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钱爷的全名叫什么?” “钱德生,他是我们四姐妹的救命恩人。” 话音刚落,一帮大老爷们直接冲了进来! 看到人上衣没穿,其一个秃顶老头猛推了我一把,不满道:“行啊你小子!躲在这里一对四吃葡萄是吧?” 这时,四大美女的老大秀眉微蹙,她脸色不悦道:“死老头子,你管得找我们姐妹吗?我们爱跟谁玩就跟谁玩!人年轻,比你这老头强!” “嘿!小妹,你又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他比我老头子强?” “滚,死老头子真恶心,姐妹们我们走,回去了,不玩了!” “别走啊小妹,喂!等等啊!” 就这样,这场由精神病人组成的奇葩元宵晚会,在临近十点钟结束了,作为策划者的赵规制,义正言辞的发表了一番讲话,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管理,你等等。” 他停下脚步,和蔼笑道:“吴峰是吧,怎么?” “没事,我想感谢您,替我们组织了这么一场晚会,这热热闹闹的,可是让大家伙感觉到了年味儿啊。”我笑着说。 “呵呵,应该的,毕竟我一直主张的就是人情化管理嘛。” 我点头:“对了赵管理,你去过银川没有?那里天气现在不知道冷不冷。” 他笑了笑,道:“去过一次,这时节那里很冷,回去休息吧,马上要开始锁门查房了。”说完人便迈步离开了。 我望着他背影看了几秒钟,会心一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肯定是吴乐的人,没想到,因为我和阿扎失误造成的一次重大意外,竟起到了这种效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就是天意。 回去后,我跑到窗户旁,抬头注视着佳木斯的夜空。 早年间这种边陲小城晚上有很多星星,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星星越来越少。 漫天繁星,万里无云,看着看着,我入了迷。 北斗七星挂在夜空之上,看的最清楚。 我在脑海和星图上的标记对应位置,很快发现一个问题。 怎么都对不上,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差了这么多?” 我有一项能力就是过目不忘,应该没记错才对。 我学历低,所以不知道这么多星星的专业学名叫什么,但我在脑海给它们编了号码。 从1号开始排,像衡区一号星,衡区二号星这样式。 我看着星星,喃喃自语说:“是缺了罗盘的原因?还是我的观察力不强,不在状态?” 对于这一结果,我并不感到气馁。 民间有云,一流摸金观星斗,二流摸金看水口,三流摸金到处走。 作为一流,如果能这么轻松的让我学会,那就不叫几近失传的秘术了。 想了半天,我找出来藏在床单下的一粒白药片,连水也不用,直接吞了。 这是每天早上要吃的药,有一次趁人不备我吐了出来,我发现吃这种专治精神病的白药片有个好处,就是能发散思维?甚至出现幻觉。 吃完了药,我并没有躺下练功,而是任由药效完全发作。 很快,我眼的世界不一样了,身体上的感觉就是头重脚轻,感觉自己轻轻一跳便能飞起来。 连续晃了晃脑袋,我在看天上的星星,就看到那些星星变的很大很大,都像大黄灯笼一样,挂在天上。 “不对.....位置还是有偏差,和星图对应不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伙子,你错了啊.....” “谁!是谁在说话!” 我转头,猛然看到,我床上坐着一个黑影。 这人浑身漆黑的像雾一样,看不到长相。 我用力揉了揉眼,定睛在看,就看到这黑影还坐在我床上。 他对着我说:“呵呵,别看了,我是你想象出来的,老夫俗名钱德生,原东北考古所,天观测小组组长。” “年轻人,你是不是感到很困惑,为什么自己明明背下了天星图,却始终学不会呢?” 我不在乎这是幻觉还是什么的了,当下立即弯腰恭敬道:“小子我想学会观星寻龙之术?还请高人指点一二!” “呵呵,”黑影笑道:“你能看到老夫留下的星图,说明你和我有缘,你始终学不会,是因为你和观星寻龙之术无缘。” “高人,我不明白,此话怎讲?” 这黑影笑道:“因为想完全掌握观星术,必须有一个硬性条件。” “什么硬性条件?”我问。 黑影直接道:“七岁到十岁,只有从这个年龄段开始,才有可能能掌握的了真正的观星术。” “怎么可能!” 我急了,立即争辩道:“七岁的吃屎孩子都能学会!我怎么可能学不会!我看你摆明了是不想教我!” “非也非也。” 黑影摇头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他们眼的世界不一样,他们看星星的角度不一样,我称之为有一股灵气,还有,那时他们头骨上都有条骨缝尚未闭合,一旦等这条骨缝闭合,便在也掌握不了观星秘法了。” “万事不可强求,你是和我有缘,但还有个词语叫有缘无分,你可明白了?” 第255章有缘无分 “高.....!” 我话才喊了一半,黑影突然消失了,床上空荡荡的,只有我的一床被褥。 后来我想通了,他说的应该是对的。 有没有人注意过? 小孩子们看夜景时,经常会说:“妈妈妈妈你快看!天上的星星在动啊!妈妈你快看!那颗星星在笑!那颗星星有尾巴!” 我想着等以后我有小孩了,不管男女,在他七到十岁这个年龄段,我会托关系找一位高手,教我孩子学观星秘法,一旦学会,就算他考试天天考个倒数第一,那这辈子也是大富大贵命。 想通后我便不再强求,我将珍妮拿出来,和他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便睡了过去。 隔天一大早。 吃完早餐,我先去找秦爷爷聊了聊,告诉了他当下的情况,我说没问题了,咱们现在可以干了,然后我又去找了那哥们。 “大哥,忙呢?” “呦,你小子,我好端端的怎么成你大哥了?”屎无常掏着耳朵眼儿说道:“昨天你把我推出去,那事儿我还找你算账呢。” “别了大哥,我昨天看出来了,你是个很低调的高手。” “我可不是什么高手!你小子别乱说话!” 他表情激动,好像生怕暴露了自己本事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证不乱说,我想请你帮个忙,事后肯定有好处。” “要我帮忙?” 他一脸惊讶问:“帮你什么?” 我指了指走廊,小声说:“厕所,里头靠墙那个蹲坑,我有一把钥匙,前几天不小心掉下去了,我想请你帮我把钥匙拿上来。” “钥匙?哪的钥匙?你怎么会有钥匙?” 我说你别问那么多,只要帮我拿上来,我给你大好处,两包官厅烟。 一听给两盒烟,他眼睛立即放光,开口问我:“那钥匙.....你掉下去几天了?” “这个......大概得有十多天了把。” “十多天!” 他站起来,瞪眼骂我道:“那他妈得摞了多厚一层啊!” “而且肯定干了啊!老子最讨厌的就是干的!算了算了!你找别人帮忙吧!” “不行,”我说这事儿只有你能帮我,不行在加两包烟! “四包....”他脸上表情明显有些动摇。 “四包烟,外加一瓶酒!怎样?” 我马上说问题,可以。 他点头:“那行,我去试试。” 取钥匙的过程稍微有些不适,为了多数人考虑,我就不具体描述了,可以自己想象一下。 这事儿要我干,你给我五百万我也不可能去做! 但对于有严重异食症的他来说,真是应了那个字,“家常便饭,小菜一碟。” 拿到钥匙后,我直奔食堂。 正在食堂正低头洗着钥匙,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吴峰,你洗什么呢?洗这么长时间?” 我迅速将钥匙捏在手心里,用另一只拿了肥皂,搓着手笑道:“洪管理好,我手太脏,所以多洗几遍。” “可别叫什么管理,我就是一个基层打杂的,我比你大,你就叫我老洪叔吧。” 我和他并排站着,边搓手边打听问:“老洪叔,害了曲管理的那个银川站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甩了甩手,左右看了眼,小声说:“还能怎么样?他可是杀了管理人员,就等于公然挑战了老院长的权威,关地下室了,天天好生“伺候”着他,不过......不得不说,这银川王骨头是真硬,到现在都不认罪,愣说是曲管理先打他的!他是逼不得已才下了杀手,而且,还咬定自己当时犯了病,神智不清了,控制不住自己。” “你怎么看?” 我想都没想,义正言辞的回答:“老洪叔,这种人必须得狠狠的惩罚他!绝不能就这么让他死了,他要是没认罪就这么容易死了,那等于是让老院长的面子上无光啊。” “恩,没错,是这个理儿。” 说完,他拍了拍我肩膀走了。 我关掉水龙头,深呼吸一口,在心里说:“阿扎,你坚持住,我这里也加快速度。” 出来走廊,和秦爷擦脸而过,我暗给了他一个眼神。 ..... 这天晚上,十二点一刻,查房的刚刚离开。 我蒙头缩在被子里装睡呢。 大概等到了两点多,此刻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十分安静。 我用钥匙打开门,探头出去先看了眼。 见没人,我闪身钻出来,然后慢慢关上了门。 踮着脚尖来到407门口,我用一根手指轻敲了两下,很快,里头也有人敲了下。 我用钥匙打开门,把秦爷放了出来。 然后我两又去416,打开门,把老四也放了出来。 都没敢说话,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去我屋里。 等他两进去后,我又轻手轻脚的锁上了门。 “嘘......” 我压低声音,小声道:“听我安排。” “我下去挖,四哥,你从这里上到房顶,上去后,把筒和绳子扔下来,倒土的时候千万别发出声音,我们今天晚上的目标是十桶土,五点之前一定要收工,等收了工,四哥你记得用床单把土盖好,防止被风吹到操场上让人看出来,明白了没?” 他点了点头。 我又转头小声说:“秦爷,你留在这里的任务是转,兼顾着放风,要紧盯操场,周围一旦看到了人,你赶快给我发信号,然后把绳子收了,把窗户复原,明白了没?” 秦爷点头说了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把烟拿出来,深呼吸说:“珍妮,求你保佑我。” 第256章挖地道 正月份天气还很冷,操场上的土层上冻了。 很难下铲,不过这都在我意料之。 夜色漆黑如墨,秦爷从四楼放下来一个皮筒,其实是原先的尿桶,桶里有我前两天准备好的浓盐水。 将盐水浇在土层上,稍等片刻,冻土变软了很多。 为了提高效率,也为了减低出土量,我特意把洞口打的很小,体量刚好能钻进去一个人。 装满一桶土,绑在挂钩上,我轻晃绳子。 这时,楼顶的老四便开始向上拉。 在上升的过程,为了防止装满土的皮桶碰到外墙发出声音,秦爷用蜈蚣梯子的主梁将绳子向外顶,他站在四楼窗户旁,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整个操场放风。 这里的看门人可能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有人这么大胆子敢挖地道,并且挖出来的土全让我散到了天上去。 我们三个互相间不说话,最多只用手势交流。 明明是第一次配合,却格外的顺利流畅,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 我们都想逃出去。 不多时,盗洞下去了半米多。 我跳进洞内蹲下,比着大拇指,用单眼瞄准,望向百米开外的地方。 很快,一张l形的地下横井结构图,浮现在了我脑海。 这就是我的能力,就算在地下看不到情况,就算此刻没有定位测量仪,我挖的横井也不会偏移。 “上!” 我晃了晃绳子,奇怪的是皮桶并没有动,反而突然从楼上掉下来一个土块儿,落到了我身旁。 我立即靠墙蹲下,吓得浑身汗毛倒立! 这是我们之间独有的暗号,如果看到人了,就往下丢土块儿预警。 周围静可闻针。 等了一两分钟,精神病院的大门突然开了,只见一辆亮着车灯的红色金杯车开了进来。 此刻金杯车和我的距离大概有十米左右。 我们三个藏在黑暗,不敢出声。 金杯车司机嘴里叼着烟,他下来拉开车门,将一袋子一袋子的大白菜提到了门岗房门口的台阶上。 看到这一幕我松了口气,原来是给医院食堂送菜的。 看大门开着,我心里突然生起一股冲动,想就这么跑出去,但理智又告诉我,不能这么干。 正胡思乱想,我看到从屋里出来一个女的,她看着司机卸菜并和人说话,距离太远,聊天内容听不到。 靠......这女的好高。 离这么远,我都看到,这女的脑袋快与门框上的玻璃齐平了,这他妈,不得有两米多高!...... 送菜的和这女的说话要仰着脖子说,其身高大概也只到这女的肩膀位置。 卸完菜,这身高夸张的女的签了个字,然后她弯腰回屋了,那辆金杯车调头离开,大门也锁上了。 见状,我赶忙晃了晃绳子,示意抓紧时间继续干活。 我用的是北派的专业铲法,叫横三铲竖一铲,这样挖出来的洞口整齐,也更省力。 我全神贯注,将马力开到了最大,就算现在北派最优秀的土工在这里,都不一定敢说比我快。 大概4点多,准时收工,我太熟悉怎么掩盖盗洞了。 用四根棍子搭个平台,盖上事先准备好的桌子板,三层横,一层竖这么交叉着均匀撒上浮土,然后用脚轻轻踩两下,最后,在用手把踩上去的脚印抹平,这样一来,看着就和其他地方一样,不会引人注意。 四层楼高,对普通人来说,靠一根绳子上去有点难度,但对我来说小菜一碟,这不过就是个西周大墓的深度而已,都习惯了。 人上去后,迅速把窗户装好,我问老四,房顶上的土盖好了没有? 他小声说都用床单盖好了,还用石头压着了,风绝对吹不跑。 “不错,你两回去吧,”我小声叮嘱:“记得明天把衣裳和鞋换了,这上头全都是土。” “明白,那我们撤了。” 我小声说回见,明晚继续干。 然后李爷和老四都悄悄回了自己病房。 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激动的根本无法入睡。 按照这个进度看,一晚上挖五米,最多用25天就能挖通地道。 在这里简直度日如年,我已经开始幻想外面的世界了,出去后先抽包华子,再去舒舒服服的做个全身精油按摩,在然后,吃一只烤鸡和五根香蕉。 .... 隔天上午,棋牌室内。 “飞象!” “干你娘的?你这象是长了条腿啊?还能直着走!” “快点发牌!老子这把一定要全赢回来!” 听着周围的嘈杂声,秦爷递给我一根没过滤嘴的官厅烟。 “秦爷,还有没有别的烟?”我问。 “怎么,嫌档次低?还是戒了?” “不是,算了!嗓子疼。”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我和一根官厅烟有了感情了吧? 因为我答应了珍妮,不抽官厅了,如果我这么说出来,那样别人肯定会把我当成精神病看待。 “别愣着,该你下了。” 我随便拱了个小卒子,低声道:“秦爷,昨天操场上那高个子女的是谁?” 他也拱了一步卒,小声回答道:“看门人之一,许小晴,天生神力,一身硬气功登峰造极,在江湖上人送外号水部判官,西区那边,主要由她管理。” 我十分惊讶:“硬气功,女的还会硬气功?少林寺的那种?” 鱼哥也会硬气功,鱼哥脑袋能开角铁,碎红砖,我亲眼见过的。 “看门人没一个好惹的,你别她当女的看待,这里的老人也没人把她当女的,”秦爷落下一步棋,脸色凝重:“江湖传言,说这许小晴的掌力还在马王爷之上,她是名副其实的当今挂门第一人。” 我听的倒吸一口凉气。 挂门就是过去的老武行。 挂门第一,掌力在马王爷之上,再加上她那恐怖的身高,我想想都头皮发麻。 幸亏昨晚上没被发现,要不然就死定了。 “秦爷,我想问你个问题,咱们出去以后,你最想干什么?或者说最想见谁?” 他手拿象棋,犹豫了两秒才落子道:“如果能活着出去,我在外面还有个亲弟弟,我想去看看他。” “放心吧秦爷,咱们铁定能出去,你也肯定能如愿在见到你弟弟。” “但愿吧......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秦爷你说。” 第257章洗澡风波 秦爷想了想开口说:“如果....如果最后我没出去,你出去了,你替我去看一眼我弟弟,他在四平的一家养老院,名字叫秦二平,替我看看他生活的好不好。” 我点头:“我答应你,不过秦爷,反过来,如果我最后没能出去,你出去了,你能不能也帮我捎个话。” “可以,你讲。” 我想了想,说道:“你去正定找一个叫田三久的,让他赶紧来救我。” “好,我答应你。” 就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赵管理的说话声:“呵呵,大家都在啊。” “领导早上好!” “赵管理早上好!” 棋牌室的人纷纷起身打招呼。 我和秦爷也结束了谈话,专心下棋。 “没事儿,大家接着玩吧,我来就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赵规制笑道:“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水房24小时全天开放,大家随时能洗热水澡了。” “格老子的!太好了!” “感谢赵管理!” “多谢赵管理!” 四楼的水房就是洗澡房,原先一个礼拜开一次,我来这里半个多月了,一次没去过。 我一般都是在食堂用塑料盆接点热水,回来自己房间洗洗。 我不得不佩服,这姓赵的,确实有两分手段。 原先是姓曲的管理四楼,那时,几乎没人叫他曲管理,都背地里叫他姓曲的。 现在换了赵规制上任,他办了元宵晚会,请了西区四大美女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招满足了这帮老年人空虚的心里。 现在又把热水房从一周一次,改成了全天开放,这可是一项福利,谁不想睡前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 这里关的都是过去的江湖人,江湖人就是这样,你敬我三分我敬你七分!讲究的是一个义字。 午在食堂吃完饭,我回屋趴在窗户上向操场上看。 主要看盗洞那里,同时观察今天的风力和风向,看楼顶上有没有往下落土。 一切都很完美。 我心情大好,吹着口哨,拿上毛巾和塑料盆直奔热水房。 昨天搞了一身土,不洗洗难受。 第一天开放,来热水房的人不少,绝大部分我都不认识,都是没怎么接触的生面孔。 脱了衣服,掀开皮门帘进去,很暖和,仙气腾腾的。 左边那一排淋浴头都占满了,我去了右边,找了个角落位置。 女的不清楚,但这男人进澡堂,有时也会对比。 对比什么? 这个我不好意思说,反正我肯定及格了。 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这时我右边来了个人。 这人年纪约莫着四五十岁,一脸胡子,胳膊上有个蛇吞宝剑的纹身,他不洗,就一直斜眼盯着我看。 我忍不住了,扭头道:“你他妈盯着我看什么?是没见过啊?” “呵.....呵呵,小兄弟,你火气别这么大,我看你面生,是新来不久吧?”这胡子男笑着和我搭话。 我没搭理这人,开始往头上打肥皂,没办法,没洗头膏,只能用肥皂代替。 “用我的,我有。” 他很热情,递给我个小包装的那种洗头膏。 不用白不用,我接过来全用了,洗头膏起沫,就是比肥皂好用。 “小兄弟,你看我,我给你表演个绝活!” 关了水,我挠着头皮转头看了眼。 只见,这人双拳握紧,很用力的往回吸肚子。 “看到了没?我这个叫真空腹,厉害吧?你会不会?”他说。 我说这有什么难的,说完我试了试,肚子吸的比他还瘪。 “在玩什么?你们那个都不行,看我的!” 突然又过来一个大胖子,嚷嚷着我也表演个真空腹。 这时,我右手旁的胡子男立即不高兴了,他黑着脸,冷声说:“死胖子,三秒钟之内,给我滚蛋。” “草!” 这大胖子瞪眼道:“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让老子滚?你他妈算老几!” 胡子男冷冷盯着大胖子看了几秒钟,突然!他直接跳了起来,原地转圈甩出了一记鞭腿,只听啪的一声巨响! 就像皮鞭甩出去的声音!一脚踢到了人脑袋上! 这大胖子庞大的身躯像死鱼一样,当场直挺挺的趴下了! 胡子男还不打算放过。 他单手薅住大胖子头发,将他拽起来,另一只手把热水开关放到了最大,拿起淋浴头,直接对着胖子脸上浇。 “啊!” “啊!” 大胖子被滚烫的热水烫醒了,不停的挣扎,口发出了一声声极其痛苦的惨叫。 一滴水,不小心溅到了我胳膊上,顿时烫的我生疼,都起了泡。 胡子男冷冷说:“死胖子,别动,我帮你好好洗洗脸。” 很快,在大胖子的惨叫声,往下流的不在是水,是血......全是血。 大胖子脸上全是大水泡,口求饶声也越来越小。 或许是觉得没意思了,胡子男松开了大胖子,他咧嘴冲我笑道:“小兄弟,现在没人打扰咱两了,你给我搓搓背吧。” “不....不用吧大哥,你都洗完了。” 他眉头皱起,看着我说:“你是不是也想洗把热水脸?” “这个......呵呵,行吧大哥,我帮你搓背。” 他笑了,像踢球一样,一脚踢开了地上满脸是血的大胖子,双手扶在墙上说:“那来吧,搓仔细点。” 我深呼吸一口,心里告诉自己,“我很快就要出去了,能忍则忍,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 “大哥,这个力道您觉得还行吧?” “恩,不错,往下点儿。” 我调整方向,卖力的帮他搓背,如果这时候手里有把刀,我可能会抹了他脖子。 “小兄弟是哪里人?” “东北的,黑龙江那疙瘩的。”我笑着说。 “哦,原来是东北的小伙子啊,那不错。” “在往下点儿。” 第258章跟我玩? 四楼热水房,雾气弥漫,人声嘈杂,水声哗啦啦响个不停。 “兄弟,这搓背可是有技巧的,你下手重了不舒服,下手轻了不下泥,关键啊,是要掌握那个度。” 胡子男双手撑墙,塌腰撅起来屁股说道:“屁股上也给我搓一搓。” 我手里拿着搓澡巾,连续深呼吸。 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还有一句话可曾听说?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我后退一步,看准位置,当场就是一大脚踹了过去! “去你妈的吧!” 胡子男毛巾盖在脸上正享受呢,没防备,被我踹了个大踉跄! 他反应过来后大骂一声跑着来抓我。 我岂能轻易被抓到,当下便在澡堂里和他上演起了场秦王绕柱走。 “小兔崽子!” “他妈的!有种别跑!别让老子抓到你!” “呸!” 我隔空吐了口痰,大声回骂道:“你个死玻璃!来抓我啊!跟我玩?你真以为老子怕你啊!” 我骂完便跑,结果因为地上全是肥皂泡沫,太滑了,我一不小心滑倒,摔了个狗吃屎。 胡子男见状大喜,快步跑来。 结果他在这里也摔倒了,想起来都难,地面滑的就像结了一层冰。 “哈哈,煞比!” 我挣扎着爬起来,一溜烟跑到了外面更衣室。 十秒穿好衣服,我端着塑料盆,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值班室。 “赵管理!有人要杀我!” 赵规制正坐在值班室低头看报纸,他抬头看向我,惊讶问:“怎么了,谁要杀你?” 我忙说:“一个大胡子,我不知道人叫什么!手上有青蛇的纹身!这人疯子一个,赵管理你不知道。刚才在热水房他平白无故出手打伤了五个人!我好言相劝他不听,还扬言说要杀了我!” “他人来了!” 我立即躲到了赵规制背后。 大胡子本一脸怒气,待冲进来看到赵规制后,他马上变了,变了一张笑脸道:“呵呵,赵管理,你别误会,我刚才跟这小子闹着玩呢。” “滚!谁有那心思跟你闹着玩!” 我指着他骂:“刚才那胖哥们招你惹你了?你把人打成那样,还热水浇人家脸!人都毁容了!” 一听我这话,赵规制放下手报纸,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胡子男脸色也变了。 他说话支支吾吾,可能是想解释又解释不清楚,因为我说的句句实话,没诬陷他。 赵规制盯着胡子男,冷冷开口:“咱们都是江湖人,我给足了你们面子,你却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姓赵的?”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能打,自己很厉害?” “老洪,带他去地下室,让他去体验几天生活。” “呵呵....跟我走吧,”老洪笑着推了把胡子男。 “你别推老子!” 胡子男脾气暴躁,骂完人后冷不丁突然出手,一巴掌就朝老洪脸上扇来! 那一瞬间,老洪迅速抬手挡下了这一巴掌,胡子男又出脚向老洪小腿上踢来。 这一脚速度快!角度刁!一般人肯定反应不过来。 可令人没想到,老洪同样快速出脚挡住了他的脚,并且一掌停在了他面门前,甚至带起了一股掌风。 胡子男眼睛瞪的滚圆。 老洪不动声色的收了掌。 他愣了两秒,慢慢低下了头,任由老洪将他带走了。 胡子男最后转头给了我个眼神,我看不懂他眼神包含的意思,只能猜测。 可能......他是想报复我吧。 对此,我心头冷笑:“整个四楼管理层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跟我斗?再说了,老子马上就要出去了!而你,只能在这里住到老死。” “赵管理,那没事儿我就回去了?” 他摆了摆手。 我一脚刚踏出值班室,突然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说:“天气预报说这两天还会下雪,年轻人记得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我愣了两秒钟,迈步离开了值班室。 路上我琢磨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想来想去,他可能是在提醒我:“一旦这两天下雪,地道就不好挖了,他是在提醒我加快速度。” 其实不用他提醒,我有分寸。 一天一夜没合眼,有些困,我当下便回屋躺着了,准备睡到后半夜两点多在起来干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正睡的香甜,迷迷糊糊的,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吱吱”声。 我挠了挠脸,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就这时,我手上突然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还会动,好像是个活物。 我猛的惊醒坐了起来! 此刻,惨白惨白的月光穿过窗户照进来,我看到.....我被子上爬了一大堆的老鼠! 数量非常多!最少有好几十只! 吓得我一抖被子,直接跳下了床! 床上数不清的大老鼠跑来跑去,口不断发出“吱吱”的叫声。 “妈的啊....哪来这么多老鼠?” 随后,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大老鼠从床上跳下来,组成了一个圈,将我围在其,对着我脚一刻不停的转圈跑。 随后,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大概过了一分钟,我脚下围的这些老鼠不转圈了,转而开始一只只排着队撞墙,撞的砰砰的。 “老鼠撞墙?” “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想跟我传达某种意思??” 我的房间是单间,墙后就是四楼的停尸房。 我猛的一跺脚,这些老鼠四散而逃,都跑到床下,转瞬消失不见了。 我趴下往床底下看。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床底下靠墙那侧,多了个不大点的老鼠洞。 “这.......难道是.......”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赵小鼠。 自从上次我举报了他,这都有好多天没看到他人了,我算了算时间,最少有十来天了。 当时曲管理还没出事,我只知道他被关了禁闭,好像还去了矫正室,我后来猜测,他可能被调到了别的楼层。 望着眼前的这堵墙,我眉头紧锁。 之前从秦爷那里搞来一只电子表,我找出来表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夜里一点四十五分整。 这个点,查房的肯定早来过了。 我想了想,迅速换了衣裳,从兜里摸出来万能钥匙,悄悄打开了铁门。 走廊光线昏暗,静悄悄的,只有楼道尽头值班室那间小屋还亮着灯。 我没直接去帮李爷开门,而是犹豫一番,用钥匙慢慢拧开了冷冻房的门。 进来后依然那么冷,是那种冷到骨髓里的寒意。 “呼....” 两侧一排排的大铁柜,表面都结了霜。 我拉出来几个柜子看了看。 刀娃子和许爷都在,都上了冻了,尸体僵硬的厉害。 尤其是许爷的脸,看着有点吓人。 他当初是咬舌死的,可能是死后口腔血管冲血了,所以,我看到他现在的状况是脸色发青,两个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鼓的非常厉害,这样一来,许爷看着就像在皱眉。 除了这些,在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和之前一样。 把许爷推回去。 正当打算转身离开之迹,我眼角余光突然暼到了角落。 那里有一个铁柜子没关严实,开了一条缝。 我走过去,猛的将抽屉拉了出来。 低头一看..... 顿时吓得我后退了三步! 第259章地下二层 拉来抽屉那一瞬间,吓得我噔噔噔,连续后退了三步。 是赵小鼠! 赵小鼠他怎么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里冷的可怕,肉眼可见,铁柜子周围散发着丝丝白气。 “别慌....别慌.....” 我不断告诉自己别怕,冷静。 大着胆子,我上前两步,再次向里张望。 只见.....赵小鼠面色青白,他嘴张的老大,嘴角还残废留有干了的血迹。 他嘴里没有舌头。 好像是被人用刀割掉了。 眼前这一幕吓得我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靠着墙大口喘气。 这时已是后半夜,走廊屋顶上悬挂的灯电压不稳,忽明忽暗,一闪一闪。 我常年干刨坟的活,棺材死人见的多,胆子肯定比正常人大,在门外喘了两分钟后,我又进去了。 再次将刀娃子的柜子拉出来。 用手捏开他嘴,这时我惊骇的发现,刀娃子的舌头也被割断了! 然后我看了许爷,又陆续拉开了其他几个陈年柜子。 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都没舌头! 我心生恐惧,后背直觉凉飕飕的。 这谁干的? 这些尸体的舌头去哪里了? 冷冻房尽头有个拐角,很黑,我点着打火机照明,一步步走了过去。 拐角这里没人,但放了个奇怪的衣柜。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东西有年头,是清代的东西。 这柜子靠墙立着,高度比我高一头,通体榫桙结构,表面刷了黑色的生漆。生漆没光泽,做家具的都不用,过去这种黑生漆往往都被用来漆棺材。 柜门,包括横梁板子上雕刻有图案。 我粗扫了一眼,除了轮螺伞盖,花罐鱼肠外,还雕有暗仙。 我用手一拉,发现拉不开,原来这老柜子改装过,被人装了锁。 找到锁眼,我又用万能钥匙尝试打开,结果万能钥匙对这种柜子门没用,根本打不开。 这时,我走到黑柜子右边处,举着打火机照明,抬头向上看。 这里有一根红绳垂落,红绳末端挂着个长方形木头牌,牌子上用红漆描了三个字。 “守庚柜。” 守庚柜?这是件什么家具? 干嘛用的?我从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赵小鼠怎么死的? 为什么那些尸体的舌头都没了? 我心头狂跳,四楼这里,肯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两点半,我偷偷打开秦爷和老四的房门,和他两汇合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这都快三点了!”秦爷见面就抱怨。 我解释说刚才碰到点事,耽搁了。 秦爷兜上鞋,小声说:“抓紧时间,老四你先上楼,把家伙事送下来。” 上次过后,我们把所有的工具都藏在了楼顶。 不多时,我们开始干活。 我在操场上挖着土,心里总在琢磨冷冻房的事。 由于表面一层冻土已经去掉了,在加上三人配合默契,所以我挖的很快,大概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便完成了十桶土的任务。 这下逃出去的地道又增长了五米。 收拾完后,李爷在窗户边冲我招手,示意我赶紧上去。 我马上回了他个手势,意思是都待在这里不安全,你们先回屋,别等我了。 凌晨四点钟,这个时间段人最容易犯困,我打算冒次险,二探地下室。 姓秦的住在下二层,我要和他见一面。 最起码让他知道我在救他,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好配合我。 从房后悄悄绕到一楼,我正在走廊走着,突然身后楼道口那里传来了说话声。 我没地方躲,只能蹲在墙角,借着黑暗藏身。 很快,两名披着大衣的年男人说笑着下楼走了,我猜测,这两人可能是二楼或者三楼值夜班的管理。 还好没看到我,真的吓出了我一身汗。 打开小门,轻手轻脚走楼梯下去,我探头向外看。 还是那一老一少两个人值夜班,那老师傅两张椅子对起来,身上盖着大衣,正躺着呼呼大睡。 那年轻的,正用手机在看电影,我在这里都能清楚听到手机外放的声音。 好像他看的是鬼片,只见这年轻人嗑着瓜子,看的津津有味,丝毫不见有睡意。 我心下着急,暗想:“这么敬业,你他妈倒是睡觉啊!你不睡老子怎么过去。” 就在我打算放弃,打算改日在来时,这年轻人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拿了手电,披上衣服转头道:“师傅,我去上趟厕所,我上大号,你帮我看着点。” 岁数大的这人躺在椅子上,连眼都没睁,含糊着说了声知道了,快去吧。 年轻人走后,这老人只是转了个身子,然后继续睡了。 知道机不可失,我掂起脚尖,迅速跑了过去。 这是下一层,下头还有个楼梯,我顺着楼梯走到尽头后又被一张铁门拦住了。 吴乐搞来的这把万能钥匙太好用了,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神器,我鼓捣了两下便打开了这最后一道铁门,成功来到了下二层。 下二层连个人影都没有。 空气散发着浓重的臭味,斑驳脱落的墙皮显示这里年久失修。 一盏度数不高的白炽灯吊在房顶上,地上随处可见很多垃圾,破扫把,废纸,甚至还有风干了的死老鼠。 走廊左手边是一面实心的砖墙,砖墙上写着大大的个字。 “江湖旧人,仁义长春。” 而走廊右手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牢房,一间挨着一间,都上着厚重的大铁锁,门上挨着顺序还挂了个铁牌子,牌子上有数字。 这里给我的感觉和四楼完全不一样。 这里压抑,破败,死气沉沉,就像是暗无天日的监狱,终年见不到一缕阳光。 天知道,这些房间里关的都是些什么怪人。 “砰!砰!砰!” 听的很清楚,这分明是我自己的心跳声。 因为脑海有个告诉我,那个疯子可能也在这里。 一,二.... 我紧张的满头大汗,最终在一扇铁门前停下了脚步。 抬头一看,上头挂的牌子上写着数字9。 我还特意扭着脖子看了下,确定了是数字9,而不是数字6。 我紧张的回头看了两眼,然后伸出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秦辉.....秦辉....?你在里头没有?”我小声喊道。 足足过了一两分钟,铁门后传来一声低沉苍老的回话声。 “你是谁.....?” 我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受人之托,是来救你出去的,你记住,十天之后,这个点儿我在来接你,到时你跟我一起走。” “你听明白了没?如果明白了就敲一下门。” 很快,铁门传来了手指叩门的回应声。 我小声说道:“那就这样...我得赶紧走了,我们十天后在见。” 突然,就在我话音刚落那一刻,隔壁的8号房,传出来了吹口哨声和小声哼歌的声音。 “呀呀呀,姑娘十七呦,拉着我的手哦,喝了两瓶酒哦,就要跟我走哦,来年要结婚哦,快把彩礼留哦,洞房花烛夜哦,女人真叫累哦,每天没点睡哦,还把孩子喂哦,男人要体会哦,奖励个大宝贝哦,呀呀呀,奖励个大宝贝哦。” 听到了这段歌声,我瞳孔放大!小腿发抖!恐惧的向后退步! 此时没注意,我脚后跟踩到了个空塑料袋子。 只听砰的一声! 号房传来了巨大的撞门声!伴随着撞门声的还有怒喊声。 “项峰峰!” “哈哈哈!项峰峰说话!你是项峰峰!” 第260章传言说 “梆梆梆!” “梆梆梆!” 月色朦胧。 漆黑的巷子空无一人,身后断断续续传来摇晃拨浪鼓的声音。 我双手捂住耳朵,拼了命的跑! 黑暗的小巷子里只回荡着我的脚步声。 跑着跑着,拨浪鼓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我停下来,慢慢转头看去。 没人。 我刚松口气,谢起榕突然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满脸血,身上穿着白羽绒服加破烂秋裤,他一脸笑容,单手举着拨浪鼓,像逗小孩儿那样,对着我不停摇。 “啊!”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 还好,只是个噩梦。 穿上鞋,洗了把凉水脸才感觉好了一些。 想起昨晚的遭遇,依然惊魂未定。 我这辈子做了不少坏事,老天爷故意惩罚我的! 它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那疯子竟然住在秦辉隔壁牢房,他两是邻居! 昨晚,我大气都不敢出!结果那疯子砰砰的不停撞铁门!并且一直喊:“项峰峰!项峰峰!” 我艹他妈。 他怎么认出我来的? 他有透视眼能隔着铁门看到人?还是听到我的声音了? ...... 食堂。 “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好看,魂不守舍的。” “哦,没事儿。” 秦爷压低声音道:“你可不能不在状态啊,咱们计划快成功了,我和老四现在都指着你。” 我深呼吸,点头小声说:“秦爷,不开玩笑,我想弄死一个人,你能不能帮我?” “谁?” “谢起榕。” 秦爷愣了几秒钟,才开口说:“姓谢的杀了你爹妈?” 我摇头。 “那他杀了你老婆?” 我说我没老婆。 “那你为什么想弄死他?” “说来话长了,秦爷,你知不知道有个词语叫梦魇?说白了,那个疯子就是我这辈子的梦魇!我经常做梦能梦到,他在梦里摇着拨浪鼓追我!” “算了秦爷,你不会理解我的心情的。” 我想了想,又小声道:“你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肯定有点关系,那疯子每天总得吃饭吧?你帮我找个人,在他饭里下药。” “砒霜,农药,老鼠药,什么都行,秦爷你就说谁要是帮我干了这件事,我出去后给他两百万!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他听后笑了。 “呵呵,年轻人,你太高看老头子我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有这种势力,还至于被关在这里几十年?” 秦爷安慰我道:“你看开点儿,那疯子自从上次被抓回来,一直被严加看管着,我听人说地下二层的铁门足足有三寸厚啊!他跑不出来的,也伤害不到你。” “哎.....但愿吧。” “对了,还有个事儿!” 所有人都在吃饭,我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咱们四楼这里可能有个秘密,知不知道?” “什么意思?” 我小声说了昨晚在停尸房的所见所闻,并且也讲了那个奇怪的生漆柜子。 秦爷听的眉头直皱:“奇怪,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事。” “你两在聊什么呢!” 屎无常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我看着他,无语道:“大哥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正吃着饭呢!你看你,嘴上黄不拉几的!” “嘿嘿!你说这个啊?” 他用手擦了擦嘴,笑道:“这可是一个月都难碰到一次的上等品!颗粒分明,不干不湿,粗夹细,光滑柔软,带着一股虾仁味儿,最关键还不沾牙!” “呕。” 我听的差点就吐出来。 “妈的!不吃了!” 我一把扔了筷子,一点胃口都没了,因为今天喝的紫菜汤,汤里就飘着几个虾皮。 屎无常一脸无所谓,他强行坐下来说:“我刚才好像听你讲到了什么割舌头?” “你是属兔子的?这你都听见了!”我刚才和秦爷谈话已经很小声了。 这时,屎无常神秘兮兮的低声说道:“让我猜猜......冷冻房那些尸体,是不是舌头都没了?我以前可是听到过一些传言。” “哦?你知道什么传言?快讲讲。” 他夹了夹手指,做了个要烟的动作。 我都戒烟了,没烟,秦爷给了他一根官厅。 屎无常又借了打火机,他美美的吸了一口,看着秦爷呼出烟说道:“以前411房,住着个人叫王和容,都叫他老王,还有印象没?” 秦爷皱眉想了两分钟,才说:“小十年了,是脸上有疤那个老王?这人早病死了啊。” “对!就是他!” 屎无常眯着眼道:“反正我没看见过,这事儿是他告诉我的,那个蝴蝶刀没来之前,咱们院里可是有大看门人,其有个看门人叫郑大强,外号伏尸,知道吧?。” 秦爷皱眉道:“当然知道,不过这个叫郑大强的看门人我从没见过,很神秘,我82年进来的,二十多年了一次没见过他,怎么,你见过啊?” 屎无常连连摇头,说我也没见过这人。 “不过.....” 他话音一转,道:“老王曾经告诉过我,他说他见过伏尸郑大强,他还说,这郑大强练的是什么道家的甲三尸功,练这个功,需要常年配合着喝一种草药,而这种药的药引子,就是人的舌头....” 我道:“真的假的?你别乱说啊!” 他弹了弹烟灰,看着我道:“反正也是别人告诉我的,信不信由你喽。” 我又问停尸房里那个守庚柜是怎么一回事儿? 屎无常一脸疑惑:“什么守庚柜?” 我大致描述了一遍那个生漆黑柜子的模样。 屎无常缓缓吐出一口烟,皱眉说:“我听老杨头说过,道家有种修炼手段,叫守庚申日,你们说...这二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守庚柜.....守庚申日? 我摇头表示听不懂,让他给解释解释。 屎无常说他也不懂,不过他知道这里有懂的人,他说让我和秦爷等着,这就去把老杨头叫来。 等了约莫五分钟,他带着一个七十岁的瘦老头过来了。 这瘦老头就是老杨头,据说以前是湖南某著名道观的观主,这人面颊消瘦,留着白胡子,见面就笑着跟我念道:“无量天尊,居士有何疑问?请讲。” 我看着他说了问题。 这瘦老头摸着自己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开口道:“道门有言,人体内都有三尸神,分为上下,又分别是上尸青姑,尸白姑,下尸血姑,每隔十天的月初第一天,即为庚申日。” “这一天,等人睡着后,人体内的三尸会离体而出,向上苍禀报宿主的种种过错,上苍得知后降下惩罚,致使人大病小病丛生,不得长生啊,所以....” “所以什么?”我追问。 他摸着山羊胡,又笑道:“所以,道家圣人陶弘景早在数百年前,就创立了一种避免三尸离体的修行手段,陶圣人言,只要修行者在守庚这一天吃下茯苓地黄丸,在躲入一种刷了黑生漆的特制柜子,整夜不眠不闭眼,便可躲过三尸神的迫害,人能得以身强体壮,长生永安。” 我听后道:“说完了?” 他点头。 我说你赶紧走吧,你这些话是逗三岁小孩儿的吧?还躲三尸神?躲毛三尸神,哪里有那种东西。 见我这样,瘦老头笑着对我施了一礼,并说道:“无量天尊,不信拉倒。” 此时,我看着窗外摇了摇头,暗自猜想。 看门人之一,伏尸郑大强。 连秦爷和屎无常这种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的人都没见过,我怕是更见不到了。 也说不定,这人早他妈死了,之所以还保留了这个名头,恐怕是为了震慑住在这里的三教九流。 我道:“秦爷,你屋里有个日历牌是吧?” “有一个,怎么?” “你给我吧,我想用。” “没问题,你自己去拿吧,在桌子上,门没锁。” 我拿了日历牌便回到了自己病房,用红笔在19号那里画了个“x。” 然后,我又在27号那天的日历上画了个圈。 倒计时天。 不出意外的话,27号的后半夜,我就钩奥特了。 我看向窗外,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傻笑了出来。 “唉?” “那是谁在骑马?” 我突然看到,操场上有个女的在骑着一匹俊俏的白马散步。 这女的双手执缰绳,青衫拖地,长发飘飘,好像古代的侠女。 不是我眼花了吧? 我使劲揉了揉眼,定睛在看。 没眼花! 确实是一个青衫女骑着白马,在偌大的操场上悠然散步。 我看的目不转睛。 我靠...身材好好。 她骑在马背上,一弯腰,能明显看出来那傲人的腰身曲线。 女的身材有好几种,有苹果形,梨形,直筒形,倒三角形和沙漏形。 苹果形肚子大,梨形的大腿粗,直筒形和男的就没区别,倒三角形肩膀宽,脖子粗。 唯独这个沙漏形,从视觉感官上来说,是最完美的身材,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美不胜收,浑身天成。 这个青衫女,就是标准到不能在标准的沙漏形身材,属于穿着衣服都能看出来的那种,所以才会吸引男人的目光。 我出来转了一圈,发现很多大叔和老头子都脸色通红,他们都趴在窗户边向操场看,连秦爷也不例外。 我心想:“我靠,有这么夸张?不就是身材好了点,还没看到脸长啥样子,怎么一个个都像丢了魂一样?” 我问:“秦爷,这女的谁?怎么能在操场上骑马?没人管?” 秦爷目不转睛的看着操场说:“谁敢管?青腰玉女杨丹玲,她是看门人之一,同时也是老院长的亲孙女,自然可以在操场上骑马。” 秦爷说完又转头惊讶问我:“这可是杨丹玲啊!江湖传言她是天生媚骨,男的看她一眼就会受到影响,你竟然无动于衷?” “啊,我?” 我挠了挠头,说道:“这个....不至于吧,就算她天生媚骨长的再好看,我也没兴趣。” 秦爷问为何? 我想了想,认真回道:“因为我心里有人了,这女的比不上。” 第261章天生媚骨杨丹玲 女的爱看大帅哥,男的爱看大美女,和年龄没关系,这是人改不变了的本性,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唉!快看!” 秦爷一脸激动说:“她好像上来了!” 我无语道:“上来也不会来咱们四楼吧?可能人去一楼或者二楼的。” “不是,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她肯定是来咱们四楼的!咱们四楼这里有个彩门变古典戏法的,她上次就上来看过,听说还想拜师呢。” 秦爷果真没说错,这青腰玉女还真在赵规制的陪同下来了我们四楼。 她上来那一刻,偌大的走廊,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此时我看到了她的正脸长相,原来,真的有天生媚骨这种东西。 天生媚骨的媚不等于骚,那种媚态,好似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带有三分妖气。 根本不需要做任何表情,就能让男人的视线离不开她,至于她的长相.....我这么形容吧。 双眼皮,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嘴。 肤白如雪,发如柳苏,二尺楚腰,淡妆艳影。 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狐狸眼一样眉角上挑,有种让人想搂入怀的冲动。 看周围人的反应,我暗自心想:“这女的要是生活在古代,那一定是苏妲己那种角色,必祸国殃民。” 她径直走过我们身边,声音好听,笑着说:“白大叔,你上次教我的那个戏法我已经学会了,你能不能在教我一个新的?” “白大叔”就是上次给我表演藏手指头的那老哥。 他是老彩门的,而老彩门就靠着变古典戏法谋生,有些类似于现代社会的魔术师,但本质又不一样。 美女在前,和他距离不到一米,这大哥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他不敢直视这女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小声嘟囔道:“可....可以,那我在教你一个变碗的戏法吧。” 话罢,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只是右手随后向背后一藏,一秒钟不到手又拿了出来,而此时,他手上多了一只大饭碗。 这女的眼神一亮,笑道:“这个好玩啊白大叔,还能变别的吗?” “当然能,看好了!” 我也在旁看着。 只见这哥们像是背了个百宝箱一样,他不断从背后往外拿出来东西。 有碗盆,烟盒,馒头,等各种乱七糟的东西!最绝的是还拿出了一块完整的蜂窝煤! 看的人有人吹口哨,笑着大声说:“哈哈!白老堂!你丫的两腿之间到底藏了多少东西!有种就一次性拿出来让大家伙开开眼!”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人穿的衣服是大褂,原来这么多东西,都藏在了两腿间。 可能是秘密被戳破了,这姓白的顿时不满道:“你懂个求!老子腿上就没东西!你们看着!” 他当场向前翻了个几个跟斗,确实没东西掉出来。 不过我注意到了一处细节,他在翻跟斗时,腿部有个收紧的动作,看来真的是夹着东西。 两腿之间能夹这么多东西正常走路,甚至来回翻跟斗,这真是个绝活!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一点没错。 随后呢,杨丹玲便跟着这哥们单独去了屋里,说是学戏法,导致了众人羡慕嫉妒恨。 此时我问道:“秦爷,她可是看门人之一啊,是会什么武功?还是有什么本事?” 秦爷想了几秒钟,认真回答我道:“杨姑娘和其他几个看门人相比,她不会武,至于有什么本事?....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伤害她,这就是她的本事。” 我问为什么? 秦爷像着魔了,摇头感叹:“因为她太美了.....所有人都想保护她,我们为了她,甚至可以去死。” 我环顾四周一圈,心下皱眉:“这他妈不对劲啊.....肯定有古怪。” 秦爷平常这么一个老实稳重的人,竟然也会说出来这种话? 用现在年轻人之间的话来讲,这不是舔狗是什么? 还愿意为她去死? 如果她让这么干,我当场就敢给她一巴掌。 时间过了不久,杨丹玲和姓白的从屋里出来了。 她看了周围人一眼,撩了撩头发,妩媚笑道:“白大叔,那今天就这样,我以后有机会在来找你学新的戏法。” “好!好!杨姑娘你慢走,我还有很多新戏法没教你呢。” 紧接着,当她迈步走过我身旁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明显的的“体香味儿”,这味道类似薰衣草的花香。 我总觉得自己以前在哪里闻到过类似的味道,但突然想不起来了。 似乎注意到我了,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问我道:“你是新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吴峰。” “吴峰......”她走过来,好似秋水剪瞳般的大眼睛盯着我问:“吴峰你说实话,我美吗?” 我笑道:“怎么这么问,我实话实说,姑娘你确实挺漂亮的。”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开口道:“你跟我来一趟。” “啊?跟你去哪里?” “别问那么多,你来就是了。” 进到屋里,她关上门,突然就换了一副面孔。 她不在笑了,而是看着我冷冰冰的说道:“吴峰......我对你这个新人有些好奇了,我的魅功为什么单独对你不起作用?” 一听这话,我脸色大变。 还真他妈让我猜对了,这女的有问题,她身上散发的那种香味有大问题! 我当下学着装糊涂。 我激动说:“杨姑娘,我不知道你说的话什么意思,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 “哦....是吗?” 她一脸笑意,手指向窗外:“那为了我,吴峰,你现在就去死吧。” “这个.....那个....杨姑娘,那窗户焊死了,我跳不下去。”我说。 “呵呵,别装了.....” 她看着我,冷笑道:“兰花门的掌门说过我天生媚骨,最适合练狐媚功,在她的指导下我从小内媚功和外媚功兼修,并且已经大成了,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就算在他清心寡欲,也不可能一点不受影响。” 她这话乍一听是不是觉得有点搞笑? 其实不然。 过去江湖上确实有这种狐媚功,我只知道分了内媚功和外媚功,具体怎么修的不是很清楚,媚术关键在于“媚”字,左女,右眉,意思是眉目传情,通过眼波流转,达到对男人的吸引力。 不信你们看,过去青楼里那种头牌,有不少男的不惜举债千金,倾家荡产为头牌赎身,最后不但人没得到,反倒搞的自己都家破人亡了。 这杨丹玲说自己内媚和外媚都修到了大成,这个应该不是在吹牛,看精神病院所有男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但为什么对我不起作用? 别说她不知道,想搞清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在说笑话,我隐隐猜测,这和谢起榕亲自教我的炼精化气功有脱不了的干系。 在换一个角度去理解。 断断续续,我练了有两年半了吧? 可能是我的炼精化气功已经小成了。 第262章险中险 “你过来,闻一下。” 我眼神有些躲闪,说道:“这...这不太好吧杨姑娘?” 她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浅笑道:“你新来的,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看门人,我爷爷是院长,在这里,就算新会长来了都得给我爷爷敬一杯茶,你若敢违背我,我有一百种不同的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我脸色一变,确定了,她光鲜华丽的外表藏着一副蛇蝎心肠。 当下我心一横,闻就闻,别以为我怕你! 我两步上前,抓过来她手的一个金丝绣花荷包,放在鼻子边深嗅了几次。 很香,香味非常冲! 有一瞬间我甚至感觉有点头晕,但这种不适的感觉,转瞬即逝。 我将荷包还给她,开口说:“行了,我都照你的要求做了!现在我能走了??” 她看着我眉头紧锁,满脸疑惑的问道:“你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的反应和感觉?” 我摇头。 她深呼吸一口,转身就走,不过他在出门前突然转身对我说道:“吴峰,我记住你了,之后我还会来找你。” 看着她那完美身材的背影,我心想:“简直莫名其妙,还来找我?过几天老子就溜了,你可慢慢找我吧。” 出来后没想到,一堆人把我围在了走廊上,七嘴舌问各种问题。 一个光头男抓着我衣领,唾沫横飞咆哮道:“小子!你和杨姑娘到底在里头干什么了!老子这么有阳刚之气的男人她都看不上,她看上你哪点了!你有什么本事!” 我抹了把脸,一把推开光头男,从包围强行挤了过去,潇洒离去。 背后那一道道眼神,像刀子一样。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似乎成了所有男人的公敌,感觉我好像抢了他们的梦女神一样! 由此可见,这狐魅功的威力之大,怪不得是过去江湖道上的不传之秘。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月份牌上又被我打了三个红叉。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稳步进行着。 每天夜里,等查房的走后我和秦爷老四便开始秘密挖地道,我已经挖了四十多米的地道了,根本没人发现。 但是.....万万没想到,第五天却出现了一次重大的意外。 很多人可能不清楚,除了广西玉林人爱吃狗肉外,佳木斯人也很爱吃狗肉。 二十年前,佳木斯遍地都是卖红烧狗肉特色菜的苍蝇小馆子,精神病院的食堂,每个月和月末都会改善伙食,给大伙吃点好的,这天午食堂吃的就是大馒头配红烧狗肉。 我不喜欢狗,也从没吃过狗肉,因为我觉得土狗身上很脏,所以我只拿了两个馒头,夹了点早上剩的咸菜。 这天大午,起风了,风很大,刮的窗户咣当作响。 操场的大喇叭放着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耳旁听着悠扬轻松的音乐声,我正啃馒头啃的香。 这时,老四突然跑着冲了进来,只见他面色惨白,小腿打发抖,看起来很害怕。 秦爷立即放下筷子,皱眉问:“怎么了老四,出什么事了?” 老四嘴唇哆嗦,右手慢慢抬起,指向了房顶。 他声音发抖,说道:“爷.....别吃了.....大事不好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一听这话,我脸色大变!当即扔了筷子跑回了自己房间。 隔着铁窗,我抬头向上一看。 大量的黄土,如风卷残云一般在天空飘荡! 我又低头看楼下,只见在操场角落的一处空地上,掉着个沾满土的,“蓝花床单”。 他两紧跟着我冲了进来,秦爷看到这一幕,当即双腿不稳,一屁股瘫在了下铺床上。 他失魂落魄的说道:“完了....完了,全他妈完了,楼顶上的秘密要被人发现了....凭院长的能力,一旦开始查了,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老四一咬牙,着急道:“秦爷,我这就去自首!把所有事儿都揽到我自己身上,我就说是我一个人干的!” “站住!” “回来!” 我脸上也出了汗,捏紧拳头赶忙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去自首等于把我们全害了!不要乱!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补救?怎么补救!” “现在才那帮人正吃着饭!等他们吃完了迟早会看到!大白天的,我们人又不去!你说怎么救!” 我说:“四哥你别着急,从现在开始照我说的做,咱们三个必须打配合,听好了.....” 三分钟后。 我在走廊跑着大喊:“杨丹玲来了!杨丹玲来了!” “哪呢!” “杨姑娘来了?人在哪里!” 很多人都从食堂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我指着棋牌室,大声说:“人在棋牌室!杨姑娘说要宣布一个重要消息!让大家都去!” 就这一句话,我手一指,就像狼撵羊一样,所有人一窝蜂冲进了棋牌室。 看差不多了,我当即从外头把门锁死了! 然后,我和老四迅速跑进其他人屋里,一把扯掉他们的床单揉成一团,想都没想便把床单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我两速度很快,前后也就不到五分钟钟时间。 此时在看。 操场上满地的蓝花床单,都一样!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的了。 我紧张的满头大汗,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赶紧停吧!别刮风了!佛祖你要是帮了我这次!我出去后一定给你烧一百万!” 说来也奇。 我话音刚落,操场上已经持续刮了近一刻钟的大风突然就停了。 没风了... 我抬头一看,楼顶上也不在飘土了。 老四同样出了一头汗,他连声喘气说:“好了,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我看向他说:“四哥,现在就该你顶罪了。” 老四愣了两秒,他恍然大悟般,重重的拍了我肩膀一下,激动的大声道:“好小子!你他妈鬼点子真多!” 我无奈的笑了笑,又跑着去了值班室。 值班室只有老洪在,他还不知道此刻外面发生了什么,正带着眼镜低头认真看报纸。 “吴峰小兄弟,你有事儿啊?” “赵管理人呢?”我急声问。 老洪放下报纸,笑道:“这不是饭点了,赵管理他去一楼小食堂吃饭了,现在这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吧。” 结果老洪话音刚落,楼道口那里便传来了一阵开门声,我赶忙跑了过去。 “赵哥!” “怎么了?”他锁上铁门,转头问我。 我小心的左右看了眼,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赵哥,我知道你有难处,怕人看出来,不能明面上帮我。” 他面无表情,没说话。 我又小声说:“出了点事,现在必须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然....赵哥,咱们只能一起死了。” 听了我的话,赵规制仍然是面不改色,他锁好了楼道门,路过我身旁时,口很小声的说了三个字。 “要小心......” 紧接着,从下午一点开始,我看着窗外的操场如坐针毡。 操场上,医院管理层的几个人和几个男护工,正满操场的捡床单,他们一边儿捡一边嘴里在说 着些什么。 我眼睁睁看着,一名男护工踩着地道的洞口走了过去,捡起了墙角那张蓝布床单。 这个距离我能听到声音。 只见这名护工拿着我们的床单,扭头大喊道:“老乔!快来看看!这是谁的床单!怎么这么脏!上头还有土!” 只听另外一个人回道:“行了!你管他求这是谁的床单!这里都是一帮得了精神病老头子!指不定是谁犯病了干的这事儿,别说是土,就是床单上都是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走吧走吧,干完这破活儿咱两回去接着喝。” 在四楼偷偷看着这几人结伴离开,我浑身无力的瘫靠在床上,露出了一丝傻笑。 天有不测风云,这次老天爷,差点就把我玩死了。 上头下了命令,很快,在赵规制的“严查”下,造成这次大规模床单事件的真凶何老四,落网了。 对外的理由是何老四认为有人偷了他一包烟,因为没人愿意承认,何老四想找烟便去翻了人家屋,最后找不到,何老四一气之下把这些人的床单都扔到了操场上。 而赵规制对何老四的处罚结果也很重。 “先把所有脏了的床单洗干净,然后在关两天禁闭。” ..... 这天晚上8点多,热水房。 “呦!四哥!怎么成家庭主妇了,还会洗床单呢?” 他放下手,说道:“他妈比的,你小子别跟我贫嘴,老子洗了整整一天了。” 我笑道:“四哥,那你快点吧,这还有好几盆子的没洗,你要是不快点,那晚上都不能睡觉了。” “你妈的,不帮忙就滚蛋!” 我笑着走了。 不是我懒,不帮他洗,是因为这事儿只能他一个人扛,我不能暴露。 我心情轻松,吹着口哨来到水池子边,拧开水龙头手上沾了点水,对着镜子整理自己头发。 说实话,镜子里的精神小伙有两分帅气。 就这时,屎五常光着膀子披着搓澡巾出来了,他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同时自言自语道:“这啥情况啊这是?” 我问怎么了?你脸上有花儿啊? “不是有花儿,”他转过头来,双手扒开自己眼皮,冲我说道:“兄弟你帮我看看,我眼睛里是不是进东西了?” “哪里有什么东西,你.....” 我话还没说完,愣住了。 看的很明显,只见他眼底,有一条黄褐色的竖线。 我263章 自由之夜 “怎么,你看什么?怎么这种表情。”屎无常一脸疑惑的问我。 “没....没什么,你有没有觉得觉得哪里不舒服?”我问他道。 屎无常用力揉了揉眼,大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感觉眼睛涨的慌!” “哦,那估计是你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沾到水了,我先走了。” 他眼底有条“竖线”。 我知道是怎么一会事儿了。 他吃了指儿金..... 我记得清清楚楚,几年前,红姐和廖伯身中指儿金,那时他们眼皮子底下,也曾出现过这种黄褐色竖线! 计划赶不上变化,万万没想到! 这药原本打算给曲管理下的,那天出了事,情急之下,我将一包指儿金和钥匙都扔到了厕所里! 事后,我第一时间去看了,但只看到了钥匙! 指儿金本身是粉末状,可能是我扔的时候太用力,导致了包装的塑料袋破损,全他妈化了...... 肯定不会告诉屎无常真相。 我只是叹了一声,心想,“算求,姓曲的早死了,阿扎处心积虑带进来的指儿金没发挥上用处,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就当让狗吃了吧。” 两天后,老四被人从禁闭室放了出来,吸取了这次事件的教训,我们干起活来更加小心。 比如说,楼顶上的土不在堆高,怕让人看到,要尽量分散。 在比如说,我们用到的所有工具,都转移到了秦爷病房的衣柜底层,上头在盖上衣服,秦爷在这里德高望重,又和副院长有关系,没人会查他。 ....... 五天之后,后半夜。 我单手举着手电,在地洞内匍匐前行。 头顶不断往下落土。 我停下,抬头看了看。 这是由于没打豁子板加固的原因,我没管,继续向前爬,因为我对自己的打洞技术有充足信心,不会塌。 很快爬到了尽头,这时我翻了个身,改成半跪着的姿势,继续用铲子一点点刨土。 想着马上就能离开这鬼地方,我心里很激动,愈发干劲十足, 挖了个把小时,我突然看到了土里露出来的树根。 整个操场上没有种树,但医院外头有,这意味着我很接近了。 从上向下挖个洞很容易,谁都会,有手就行。 但你要想从下向上,掏个完美的洞出来,就难了。 记住,别乱挖,要不然一个运气不好得把自己活埋了。 有专业技巧的。 土都有一定的“热惰性”,意思就是越往下挖温度越稳定。 北方地下土含水量低,一般一米五到两米这个深度是临界点,越往下越热。 土一旦热了就不紧实,会变得松散。 如果深度到了两米之下,在手中没任何加固工具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向上挖。 我刚好把深度控制在了热惰性的安全临界值之内,所以这里的土比较紧实,但光这一点还不够,还要注意一点。 下铲子时别直上直下的硬捅,要用铲子侧着切入去挖。 这样挖着挖着,上头会往下掉土,但很快就不掉了,因为断口那里形成了拱形,行里人叫“平衡拱”。 挖土,装桶,爬洞,倒土,一直如此反复。 什么叫专业土工? 做的活儿要速度快!安全高!质量好! 随着速度加快,我从半跪姿势,慢慢变成了半站立姿势。 越往上挖,土质越硬,这充分说明,我越来越接近地表。 终于! 伴随着一铲子落下,我看到了一点光亮,那是来自路灯的光。 挖通了! 我丢掉铲子,慢慢探头出去看。 静悄悄的,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 此刻我人已经在围墙之外了。 转头就能看到精神病院大门紧锁,安静的可怕。 我用一块桌子板草草掩盖住洞口,迅速原路返回,秦爷在四楼将我拽了上去。 秦爷一脸激动,小声问:“怎么样,成功了?” 我擦了擦汗,笑着说:“通了秦爷,我刚才都出去了,现在几点了?” 老四马上说三点一刻。 “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时间足够,”我喘着气,小声说:“秦爷,四哥,我还得去接个人,咱们三点四十分在楼下准时汇合,你们赶快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好,我们等你,那你小心点。” “我知道,你们也是。” 他两走后,我注视着空旷的操场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我转身把铺盖下压了很久的一根烟小心拿了出来。 “珍妮啊,你别害怕,我不抽你了。” “我要走了,你就替我留在这里吧,如果白天有人来问你我去哪儿了,你就告诉他们,我项云峰走了。” 说完,我将烟的烟嘴朝下,立在了上铺的床板上,然后慢慢松开了手。 最后不舍的看了一眼,我离开了,今晚就是我的自由之夜。 秦爷将他的小电子表送给了我,我时刻注意着时间。 三点二十五,走楼梯摸到下一层。 还是那一老一少两个人在值夜班,老油条躺在椅子上睡觉,年轻人嗑着瓜子,趴在桌子上看电影。 我从兜里掏出最后剩的八百块钱,然后两张摞在一起揉成纸团,丢出去了两个。 纸团不偏不倚,刚好滚到了那年轻人脚下,只要他往地上看一眼便能看到。 我心里默念:“快点哥们,你快看一眼。”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我的祈祷,这年轻人在扔瓜子皮时表情一愣。 他扭头左右看了看,然后弯腰去捡。 就趁他低头这空档,我迅速跑了过去。 来到下二层,我小跑到407门口,轻轻叩了一下门。 我心砰砰跳!不敢出声,怕把人吵醒,因为谢起榕那个疯子就住在隔壁。 很快,铁门那头传来了三下轻轻回击声。 我迅速掏出钥匙,对准锁眼插里头,然后一转。 只听“卡嗒”一声脆响,我轻手轻脚拉开了铁门。 “嘘.....” 我手比在嘴上,示意别说话.......可当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瞳孔逐渐放大,整个人愣住了。 “你.....你就是秦辉文?” 这人点头。 秦辉文年约五十,身高矮我一个头,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病号服,整个人蓬头垢面的,关键是..他太胖了.....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之下,那大肚子高高隆起,目测体重不会低于240斤! 问题是我挖的地道为了减少出土量!故意挖的很狭窄! 我刚好能通过,他这大肚子怎么过得去! 玩呢? 吴乐怎么不告诉我他人这么胖! “怎么了小兄弟?” 我用力搓了搓脸,咬牙低声说:“出去的地洞很窄,你这肚子,要尽全力给我把它收回去!要不然你铁定过不去!” 他一愣,低声道:“好,我尽量。” “那跟我走。” “小兄弟稍等。” 我低声问“干什么?” 他说:“你把钥匙给我用用,我要在带一个人走,这人对我很重要。” “妈的.....吴乐说让我救你走,可没说让我救别人。” 他小声道:“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不会走。” 我看了眼时间,一咬牙,将钥匙递给了他。 几分钟后,他放出来一个光着上半身的长发壮汉,而此人正是我上次见过一面的何为武。 时间紧急,我催促道:“快点走,跟着我,别他妈墨迹了。” 领着人穿过走廊来到楼道口,我正打算故技重施引开值班的这师徒两,没想到何为武一把按住了我。 他冷笑一声说:“用不着这么麻烦。” 他说完直接冲了过去,三步便到了师徒两面前,动作非常快! 那年轻人看到人刚想喊,就被他一掌拍在了脖子喉结的位置上! 这年轻人连哼都没哼出来,当场头一歪靠在了椅子上,生死不明。 都到了这时,另外一个老人还躺在椅子上打呼噜。 何为武走到他身前,开口叫道:“喂。” 在这老人睁开眼的一瞬间,只听到了一声脆响,那是脖子断了的声音。 何为武眼神冷漠,冲我这里招了招手,意思是走。 正打算离开。 “唉?不对啊....” 我忘了一件事,我怎么把阿扎给忘了? 救他还是不救? 我犹豫了半分钟,决定还是救他,我两算不上朋友,但此刻算是伙伴。 从秦辉文口中得知,新来的人一般都被关在走廊尽头那个房间。 我告诉他两在这里等我,我很快的,去去就回。 第264章谢起榕 精神病院地下二层,长长的走廊灯光昏暗十分安静,破败,潮湿,满地垃圾。 我走到走廊尽头那一间牢房,先敲了敲门,然后小声叫道:“阿扎....阿扎,是我,你在里头没有?我来救你了。” 等了半分钟,没动静。 我皱眉心想:“毕竟距离上次出事儿毕竟都二十多天了,是不是这期间他遭到了严刑逼供,或者缺吃缺穿昏过去了?” 我做了个决定,开门看看。 将钥匙插到锁眼里,轻轻一转,然后我一点点推开了厚实的铁皮门,慢慢探头向房间内看去。 “对不起!打扰了!” 我砰的一声关上门,立即重新锁上。 妈的,吓死人了..... 屋里是个面容枯瘦眼窝塌陷,穿着一身白衣的老头子,他眼神呆滞,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发吭。 “不是这个屋,那只能是这间了....” 我在次叫门,然后叫了两声,结果很快便听到了阿扎那激动的声音。 “项云峰!是你不?你来救我了?!” 我手忙脚乱,立即打开门,看到了阿扎现在的状况。 他衣服酸臭味很大,面容憔悴,脸色蜡黄,蓬头垢面,眼底布满了血丝。 就像饿急了的人看到一碗肉,阿扎神色非常激动。 他一把搂住我,激动道:“我一直在等!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丢下我!” 我一把推开他,咬牙道:“别他妈废话了,你能不能走?” “能,我没问题!” “那你跟紧我。” 到了走廊。 “快走!你还看什么?”阿扎着急道。 我看了眼铁门,又看了看手的钥匙,正打算离开,忽然,门内传来一道低沉且音调怪异的说话声。 “我听到了.....项峰峰......项峰峰....你是不是来看我了......” 或许是我和阿扎跑步的脚步声,又或许是刚才阿扎太激动说话声音太大,反正是被听到了。 阿扎一脸着急,催我道:“走啊!打什么愣!” 我盯着这道铁门,深呼吸,让自己别害怕。 门后之人是我的梦魇。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项云峰,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解不开这个心结,那你余生都会活在梦魇,勇敢点,别怕他,他也只是个人,没什么好怕的。” 最终,我深呼吸一口气,走近两步,站在了铁门前。 “谢起榕,我是项云峰!你听见了没!” 砰的一声撞门声! “项峰峰!哈哈!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你的脚步声和任何人都一样!” 他突然唱歌道:“假干净!尿刷锅!簸箩盖上捏面窝!捏出一个项峰峰!有眉有眼有酒窝!项峰峰!快快开门!把我放出去!” 两年半不见,一听这乱七糟的话,我知道,他的疯病更严重了,可能疯到了治无可治的程度,于是我壮大胆子,隔着门喊道:“你他妈的才是面窝窝!谢起榕,你就是个脑残!你就是个智障!你就是个傻比!老子不怕你!” 当面喊出这段话,那一刻,我心里太畅快......太爽了......比干所有的事儿都爽!好似许久以来,心里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哐当落了地。 于是我又大喊:“听见了没!谢起榕!你是傻比傻比大傻比!” 门那头,声音低沉道: “项峰峰.....你敢骂我.....” 我嘿嘿一笑,说道:“对,老子就骂你了,怎么了?我就站在这里,你有种出来打我啊。” “你就是个脑残智障,豪无人性的疯子!活该被关在这里!老子现在要走了,你就一个人在这里老死吧!” 我对着门挥手笑道:“古德拜!” “啊!” “啊!” “项峰峰....我要杀了你!” 谢起榕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叫,开始疯狂的撞门! 这一幕吓得我后退了两步。 见状,我嘿嘿笑道:“呦呦呦!你还想杀了我?我好害怕,算了,老子没功夫,不跟你讲了。” 话音刚落,我转身想走。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我和阿扎都同时张大了嘴。 谢起榕不在喊叫,也不在说话,能听到的,只有一声声持续不断的撞门声。 门梁上头,大量灰尘和铁锈往下落。 厚达数寸的铁皮门上,竟然接连出现了人的“掌印,”而且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掌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我眼神惊恐,一步步向后退。 紧接着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厚重的铁门轰然倒下,重重的拍在了地上,荡起了一地的灰尘。 地下室灯光本就昏暗,只见,灰尘四散,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在门口若影若现。 看到那像竹竿一样的人影,我双腿发抖,有些站立不稳。 几秒钟后,尘土散去,两年多不见的谢起榕再次出现在了我面前。 这时,我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了。 他怎么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了? 谢起榕身穿蓝白病号服,现在竟然是满头黑发! 虽然一条袖子空荡荡的,但精神头好似更甚从前,甚至他眼角的皱纹和额头上的抬头纹都少了许多! 我如果说这人是大几十岁的老头子!没人会信我的!但他却真实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两步靠近我。 谢起榕单手插在病号服兜里,口吹着口哨,他斜眼看着我,拖长声音笑道:“项峰峰,我出来了......你刚才骂我什么?在骂一次,我听听。” 跑也不是,走也不是,不敢动。 此刻,我额头不断冒冷汗,脸白如纸,内心的恐惧到达了极点! 我机械的扭头看了眼。 刚才还在我身旁的阿扎,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撒丫子就开始跑! 拼了老命的向前跑! 身后一道道恐怖的笑声传来。 当我在抬头,谢起榕已经挡在了我面前。 他身高比我还高半个头!这一挡。便挡住了所有光亮!我周遭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他一脸笑容,单手放在了我脑袋上。 “嘿嘿....项峰峰,两年不见,你貌似又长高了一点啊。” “妈的!” “拼了!” 我大喊一声,撤步后退,瞬间捏紧拳头,在原地站好了步法。 “呦?” 谢起榕手还伸在半空,他微笑说:“瞬步后撤,步赶蝉?项峰峰,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想跟我打?” “哈哈哈哈!” 谢起榕仰头癫狂大笑,他指着我道:“项峰峰啊,这步赶蝉在我眼就是小孩子才会玩的东西,你想用这种东西来抵抗我?你可知,我现在是什么境界?” 我不敢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大喘气。 谢起榕单手摊开,笑着说:“我已经无敌了。” 他脸上带着兴奋,对我讲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我现在已经突破了那最后一关,就算现在换做马灯泡站在这里,他的结果也只有一个,就是被我活活打死......”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洪亮的说话声。 “这是谁啊!好狂妄的口气!” 我转头看,只见,光着膀子长发飘飘的何为武迈步走了过来,而阿扎和秦辉紧跟在他身后。 何为武那冷漠的眼神,透着种睥睨一切的气势。 谢起榕歪着头,笑道:“你是谁?” 何为武在他身前一米开外停下,冷声回道:“苦拳,何为武。” “苦拳?” 谢起榕表情似乎吓了一跳,他瞪着大眼说:“不认识。” “呵呵........姓谢的,你当然不会认识我,因为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何为武盯着谢起榕,缓慢说道:“吃得苦苦,方为人上上,我已经吃尽了这世间苦,苦拳是只属于我的拳种,这一拳曾打死过看门人,要不要来打一架?” 谢起榕哈哈大笑:“一拳打死过看门人?好厉害啊!好!你来!” 我心里清楚,这是分属两个时代的顶级高手。 何为武面无表情,他左脚前踏,双手平举,浑身绷紧。 随后只见。 在灯光照耀下。 何为武整个后背上,一块块的背部肌肉隆起,挤压!最终慢慢形成了一张“哭脸”。 第265章末代江湖 有人肯定会说现在哪还有武功啊?最多有个散打摔跤柔道,其他都是骗人的把式。 非也!非也!要我说,只普通人见不到而已。 习武之人身上有种看不见的东西,叫气势。 而当这种气势外放达到了一定程度,便能让其他人感到压迫感。 我是个门外汉,但依然能感觉到,弥漫在空气的那种紧张感。 苦拳何为武!梨花大鼓谢起榕! 这二人。 一个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一个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 谢起榕是真正意义上的民国人!而何为武,他算是抓住了旧社会尾巴的末代江湖人! 这二人气场太强了,我和阿扎都躲的远远的,我心里着急,几次劝秦辉快走! 但他就不肯走,而是说道:“年轻人啊,你不懂,武第一,武无第二,为武的状态今晚已达巅峰,既然碰到了,那势必是要分个高低出来!你们就看着吧。” 他这话听的我哑口无言,为什么要争第一? 老话说猪挑肥的宰!枪打出头鸟!当第一有什么好处? 不宽的走廊,二人互相看着对方, 何为武眼神冰冷,仰头说道:“你只有一只手,为了公平起见,所以我也只用一只手。” “请!”何为武抱拳道。 谢起榕一头黑发,大笑着回道:“哈哈!小辈!来吧!”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向前一步,没有任何技巧,直接就是砰的一掌对在了一起! 碰撞声就跟敲钟一样!可想而知其蕴含的力道。 对了一掌,看起来不分伯仲,二人迅速分开,又迅速贴身! 在狭窄的方寸之地内,拳、脚、肘、掌、腿互相对攻!速度快到了我眼睛都跟不上,电光火石间,二人已经交手了十几个回合,紧接着,二人又是重重的一掌对在了一起。 何为武开口:“这就你的力量?很强,但不过如此。” 说完,他口怒喝一声!整个后背的肌肉线条全都鼓了起来,同时右脚重重的向前踏步!一掌,便将谢起榕推飞了出去。 谢起榕一连后退了十几步才堪堪站稳,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大声说:“大冬天不穿衣服!你不冷啊!那我就叫你光子娃娃吧!这一掌力道十足!光子娃娃你挺厉害啊!” 何为武皱眉道:“我能感觉出来,你尚未用全力。” “全力?” “哈哈哈!” 谢起榕癫狂大笑:“光子娃娃!你说错了!我刚才那一掌用了全力!不过......” 他一咧嘴:“不过那是我两年前的全力,至于现在的我.......你吃果冻不吃?很好吃的!” “你说什么?”何为武满脸疑惑。 “光子娃娃,我问你吃果冻不吃!” 谢起榕挠头道:“算了!不能让你吃!因为我就一个了!” 说完,他单手从兜里掏出一颗看起来放了很久的果冻,谢起榕小心的用嘴咬开包装纸,刺溜一下,吸进了嘴里。 他没吃,反而看着我们这里,吐出舌头不停的来回摆舌头。 果冻就像抹了胶水一样,稳稳当当的在他舌头上来回摇摆。 看到这一幕,我心想:“疯了疯了!这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光子娃娃!你看好了!” 谢起榕突然将果冻噗的朝墙上吐去,随后一掌迅速拍出!砰的一掌打在了实心墙上! 这一掌力道极大,大到实心砖墙都出现了一条裂缝! 随后他松开手,就看到.....那柔软无比的喜之郎果冻完好无损,一点事儿都没有! 谢起榕将果冻扔到嘴里,咀嚼着吞下后笑道:“光子娃娃,你还来不来了?” 何为武紧盯着墙上那条裂缝。 我不知道他此刻脑海里在想什么!反正只看到他额头开始冒汗,并且汗越流越多! 过了短短一分钟,何为武眼神似乎没了那种桀骜。 他对着谢起榕,低下头道:“谢师傅.....比下去没有意义,这场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哈哈!” 谢起榕指着何为武大笑:“光子娃娃!比武自古以来就是点到为止,再说了,我可是个好人!平常连一只鸡都没杀过!所以我为什么要杀你?不过话说回来,我想杀的人只有一个!” 隔着走廊,谢起榕单手指向我:“我只想杀项峰峰!因为他刚才骂我了!” 对此,何为武低头道:“我保不了他,因为我输了,你尽管动手。” 一听这话,我眼神惊恐的立即大喊:“姓何的!你他妈不能不管我!地道是我挖的!没有我带路!你们谁都别想出去!” 何为武对于我的求救选择了不管不顾,他沉默了。 谢起榕径直走过他身旁,一脸阴笑:“项峰峰.....我来杀你了......” 我转头便跑。 什么长春会!什么吴乐!什么秦辉! 老子都不管了!我自己的命最重要! 我气喘吁吁跑出走廊,回头一看.....身后追的谢起榕竟然不见了! 我感觉到有人往外脸上吹气。 突然! 一把大手掐住了我脖子! 瞬间呼吸不上来了。 “放.....放......” 我双脚慢慢离开了地面,强大的窒息感,令我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谢起榕手上力度不减,他看着我一脸微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属于自己的一个玩具。 我脸色涨红,双腿在半空乱蹬。 我吃力的对着阿扎伸出了右手,求他来救我。 阿扎看着我一咬牙,他口啊的大叫了一声跑着冲上了楼梯。 他这次....真的跑了。 谢起榕思维方式异于常人,连鹧鸪婆的指儿金都控制不了他,他不是在说笑,因为我骂了他,他是真的要杀了我! 悲伤,不舍,无奈,后悔,这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如果上天在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绝对绝对不会在挑衅骂他! 我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一滴泪水,很不争气的自眼角滑落。 我心里想着:“下辈子在见了把头,在见了小萱鱼哥豆芽仔,在见了蛇女小米.....” “哈哈!项峰峰怎么哭了哦!” 谢起榕单手掐着我脖子,他看着我一边吹口哨,一边笑道:“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那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 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谢起榕眉头一皱,他那像钳子一般的大手松开了。 我瘫倒在地,双手捂着脖子连连咳嗽,大口大口喘气。 “项峰峰!站起来!” 我大喘气,手扶着墙站了起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想活命吗?转过去!”他命令道。 时刻小命不保,我只能照做。 他手隔着衣服,贴在了我后腰位置上。 “哈哈哈!” 只听他大笑:“项峰峰!你没有一点基础,竟然偷学了我的炼精化气功!” 为了能活着,我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噗通一声跪下,哭求:“我错了!我认你当师傅!求求你别杀我!” 谢起榕使劲挠了挠头,他从我身上把万能钥匙拿走了,随后大声说:“项峰峰!今日我留你一命!三年后,若你的炼精化气功若第一层能大成!那时我便收你当关门弟子!教你完整的功法!” 我忙说好。 他疯疯癫癫的!不论此刻他说什么我都会答应,因为我想活! 谢起榕又大声对我讲道:“记住了!百目关!小周天!致虚极!守静笃!精炁相合!沉心静气!先生精!后化气!返成循环!源源不断!生生不息!而后心无杂念!天人合一!在不生七情欲!” 大声说完,他转身就走,用我的钥匙挨个打开了所有牢房门。 只看到,各种“怪人”,一个接一个的从牢房走了出来。 他们有的出来后眼神迷茫。十分安静,也有的人出来后大喊大叫心情激动。 这些人,有上至十岁,行将就木的光头老和尚,也有四五十岁,大呼小叫的年人,他们身上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穿着统一的蓝白病号服。 看着自己放出来的这些人,谢起榕开怀大笑道:“老伙计们!你们是不是都忘记自己是谁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现在机会来了,统一听我口令!” 他缓缓举起右手,冷声道:“杀尽看门人,冲出佳木斯!” 第266章血战佳木斯上 “杀尽看门人!冲出佳木斯!” “杀尽看门人!冲出佳木斯!” 谢起榕满脸笑容,他单手指天,大声讲道:“诸位!郑大胆就病死了!我们和他当年的约定也早该作废!现在.....我们要自由!” “自由!自由!自由!”这些人都振臂高呼。 乱了乱了。 全乱了! 谢起榕将地下二层关的人全放出来了! 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斑驳的白墙上,那“仁义长春”四个字!看的非常显眼。 一个连眉毛都白了的老和尚,声音沙哑,他问谢起榕:“喂,谢疯子,今天是什么年节了啊?是不是1995年?” 谢起榕扭头看向他,大声咆哮道:“傻比老和尚!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了!还你妈的1995!今年都2006年了!” 我站在角落看着眼前这些人,直觉心惊胆战! 不管是精神病还是正常人。 能关在地下二层的都不是普通人! 都是过去江湖人的奇人异士! 他们都有看家本领,或许每个人都身负命案! 一旦这些人冲出佳木斯,四散到了全国各地,那必将是一场灾难! 楼道值班那里墙上有一个拉绳,不知道谁动了拉绳,在地下室都能听到,现在整个精神病院都响起了“叮铃铃”的警报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 人都开始陆续上楼向上走。 这些人要想冲出佳木斯,那一定会直面大看门人和马王爷,那是一场血战! 我并没有跟随这帮人上去,而是等他们走了后,我立即拉上秦辉,悄悄溜进了一间牢房,然后把门关上,藏在了屋里。 不大的牢房没有电灯,很黑,还有一股臭味。 黑暗,我先开口道:“老秦,你就跟哟在这里躲着,咱们千万千万别出去!” “呵呵....” 秦辉笑道:“年轻人,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就一直躲在这里不出去了?” 我无语道:“浑水摸鱼懂不懂?咱两先躲在这里,等上头开始大乱斗了,就没人注意咱们了!然后趁乱我带你走地道出去!” 他沉默,应该是认同我的说法。 我抬头看了看屋顶,又小声问他:“老秦,你觉得这些人能不能冲出去?” 他想了想,分析说道:“马灯泡如今远在千里之外的皮县养老,仅凭个看门人是拦不住这帮人的,今夜一战后,可能世上再无看门人。” 他接着讲道:“退一步说,就算马灯泡能赶来,他也挡不住现在的谢起榕,所以综合分析,结果只有一个.....江湖上,要大乱了啊。” 说完,他抬头感叹:“老会长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年谢起榕逃出精神病院,那时我便建议过他,此人不能留,未来将是会里的心腹大患,可他不听,念及旧情,就留了谢起榕一命。” 他又沉声道:“老会长在世时,最担心的就是这一天会来,没想到....这一天它真的来了。” “你应该见过和了吧?” 我说和是谁?不知道,我不认识。 他解释说:“和是我的大徒弟,就是现在的新会长。” 我一愣,脑海浮现出了那个高个子帅男,这帅男当初帮我交了木偶会的会费,原来他叫郑和..... 要这么说来.....他当初那么帮我,就是为了今天? 这个局,做的时间线也太长了! 看我发愣,秦辉说道:“这些年来,要是没有我在这里出谋划策,和竞争不过他那几个兄弟姐妹,他自然也就当不上新会长,此外,我还知道你不叫吴峰,你真名叫项云峰,可对?” 我点头说是,又马上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嘴角笑容浮现,看着我说:“不妨告诉你,其实老夫也不叫秦辉,我复姓诸葛,单名.....一个青字。” “诸葛青?” “你是小报童诸葛青!” 一听这名,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 这诸葛青何许人? 他是鸭子男王元杰和四川小恶魔的师傅啊! 把头很忌惮此人,因为我记得把头说过!诸葛青此人的智商谋略,做局能力堪称当世第一!以前江湖上甚至有传言,说这个人是诸葛亮的后世孙。 不对..... 不对啊! 我思维有些混乱,反应不过来。 回想当初,我们追踪王元杰去了西山头村,在王元杰住的地方看到一张照片,照片里他在帮一位白发老人洗脚,把头当时说,照片里的白发老人就是小报童诸葛青! 我在次打量眼前之人,四五十岁,这么胖,和照片里的白发老头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看我发愣,他道:“你是不是很疑惑?呵呵,行走江湖,多几个替身总没错的,你跟我徒弟元杰接触过,他可是也学会了我的这招替身术啊。” 的确,当时王元杰在矿山上也有个替身,叫什么名字我给忘了。 让自己尽量冷静,要理清头绪。 我问:“难道......我和他们遇见,包括那时发生的一系列麻烦,也都是你做的局?” 他笑道:“你在洛阳遇见元杰,又在四川遇到了明杰,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茫茫人海.....天底下怎会有那么多巧合。” 我听后深呼吸,说道:“就算你是诸葛青,你两个徒弟都死了,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考验我?考验我有没有能力做你的棋子?” “呵呵,年轻人够聪明,你如果连元杰和明杰都对付不了,那就代表没有资格入我这个局,当然,这只是其部分原因,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你现在不用知道。” 这种后知后觉,被人玩在手掌心的感觉很不好,因为当初我差一步就被这兄弟两搞死了! 我看着他,怒声道:“什么局?你既然这么牛比,那完全可以自己把自己救出去啊!你让吴乐派我来精神病院干什么!你他妈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见我怒气冲冲的爆粗口,他不紧不慢,微笑着说:“年轻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别生气,愤怒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 他又说:“我的确有能力将自己救出去,但那不是我的目的,你刚才不是问我这是个什么局?” “听好了,我告诉你。” 他眉头紧锁,沉声说道:“和上任会长,他太年轻,驾驭不了这些老一辈的江湖人,这些人都是隐患,但凡他们存在一天,和就不能完全掌握的了长春会。” “和以后掌管的将是新长春会,那时,我们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产业,我们都会遵纪守法,会顺应时代的潮流,只有那样的长春会,才能安全存在下去。” 他脸上笑容满面,抬头,手指着房顶说:“上头应该已经打起来了,一旦开战,必血战到底,必血流成河,换句话说,今晚过后,代表会里正派一方的大看门人,也将不复存在。” “你可懂了?这个,就是我的目的。”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今晚所有看门人将全部战死!包括什么呼金龙!杨丹玲!杨天罗!斩红袍!许小晴!甚至还有折师傅! 我怒声说:“然后呢?整整四层楼的人啊!包括谢起榕何为武在内,这些人一旦跑出了佳木斯,对社会会造成多大危害,你不可能不清楚!到那时,上头下令严打,你们长春会还能好过得了?!” “呵呵....年轻人,你错了。” 他挑眉讲道:“到了那时候,刚上任的和便可以追捕到这些人,以此,来建立自己在会里的绝对威信。” “追捕?” 我气的笑道:“你别他妈开玩笑了!你去追一个试试!当初谢起榕跑了,为了把他追回来,损失了多少条人命你知不知道!” 他听后缓缓摇头,一脸霸气道:“天做棋盘星做子,世人皆是盘上人,我诸葛青既然敢做这个局,自然提前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 他拍了拍我肩膀,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们冲出的了佳木斯,却冲破不了自己的宿命。” “十天之内,这些跑出去的人都会陆续病死,一个也活不了。” 第267章血战佳木斯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民间门,三教九流。 我看网上有的资料都显示长春会成立于清光绪三十年,总部在山东济南市? 这个说法对,但不全对。 济南那个长春会当时只是叫“下处”,意思就是分站,总部还在东北。 那时候跑江湖的,不管是干什么的,你要是不加入长春会,根本寸步难行。而一旦加入了好处也很多,像调解矛盾,分配利益,统一保守各行各业的行业秘密等。 我们新社会发展太快,现在的00后有几个人了解几十年前“跑江湖”的行业秘密?这些人本事通天,但终究适应不了时代,那么结局只有一个。 被淘汰。 诸葛青这个局不可谓不大,我只是这个大局很小的那颗棋子! 他就是要搞“大肃清”! 因为这些人都没用了。 我没见过郑大胆,但我突然理解了当年在银川光明会馆,第一次见吴乐时他说的那番话。 他当时说:“你不懂,老会长现在不能死.....” 后来老会长得癌症病死了,这便意味着,郑大胆代表的那个旧时代结束了。 ..... 地下二层。 我满头大汗,连滚带爬,跑着冲向了楼梯。 吴乐让我救秦辉出去,这压根就只是个幌子!是个局! 跑的摔倒了,又连忙爬起来。 此刻我心里就一个念头:“其他人我不管!但折师傅不能死!” 他救过我的命! 折师傅为人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实际上背地里是副热心肠,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收养年幼的阿春和小妹。 推开小门上到一楼走廊,看到眼前一幕我心头狂跳。 一楼,所有的病房门都开了。 走廊上随处可见一大摊一大摊的血迹,有不少人,横七竖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杀啊!” “冲!冲出去!” 操场上传来阵阵喊杀声。 我走过去一看,瞬间瞳孔放大。 此刻操场上,足有上百名身穿病号服的人。 上到七十岁老人,下至三四十年的青壮年! 这些人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手里拿着棍子!菜刀各式各样的武器!这些人极度兴奋的在围攻一小撮人。 人太多了,太乱了,都在打!我根本看不到折师傅在哪里! “梆梆梆!” “梆梆梆!” 谢起榕不知从哪里找回了他的拨浪鼓,此刻,他踩在凳子上正疯狂的摇着大拨浪鼓,那阵阵鼓声入耳,听起来就像是战场上的战鼓。 突然,一个人,赤手空拳满脸是血的朝谢起榕冲了过来! 凡是挡路的人皆被这人一拳撂倒!颇有一番擒贼先擒王的气势。 近些了才看清楚,原来是老洪! “哈哈哈! “无知小辈!” 谢起榕大笑三声,他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三步便迎上了冲来的老洪,二人瞬间交上了手。 老洪此刻满脸血,哪还能见到他平时和蔼的模样,他拳脚大开大合,招招攻人命门! 但我却发现,不管老洪拳脚多么凶猛,却始终碰不到谢起榕身子! 谢起榕单手举着拨浪鼓,他左躲右闪,口大笑:“哈哈!使洪家拳的小辈!打不到我!你打不到我!” 随后,只见谢起榕一个闪身跑到了老洪背后,单手高高举起了手的拨浪鼓。 “背后!老洪小心!”我忍不住大喊提醒。 可...晚了.... 我眼看着,那大号拨浪鼓像把大铁锤一样,似乎携着千斤之力!重重的拍在了老洪脑袋上! 挨了这一击,老洪竟站在原地不动了。 随后,殷红的鲜血,顺着他鼻子、眼睛,耳朵,不断往下流。 他就那么看着谢起榕,双腿站的笔直。 老洪一张嘴,连牙缝都是血,他笑道:“老头子,你是没吃饭吧。” 谢起榕瞬间一脚将老洪踹倒在地。 他人扑上去扬起拨浪鼓,一下一下的猛砸! “我让你说我!” “我让你说我!” 血都溅到了谢起榕脸上,月光照耀下,他看起来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拨浪鼓高高抬起,重重落下。 谢起榕手的拨浪鼓上不光有血,还多了很多“白白”的,类似鼻涕的东西。 老洪一直握紧的拳头,此刻慢慢松开了。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到了谢起榕身旁,二话不说,一掌便冲谢起榕脑袋拍来。 二人电光火石间对了一掌。 谢起榕身子连续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而出掌这人只后退了一步。 “呦呵! “这不是许女娃吗?好家伙!你都长这么高了啊!” 谢起榕从地上爬起来,他随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笑道:“女娃!手劲这么大!还长的跟个母老虎一样,以后谁还敢娶你啊!” 来人正是看门人之一,外号水部判官的许小晴。 许小晴看了地上躺着的老洪一眼,随后她脸色冷漠,一头短发无风自动,似乎是心的怒火到了极点。 “呸!” 谢起榕朝手上吐了口唾沫,来回擦拭着拨浪鼓上沾的红白之物,他冷眼冲前说道:“别生气,因为你也得死。” 许小晴二话不说,直冲谢起榕扑去。 难以想象,一个女的竟然有这么强的力量! 谢起榕和她连对数掌,被打的站立不稳!连连后退! 而反观身高马大的许小晴,她眼只有进攻,没有防守,谢起榕的拨浪鼓拍在她身上,她都不带出声的。 在一次被拍飞,谢起榕一个鲤鱼打挺从草地上翻了起来。 他脸上不笑了,而是认真说道:“老夫今天算是开了眼,想不到,你一介女流竟也能把硬气功铁布衫练到这个程度。” 许小晴一声不吭,再次攻去。 谢起榕见状极步后退,他似乎不打算在和许小晴拼掌硬碰硬,而是靠着脚下一种灵活的步法不断闪转腾挪。 “说话啊!女娃!你怎么不说话啊!” 谢起榕边闪躲,边大笑道:“我知道了!你练的硬气功!你是怕一开口泄了气!” “那就让我老夫看看....你这身铁布衫的罩门在哪里!” 谢起榕哈哈大笑,只见他将拨浪鼓反过来拿,用拨浪鼓的杆身当棍子来戳,速度非常快!不断的戳打在许小晴全身上下各个部位。 别的地方都不防守,但当谢起榕攻她后腰部位时,许小晴迅速转身,反手护了一下。 见状,谢起榕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大声说道:“女娃你练的是罗浮山的铁布衫!却终究比不上罗浮山!” 话罢,谢起榕手的拨浪鼓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拍在了许小晴后腰上。 许小晴闷哼一声,身子向前踉跄了好几步,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 “女娃子!再见了!” 谢起榕从天而降,一拨浪鼓,重重的拍在了许小晴天灵盖上。 “梆梆梆!” 谢起榕摇了下满是血的拨浪鼓,大笑着数道:“一!二!三! “倒!” 话音刚落,许小晴那近两米高的壮硕身躯宛如破麻袋一般,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此时。 谢起榕跳到椅子上,他手拿满是血的拨浪鼓,单手摊开,仰天看着天上的月亮,大叫道:“什么狗屁看门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哪个不怕死的敢来!哈哈哈!老子天下第一!老子是天下第一!谁能制我!” 我看的心惊胆颤! 月光照耀下,谢起榕满脸血,那一刻,他就是恶鬼,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恶鬼!这人世间没人能制的了他! 我手抖的厉害,伸向口袋,想摸根烟出来,却发现口袋空空如也。 就在此时,我在混战的人群,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道身影踏草急行!正双手持刀向谢起榕这里冲来。 “折师傅!” 我也跑着冲了出去,连滚带爬的,抄近路挡在了他面前。 “你!!” “云峰??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把抱住折师傅大腿,大喊道:“你别管我怎么在这里!别去!折师傅你犯不着去拼命啊!你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 折五眉头一皱,他转头看向谢起榕的方向,开口说道:“我有成的把握,能杀了他。” “那也不行!” 我急声道:“你不知道!这就是个阴谋!是个天大的阴谋!这些人就算冲出了佳木斯!最后仍然难逃一死!” “你犯不着去拼命啊!阿春在等着你!小妹也在等你!” 看我这样,折师傅突然笑了。 他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笑着说:“不用担心,我说有成把握,那就是有成把握。” 说罢,折师傅手上突然唰的出现了四把蝴蝶刀!左手右手各两把。 他拍了拍我肩膀,随后一脸冷漠,迈步向谢起榕走去。 第268章血战佳木斯下 “折.....折师傅....” 我叫了,但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折师傅双手握刀,一步步向谢起榕方向走去。 我握紧拳头,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这场比试不是点到为止。 是胜者生!败者死!在于第三种可能! 谢起榕突破境界后实力深不可测,而折师傅,说实话,我从未见过他用四把刀..... 或许是强者之间存在心灵感应? 只见谢起榕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他看向一步步走来的折师傅,脸色肃穆,单手举起了大拨浪鼓。 “要赢.....一定要赢......”我在心里呐喊,因为一旦输了就是死! 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就在这时。 突然听到“啪的一声”,玻璃炸裂声! 一个像“衣柜”一样的东西,被人从四楼扔了下来!重重落地后竟然没摔碎!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带起了漫天尘土。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四口一跃而下,直接跳到了衣柜顶上。 所有人都看的瞪大了眼,要知道,这可是实打实的四楼啊! 尘土散去,只见竟然是屎五常站在柜子上! 他转头环顾整个操场,脸色冷漠,负手而立。 这么大动静,自然吸引了谢起榕的注意,他大声喝道:“喂!格老子的!你是谁!” 屎无常突然笑了,他背着手微笑道:“福生无量天尊,鄙人姓郑,俗名大强。” “郑大强??” 谢起榕脸上难得露出了惊讶之色,他想了几秒钟,瞪着眼大声说:“格老子的!怎么可能!你十多年前就死了!” 屎无常没回答,只见他从柜子上跳下来,双掌运气,突然打了一个嗝,呼出了一团“气”。 现在是冬天,又是在晚上,人呼出白气很正常,但屎无常吐出的不是白气!而是白透黄的一种哈气。 一股极臭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我离这么远都闻到了。 非常臭!就像三伏天尸体烂了的那种味儿,有个人离他近,直接原地躺下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种臭味给熏晕了。 折师傅此时也停下脚步,用袖子挡住了嘴。 就连精神异常疯疯癫癫的谢起榕,此刻也捏住了鼻子,大骂道:“我记起来了!伏尸郑大强!臭死老子了!你他娘的还在练那个甲三尸功!” 我用衣服捂住鼻子,心头大震。 原来屎无常就是佳木斯那个最神秘的开门人!这么说来.......停尸房那个守庚柜就是他的! “福生无量天尊!” 屎无常又念了一声道号,说道:“我在这里,你们一个都别逃出去。” “哈哈!” 谢起榕大笑:“你拦不住我!没人能拦的住我!你的甲三尸功就算在练上五十年也比不上我的炼精化气功!” 屎无常一脸微笑,他声音洪亮,抱拳道:“山高路远!道阻且长!阁下不妨一试!” 他一步步走过去,路过折师傅身边时,转头说:“你不用出手,此人交给我。” 折师傅看着他点头,收了蝴蝶刀。 看人过来了,谢起榕神色凝重。 他不在哈哈大笑,而是抓紧手拨浪鼓,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在距离十米不到时,屎无常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从怀摸出一团东西,没有一秒犹豫,甩手便向谢起榕扔去。 看着半空的不明物体高速袭来,谢起榕反应迅速,立即抬手用拨浪鼓精准挡下了。 太黑,我看不清扔的那是什么,只见谢起榕突然暴跳如雷!他一把扔了拨浪鼓,愤怒道:“要死啊!郑大强!你他娘的竟然丢大便!” 屎无常上一秒一脸微笑,下一秒,突然变了脸色。 只见他一身病号服无风自动,双目翻了一下白眼,转瞬恢复如初,并且口喝道:“青姑!” 速度非常快! 呼吸之间,屎无常已经冲到了谢起榕面前,他双手瞬间抓住谢起榕衣服,随手一甩,谢起榕便像麻袋一样飞了出去。 谢起榕刚站起来,下一秒,整个人又飞了出去,在草皮上滑了七米才堪堪停下。 手没了拨浪鼓,不论谢起榕怎么反抗,结果总是五招之内人被甩飞。 “啊!” 谢起榕大喊一声,爆怒! 他连续呼气吐气,一把扯掉身上的病号服,露出骨瘦如柴的上半身,直奔屎无常命门攻去。 屎无常眉头紧锁,他见状后退数步,口再次喝道:“白姑!” 二人在次缠斗在一起拳脚攻防,掌掌相对。 谢起榕直接被一掌拍的吐了血! 他选择硬挨了这一掌,直接用仅剩的一只手掐住了屎无常脖子,不断加力,竟掐着屎无常脖子,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地面! 只见谢起榕那干枯的手臂上肌肉收缩,血管爆起,似乎想就这么硬生生捏碎对方脖子! 忽听一声爆喝!声如炸雷!直冲云霄。 屎无常红着眼,大喊道:“血姑!” 话音刚落,他反手扣住了谢起榕掐着自己脖子手腕,高高扬起另外一只手,一掌拍在了谢起榕天灵盖儿上! 或许是心理作用,我感觉自己刚才一瞬间,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脑袋上挨了一掌,谢起榕似乎失去了力气,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慢慢低下了头,生死不知。 屎无常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头加入了乱战。 他一个人守在了精神病院大门前。 地下二层跑出来的那些人,不管是谁来,都干不过! 最后这群人竟然联手攻之,但屎无常战力全开,仍旧面不改色! 他背靠大门,凡是碰到他衣裳的,眨眼便被甩飞了出去。 打着打着,我看到屎无常经常性的翻白眼,随着围攻的人越聚越多,同为看门人之一的呼金龙想靠近他帮忙守门。 结果呼金龙转瞬便被甩飞了出去! 打到最后,屎无常死守大门!敌我不分!连自己人都干。 一波人冲上去。 一波人又被打退。 我看的嘴巴大张,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连折师傅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 身旁,折师傅眉头紧锁,他看着前方淡淡说道:“大隐于市,甲三尸功加上武当正统的沾衣十跌,此人,恐怕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会内第一高手。” “别管这些了折师傅!快跟我走!” 我拽着折师傅跑到墙角,一脚踹烂地洞的挡板,急声说:“快!你先下去!” 折师傅低头看着地洞入口,面色略带犹豫。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啪的一声甩鞭子声!只听一人怒喝:“哪里走!” 是看门人部金龙。 部金龙一脸怒气咆哮道:“折五!身为看门人!我们都发过誓!你难道想违背自己当初的誓言不成!” “你现在杀了他!我就当没看见此事!”部金龙手指着我怒声说。 “你不肯动手是吧?那我来动手!” 寒光乍现,蝴蝶刀现。 折师傅看了我一眼,他举起刀,缓缓摇头:“你若动他,得杀了我。” “好!你执迷不悟!那你们两个一起死吧!” 部金龙怒声说:“事后我会禀报会长!就说我部金龙清理了门户!” “走!” 折师傅突然一脚将我踹进了地洞里! 他在上头大声道:“不要碍事!快走!记住了!让鱼斌替我照顾好阿春和小妹!” 我双眼通红,捏紧了拳头。 “快走!” 折师傅又连声催促。 一咬牙,我转身开始爬地道。 我一边爬一边抹眼泪。 百米距离,眼看着快到头了,前方突然撞到了一个黑影。 此人没有左耳,一脸恐怖的刀疤,猛的撞见吓了我一跳。 “阿扎!怎么是你!你他妈去哪儿了!” “操!项云峰你别说老子!” 阿扎灰头土脸,大声道:“你真以为老子跑了啊!老子是去找车了!现在车就在门口停着!老子回来接你!” “快走!” “等等!”我一把拽住了他。 阿扎急声道:“你他妈又要干什么!” 我快速伏在阿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阿扎听的眼睛都直了。 五分钟后,我和阿扎又顺着地道爬了回来。 此时战况空前激烈。 折师傅已经和同为看门人之一的部金龙打在了一起,看我回来了,折师傅一刀逼退部金龙,转头怒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回来做什么!” 我说阿扎你他妈快点的! 阿扎快步走到墙角,他抬头看着夜空。 寒冬时节总是天短夜长。 阿扎抬头看了半分钟,他深呼吸,忽然手放进嘴里,吹了一声刺耳的口哨。 很快,不多时。 夜空上扑棱棱的飞来了一只猫头鹰。 这只大猫头鹰扇着翅膀在操场上空盘旋,似乎正在寻找目标。 阿扎又吹了声口哨。 突然,这只猫头鹰极速俯冲而下,不偏不倚,落在了屎无常肩膀上。 一人一鸟眼睛对视了三秒,随后屎无常眼神明显变了,变的呆滞。 阿扎跑过去,他边跑边大喊:“快!打开大门!保护我们出去!” 第269章逃出精神病院 “老郑!你他妈疯了!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此时,猫头鹰在天天上盘旋,时而发出一声“咕咕咕”的叫声。 听到鸟叫声,屎无常眼神发呆,他不管不顾,全力攻向了同为看门人之一的部金龙! 部金龙不断后退,堪堪抵挡,显的十分狼狈,他转头怒声喊:“快来帮我!” 大看门人,两死一伤,余下的老木张天罗身上也挂了彩。 听到呼救声,他立即赶来帮忙。 屎五常一对二仍旧压着双方打,可见其实力之强! 折师傅皱眉问:“怎么会...你们怎么办到的?” 不光折师傅,还有很多人此刻都是一脸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哈哈!” 阿扎一脸激动,大笑:“指儿金!我用了鹧鸪婆的指儿金!真他娘的好用啊!” 我也心情激动,攥紧了拳头。 指儿金对谢起榕那种精神错乱的疯子没用!却对屎无常这种正常人有用! 眼下,只要下令让屎无常拖住所有高手,我们铁定能顺利逃出去! 阿扎当然也是这么干的。 屎无常一撤,精神病院的大门瞬间没人守了。 这里隐藏的奇人异士何其之多,开个锁没难度。当即有人拿了个掏耳勺自告奉勇的开锁。 “快点!你快点!” “别他娘催!老子这不是正在开吗!” 不到半分钟。 “开了开了!大门开了!兄弟们快跑!” 大门被打开了,上百名穿着精神病院病号服的人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这些人不管不顾,边跑边大叫道:“他娘的!自由了!老子自由了!” 我、折师傅和阿扎,我们也混在人群往外跑! 慌乱,我好像在人群晃了一眼谢起榕,在找,又看不到他人了。 也是出来才看到,西区女区那边儿的大铁门也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很多穿着病号服的女的也在拼命跑。 此刻是凌晨五点,天还黑着。 这里位置地处佳木斯郊区,看不到什么车辆和行人,我停下脚步,着急问阿扎:“车呢!你不是说有车?!” “前面!拐个弯就能看到!”阿扎忙说。 到了地方,果然看到停着一辆灰色的小奥拓,我上车忙问钥匙呢? “钥匙个鸡x!” 阿扎急的爆粗口:“这他娘路边偷来的车!我去哪里给你搞钥匙!你靠边点儿!看我的!” 阿扎从方向盘下迅速薅出一团线,他找出两根线咬破皮,拿着两根线对了几下打着了。 折师傅坐在后排,我当即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路上全是不认识的精神病,有人脚步快,追上来奋力想扒我们的奥拓车!结果全被坐在车后排的折师傅用刀解决了。 才开出去不到一里地。 “小弟!小弟等等!小弟你带上我们吧!” 我看向后视镜,猛踩了一脚刹车。 阿扎差点头撞挡风玻璃上,他怒声说:“走啊!你他娘停车干什么!” 我说等等。 “哎呀......哎呀....累死老娘了!” “小弟!求求你!就拉上我们姐妹几个吧!” 追上来的这几个,正是西区兰花门四大美女。 “不是!大姐!”我忙说:“我带你们可以!但你们四个人!坐不下啊!我这车太小了!” “坐的下!我们挤挤就行!” 她们拉开车门,不管不顾,强行挤了上来。 奥拓后排本就小,这下,她们姐妹四个把折师傅挤的..... 老三老四胸对胸,折师傅在间,我看她们为了关严车门,都快把折师傅头挤扁了。 “都坐好了吧?我走啦。” 再次出发,还没走多久,我转头突然看到身旁有人骑着一匹白马追了上来。 这白马眼熟,好像是看门人杨丹玲的那匹马。 马背上有一男一女,是何为武和一个衣衫单薄的年女人,这女的双手环抱着何为武,脸贴在他后背上,一脸幸福的模样。 我放下车玻璃,笑着挥手打了声招呼,毕竟都认识一场。 何为武伏在马背上紧抓缰绳,他笑着大声冲我说:“兄弟!日后若有缘!我们江湖在见吧!驾!” ...... 上午九点半,佳木斯市区,某早点摊儿上。 筋饼加苞米面粥,我们几个连喝了十几碗,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都把病号服反过来穿了。 “大姐,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准备去哪里讨生活?”我问道。 兰花门的老大擦就擦嘴,笑道:“小弟,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四姐妹一身本事,反正饿不死我们。” 我说现在这社会不好赚钱,你们有什么本事? 大姐微微一笑,她凑在我耳边,小声说:“勾汉子的本事,小弟你要不要试试看......我们四个给你整套狠活儿。” 听闻此话,我打趣问道:“什么狠活儿?有多狠?” 她捂着嘴说:“小弟你别装,有种现在咱们去开个宾馆,你看看我们四姐妹狠不狠就完了。” “这个......还是别了吧。”我有点发怵了。 我又转头问:“阿扎你呢?回银川?” 阿扎扔了筷子道:“废话!老子是银川王!当然是回银川!难不成让我跟你去刨坟啊?” 我笑道:“你要真想干,我可以带着你,挣大钱不敢保证,一年小几百万问题不大。” “算了吧!老子可不放下我那些地盘!” “阿扎啊,”我认真说:“经历了这些,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吧?往事如风,以前的恩怨情仇就都一笔勾销算了,你有空帮我去智元哥和刚子哥坟前上两柱香,太远了,我就不回银川了。” “嗯,”阿扎点头答应。 吃完了饭,我放下筷子小声说:“我忘了,我没钱,你们谁手头有钱?” 所有人都看着我摇头。 我想了想,挠头小声说:“折师傅,把你刀给我用一下。” 我用刀割了自己几根头发,丟到了剩下的粥里,然后我端着粥去找老板理论,我说粥里有头发,恶心死我了,你看怎么办吧? 听我一口正宗的东北口音,像本地人,老板有点虚了,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帮我们这桌免了单。 我本想带折师傅回正定的,但折师傅说他有点私事,必须要马上回四川一趟,不能陪我了,听到这话,我也没在强求。 就这样,一伙人在早点摊吃了散伙饭后决定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第270章搞钱 那辆奥拓没油了,我不可能把车从东北开回河北去,太他妈远了。 冷啊。 我没手机,没身份证,没银行卡,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赶快搞点钱,买身厚衣裳,然后在买车票坐火车回正定和把头他们汇合。 我不偷不抢,怎么去搞点钱? 三个字。 “忽悠人。” 其实也不能说忽悠人,不好听,应该说在法律允许的框架下,利用我的知识去换钱, 那时候,佳木斯没有成规模的古玩市场,都零零散散的,到后来大世界商城建成,在四楼才有了成一定规模的古玩市场。 我还记得那时候有个纺织大楼,大楼后头有个车棚子,棚子里大概能有三四十个人摆地摊卖古董物。 当时我揣着袖子,在棚子里溜达转了一圈,突然被一个摊位上放的黑色大陶罐吸引了。 大陶罐口开着,浑身土迹斑斑,像刚从地里挖出来的,里头满满当当装了一罐子绿锈铜钱。 “好家伙,老板,这大钱罐子是刚出土的吧?多少钱啊?”我停下来问道。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大衣,本地口音。 他一看我,马上摆手道:“去!去,上一边去,多少钱你买的起吗?我看你像个臭要饭的!” “额....” 我心想我是落魄了点,但他妈也不至于看着像个要饭的啊! 于是我指着大钱罐子,笑道:“老板,这东西你肯定要价得五万了吧?我给你算算,这罐子大概有五十斤铜钱,都是北宋不值钱的铜钱,一斤北宋铜钱大概30块钱,成本也就一千五,加上这个宋代不值钱的烂陶罐子算你两百块,所以做出来这钱罐子的成本,大概一千七左右。” 一听我这话,这老板脸色大变,他大声说:“你胡说道!我这是上礼拜刚在地里挖出来的!” “挖出来的?你这里头难道有值钱的铜钱?我问。 “那谁知道啊!” 他急道:“赌筒子懂不懂!这都锈成疙瘩了!我又看不到里头有什么钱!说不定,里头就有北宋的靖康通宝!皇佑元宝!和建国通宝呢!” 我心想有个鬼,里头肯定全是不值钱的元丰通宝熙宁元宝。 这大罐子肯定就是他自己做的,问题是做的手法太糙,罐子里的那些筒子钱锈色太假,而且排列位置也不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我不肯走又不买,这老板脸色不好看了,他当即压低声音对我说:“小子,知道你是同行,别他妈找事啊,别挡老子财路。” 我笑着说:“我没找事啊大哥,你想发财不?” “发什么财?”他一愣。 我指着大罐子,小声说道:“我这里有个绝密的配方,能让你把这种假罐子做的天衣无缝,一旦做出来,真到在厉害的高手专家都看不出来。” “真的假的?小子你吹牛爱逗我乐子的是吧?”他表情明显不信。 我又笑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你要是用上我的配方做出来的罐子,一年卖两个,能轻轻松松赚十几万。” 他表情有些心动,说那你说来听听。 我道:“大哥,我哪能白说啊!” “我明说了吧,我现在是落了难,急需两千块钱救急用,你要是信我,那给我两千块钱!我就把这个秘方传授给你!反之,大哥你要是不信,说不想发这笔横财,那我马上就走。” 我笑道:“大哥你要不要赌一把?赌赢了后半辈子豪车别墅发大财,赌输了,不过就是赔两千块钱。” 他想了半天,突然咬牙道:“妈的!赌就赌!不就两千块钱?爷们赔的起!” 我说你肯定不会赔的,放心,绝对让你这两千块钱花的物超所值,学到真本事。 接下来他取了两千块给我,我数了一遍便把钱揣兜里,然后让他拿好纸笔记下,告诉了他秘方。 首先,绝不能用胶水,他做的罐子钱就是用胶水粘的,这种筒子钱撬开以后表面会反白光,甚至黏手。 准备好这些东西。 猪皮,黑土,羊毛轮,细砂纸,抛光膏,几包油性记号笔。 开工前首先要了解,东北这个地方,挖出来的钱罐子一般它不会长绿锈,基本上都是原色的铜光状态,而且结成的筒子很松,一般用指甲都能撬开。 那么具体的操作方法就是。 准备散铜钱五十斤,用细砂纸和羊毛轮把铜钱刷一遍,模仿自然磨损的痕迹。 铜钱放在地上铺开,拿整张猪皮盖上头,在用重物压在猪皮上头,压十天。 十天内,猪皮会慢慢渗油。 这种压出来的猪皮油是做老包浆的最好材料,做好了高手都看不出来, 然后把猪皮撤了,在空罐子底部铺一层东北黑土,一层层将铜钱铺到罐子里。 这里有一点要注意,间铺那层铜钱最好用麻绳串起来。 用的麻绳一定要用100度开水加碱面煮24小时,这样的麻绳会迅速老化,轻轻一碰就断了,以此来模仿麻绳在地下千年老化的效果。 最后一步,把油性记号笔的笔芯抽出来,混入清水做成一锅油汪汪的黑水,将这种油汪汪的黑水沿着大罐子边缘均匀倒下去。 盖上盖儿,找个阴凉地方埋三到个月,取出。 大功告成。 这样做出来的钱罐子,无论怎么看,质地,包浆,磨损,排列,老化,全都和东北出土的真罐子一模一样,除了做罐子的人,专家都看不出来。 提到这里,我不妨再说个行业秘密。 早年筒子钱,唯一做不出来的效果就是朱砂锈和千年结晶锈,但后来这个难题被广西人攻破了。 有几个广西仔花了十几万,从北京某某化工学院找了个教授,配出来一种化学药水,可以完美的生成结晶锈。 至今为止,那几个广西仔每年还在大量的做假罐子。 这些罐子真假难辨不知道坑了多少人,我初步推算可能涉案金额过亿了,主要销路是北上广的私人收藏家和一些网络直播间。 所以,如果有谁玩这个,一旦知道罐子是从广西过来的货,或者是从某个广西人手里卖出来的,那就别玩了,全他妈假的。 就这样,搞到了两千块钱,我先买了部二手手机,先跟把头报了平安,然后买了身新衣裳。 本来打算回正定,但是突然我改了主意。 我在佳木斯买了张开往四平的车票。 范神医还在我老家。 四年多没回去了,我要回漠河,去看看我奶奶。 第271章乡愁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呢,那里有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啊.....” 这句歌词对也不对,最起码我老家不是这样的,我们那里漫山遍野都是种榛子,木耳,和蓝莓的。 很多年轻人为了看一眼传说的“极光”,奋不顾身就跑漠河去了,结果到地方一天就冻成了狗,灰溜溜回去了。 我的建议是,除了来前准备好必备的帽子,棉耳机,手套等家伙事,一定要穿双大一号的鞋,因为冬天到漠河,必须要套上三层厚袜子才不冻脚。 我告诉诸位,极光固然好看,但我的家乡最好看的景色并非极光,而是“白昼”。 夏至时节那几天,漠河的白天非常长,要到晚上9点左右太阳才会下山,那两天的晚上,太阳会挨着月亮挂在天上,风景宛如油画。 早年漠河车站非常漂亮,有白墙,长楼梯,风铃,现在这些都不见了,车站改成了纯欧式风格的建筑。 出了车站,坐大巴车往西走两个多小时,然后我下车步行,一路上踩着厚厚的积雪。 哈气呼出来,转瞬在眉毛上结了一层冰霜。 不久,看到路边停着辆马车,我心头一喜,忙快步走过去。 “大哥,车走不?”我大声说。 “呵呵,大兄弟你哪疙瘩的啊?” 我指着前方,笑道:“我大草甸村的。” “呦,还知道大草甸!一看你就是咱本地人,在等会儿吧,看看有没有人,要不单拉你一个人不划算。” 我忙说:“别啊哥!这样,我一个人给你三个人的车费,咱能走了不?” “哦了!大兄弟你要这么说那就上车吧!” 这种马车也叫排子车,我小时候常坐,那时候我在北极星学校寄读,夏天还好,我都是坐船顺水路回家,要是冬天了,就只能坐这种排子车。路很远,要走一天半,比如今天早上离校,要明天上午才能到家。 北极星村相信各位都有所耳闻吧?现在可是网红的雪村,aaa级景区,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那里以前不叫北极星村,叫拉马村。 而我的老家在北红村,没开发旅游业前叫大草甸村,北极北红,这都是后来改的名。 到现在,旅游的人来了都他妈去北极村住了,都不知道下头还有个北红村,所以北极村这几年靠旅游业赚的盆满钵满,我们北红村顶多能喝口热汤。 一个多小时后。 “呦!这谁啊?你是.......你是小峰子吧!” “是我,刘婶你好啊,吃了没?” “真是你小子!得有好几年没回来了吧?都窜这么高了啊!” 我笑着说刘婶你忙,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你奶看见你指定高兴!” 到了家门口,抬头看了眼房顶上厚厚的积雪,我深呼吸一口,推开了木门。 走入院。 家里一切还是老样子,没变化,灶房那里有个人在烧火,这人穿着大头棉鞋裹着大衣背对着我。 “范神医!” 她一转头,脸上沾了不少锅灰。 “项云峰!你回来了啊!我正在帮你奶熬药,快进屋看你奶吧,他很惦记你。” 我嗯了一声,跑进了屋。 “奶!” “奶!我回来了!” “小峰!小峰你回来了!” 看到土炕上满头白发的老人,一瞬间,泪水瞬间充斥了我的眼眶。 我大叫了一声奶!跑了过去。 “孩....孩子,你又长高了啊,快让奶好好看看你,你在外面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工程队的老板对你好吗?” “好!我很好!我一切都好啊!奶你眼睛怎么样了!” “呵呵......” 我奶紧抓着我的手,好像生怕我跑了,她笑着说:“不用担心我,奶没事,就是现在右眼看东西还有点重影,多亏了你找来的这位范神医,奶吃了她配的几服药,感觉身体年轻了十几岁都不止!眼睛也不干了。” “孩子你不知道,现在咱们这里,十里乡的人都来求范神医给看病呢!” 我低头抹了抹眼,心里万般滋味。 我就算能力在大,就算在外面挣再多钱,也改变不了至亲之人在逐渐老去这个事实。 “孩子,你这次回来得住几天吧?” “嗯,是啊奶,我打算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多陪陪你。” 我奶听了这话很高兴,她从炕上下来嚷嚷着要做我最爱吃的豆包。 我没阻拦,老人家只要开心,她做什么都行。 独自来到西屋,这是我的房间。 一切如初。 破旧的小桌子上一尘不染,我走过去,慢慢拉开抽屉。 抽屉里放着几本书,是讲瓷器和铜钱的,此外抽屉里还有几十个烂铜钱和几个烂瓷片。 我以前就趴在这张小桌子上,整天看书研究这些破烂东西。 我记得窗台上还有个小陶马,拉开第三个抽屉,我果然又看到了那个小陶马。 江湖上有太多尔虞我诈,在这里没有,只有安心,宁静。 我一时玩心大起,立即从床底下托出来一个大皮箱。 这大皮箱里的东西就厉害了,那可全是我的小宝贝们。 有小杯子,小碟子,火柴,蜡烛,墨水,刻刀,水彩笔等等,以前我就用这些东西造假古董瓷器,在瓷器底部乱写年号款。 突然有人敲门。 “项云峰,我能进去吗?” “进!” 谈话间,我自然的和范神医讲起了在精神病院经历的那些事,当听我说起有个家伙不吃饭天天吃屎,她直接捂着嘴听吐了。 我没讲诸葛青的事,因为直觉告诉我....她知道那件事没有好处。 我说:“一直叫神医太生分,我叫你范姐行吧?” 或许是我看错了,她一瞬间有些许脸红,她白眼道:“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不过咱们一定要说好,只限在私底下这么叫我。” 我点头说好,同时我心里也明白,她在江湖上对外的身份还是男儿身,之所以会这样,我猜测恐怕和范家医术传男不传女有关。 她长的其实不差,可能是搞医的懂调理,她气色总是特别好,眼神清澈,精气神十足,不见她用任何化妆品,皮肤总是白里透红,就像小孩子的皮肤一样。 我邀请她在我家多住一段时间,等我奶身体完全好转了在走,她答应了,并且笑着说:“我很喜欢你们这个村子,在这里住心会静下来。” 随后,她像想到了什么,突然讲道:“对了,项云峰,你把手伸出来,我在替你把下脉。” 我点头,伸手过去。 过了能有两三分钟,我小声问:“情况怎么样?”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皱起了眉头。 第272章雪乡那点事儿 “你说你练的什么功?” “炼精化气啊,”我说。 他皱眉问道:“是气功的一种?” 我点头问:“姐,你上次不是说回家问问你太爷爷办法吗,问了没?” 她开口道:“太爷爷说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功,但我知道,要是你在这么持续练下去,你以后肯定连老婆都娶不到。” “啊?真的假的?这没影响吧应该。” “没影响?” 她深呼吸道:“你忘了我上次跟你讲过的话了?你体内的状态现在就像有一座火山,不过这火山的口被完全堵死了,你若在练下去,终有一天这座火山会炸开。” 我疑惑问那炸开了会怎样?会死? 她脸色很认真,摇头:“不会死,但你体内说不定会发生阴阳逆转。” “阴阳逆转了又会怎样?”我再次问。 她起身讲道:“男属阳,女属阴,只有阴阳交融人才会生起七情欲,你可懂?” 我听的摇头。 她叹了声,突然举起双手,左手伸出一根手指,右手伸出一根手指。 我发现她手很好看,纤纤玉指,修长匀称,像弹钢琴的手。 这时她对我讲道:“你看我左手,我这里一根手指,代表的是几?” 我说一啊。 “那你在看我右手呢?” 我说还是一啊,怎么了? 她笑道:“这根手指代表阴,这根手指代表阳,如果它们分开,不碰到一起,那就永远是单数,无法产生下一代。” 一竖一横,她轻轻将两根手指碰到了一起,问我这是几? 我说是十。 她又将左手右手两根手指上下碰在一起,问是几。 我说是二。 她道:“人先生七情欲,在阴阳相交,最后才会诞生新的生命,明白了吧?” 我点头说明白了。其实我压根没听懂。 什么七情欲,什么阴阳相融,我只知道炼精化气功练到最后能让人返老还童,谢起榕那一头白发变黑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在说了,我目前感觉没问题,是正常的,就我早上睡醒时还会有那个,杠杠的。 午我奶给蒸的红豆包,红豆包加苞米面粥,在就上一口自家腌的黄瓜小咸菜,那叫一个地道,全天下任何的山珍海味都比不了。 吃饭时,趁范神医出去,我奶突然端着碗小声跟我说:“小峰,你和这范神医有没有可能?要是她能做咱们项家的媳妇,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我奶语出惊人,听这话差点让一口豆包给我噎死。 我忙小声说:“奶你想什么呢?人家可是个老爷们!” “切?老爷们?你骗鬼呢?” 我奶眯着眼说:“就那娃那屁股,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女娃子,你别想糊弄我。” “你看,咱们家就你和我,小峰你虽然长的一般,但人老实啊,何况你父母早早不在了,她要是嫁过来,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不用在费心费力的伺候公公婆婆,这还不好吗?” “行了行了!奶我求你别说了!” “我怎么不能说?你看人大飞,和你同岁吧?人孩子都两岁了,你在看看你,一天吊儿郎当的不干正事儿。” 我忙争辩说:“什么叫吊儿郎当!我在外头拼命赚钱好不!” 我奶脸一黑,不高兴了。 她用筷子指着我骂道:“大丈夫先成家,在立业,你挣那么多钱给谁花?我一个快死的老太婆能花你多少钱?奶是过来人,都门清,这男人啊,只有成了家,才能安定住那颗心,只有那颗心安定住了,才能好好去打拼家业。” “小峰,反正这事你必须听我的,人女孩子脸皮儿薄,你要主动点儿,你两就往那方面给我发展,不管最后成与不成,先试试看再说。” “咳!” 我故意咳嗽了声,因为范神医回来了。 我两互相看了眼,都低下了头,没说话。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人家的话其实没错,但终生大事是自己的事,不能全听家里老人的,你要让我娶玛珍,我同意,但你要让我娶范神医,我不同意。 不是我自视甚高,是不合适,是我能看清自己的位置,配不上人家。 说句不吉利的话,如果将来哪一天我出了事进去了,那人神医一家的脸面往哪搁? 这种医药世家,往往家风家德看的比命还重要。 吃完饭,我下午在村里溜达,想到以前的好朋友,我去找了大飞。 大飞是我发小,虽多年不见,但感情还在,下午没什么事,他非得拉着我喝酒。 漠河人最爱喝一种散买的土烧酒,他老婆给炒了几个小菜,火炕上一坐,就互相聊起了这些年自己的遭遇。 “那个...云峰啊,二雷子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我们初一的同学啊,怎么了?” 大飞一口抽干杯酒,说道:“人混起来了,在深圳开了家服装厂,一年净收入二十多万,今年过年都是开大奔回来的,穿着一身名牌,可风光了。” 我笑道:“那确实挣不少,都买了大奔。” 大飞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说道:“听大伯说你在外头工资挺高的,一年能落下来三万块钱不?” 我笑着回道:“差不多,三万可能多一点,” “哎....” 大飞叹道:“那混的第二好的就是你了,我最差,去年搞了个小生意,最后还把老婆本都赔了,在过几年小孩上学了花销更大,哎,愁啊。” 我安慰道:“看开点,你这只是一时的时运不济,要不要兄弟给你指条道?” “你说吧,但我可没什么本钱。” “不用本钱,”我想了想说道:“你联合咱们村子里的人,在漠河车站旁边那些小卖部墙上挂上咱们北红村的标语,然后在王爷庙那里修条能过车的土路直接到咱们村。” 我拍了拍桌子说:“不用垫本钱,不用租场地,你就在家里搞个农家乐,只要你好好做,跟紧漠河市发展旅游业的脚步和各种政策,以后发财那是迟早的事儿。” “好!” 大飞猛的一拍桌子说:“好主意!听君一顿话!胜读十年书!” “那个谁呢?小梅最近怎么样?”我问。 “你说王梅啊。”(当初偷偷借给我拉杆箱的那个女同学。) 大飞放下酒杯,散给我一根烟,他叹声道:“哎,王梅过得不好,她去年结婚嫁到了市里,上次她回来我见了,头皮都被扯掉了,鼻青脸肿的,听说她老公天天没事干就打她。” 我吐出一口烟,听的眉头直皱。 大飞讲道:“峰子,虽然咱们都是同学,当初关系也都不错,但这事你可别管,那是人家的家事,咱们没有资格去管。” 我笑着说知道,我不管。 可实际上我心里很不舒服,要知道,当年我买不起拉杆箱,如果不是小梅偷偷借给我拉杆箱,我可能都去不了北京的,听说小梅过得不好天天挨打,如果让我看到那男的,我当场腿给他打断。 越想越不舒服,我当即做了个决定,离开前我必去一趟漠河市,看看如今的小梅。 就这样在家里住了二天,第三天,我正缩在被窝里睡懒觉,奶奶突然把我薅了起来。 我奶一脸激动,她说昨晚梦到了我爸和我爷爷。 我一脸懵逼,我说梦到就梦到了,怎么了奶。 我奶一跺脚,指着我说道:“小峰!正好你回来了在家!有件事我很早之前就想办了!” “啥事?”我问。 我奶皱眉说:“迁坟!把你爸你妈!还有你爷的坟!都迁到一块儿去!” 第273章 迁坟 “迁坟?奶奶,这可是咱家的大事儿啊!你想好了没有?” “孩子啊,我早想好了,人老了总是胡思乱想,这不昨晚上又梦到了你爸!” 我奶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道:“当年咱家条件不好,你爸匆匆下了葬,也没选一块风水宝地,这么多年了,都快成了我的心病!这些年你一直往家寄钱,咱家条件好了现在,我就想着把这事儿落实了。” 我皱眉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我父母葬的位置确实一般,他们的坟“很偏”,在山里一条荒废的小道边上,背后是荒地,正面是断崖,那里终年阴冷,不见阳光。 如果能找一块真正的风水宝地,把我爸妈,还有爷爷全归拢到一块儿去,这是好事啊。 “奶,如果这事要办,那咱可得找个好的先生啊。” 我奶说道:“你刘婶认识市里的一个白事先生,很出名儿的,姓刘,外号老神仙,听说他们家祖上三代都是干这个的,我等下去找你刘婶唠唠,让那先生明天就上咱家来看看。” 隔天上午,九点左右,我正在院里劈柴火,就听到了刘婶那大嗓门。 “小峰!小峰快出来!市里的先生来了!” 我和我奶忙出去迎接。 门口刘婶带着一个人,只见这刘先生年纪大概60岁左右,五官清瘦,有点驼背。 我奶迎道:“天冷,刘先生,快进屋烤烤火!” 进屋入座,我给人递烟。 这刘先生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抽,吞云吐雾中他开口讲道:“那个...主人家啊,迁坟自古以来就是大事儿,这涉及到了你们子孙后代的运势平安,所以,我们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 “可不是嘛!先生说的太对了!” 我奶激动道:“就因为是大事儿!我们都不懂!所以才找了老神仙你来帮忙操办啊!” “唉!客气了,老神仙这三个字可不敢当,我们家只不过祖上三代都是吃这碗白事儿饭的。” 说罢,刘先生带上老花镜,从兜里摸出个小本子,又掏出一支圆珠笔,他随口问我奶道:“我要算下日期,请问东家是几几年走的?因为什么原因走的?” 我奶神色一暗,叹气说:“1985年,3月7号,进山不小心摔了。” 刘先生边听,边在本子写写画画,过了几分钟,他看着本子面露惊讶道:“那年只有354天!还是乙丑年!无闰月!东家在3月七号的惊蛰节气前后意外身亡,恰巧,惊蛰这天是山神土地的寿辰日,凡是这天在山里意外身亡的人都会福佑后代,这代表你们家后代里,会出一个了不得的大富之人啊!” 我奶一听这话,高兴坏了。 因为我们家后代就我一个人,那大富之人肯定指的是我啊。 我吸了一口烟,心想:“这人该不会是没有真本事,专说好话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子吧?” 我奶好忽悠,我项云峰可不好忽悠。 从来都是我忽悠别人,没有人能忽悠到我。 所以,我开口问:“那个,先生啊,你能不能先讲下流程,我也好提前准备东西。” 他面不改色,点头说道:“你们的确要准备,需要的东西不少,一些基本的香火贡品要的,还要纸钱一筐,金银元宝若干,红布六尺,黑布三尺,白手套和红手套各十五双,下午你们先准备着东西,找一个人带我上山看看旧坟,顺便找找适合安放新坟的好位置。” 他这番话说的没毛病,我说我等下带他上山看坟,想着到地方了在试探试探他。 这刘先生又问了一些我们家里的情节,随后就要求去山上看看坟。 这时节山路难走,我爸妈埋的位置又偏,就这样踩着厚厚积雪,在山上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刘先生你看!就是那个坟!”我指了指说。 坟前枯草树枝很多,都快把墓碑盖住了,我见状心里有些愧疚,便用手清了清坟前杂物。 刘先生先是绕着坟转了一圈,期间他不时弯腰查看,我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问了后,他才回答道:“这过了二十年的坟就算老坟了,我看看周围有没有窟窿什么的,我怕住上黄皮子,如果老坟上被黄皮子占了窝,那就不吉利了。” “那有吗?”我紧张问。 他摇头:“别担心,目前看没有。” 我松了口气,忙问:“那关于新坟的具体地址,还得麻烦您帮忙找,一定要找处风水宝地。” 他笑着对我说:“这人去世后,谁家都想找处风水宝地,问题是哪来的那么多风水宝地啊。” 我忙说:“您多费心,礼金事后一定丰富,如果找的地方好,不会低于这个数!”说完我比了个五。 “五千?”他面露惊讶问。 我摇头说不是,是五万,而且只高不低。 “嘶.....” 他倒吸一口气,马上道:“东家!你要是这么豪爽,那我刘老三必须得拿出看家的绝活了!” 我问什么绝活? 他一抖大衣袖子,单手指着大山说:“寻龙点穴之术。” 我听后笑了笑,指着不远处一个山包说道:“刘先生,你觉得那个位置怎么样,我看那里视野开阔,地势平坦,而且面朝阳光。” 我这是在故意试探他有没有真本事,因为从风水学上来讲,那地方绝不是个宝地。 他抬起手,望了望便说道:“绝对不行!那个山包上是个四出之地!如果谁家先人藏在那里,后代肯定会漏运破财!” 我听的暗暗点头。 这人望了一眼就看出来了,绝对是有真本事。 那个山包虽然面向阳光地势平坦,但位置太高了,但凡下了雨就会积水,而且就算流水也是向四面八方流的,这就是所谓的四出之地,后代留不住财,就算有钱了也会很快散光。 在我的认知中,一个好的风水位最起码要满足几个硬性条件才行。 地下一尺之内没有形状不规则,杂乱的硬石头,这种带棱角的石头不管大小,统一叫“恶石”。正午十二点时,太阳不能直照到坟上,最好的是日落时分太阳光能照到坟上,这个最好。 视野宽阔,前案后山。 山环水抱,内气萌生,外气成形,冲阳合阴,即成风水。 山管人丁水管财,秀才贵人门前站。 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包括水口,朝向,砂形,明堂,龙脉等等等,龙脉是死的它又不会跑,很多人学几年都能找到,但不是所有的龙脉上都能埋人的,所以老话才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关键在于最后点这一下子。 这一下子点好了,子孙代代出贵人,点不好,子孙代代平庸。 下午我跟着刘先生满山跑,看了很多地方,他都给否了。 他道:“逢七见八不动土,明后两天刚好是十七十八,所以我们别急,慢慢找,多看几个地方总没错,在说了,主人家你肯出五万礼金,那我就是跑断了腿,也一定替你们家找到最好的风水宝地!” 我听的大受感动,果然他妈的给钱好办事,我要是说就给五百块钱礼金,他肯定不会这么伤心。 于是就这样找着找着,太阳落山,天色渐渐黑了。 “刘先生!你慢点走!看着脚下路!” “知道了!放心吧!”他在前头回我道。 实在冻的慌,我忍不住掏出火机低头点了根烟,可就在抬头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刘先生?” “刘先生!” 我快步跑过去来回看! 地上还留有他的脚印,就我刚才低头点个烟的功夫,人不见了..... 第274章遇见神鹿二合一 人怎么会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我当下紧张大喊: “刘先生!刘先生!” 突然,身旁不远处传来回应声:“东家!我在这里!” 我踩着厚厚积雪,忙跑了过去。 “我草!你怎么掉下去了!” 眼前是个向下的斜坡,大概三米多高,落满了厚厚积雪。 他人就躺在坡下,看样子摔的不行。 “你等着!别动!我马上下去!” 来前没带手电筒,现在天都黑了,我屁股着地,两手撑着保持平衡,小心滑了下去。 “你觉得怎么样!能不能动?有没有摔着!” 刘先生躺在雪窝里,他口哈着白气,面色稍带痛苦道:“太滑了!刚才没看清脚下路!不小心扭到脚了!” “慢点!我扶你起来试试!” 我刚把人扶起来,想帮忙拍拍他身上的雪。 就在这时.....刘先生突然嘘了一声!他指了指我身后,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我搞不清状况,慢慢转头一看。 只见,一只个头不小的成年矮鹿,正站在我们不远处,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两看。 刘先生让我别动,我不敢动,就小声道:“怎么?这不傻狍子吗?” 没错,这玩意学名叫矮鹿,其实就是我们东北特产的神兽傻孢子,我小时候在山上经常能看到这玩意,现在不好碰到了。 刘先生扶着我,他不顾满身雪小声说道:“东家,你以前见过这么大只的傻孢子?你在仔细看看,它有什么不同。” 我转头在看,这玩意还一动不动站在不远处和我们对视。 唉?是有点不一样啊.... 这只傻孢子有点奇怪,很大只,它身上皮毛是黄褐色的,但脖子以上,包括整个头部都是纯白颜色的,我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矮鹿。 两人一鹿,就这么隔空对视。 刘先生慢慢蹲下,他捡起旁边一根干树枝慢慢站起来,随后放轻脚步,一瘸一瘸朝矮鹿走过去。 眼看距离逐渐拉近,傻孢子似乎嗅到了一丝危险,竟向后退了几步。 刘先生停下来,口大叫一声:“狍子!” 傻孢子被叫声吓到了,转头就跑了,跑的飞快。 刘先生之所以大叫,其实这是抓狍子的一种方法。 之所以叫傻孢子,是因为这种动物好奇心非常重,别看它现在跑了,待会儿肯定会忍不住好奇心在回来看看。 刘先生拉着我埋伏在一棵大树后,静静等待。 果然,我俩在树后藏了十多分钟,就看到这只大个子矮鹿又颠颠的跑回来了。 刘先生似乎忘了自己脚刚扭伤了,他瞬间冲出去,一棍子就敲到了矮鹿的脑袋上! 有没有人听过傻孢子的叫声? 其实就跟狗叫声一样,它会一声声汪!汪!这么叫。 “哈哈!发了笔意外财啊这是!” 刘先生哈哈大笑,他扔了木棍,直接用脚死死踩住了。 傻孢子还活着,刘先生笑道:“东家,一般的狍子只能卖几百块钱,这只这么大个儿,长的还怪,应该是变异了吧,我估摸着卖到市里最起码能得两千块钱啊!” 狍子肉其实不好吃,有股酸味,之所以值钱是因为那几年都在传这东西的肉大补,男的吃了壮阳。 刘先生抽了自己的腰带用来捆狍子,他正低头捆着,我突然听到一点“动静声”。 顺着声音向前走了几步,我低头一看,地上有个雪坑,雪坑里竟然还藏着一窝的小狍子,都不大点儿,就两个鞋盒子那么大,眼睛还没睁开。 刘先生过来也看到了,他十分高兴,笑着说:“哈哈,东家,咱运气真好,这真是一逮逮一窝啊。” “先生,要不这几个就别抓了,我看加起来还没二两肉呢。” “那哪成!东家,这大的不在了,就算咱们不拿,它们也活不下去啊!” 就这时,地上那只大傻孢子转头盯着我看,明显能看到,泪水在它眼睛里打转,它真他妈是哭了。 我这一两天就要迁坟,突然想做件好事积阴德,于是我说道:“刘先生,你看这样吧,这大的小的你都放了它们算了,完事我给你五千块钱补偿。” 他愣了片刻,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放了大狍子,我掺着一瘸一拐的刘先生下了山。 我们家有三间屋,我奶住一间,刘先生住一间,剩下一间我奶让我和范神医住一起。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不能占人便宜,所以就主动要求打地铺,结果后半夜直接给我冻醒了。 这夜窗外漂起了雪花,我突然听到了门口有“汪”“汪”的狗叫声,我家和邻居刘婶家都没养狗,怎么会有狗叫声? 我拿了手电,披上大衣推门出去一看,结果就看到了那只傻孢子! 它就在我们家门口一直来回走,地上踩的全是脚印。 “你他娘跟着我干什么!滚!”我大声呵斥。 这狍子还在我家门口转圈,它不走! 我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过去,这才把它赶跑。 回屋后,看范神医被子没盖严,我轻手轻脚帮她盖了盖被子。 躺下回想起来刚才一幕,就突然觉得这事儿透着邪乎。 在我们东北民间,像黄鼠狼,老鼠,蛇,还有狍子,这类东西被传的都有灵性,通人性,我总感觉这只狍子从山上跟下来,似乎是想告诉我什么事儿。 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了早饭,刘先生拄着根棍子当拐杖又和我漫山遍野跑。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我们在山里还真找到了一块位置很好的风水宝地。 这个地方地处半山腰,地势平坦,环境清优,背靠大山,风水口正冲着山下的一条小河。 现在是冬天河水结了冰,如果是夏天应该刚好能看到整条小河从堂口前缓缓流过。 如果人站在山脚下向半山腰看,会发现,这个位置的地形很像一个字母“u”形。 我按照刘先生的话来讲就是:“此地叫龙探头宝穴,最适合藏风纳气,先人葬在这里时间久了那对其后代是有大好处的!” 选定了地方,然后就是定日期,刘先生用了“老黄历择日法”算了个时间,他说过了十七十这两天,在过一天,等到二十号就是大吉日,这天最适合亡人破棺起坟。 十九号那天,刘先生托人从市里运回来了上好的楠木棺材,这棺材是我们是偷摸找人运来的,当时人就不让土葬,逮住了要罚款的,不过我根本不叼那些人。 时间就这么到了二十号。 这天,我们家来了不少亲戚,除了大伯大姑他们,刘先生还从别的地方找来名抬棺匠。 我奶给了这人每人一百块钱红包,这不少了,当时漠河的平均月工资也就四五百块钱一个月。 就这样,一行人披麻戴孝,拿着各种家伙事,抬着空棺材就上了山。 到了老坟前,先摆上各种果盘,上香三柱,所有来的人凡是晚辈的都跪下磕头,凡是长辈的都弯腰鞠躬。 刘先生大手将一把纸钱洒向空,他声音洪亮念了一遍起坟悼,随后将铲子递给我认真说:“东家,你是直系后代,这头三锹土必须得由你来挖啊。” 我点头,默不作声接过来铲子先挖了坟前三铲土。 我看着老坟前立的墓碑,深呼吸说道:“爹啊,娘啊,你们都赶快收拾收拾,我给你们搬新家了。” “砰!” 炮仗在天空炸开,回声响彻整个山谷。 刘先生大声道:“吉时以到!女眷回避!破土开坟!” 他念完,找来的名壮年抬棺匠人手一把铲子,直接开始挖土。 结果刚挖没两铲子,刘先生突然气冲冲走过去,大骂其一人道:“他娘的!去前头!你在这后头挖什么挖!” 当初不明白其含义,也是后来才明白,这也是有说法的,凡家里迁坟动土,绝不能在坟后方开掘,必须从正前方开挖,因为一旦从后头开挖那就是“掘后了”,谐音“绝后”,很不吉利。 名壮汉干的卖力,很快就挖到了土里埋的棺材。 当年我家里穷,用的不是什么好棺材,时隔了二十年,原先的棺材已经发烂变形了。 见棺材从土里露出来,刘先生立即大喊:“上人!挡光!” 立即有两人撑起了一块黑布,不让太阳光直接照到棺材上。 “东家,马上要开棺了,看见骨头你不要害怕,拾骨时一定要注意,先拿手部位置的骨头,然后在拿头骨,这是老规矩不能坏,记住了没有?” 我说记下了。 注意到没?他刚才说“拾骨头”而不是说“捡骨头”,这也是老规矩,因为捡骨头谐音贱骨头,不吉利。 我也不怕,自己爹娘怕什么。 起开棺材钉,众人合力推开棺材盖子。 这是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我爹娘。 反正看不出来他们原先长啥样了,都成一堆白骨了。我奶在旁看着泪眼婆娑。 按照刘先生的指示,我带上红手套,开始按照顺序拾骨,骨头拿出来都摆在了一块黑布上。 刘先生在旁看着,忍不住称赞道:“就是这样,东家你做的很好,手很稳,有的人第一次拾骨会很害怕,那样手会不稳。” 他不知道的是,我见过的死人骨恐怕比他多的多。 一块不拉,骸骨拾干净后刘先生又让几人合力把旧棺材挪开,他用手将棺材下的黄土装了一袋子,说这土要带到新坟里主人家才会住的安心,这也是规矩。 搞完了这些,开始回填墓土,这里需要注意的一点是旧棺材盖不能在盖严了,一定要留一条缝隙出来,具体含义是什么我不是很懂,反正当时就是这么做的。 这时刘先生看了看天色,一个劲催促快点,他说迁坟不能超过午12点,亡人一定要在12点前入土为安。 也是紧赶慢赶吧,我们在上午11点40分左右完了工,现在只要等后天在把我爷的老坟迁过来就行了。 完事后众人都走了,刘先生问:“东家,你不回去啊?” 我笑着说你们先回,我在这里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奶还想劝我,刘先生拉着她下了山。 就剩我一个人了,我看着新立的墓碑鼻子有点酸,连张照片都没有,我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从小是个孤儿,我自卑过相当一段长时间,没有人能知道我当年的苦。 如果他们还在,我肯定不会走上现在这条路。 但是我也不恨他们,就是心里难过,难受。 从怀里摸出一瓶白酒,我就一个人坐在新坟前喝了起来。 在人前我没有流泪,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忍不住了。 我喝了哭,哭了喝,最后一瓶白酒全干完了,脑袋晕乎乎的,就靠着墓碑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脸上热热的。 睁开眼一看,此时天色已深,那头傻孢子正低头不断舔着我的脸。 第275章意外大发现 (看新闻,今年漠河零下50度破了记录,当年那晚没有,也就零下三十多度。) 我看着脚下的傻狍子,被冷风着这么一吹,瞬间酒醒了。 “说话!你到底啥意思啊哥们!一直跟着我干嘛!” 矮鹿当然不会开口说话,它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就向前走。 结果走没几步,它又停下来回头看我。 “你在叫我?” 它用头拱了拱雪。 我乐了,瞬间大感新奇,这太有意思了。 于是接下来狍子在前头走,我在后头跟着。 吃了上次的亏,所以我这次上山带了手电,就这么跟着它一直走,感觉走了能有好几里地。 我眉毛上都结了冰,当下举着手电环顾四周。 淌着积雪过来。 这里没路,十分偏僻,可以说人迹罕至。 “这是什么地方?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狍子停在一处位置,不断用头拱地。 我过去扒拉开积雪,很快露出了地面。 “什么意思?地下有东西?” 当下我好奇心大作,于是便用刀削尖了一根树枝当工具,猛戳冻土。 结果冻土太硬了,用棍子根本破不开。 稍一思考,有了办法。 我在周围捡了一些干树枝生了一堆火,然后就蹲在一旁边抽烟边等。 等了一会儿,看烧的差不多了,我解开裤子一泡尿将余火浇灭了。 结果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了一跳! 大概在冻土层地下四五十厘米的深度,有一整张烂了的木头挡板,等我将木头板抬起来,露出了一个像井口一样的洞口。 底下黑咕隆咚!极其阴冷! 我脑海第一个念头,这可能是以前谁家的废弃红薯窖,结果很快被否定了。 因为我用手电往下一照,发现这底下挑高三米多,有一架看着摇摇欲坠的木梯子靠墙竖着。 谁家的红薯窖会建成这样式? 更奇怪的是,我看到底下那里还有一扇门!看年头不短了。 看这情景,我有点不太敢下去。 这是以前打仗时村民修的防空洞避难所?或者.....是古墓? 问题这里看着不像古墓,历朝历代,哪有这种结构的古墓,根本没有。 这时,我转头一看,发现那只狍子早跑没影了。 思考再三,最终好奇心战胜了那一丝恐惧。 我开始小心翼翼,踩着木梯向下爬。 结果刚爬到一半,一脚踩空,我直接从两米多高的地方掉下去,摔了个七荤素! “嘶......操,疼死老子了......” 我扶着墙爬起来,整整缓了好一会儿,肋骨底下隐隐作痛,有点岔气了。 我强忍着不适,两步走到那扇门前,举起手电筒打量。 门上结了厚厚一层冰花,我试着推了推,没推开,当下我便后退两步,抬脚猛踹! 这门有年头,不结实,我一连踹了十几脚!在门板上硬生生踹了个大窟窿出来。 弯腰从窟窿这里钻进去,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是冷到骨髓里的那种冷! 我牙齿打颤,打了个哆嗦,举着手电看向周围。 这是一间小屋,或者说是一间密室,有落满灰尘的桌子,有倒在地上的板凳,桌子上还放着以前那种老式马蹄油灯。 慢慢移动手电。 这时,我瞳孔猛的收缩! 角落有张小床,床上走厚厚的好几层红色棉花被,那被子微微隆起,好像......底下躺着个人! 我深呼吸了两口,壮大胆子,慢慢靠近。 用棍子小心挑开棉花被,吓我一跳!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具浑身干缩了的尸体! 是一具男尸! 这具尸体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巾,因为常年冷冻,脱水了,脸部五官都缩成了一团!嘴里的后槽牙都露了出来!手电猛的照上去很吓人! 我急喘着气,小声说:“主人家原谅!主人家原谅!小子无意打扰了你在这里安息,莫怪莫怪啊!” 说完,我便举着手电筒在这里仔细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值钱的老物件。 很快,我在床底下发现一个铁箱子,很重,我单手竟拖不出来! 双手用力拉出来,我用手电一照,就看到这东西上了锁,铁箱子上还写着“北金队,三队用。” 当看到“北金队”这三个字,我脑海灵光一闪,瞬间想起了以前小时候我爷爷说过的一件事。 那时候我小,都当故事听的。 我爷讲过,以前漠河这里有很多闯关东过来的人,这些人来这里不是为了开荒种地,而是主要干的四种发财生意。 分别是淘金,伐木,打猎,挖参。 因为我们这一带有很多珍惜树种,珍惜的野生动物,此外地下还有很多沙金矿。 那时候我们这里有个著名的“漠河工社”,旗下有很多小分队,像什么北红队,立新队,前哨队,反修队等等等。 这个“北金队”,是不是,就是以前某个专门挖沙金的队伍? 想到这里,我呼吸变得急促,越来越激动。 这他娘的,这么沉的箱子,里头会不会装的是一箱金子? 要是,那就大发了啊! 我说的沙金可不是现在骗人的那种沙金!沙金淘洗过后就是纯金的一种,很贵的! 铁箱子上的锁很大,是几十年前那种老锁,整个都锈死了,我用刀都搞不开! 最后没办法,我硬扛着,把这个铁箱子扛了出去。 结果才走到半山腰,我就听到了呼喊声。 “孙子!孙子你在哪儿!” “东家!东家啊!” 我赶忙冲下去,大喊:“奶奶!我在这里!” 我奶一瘸一拐,拄着根棍子小跑了过来。 看她样子,真的吓坏了,她可能以为我不小心掉到了哪个冰窟窿里,或者是让山里的豺狼虎豹给吃了。 刘先生也满头汗,他气喘吁吁道:“人没事就好,东家,你这一下午去哪里了!你不知道!我们找你都快找疯了!” 范神医也在,我看她围着围脖脸蛋冻的通红, “东家,这是什么?” 刘先生看到了铁箱子,我本来还想瞒着他的。 我笑道:“我之前迷了路,这是我在山里捡到的一个铁箱子,没事了,这么冷的天儿,咱们都快回吧。” 我奶似乎憋着一股气,她当下数落我道:“孙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什么都往家捡,这一个破铁箱子有什么用!” 我没说实话,笑着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 晚上10点半。 到了家,我直接把门反锁上,然后招呼范神医帮我从抽屉里拿来了锤子凿子。 “你干什么?这里头有什么东西?”她好奇问。 我小声说:“你小声点,我要说这里头可能藏着金条,你信不信?” “金.....金条!”她捂着嘴,一脸惊讶。 铁定有东西,要不然分量不会这么重,我说别急,咱们马上就知道有没有! 我直接上锤子凿子,叮叮当当一阵捣鼓,不多时便搞开了这个铁箱子。 范神医也好奇看。 只低头看了一眼,我皱眉说道:“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箱子里盖着一层破油布,我拿掉破油布,看到底下全是用红纸紧紧包着的,一卷一卷的东西,有很多。 轻轻撕开红纸,当看到里头包着的东西,范神医啊的叫了声!又忙捂住了嘴。 我看的呼吸加重,左眼皮狂跳! 一整箱全都是以前的现大洋! 码放整齐,一摞一摞的! 第276章把头的电话 根据我后来多方面的查证,那具干尸当年应该是民国晚期的一个淘金客,在漠河这里干着盗采老金沟金矿的营生,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死了。此外还有一种可能,这人可能是个二道收购商,因为我发现了他留下的大量银元。 我们北红村山上,有条偏僻难走的小道,这条小道能绕过大路直接翻到老金沟,虽然老金沟今天已经成了漠河的旅游景点,但里头依然有金矿脉存在。 夜里十一点,屋外冰天雪地,屋内却灯火通明。 整整一箱子银元。 在灯光照耀下,每一枚泛着微微白光。 范神医面色有些激动,她问我道:“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 “我要说我平白无故捡到的,你信不信?” “不信!”她摇头。 “不信拉倒吧,你快帮我数数,一共多少块儿,明天一早咱就去市里把这些全卖了!” 不数不知道,这一数吓一跳。 箱子里有整整700多枚袁大头! 民国三年、九年、年、十年各个年份的都有!此外,还有几十枚当年和袁大头配套找零使用的“二角”银币。 因为都用红纸包着,所以每一枚品相都非常好。 有句话说,一个人的财运来了你挡都挡不住。不管之前是谁的,现在到了我手里那就是我的,我激动的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范神医去了漠河市找地方卖银元。 大头这东西,在二十年前就是硬通货了,它和金条一样极容易变现。当年我们卖这类东西根本不分版,像什么九年造精发版,年版,甘肃造大耳朵版等等,全不做区分,统一以通货价格出售。 我和范神医跑了几家,只有一家有实力能全吃下,最后我已270块钱一枚全卖了,一个没剩,总共得了20万多一点。 如果我留到现在卖,总价肯定不会低于130万。 出来后,范神医笑着调侃道:“项云峰你发横财了,这都午了,不想着请我吃点什么东西吗?” “行啊,吃什么你说,随便点!” “我...我不知道你们这里什么好吃。” 就像好哥们一样,我一把搂住她肩膀,哈哈笑道:“那就去吃烤全羊吧!” “烤全羊?就咱们两个,怕是吃不完吧?” 我豪气道:“吃不完就扔,没事儿!使劲造!” 找了家高档饭店,饭店说烤全羊需要预定,所以我交了定金定好了晚上来吃,然后就带着范神医在市里滑冰场玩了一下午。 早年漠河滑冰场是个约会好场所,美女不少,所以市面就流传着那句话:“要想泡妞脱单,那就去滑冰场吧。” “项云峰你等等我!我不会!” “哈哈!多走两步就会了!” 我双手插兜里,十分潇洒的从范神医身旁滑过。 范神医气的大喊:“我不会滑!你教练我!” 我回头看着她笑了,结果就因为回头这一下没看路,我一下子撞到了一个女的身上,把人撞倒了。 “对不起啊美女!我没看到,你没事吧?” 我将人扶起来,只听对方抱怨:“你这个人怎么不看路啊,都撞疼我了!” “真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我再次道歉。 被我撞倒的这女的身材好,穿着牛仔裤,尤其上半身某部位,虽捂的严实,但仍显波涛汹涌。 我就看了两眼,直觉鼻子一热,突然流鼻血了。 “臭流忙!” 对方骂了一声滑走了。 我站在原地,赶忙捏住鼻子,仰头看天。 就这时,兜里手机响了。 我单手掏出来手机,一看是把头打来的,之前和把头通过电,所以他有我这个新号码。 “云峰啊,你老家的事办完了没有?” “办完了啊把头,不过我打算多住几天陪陪家人,对了把头,告诉你个事儿,我刚发了一笔小财!” “发什么财?” “说出来你肯定不信,等我回去了在讲给你们听。” 电话那边儿,把头沉吟说:“云峰,如果没什么事,你尽量赶在下礼拜二之前回正定来。” “把头,怎么这么急?出了什么事儿?” 把头叹了一声,道:“小洛姑娘人恐怕不行了,这几天我们已经在准备后事了。” “什么!” 这消息太突然,吓我一跳。 我忙说:“怎么可能啊把头!范神医说过,洛姨她最少还能活五年!” “哎.....” 把头叹气:“这恐怕就是生死有命,世事难料,洛姑娘因为受不了那针的副作用,所以.....她趁人不备,将自己体内所有的针都拔出来了。” “等等!把头你等等!范神医就在我旁边!一定还有办法补救!你跟她讲!” 范神医举着手机听了片刻,她皱眉说:“当时我话讲的很明白,一旦月光针拔出来人就会死,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就算神仙去了都没用,你们还是给人准备后事吧。”说完便将手机还给了我。 “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我着急。 她摇头,认真说:“已经没有办法了。” 我想了想,一咬牙,拉着她便向外走。 “你流鼻血了。” “没事儿,可能是这两天上火了。” 回去后我按照约定,一分没少的给了刘先生五万五千块钱,在刘先生帮助下第二天我爷爷也迁了坟,然后我提出了有事要走。 一听我要走,我奶着急道:“孙子你难得回来一趟,就不能在家里多住几天?” “奶奶,我真有重要事情要办!我答应你,之后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多回来看你的。” 迁了坟,就这样跟家里告了别,我带着范神医在礼拜五这天坐火车离开了漠河。 离开前范神医也接到了个电话,是他父亲打来的,他父亲让他近两个月不要回范家,就在外头自己找一个地方住下,也尽量不要暴露行踪。 这时我隐隐感觉到,精神病院事件的后遗症开始发酵了。 诸葛青透漏过,跑出去的那些人在十天内都会相继而亡。 而我之所以不提这事儿,是因为对那些人没感情,何为武也好,谢起榕也罢,他们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还顾不过来自己。 再说了,如果我把这个秘密传出去,诸葛知道后报复我了怎么办? 所以我很明白,对这件事后续处理最好的办法就是独善其身,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明智的。 这个秘密应该只有三个人知道,诸葛青,吴乐,在就是我。 至于诸葛青为什么把这个秘密告诉我?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可能是他看我有谋略,能力十分出众,想拉拢我吧。 别忘了,我还有个木偶会五级库丁的隐藏身份,可能和这个也有些关系。 就这样,坐了半天长途汽车,又坐了一天一夜火车,我带着范神医在礼拜一赶到了正定。 先在宾馆见到了把头,我们简单聊了几句,然后一帮人又赶向市医院。 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我隔着玻璃看到,只有田哥在里面,而洛姨躺在病床上瘦成了皮包骨,她脸上带着氧气罩,身上插了几根管子,一直抓着田哥的手。 整个医院走廊站满了人,小五守在门前,神情肃穆道:“几位,你们就先别进去打扰了,让老大和大嫂多待一会儿。” “不行啊五哥!我带范神医回来了!得让她进去看看吧!” 小五缓缓摇头,他说:“你没发现?这次老大都没给范神医打过电话。” 我一愣,还真是,这次要不是把头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出了这么大事。 小五扭头看了范神医一眼,他拍了拍我肩膀,面露悲伤:“这都是大嫂本人的意思,她双腿每半个月就要刮一次腐肉,大嫂不想在继续受苦,她想解脱。” 听到这话,我难受的闭上了眼。 是啊......自始至终,我们都没考虑过洛姨本人的感受。 我转头小声问范神医:“人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范神医话说的很死,她说:“很快,肯定不会超过今晚。” 听闻此话,我默不作声点了根烟,深吸一口,然后一个人向着厕所方向走去。 命运不公,有情人难成眷属。 老天爷就是这样,越是苦命的人,越会得到苦命的对待,我们曾做了一切努力,但仍旧没改变最后的结果。 到了厕所,我突然感觉到小肚子左边有点疼,一阵一阵的疼。 站在便池旁,我叼着烟,脱了裤子开始放水,就这时,旁边一个年人不停看我。 他道:“哥们,你是肾炎还是肾结石啊?看起来挺严重的,都尿血了都。” 第277章 红颜薄命 封心锁爱 “范姐姐,好姐姐,我身体什么状况?” “刚才我真的尿血了都!还有我肚子这里!有点疼!” “哎呀.....你能不能别叫的这么肉麻?我受不了。” 夜里十一点多,医院走廊。 范神医眉头皱起,她三根手指搭在我手腕上,帮我摸脉。 “你后腰疼不疼?”她问我。 “不疼啊!就这里刚才有点疼!” 她白了我一眼,道:“那里是肾好不!不是结石病,如果是肾结石,你早疼的受不了了,就是单纯的肾炎而已,致病原因可能是这次你回漠河,导致外感了寒邪。” 她道:“西医上叫肾炎,我们中医上叫溺血病,都是下焦热盛导致,另外,你下焦部位淤积的热盛可不是一点半点,这次寒邪入侵更加重了症状,所以你才会突然尿血,明白了吧?” 我说那你赶紧给我治啊!给我开点速效中药。 她摇头:“这种普通炎症,如果你想快点好,那我建议你去吃西药,那种见效往往比喝中药快,” 神医都这么说,那我肯定照做,闷闷不乐的去门诊挂了泌尿科,然后又给我开了一大堆消炎药。 回来我又问她:“范姐,在麻烦你帮我看看,看我有没有....有没有中毒。” “中毒?中什么毒?ъiqugetv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她一脸惊讶。 “我也不确定,就麻烦你帮我仔细看看。” 看我一脸认真的要求,她又帮我摸了脉,随后摇头:“不会错的,就是单纯的寒邪入体下焦热盛,我没看出来你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我道:“范姐,你肯定比我懂,你说有没有一种慢性毒是摸脉摸不出来的?” 她想了想道:“是有几种,一旦碰到那种东西,除了用针,在没别的办法能看出来。” “那咱们找个地方,你给我用针看看吧。”我说。 见我一再坚持,她答应帮我下针看一看。 最终结果出来了。 我没中毒,我这次突然尿血就是单纯的肾炎所导致的。 打消了心中疑虑,我长舒了一口气。 诸葛青可说过,从精神病院跑出去的那些人都活不了。 能造成这种后果的只有一种原因,就是大面积中毒!或许和精神病院的食堂有关。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过年吃的那顿饺子有问题?我讨厌茴香,所以那些饺子一个都没吃。 范神医走后,我独自坐在躺椅上发呆,这时把头过来坐下了。 我散给把头一根烟,点着烟,然后我两都陷入了沉默。 走廊墙上挂了个时钟,一分一秒,卡塔卡塔走时,到了十二点,又准时报时。 “把头,豆芽仔他们都没来?” 把头低声道:“他们几个在这里守了几天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让他们先回旅馆休息了,你把这段期间遭遇的事儿详细讲讲。” 对把头我没隐瞒,把在精神病院的遭遇都说了。 把头手指轻轻敲打着躺椅扶手,他开口道:“云峰。你做的对,此事不要在对外声张,那些人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有关系,诸葛青此人以谋略做局见长,他的想法和行事手段连我都捉摸不透。” 把头手指向我,淡淡道:“海上要起风浪了,风浪大了就会生成漩涡,所有靠近漩涡的船都会被搅的粉身碎骨,我们这条小船没有能力去抵挡漩涡,最好的办法是把船帆挂起来,绕远路,避开海面上的漩涡。” “把头,那你的意思是......” 把头沉声道:“等这里一结束,我们一伙人马上去湘西大后山的苗寨,去找小米和廖伯她们。” 我点头说好。 想起小米,我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了,是不是还是假小子打 我正想着小米,田哥忽然开门从重症病房冲了出来! 他整个人脸上显的极度慌乱,红着眼拼命大喊:“医生!快来个医生看看!我的小洛怎么不动了!小洛为什么不动了!” “田哥!” “老大!” 所有人都冲了过去。 田三久突然抓住小五肩膀,大声道:“小五!你说怎么回事儿!小洛怎么不动了!” 小五向病房内望了一眼,片刻,他已是泪流满面。 小五哭着更咽道:“老大!嫂子.....嫂子她走了!” “胡说八道!小洛刚刚还好好的!你快去把大夫给我叫来!” 小五用力抹了把脸上的冷水,他双膝一软,噗通跪下了。 紧随其后,走廊一大帮年轻人,乌泱泱全都跪下了。 “大嫂!一路走好!” 喊声震天,响彻整个医院。 有普通人好奇出来看,结果看到跪了一地的西服寸头男,都吓的不敢作声立即回去了。 “哎......”把头重重叹了声气。 病房内。 洛姨脸色煞白,眼睛闭着,眼角似乎还有泪痕,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旁边显示器上的心电图不断发出报警声,那条显眼的波浪......已经成了一条直线。 回想起往事种种,眼睛像进了沙子,我转过头去抹了抹眼。 屋里弥漫的氛围,似乎只剩下了悲伤。 田哥失魂落魄,他低着头,就坐在那里不说话。 夜班医生过来检查过后,很胆怯的小声说:“田.....田先生,还....我们还要不要抢救令夫人。” 田哥慢慢抬起头,他眼眶通红!但没流泪。 他起身走过去,双手捧住了洛姨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就这时,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我看到心电图明显波动了一下!但转瞬又变成了一条直线。 田哥开口说:“我答应过小洛,不会掉眼泪,小洛也说过,不用在抢救了。” 夜班医生如蒙大赦,又说了几句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后便匆匆离开了。 把头先对着病床微微躬身,随后他走过去,拍了拍田哥后背安慰道:“孟尝啊,自古以来,人死不能复生,我相信这种结果对洛姑娘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我也相信,她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她想看着你继续生活下去。” 我也更咽道:“田哥,你要节哀顺变。” 田哥抬头看着房顶,喃喃自语道:“你们不懂......我的心已经碎了。” “各位,我们都先出去吧,让老大一个人待一会儿。”小五说道。 出来病房,把头和我并肩前行,把头感叹说:“云峰,洛姑娘也算是一代奇女子,其实她的名号在南派圈子里比在我们北派圈子里更出名,当年在潮汕沿海一带掏水洞子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不服洛姑娘的,红颜薄命,老天爷不公平。” 我惊讶问:“把头,我不知道,这么说洛姨以前还带过南派的那些水鬼?” 把头点头说:“没错,黄天宝就是潮汕人,要不然当初在沙漠里,那一帮潮汕人不会千里迢迢赶来帮洛姑娘的。” 我抬头联想,想来洛姨年轻时的故事也肯定很精彩。其实啊,南派北派,不管如何互相不服,说到底,本质上都是同根同源。 把头道:“葬礼应该下礼拜就会办,云峰,你和孟尝关系好,这几天尽量多陪陪他,要尽量开导他看开着,生活毕竟还得继续过。” 我点头说一定。 洛姨走后第二天,小五开车拉来了一副冰棺,据听说这是全国最顶级的冰棺,租一天就要上万块,死人躺在里面能尸身不腐,这东西绝不是普通寻常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当看到那具冰棺,我心里生了疑惑。 把头说下礼拜就要办葬礼,只有短短几天时间,还搞来这种能长久保存遗体的冰棺做什么。 田哥非常爱洛姨,出事儿后,我以为田哥会自此封心锁爱,会大哭,会失去理智,会自己把自己关在屋里,在每天用大量的酒来麻痹自己。 但这些都没发生。 田哥根本就没让我安慰,他一滴眼泪都没掉。 就是这样,我才感觉到不安。 甚至,我都开始害怕了.... 第278章消失的枷锁 洛姨出事儿第二天,田哥将自己关在了屋里,没人敢去敲门。 人去世了,一般三天后办葬礼,即所谓的“停尸三天”,而冰棺这东西只有一个作用,就是长年保存尸体。 不光我,稍微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田哥这是根本不想让洛姨入土为安! 换句话说,他不想放手,他想将洛姨强行留在身旁,天天看着她。 这种做法严重违背了洛姨去世前的心愿,这不对! 没人敢说他,我敢! 走到田哥门口,我伸手准备敲门,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我转头便走,心想:“此事不易操之过急,容我想好了说辞,在从长计议。”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开门声,紧接着,田哥声音沙哑说道:“进来吧,我有话问你。” “田....田哥,你头发......” 短短一天不见,田哥已经双鬓全白了,他脸色非常憔悴,到是他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外观。 进到屋,田哥递给我一支烟,然后整个人靠在了沙发上。 “云峰,实话实说吧,你来是不是想劝我不要这么做。” 屋里灯光偏暗,气氛有些沉重。 我坐在他对过沙发上,认真道:“田哥,我虽然人言轻微,但我还是要劝你,你不能这么做!人应该入土为安才对!” 田哥缓缓吐出一口烟。 他看着我,脸色平静:“云峰,我听人说起过,四年前在飞蛾山的一座西周大墓里,你们不但见过起尸,还搞到了一瓶能让死人睁眼的蓝色药水,对吗。” 我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激动道:“你别提这事儿!我都快把这件事儿忘了!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那种东西!” 田哥声音低沉:“是不存在,还是你不敢承认有些东西存在。” “不存在!” 我大喊道:“就不存在!尸体就是尸体!不可能在睁眼!” “那你告诉我,那瓶药水,如今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早忘了!你他妈的别问我!” 说完我转身便走。 突然,一把枪顶住了我后脑勺。 田哥在我身后,淡淡说道:“别逼我对你动手....最后的机会,那东西在哪里。” 我闭上眼深呼吸,回想起了往事。 尘封的记忆就像幻灯片,一张张在我脑海闪过。 芥候,红姐,大哥二哥三哥..... 蓝药水究竟能不能治某些病?对活人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那东西对尸体的确有作用。 肯定没人信我说的话,我们也根本没必要去争论它。但我想说的是,科学的尽头往往是玄学。就现在的很多科学定论,在过几百年,在过几千年,你以那时的目光来验证今日的科学定论,就一定是对的吗?就像达尔他说,人是从猴变过来的,这被奉为真理,可最近又有科学家说人是从鱼变过来的,那么问题来了,我们的祖先到底是一条鱼,还是一只猴? 我连续深呼吸,猛的转过身来。 冷冰冰的枪管正对着我脑门,但我并不害怕。 见我闭口不言,田哥冷着脸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快四年了云峰,孙家兄弟和一颗痣陈红,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不在江湖上露面,那瓶药水是在他们某个人身上,对不对?” “田哥,不是兄弟不帮你,就算你找到了大哥三哥他们,就算他们还有蓝药水!就算那东西有用!就算你最终得到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洛姨躺在棺材里在睁开眼了,那还是她吗?。” 他沉默了。 我又道:“何况,长春会曾经也想要那东西!连长春会都没得到!你又怎么能断定自己能找到?田哥你睁开眼!现实点吧!洛姨死了!她死了啊!” “不对.....你错了,小洛只是暂时昏迷了,只要我找到那种蓝药水让她喝下去,那她马上就能醒。” “你疯了!” “我没疯!我清醒的很!” 他眼睛一眯,冷声道:“不管是长春会还是什么!现在谁敢挡我谁就得死!” 说完他打电话把小五叫了进来。 “老大,找我什么事儿?”小五进门便问。 他冷着脸道:“待会我给你发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姓孙,你去给我复印一万份出来,人手一张,全发下去。” 小五一愣,抬头问:“找人?那范围呢老大?咱们主要找哪个城市?” 田哥盯着小五,开口道:“大小城市,全国各地!五天之内我要找到人,听明白了没有?” 小五额头上出了汗,他马上道:“我知道了老大,但恐怕有一定难度,尤其是有几个省份城市,我们说不上话,想来对方也不会卖我们面子的。” “说出来,哪里。” 小五单手擦了擦汗,开口报了几个地名。 山西运城,福建莆田..... 听了这些,田哥一字一句对他道:“你马上给那些人打电话,就告诉他们,帮我,相安无事,如果不帮我,那我田三久,以小洛的名义发誓,三天之内,必分尸他们全家老小。” “明白了老大!我这就去办!” “等等!” 田哥叫住小五,又补充道:“放话下去,南方十省的全部兄弟们,如果谁提供了有效线索,重奖三百万!再有!如果长春会的江湖人敢跟我们作对!不用汇报!全他妈给我一枪崩了!” 小五脸色肃穆:“明白!” 听了这番对话,我手止不住的颤抖。 洛姨死了,代表他手上的枷锁被打开了。 他说他根本不怕长春会,我信。 因为这世上就没谁能让他害怕的! 人不行!牛鬼蛇神也不行!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自伤蛇当初在鬼崽岭多么神秘,多么强大,结果,跟田哥见面后当场被一枪打死了! 我想阻止他这个疯狂的计划,但我阻止不了!或者说现在没人阻止得了! 我现在心里唯一期盼的,就是他找不到大哥二哥他们!那他自然就得不到蓝药水了! 田哥不在跟我说话,而是站在酒店落地窗前,俯看正定这座小城。 他的脸上五官立体,棱角分明,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却让他的另一半脸,全陷入了阴影。 “田哥,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我现在只想求你一件事,我想去看一眼洛姨,行吗?” 他慢慢转过头来,说道:“不能,小洛现在已经被我秘密安排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就别去打扰她了,等我把她救醒了,到时你在来看她吧。” 第279章远离 正定某旅馆内。 小萱趴在沙发上剪指甲,鱼哥和豆芽仔都在看手机,至于范神医,她坐在角落抽闷烟,看样子似乎有心事, “把头,我劝不住田哥,你得帮忙!” “他现在完全走火入魔了!” “洛姨后事儿也不办,就在全国范围内找大哥二哥他们!把头你想想,如果最后洛姨喝了蓝药水真睁开眼了,那他娘的不是变成僵尸了!” 范神医插话道:“我不信世上有那种药,那违背了医学常识。” 我立即辩解:“范神医,你要是不信就去顺德飞蛾山底下看看!芥候小女儿应该还在里头!你和她见一面就知道了!” 小萱放下指甲刀,狐疑问:“芥候的小女儿是谁?长的好看吗?难道是你之前的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你不知道情况就别乱说!”我黑着脸呵斥。 当初在顺德盗芥候墓,小萱还没加入我们,所以她自然不清楚当时情况。我要实话实说估计能吓死她!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在去飞蛾山。 把头帮我倒了杯茶,随口说:“云峰我明白你意思,这两天我找个机会劝一劝孟尝。” 热茶入口,直觉胃里暖洋洋。 放下茶杯,我叹气道:“这人说没就没了,把头,我算悟透了一个道理。” “哦?你说说看,悟透了什么?”把头饶有兴趣问。 我道:“干咱们这行的都是有今天没明天,所以有钱了要赶快花!该享受的赶紧享受!要不然哪天人突然死了!钱还没花了!” 豆芽仔打了个响指,大声附和:“峰子你说的真对!那你不如把卡里的余额都转给我!这样一来你死了我还能替你花钱!省得你天天提心吊胆的!” “滚你娘的!” 豆芽仔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这又是皮痒痒了,我撸起袖子准备收拾她,结果还没走两步,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我最后看到的是范神医那一张笑脸。 不知睡了多久。 当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车里! 鱼哥正专心开着车,所有人都在!我头疼欲裂,向外望了一眼。 车窗外景色飞速划过,竟然是在某条高速上。 把头坐在副驾上,回头道:“怎么样云峰,这一路睡得还好吧?” “不是把头!你在茶里给我下药了?!” 把头微笑:“话不能这么说,只是让你好好睡一觉而已,你是我王显生视如己出的大徒弟,我还能害你不成。” “云峰我了解你,你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你比谁都看重情义,我要不这么做,你肯定不肯离开正定。” “把头你这样不对啊!” “洛姨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田哥好好活着!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田哥走向一条不归路!” 把头皱眉:“我们之前之所以留在正定,无非就是想参加洛姑娘的葬礼,既然孟尝不打算将她下葬,那我们继续留下来干什么?再有,孟尝是洛姑娘的合法丈夫,那他就有权选择葬与不葬,你和人什么关系,凭什么去管人家?” “我!” 我一时词穷,竟想不到话来反驳。 把头脸色严肃道:“眼下的情况,孟尝就好比一头舔着自己伤口的孤狼,如果我们留在他身边,迟早也会被猎人盯上。” 我虽不想承认,但把头说的对,他为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安全考虑,田哥已经失控了。 我垂头丧气问:“把头,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把头想也没想,直接说道:“先去高碑店,我要看望一位老朋友,在着咱们把在潘家园存的东西卖了,然后直接南下去湘西,斌,前头快到了吧?” 鱼哥开着车说:“马上到高碑店,下个路口出去就是。” 我转头问:“范...范神医,你难道也打算跟着我们去湘西?” 我差点就叫出来范姐,她曾告诫过我,只有私下才能那么叫她。 她面带愁容,说道:“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太爷爷还有我父亲竟然都不让我回去,我没地方去,只能暂时跟着你们了。” 我笑道:“行啊!那你就跟着我们!可以当我们的队医,包吃包住!每月工资五千!” 她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随后不在说话。 我其实有一点不能明说的私心,只是没人看出来罢了。 从高速下去又开了二十多分钟,我们的车开到了一栋三层小洋楼前,只见一位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人在楼前等我们。 把头下车,过去和这老人很热情的握了握手。 把头笑道:“师叔!你身板看起来还很硬朗啊!我正好路过,就想着来看看你。” 我心里一惊! 这人是把头的师叔?那不就是王瓶子的同辈?我的师叔祖? 这老头眯着眼,看样子昏昏欲睡,他笑着说:“显生啊,你能来看看我,老头子我就很高兴了,进屋吧。” 我小声问:“把头,这是我师祖?你怎么以前从来没提过,我师祖叫什么?” 把头低声告诉我道:“你师叔祖,北派赵振东,他年轻时可是进去过骊山的人。” “进去过骊山?!” 这句话又吓了我一跳,把头不会骗我,他说此人进去过,那就是真的进去过! 骊山是哪里? 龙祖陵啊! 进去后,我打量房子。 全红木家具,几件官窑瓷器随意的摆在桌子上,脚下铺的手工羊绒地毯,装修风格低调透着奢华。 “小红啊,客人来了,泡壶好茶上来。” “知道了。” 不多时,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年妇人很热情的帮我们倒了茶,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年妇人是我这师叔祖的老婆.....二人年龄差了四十多岁。 茶桌上,把头介绍道:“云峰,小萱,豆芽子,斌,你们拜见一下,这是我师叔,算是你们师叔祖。” 和大盗墓贼王瓶子同辈,这辈分大的吓死人,我们这些小辈连忙起身拜见。 老人很高兴,他呵呵笑道:“不错,都不错,显生,你收的这些小徒弟们我看个个都是一表人才。” 我忙笑道:“师叔祖哪里的话!您老当益壮,越活越年轻。我们这些年轻人的身体恐怕还比不上您呢!” “哈哈!老头子我都黄土埋到脖子根的人了,哪里还是什么老当益壮,你小子,这拍马屁的功夫也是显生教你的啊。” “让我猜猜....”他指着我笑道:“你应该就是那个眼神峰吧?” “您老说反了,我是神眼峰,不是眼神峰。” “都一样啊,没什么区别,说实话我挺喜欢你这小子的,从你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一点当年王瓶子的影子,我们初次见面,这件礼物就送你了。” 说着话他从拉开抽屉,随手拿了一个小锦盒递给了我。 我打开一看,看到盒子装的是一个东汉时期的羊脂玉汉刀玉蝉,玉蝉头上栓着根红绳,刚好能挂脖子上。 这东西不便宜,我连忙收下道谢。 豆芽仔眼红,他急道:“师叔祖!我没有礼物吗?” “有啊,都有。” 所有人都收到了礼物,只不过我的最好。 午在家里吃饭,这里也没外人,于是我放下筷子旁敲侧击问:“师叔祖,听说您年轻的时候进过骊山?” 他点头。 “那里头是什么样子的?”我好奇问。 “你想知道?” 我猛点头,不光是我,恐怕这里所有人都想知道,因为我们都没进去过。 老人喝了口茶,说:“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人在骊山打过了探坑,但没有一个人找到帝陵的主墓室具体在哪里,你们可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我们都摇头。 他笑道:“我告诉你们几个,因为....里头压根就没有固定的主墓室,帝陵内部通着一条地下河,河面儿上有厚达一尺的水银层,始皇的主墓室在一艘大船上,那艘船,终年在水银层上飘浮流转,所以才导致至今都没人能探到。” 第280章 办证儿 隔天上午,高碑店古旧家具一条街。 “云峰云峰!你快看!这个好好看!”小萱看上了一条满雕人物的屏风。 中年老板站在一旁,笑道:“美女好眼力,这可是正儿八经清代中期的屏风,是以前从一个三品大官老宅子里拆下来的,您要是看上了,我可以给您一个优惠价。” “多少钱?”小萱好奇问。 中年老板比了个手势说:“8888”。 “云峰,要不咱们买下来吧?”小萱问我意见。 我摇头:“不买,太贵,再说了,你要这玩意做什么?又不能天天带身上。” 老板不乐意了,说道:“这还贵!?便宜死了好不!那兄弟你说多少钱能要?” “我看400块钱差不多。”我说。 “400??” “我看你不是来买东西的!你是来找事儿的是吧!”ъiqugetv 此时,一直在旁看家具的把头说道:“老板你别动怒,我们其实是来找人的,找这里的老板。”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 把头摇头:“我们找你老板的老板,找秦先生,你就告诉他,我们是赵振东赵爷引荐过来的。” 一听赵振东这三字,老板脸色大变。 他立即恭敬的把我们请进了里屋,又吩咐人上好茶。 我们在内屋大概坐了半个多小时,进来了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这人看样子五十多岁,我们忙起身相迎。 “几位不必客气,都坐。” 坐下后,这中年人笑呵呵道:“你们的事儿,赵老爷子昨晚跟我打过招呼了。” 把头笑道:“那劳烦阁下,这是一点茶水费,不成敬意。” 我马上掏出三个厚信封递了过去,里头一共是八万块钱现金。 他看了眼信封,说道:“赵老他都来当这个中间人了,我肯定是想帮你们的,但最近这几年相关部门监管的厉害,这个证....恐怕不太好办下来,我只能说尽力,这个茶水费,你们就收回去吧。” 把头还没说话,豆芽仔立即收了信封。 高碑店当年是全国老家具旧门窗最大的集散地,没有之一。 他真名我肯定不敢爆,我只能说,后来成立的北|京大钟寺家具收藏协会,还有西直河红木家具大世界和新纪元红木家具大市场,这些地方实际控制人都是这人。 把头道:“对于普通人来来说肯定不好办,但秦先生你可不是普通人。” “几位抬举我了。” 姓秦的点头,他问我们几个:“你们有没有案底?能查到的那种。” 彼此对视一眼,我摇头道:“没有,我们底子都很干净。” 他点头,要了我们身份证登记用,还说差不多三天出结果,如果成了,还需要我们补交一张一寸的蓝底照片。 把头要办一个证,这个证的全名叫:“协同建筑工程,考古勘探发掘资格证书。” 这东西有效期是三年,也可以简单理解成“准考证。” 在坐的各位肯定都没见过这种证,就是一张牛皮黄纸,上头有批号和隶属外包的发掘公司,中间是期限和人名,下头有当地的文物局红印章。 有了这东西,我们就相当于是地方文物局外聘的发掘公司,比如哪个建筑工地发现了大墓,考古队人手不足,我们就有资格去协同挖掘。 这个证从2008年之后就被禁止废弃了,现在能发下的是一种叫“古文物合法买卖经营许可证”,每一个省,大概只有五到七个名额。 在这里住了三天,第四天姓秦的让我们补交照片,这就意味着办下来了,成了。 又等了两天,我们拿到了这张纸。 上头有我们几个人名字,在发掘领队那一栏写的是“项云峰。” 这张纸其实没多大用,性质就像现在没正式编制的辅x,但是有的人他不懂啊,或许在将来某一天能在关键时刻救我们一命。 把头这趟来高碑店说看望他师叔是假,来办这个证才是真。 因为,当时把头听说北派不少有关系的团队都办了这么个证,所以我们也办了。 ...... 离开高碑店后,我们又开车北上,在二月末这天到了北|京。 隔天一早,我带好帽子口罩墨镜,直奔潘家园旧货市场存车棚,先看了看我们三轮车上的货,确认都没问题后又去了市场。 走进人挤人的大棚区,我停在了四区三排十六号摊位前。 “老板随便看看吧,咱们东西都包老保真,假一赔万。”说话的是名年轻姑娘,她正抱着孩子坐在马扎上。 “这件小玉人不错,什么年代?多少钱?”我问。 她抱着孩子,笑道:“老板你一看就是个行家,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的,都是在农村收来的,反正肯定是老的,老板你要是想要就给我个本钱吧,给4500行不?” 我听的心下暗自点赞,这东西15块钱买来的,可以。 “呵呵,弟妹,是我。” 我笑着摘下了帽子和墨镜。 “表哥!” 她才反应过,连忙给我让座。 “不用不用,你抱着孩子,你坐就行,小亮呢?怎么没见他?” 不知怎么了,我这弟妹突然紧咬嘴唇哭了出来,而且她越哭越凶! “哭什么?怎么了!” 她就一直红着眼哭。 “你说话啊!” 她随后抽泣道:“表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上个月月底,亮子认识了一个人,他回来就嚷嚷着要跟人家去盗墓发大财。” “我怎么劝他他都不听,表哥你知道,那是犯法的,被住抓到了是要蹲监狱的啊!” “我曹....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这是。” 我瞪眼问:“他人在哪?” “在家,我把他锁家里了!” 弟妹抽泣着说:“他现在天天和我吵架,我就一个人出摊儿,在这么下去,日子真没法过了。” “你把家里钥匙给我,我去看看他。” 这事真的出乎我意料,我帮我这表弟本是想扶持他,让他在潘家园这边儿慢慢混起来,以后能当我的文物直销渠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是天意? 难道我们老项家的爷们都是干这行的命? 见到面,亮子吓了一跳。 “哥!你怎么来了!” “你过来,”我冷着脸说。 他走近,我啪的扇了他一巴掌。 他不敢还手,就捂着脸一脸懵逼。 “听说你想跟着人家去盗墓?”我问。 听我这么问,他咬牙道:“哥!肯定是小影告诉你的!妇人之仁,她懂什么!现在这年头,只要胆子大就能发财!” 亮子让我坐下,他兴奋介绍道:“表哥,我上个月认识了一个高手,他现在缺人手,说只要我跟着他好好干就能发财,一年少说能挣这个数。” 他比了个一,我问这是多少? 亮子大声道:“一千万!一年少说能挣一千万!” 我听的心里犯嘀咕,我他娘跟着把头天南地北的跑,四年了才攒了近一千万存款,你这家伙毛都不懂,一年就能挣一千万?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钱,不是纸。 我问:“你是铁了心要跟着人干了?那你老婆不让,怎么办?” “她要是不让我干!那我就和她离婚!以后各过各的!” 我气的又想打他。 孺子不可教,那德阳的川妹子是多好一姑娘,他妈的跟了你真是白瞎了。 我强压情绪问:“你想去盗墓,你是会看风水,还是你知道怎么找古墓?” 他摇头,小声解释说:“表哥你是外行,你不懂。” “就我那大哥,他手里有好几套从土儿其进口来的高级雷达,只要地下哪里有古墓,用我大哥的机器一扫就知道了!” 我听的皱眉问:“你说的是军用的地洞仪吧?这东西很难找,你们从哪里搞来的?” 亮子一愣,道:“表哥你怎么知道的!” “你这个大哥他人在哪里?我想和他一面。” 亮子以为我也有兴趣入伙,当场就打了电话约他这个大哥出来。 见面地点定在了旧货市场西门对过的羊汤店。 一个小时后,我见到了这人。 这人目测三十多岁,大背头,穿着风衣带着墨镜,手里夹着烟,打扮的神神秘秘的,跟特务一样。 “亮子,你怎么回事儿?我都说了不要透漏我们的计划,你还想不想跟着我发财了?” 亮子忙倒酒赔不是,他笑道:“大哥,这是我表哥,自家人!他也想跟着咱们干。” 这人端起羊汤喝了一口,翘起来二郎腿问道:“叫什么名儿啊?” 我还没说话,亮子却抢话道:“我表哥他叫项云峰。” “烫烫烫!” “你.....项...项...项云峰! “你难道是那个北派神眼峰!?” 他表情激动慌张,连忙放下了羊汤碗。 我说我是。 他看着我张大了嘴。 “亮子!北派神眼峰竟然是你表哥!” “你他娘的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存心逗我玩是不!” 亮子一脸疑惑。 “算了,亮子不知道,就别说他了。” 我咬了一大口烧饼,咀嚼着低声问:“我听说你手里有空洞仪?” 他忙道:“有,土儿其过来的,目前最高级的货!国内只有两台,另外一台在中石化地质勘探队里。” “我能不能看一眼实物?” “当然能!” “不过.....在这之前,峰哥你能不能给我先签个名?你是我偶象啊!” 第281章 黄金之眼 长的像特务的这哥们名叫胡大方,是个野路子,他很崇拜我,虽然他年龄比我大,却叫我峰哥。 那时候分钟寺地铁站还没开通,从后来的地铁站b口出去,对面有个四层高的“快捷公寓”,他说那台国内罕见的地下空洞仪,就藏在公寓里。 “兄弟开下门!是我!老胡啊!” “里头没人吧?”我问。 他疑惑说:“应该有人,你听里头,还放着电视呢,这么大声音,” 他想了想,从裤兜摸出一把钥匙,直接打开门带我和亮子进去了。 进屋后电视声音很大,可眼前一幕,却直接把我们几个都看傻了! 卫生间门敞开着,一个年轻女孩光着身子跪在椅子上,双手紧抓着椅子扶手。 这女孩背后站着个精瘦年轻小伙,不用我详细描述,相信应该都知道在干什么。 我们进来后,人都不停。 相反,这年轻小伙更加卖力,那女的咬紧嘴唇,抬头看着我们这里,椅子前后晃的咯吱咯吱直响! 胡大方瞪眼道:“我靠!二龙子,你是真不把哥们我当外人啊。” 这精瘦小伙点了根烟,手扶在女方腰部上,笑道:“你们先在沙发上坐一坐,我这不能半途而废,都快完事儿了。” 我面露尴尬,和亮子坐在了沙发上,当下心想:“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人才?根本不知道一点礼义廉耻。” 坐下后亮子散了一圈烟,那年轻女孩眼睛看着我们这里,口中喊声越来越大,都盖过了电视机的声音。 整整十分钟,两人才完事,他两简单用毛巾擦了擦,随后穿上了衣裳裤子。 “胡哥,这位是....?”他道。 “我来介绍一下,”胡大方指着我道:“兄弟,这位可是真正的北派里的高手!神眼峰!” “我靠!真的假的!是本人?你就是那个会夜观星相的神眼峰!?” 我坐在沙发上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 小亮吐了个烟圈,一脸骄傲:“这我表哥,峰哥!” 瘦小伙忙点头哈腰:“峰哥好!峰哥好!” 他又拽了下那年轻女孩说:“这是我女朋友悦悦,悦悦,快叫峰哥!” 这女孩儿耳朵根上红晕未退,她好奇打量了我两眼,软声软气叫道:“峰哥。” 我表面上不苟言笑装深沉,实际上心里心想想:“怎么我不知不觉的,已经在江湖上这么出名了?天南地北,随便一个野路子都知道我的大名。”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心下决定,以后还是低调点好。 “机器呢?”我直奔主题问道。 “在这里!” 胡大方打开衣柜,提出来一个大包,他迅速拉开拉链,一台看起来很奇怪的机器出现在我眼前。 这东西军绿色的,外观呈长方形,一侧有很多圆形接线口,接线口周围标注的全是看不懂的英文,此外,机器上还有三个能来回转动的大旋纽,在大旋纽周围,还有十几个能按下去的小旋纽。 不管是接口,还是大旋纽小旋纽,其操作说明都是英文,看起来很复杂。 我的英语水平只知道狗念到哥香蕉念不拿拿,所以根本看不懂。 不过我看上头写的型号是:“gtr500u”。 我抬头问:“这玩意怎么用?你们用过没有?” 这瘦年轻人绰号二龙子,他搓手笑道:“峰哥你所有不知,这玩意在国外叫大地之眼,在我们这里叫黄金之眼!是特奶死公司的最新款产品!目前咱们国内只有两台,是走|私进来的。” “什么玩意儿?特奶死公司?” “是啊!你看这里!这不写着吗!” 他指给我一排字母。 “rrotoneelig”。 我看了就觉得这排字母不像英文,如果是英文......也不应该念特奶死,可能应该念“肉他爱里死”才正确。 2012年年底,西安一帮野路子从国外引进了第一台可视化质子雷达并用于盗墓,这东西能秒杀脉冲探测器。我当时看到的这玩意,其实就是质子可视雷达的前身,据传,这东西极限深度能探测到地下40米之内的一切青铜器,金银器,地下空洞等等。 但是!这东西调试和操作起来非常的麻烦!要连接笔记本电脑,你要会分析雷达波反馈上来的土层,要会排干扰,要会读地下金银铜铁的不同数据,2012年,西安那伙人因为刚搞到了这东西不太会用,所以挖到了在地下埋着的国|防电缆。 时至今时今日,北派年轻人才青黄不接,野路子却发展的越来越装大,所以就有很多人专门去学习了怎么操作质子雷达,学成后去收费帮人,我们行里管这类人叫“数据员。” 比如,你知道你老家哪一片地方可能有古墓,但又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就可以找数据员带着机器来,一般收费是四到十万,一旦找到了古墓葬,那里头所有的东西都归你自己所有。 公寓屋内,看我一脸不信,二龙子和胡大方当场演示起来怎么操作这台黄金之眼。 机器先接上电瓶,在用电线接上两根手持式金属棒。 这金属棒最上头还有个能360度旋转的细天线,只见二龙子将机器挎在胸前,一通调试操作,然后他将一根锥头针顺着地板缝隙插到了地下。 机器立即发出了“嘀嘀嘀”的警报声。 随即就看到,胡大方手上拿的金属棒上的天线,一直来回自动转圈。 最终手持天线慢慢停稳,指向了西南方向, 二龙子看着仪表指针,口中笑道:“我刚才已经排除了铜铝金银,现在雷达只对地下的铁物质有反应,前段时间我在门口那棵老槐树下埋了个铁秤砣,而现在机器指的方向,就是门口老槐树那里,不信咱们去看看。” 我们出去找到树挖了没几铲子,真挖到了一个铁秤砣。 亮子十分激动说:“看到了没表哥?我没骗你!这东西真能搞到古墓!我们一起干算了,一起发财!你来当我们的队长!” 他话是这么说,但当年我连电脑都不会玩,就总觉得这东西不那么靠谱,心里对这种高科技有一种淡淡的抵触。 表演是看着没问题,但实战效果怎么样? 如果这东西真能百发百中,那他娘的我辛苦几年,学艺学来的寻龙点穴之术不就白学了? 那以后北派还要什么眼把头,人手一台黄金之眼就都是把头了。 “嗯.....二龙子,你们有没有现成点儿?”我问。 点儿就是古墓的意思。 这时胡大方左右看了看,小声跟我说:“峰哥,不瞒你说,我们在这里附近都转了一个多月了,还没找到点儿。” 二龙子也点头说:“是啊峰哥,就前段时间,我们翻阅古籍县志,在古书里查到分钟寺这里以前分着东边和西边,东边以前是一大片枣林,西边有个乾隆年间的寺庙叫粉妆寺,这寺庙门口有个重达五百斤的大铁钟,分钟寺就因为这口钟而得名。” 二龙子往嘴里扔了根烟,他那个叫悦悦的女朋友立即伸手帮他点烟。 二龙子吐出一口烟,手指着周围说:“解放后,粉妆寺都那口大铁钟突然一夜消失了,据传说是被几个和尚埋在了这附近某个地方,如果咱们能找到这口大钟在合伙挖出来,那咱们就发达了啊!” 我听后笑道:“那看样子你们是没找到啊。” “可不是嘛!就是没找到!” 我说:“二龙子,就算传说是真的,那口大铁钟恐怕也早就不在了。” 他道:“此话怎讲?” “你们想想,都过去一两百年了,你们都知道查古书县志,北|京这个地方卧虎藏龙,其他人就不懂得查书看县志?所以,你们趁早省点精力放弃吧,要不然到最后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了我的话,几人都有些垂头丧气。 我又道:“如果你们真想干一票,我可以帮你们找找,看看能不能圈一个点儿。” “那太好了峰哥!你只要能找到一个大概的地方!那我们就直接上机器!” 我听后笑道:“北|京这两年发展太快,要想在市区找到古墓恐怕比较难了,你们看,像景泰陵、七王坟、礼王坟、十三陵、金陵、大葆台西汉墓遗址、田义墓遗址、架松坟、李莲英墓、奶母坟等,公主坟、铁狮子坟、索家坟、八王坟,这些地方我们就别去了,去了也没用。” “那咱们去哪里啊?”二龙子问。 我想了想,皱眉道:“去通州找。” 胡大方有辆尼桑车,一行人就开着这辆车去往了通州。 路上我摇下车玻璃,一直在注意看周围的地势风水走向。遗憾的是这一带近年大搞了绿化,我没看出来什么。 “峰哥,这都到通州区了,咱们要去哪里想好了没有?” 我说你只管继续开车就行,别的不用管。 又沿路开了一个多小时,在到达通州漷县时,我突然注意到了一大片树林,于是连忙喊停车。 这片树林的位置,大概在漷县镇规划路一带,我下车远远望了两分钟,便皱起了眉头。 这片树林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可能树林里有古墓。 因为就在马路边儿,时常有车路过,所以我说等晚一点,拿上你们的机器进去探探, 二龙子大声说好,随后他又招呼她女朋友悦悦一起去帮我买水。 他们走后,我一个人蹲在地上,徒手在路边刨了个坑,抓起一把土用舌头尖舔了舔,怎么有一股尿骚味。 过了十来分钟,二龙子女朋友悦悦买水回来了,我问二龙子呢?她说二龙子要去买盒饭,让她先回来了。 “峰哥你喝什么?有红茶和矿泉水。” 我说喝红茶吧。 于是悦悦就递过来一瓶,不料,我刚接过她的水,悦悦不小心脚下一歪,整个人摊在了我怀里。 “哎呀对不起!峰哥我不心歪了一下脚,太不好意思了!” 我笑着说没关系,将她扶起来。 没想到啊,这二龙子的女朋友悦悦,她突然用手指,悄悄在我手心里画了一个圈圈。 第282章还得靠我 悦悦在我手心画了个圈,这啥意思? 我看过去,悦悦就像没事儿人一样,脸上笑嘻嘻的。 我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这女的不简单,要防着点儿她。 “我回来了!” 二龙子提着吃的回来了,他大声抱怨:“他娘的,通州这里就是偏!周围连个像样的饭店都没有,我买了几份素炒饼,晚饭大家凑合一下吧。” 此刻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在车上吃着东西,悦悦突然转头问:“峰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一带有古墓的啊?” “是!我也好奇!” 二龙子咬了一大口蒜,问道:“这里连座山都没有,周围全是平地,这怎么看出来的?” 我笑道:“纠正一下你们说辞,这一带不是有古墓,而是可能有古墓,至于怎么看出来的,我用的是北派的望气之术,说了你们也不懂。” 什么望气之术纯粹我说的,不过这片树林的确有不同之处,刚才开车过来的路上我就注意到了。 这地方向阳,朝风,雨水充足,但西边儿那一排树却成了歪瓜裂枣,对比其他地方的树,长势明显不良。 如果只有一棵树是这样,那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能是树生了虫子病,但要是独独一圈树这样,那就值得仔细推敲了。 可能是地下有夯土,或者白膏泥影,响了树的长势。 再有,我为什么断定通州一带古墓多? 因为在古代,这里从战国到明清就没断过人气儿,这里在汉代叫霍镇,辽代叫郭阴县,所以我认为这一带一定是有古城遗址的。 记住这句话,凡是有古城遗址的地方周围一定有古墓存在,这是百分百的。(时间证明了我当时说的话,2014年,规划路这一带附近发现了大量的汉城遗址,北京考古群更是出动了近千人来这边考古。) 吃完了饭,一伙人在车内吞云吐雾,悦悦也会抽烟,还是深过肺的那种。 我随口问:“悦悦你是哪里人,你和二龙子怎么认识的?” 二龙子大笑道:“峰哥,悦悦是邯郸人啊!我两是男女朋友不假!但我们早就约定好了,只走进对方的身体!不走进对方的生活!以后也不可能结婚的!是吧悦悦?” 悦悦点头笑了笑。 我惊讶道:“邯郸人?真的假的,我可在邯郸住过一段时间,悦悦你说两句那里的话我听听。” 悦悦俏皮的冲我吐了吐舌头,她说道:“晌午吃啥里,你看你鼻个渣都不知道扣扣,就是个日蒙蛋。” 我一愣,听的哈哈大笑,她绝对是邯郸人没跑了,这种骂人的方言不是本地人说不出来。 “喂,把头?” “我晚点回去,有点私事要办。” 和把头通了个电话,又在车里猫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晚上十点多,看周围静悄悄的,没什么人了,我招呼他们干活。 我让胡大方留在车里放风,并叮嘱他一旦看到有人过来就立即按车喇叭,然后我们从后备箱拿上机器手电洛阳铲等工具就进了树林。 打着手电走到歪脖子那里,我望了望四周,说道:“应该就这里,你用你的机器看看。” 二龙子将对地探棒插到地下,结果刚通了电,空洞仪立即亮了红灯,并发出了一连串急促的警报声。 尤其是金属棒顶端的那两根天线,就像风车一样转个不停。 “卧槽!真他娘有啊!” 我说小声点,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突然,不知怎么了,这台机器发出了一连串连续刺耳的电波声,都听的我耳朵疼? “这是怎么了?”我问。 二龙子呼吸变得急促,他结巴道:“青....是青铜反应!这周围可能有青铜器!” “那他娘还等什么,你赶紧用你这机器定个准备位置啊!”我催促说。 二龙子一通操作,最终他停在歪脖子树西边三十米一处地方,肯定说:“就这里!” “拿铲子来!挖!” 我们三个男的立即动手挖土,悦悦就蹲在地上,紧张的打量周围。 很快挖了个坑,下到一米五深度时,我一看露出来的土层,忙喊都别挖了!停手! “怎么了哥?”亮子喘着气问。 我黑着脸说二龙子:“你这玩意不好使,根本不准!这底下全是几千年没翻过的死土!不可能有古墓!” 二龙子对自己的机器深信不疑,他不信道:“说不定是深度不够,咱们挖下去以后就变成活土了也不一定。” 我说:“别他娘想好事了,告诉你没可能!你就算挖穿地球也挖不到活土!” 我放弃了这东西,改用传统的洛阳铲打探方。 我换了个位置,结果很快,我就用铲子带上来了红黑黄三色交杂的五花土。 这地下确实有个墓,但因为周围没有封土表现,又种满了树,所以我一时无法确定墓葬的具体年代以及大小规格。 如果野路子走到这步,肯定是一通乱挖,给这里来个大揭顶,但那不是我们北派的风格,也不是我的风格。 我要挖最小,最准的盗洞,人下去以后能直接到棺材正上方的那种。 于是我想了想,叫道:“悦悦,刚才我看你包里好像有两盒粉底是吧?” 悦悦道:“有啊峰哥,一盒遮盖毛孔专用,一盒美白的,怎么了?” “你把那两盒都给我用一下吧,我划线用。” 悦悦一脸不舍道:“峰哥,我那可是相宜本草的套装,很贵的啊。” 二龙子扛着铲子凑过来道:“峰哥用你就给,磨磨唧唧晕什么。” 悦悦脸一黑,直接骂道:“你滚他妈的!又不是你给我买的!是老娘自己花钱买的!” 二龙子被骂了,竟然没敢还嘴。 我忙道:“这样吧悦悦,你先给我用了,事后我在帮你买一套新的,这总成了吧?” “那我要兰蔻的!”她说。 我说行,别管什么蓝蔻白蔻都行。 拿到粉底以后,我一口气连打了十来个小探坑,其九个探坑都有表现,这个就叫“有效边界探坑。” 我将粉底撒到地面上,沿着有效探坑的路线,一路撒了过去。 在回头看,面积三十平米左右,竟然是一个“t”形。 我心里一惊:“这他娘......是个战国晚期的墓啊,怪不得说地下有青铜器。” 真是误打误撞。 我一时有些激动,因为我有段时间没摸青铜货了。 余下就很好确定了。 这个墓是东西朝向,墓室长米左右,宽三米左右,墓道长度在七米左右,根据战国晚期的风格,我选了一个地方,从这里挖下去,打穿主墓室,就能直接到墓主棺材正上方,左右误差肯定不会超过三十厘米。 这个盗洞一直打到后半夜三点半,在深度到达近米时,我突然看到脚下露出了大青砖,这是碰到主墓室的劵顶了。 能修的起劵顶的,这主也不是个平民,最差在战国晚期也是个富商大户什么的。 亮子满身是土,他喘着粗气说:“表哥,我突然有点害怕。” “别怕,你怕个求,就你这点儿胆量,还想一年赚一千万?”我说。 亮子咬牙道:“我就想多赚点钱,我想让小影过上更好的生活!” 说完亮子抡起撬棍,猛砸脚下的青砖。 不多时砸出来一个洞,底下黑咕隆咚的,亮子用手电照了照便想往下跳。 我一把拽住他,皱眉说:“别急,底下密封了上千年缺氧,要先通通风。” “再有,亮子你听好了,我是你表哥不会害你,但你要是跟其他人搭伙,记住,永远不要把后背留给对方。” 亮子带着头灯,脸上表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对此,我只是叹了声,我想着干完这趟活回去跟把头申请申请,看能不能把亮子带在身边,要不然他以后跟野路子们搭伙,我不太放心他安全。 等了十多分钟,二龙子也下来了,他一脸兴奋道:“差不多了吧峰哥?能下了吧?” 我猛嘬了一口烟头,说道:“下!” 第283章意外之喜 半夜,通州规划路附近的小树林。 地上多了个盗洞。 如果此时恰巧有人经过,或许能看到,洞里有微弱的手电光。 墓室内,亮子举着手电,一脸心惊道:“表哥,这就是古墓?你看那个棺材....好阴森,似乎要闹鬼。” 我吐了一口痰,骂道:“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在墓里别乱说话,尤其别说“鬼”这个字,知道不?因为有时候你说什么就会来什么。” 听了我的话,亮子明显腿有点发抖。 他毕竟是新手,可以理解。 相反,二龙子就不那么紧张,他好奇扭头打量,就指着墓墙说:“你们看墙上有个洞,里头好像有东西啊!” 我过去一看,发现墙龛内放置有好几个个素面青铜奁,其表面被绿锈腐蚀的坑坑洼洼。 “素面”的意思指没花纹,这种圆奁是战国青铜器内档次较低的一种,一个完整器大概在黑市上能卖三千块钱左右。 吩咐二龙子用麻袋装走,然后我走到了棺材旁。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盗洞和主棺距离误差在十厘米之内。 棺材整个变形严重,这意味着想要快速打开只能暴力破坏,而且因为只见棺不见椁,说明墓主不是什么贵族。 我拿着尖头锹跳到棺材上,用力向下猛砸。 很快变形腐朽的烂棺材板被我砸了个稀巴烂。 随后用手电向棺内一照。 入目看去,棺内全是干了成“块状物”的黑泥,墓主人骸骨不完整了,只能零零散散看到有几根骨头。 “快来,看到了没?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亮子眼露恐惧说:“那什么东西哥?我不敢拿。” 我气道:“我不知道,所以才让你拿出来看看!你看你这个怂样!胆子这么小!我他娘十的时候就敢在棺材里睡觉了!” “我来吧。” 二龙子自告奉勇,他伸手把这件青铜器从棺材泥里抽了出来。 “这好像是个锅盖啊?”二龙子说。 我打量着这件东西,皱眉道:“不是锅盖,是铜镜,墓主是个女的,这是战国晚期的四菱纹梳妆镜,个头真大,我第一次见。” 二龙子小心包好装进袋子,我们又翻其他东西,很快有了新发现,是一个三层漆制化妆盒,这种盒子我见太多了,十个有九个是烂的,这个也不例外,但好在做工精美,用手轻轻一擦,漆层表面花纹清晰可见,出去修一修还能卖钱。 我心想这不对啊? 怎么就看到这一件青铜器?难道这里还有耳室,或者夹层? 我打着手电找了一圈,没发现有。 外头有条墓道直通进来,左右也没有耳室。 难道是....棺材底下藏了腰坑? 我将两根撬棍插到棺材底部,然后招呼他两一起用力推。 结果印证了我的猜想。 推开棺材后,就看到地上有一个两尺见方的深坑! 这个就是腰坑,在西周晚期到战国早期,这种腰坑主要用来陪葬猪鸭狗羊等畜,人伸手往里摸,往往掏出来的都是动物骨头,这一现象到战国晚期就变了,腰坑往往被用来埋葬一些贵重的东西。 我咬着手电趴在地上,伸手往里一掏,摸到了坑里有好几个有棱有角,硬硬的金属件,分量不轻,单手竟然提不出来。 什么东西这是? 费了半天劲掏出来一看,顿时吓到我了! 老天爷的,竟然有这种东西! 是小庙! “小庙”是行话,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类东西学名叫“青铜方皿”!因为有棱有角,方方正正的看起来像一栋小房子,所以我们都叫小庙! 这东西内部空,有个方盖子可以提起来,光盖子上就刻有四种不同纹饰,我粗看了一眼,最起码有绳纹,云雷纹,饕餮纹和鼓丁纹,保存完整,做工复杂,极其精美! 别的不说,光这一个盖子都是一级甲上物!够判个十年年的!何况我这一次就摸出来三件完整器!全有盖子! 我呼吸变得急促,在战国时期,普通人家的女子怎么可能拥有这类物件?这些可都是诸侯王级别使用的礼器! 见我发愣,二龙子小声问:“峰哥,这几个都是什么东西?看着挺值钱的。” 我回过神来,马上说道:“这些东西叫铜方瓶,是那时候最常见的生活实用器,不过这三件做工精美,加起来能卖二十万差不多。” 二龙子立即兴奋道:“我去!二十万啊!那咱们不发了!” “别废话了,赶紧走!这里没东西了。” 上去后我们急匆匆赶工,终于在天亮之前回填了盗洞,然后我们提着几个蛇皮袋,匆匆离开了现场。 上午十点,分钟寺快捷公寓某房间内。 “别吵了!都听我说两句!” “干这行向来都是快进快出!” 我指着几个麻袋道:“二龙子,“见光死”这三个字懂不懂?你还想着去潘家园摆摊卖?我看你是活够了想吃花生米了是吧?” 二龙子皮笑肉不笑,他道:“峰哥,别的咱不说,但你说那三件青铜器只值二十万,我看怕是不止吧?” “那你的意思是....不信我的话?” 二龙子弹了弹烟灰:“那倒不是不信你,不过峰哥,我刚才可是上网查过了,网上有件和咱们这个差不多的东西,还没盖儿,光那一件就卖了一百多万!人专家还说了,那是一级物!” 我笑道:“网上专家的话都是什么话?网上还说过我小时候用的塑料尿盆能值一个亿,你他妈的也信?” 此时胡大方皱眉道:“峰哥,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是我觉得吧,这三件东西还是找个古董商先问问价最稳妥。” 我点头:“可以,我也希望能多卖钱,毕竟多卖钱就能多分钱,要不我找个收货的过来看看?” 二龙子忙笑道:“不用麻烦峰哥,我自己找就行了。” 此时此刻,亮子没了主见,悦悦根本不懂物,剩下我们几个互相看着对方,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都是心怀不轨。 就连二龙子和胡大方,他们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多了一分警惕。 我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几个就在这里看着,让悦悦拿个盖子去潘家园找人问问价,怎么样?” “我看行啊!”胡大方点头:“那就悦悦你去!路上机灵点!” 悦悦顿时不满道:“我不去,我什么都不懂!你们让我去干嘛?要是路上警察抓到我了怎么办!” 二龙子立即搂住悦悦,他笑道:“不会的宝贝儿!你就是去市场上大致帮我们问下价格,问了就回来,怎么会被抓呢。” 好说歹说一番劝,悦悦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临走前我一句话没说,只是给了悦悦一个“眼神。” 如果她能理解我的眼神,那我们两个就发大财。 二龙子和胡大方看轻她,觉得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花瓶,但我不会轻视她。 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我,这种看似平常什么都不懂的女的,你往往最不能小看。 一直等到午,悦悦才提着塑料袋回来。 二龙子见人忙说:“宝贝儿?你问了没?情况怎么样?” 悦悦扔下塑料袋,她喝了两口水才开口说道:“我在市场问了几个开店的,给他们看了盖子,他们都说如果是真的完整器,一个就能值好几百万呢。” 二龙子听后表情一愣,他大笑道:“哈哈!你看,峰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就想着坑我们哥两呢!” 我面露尴尬,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悦悦心想:“没想到你他娘还真就是个傻妞!算我高看你了。” 二龙子耀武扬威般对我说:“那个,峰哥啊,听见了吧?我马子说最少值好几百万,你也就别想着从兄弟我手里捡漏了。” 我尴尬笑道:“那龙哥你的意思是?” 二龙子大声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大家冒着被抓的风险干这一行都是为了搞钱!兄弟我肯定让你有的挣!但前提是你不能太黑!” “峰哥,我们没有渠道,你肯定有渠道,我把话挑明了!就这些东西,你如果想要,就给我和老胡三百万!怎么样?” “我考虑考虑吧。”我说。 如果我三百万收下这堆东西在转卖出去,有的赚,但是就赚的比较有限了,关键是特别麻烦!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我本想能小几十万把东西搞到手赚一笔,但没想到二龙子和胡大方也是猴精的人,不好糊弄。 快捷公寓门口有个小饭店,午二龙子让悦悦去饭店买了几个菜回来,顺带还买了几瓶可乐,一人一瓶。 吃饱喝足后,二龙子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美美的抽烟,他和胡大方达成了统一,如果我想要,那就是三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我就纳闷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无赖的人? 谈不成那就不谈了!僵着呗!要有本事和渠道就自己出货去,我这个脾气还就不惯着他们! 我从屋里出来,蹲在门口抽闷烟。 就这时,突然一双柔软的手在背后轻轻帮我按肩膀。 “悦悦?” “峰哥,怎么心情不好啊?” 悦悦笑道:“这个力道舒服吗?我以前可是专门学过的。” 我起身正要开口,悦悦突然嘘了声。 “怎么了?”我问。 她手比在嘴上,指了指屋里。 我一脸疑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推门进去,当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吓了我一大跳! 只见,二龙子整个人靠在沙发上,他仰面朝天,一动不动,脸色青黑无比!嘴边和眼睛周围流的全都是血! 还有胡大方,他人坐在椅子上也差不多是一样的情况,脸色青黑!眼角出血! 两人都死了! 我呆滞的转过来头。 只见悦悦一脸笑嘻嘻,她说道:“我装了两天还挺有意思的,这样不好吗?一劳永逸。” 说罢,她弯下腰,对着我躬身道:“木偶会阿悦!参见项库丁!” 由于她对我弯腰鞠躬,所以长发自然散开,露出了脖子。 我这才看到,她后脖子上,竟然纹了一幅吐观音踏龙的纹身。 第284章二级库丁悦悦 “你.....你是木偶会的!” 悦悦看着我,她抱拳笑道道:“项库丁,久仰大名,有幸能见到你是悦悦的荣幸。” 我往外看了两眼,迅速把门反锁! “这两人死...死了?” 因为恐惧加上紧张,导致我说话结巴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无所谓道:“是啊,弄死了,刚刚我在他们饮料里下了点药,就是两个社会败类而已,死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那我表弟呢!” “项库丁,不用担心,我刚刚把你表弟支走了,他没事。” 听到亮子没事,我松了口气。 我赶忙又说:“不管怎么说,你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啊!我只想黑他们点钱!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他们的命啊!” 悦悦翻了个白眼,她坐到沙发上,单手搂住身体已经冰凉的二龙子,并且指着二龙子冷声说:“项库丁你有所不知,他两早有了黑吃黑,杀你们兄弟二人灭口的想法,我只不过提前一步下手,这叫防患于未然。” 她拍了拍手,起身道:“这里会有人来处理,我们换个地方聊,就去门口的小饭店吧。” 我再次看向二龙子和胡大方,心里感觉除了恐惧,更多的则是突然。 我项云峰难得有两个知道我的粉丝,就因为和我搭了一次伙,不明不白的暴毙而亡了..... 小饭店内。 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过来后又随便点了点东西。 悦悦喝了口水,她看着我问:“如果您不介意,我能不能称呼您项大哥?” 我摆了摆手,意思是随便。 她仿佛很开心,就说:“项大哥,你在咱们会里一直被传为是赵女士的嫡系,而且,你神龙见首不见尾,从不公开露面,也从不参加任何组织会议,姐妹们都想见见你本尊,在有,她们都说你是最神秘的级库丁,都很仰慕你。” “什么玩意?!” “我级了!” “项大哥,抱歉,是悦悦说错话了,悦悦知道你想低调,不想暴露您级库丁的身份。” 我点了支烟,缓缓吐出,皱眉心想:“长春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把我隐藏的太好了,以至于我到现在都没暴露。” 在我的认知,长春会是个大型江湖组织,而木偶会,那就是个大型传销组织,库丁谐音“苦丁”,每月都必须上交很多钱,交不够就要被处罚。 万万没想到。 这两年,我是一毛钱都没交过啊,不知不觉的,竟然从一级升到级了! 库丁一旦到了级,那可以说是万人景仰的存在,有很多很多特权,毫不夸张的说,就像悦悦这种年轻漂亮的低级库丁,我随便勾勾手指头,要多少有多少。 “项大哥?” “项大哥?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我回过神来,忙说:“那个...你不要暴露我的身份,也不要跟其他人说见过我本人,你明白吧?” “悦悦明白,项大哥你是想低调。” 我点头:“我这个人平常低调惯了,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所以我很疑惑,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在有,你又是怎么和二龙子混在一起的,你目的是什么?” 她解释道:“项大哥,你还记得小芳姐吧?” “小芳姐是谁?”我说。 “南平,樟湖,”她道。 樟湖.....我一愣,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女的。 悦悦道:“我是二级库丁,原本跟小芳姐混过一段时间,当初在樟湖蛇节,我远远见过您一面,所以自然认识项大哥你。” 她又道:“我现在自己出来做局单干了,二龙子那台探测器,其实是我托关系帮他搞来的,因为我听说您也是干盗墓这行的,来钱很快,所以我想向您学习,争取在未来两年内,能升到三及库丁。” “哪知道,我找的这两人没本事,就算有最先进的探测器他两也找不到古墓,还多亏了您出手了”,话说到这里,悦悦表情立生厌恶说:“尤其是那个二龙子,一天天就知道草x,烂泥扶不上墙!” 这话说的太直白.....我听的面露尴尬,因为我下意识,又想起了她那天跪在椅子上的场景。 似乎是有所察觉。 悦悦点了一根烟,她翘起来匀称修长的右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 她故意擦了擦自己嘴唇,小声道:“项大哥,别客气,只要一句话,你也可以像二龙子那样式的......我保证乖乖的,不会乱动。” 听听这话......她太会了...... 她太知道怎么撩起来一个男人的情绪了。 但这招对我无效,我自带了免疫,不好她这一口。 我没接“上床”这个话题,而是直接转移话题说:“悦悦,事到如今,那这批货就归我了,等出手后我们五五分账,我保证你最少能得到一百万。” 她点头。 我又道:“二龙子和老胡既然都不在了,那你一定要处理好善后事宜,尤其是不能留下任何牵扯到我的证据,在有,你那套空洞仪我想要,能不能给我?” 她听后笑着说:“项大哥都说想要了,悦悦怎么敢不答应,悦悦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项大哥你以后有机会见到主人了,顺便提一下我的名字就好。” “那成交!” “你放心,我在见到赵....在见到主人后一定会提你的名字!像你这么年轻能干的女孩子,我看怎么着今年也得升个四级!” 她听后非常激动,连忙举起杯子说:“项大哥,那大恩不言谢,悦悦敬您一杯!” 我也举起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 ....... 下午四点。 我和亮子一人提着一个大麻袋,在路边等车。 亮子问:“表哥,你说二龙子和老胡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又答应把东西给咱们了。” “因为钱,我答应事后分他们一人三成利润。”我说。 “他们两一人三成,那不就是成!这不对啊表哥!这样就剩下四成了,咱们一人两成啊?” “靠,亮子你想的美,我是眼把头,这次没有我出手你们能找到古墓?所以剩下的这四成我要拿三成。” 亮子比了个一,他傻眼道:“表哥!那我就一成啊!” 我拍了拍他,安慰道:“一成不少了,别老想着一夜暴富,你刚入行,现在最主要的是脚踏实地好好学本事,想当年你哥我刚出道的时候只能干最低级的散土,那时候我一成分成都没有,还不是这么过来了。” 亮子一脸委屈,小声嘀咕说:“还是我带你来的呢.......” “你说什么?” “没有!我说表哥你很公平!你对我非常好!” 听这话,我摇头笑了笑。 我这么做是对的,我把亮子带进这行了,如果他以后出了事那我就是罪人,他刚入行,现在一定要培养他的金钱观,不能让他眼高手低。 在路边等了半个钟头,一辆破金杯缓缓开了过来,最终停在了我和亮子这里。 我拉开车门,二话不说便将麻袋扔上了车。 鱼哥转头问:“这麻袋里是什么啊云峰?看着怪沉的。” “是青铜器!”亮子大声道。 我朝他脑袋上给了一巴掌,骂道:“别乱喊!什么青铜器?哪来的青铜器?这麻袋里装的都是衣裳!” 亮子马上改口:“对!都是我们换洗的衣裳!” “把门关好。” 鱼哥笑着说:“可以啊云峰,你又走私活了吧?小心让把头知道了在训你一顿。” “你就别笑话我了鱼哥,我以后不会在和野路子搭伙了。” 鱼哥问:“那现在去哪里,是回去还是?” “鱼哥,先不回去,去顺义天竺,我在那里约了一个老板看货。” 早年潘家园这地方人多眼杂,不太适合出这种货,里头那些摆摊的,其实有不少都是物局安插下放的眼线。 如果在这里销赃,普通的物他们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你,但青铜小庙这种一级物一旦露头,可能你前脚刚卖,后脚就被带上银手镯了。 不信你现在去潘家园转,那么多实体店,有哪家敢在外头摆青铜器的? 一家都没有! 旧货市场西区厕所对门倒有家卖铜货的,但人那都是仿古青铜器,老板是曲周人,他是搞批发的所以没事儿。 车子快到顺义时,我手机突然收到一张自拍照。 是悦悦发给我的一张,她“某个部位的”自拍照。 我看后摇头苦笑。 看来,她还是不想放弃啊。 第285章卖小庙 车在路上开着,我忍不住又翻出手机又看了几眼。 照片其实没什么的,就是一双腿,应该是悦悦靠在沙发上拍的,照片她两腿并拢伸直,风格有点像现在的网红照片。 这时鱼哥说道:“云峰,快到了,有没有具体的门牌号?我把你送到地方。” 我点头,报了个别墅区门牌号。 那时候顺义区是个两极分化很严重的地方,就是穷的人特别穷,富的人特别富。 像花梨坎、后沙峪、奉柏、来广营,崔各庄这些地方城村遍是,住的都是打工人,相反,天竺那边全都是独门独院的大别墅,听说还有好几个明星住在那里呢。 到了后,我伸手按了门铃。 “你找谁?” 一位保姆打扮的年妇人开门后问我。 “我找秦娟,秦女士,找她谈生意,刚才通过电话了。” 这年妇女很礼貌的对我说道:“老板,秦女士不在家,不过她跟我交待过,说如果来了一个姓项的,就让人去费家村的光辉台球厅找她。” 我疑惑问:“费家村在哪?” 保姆大概给我指了一个方向,说那边就是。 没办法,我们又上车赶去了费家村,路上亮子坐在副驾驶说:“表哥,我估计这个买主是在试探咱们,对方是怕有警察跟着咱们。” “行啊亮子,你还算有点脑子。” 这个秦娟,还有没有人记得? 当初在银川我们卖阿育王塔的时候她就在,秦娟背后有好几个大股东,那些人人根本不缺钱,那次刘元宁之所以得手买到了我们的塔,是因为他钻了江湖规矩的空子。 费家村在来广营附近,是一个偏僻的小城村,我们面包车进不去,只好下来步行。 我和亮子一人肩膀上扛着一个麻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走在费家村街上。 除了我们自己,没人知道,这两个麻袋里头装的东西值几百万。 找到这家“光辉台球厅”,我留了个心眼,先让鱼哥进去看看情况,因为秦娟不认识鱼哥,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害怕里头有埋伏,要是对方直接关门给我们来个黑吃黑就完蛋了。 不久,鱼哥出来汇报道:“我看没什么问题,不像有埋伏。” “走!进去!” 屋里乌烟瘴气的,玩的人不少,时常能听到球竿和台球的碰撞声。 人群,我一眼就看到了两年不见的秦娟,她的打扮更成熟了。 “哈哈!秦姐好技术啊!” 她打了一竿,转身笑道:“小项把头,好久不见啊,帅了不少嘛。” “哪里哪里,是秦姐你更漂亮了。”我笑着说。 一番客套后,她拍了拍手问我:“东西呢?” 亮子立即指了指脚下的麻袋。 “跟我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换了个单间,我二话没说直接解开了麻袋绳子让她看。 她仔细看了几分钟我们的货,随后便皱眉,小声道:“小项把头,这东西是掉脑袋的烫手山芋啊,一般人不敢接,你从哪里搞来的?” 我清楚的很,其实从这一句话,谈价就已经开始了。 她肯定想要,之所以点出说烫手山芋,无非是想压价。 那我让她压就是了。 “呵呵,秦姐,英雄不问出处,东西哪来的你就别问了,反正是从正规渠道出来的。” “什么价?你如果要价太高,那我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我皱眉想了想,说道:“小庙这东西路份有多高,想必秦姐你也清楚,你要是想要....就给我1900万吧。” “小项把头,你这个人还是一点没变啊,1900万?这价格都够我买曾侯乙的小庙了。” 双方坐下,她右手敲了敲桌面,左手则伸到了桌下。 我也立即伸手下去,和她在桌下互捏手指头。 如果不懂的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猜想我们两个在桌底下搞什么猫腻呢。 别笑话这种方式,以前行里的老古董商都爱用这招袖里乾坤,好处很多,我就不一子赘述了。 捏手指头,我两整整在桌底下捏了近一个小时! 期间都没讲话,最多加个眼神交流。 如果达不到我的预期,我能和她在这里捏三天三夜。 最终,她妥协了,率先将手拿了上来。 双方握手,表示成交了。 随后秦娟笑道:“小项把头,我手头一下没这么多钱,这样,我马上借朋友的钱先转你,咱们把协议签了吧。” “不急啊娟姐,咱都是老熟人,我可以等你一两天没关系的。” 她摇头:“不用,还是先签协议吧。” 很快有人拿来了协议,我大致看了眼,然后准备签字。 秦娟就在一旁盯着我。 正要落笔时,我突然觉察到了一丝异常。 她有点太着急了,这不像她之前的做事风格。 难道是东西有问题? 她忍不住催促:“怎么了小项把头?快签啊,你签了我好安排人转钱给你。” 我将笔轻轻放下,起身说:“娟姐,先不急,我想在看一眼货。” “没什么好看的吧,你的东西,你肯定都看了好几天。” 我没理会,径直走过去又仔细研究起来三个青铜小庙。 没问题啊.... 我拿起盖子,对着光源仔细观看,这一看不要紧,还真让我发现了猫腻! 盖子上竟然有暗刻的篆书铭,我之前竟然没注意到! 有铭啊! 这三件小庙我没做杀青处理,保留了皮壳上的原始锈色!而且因为盖子上的是阴刻,被锈层覆盖住了,所以我之前才忽视了! 那一行字大概二三十个,大半都看不清了,字体歪歪扭扭的似草似篆,像鬼画符,但我却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出自春秋燕国的东西!这是古山... 这种级别的东西,一个铭能最少贵五万,三十个字,贵了多少? 换句话说,我们刚刚达成的价格,我亏大了!怪不得她一直催我,我报的价是没铭的价! 我又看了其他两个小庙,只有这一个的盖子反面有铭,其他两个上都没有。 看我已经发现了,秦娟面露尴尬,她说道:“小项把头,打眼了那是你的问题,行里规矩向来是买定离手,咱们刚才已经成交了,你莫不是想在反悔不成?” 亮子也看出了端倪,他大声道:“哪里成交了?你们还没给钱!这就不能算成交。” 秦娟没说话,而是看向我,等我表态。 我皱眉想了想,二话没说,直接上前两步,拿起笔刷刷刷写了我的名。 我项云峰玩的起! 打眼了就是打眼了,我当然可以现在反悔加价,但相比于那点钱,我更看重自己的名声! 秦娟不是普通的物贩子,认识的人很多,如果这事儿传出去,说我谈好了价又不认,那以后谁还敢在接我的货? “行了娟姐,咱们就这样吧。” 秦娟鼓掌笑道:“小项把头,你年轻但是有气量,未来,你的路会很好走的。” 我摆摆手,黑着脸出去了。 那一刻,我的心在滴血! 那都是钱!我最少亏了三辆虎头奔出去! 行规限制,最终成交价格我保密。 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通州规划路出土的这三件青铜小庙的原主人,其实是燕国燕惠王的一个亲兄弟的,是个叫“鹋”的诸侯王。当年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人又将这三件青铜礼器送给了一个女的,也就是墓主人,她身份年龄籍贯都不详,属于氏。 这天晚上我们就住在了费家村,发财了,所以我请客大吃特吃了一顿。鱼哥已经戒酒了,他现在偏爱喝奶茶,所以就我和亮子喝。 喝的啤的,亮子年轻气盛,他非要和我比酒量,到最后堆了一桌子空瓶子。 酒过三巡,亮子大着舌头说:“表....表哥啊,我没想到,我......我这辈子有一天能挣到三十万块钱!不多说了!都在酒里了!表哥我敬你!” 我举杯和他碰了碰,结果亮子哇的一口吐了!直接吐了我一身!吐完他就直接趴到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草!恶心死了!你他娘的不能喝就别喝了!” 我把手机拿出来放桌上,然后直接把外套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刚想把亮子扶回旅馆,就这时,突然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喂!谁啊!” 那头是个男的,听起来很陌生。 对方声音低沉道:“你不用管我是谁,范韫白是不是现在跟着你?” 还没等我说话,对方又说道:“范家出事了,包括范无乘老爷子在内,全家一十口人,都被灭了门。” “什么!!” “不要抢话,听我说完。” “听着......就这一两天,从佳木斯精神病跑出来的那些人都在找他,你一定要保护好小范神医......” “你是谁!这消息真的假的!” “喂!你到底是谁!” 一阵盲音传来,对方直接挂了。 “怎么了云峰?” “出事了!快走鱼哥!我们回去!” “可咱们还没收到货款啊?”鱼哥说。 “不等了!” 我一把抓起来车钥匙,跌跌撞撞的向停车场跑去。 第286章料事如神的把头 “到底怎么了云峰,这么着急??” “别问了鱼哥!这事很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在开快点!” 我让江子留在了家村和秦娟交接后续事宜,鱼哥听后面色凝重了两分,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 路上打电话把头也不接,一直打不通!当下我心里更慌张了! 不管打电话通知我的是谁,范神医可别出什么事啊..... 一路上无视红灯,我们只用了四十分钟!就从顺义跑到了南三环。 跑上楼,我一把推开了门。 “把头!范神医!” 屋内空无一人。 我又急匆匆下楼问前台,前台姑娘说:“人昨天就退房了啊,早都搬走了。” “搬走了!哪里去了!怎么不告诉我!” “你这人怎么这样?跟我发什么火气啊!” 我深呼吸,道:“对不起,请问他们搬哪里了?” 前台姑娘抠着指甲问道:“你姓什么?” “项!” 她听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我,并说道:“那个白头发的老人家走前给了我一百块钱,他说有个姓项的年轻人会来找他,他让我到时把纸条给你。” 我立即打开纸条,上头写了两行话,是把头的字迹。 “云峰,我预感这两天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所以先一步带着小范神医躲起来了,不要打电话,汇合地点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小心。” 我出来撕了纸条,仰头看天,皱眉想:“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鱼哥!走!” “去哪儿?” “西客站!” 再次出发,我盯着反光镜道:“别上环路,就从辅路走!” “那就绕远路了啊云峰?” 看我不说话一直盯着后反光镜,鱼哥明白了,他继续开起了车。 辅路比较窄,只要有车跟着就能看到。 果然,不久我便注意到了一辆银色小货车,一直在远远尾随我们。 鱼哥突然右打方向盘,直接冲上了人行道,在路人惊呼,我们的车撞倒了一片停在人行道上的自行车!然后碾着自行车强行来了个360度调头! 挂档,踩油门。 我们的车,直接迎面截住了这辆银色小货车。 鱼哥下车走过去,他二话不说,一拳啪的干碎了货车玻璃! 直接将司机从驾驶室拽了出来! 我跟过去立即骂道:“你他妈是谁!跟着我们干什么!” 司机吓坏了,他一脸慌张:“误....误会吧兄弟!我没有跟着你们,我只是正常行驶啊!” “正常行驶?正常行驶你怎么不上主路一直在辅路上走!” 这司机委屈道:“兄弟,我是给路边小餐馆送冻货的,所以我才走辅路,因为卸货离的近啊!” 我看了他后车厢,还真是一车冻货,可能是真搞错了。 我扔给他五百块钱道:“自己修车,没你事儿了!走吧。” 司机不敢惹我们,收了钱迅速开车走了。 虽然是晚上,但作为进出京的重要交通枢纽,西客站周围依然人来人往,停好车后我领着鱼哥上了过街天桥。 “把头!” 所有人都在天桥上。 豆芽仔和小萱都提着行李,这里也是我和把头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范神医,你没事儿吧?” 我看她现在状态不太好,整个人面色憔悴,精神状态有些恍惚。 我转头问:“把头,我刚刚接到了一个神秘人的电话,你是怎么知道出事儿了的。” 把头看了范神医一眼,道:“云峰,精神病院的事儿你和讲过,我推测过程猜到的。” “今天是第天,一旦那些江湖人意识到自己了毒,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去找人来解毒,因为他们都想活着。” 把头看着桥下人来人往的车辆,接着分析道:“范家或许能救他们,但是又有人,不想让这些人得救,所以范家才出了意外,道理就这么简单,明白了吧?” “不是把头!不至于吧!” “范家在长春会里地位非同寻常!就算有人上门去求救!最多吴乐跟范无乘打个招呼让他别救就行了!为什么要灭...” 我灭门两个字没说出来,因为当事人在旁边,我实在说不出口。 把头叹了声,道:“这就是一场清算,范家救不救这些江湖人,结果都是一样的,以诸葛青的做事风格来看,范家恐怕很早就在他的清算名单之上了,这个就是所谓的莫须有之罪。” “不过....” “不过什么把头?” 把头说:“之前吴乐不是派小范神医去漠河帮你奶奶治眼疾了?” 我说是啊! 把头皱眉道:“看来,吴乐也不是完全听诸葛青吩咐的,他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才故意找借口,给范家留了个后。” “云峰.....如果我没猜错,刚才打电话通知你的,应该也是吴乐安排的人。” 我头都炸了! 这事牵扯的关系太复杂了,把头能猜到诸葛青的想法,我却怎么都猜不到!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把头!” 这时小萱掏出几张车票,她说:“去湘西吉首!我们这趟要做很远的火车。” “几点的车!我问!” 小萱甩了甩车票,说后半夜两点发车。 把头沉声道:“小范神医,出了这么大事,我知道你心里非常难受,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想法子活着,以后就跟着我们,不要在替长春会卖命了,并且你要时刻记住,诸葛青是你们范家的仇人。” 豆芽仔搂住范道神医说道:“是啊兄弟!把头说的很对,你以后就跟着我们混得了!别怕,豆哥我会罩着你的,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喝的。” 小萱不高兴说:“死豆芽仔!你能不能别毛手毛脚的,怎么谁都成你兄弟了!” 可能是小萱看出来了吧。 我说:“把头你们先走吧,去候车厅!我后天晚上在走,这里还有点重要的事要办,咱们在吉首汇合。” “云峰,我看你是担心那笔钱吧,在我看来秦娟这个人是能信的过的。” 我无语了,我压根没说具体情况,但把头他真的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点头,皱眉道:“是啊把头,那不是个小数目!不光那笔货款,还有咱们那一三轮车的货,我准备在和秦娟谈判一场,把咱们那一车货全出给他!这样咱们就没后顾之忧了!” 把头想了想,说道:“嗯,这笔钱的确不是个小数目......那车货卖多少就由云峰你来做决定吧,你万事小心,我们在吉首见。”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话音刚落,不料,一直处在精神恍惚状态的范神医却突然开口道:“项云峰,我跟着你一起走。” “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跟着把头走啊!后半夜两点的车!你们去吉首等我!” “不!” 范神医红着眼,她一脸坚定的摇了摇头,看着我说:“我只想跟着你。”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这句话了。 小萱点了根烟,她单手夹着烟吸了口,张嘴冲着我这里吐了个烟圈。 第287章范神医的心事 说真的,有时候小萱斜着眼看人的时候,我有点怕她。 小萱虽然长相乖巧,看着人畜无害,但她动刀时往往眼睛都不眨,说捅死人就捅死人了,你说我能不害怕吗? 而范神医,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非要跟我一起走,劝没用!谁劝她都不听! 最后实在没招了!把头临时想了个办法。 他让范神医带上帽子,又让小萱和她换了衣裳,一番乔装打扮后,远远看着确实认不出来了。 又交待了我几点注意事项,把头他们一行人踏上了南下的火车,而我又开车带着范神医回天竺。 富贵险求,人活着就是为了搞钱,我这是冒险一博。 回去的路上,我放慢车速,抬头看了眼反光镜道:“范姐姐,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吧,这里没外人的,” “不,我不会哭。” 她抽了抽鼻子,绷着个脸道:“为了学到家传医术,我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子养,很长一段时间内,我认为自己就是男儿身,父亲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我不会哭。” 我将车停到路边,拉下手刹,回头道:“范姐你错了啊,首先你就不是个男的,再者,你爸说的话不完整,这话后头还有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话音刚落,她在也控制不住情绪了,在车里抱着我就大哭了起来! 她抽泣不止,哭的非常凶! 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 我不会安慰人,只会笨手笨脚的轻轻拍她后背。 “好了好了范姐,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没那么难受了,你是没了家,但你还有我们这一堆朋友。” 她抬起头看着我,不住抽泣着,说道:“我....我范韫白今天在此立下毒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漂亮!” “这就对了范姐!” 我大声道:“就是诸葛青害了你们范家的!你现在没能力弄死他!那就等!五年也好!十年也罢,等你到时有了能力再去报这个仇!我相信你未来会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神医!” 她咬牙点头:“嗯!我会的!” 此刻我两还紧紧抱在一起,可能是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立即将我推开了。 我倒是心无杂念,没往别的地方想过。 因为我虽然口头上叫她一声范姐姐,但我心里其实把她当成了一个男的看,当成一个好哥们。 江湖上,很多人都在找她,我谨记把头教诲,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住下,其他事都让亮子去办。 天竺这里我还有个信的过的老朋友,就是邹小通!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 邹师傅他正好在费家村有个存放东西的仓库!我们几个就暂时借住在了这个仓库里。 隔天,下午两点多。 “表哥!表哥我回来了!” “你他娘的小声点,现在特殊时期,别大喊大叫的!” 亮子浑身都被汗水打透了,他拍了拍座下的三轮车,喘气道:“表哥,我差点累死在路上,就这破车!我从早上点骑到现在!从南三环蹬到顺义!我整整在路上蹬了个小时啊!” “行了,来抽个烟。” 我帮忙点烟,亮子赶忙用手挡风。 “辛苦你了亮子,别人我也信不过,我看好你,你是我神眼峰表弟,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个什么神眼亮。” 亮子叼着烟一愣,他道:“神眼亮?这个外号可以啊表哥!就是....就是我可能没你那么大的本事。” 我笑着说:“本事都是学来的,不是谁天生就会的,以后我多教教你就行了。” 亮子抬头看着天空,嘴角露出了憧憬般的笑容,他道:“表哥,你是神眼峰,我是神眼亮,那咱以后不就是神眼兄弟了?” “什么玩意,胡说道。” 神眼兄弟? 太土了....听着跟海尔兄弟差不多。 我招呼亮子:“别瞎想,赶快帮忙卸货。” 很快,三轮车上的货卸了一地,我看着一地打开的高档锦盒,有西夏辽金的玉器,金银器,雕塑摆件,陶器,青铜器,各种玛瑙宝石珠子等等等..... “我的宝贝们,在见了。” 我拿起一个金酒杯,使劲亲了一口。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历经千辛万苦从李現墓里搞来的,一想到这些东西即将成为别人的了,我就很痛苦!但又想到能换到上千万,我又很高兴!你说这怎么整? ..... “喂!娟姐!你啥时候带大老板来啊!我这都收拾好了!” “小项把头你别着急,你让人大老远过来总要给人点时间嘛,我觉得明天晚上差不多能到。” “别差不多!娟姐你给我句准话?明天晚上能不能到!” “能。” “行,那我就等着!” 电话那头,秦娟笑着问:“小项把头,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你们团队的家底吧?最近着急这么大批量出货变现,这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准备跑路了?” “呵呵,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娟姐,你别忘了,我们不生产物,我们只是物的搬运工而已。” 电话那头顿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小项把头,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太幽默了,我要是在年轻个十来岁,说不定会喜欢上你啊。” 我举着电话笑道:“现在也行啊娟姐,你富婆一个,我不会嫌你岁数大的。” “你滚!” 她直接挂了。 我看着手机笑了笑,嘀咕道:“都老油条了,还跟我装纯。” 晚上睡觉休息,我将仓库大门反锁了还不放心,于是又招呼亮子,我两将一个大衣柜抬着顶到了门后。 亮子不明白,他疑惑问:“没必要这样吧表哥?我们只是临时睡个觉而已,有这大柜子顶着,我看千年僵尸也进不来。” “什么他娘的千年僵尸,你电影看多了吧?亮子你不明白,这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人比僵尸更可怕。” 说完我看了窗外一眼。 外头,天已经慢慢黑了。 “对了,今天你回来的时候没有尾巴跟着吧?” “没有!表哥你叮嘱我了。所以我就一直有注意,我确定我回来的时候没尾巴跟着!” 我点头说好。 这里只有泡面,范神医不吃这类东西,所以就我和亮子吃了后便躺下休息了。 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我躺下后感觉腰疼的不行。 范神医帮我看了看,她说我这是上次的肾炎还没好透,要按时吃药,要不然转成慢性的就有点麻烦了。 随后她让我趴下,用一种医手法帮我按摩推拿。 开始有点疼,但最后越来越舒服,感觉全身关节都轻松了,我趴着心想:“要是每天睡前都能享受到这样的推拿,那该多好啊。” 熄灯,睡觉。 我睡着后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我梦到了16岁的自己,在悬崖边上一个人荡秋千,我就这么一直来来回回的荡秋千。 梦醒后我心有余悸,大口大口的喘气,因为周公解梦上说,在梦梦到过去的自己,这是大凶之梦!往往伴随有血光之灾。 现在是深夜两点半多,我转头看了眼范神医。 睡梦的她眉头紧锁,眼角隐见泪痕,应该是哭过。 我起来点了根烟,就这么坐在黑暗,周围寂静无声,十分安静。 突然。 我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范神医也被这声音惊醒了,我赶忙捂住她嘴,让她千万别出声。 过了两三分钟,敲门声又停了。 我蹑手蹑脚走过去,侧着身子,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外头好像没人。 我刚转过身来,突然又看到,窗户玻璃那里站着一个人。 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子! 这人牙齿头发都掉光了,脸上全是大片大片的白斑! 第288章十日白降散 深夜,突然出现在窗外的这老人满脸白斑,他面无表情,隔着玻璃眼睛直勾勾望着我!顿时就吓了我个半死! “你是谁!”我厉声喝问。 “砰!” 这老头突然双手重重的拍在了玻璃上! 他可能看到了藏在我身后的范神医,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亮子听到动静声醒了,他爬起来揉了揉眼,睡眼惺忪道:“怎么了啊表哥?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你这是。” 我恐慌的大喊:“亮子!快!快抄家伙!” 亮子扭头朝窗外一看,顿时他脸唰的白了!口大叫:“鬼啊!” “鬼你妈!拿着!” 我丢给他一根棍子!同时迅速掏出了小萱送我的皮翘刀! 啪的一声玻璃碎裂声! 随后只见,这老头手扶着窗台钻了进来。 这老头步履蹒跚,一步步朝我们走来, 我和亮子将范神医护在身后。 我已经做好拼命的准备了。 突然,这人在我们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这老头噗通一声!跪在了我们几个面前! 他举起右手,慢慢伸向范神医,口声音沙哑的祈求道:“范.....家的小神医,救....救命,救救我,我快不行了....” 亮子慌里慌张的打开手电,照在了他脸上。 我一愣。 现在离的近了,我越看越觉得眼熟,这老头我在精神病院见过!我还记得他! 这人就是那个老和尚!江湖外号是什么救苦真人? 他被关在地下二层!当时还和谢起榕说过话!问了谢起榕今年是几年几月。 不对劲.... 这和尚当时可没有满脸白斑!现在近看他就跟得了白癜风一样!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范神医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和尚眉头一皱,她就要起身过去。 我忙伸手阻拦:“千万别过去!这老和尚说不定很危险!他底细不明啊!” 范神医移开我的手,冷着脸说:“这人不是在撒谎,他是真的快死了。” 她就那么走过去蹲下,问也没问,直接抓起了老和尚右手,随后将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了他脉搏上。 号了脉,范神医脸色变的很古怪,她脸上表情似乎是不解,又似乎是震惊。 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我竟然看不出来病灶,好奇怪的脉象.......” 老和尚有气无力,回答说道:“我毒了,的是慢性的白降散。” “白降散!?” 范神医惊呼出声:“是忻州皂婆的白降散!?” 老和尚无奈点头。 范神医立即起身,说道:“那你找我没用!我太爷爷若还活着可能有几分把握,我根本不会解不了这种毒!” “不,你可以。” 老和尚喘着粗气,他苦求道:“现今江湖上,谁人不知你们范家的医术天下无双,你小小年纪就尽得了范无乘真传,你一定有办法能救我的。” “小....小神医,老和尚我求求你,我还有心愿未了,我....我现在还不能死啊。” 范神医后退了两步,她脸色不悦:“别说我不能!就算我能!我为什么要救你?我们根本不认识!” “咳!咳咳!” 老和尚一连咳嗽了好几声,他苦笑一声,手指向我:“你信不过我,那应该信的过他吧?他是谢起榕的徒弟,所以他应该知道其真相。” 一听这话,我愤怒道:“老和尚!你他娘别乱说!我才不是谢起榕徒弟!” “呵呵,”老和尚惨笑道:小施主,你只是不愿承认罢了,谢起榕的炼精化气功乃是当今为数不多的江湖绝学之一,你修了谢起榕的绝学,自然名义上就是他的徒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这话说的我哑口无言。 “你知道什么真相?”范神医转头问我。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反正,当初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那些人都了一种毒,他就是其之一。” 我指向老和尚说:“你们范家之所以出事,也和这些人有关系,因为诸葛青不想你们范家出手相救,换句话说,诸葛青想要他们这些人全部死绝,明白了吧?” 听了我的话,范神医攥紧了双拳,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他愤怒的回头看向老和尚。 老和尚叹道:“小神医,对于你们范家的遭遇我感到很抱歉,我们只是想上门求医,我们也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归根结底,都是诸葛青把事做的太绝,他这是置我们所有人于死地啊!” 老和尚继续沉声说:“小神医,现在诸葛青的人也在找你,你的处境很危险,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里,所以你更应该救我们!我们会护你安全!难道你不想报仇?我们应该联起手来对付诸葛青。” 我听后皱眉道:“老和尚,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应该就是第十天吧?诸葛青说过,你们这些人最多活不过十天,我看你怎么还活的好好的?还有这么大的精力找到我们。” “不!” 他面色痛苦,摇头说道:“已经有很多人都不在了,全都死了,除了我、谢起榕、何为武这种有几十年功底在硬撑的,其他人已经在几天前都死了....” 我转头问范神医:“白降散是什么毒?很厉害?” 范神医深吸一口,解释说道:“白降散和白降丹都是忻州皂婆配制的毒药,区别就是一个是快毒一个是慢毒,江湖传闻说白降丹比高纯度的砒霜还要毒数十倍,人一旦喝下去,最多三个呼吸间就会毙命。” “这个白降散也一样,无色无味,毒者前几天身体毫无症状,后几天身上会开始慢慢长类似尸斑状的白斑。” 她指着老和尚说:“一旦这些白斑蔓延到脸上,就代表毒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就算身体在强的人也撑不过十天,所以,这种毒在江湖上也被叫做十日白降散。” 我问:“那真没救了?动用你的月光针也不行?” “哪里来那么多的月光针!” 范神医激动道:“就算我有足够多的月光针!也没有用!月光针是扶正保命的东西!它解不了老皂婆配的这种毒!” “哦,这样啊.....” 我想了想,对老和尚说:“那你赶紧回家吧!回家收起收拾!给自己好好准备后事。” 见这种状况,老和尚重重叹了声。 他起身,虚弱说道:“既然小神医无能无力,那老和尚我就不多打扰了,你们赶快换个地方吧,这里不安全,我都能找到你们,其他人自然也能找到这里。” 说罢,他转身便向外走去,背影看着十分苍老落寞。 “你等等!”范神医突然喊道。 老和尚停下脚步,回头看。 范神医咬牙说:“你出了门就是死路一条!那不如让我试一试!不过,我话先说明,我最多只有百分之五的把握!” 老和尚笑了,他躬身道:“多谢小神医,你尽管试,就算治死了老和尚我也绝不怪你。” 半小时候后。 老和尚脱了身上衣裳躺在地上,可能是毒发作了,老和尚现在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 亮子说了一句太恶心了,然后他忍不住跑到角落去吐了! 因为老和尚全身上下瘦骨嶙峋,从头到脚的皮肤上,全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白斑!我看了也觉得恶心,就有点像斑点狗。 范神医倒没什么太大反应,似乎她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她让我帮忙将老和尚双腿分开,我立即照做。 我不经意瞄了一眼老和尚的隐私部位,心想,“原来和尚的也和正常人一样。” 范神医拿来一盒银针,她打量着老和尚喃喃自语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能先泄气在提气,用圆针走曲池,合谷,委,足三里,行间,然后用大针封极,关元,气海,神阙,最后用鍉针进肺瑜,三阴,涌泉,鸠尾,神庭,老爸,爷爷,你们都在天上看着,我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自言自语完,她开始下针。 不愧是神医,我在旁看的胆战心惊! 寸把长的大针,范神医看都不看,一下子就扎进去大半,流血了她都不带管的!这和我认知的医针灸不一样,她这就像在扎一块豆腐一样,快!准!狠! 不大会儿,亮子小声跟我说道:“表哥,这太吓人了,他把这老头给扎成刺猬了。” “你给我闭嘴!”我呵斥亮子:“少说话!别让她分心。” 接下来,出现了很神奇的一幕,这一幕涉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 只见老和尚头顶上出了很多汗,还冒着丝丝白丝!就像在蒸桑拿一样。 范神医满头大汗,她全神贯注,手扶着一根针说:“水,拿水来!” 我立即拿来一瓶矿泉水,快速拧开盖子,递到了她嘴边儿。 她白了我一眼道:“不是我喝,让他喝!” “哦....明白了!” 我又去喂老和尚,结果发现,怎么都喂不进去水! 此时亮子挠头道:“表哥,我有个好办法,你可以含一口嘴对嘴喂他。” 我转头道:“亮子,你他妈别说话了,在说话我就弄死你。” 亮子立马不敢在吭声。 我很快想到了个办法,就是我含一口水,然后用喝饮料的吸管往老和尚嘴里吐,这样就避免了我和他嘴对嘴的尴尬了。 喂完水后我们就在旁边等。 等了大概四十多分钟,范神医让我去看老和尚身上的白斑有没有发红的迹象。 于是我就过去认真看了,白斑的确有点发红了。 这时,我用手探了一下老和尚鼻吸。 早没气儿了。 他好像死了。 第289章 水月观音 “没气儿了!范姐!老和尚死了!” 高强度的行针让范神医显的很疲惫,她背靠着墙,淡淡说道:“白降散的毒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单纯一次行针根治不了,我根据古医术上的记载才用了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虽身处黑暗中,但范神医一双眸子显的很明亮。 她继续说道:“十日白降散,第十日这天为人之大限,如果天亮之前他能醒来就还有救,反之,如果他醒不过来,那就是真死了。” “啊?这么神!?” 我看了老和尚一眼,惊讶问:“范姐,你这不就是电视上演的龟息大法??” 她笑了笑,摇头说道:“现实里不一定都是真的,电视里也不一定都是假的,你理解成龟息法也没错,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秘术。” 我又低头看。 陷入假死状态中的老和尚眉头舒展,一脸安详,嘴角甚至挂着淡淡笑意,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睡梦中回忆起了什么好事。 这时,亮子抽着烟说道:“表哥,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事儿,但我觉得,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啊?” “对!我差点忘了!” 这里不安全了! 亮子提醒了我,既然老和尚都能找到我们,那一心想搞死范神医的诸葛青没有理由找不到这里! 我迅速穿好衣裳,招呼亮子赶快收拾东西!别的都好收拾,重要的是这一地文物需要装到车上。 不料,范神医立即着急说道:“不行!老和尚如今的状态不能碰!一旦他提前醒来就会前功尽弃!到时,大罗金仙都没办法了!” “你管他呢!” 我说:“反正你尽力了!现在我们必须赶快换地方!这和尚就把他留在这里!他是死是活全听天由命了!” 亮子马上道:“就是!表哥说的对!自己小命儿要紧!咱们赶紧跑路吧!” 见我们兄弟两都这样,范神医无奈叹气。 二十分钟后,凌晨3点半左右,我们收拾好了东西。 用被子将老和尚盖上,我弯腰鞠了一躬,开口说:“大师,你别怪我们丢下你不管,我们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办法。” 亮子也学我样子对着厚被子鞠了一躬,他道:“拜拜了大师。” 提着东西从仓库出来,很冷,整个费家村漆黑一片,安静到连声狗叫声都听不到。 匆忙把东西都扔车里,我一连拧了好几下钥匙都打不着火。 我越来越着急! 后视镜中的小巷子漆黑一片,仿佛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悄然逼近。 “亮子你来打火儿!我下去看看是不是化油器堵了!” 一番检查后,我发现打不着车的原因是因为进油泵上的一根皮管子松了,漏了不少油,我将油管子从新接上,招呼亮子在发车试试。 不料,这时的亮子突然嘴唇哆嗦,他手慢慢指向了我身后,和亮子一样,范神医同样脸色煞白! 我立即低头,向脚下一看。 月光照耀下,地上突然一左一右多了两个影子。 范神医和亮子此刻都在车里,那这两个人是谁? 我机械的慢慢转头。 “呵呵.....二位不好意思,挡你们路了吧?我车修好了,这就走。” 说完我盖好了车前盖儿,便准备上车。 哪知,同时有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搭在我肩膀上。 这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年纪约莫三十中旬,这对男女穿了一身纯白的汗杉,下摆能拖到地的那种,这一男一女都带着大耳环,而且让人诧异的是,他们额头中间都点了一个“点儿”,男的额头上的是白点儿,女的额头上的是红点儿,这二人似乎是夫妻,又似乎是兄妹。 我哭丧着脸拿开了他们的手,轻轻放下。 结果,这一男一女又把手搭在了我肩膀上。 “亮子!” “跑!” 亮子瞬间打着了车,他扶着方向盘探头出来大喊:“表哥快上来!” 我怒声喊:“别他妈管我!你带着范神医快跑!” 就这时,身后传来一道阴阴的说话声。 “想跑......没那么容易啊......” 那男的似乎身轻如燕,没见怎么发力,他轻轻一跳便跳到了车前盖儿上,同时一拳打碎了挡风玻璃! 车内的亮子吓的啊啊大叫,他猛踩了一脚油门向后倒车! 由于惯性,亮子直接把人从车前盖上甩了下来,这男的稳稳落地后还想去追车,我哪能让他得逞! 我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后腰! 接着我后背就传来一阵剧痛。 “放开.....” “不放!老子不会放手!” 又是一阵剧痛感传来,疼的喘不上气! 我喉咙发甜,感觉自己体内有一口血快涌上来了。 但我还是紧紧抱着这人不放!因为我知道,我现在一旦放手了!那亮子和范神医就死定了! 巷子狭窄,眼看亮子开着车就要倒出去了,这时范神医探头出来,她红着眼,冲我大喊:“项云峰!” 我咧嘴惨笑,心想:“走吧.....走吧.....走的远远的.....去找把头他们......” 这时,额头上点了红点儿的这女的眉头一皱,说道:“大哥,你就这么放人走了?” “呵呵,妹妹,你看这小子抱我抱的这么紧,我要怎么去追?” 这女的说话声音听起来很尖锐,听起来很不舒服,她皱眉道:“那我们回去怎么交差?会长下的命令,可是杀掉小神医。” 男的冷漠回道:“十多年前,范老爷子曾对我有一份恩,现在我就还了他们范家这个人情,今日过后若在碰到,我不会留手了。” 女的点头,又指向我说:“大哥,那我们不如就杀了这个小子回去交差吧。” 一听要拿我去当替死鬼,我立即松了手,转头就往巷子深处跑! 我跑的飞快,结果因为刚才受的伤气血上涌吐了一大口血。 我还想活着! 我不想去当替死鬼!于是我不管不顾,拼了命的向前跑! “嘿嘿.....嘿嘿.....” 身后断断续续传来尖锐的笑声。 这笑声回荡在漆黑的小巷子中,听起来格外恐怖!就仿佛是黑白无常前来勾魂锁命的笑声! 跑了几分钟,我慌里慌张,一头冲进了之前住的仓库中,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我躲在了衣柜里,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喘气。 老和尚就躺在我对过,身上蒙着被子一动不动。 很快,我听到了“吱呀”一声开门声。 透过狭窄的门缝,我看到那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那女的环顾四周,声音尖锐道:“出来吧小子,我们知道你躲在这里。” “不肯出来?” “嘿嘿......那好,让我好好找找......你藏在哪里。” 这女的一把掀开了地上的被子,待她看到躺着的老和尚,愣了足足有五秒钟。 她探了下老和尚鼻吸,立即转头道:“大哥,这是隆兴寺的救苦真人,他怎么会在这里?好像死了啊。” 这男的眼睛盯着老和尚,说道:“不对,我能感觉出来,他应该还没死。” 说完,这男的轻轻碰了老和尚一下。 就这一下! 谁也没想到,老和尚腾的就坐了起来! 这一男一女反应很快,迅速后退了。 黑暗中,老和尚光着身子,慢慢睁开了眼。 眼看靠山醒了,我不在藏了,立即冲出柜子躲到了老和尚身后。 我忙说:大师!就是这两个人!他们想杀你!还想杀了我!” 老和尚将我护在身后,他看了眼这一男一女,开口说道:“你们两个,是绍兴的水月观音吧?” 一男一女同时点头,男的开口:“救苦大师,你身中剧毒,想不到竟然还活着。” “呵呵......”老和尚声音沙哑的笑道:“二位太小看我们这些老一辈了,诸葛青这毒固然厉害,但他想要我们的命可没么容易,和尚我此刻是很狼狈不假,但你们不妨去看看谢师傅,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吃的好睡的下,你们莫不是很失望?” “哼!” 女的冷笑:“秃驴,你还硬装?你以为我们会信你说的话?老皂婆的这毒根本就天下无解!” 我着急道:“别废话了!大师你快上啊!干掉他两!” 老和尚转头看向我,他笑了,并且开口对我说道:“施主,和尚我是想上,但我根本就不会武功,你要我怎么上?” 第290章隆兴寺秘法 费家村,仓库,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时辰。 长春会派来的这对来自绍兴的兄妹对视了一眼,他们眼充满了戏谑之色。 “什么!你不会武功?” 我慌了。 “大师,你在开玩笑吧!我记得你之前可是说过,你有几十年功底在身的!” 老和尚身上披着被子,他念了声阿弥陀佛,随即道:“不会就是不会,出家人这辈子从不打诳语。” 我大失所望,心想这次算是栽了!彻底没救了!要给人去当替死鬼了! 老和尚突然就裹着被子站了起来,这举动,吓了那兄妹一跳。 老和尚看着二人,开口说:“你们二人本是绍兴武术学会的人,学的是诸暨王朗的七星螳螂拳,后来江湖上传言,说你们欺师灭祖,杀害了同门师兄弟,在1994年又加入了精武会,改学了王xx的上海散手功,对不对?” 这男的听后点头道:“救苦大师,没想到你对我们兄妹的过去还挺了解的,没错,我们兄妹是后来改学了上海散手,但我们并没有欺师灭祖!更没有杀害过同门之人!那些都是江湖上的流言,不可信。” 女的皱眉道:“大哥,你跟这秃驴还解释什么,我们时间不多,一道杀了得了。” “且慢!” 老和尚面色凝重:“二位,我们不妨今夜立个赌约。” 男的道:“哦?救苦大师,你赌什么?” 老和尚板着脸,说道:“就赌和尚我和这小子的项上人!。” 这男的听后似乎来了兴趣,他道:“有意思啊,那你说说看,怎么个赌法?” 老和尚指着我说:“他和你们打,十分钟时间,如果你们兄妹打不赢他,就算你们输了,反之,算你们赢。” “哈哈!” 那女的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抹泪说:“秃驴,你莫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就他?根本不用十分钟,十秒钟我们就能做掉这小子。” 我急了,压低声音对老和尚说:“我他妈的不会武功!你这摆明了是让我送死啊!” 老和尚仿佛没听到我的话,他就问绍兴兄妹敢赌不赌?还说自己只需一刻钟时间,就能把我训练成高手。 女的笑道:“有何不敢?我们就在门外等你五分钟,我今个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这废物训练成高手!” 被这女的当面骂废物,我心下顿时火起。 如果我有谢起榕或者何为武的本事,我绝对会立即单手把这个女的提起来推到墙上掐死! 门打开,关上,他们出去等着了。 我猜这老和尚绝对精神不正常,要不然他不会被长春会关在精神病院几十年。 心知绝对跑不掉了,我无奈叹了声,索性就躺在地上,翘起来二郎腿抽闷烟。 “呼......” 张嘴吐了个烟圈,看着手燃烧的通红的烟头,我想到了我的精神朋友珍妮,我又想到了很多很多事。 老和尚拍了拍我,笑道:“怎么,认命了,放弃了?” “不放弃还有什么办法,我压根不会武功,根本不可能打的过他们这种江湖高手。” 老和尚道:“谁说你不会?你学了谢起榕的炼精化气功,还学过猴上马步赶蝉功,和尚我可是亲眼目睹过的。” 我爬起来说道:“炼精化气除了能治失眠,其他屁用没有!还有,我是曾经学过步赶蝉!但他妈的,我就会一招如风摆柳啊!” 老和尚看着我笑道:“年轻人你不懂,炼精化气功乃是江湖秘法之一,怎么能说没用?只不过炼精化气的第一篇是基础篇,不具备攻击能力罢了,它真正的作用,是在潜移默化强化改造你的身体,改变你的俗世思想,他日若你有机会能学到第二篇,那时,你就能体会到炼精化气功的真正强大了。” 我听后无语道:“大师,你懂个毛,有没有用我练了两年多了,我自己还能不清楚?炼精化气唯一的作用就是治失眠!” 老和尚摇头:“年轻人,我不和你争辩,你假以时日自会清楚,因为在争辩下去就没时间了。” 老和尚面色凝重:“听好了,步赶蝉就算只会一招,可如果将这招练到登峰造极,那对付门外两人根本不在话下。” 我苦笑:“我他妈才练了不到三个月,怎么登峰造极?” 老和尚说:“无妨,和尚我可以在短时间内用佛门秘术激发你的潜能,虽然效果只能持续十多分钟,但想来应该够了。” 我惊讶问:“真的假的?佛门秘术?那是什么东西?” 老和尚一本正经的小声告诉我说:“是隆兴寺的百字明心咒开智法,也就是民间所谓的醍醐灌顶。” 我听后笑了,这老和尚是把我当成三岁吃屎孩子糊弄着玩呢!我信他个鬼! 这个所谓“醍醐灌顶”,在藏地那边一般是寺庙高僧寻找新活佛用的,传说一旦接受了醍醐灌顶,就能想起来自己前世记忆。 信佛的人可能会信此说法,但我不信佛啊,所以我是不信这个说法的。 见我一脸不信,老和尚淡淡道:“年轻人,其实每个人身体都蕴含着潜能,这种潜能有时会在极端情况下短暂爆发出来。” 他说这个我倒有点信。 确实,我看过这方面新闻,比如大地震的时候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孩子,硬生生用后背顶住了数吨重的坍塌楼板。还有一个农民的儿子出车祸被压在车下了,结果这个人情急之下一瞬间抬起了汽车! 这都属于个例,但这种人体内的未知力量,你如果用现在的科学去解释,那是说不通的。 不过老和尚的话激起来了我的好奇心。 百字明心咒是什么? 他真的有这个本事? 如果他真能做到,那我体内有没有那种潜能力? 反正不试很快就要被打死了,那还还不如一试。 怎么做的? 他让我盘腿坐在了地上,摆了个类似于和尚坐禅的姿势,但和坐禅又有区别的是,他让我攥紧拳头。 我闭上眼后,就听到老和尚的声音淡淡说道:“此法一人一生,只能尝试一次,而且必须是心存善念的人才有效果,年轻人,认真听着。” “调整呼吸,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意守丹田,心念不移。” 他轻声说道:“努力去想象,你自己在这里坐了很久很久,你的身体随着时间腐烂,慢慢变成一具只穿着衣裳的白骨。” “好,做的很好.....” “你现在已经成了一具白骨,你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仍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这时候,你看到了自己最在乎的人正在遭受苦难,正在遭受非人折磨......” 他话说到这里就停了。 我眉头紧锁,眼前出现了一幕模模糊糊的画面。 我看到了小萱正在受着折磨,小萱在痛苦的挣扎,在痛苦的惨叫。 我想冲上去救她!但眼前被一堵透明看不到的墙挡住了!我心生起了一股怒火,开始疯狂撞墙。 就这时,突然,耳边响起了经声。 晦涩难懂,仿佛是一个和尚在念,又仿佛是一群和尚在念,在这种声音的鼓动下,我竟一拳就打碎了眼前那堵看不到的墙! 这时突觉额头一凉。 我睁开了眼。 只见老和尚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我眉心之间。 老和尚低头看着我笑道:“成了,年轻人,你觉得自己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变化?” 我低头看着自己双手,用力捏了捏,又松开了。 “大师,怎么会这样子?好神奇的感觉.......” 我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呵呵,怎么样,现在信了吧?” 老和尚笑道:“这其实就是你身体内的部分潜能,我只不过是短暂的帮你激发出了这种潜能,你记住,这种效果最多只能持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老和尚摆了摆手:“去吧年轻人....让那两个看不起你的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步赶蝉功。” 我点头,随后攥紧拳头,深呼吸一口就出去了。 仓库外,这对绰号水月观音的绍兴兄妹还等着。 看我开门迈步走了过来,那女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笑着说:“你这不还是个废物吗?没看出来哪里不一样啊。” 男的看着我,皱眉道:“不对妹妹,你难道没看出来?他的确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女的乐道:“哥,你别逗我了,你看他那软绵绵的下盘架势,根本就是没有一点基础在身。” “哈哈!” 我大笑道:“你们两个傻比,来吧,一起上!” “你们如果能碰到我一下,就算我输!” 第291章项无敌 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就算再平凡庸碌的人,你也要相信,你这辈子总有那么一两次高光时刻。 而那时候,就是属于我的高光时刻。 这时候凌晨5点左右,虽然天还黑着,但零零散散有几个上早班的人路过,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好奇的张望我这里。 这女的冷着脸道:“看什么看!赶紧走!” 赶走路人后,她又斜眼望向我。 我面无表情,摆好架势,冲她勾了勾小拇指。 “张狂!” 她一招就朝我面门攻来,力量很大,隐隐都带起了拳风! 我脚下不动,侧身一躲!刚好躲过了她这一击。 “哦?还挺灵活的,看来你学过某种实战步法....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躲过我几招!” 对方手拳肘腿!配合齐出,越攻越快! 她用的应该是上海散手,讲究贴身缠打,但步赶蝉小范围的闪转腾挪,最克制这种死缠烂打了。 “唉!唉!打不到我! “哈哈哈!打不到我!” 我身子前跳后撤,左摇右摆,每一次,都堪堪躲过了对方的攻势。 该怎样去形容那种感觉? 就像....我成了一只蝉,趴在一片树叶上不停鸣叫,风一刮,我趴在树叶上随风摇摆,树下有几个小孩子想抓我,确始终碰不到。 在说抽象点,我就感觉自己肚子里装了一只看不见的气球,浑身很轻盈,能飞到天上去。那一刻我真感觉自己无敌了,谢起榕也不是我的对手。 “气死我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废物小子!有能耐你别光躲!” 泥人还有三分火,这女的三番两次骂我废物,我气的立即回骂道:“你才是废物小子,你看你这身打扮!是学古代唱戏的啊?还脸上点个点儿?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哪咤啊!” 我接着骂:“还有,你看你那胸平的!完全就是小禾才露尖尖角!荷包蛋上两小枣!我看你别叫水月观音了,以后就叫平胸观音吧!” “啊!!” “我杀了你!” 她歇斯底里,彻底陷入了疯狂!除了正常的拳脚攻击外,还想用指甲挠我脸! 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岗,她横任她横,明月照大江,这是步赶蝉的总纲要义,讲究个无论何时不能慌乱失去理智,这点我时刻记着。 “大哥!这小子有猫腻!一起上!” 就这样,对方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他两出手配合默契,几乎招招下重手。 我边躲边退,明显感觉到应付起来有些吃力了。 但我不敢松懈!因为这不是小孩子打架闹着玩。 时间过的很快。 突然间! 我感觉自己肚子里的那个看不见的气球好像破了,就是泄气了! 我没了力气,腿脚发软,左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停!我不打了!” “时间到了!停!” 又一连挨了好几拳!我感觉眼冒晶星,喉咙发甜,脑袋嗡嗡的! 几分钟后。 这女的胸口起伏,不断喘气,她抓着我头发,恶狠狠问道:“躲啊小子!你在躲!你不是很能躲吗?你在躲个我看看!” 此刻我鼻青脸肿,眼前视线模糊,我喘气道:“我没输,是你们输了,十分钟时间到了,你们输了。” 这女的又想打我,结果被那个男的一把抓住了她手腕。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不知不觉周围有很多人在围观,这些看热闹的人互相窃窃私语,还有人冲着这里指指点点。 那男的拍了拍我肩膀,冷声说:“小子,没错,按照规矩来说是你赢了,我们兄妹也输的起,真是了不起的步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项....项云峰......”我有气无力的说。 “项云峰,好,我记住你了,妹妹,我们走。” “哥!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她!” 男的皱眉道:“那你想怎么样?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你敢在这里动手杀了他?” “我.....我咽不下这口气!你没听见他刚才骂我什么!” 这女的蹲下,她一把薅起我头发冷着脸问道:“小子,刚才我忘了.....你说我什么来着?什么叫小禾才露尖尖角?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有种就在说一遍!” 此刻我嘴角滴血,视线模糊。 于是,我咽了口吐沫,有气无力道:“下...下一句是樱....樱唇蛮腰弯月眉,青山绿水你最美。” “哈哈哈!妹妹,我不得不服!能屈能伸!这小子确实是个难得人才啊!” “什么人才!就是个废物!” “我胡椒最讨厌这种没硬骨头的男人了!我们走吧哥!” 二人结伴离开后,我扶墙站起来吐了口血吐沫,一步三晃的回了仓库。 “大师?” “救苦大师?” “人呢?” 此刻杂乱的仓库空无一人,老和尚早已不见了踪影,他跑了!并且还在墙上给我留了一行字,“小施主,我们后会有期。” 我浑身酸疼,撩起来毛衣低头查看。 左肋那里青肿了一大片,连呼吸都会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 “喂.....亮子,是我。” “表哥!” 电话亮子声音激动:“表哥你那边怎么样了!我之前怕给你添乱!所以一直不敢回去找你!” 扯到了伤口,我疼的咧嘴道:“你小子是自己害怕才不敢来吧?” “表哥你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我只不过一直记得你给我的任务而已!” “什么任务?” “保护范神医范姐啊!你告诉我的!” “嗯,亮子你做的不错,现在快点来仓库这里接我,我.....我真的动不了了。” “表哥你等着!坚持住!我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我点了根烟,结果刚抽一口,就被呛的连连咳嗽,都咳出血来了。 有镜子,我自己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但想来应该是鼻青脸肿,被打的满脸血。 不过好歹捡回来一条小命,尊严什么的又不能当饭吃,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低着头,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一直等了好长时间亮子才赶过来。 “表哥!表哥你怎么样了!” “表哥你别吓我!你说句话!”亮子不断拍打我脸。 “别他妈叫了.....我还没死,扶我起来。” 亮子立即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老和尚的这招秘法有副作用,事后感觉浑身都疼!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 见我这样,亮子急道:“表哥你看你伤这么重,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有范神医在,我去医院干什么?快走。” 上车关上门,我扶着肋骨部位靠在副驾上,那女的下手真狠!她是真想整死我!我现在肯定了,我肋骨肯定断了好几根。 我忍着不适,先给邹师傅打了个电话,跟人赔了个不是,因为我这次借住,把人家仓库弄的非常乱,然后我又给秦娟打电话,告诉她我这里出了点状况,交易要推迟一两天。 放下手机,我再也坚持不住,靠着座椅就睡了过去。 ...... 等在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亮子家,没看到范神医,只看到亮子媳妇小影,她正坐在椅子上抱着孩子喂乃。 “表哥你醒了!” 小影迅速放下自己衣服,抱着孩子过来看我。 “我昏过去多久了?” 小影说道:“没多长时间,也就半天不到。” “唉?表哥你快看!孩子认识你啊!在跟你笑呢!” 这小家伙确实在看着我笑,胖嘟嘟的特别可爱,我躺在床上做了个鬼脸,小家伙看到后笑的更开心了。 我之前不喜欢小孩子,觉得太麻烦,现在我改变了,我变的有点喜欢小孩子了。 小影道:“表哥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条吧?” 我说行,煮半碗就行。 小影这川妹子干活麻利的很,很快就给我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手工面条。 我起来靠在床头上,吹了吹气,正要吃,就这时秦娟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娟姐啊,怎么了?咱们刚才不是说好了,晚一两天在出货。” 电话那头,秦娟先沉默了几秒钟,随后才开口说道:“小项把头,你现在身边没外人吧?” 小影正坐在椅子上哄孩子,我说没外人,你说。 不知道怎么了,电话秦娟的语气有两分凝重,她对我说:“小项把头,你那天守了规矩,还叫我一声姐,所以我秦娟这次也想守规矩,我就直接告诉你吧。” 她淡淡道:“你那批总价一千多万的货,有人在瞒着你,想单方面跟我接触出货,而且.....对方只要两百万现金。” “我能透漏给你的就这么多,小项把头,你自己小心些吧......” 说完,秦娟直接挂了。 我拿着手机呆住了。 我慢慢抬头,看向正笑着哄孩子的小影,瞬间后背生起了一股凉意..... 第292章真有鬼 “快吃啊表哥!凉了就不好吃啊。” “哦,好。” 我拿起筷子,佯装着挑了两下面条,随口说:“弟妹,我这胃有点难受现在,吃不下去,要不放到晚上再吃吧。” 小影笑道:“哥,这面条放到晚上得坨成啥样了?那还能吃吗?” “不碍事,能吃。” “对了弟妹,你以后要是有钱了,想不想买房买车?或者你有钱了想干什么?”我问。 小影颠了颠孩子,她面露憧憬,说道:“买房我还没想,打算先租着住,不过可以先给亮子买辆车,如果以后条件在好点了,我想把我妈从四川接过来一起生活,以后孩子大了不好教育,这样有我妈在,我也能放心些。” 我听的不住点头。 这是标准的贤妻良母式回答。 不考虑自己,专心教育子女,给老公买车,接父母从农村来城里享福,这话挑不出来毛病。 但小影越回答的滴水不漏,我越感到心惊肉跳。 我可能走眼了.....小影可能还藏着一张面孔。 我又看了眼碗里面条,心想保不准里边有老鼠药百草枯什么的。 亮子从小和我穿一条开裆裤长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要说亮子想黑吃黑弄死我!我根本不信!他就没那个胆子! 但小影就不一样了。 首先,我跟她不熟,认识总共不到几个月,自然就谈不上多深厚的感情,如果她把我弄死把货一卖,轻轻松松拿到几百万? 再者,小影和亮子就没领结婚证,不是合法夫妻!事后她拍拍屁股走了,一点折都没有! 想通了其的利害关系,我后怕不已。 “啊.....又困了!” “那个,弟妹,我头疼的厉害,先睡了!亮子回来了你在叫我。” “没事儿,那你安心睡吧哥,等睡醒了我在给你煮碗面条。” 我盖上被子,很快闭上了眼。 我在装睡。 实际上在被窝里,我手上已经拿着刀了! 我就是要看看!亮子和小影谁是鬼!他们想玩什么! 过了没多久,我听到了脚步声,小影来到了床边。 虽然闭着眼,但我此刻双腿紧绷,全神贯注,一旦她有所动作,我会立即动手! 不过小影只是帮我盖了盖被子,然后就离开了床边儿。 我慢慢睁开眼,心里疑惑想:“这是个好机会,她为什么不动手?难道这一切都是我胡思乱想,错怪她了?” 但不对啊,除了我们团队,亮子和小影,在没人知道这两天是我的出货日了。 接下来我躲被窝里,偷偷用手机给秦娟发过去一条短信,我问她那个“鬼”是谁?是男是女? 很快秦娟回了过来,她在短信是这样描述的。 “小项把头,对方是发短信和我谈的,所以我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更不知道对方名字,不过有一点你姐我能确定,这个“鬼”,肯定是你身边的人。” 秦娟又给我发来一段话:“你还能不能出货?我找的买家昨天晚上就到了,现在就等你信儿,你别死了,你要是死了,姐姐会伤心掉眼泪的。” “老婆!我回来了!” 就这时屋外传来了亮子的大嗓门声。 我赶忙关了手机,躺在床上闭眼装睡。 “老婆,你让我买这么大的皮桶干什么?还死贵!那老板要了我十多块钱!还有这刀,咱家明明有菜刀,你干什么非得让我在买把新的?” 小影说话声不大,但我听力异于常人,所以还是听到了,她说:“让你买就买,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有用。” 心里一片冰凉。 新皮桶,新菜刀,这还能有什么用? 确定了。 就是想把我剁吧剁吧塞桶里,然后在倒点硫酸王水什么的好毁尸灭迹! 我怒了! 趁人病要人命!最毒妇人心!这话一点都没错! 我这么尽心尽力帮她!现在竟然想害死我,吞掉我的货!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项云峰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我他妈不是被吓大的! 我撩开被子从床上下来,黑着脸过去,一脚就踹开了卧室门! “卧槽!吓死我了,表哥你醒了!” “你拿刀干什么!”看我这架势,亮子吓了一跳。 “干什么?你他妈说我想干什么!” 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到了极点。 我用刀指着小影道:“臭xx,我项云峰对你不薄啊!要是没我帮忙,几个月前你他妈连孩子奶粉都买不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小影脸色煞白,她惊慌道:“表哥,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还他妈在装!” “收尸桶都给我买好了,来啊!我现在就站在这里,杀了我钱就都是你们的!臭xxx,你来啊!” 亮子一脚踢翻凳子,他指着我怒声道:“表哥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小影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 “你他妈给我滚蛋!” “是不是那种人,你让她自己说!看我是不是冤枉了她!” “你还不知道吧?人都告诉我了!有人想黑吃黑吞掉我这批货!这事儿除了我就只有你们知道,说啊!给我个解释!” 亮子脸色也变了,他厉声呵斥:“表哥说的是不是真的!你难道真打算这么做!?” “我.....我.....不是的.....我没有!” 小影哭了。 她流着泪,大声辩解道:“我根本有那么想过!表哥!我之所以让亮子买皮桶和菜刀,是因为我想午做点盒饭放皮桶里!用小推车推着在潘家园卖饭!我真没有那么想过,表哥你冤枉我了!” 小孩子被吓到了,这时哇哇大哭。 “卖饭?” 我一愣,稍微有点犹豫了。 潘家园午确实有几个人推着小推车在卖盒饭,如果小影现在的表情是假的,那她心理素质和演技也太好了! 如果是装的,那在我认识的女的当,她排的上第一。 等等...... 我好像自动忽略了一个本质上的问题。 如果秦娟,她故意放给了我假消息呢? 这样一来,我和亮子小影会互相猜疑,会亲兄弟反目成仇,大打出手都算轻的!,很可能会闹出认人命!她最后在坐收渔翁之利。 可这也说不太通。 如果秦娟是这个“鬼”,如果她想黑吃黑,以她在道上的人脉,完全可以找个职业的人来把我弄死,事后找个荒山野岭挖坑一埋,谁都找不到我,这样又效率又速度。 我现在该信任谁?一边是兄弟弟妹,一边是老朋友秦娟。 “表哥.....我....你怎么能那么怀疑我......怎么能那么骂我!”小影哭着跑回卧室,砰的关上了门! 我蹲在地上抽闷烟,亮子也黑着脸蹲了下来。 “表哥,小影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她就不可能做出来那种事儿。” “那就是你?” “我?!” “你可别开玩笑了!你还能不了解我?咱两是亲表兄弟!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他妈那么干还是人嘛!” “那你说谁在捣鬼?” 亮子呼出一口烟,他摇头道:“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也不会是我老婆。” 我赶忙问:“对了,车上的货呢?你卸哪里了?” 亮子道:“我放宾馆了啊,那么多货,一直放在这破车上停外边儿不安全啊。” 我忙追问:“现在谁在宾馆看着货?” 亮子猛的一拍手,道:“范神医在看着!” 不能吧这.....我心里当即咯噔了一下。 “快走!先去宾馆看看!” 出门前,我慌乱的回头看了眼。 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见我回头看,卧室门立即关严了。 第293章 失手 是小影在偷看我? 我超卧室方向看了眼,转身便推门出去了,结果刚出来,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的想跑。 “等等!” “你谁?在这里偷听什么!” 亮子眼疾脚快,立即挡住了对方去路。 这中年男人一脸轻松,他解释道:“哎呦,哥们你误会了!我可没偷听你们墙角!”他指了指楼上:“我住三楼的,听到你们这里有女的哭闹,就想下来看看是不是两口子吵架了!” 亮子大声呵斥:“他妈的,你瞎看什么热闹!快滚!” 上车后关上门,亮子看了看反光镜,他开口说:“表哥,这男的会不会是某个人派来暗中监视我们的?” “那你觉得是谁派来的?”我问。 亮子挠了挠头,他压低声音:“我觉得就是那个秦娟。” 我皱眉问:“你有证据证明?” 亮子摇头说没有,就感觉是她。 我打着车子说:“没证据就别瞎想了,有可能这个人真是好奇下楼看热闹的,先去看货要紧。” 到了小旅馆,我和亮子急匆匆跑上楼,连门都没顾得上敲,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旅馆屋里,范神医正看着电视发呆,我那堆价值连城的文物都好端端摆在角落,她看都没去看。 “项云峰!你人没事儿吧!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范神医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这一下把我整懵了!没想到她对我有这么大反应。 她抱我抱的很紧,好像怕我跑了一样。 “咳!” 亮子故意咳嗽了声,亮子是知道范神医是女儿身的,因为我平常范姐范姐的叫就没避亮子。 “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了!” “快让我看看!你还有哪里受伤了?”范神医红着眼在我上半身乱摸。 “不用担心,我没事儿范姐,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亮子道:“不对啊表哥,你不是说你肋巴条断了吗?那算是皮外伤?” 范神医吓坏了,她激动道:“肋骨断了?那怎么能说没事儿!你赶紧躺下,我帮你看看!” 我被硬推到床上,范神医立即对着我肋把条位置一通轻揉检查。 亮子给了我一个眼神,那意思似乎是说:“兄弟这波给你助攻的怎么样?” “这里疼不疼?” “不疼。” “那这里呢?疼不疼?” “那里有一点疼。” 看着范神医细心认真的帮我检查,我舔了舔嘴唇,心想:“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关心我,感觉不错啊。” “吓我一跳,还好不是骨折!”范神医帮我盖上衣服,轻声说:“只是经络扭伤,骨头问题不大,休息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 此时,我已经排除她的嫌疑了。 范神医对古董和文物根本不感兴趣,再说了,以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中医医术,想挣钱太简单了,根本不需要打我这批货的主意。 我让亮子打开锦盒清点了下东西,一件不少,都在。 “亮子,你就留在这里看着这些货,不能睡觉,一步也不要离开,明白?” “放心吧表哥!有我看着!谁也别想打咱们货的主意!” 交代一番后,我又开车赶了回去,我要找小影单独谈谈。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一路上,我总感觉有个人在后头跟着。 回去后小影刚把孩子哄睡着,看我进来她没说什么。 我拉来把椅子坐在她面前,盯着她道:“小影,现在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跟我说句实话吧,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她低头沉默,看样子不想跟我交流。 “小影,现在沉默没用,你还不想承认?” 她慢慢抬起了头,眼神突然就变了。 小影笑道:“表哥.....如果我说是我干的,你想怎么对我?告诉亮子和我离婚?还是想杀了我出气。” “呵呵,哥,别傻了!你杀了我亮子就会杀了你!那样你们兄弟之间就彻底完了!” 我冷声道:“我的货最少值一千多万,你想两百万就卖了?” 小影点头:“两百万和一千万对我来说都一样,就算只有两百万,也足够我花一辈子了。” 孩子就在床上睡着,小影看着我,接下来,她伸手慢慢解开了上衣扣子。 “亮子根本比不上你,无论是能力,头脑,人脉,手段,都不是一个级别的人,我要找的就是你这种靠山,哥......孩子吃饱了,你饿不饿?” 我走过去,托起小影下巴,一口浓烟直接吐到了她脸上。 我笑道:“小影,你怎么这么贱?你他妈这是让我给我兄弟戴绿帽子?” 小影抓住了我手腕,她笑道:“你弟弟的女人,你就没想过吗?” 我抬起手,啪的就朝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我指着她骂:“臭娘们,老子最恨身边的人背叛我!你要是潘金莲,那老子就天就是武松!看我弄不弄死你就完了!” “你他妈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小影红着眼冲过来,疯狂的朝我脸上抓挠! 我单手掐住她脖子,一使劲,就把她按倒在了床上。 “救命!救命!强x了!有人强x了!” 小影在床上疯狂挣扎!嘴里大声呼喊着救命! 我红着眼,一只手捂住她嘴,另一只掐住她脖子不断加力! 孩子醒了,在一旁哇哇的大声哭! 小影呜呜的叫!她双腿乱蹬,手在我脸上乱抓! 很快,一眨眼的功夫,感觉也就过了两三分钟!小影慢慢不动了,她不在挣扎了。 我松开手,瘫在床上,大口喘气。 小影眼睛还睁着,但不动弹了....... 我看着她的脸咽了口唾沫,就这时,小影兜里的手机嗡嗡嗡响了,吓了我一跳。 我掏出她手机一看是亮子打来的,连忙给挂了。 很快,亮子又给我打来了。 “喂?表哥,你在我家吗?我老婆怎么不接电话啊?” “弟妹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我说。 “哦,这样啊,没啥事,就是表哥你等下过来的时候给我和范神医带两份饭,我两都快饿死了!” “好,我知道了,等下就过去。” “谁!” 突然听到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我忙挂了手机跑出去看。 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两眼,没看到人,这时我擦了擦脸上出的汗,可能是太紧张了。 我把门锁好,回去立即给一个人打了通电话,然后我把床上的小影抱起来,把她放到了那个新买的白色大皮桶里,又盖上了盖子。 大概等了四十多分钟,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是我,开门。” 来的人是悦悦,我赶忙开门把她拉了进来。 悦悦今天穿着蓝牛仔裤和薄款羽绒服,画了淡妆眼影,进来时她嘴里还嚼着泡泡糖。 第294章 贼喊抓贼 “这个桶,你去帮我找个地方处理掉。”我冷着脸说。 悦悦打开桶盖儿朝里望了一眼,她愣了两秒,转头靠着我笑道:“项大哥,我之前没看出来,你玩的这么猛啊?” “别废话,赶紧去办!” “啪。” 悦悦吹破了泡泡糖,她指着床上说:“还有个小家伙呢,要不一道埋了算了。” “不用,其他的事儿你别瞎操心!” 悦悦怂了怂肩,她双手把大皮桶一点点拖了出去,随后我帮忙把皮桶搬上了她车。 由于她车内空间比较小,皮桶只能倒着放,这时,小影的一只脚冷不丁的露了出来,我赶忙把脚塞回去,又迅速关上了车门。 “有合适的地方没?”我问。 悦悦笑道:“有啊,西四环那边天天修路呢,等路修好了,神不知,鬼不觉。” “项大哥,我走了,你记住,欠我一个大人情哦!” 看着车远去,我痛苦的闭上了眼。 我他妈的该怎么去面对亮子! 他问我他老婆哪儿了? 难道要我说我拿你老婆去填路基了?! 我回屋抱上还在哭闹的小孩儿,锁了门,匆匆开车离开了出租房。 ..... “什么!小影去潘家园摆摊了??” “是,她让你先看着孩子,说有个什么好客户非得找她买一件东西。”我说。 “不哭!不哭!宝贝儿不哭啊!”亮子抱着孩子埋怨道:“她也真是的!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我从屋里出来,深呼吸两口,直接给秦娟打过去了电话。 “小项把头,怎么?都处理好了?” “娟姐,我今天晚上就要拿到钱。” “今天晚上就要拿到?不太好办啊小项把头.......你那可不是笔小数目,货我已经看过了,你打算要个什么价?” “850万,最低了!”我咬牙说。 “呵呵,怎么降价了?小项把头,这是做了什么坏事,要连夜拿到钱跑路了吧?” “娟姐,你不用废话,就说要不要?” “当然要!晚上我们面谈!地点就在安贞小区7号楼对过的茶餐厅吧。” 很快夜幕降临,我拉着一车货赶到了交易地点。 整个茶餐厅空无一人,看起来是被包场了,在包间内我见到了秦娟和她幕后的“大老板。” 这大老板五十多岁,带着眼镜,穿着很普通,没一点大老板的气质,倒像个路人。 “我介绍下,这位是王老板,苏富比顶级的vip之一。” “王老板,这就是项云峰项把头,北派银狐的大徒弟。” “你好你好,小兄弟很年轻有为啊!呵呵。” 互相握了握手,我把两个大纸箱子搬了进来。 秦娟打开箱子,她拿了面上几个锦盒打开看了看,这个王老板看过后不断说好东西。 她又准备看下头的货,这时我一把抓住她手,冷着脸说:“娟姐,我出了点事,要连夜拿到钱后出京,着急赶时间,所以没时间等你慢慢研究,东西一件不拉都在这里,你信不过我项云峰的为人?” “呵呵,知道你急,小项把头说笑了,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就是这价钱嘛....” 我知道会被压价,这是一定的,对方拿捏住了我着急跑路的心态,所以她肯定想跟我耗时间。 我直接说:“850个,你们随便倒腾都能稳赚几百万!” 秦娟摇头笑道:“小项把头,我倒觉得450这个数合适,现在就能通过网银给你转钱。” 那个王老板笑着说:“500吧,凑个整,大家都有得赚。” “砰!” 我猛的拍了桌子,黑着脸说:“娟姐,你这样不合适吧?别太过分了!” 秦娟举着酒杯,她走过来俯在我耳边,小声道:“我觉得差不多了,要是太多了,你不好拿走,再说,那个大白桶怕是也装不下......” “你!” “你怎么会知道!你他妈的监视我!” “嘘......小项把头,小点声!也别说我故意监视你,不好听,我是怕你出事儿被人黑吃黑了,所以派了几个人去保护你的。” 说完,秦娟笑着抿了一口杯中红酒。 我攥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没想到亮子一语中的!白天那个人真的是秦娟的人! 秦娟端着酒杯,她认真道:“小项把头,就这个价格,你也别怪我趁人之危,这就是生意,如果换成是你,我相信你肯定也会这么做的,要是觉得吃亏了,就打碎牙齿咽肚子里吧,你跟了银狐这么长时间,却还是做事太显浮躁了。” “别说了!” “这次我认!马上给我钱!” “不过,娟姐你要记住今天的事儿,我项云峰不是一个甘愿吃亏的人。” 秦娟听后笑道:“好的,成交。” 对方直接用u盾通过网银给我转过来了钱,等了几分钟看手机短信提示到账了,我黑着脸转身就走,连句招呼都没打。 出来后,我气的一脚踢翻了路边的垃圾桶! 秦娟隔着玻璃看着,她还隔空对我敬了杯酒。 开车离开这里,在路边停稳后拉下手刹,随后我用头猛撞方向盘! 撞了好几下,我抬头,注视着后视镜中的自己。 我指着镜子中的帅哥笑道:“呵呵,项云峰,你说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坏的坏蛋?你真他妈是个小天才!哈哈哈!” 从兜里掏出一袋旺旺雪饼,我边吃边打电话道:“喂!小影!你回去吧,我已经拿到钱了。” 电话那头,小影有些心虚的道:“哥,我是不是演的太过头了?咱们这样可是诈骗啊!对方要是报警了怎么办?” “呵呵,报警?放心吧,在过一万年她都不会报警的,这件事,她只能咬碎了牙给我往肚子里咽!” 刚才我交出去的那两箱货,其实只有表面一层装的是真货,底下全都是空盒子!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干?不怨我,是她先不道德的! 什么幕后大老板,要等两天才能到,全他妈都借口!秦娟自己就是老板!百分百的! 出事那天我就明白了,费家村这个地方在北|京地图上用放大镜都看不到!我都那么小心了,老和尚和长春会的却还是恰巧找过来了,难道他们在我身上装了gps定位导航? 不在细说,明白了吧? 没错,一开始发短信给秦娟的,就是我自己! 其实我才是那个“鬼”。 第295章 坑秦娟夜赴潘家园 晚8点半, “老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去出什么摊儿啊!让我看孩子?我会看孩子吗我!” 小影一进屋,亮子顿时发了一顿牢骚。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 小影笑着抱过来孩子,她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亮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场局是我和小影做的。 秦娟一开始就把卖了,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利用了她着急“捡漏”拿到货的心理,坑了她一次。 她以为拿到了我的把柄? 殊不知,那把柄是我让她拿的! 那箱子只有上头一层货,我预估总价一百万出头,结果她给了我五百万!还以为自己得了便宜。 至于在出租房那一幕,纯粹是做给门外的人看的。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小影的能力和演技,我真的对这个德阳来的农村妹子刮目相看了,当时双方没定台词,都是临场发挥。 原本我想把亮子培养成我的出货商,因为毕竟是一家兄弟。 但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我改了主意, 亮子只适合打下手,还是小影该重用,她将来在这行里一定会风光无限! 唯一有些尴尬的是,小影让我看了她“那里”,不过没什么,咱又不是没见过对吧?这事儿亮子不知道,我和小影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宝宝不哭不哭!妈妈在这里!” 亮子傻乎乎挠头道:“老婆还是你厉害,你一哄孩子就不哭了。” 我笑道:“对了,孩子叫什么名?我还不知道呢。” 亮子摆手道:“嗨,才几个月大啊,有个小名叫兜兜,大名我原本想定叫项国伟,这多好,国伟国伟国家伟大啊!结果小影死活不同意,要不表哥你给参谋个?” 小影恼怒道:“你没有文化就别瞎起,太平庸了!你不知道,光我们村就有叫什么国伟建伟的一大堆!都和他们重名了!” 小影昂首挺胸道:“我的孩子将来一定不会是平庸之辈,所以我的孩子名一定要响亮,霸气,不同凡响。” “有了!” 亮子一拍手道:“就叫项远志,志向远大!哈哈!这个怎么样?” 我无语道:“你别他妈瞎起了,范神医在这里,不信你问问她,是不是有味中药材就叫远志,项远志,像远志!那孩子以后长大了不得天天被同学嘲笑啊!” 亮子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表哥你有文化!你倒是给想个啊!” 我转头道:“弟妹,圣童这个名怎么样?就叫项圣童,响亮!霸气?不同凡响!完全符合你的要求。” 范神医在旁听的噗嗤笑了出来。 我不悦道:“你笑什么?” “圣人账下,当世童子!以后在要二胎是女儿的话就叫项圣女!圣童圣女一出世,以后不管干什么都必是举世无双。” 亮子指着自己道:“那我不就是圣父了,小影不就成圣母了?” “滚蛋,我说的是孩子,你往自己身上扯个屁啊。” “圣童...圣童..... ”小影念叨了两句,她眼神一亮道:“很好啊表哥!我觉得这个名字真的可以。” 我点头:“取名这事儿就怕犹犹豫豫,觉得合适就定下来吧。” “恩,圣童,圣童!叫妈妈!” 小孩儿笑了,扬起肉嘟嘟的小手去扯小影的头发。 “亮子,这张卡里头有20万,密码是六个零。” 亮子明显受宠若惊,一脸激动的接过去了卡。 我又把小影单独叫到楼道里,递给她一张卡说:“拿着,卡里有八十万,这是你的。” “哥,这钱太多了,我不能拿!”小影推还给了我。 我强行塞给她说:“让你拿就拿着,你应得的,另外,这笔钱你不要告诉亮子,亮子脑子直,容易被人骗,所以家里的财政大全你一定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明白了没?” 小影婉儿笑道:“哥你不知道,你弟上个月还说要跟我离婚呢。” “他敢!” “他要是敢这么做我就废了他!” 小影收了脸上笑容,略带担忧问:“哥,我怕那个秦娟事后报复我们。” “不会的小影,按照时间推算,秦娟现在肯定发现了底下都是空盒子,结果她连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知道为什么吗?” 小影看着我摇头。 我笑道:“有苦水自己吞下去,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千百年来,这就是这行不变的规矩。” “小影,我今天交你一句话,你切记,和这类人打交道时,可以有善心善念,但永远不要有善举。” “哥,我不是很懂。” “没事儿,以后你就慢慢懂了,我以后需要你的地方还多。” 小影撩了撩额前秀发,她深呼吸问:“秦娟这条路看来彻底断了,剩下的那一部分货咱们该去哪里出?” “这个不用操心,我有打算。” 这天凌晨两点多我就起来了,我穿好衣服下楼开上车,直奔潘家园旧货市场。 因为今天是礼拜六,潘家园有“鬼市”。 那时候潘家园的鬼市和现在的潘家园鬼市完全不一样,或者说干脆就不是一类东西。 近20年以前,那时候潘家园的鬼市里,你总能看到新鲜出土的文物摆在报纸上,文物局也会派自己的人在鬼市上蹲点,我们一般叫他们这类人叫“鸡屁|眼子。”骂人的意思。 但那又如何? 所谓富贵险中求,永远有新人入行,你搞不完的。 秦娟刘元宁之辈,都算是把头留给我的人脉和圈子,我早就意识到了,我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人脉和圈子,要不然以后会吃亏的。 天还完全黑洞洞的,我停好车后拉着个破箱子到了北门口。 大门关着,门口却已经围了上百号人,吵吵闹闹的很热闹。 这些人的口音五湖四海都有,推着三轮车拉着箱子背着大包的都是货主,那些拿着小手电四处乱照的都是买家。 我映像还很深刻,有个五十多岁头上裹着黄围巾的老大娘,这老大娘背着个大布包,布包上锈着一只大企鹅,她挤来挤去喊:“让让,有没有要收东西?我这有家里传下来的东西要换钱。” 有人调侃问:“大娘!你上个礼拜就这样,你得让我们看东西啊!你不让看我们怎么买!” 老大娘争辩说:“不是不让看,是我害怕!这东西是我婆婆传给我的,我婆婆以前的娘舅是在宫里当差的,这就是宫里出来的东西。” “吹牛呢?我们不信!有种你打开让大家伙看看!” 老大娘忍不住了,当即就打开了她那个秀着企鹅的大包。 是不是以为老大娘是个骗子? 不是。 她包里有个釉光萤润的青瓷小盘子,比成年人巴掌大一点,盘子口磕坏一小块儿,底下没款。 这东西其实就是汝窑。 第296章 进鬼市遇魂瓶大王 汝窑见过没? 不要相信“雨过天青云过处”这种描述,真正的汝窑是青绿中透着灰白,存世量也绝不是专家说的只有七十多件。 这东西我当时过去看了一眼,当时我觉得像汝窑,但没敢认,因为盘口破了露出的底胎不是那种香灰胎,而是一种黑不拉几的粗胎,所以我就认成了是明早期的龙泉窑青瓷盘子,没太在意,就这么错过了。 当时老大娘要价八万五,没一个人买的,结果她就走了。 后半夜三点四十分,大门一开,人群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这时间段的鬼市没有市场管理人员,就大棚里那些摊子,你看中哪个就可以占哪个。 我跑过去找了个位置,只是把箱子往那一放,然后我就铺了张报纸坐地上玩手机。 “呦,老板!你这是卖什么货呢,箱子都不开。” “你他妈别照我脸,我卖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草,你个人有毛病吧!” 一直等到凌晨四点左右,突然有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蹲在了我摊子前。 这人脸上裹着围巾,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子,只是感觉年纪不大,顶多三十左右。 “你好啊兄弟。” “你好。”我两握了握手。 “卖萝卜的?”他道。 “你怎么知道?”我问。 他指了指拉杆箱轱辘说:“轱辘上有土。” 我起身道:“你要红萝卜还是白萝卜。” 她笑道:“不管红的白的,只要是土里长出来的,我都要。” 我点了根烟,吸了口说:“你不是鸡屁|眼子吧?” 他蹲在地上说:“你看我像吗?” 我说不像。 他起身拍了拍手,递给我一张名片说:“天亮了给我打电话,我有实力,咱们一切看东西说话。”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大喊:“喂!哥们!你不看看箱子里的货吗!” 他回头道:“你他妈箱子里就没有货!看什么!” 我愣了愣,笑了。 我打开箱子,里头空空无也,只有一堆废报纸,同时我低头看了眼名片,上头写着:“魂瓶大王,秦西达。”底下是一排手机号。 早上七点多,我吃完早餐擦了擦嘴,掏出手机照着名片上印的手机号就拨了过去,一通聊之后对方报了个地址,我开车就过去了。 是在一个老小区里,我到了后先敲了敲门。 “进,门没锁。” 一推开门,顿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我抬头一看,原来门头上吊着个手摇式铜铃铛,这玩意是湖南那边的,年代大概在清早期,就是招魂铃。 “来了啊兄弟。”这人迎了出来。 现在没了伪装,我才看清这人长相,他年龄二十七八岁左右,短发,牙齿很白,长的有点痞帅那种。 “秦西达。” “项风。” 双方握了握手,我好奇问:“兄弟,你名片上写的魂瓶大王,你难道是专搞魂瓶的?” 他道:“也不是,只要土里出来的能赚钱的东西,我什么都搞,魂瓶业务只是其中一项。” 他又道:“项风兄弟,虽然咱们初次见面,但是我能看出来,咱两是一路人。” “哦,何以见得?” “呵呵,你还没结婚吧?” 我摇头。 “女朋友也没有谈过吧?” 我点头。 他笑道:“呵呵,你看我感觉对了吧,看你第一眼我就觉得咱两是一路人,因为强大的人注定孤独,优秀的人普遍单身。” 听了这话我瞬间产生了认同感,感觉自己可能碰到知己了。 他说:“跟我来,带你参观参观我这里。” 他带我到屋里一看,我顿时被震撼到了。 墙上一墙架子,除了几件青铜器外,满满一屋子魂瓶魂仓!各个朝代的都有!总数量不下五百件,而且有很多稀有的款式连我都没见过! 如果最低按一件五万算,那这些魂瓶最少能换两千多万。 我看的忍不住道:“啧啧!开眼了!没想到兄弟你这么大的老板还亲自去逛潘家园。” “哈哈!” 他大笑道:“兄弟这话说的,你这么大的老板不也去摆地摊了吗?” 他自豪道:“这些都还只是我一部分收藏品,我在北|京有六个仓库,都是存的这玩意。” “搞那么多?”我好奇问:“那能卖的掉吗?” 魂瓶在国内是极其冷门的收藏,他收了这么多,我心想这不得卖到猴年马月去。 不料,他摇头笑道:“目前国内人不待见这玩意,但是在国外可是香饽饽,尤其是在南亚那一带,有的是人要,这些几百上千年的老魂瓶在那边儿的黑市上都是抢手货,往往供不应求。” “他们要来干什么?”我好奇问。 他告诉我道:“有钱人买去装骨灰啊,做法事啊,做牌子啊,等等,在国内分文不值,到了那边用处可就太多了。” “做什么样的牌子?” 他道:“这就是一个产业了,做各种三界牌,做阴牌,做古曼等等。” “古曼童?” 三界牌是用鹿骨做的一种护身符,这我知道,阴牌我也听说过一些,我们国内一些干翡翠,开矿等暴利行业的老板喜欢带这些。 他笑道:“兄弟,古曼童和古曼可不是一种东西,古曼是拿一点死小孩儿的骨灰缝成布娃娃,然后拿到寺庙里去供奉三年,三年后这个死小孩儿就功德无量解脱了,这个一般都是父母给自家孩子做的。” “古曼童那东西就厉害了,那是用完整小孩儿尸体做的,就是咱们国内所说的养小鬼,那玩意太邪乎,我一般不碰。” 我听后道:“对了,我没几个魂瓶,我主要是别的东西,有玉器金银器什么的。” 他打了个响指:“兄弟你没理解透彻我的意思,魂瓶只是我产业中的一部分,我秦西达的客户遍及全球,老子什么都收!就没有我不敢收的东西。” 我皱眉道:“我的东西不想卖到国外去。” 他点头:“看来你还是保守派,那就卖给国内藏家,我有路子。” 我立即下楼从车里拿了几件样品过来。 “这些....这些是西夏国的东西?” 我点头说好眼力! “啧啧,你这些玩意可真少见啊,很多我都是第一见,还有其他的没?” 我说没带在身上,不过有清楚的照片。 他仔细看了照片后眼神发亮,直接就说:“howmuch?” 我想了想道:“团梯美里因。” 他摇头道:“两千万?看真不到啊兄弟,咱们第一次打交道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看上的东西向来给价痛快,一千万!你要确定卖,我上午就转你钱!” “恩.......不能在高点了?” 他摇头:“不能!我就这价儿,给到头了!” 我装做考虑一翻后,伸手道:“成交!” 他指着我笑道:“那行,不过你必须得给我保证东西完整无缺。” 我说放心吧,保你东西完好。 临走前,他递给我一个红布包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我打开一看,里头是个透明塑料牌吊坠,牌子里卷着一缕长头发。 他道:“初次见面,送你个小礼物,不要客气就收下吧。” “这什么玩意?不会是国外的那种阴牌吧?”我问。 “别害怕,这不是阴牌,这是宾灵。” “宾灵是什么?” 他笑道:“你想不想找个外国妞伺候你?很漂亮,身材杠杠好,就是这妞体重有点轻。” “多轻?” 他点着烟,对我比了一根手指头: “一克重,是个魂啊,行里叫宾灵,我送你的这东西就是。” 第297章 酒吧寻乐生意外 南亚一带的“宾灵”,在国内也被叫成桃花鬼,这玩意你们不懂,其实很恶心的。 秦西达要送个女宾灵给我,我当场就拒绝了他。 刨坟倒斗干了好几年,我从没带过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因为那些没啥用,至于摸金符黑驴蹄子止之类的就更别提了。 这天晚上8点,三里屯某著名酒吧。 包厢内,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个不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老板晚上好!” 清一色的网袜热裤美女,弯腰向我们问好。 “哈哈哈!来来来!” “今个我高兴!通通都有赏!” 秦西达掏出厚厚几摞百元大钞,他数也不数,就挨个给这些美女发钱。 “谢谢老板!” “不用谢!来!都玩起来!这是我刚刚认识的好朋友,你两去伺候她!” 立刻,两个皮肤很白的长腿美女一左一右坐在了我两侧,她们直接端起酒就要喂我。 我还是接触这种场合少,多少有点生,有些放不开。 秦西达就不一样了,他光了膀子,伴随着劲爆的音乐和两个女孩儿“贴身”热舞。 “老板,啊.....” 我立即张开嘴,一颗葡萄被喂进了嘴里。 “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呵呵,干包工头的,”我笑着说。 “切,人家才不信!包工头妹妹我见的多了,可没一个人有老板你这么帅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有一个男人不希望听到美女夸自己帅的。 我笑道:“也不是很帅,就帅一点点而已。” “呵呵,老板,我叫赵青,这是我妹妹白雪,以后你可要常来照顾我们姐妹生意哦。” “一定一定,”我嘴上笑着答应,心里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秦兄弟,货款怎么还没到账?”我随口问。 “别急。” 秦西达头枕在一个美女的大腿上,她翘着二郎腿笑道:“我有专门的财务,会通过不同的银行卡分批次给你转钱,应该很快就到了。” 结果他刚说完,我就收到了短信,提示我建行卡到账了一唉三十万,然后我手机短信接连响个不停,一笔一笔的三十万转账,足收到了三十多笔! 这个叫赵青的公主,她看到了我手机上的一笔笔到账短信,顿时对我更加“热情”了。 我想去摸桌上的烟,结果还没等我伸出手,她就已经点着烟递到了我嘴边。 什么叫专业? 这个就叫专业,人美女察言观色到了细致入微。 “秦兄弟你还有专门的财务,这有几笔钱是从境外转过来的吧?”我问。 秦西达吃着水果笑道:“呵呵,英雄不问出处,银子不问来路,太详细的我不方便说,瑞|士银行听过没?反正我大部分资产都在国外。” 他对我说道:“要是某天在国内出了事儿,我立马就能跑路!到国外老子照样活的潇洒自在!” 我听的不免有些心动,当下就心想:“我以后也得在国外搞个秘密账户,好像那个什么瑞|士银行听人说很安全。” 在包厢玩到近十一点钟,我对秦西达这个人又多了几分了解,这人别看年纪轻轻,但个人能力极高。 东西南北中,发财在广东! 他是在广东起的家,最早干的是走司猪蹄的生意,后又倒卖沉船文物,到现在,更是来回倒卖各种国宝级文物,早在两千年初他身家就过了亿。 从酒吧出来,他手里拿着外套,摇摇晃晃的在头前走。 “怎么,你不找两个公主陪着过夜?”我追上去笑着问。 他搂着我肩膀,大笑:“哈哈!找个毛!回家洗洗睡了!小时候我以为公主都住在皇宫里,长大了才知道,原来公主都他妈住在包厢里。” “你醉了吧?还能不能开车?要不我去送你?” “不用!你看我像醉了的样子吗?” 他钻进车里关上门笑道:“兄弟,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有好货了随时联系我,拜拜!” 看着豪车离开,我摇头心想:“这哥们活的真洒脱。” 我掏出钥匙刚钻到车里,突然!一把冰冷的尖刀横在了我脖子上... 随即,身后一个男的声音冷冰冰说:“别动........敢动一下我就放了你血。” 我手还扶在方向盘上,立即紧张吞了口唾沫说:“哥们......冷静,钱包在副驾上,想要多少自己拿。” 刀刃贴的我脖子更紧了,对方冷声说:“小子,谁稀罕你那两个臭钱,赶快交代,范韫白人在哪里,带我去找。” “范韫白谁?我不认识。” “那你就去死吧。” “别别别!千万别冲动!兄弟你刀离我远点!我这就带你去找!”我立即发着了车。 身后这人声音冷冰冰的威胁我道:“别耍花样,要是敢带着我兜圈子,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后果。” “知道知道!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一路被刀低着,最终我开车到了楼下拉上了手刹。 “你找的那个范韫白在四楼,402房。” 他朝楼上望了一眼,马上冷声说:“打电话让他下来!” “不是,这都几点了!人肯定都睡了啊!” “别他妈废话!让你打就打!要是你敢骗我,人不这里,呵呵....” “好好!我打还不行嘛!你看着!” 我掏出手机,当着这人面给范神医拨了过去。 他刀横在我脖子上,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手机屏幕。 “喂。” 就在电话刚接通那一刻,我一把挣脱开跑下了车,并且迅速把车门锁上了!然后我头也不回的向楼上跑。 啪的一声车玻璃碎裂声!在这深夜听起来格外刺耳。 我气喘吁吁,一口气跑上四楼!砰砰砰的大力拍门! “谁啊?” “我!秦哥!是我!项风!” 门一开,我迅速挤了进去。 “我靠!兄弟,咱们不是刚喝完酒?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出了点事儿,我今晚要在你这里住!” 秦西达手里拿着橘子正在吃橘子,他似乎吓了一跳,看着我说道:“在我这里住?你丫的不会是个老玻璃吧!” 我看着门那里,满头汗道:“你妈的!江湖救急!外头有个人要杀我!” 突然,砰的一声拍门声!这声响吓的秦西达手里刚剥的橘子都掉了。 “你看!我真的没骗你!” 我出了汗道:“这人大概率是长春会的,长春会你知不知道?” “千万别开门!另外你赶紧找找!这里有没有什么防身的武器!” 第298章 很有爱心秦西达 “大半夜的踹我家门,干什么!谁在外头啊?” “砰!” 回应的又是一脚势大力沉的踹门声。 此刻秦西达穿着睡衣,他眉头一皱,丢了手中的橘子拽着我跑进了内屋。 “兄弟你就坐这里躲着,我看看到底是谁!” “妈拉个比!这是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他迅速打开衣柜,将挂着的衣服全丢到了地上,随后又唰的拉开了衣柜内板上的一个暗层。 我顿时看到,衣柜暗层里藏着足有十几把枪!各种手枪!长枪!猎枪!还他妈有锯短了枪管的散弹枪! 他抄起散弹枪压了几颗子弹进去,然后穿着睡衣黑着个脸,双手端着枪就出去了! 也就一两分钟时间。 我在屋里听到走廊上传来砰砰两声枪响!声音沉闷,听的我心惊肉跳!就跟谁在楼道里放炮一样! 又过了几分钟,我看到他双手拖着一个男的腿,把人拖进来了! 地上都是血....都染红了木地板。 他把散弹枪扔到桌子上,指着人问我:“兄弟,这你仇家?妈的半夜敢踹我家门!看来他是真不想活了!” 我眼皮子直跳,声音结巴着说:“这....这么快就解决了?” “呵呵,草!不快点解决难道你让我出去跟他聊天啊?” “别傻站着了,这家伙死沉死沉的?你来帮我忙把他拖到卫生间!” 把人弄到了卫生间,他找来个拖把洗了洗,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拖地。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难道就不怕隔壁邻居听到动静??” 他认真拖着地,随口道:“怕个求!仇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怕?放心吧,这楼上下两层我早都买下来了,哪来的邻居,没人住的!” 清理干净楼道和地板上的血迹后,他帮我冲了杯咖啡,随后就挨着我坐了下来。 “兄弟,什么情况,长春会我知道,很牛比的一个东北组织,你是得罪谁了还是怎么着了?把详细情况说说吧。” 我喝了口热咖啡,皱眉道:“长春会的这事儿前应后果太复杂,我说到太亮恐怕都说不清,这人的目标其实不是我,是我身边的一个朋友,看来.....我不能在北|京继续待着了,得跑路了。” “哦?打算去哪里?” “去南方,去湖南那边儿的山里躲两天。” 他听后笑着说:“湖南好,我在湖南待过,湖南的妹子个个都水灵的很!” 我想说你这人,我又不是去湖南找妹子的! 不过话到嘴边我又没说出来,因为他说的其实对,我就是去湖南找妹子的,去找小米。 快两年了.......小米曾经对我说过,她会养长头发,到时会吓我一跳,所以我现在很期待在见到她。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心是真大! 他开枪打死个人就像没事儿人一样!我没他这份心理素质,因为我就没动手杀过人。 我看着卫生间问:“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找个地方埋了?” “恩,得埋,不过不能整个埋,那样不安全。” 他想了想说:“还是得先分一下在埋,你别管了,我来做就行。” 就这样,后半夜一点多,四楼这里不时响起了哒哒的剁肉声...... 在外人听来,可能会以为这是谁家啊,半夜不睡觉还在案板上剁排骨,可作为目击者的我来说,我都没勇气进卫生间去看。 我就看到大量的水,混合着血,顺着卫生间的门缝缓缓流了出来。 死这人,究竟是不是长春会派来灭口范神医的? 他是哪里人,名字叫什么? 一概不知,不清楚。 这人碰到了秦西达,稀里糊涂就被人分了尸。 ...... 早上五点多,天刚蒙蒙亮,我跟他开着车一路从三环跑到了北五环香山那边,他将六七个黑塑料袋分别沿途掩埋了。 干完后,他拍了拍手抱怨说:“这可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我平常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长眼,非得半夜来踹我家门。” 我说对,不能怪我们,我们是正当防卫。 他点了点头说:“兄弟,我不能白帮你啊,下次出货你得多给我让两分利出来,下批货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我想了想说:“这个哪有准?没准儿!我们这些干一线的都是靠运气吃饭的,运气好了,一礼拜能出两三次货,要是运气不好,可能一年都出不了一次货!反正我这次承你的情,有机会了,我多给你找点好东西玩。” 他被靠着车门,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笑着开口说:“兄弟,你往后得多给我整点什么魂瓶儿啊,镇墓兽啊,含口玉啊,七窍塞啊,陶俑啊,墓志铭啊什么的,这些都是我的最爱!” 我点头:“没问题,但这类东西洛阳陕西和西安那边儿多,在南方倒是不多见。” 他点头:“没错,尤其是大型的镇墓兽,在南方那真是凤毛麟角!要说这类东西还是洛阳多!尤其是北邙山上!” “那你就去洛阳收啊?只要价钱给到位,什么都能收到!” “哎!我也想!但行不通!” “邙山那地界,全在宋家四兄弟的势力范围笼罩之下,咱毕竟拼实力干不过人家!所以我是有心无力啊!” “宋家兄弟我认识,要不帮你举荐一下?” “真的?” “可以啊!那他妈真是太好了!” “兄弟,你要真能帮我搭上河南的宋家兄弟这条线,那咱们以后就一起做大做强,在创辉煌!” 我笑道:“我就不跟着你们做大做强了,我就喜欢全国各地到处走走,顺道找一些小墓来挖挖。” “你记下这个号码,这是宋老大的号。” 他记下后问:“那我就说......我是项风兄弟介绍的?” 我点头:“你提我名儿也行,就说神眼峰就行了,在洛阳那一亩三分地,他们四兄弟还是要给我两分薄面的。” “不过,你最好在加一句你是田三久的朋友。” “啊?” “河北正定的田三久?” “兄弟,你还认识田老大?!” “切,岂止是认识,我和他当年可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不信你去正定道上打听打听,一提我神眼峰的大名,保证好使。” “我靠!厉害啊!” “失敬失敬!我真没想到项兄弟你后台关系这么硬,来来来,点一根!” 我忙伸手挡了下风。 第299章掌眼 回去的路上,车速不快不慢。 我坐在副驾位置问:“你看那里,山上怎么有个白塔,那是什么地方,寺庙?” 他暼了一眼,道:“什么寺庙啊,那是玉泉山的疗养院,大人物住的地方咱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少打听。” 开过香泉环岛,走的好像是什么四季青旱河路,这里人少车少,道路整洁,风景如画。 秦西达看着路笑道:“香山这地方好,我要是40岁还没进去,那就来这里定居,到时我白天爬爬山,晚上逛逛植物园,夏天赏赏红叶节,啧啧...那日子想想就憧憬啊。” “是,这地方是不错,适合长居养老。” “对了,秦哥,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儿?” “说。” “你那些枪能不能给我一把?现在世道不太平,我想搞一把防身用。” 他笑着说,“小事儿一桩,没问题,我回去就取给你。” 午一点多,回去后他打开衣柜让我随便选一把。 我想要大的散弹枪,但这玩意不好藏,摸来摸去,我最终选了一把最小号的手枪,只能打发子弹,但对我来说足够用了。 我当然有能力自己买,但把头很早以前就明令禁止过,他不让我碰这玩意。所以这把小手枪我打算不告诉把头,自己藏起来防身用。 货全卖了,今天是在北京的最后一天,明天我就打算带着范神医远走高飞。 秦西达说:“兄弟,你既然外号叫神眼峰那想必眼力一定可以,我这里有几件东西一直吃不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靠,秦哥你还有看不懂的东西?拿出来吧。” 很快,他从内屋抱来两个大木头盒子。 打开木盒,我看到了一件体积很大的清代五彩龙纹盘子,和一件造型怪异的青铜器。 先说这件五彩龙纹盘子,底下没官窑那种印章款,整个盘子内部描画了九条龙,九条龙尾巴互相缠绕在一起,在云翻滚嬉闹,整体看着气势非凡。 在说那件青铜器,外形很像吃火锅用的那种鸳鸯锅,有两个耳朵,间有个铜片将锅隔成了两段,青铜锅周身描画了大量的谷绳纹和各种动物饰。 我拿起来这锅用手指敲了敲,声音铛铛的。 秦西达弹了弹烟灰,他指着盘子说:“这盘子是从广东一艘沉船里出来的,没款不太像官窑,我当初收过来就没太在意,半年前,有个国外老黄毛子看上这盘子,你猜他给我多少钱?” 我摇头说猜不出来。 “三百万!整整三百万啊!那些老黄毛向来精比的很,他肯出到这个数,我就想,这盘子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那这件东西又是怎么来的?”我问。 他道:“这件青铜锅是贵州的一个一线送过来的,我查遍了资料,都没找到这种器型该叫什么,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想了想道:“秦哥,这东西学名我也不知道,应该就是吃古代人吃火锅用的,你看,这边涮辣的,这边儿涮不辣的。” “你认真的啊?” 我点头:“当然,它叫什么不重要,我看这玩意儿应该是是以前贵州罗氏鬼国某个部落里用的东西,距今最少有一千五百年了。” 他露出恍然大悟般的表情,开口说:“原来是那个鬼国的东西,怪不得我们不知道它叫什么,那这件盘子呢?” “秦哥,像你说的,毛子们都是精比,这盘子你三百万没卖就对了,要是卖了,我敢说你这辈子都见不到第二个了。” 他夹着烟问:“那你的意思这东西是官窑性质?” 我说:“这东西不是官窑的性质,它虽然没写款,但就是官窑无疑,而且他妈的是官窑官窑的官窑!这肯定是清宫里的东西!我想不通,怎么会跑到沉船里去?” 秦西达听后皱眉道:“博的一个老专家也看过这盘子,他认为这盘子有可能是当年唐英试烧的新品种,后来因为乾隆不喜欢没批准,所以就没有落款留在宫里了。” “扯蛋!我不认同这个观点。” “你看这里!” 我举起盘子侧着光说:“你看这条龙的龙脑袋部位,虽然颜色很淡了,但还是能看到点淡淡的绿色,对不对?” “是,的确能看到一点儿。”他说。 我放下盘子道:“这种绿叫湖水绿,只在康熙早期的瓷器上出现,大概是康熙20年到28年这个时间段的,唐英是啥时候人?他是康熙21年生人,我给他算到满!难道他七岁时就烧出了这件盘子了?” “所以,这东西就是康熙早期的一个五彩试烧品种,如果当时就烧了一匣钵,那存世就在五件之内!” 秦西达茅塞顿开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么好看的盘子,当年为什么没批量生产?” 我摇头:“不知道,我又不是神,怎么能知道康熙爷当年脑袋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可以猜一下,我觉得可能这种湖水绿釉色用错地方了。” “怎么说?” “龙头啊,龙就代表皇帝自己!龙头上绿了就跟带了顶绿帽子一样,康熙爷当时正值壮年,他看着绿帽子龙联想到了自己,那能高兴起来吗?” “哈哈!” “佩服佩服!别的不说,光兄弟你这份眼力真的出神入化了!你解开了我心里长期以来的一个疑团啊!” “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必须得喝一场!就当你临走前我为你送行了!” 就这样,从下午一直喝到了天黑,因为喝的洋酒,后劲太大,我和他的状态都是醉呼呼的,后来他干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迷迷糊糊去卫生间放水,正尿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有风。 “秦....秦哥,你休息吧,我...我回去了啊!” 秦西达趴在桌子上没回我话。 我晃晃悠悠出了门,上车后排还没来得及发着火,突然听到一阵“嗡嗡嗡”的手机震动声。 “谁的电话?” 我一看自己手机黑着屏,而震动的声音,来自车后排。 我找了找,结果从车后排的缝隙捡到个翻盖手机,这手机和亮子手机的样式一模一样,我以为是亮子拉车里了,想也没想就接了。 “我到这附近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你人,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找到范韫白住处了没有。” 我没犹豫,立即挂断了。 第300章不明不白买一赠一 我挂了后,很快,对方又打了过来。 看着亮在次起的屏幕,我暗骂一声,直接把手机电池给抠了。 原来,这手机不是亮子的,是昨晚死那个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我车后座的缝隙! 我不想了解他是谁,也不想知道他的目的,因为人已经被秦西达分成了十几段! 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迅速发着车,驶离了老小区。 一通惊吓,在加上开着窗户夜风这么一吹,我那点醉意几乎消失了大半。 秦西达家住的地方在安贞里附近,我没看路,反正就顺着大路走,不知不觉竟远远看到了“木偶剧院”。 木偶剧院占地5000多平方米,挨着北三环辅路,就在安贞北里出口那边儿,这里他妈的是赵清晚木偶会的大本营!性质就类似于长春会的佳木斯总部一样! 木偶剧院门口也有个看门的白发老头,天知道,这人是不是像屎五常那种的超级高手。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谁都看不到我。” 我把车窗摇上,心里不断重复默念。 车开上主路,我刚松了口气,突然,一条大黑狗冲到了我车正前方。 我猛踩了一脚急刹车!轮胎瞬间抱死后又向前滑行了好几米。 “汪!汪汪!” “滚走,你这条死狗!你在叫个试试!在叫老子撞死你!” “汪汪汪!” 这条黑狗跟疯了一样挡在我车前,冲着我疯狂大叫。 我来气了,当下挂起档就准备将这条疯狗撞死,谁让某个没素质的人出来遛狗不栓的,怨不得我。 可就这时,一个年男人赶到抓住了狗绳,随后这人隔空看着我这里,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眼睛瞪到了最大! 这......这不是被秦西达分尸那人嘛! 我以为自己酒还没醒,使劲揉了揉眼,就这功夫,对方已经来到了我车前。 他弯腰敲了敲我玻璃,只见他脸色煞白,根本没有一点血色...... “你妈x!” 我吓的出了满头大汗,立即挂上倒档向后倒车!结果这人还跑着来追我。 我一个倒头,又猛踩油门开回了安贞小区。 “别睡了!秦哥!秦哥快醒醒!” 秦西达慢慢抬起头,他半睁着眼,大着舌头说:“啊?怎....怎么了,兄弟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啊,喝啊。” “喝个毛!快清醒点儿!那人活了!” “哦....活...活了,谁活了,你妈活了?” “你妈才活活!是昨晚上那个人!昨晚上你做掉的那人活了!” “呵....兄弟,跟我闹是不?” 我此刻紧张的后背全是汗,快急死了! “没跟你闹!他妈的那人真活了!我刚刚过马路亲眼看到了!” “啊.......” 秦西法打了个哈欠,她半睁开眼说:“那人头七还没过,那你就是撞鬼了啊。” “对!对!肯定是那样!我刚刚撞鬼了!你说撞鬼了该怎么办!?他是不是怨气不散来找我报仇了!” “呵呵。” 秦西达指着自己鼻子说:“人是我弄死的,是我分的尸,他找你干什么,要找也是找我啊。” 他往嘴里扔了根烟,点着后吸了一口,淡淡说:“就算他变成鬼回来了,老子照杀不误。” 他肯定是还醉着,我心脏砰砰乱跳!立即拉开窗帘向小区楼下望了一眼。 此刻是晚上点半左右,小区里亮着盏昏暗路灯,可能是电压不稳定的原因,我总觉得那盏路灯在一闪一闪的。 回头一看,秦达西又倒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 怎么办..... 我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外头天越来越黑,我不敢出去。 我苦着脸祷告:“哥们,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不是我动手害你的!我回去了给你多烧点纸钱元宝!你去找害你的人啊!” 我话音刚落,窗外呼呼挂起了大风。 “南无如来佛祖,南无燃灯古佛,南无无量寿佛,南无斗战胜佛,南无地藏菩萨,南无观音菩萨.........” 不知道是不是佛号起了作用,我一通瞎念后窗外的大风慢慢停了。 墙上悬挂的时钟,一分一秒走时。 9点,10点。 一连坐了两个小时,到傍十一点钟,我拿着车钥匙起身出了门。 下楼梯时我不停的安慰自己,“没什么的,根本没鬼,就是两个长的有点像的人而已。” “喂。” “鬼啊!” 我又看到了死了的这人,他就蹲在楼下等着我! 我大叫一声,扭头便朝着楼上跑。 “别跑,你跑什么。” “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我喘着粗气问。 “你他妈才是鬼,我蹲了好几个时辰,终于蹲到你了!我问你,我兄弟人去哪里了。” “你兄弟?” 我愣了几秒,这才发现,这人嘴角有一颗黑痣,而昨晚死那人,我记得对方嘴角好像没这颗痣。 “哦......对不起,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麻烦让一下。” 他突然伸手挡住了我去路,并且冷着脸说:“你肯定和兄弟接触过,我的狗对你的车有反应,说明车上还有他残留的气味儿,快说!他人在哪里!” “让开!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了!真不认识你兄弟!” 他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刀,用刀指着我冷冷说:“我兄弟向来不会不接我电话,他的电话整整一天都打不通,唯一合理的可能就是他人出事儿了,或者干脆说,他人已经不在世上了.....” 此时,我的手已经悄悄摸向了后腰处。 “还我兄弟命来!” 他喊了一声,举刀便朝我扑来! 就这时。 突然一声闷响,声音不大,就像胀气的塑料袋破了一样。 这人在距离我不到一米处停就下来,他正额头上多了一个血窟窿。 我机械式的缓缓转头朝楼上看去。 是秦达西,他单手举着把装了类似消音器的手枪,一步步走下了楼梯。 这人噗通一声,脸朝下趴在了楼道口。 秦达西没犹豫,对着他后脑勺又一连开了三枪。 由于枪管上套了消音器,所以声音听起来就像手拍西瓜,噗噗的..... 秦西达吹了吹枪管,转头问我:“你这是搞啥活动,怎么还买一赠一啊。” 第301章 范神医的劝荐 夜半三更。 我两将尸体拖到楼上卫生间,秦西达坐在沙发上用布擦拭着枪管,他抬眼说:“兄弟,这是第二个找你寻仇的人了,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拿了人家什么重要东西了。” “没有!秦哥!我说过了!这人目标不是我,纯属意外!” 秦西达双手摊开靠坐在沙发上,他笑着说:“昨天一个,今天一个,这两人身上都随身带刀,而且他们钱包里都没有身份证,以及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所以这两人百分之百是道上混的亡命之徒啊。” “怎么秦哥,你怕了啊?” “哈哈,我怕??” 秦西达猛嘬了一口烟,他指着我说:“你不知道我早年都经历过什么!在广东,我他妈十四岁的时候就帮人走水路开大飞了!只要钱到位,没人敢运的东西我他妈敢运,没人敢动的人我敢去杀!你别说就这两个人了,你就是在来二十个人老子都不带怕一下的。” 他翘起来腿,沉声道:“这么多年,我为人处事做生意,信奉的原则只有一个,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怪,凡当小人背地里出卖我的人,死!敢动我兄弟朋友家人的人,死!挡我财路运势发展的人,死!” “秦哥你牛比,我比不上你,我长这么大了连只鸡都没杀过。” “哈哈!” 秦西达爽朗大笑道:“我也是!我很有爱心,一般的事儿都提倡大家明解决!再者,我平常还会扶老太太过马路,我还给乡村希望小学和留守儿童捐过一百多万呢!” “你看,你不信是吧??等着!” 很快,秦西达跑着找来了一堆荣誉证书让我看,上头都盖着大红印章,写着“某某乡村小学,由衷感谢秦西达先生爱心捐助,某年某月某日,特发此证,以表感谢。” 他小心翼翼收了证书,指着我说道:“所以啊,咱们这些有能力的人还是要为社会献点爱心的!因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一个小时后,我离开前秦西达说:“兄弟,万一你以后出事儿了,就去广东,到那里提我的名字,不管是谁都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 “嗯,我知道了哥。” ....... “快点儿的!麻利收拾东西!” 亮子帮忙往后背箱搬东西,他忍不住问:“表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这么着急!” 我拍了拍他肩膀,认真说:“亮子,听好,这边我就交给你了,如果你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找悦悦,如果有人跟你打听我去哪里了,你坚决不能说,明白了没有?” “明白!那表哥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小影抱着孩子道:“圣童,圣童,快说再见。” 我笑道:“这才几个月大,哪里会说话啊,快回去吧,外边儿天冷。” 我分别和小影亮子抱了一下,然后连夜开车离开了。 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而这份危险的来源要么是木偶会,要么是长春会,哪个我都惹不起。 这两天,接二连三的有陌生人来找范神医!就说这一次,要不是我遇上了连鬼都不怕的秦西达!事情的发展肯定会变得难以预料。 我16岁时把头就告诉过我一句话,“三十计,走为上计。”如果嗅到了危险,赶快跑路就对了,肯定不会错的。 “云峰,我们直接去湖南?” “不是,要先去一趟福建,”车子走在出京高速上,我看着后视镜说:“福建那里有个朋友,等了我很久了,希望她还活着。” “是吗?男的女的?” “女的。” 范神医哦了一声,又低着头问:“女孩子啊,长的很漂亮吗?” “不漂亮,但也不算丑,”我瞬间想起了蛇女那双在黑夜发黄的大眼睛。 “对了,我这朋友得了一种怪病,你医术这么厉害,到时帮她看一眼行不行?” “可以啊,她得了什么病?” “虫子病,肝脏里好像有虫子。” “肝包虫病?” 我点头。 范神医惊讶道:“这种病很少见,潜伏期很长,一般都是沿海地区的渔民有几率得这种病,我们医上把这类病都叫外恶疾,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一旦发展到后期是很彻底根治的。” “哎......”我叹道:“都是封建民俗惹的祸,可能和她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惯有关吧。” 范神医皱眉道:“云峰,你有时候太在意别人了,我觉得你更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病。” “我有什么病?我身体好的很!三天不睡觉都精神抖擞的!” 范神医白了我一眼道:“那是因为你相火过大导致精力太旺盛了!你不要在练那个什么炼精化气功了,我上次回家问过我太爷爷,我太爷爷说气功一类的东西,没有师傅在旁看着就不能瞎练,要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呵呵,”我笑道:“范姐,你虽然医术厉害,但气功这方便你真不太懂,这种练精化气功最早是由南宋时期的一名道长发明的,道家追求的是筑基结丹,返老还童,我虽然到不了返老还童那个地步,但我觉得我要是在练两年,差不多能筑基。” “筑基!!” 范神医不满道:“那是和尚道士们追求的东西,你才20出头,就想出家啊,那你以后不找另一半成家了?” “找啊,怎么不找!”我转头说:“不过那是我三十岁之后的事,现在我的目标是搞钱,搞够一个亿我就退休!” “那你到时候就老了!你会错过很多人生美好的东西!” “呵呵,”我不以为意的笑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大丈夫之志就如一汪大水向东流,怎能流连忘返于温柔之乡?” “在说了,那句话你难道没听说过?这世上没有姑娘能永远十岁,但是永远有十岁的姑娘!” “歪理!” 范神医气的训我道:“那照你这个想法,你是想等到三四十岁了在出来找个十的啊?” 我笑道:“那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身边这样的朋友多了去了,veryyes!” “你.....你气死我了!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范神医气的把头扭向一旁,不在跟我说话。 我叹了一声,她还是不懂。 没人能理解我的,就像秦西达说过的那句话,“强者之路注定孤独,优秀的人总是单身。” 如果我让范神医看到谢起榕如今的一头黑发,在让她看看谢起榕身份证上的出生年龄,我保证她肯定会吓一跳。 第302章 在见蛇女 三天半后。 “你这个狗儿东西!会不会开车!你这么麻的技术就不要上路了啊!!” “耶!看你这两下半厉害里!你很辣是吧?打我啊!” “打你妈的!” 马路间,两司机不管不顾就在路间扭打起来了,好家伙,你一招神龙摆尾,我一招黑熊撞身,二人在地上滚的满身都是土,扭打的好不热闹。 他两人把车横在路间,其他车过不去,这就造成了交通拥堵,于是不停有司机拍喇叭,还有路过的人上前大声劝道:“行啦行啦!不要吵摊摊了!不要吵摊摊了!” 我我拍了两下喇叭,看着前方战况随口说:“厉害,好一招猴子偷桃,就偷这一下,那人不在床上躺两天绝对缓不过来。” 范神医好奇问我:“云峰,福建人都这么暴躁吗?还有,他们刚才说又麻的又辣的是什么意思。” 我解释说:“福建民风自古彪悍,互相看不顺眼打个架太正常了,他们讲的方言,麻就是菜的意思,你比如说这个人是个麻鸡,意思就是菜比,辣就是嚣张的意思,比如刚才他讲你很辣吗,就是你很嚣张吗。”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范神医突然指着自己说:“那我要是说我麻了,意思就是我很菜?” “不不!范姐,你可不能说自己麻了!你要这样说,那这话就变味儿了。” 看她一脸疑惑,我摇头心想:“这事儿你得去问婷婷,我一个男的怎么会了解麻了是什么意思,就只能猜想,可能是手摸了220v电压那种感觉?” 又两个小时后。 猎厝林,林子深处。 “云峰,是不是你记错了?不是这里。” “唉?不对,我记得是这个地方!怎么那个小木屋不见了?” “在那里!看到了没有!” 林小屋还是那样子,没一点变化,只是木屋后头堆起了一座孤零零的孤坟。 门没上锁,我推门进去发现屋里空空如也,没人。 “不在家?人去哪儿了。” 蛇女没手机,在说林子里也没信号。 “云峰,是不是.....人已经不在了.......?” 我转头看着破破烂烂的小木屋,心有些悲凉,难道是我来的太晚了吗..... 就这时,突然一声闷响! 蛇女出现在了门口,看到我,他手提着的篮子摔在了地上。 “项大哥!” 蛇女冲进来。一把抱住了我。 “项大哥!项大哥我就不会忘了我的!我就知道你说话算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她心情激动,说着说着竟然更咽着哭了。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遵守约定来带你去治病吗。” 蛇女还是老样子,没多大变化,只是她的脸看起来更加消瘦,她的眼睛底色还是棕黄颜色,看久了会感觉到一种怪异。 “还好吗?你的病怎么样了?” 蛇女抽泣的厉害,她抹了抹眼才说:“项大哥,我的病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我听了你的话,这一年多以来没有在喝过蛇血,现在我每天晚上肚子会很疼很疼,我一次要吃很多片的止疼药才能睡着。” 看她这样我有点心疼,可以想象到,每当深夜她被这虫子病折磨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能让我帮你看一眼吗?”范神医开口说。 可能是独居久了,蛇女看到陌生人有点害怕,她双手抱着我胳膊明显有些抵触范神医。 我一翻安慰劝说,我说这是我的好朋友,她才慢慢放下了戒备心。 号了脉,范神医眉头直接皱成了川字。 “这也太严重了,人竟然还能活着.....” “小妹妹,我看下你的舌苔。” 蛇女张嘴,慢慢吐出了舌头。 就说咱们正常人的舌头能碰到自己下巴尖儿吗?都不能吧,但她却能!真的。 “好了。” “范姐,你觉得怎么样?”我问。 因为蛇女在场,她没回答,只是盯着我看了几秒钟。 我瞬间明白了她意思,看来,就连顶级医对这种怪病都没什么太好办法。 蛇女显然也明白了,她低下头,声音落寞道:“我知道我的下场,很多代蛇女都没活过三十岁。” 我马上说:“你别灰心!你得有能彻底治好这病的信心才行!我这次来就是带你去苗寨治病的!” 她听了很开心,晃着我胳膊撒娇道:“好麻好麻,我有信心了。” 这天晚上。 离这间木屋不远的地方还有一间木屋,因为平常没人住太脏了,我简单扫了扫灰就一个人住在这里,她两住一个屋。 大概11点多,我刚吹灭蜡烛躺下不久,就听到门吱呀一声慢慢开了。 是蛇女,她那双眼睛在黑暗环境太明显了。 “项大哥....项大哥.....你睡着了吗?” “干什么?” “嘿嘿.....你猜我想做什么。”说着话,她就爬上我睡的小木床。 “项大哥,你还记得咱们在蛇洞里的事儿吗?” “记得,忘不了。” 她手指在我胸口画圈圈,轻声说:“说实话,那你这一年时间有想过我吗?” “没有想过。”我说道。 “嘿嘿....你肯定在骗人,我不信你不想,”她突然用力,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要害部位!差点就给我吓死。 “项大哥,别动....” “嘶........你妈的。” 那种强烈的感觉,让我下意识抓紧了床单。 我看着木屋顶,就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座活火车,一旦火山喷发,可能会立即将小木屋烧的干干净净。 “项大哥,如果我这次治不好病就死了,我不想留遗憾,我的愿望是当一次真正的女人,你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吗......” 我大口大口喘气,嘴里忍不住哎呀我曹了一声。 她上半身衣服没动,然后就慢慢退了自己裤子。 我的火真的被挑起来了,当下便一个翻身,凶狠的将她按在身下。 她手捧着我的脸,那双棕黄色的瞳孔,闪着淡淡光芒。 过了一小会儿,她语气惊讶问:“怎么会这样.....项大哥,你这碰都还没碰到呢,就完了?” “这个.....” 我挠了挠头,强行解释说:“我最近在练一种功,这招就叫蜻蜓点水。” 第303章 补一补身子 “老实交待,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隔天一早,范神医蹦着小脸儿问我。 “哪里有?没有!我昨天一觉睡到大天亮,啥事儿都没干。” “你骗鬼是吧?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脸色!” 她拿了个小镜子递到了我面前。 “哎呦卧槽!这他妈是谁?” 镜子中的我,脸色白的就像张纸一样!而且嘴唇也没什么颜色。 范神医一把夺回她的小镜子,冷着个脸对我说:“你体质本就阳盛阴衰,昨天晚上你肯定干了什么坏事,现在大阳后大虚!保不齐有脱阳而死的风险,你就等死吧。” “范姐!范姐你别走!” “别碰我!谁是你姐!” “项大哥,你们两个怎么吵起来了?”这时蛇女从木屋里出来了。 “嘘....你别说话了....”我努力对她使眼色。 范神医从兜里摸出一根女士细烟,她抽了一口淡淡说:“蛇妹妹,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你怎么办到的,一晚上就把他全身阳气吸干了。” “没有!范姐你误会了!我们两昨天是发生了点什么,但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啊!” 蛇女点了点头,她很单纯的说道:“是的,我娘教过我,她说只有两个人连接在一起才算完成,项大哥最后蜻蜓点水了,所以我们昨天晚上并没有连接在一起。” “蜻蜓点水?” 范神医转头看向我,她手里夹着烟,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笑的前仰后合,笑的腰都塌了。 范神医擦了擦眼泪,大声说:“不.....不是,项云峰,你看人家小妹单纯好骗是吧?笑死我了!哈哈哈!你怎么不说你用了一招小鸡啄米啊!” “素质!” “注意素质!” 我不高兴道:“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神医,口中怎么能说出来这么素质低下的话?什么叫小鸡啄米?什么米?是不是那个不大点儿的花生米啊?” 范神医脸腾的就红了!她骂了一句:“你个臭流忙!” 我两昨天晚上只能算做了前戏,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因为我最后踩急刹车了。 有人问为什么踩刹车,都临门一脚了一推就进去了,你能忍住啊? 呵呵,小看我的定力了是吧? 我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之所以没翻车,全靠的是这份定力。 蛇女也看出来了我脸色不好看,她想了想,小声对我说道:“项大哥,我娘说过,男人都容易体虚,你是不是虚了?我们历代蛇女有传下来一个土偏方,只要用这个方子熬一锅汤喝了,对男人来说是大补。” “土偏方?什么汤?”我问。 “我娘说叫猛汉汤,要用三种蛇的蛇尾巴肉在加上九种中药材,很补很补的,”她笑道。 我想了想说:“那你给我熬一锅吧,我随便尝尝看。” 然后她就带我去后山上抓蛇了,她说三种蛇是最主要的药引子。 “现在天气这么冷,哪里会有蛇?”路上我疑惑问。 她笑了笑,说:“项大哥你不知道,对于我们蛇女来说,这山上的蛇都是我们都家仆,主子若想找到睡懒觉的家仆,并没有什么难度。” 随后我见识到了很神奇的一幕。 她眼睛就像装了雷达,人站山坡上来回一扫视就确定了一个地点,拿小铁锹过去一刨,立即就刨出来一个蛇洞。 然后她拿了几片干树叶,往树叶上唾了两口唾沫,再把树叶用打火机点着对着洞口扇风,不大会儿功夫,我就看到一条浑身漆黑的大蛇从洞里爬出来了! 蛇女立即伸手一把摁住蛇身子,用小刀将蛇头割下来丢了。 就这样,一上午时间她抓了三条不同的大蛇,回去的路上,她蹦蹦跳跳介绍说:“项大哥,这三条蛇是这山里的老大老二老三,它们都是我小时候的朋友,老大叫饭铲头,老二叫过树龙,老三叫金脚带,它们三个都有剧毒,咬一口就能毒死一头大象,怎么样,厉害吧?” 我无语道:“既然它们是你朋友,那你为什么要杀它们?” 蛇女有些不高兴说道:“那我不杀它们,你怎么补身体啊?” “哦......这样,那就都杀了吧。” “嗯,项大哥,现在还缺一种重要的配药,我这里没有,所以我要去肖太公那里借,我大概要下午才能回来了。” “肖太公,香亭蛇舍那里?” 蛇女点头。 “行,那你去吧,我等着品尝你的大补汤了!” 这里没水没电没信号,蛇女走后我实在感觉无聊,范神医还在生我气,于是我下午就溜达下山去了。 南平这地方有个我们国家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叫建盏,2006年的时候好像还没有建盏一条街呢,市里烧盏和卖盏的只有那零星几个店铺,我在一家茶叶店里转来转去,相中了一只柴烧的黄土毫建盏杯。 “老板,这只束口杯多少钱?” “那个啊,五千。” “五千?怎么这么贵!” “不贵啦!这是非遗传承人李达大师烧的,你看看这兔毫釉烧的!那是层次整齐!根根分明啊!” 不得不说,这大师烧的确实好,但我觉得太贵了,于是我说:“有没有便宜点的?我不收藏,就想买个放包里平常喝水用。” “那你想要什么价位的?”老板问。 我说就要三五块钱一个的那种就行。 “呵,两三块钱一个的?兄弟,你也不看看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这里是做高端茶具的!你想要找那种垃圾货,出门左拐,往前走一百米有摆地摊的,那里有!” 于是我就出了这家店,打算去地摊上买个杯子。 到了地方后是下午四点左右,远远就看到了几十个人在摆地摊。 我选了一个差不多的兔毫杯,只花了两块钱。 正准备走,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等等!小子你站住!” 我皱眉回头一看,没料到,一个大黑胖子突然冲上来一把就掐住了我脖子! “是你!他妈的!就是你!” “老子掐死你!” “你他妈的害的老子好惨!” 第304章 偶遇故人 “去你妈的!你他妈谁啊!” 我骂了一声,一脚就将这黑胖子蹬开了。 他疯了一样大叫:“我是谁!你睁大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我看着他一愣,慢慢张大了嘴。 原来是那个古玩城的老板黑胖子! 就是很早之前,我和天井村的叶子搞了十个大罐子,我当时就找他卖的! 后来临走之前我黑了他一把,把他保险柜撬了,我把金错刀和一些值钱物件都拿走了。 没想到能在碰到他,而且他现在完全大变样了! 他现在披头散发,穿的破破烂烂,衣裳好多天没洗有股难闻的酸臭味儿,似乎是破产了。 “呸!怎么样!是不是认出老子了!” 他恶狠狠盯着我说:“老子变成今天这样子!都是你害的!全都是拜你所赐!” 我后退一步道:“胖哥,不至于吧?以你当时的资产规模来说,我拿的那几样东西就是九牛一毛,你根本不至于破产啊!” 他盯着我看,嘴巴一噘,突然就委屈的哭了出来,哭的那叫一个悲痛欲绝,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至极。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支烟,安慰道:“胖哥,咱两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时你要是不坑我我就不会坑你,对吧?” 他不哭了,接过来我的烟点着后猛吸。 我笑道:“别急,抽完了还有,让我猜猜,你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恐怕是因为娟儿吧?” “就是那个贱女人!” “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她害的!贱女人!臭xx!” 我问:“她骗光了你全部身家,然后消失不见了?” 他撮着烟猛点头。 “哎......”我叹了一声。 把头告诉我,“行走江湖,少碰女人,”看见没有?这个就是摆在我眼前活生生的例子。 黑胖子以前在差,那也是个身价大几百万的老板! 要知道,我们那时候的大几百万就相当于现在的大几千万了!就这样的人,都能被一夜骗成穷光蛋,可想而知,木偶会里的那些女库丁都有多可怕。 小芳,悦悦,娟儿,他妈的,一个比一个狠,把男人往死里骗! 等把你榨干了,要么杀了埋了,要么就一脚踹开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我说:“胖哥,茫茫人海,咱两能在遇到就是缘分,肚子饿不饿?走,我请你吃饭去。” 到了饭店,刚点好菜他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你慢点吃,别噎着!” 他满嘴油,用力咽下一口菜说:“兄弟,刚才我是一时没忍住太激动了,你别在意,行有行规,就像你说的,当时是我先想做局坑你的,后来你坑了我也只能说胖子我技不如人,我他妈认了!” “呵呵,胖哥敞亮!来,喝一个。” 我两碰了一下杯,他将杯中白酒一口闷了。 我疑惑说:“胖哥,我不明白,就算你如今落了难,可你眼力还在,就凭你这份看古董的眼力也可以东山再起啊。” “哎,一言难尽,如今这世道光有眼力有什么用啊?你没钱没关系没路子没人脉,起不来的!再加上娟儿那个贱比还以我的名利借了一百多万高利贷,我他妈现在天天都在躲债主。” 胖子说完身子一歪,噗噗放了两个响屁。 我立即捂着鼻子说:“我能拉你一把,你愿不愿意?” “哦?兄弟可是愿意帮我还了这笔一百多万的高利贷?” “草,你是我爹啊我帮你还高利贷?别想好事儿了。” “听着,我在北|京潘家园有个兄弟叫亮子,你去那边儿给我帮衬他,帮他掌眼,也要看着他,别让他被人做了局,工资嘛.....就一月两万块钱,怎么样?” “成!没问题!我去!” “先别急,如果你确定了还要对我做个保证。” “你要我保证什么?”” 我道:“三年之内,你不能吃里扒外,不能有异心,不能独立门户,要专心辅佐我兄弟的事业。” 他一脸激动的站起来,举手指天发了毒誓。 我之所以相信他,是因为他刚才说那翻话,如果他死缠烂打揪着我当年的事不放,我就不会给他这么一个机会。 在这一行,你落难了,或者身无分文了,都没关系,但是你一定要玩的起。 技不如人被人做局坑了,那就要认栽! 不要怨天尤人,更不要上窜下跳的说要杀对方全家。 从头开始,养精蓄锐几年,在他妈做个杀局,把对方一把坑死!这才是正确的做法,这才是让我们行里人看得起的做法。 “兄弟,那我什么时候走?” “看你时间了,我这边儿问题不大,打个招呼就行。” “那我今天晚上就走!” 知道他身上身无分文,我掏了五百块钱扔给了他。 黒胖子将钱收下,他当即移开凳子,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对着我连瞌了三个头。 他手上脏兮兮的,跪在地上一脸认真的举起酒杯道:“兄弟,大恩不言谢,他日若能东山在起!我必加倍还你今日之恩!” “好,我等着你。” 说完我一口干了,他也一口干了。 胖子离开后,我又给小影打过去了电话,跟他说了这件事,小影在电话中有些担忧,她说:“表哥,你说这人一月工资两万块钱,可我们有时候一个月还挣不到两万块钱啊。” 我笑道:“呵呵,不用担心,这人是有能力的,不过弟妹你要记住,平常不能对这人太好了,他过去后你要让他知道,你是主子,他就是个管家仆从,明白没有?” “好,我明白了哥,那就这样。” 想着范神医可能还没吃饭,我又打包了两份饭赶在天黑前回去了。 “范姐,我给你带的饭,她人还没回来?” “没有。”范神医绷着个脸说。 “哦,那这饭你快趁热吃吧。” “不饿。” “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不饿?要不我喂你吃?” “谁要你喂,恶心。” 我无语了,怎么了啊这是? 一直等到9点钟,天色完全黑了,蛇女竟然还没回来! 这下我坐不住了,怎么借个东西而已,中午就走了,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考虑一番后,我提上手电筒便出了门。 第305章 夜访蛇舍 二十年前,香亭蛇舍在南平本地名气很大,我下山打了辆黑车,大概夜里12点多一点到了地方。 蛇舍门口亮着盏灯泡,夜幕下,三层小楼看起来古色古香,没什么变化。 “有人在家吗?” 我上前轻轻敲门。 “这么晚了,你找谁啊?” 等了五六分钟,一个虎头虎脑的黑小子披着衣裳给我开了门。 “呵呵,小兄弟你叫长虫?对吧。”我笑道。 “你是.....?” “看来你不记得我了,没关系,我来找蛇女的,她下午就来这里求一味药材,结果到现在人都没信儿。” “哦,原来是这样,找蛇女的啊,她跟我爷爷去山上,快进来坐吧,外边儿冷。” 进去后,我感觉屋里特别热,就跟夏天一样。 长虫很客气的帮我倒了杯茶,这时他坐下跟我说:“那味配药在深山里,而且只有到了晚上才能抓到,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什么药这么神秘?活物?”我问。 长虫点头:“是一种可以吃的虫子,很少,叫金边儿地鳖虫,这种虫子只有晚上才能抓到。” 他看着我说:“我们这里都说,一条十年的金边儿地鳖虫,药效能顶的上一根五十年的野生人参,大哥你是蛇女朋友那你应该知道吧,蛇女这是替谁求来求药的?哪个八十岁老头?”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打了个马虎眼。 “长虫!这么晚了你在跟谁讲话呢!” 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妙龄女子从楼梯上下来了。 她看到我,顿时“啊”的尖叫了声!立即捂着脸跑上了楼。 黑小子顿时无奈道:“老姐啊,爷爷都说你几次了,你注意点形象!在家一定要穿好衣服!穿好衣服!万一来客人呢!” “对不起啊,让你见笑了,我姐她就这样,平常大大咧咧的习惯了。” 我笑着说没事,在自己家里嘛,可以理解。 我看了眼手机,这时已经夜里一点钟了。 很快,这女孩穿好衣服又下来了,我记得她好像是叫什么肖长萤来着,这女孩儿当时还想用蛇吓唬我。 “是你!” “我还记得你!你叫什么...?叫什么风来着?” “我叫项风,肖姑娘你好。” “对对!你叫项风!你不是北方人吗?怎么又来我们南平了?” “我来办点私事,多日不见,肖姑娘你越来越漂亮了啊。” 她脸一红,说哪有啊。 我们都是年轻人,没什么代沟,能聊到一块去,不一会儿就熟了不少,我感觉这里特别热,就脱下外套扔到了椅子上。 可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一瞥,无意中看到,墙角立着一根一米多高的铁棍儿。 这一下就把我看愣住了。 这东西我太熟悉了,就算它化成灰我也认得! 这不是洛阳铲的接竿儿吗?怎么蛇舍这里会有洛阳铲! 而且这种接竿,一端稍粗,一端稍细,握手的地方缠了两块布,这明显就是北派人用的东西,我的铲子也是这样式的! 我不动声色喝了口茶,随口问:“你们那根竿子是做什么用的?” “你说那个啊,那个是爷爷的......” “闭嘴!”肖长萤立即呵斥:“长虫!怎么什么话你都敢乱说!” 长虫偷偷瞄了我一眼,立即闭紧了嘴巴。 不对,有古怪.... 我看了这姐两一眼,心想:“难道他们的爷爷,大名鼎鼎的肖公蛇王肖正兴,暗地里是个盗墓贼?还是正宗的北派盗墓贼?” 这里是福建,是南派那帮水鬼们的地盘,要是肖蛇王是我们北派的盗墓贼,那他妈也太巧了吧。 突然,蛇舍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大喊声。 “长虫!长萤!你们快出来!” “爷爷回来了!”姐妹两立即向门外跑,我也紧跟出去。 出来就看到,一头白发的肖正兴满头大汗一脸着急道而他背上背着的,正是蛇女! “人怎么了!”这一幕吓着我了,我赶忙跑过去问。 蛇女嘴角和鼻子周围全是血!人已经陷入了昏迷! “说话!人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摔着了!” 肖正兴把人放下,他喘着粗气说:“没...没摔着,她本身就有病!可能是发病了!” 我着急道:“我开车!那赶紧送医院去!” 蛇女手中紧攥着个黑色塑料袋,无论我怎么用力掰,竟然都掰不开他手!听老人说,她手里拿的是千幸万苦才抓到的几只金边儿地鳖虫。 火速开车赶到医院,我背着满脸血的蛇女冲进了急诊大楼。 “医生!医生在哪里!救命!救命啊!” 一个很年轻的男的穿着白大褂迎了过来。 “我是值班医生,你别着急!把话说清楚,这人怎么了?” “肝虫病!她可能是肝虫病发作了!” 这年轻医生愣了两秒,狐疑问:“肝虫病?这女孩儿有肝虫病?多久了!早期还是晚期的!” “晚期!”我说。 医生顿时大惊失色,他连忙招呼护士准备抢救,护士来了立即把人抬到担架车上。 女护士着急说:“王医生!病人手上不知道拿的什么东西!我拿不掉!” 男医生说:“用点力气!把手掰开!” 立即又加了一名护士,两名护士一起用力,想掰开蛇女的右手。 “项.....项大哥....项大哥.....” “我在!我在这里!松手!你慢慢松手!” 她手慢慢松开,顿时,紧攥着的黑塑料袋掉在了地上。 “呀!” “这什么东西!” 两名女护士吓的尖叫出声,只见,袋子里爬出来五六只黝黑黝黑的甲壳虫。 蛇女鼻子周围全是血,她双眼紧闭,意识似乎处在模糊状态中。 她喃喃自语:“项哥...我.....我好害怕,我可能要死了....我还想给你炖汤.....” 我抓紧她的手:“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要带你去苗寨。” 突然,她鼻子里又开始向外淌血。这时蛇女突然睁开了眼,拼命挣扎!两个护士死死按住了她。 蛇女眼神惊恐,她看着急诊大门方向拼命喊:“有两个人!是黑白无常!它们要把我带走了!” 医生护士,一大帮子人推着担架车冲进了抢救室。 我心里慌乱,六神无主,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走过去站在医院大门口,身前空无一人。 我咬着牙说:“全他妈给我滚走,今天,她命不该绝!” 第306章 祖师爷保佑 我话音刚落,突然起了风。 这股怪风吹的急诊室的玻璃门咣当直响。 “滚!滚走!他妈的快滚!” 我红着眼冲门口大骂。 周边有不少人对着我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风越来越大,突然就吹开了关着的玻璃门。 我立即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心里默念:“北派的各位祖师爷们,徒孙项云峰!今天在这里求求你们!帮我一次,就这一次!如果你们帮了我,我项云峰愿意发誓,他日我一定将北派发扬光大!” 我不知道北派的祖师爷来了没有,但当时我在心里说完这番话,大厅头顶上的等突然忽闪了两下,然后门口的大风就慢慢停了,同时,玻璃门也不在响了。 四十分钟后,医生过来。 “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是否是有血缘关系的直系亲属?” “怎么了?” “这是病危通知书,我想了解的是你有没有资格替病人签字?” “她没什么亲人,我能签,我是她男朋友,医生,麻烦你们,一定要尽全力去救她。” “这个自然,你放心,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多器官衰竭,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过不了今晚这道坎的。” 我深呼吸,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医生又说:“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肝虫病已经发展到了最晚期,我们国内目前还没有完善这种治疗技术,我见过很多这种例子,你如果要坚持救会花很大一笔钱,而结果最后往往是人财两空,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在决定。” “要花多少钱?”我问。 “最起码要三十多万吧。” 我冷声说:“那也叫钱?医生你就尽力去做,就算花三百万三千万,我也能付的起。” 出来医院等待,我坐到了台阶上抽闷烟。 这时,随车一起来的蛇王肖正兴也挨着我坐在了台阶上。 我抽出烟递给他一颗,老人摆手表示不会。 他叹道:“哎,我们樟湖的蛇女虽然受人尊敬,但是她们的命都很苦,有史记载,就算以往最长寿的蛇女,年龄也不过四十岁。” 我不悦道:“蛇女这个职业本就不应该存在。” 他摇头:“你是外地人不了解,樟湖的蛇节和蛇女,这都是我们老祖宗千百年来留下的规矩,属于是民俗的一种。” “扯几把蛋!” 我看着他大声说:“你们这不是风俗!这是陋习!就像过去旧社会给女的裹小脚一样!早就不该存在了!早就该废除!” 老人还是摇头,他抬头看着夜空说:“自古以来,蛇就是我们樟湖人的守护神,蛇王庙和蛇女都是人们为了寄托信仰才存在的,年轻人,有一句老话叫存在即合理,你说呢?” 我皱眉反问:“那为什么厉代都是蛇女受这份苦,一样都是人,你们就不能搞个蛇男出来吗?” 他一愣,哑口无言。 我心里冷笑,“自私自利,这种风俗制度明明就是献祭牺牲的性质,都是过去旧社会重男轻女思想导致的。” 不光蛇女,我们祖国大江南北依然有很多类似的恐怖民俗传下来,像蛇女,蛊女,落洞女,自梳女等等。 虽然现在少了,但谁也不能说这些东西全都消失了,这些并没有消失,它们依然存在!只是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都看不到罢了。你如果去实地了解一下内幕,就会被吓到。 这时范神医给我打来了电话。 “云峰,我下山了手机才有信号,你人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如实说了状况,范神医立即挂了电话说马上过来。 4点半左右,范神医赶来了,此时蛇女已经在抢救室待了两个多小时了。 详细了解了情况后,范神医又跟我要了病危通知书。 “刺啦一声。” “你干什么!” 范神医直接撕了病危通知书,她冷着脸说:“你很在乎她?” “废话!当然在乎!” 范神医深呼吸一口,她看着我道:“你在乎她的命,我在乎你的感受!” “你让医生不要在费功夫了,带她人出来,我来保她的命!” “范姐.....你!” 她咆哮道:“动作快点!等人死了就什么都不及了!” 我立即动身去找院方沟通,当值班医生听到我说要放弃抢救,医生并未多作劝说,仿佛这种事他已经见怪不怪。 我把人从医院背出来,在范神医指挥下直接把后排座椅放倒,然后将昏迷中的蛇女轻轻放下。 “范姐,你是要在这里针灸?” 她摇了摇头,直接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个紫檀木的小方盒。 盒子一打开,里头竟然还有一个紫檀方盒,这是套盒。 打开内层这个小盒子,顿时药香扑鼻!整个车里都弥漫着极其浓重的药香味儿。 范神医小心翼翼从中取出一枚黑色小药丸,香味的来源就是这颗小药丸。 她淡淡说:“这是回春凡,虽然根治不了这种虫子病,但它能激发一个人体内全部的生机。” 范神医盯着我说:“这种药全世界只剩下三丸,这就是其中一丸,是我们范家的传家宝,今日我救了她,项云峰你要记住,你欠了我的。” 说完,她掰开蛇女嘴,直接将药凡送进了蛇女嘴里,随后又找来水随药喂下。 也就不到十分钟,我看到蛇女脸色多了一丝红润, 不是那种病态的红,是那种皮肤白里透红,很健康的红色,而且气息也越来越平稳。 看到变化,我激动道:“太神了!你这药真是太神了!” 范神医冷哼一声,她看着蛇女说:“当年宫里皇上都没吃到的东西,没想到我今天竟然让这个小丫头片子吃了。” 刀子嘴,豆腐心,这就是范神医。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问。 范神医淡淡说:“一天之内。” 我先前一直认为安宫丸吊命厉害,但安宫丸和范家的这个回春丸一相比较,前者顿时被秒杀了。 就是吃了这颗药丸,接下来十天之内,虽然蛇女的虫子病依然严重,但她仿佛脱胎换骨了。 她脸上那些芝麻点黑雀斑,一天比一天淡化,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我一年前就说过,如果她能点掉脸上这些雀斑,肯定会从丑小鸭变成一只白天鹅。 事情证明,我看人真他妈准。 而且不是美了一点,是美的惊心动魄....超出了我的认知。 第307章 疑心 “怎么样,烫吗?” 蛇女躺在床上摇了摇头,她一口吃下了勺子里的小米粥。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帮你搞点吃的?” 蛇女看着我点点头。 这时,范神医端着洗脸盆推门走了进来,她边走边说:“前三天只能吃流食,吃东西要等三天后在说。” 我马上说:“范姐是你救命恩人,快谢谢她,你自己不知道昨晚多危险!没有她出手,你早没命了!” “谢....谢谢范姐姐。”蛇女轻声感谢。 范神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头跟我说:“我有话跟你讲,跟我出来。” 关上门出去。 走到树下,她突然递给过我一张纸条和圆珠笔,要我上头签字。 我拿起一看,上头写着:“今日项云峰欠款人民币三千万整,特立此剧。” 我立即无语道:“三千万!我啥时候借过你三千万了!” 范神医撇嘴说道:“这还是我看在朋友面子上给你少算了,那颗回春丸是我们范家的传家宝,如果拿到黑市上卖,价格不会低于五千万,有的是有钱人想要,我算你三千万怎么了?” “不是!你不能这样算啊!那药丸不是我吃的!” 范神医突然一把揪住了我衣领,她双眼通红!抬头看着我说:“我今天告诉你项云峰,你别想抵赖,更别白拿我的药!我范韫白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完她松开了手,突然蹲在地上像个小女孩儿一样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说:“我.....我妈走的时候,我爸都没舍得让她吃这颗药,我爸交待我让我传下去,现在没有了.....我就算现在死了也没脸在下去见我爸了。” “不是!你别哭啊,我可以给你钱,但这三千万实在太多了,我.....我真拿出来!” “那你说多少?”范神医红着眼问我。 “你....你看50万行不行?” 她呜呜又哭了。 范神医不是一个爱钱之人,分析她现在的状况,我认为,她现在是在寻求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因为她最珍视的东西被蛇女吃了,所以她想在我身上找补回来点什么,这样一来,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换句话说,她不是真找我要这些钱的。 想通了这些,我大手一挥,立即在欠条上龙飞凤舞签了我的名,然后将欠条递给她。 果然,她这下立即不哭了,而是小心翼翼的将欠条揣进兜里拍了拍,笑着问我:“那你什么时候还我钱?” 我挠了挠头道:“先欠着,等我有钱了就给你,现在我没钱。” 实际上我压根就没想过给,呵呵,先把人哄住再说。 范神医不是平民小老百姓,在她的金钱观里,对这个数就没什么概念,她认为三千万好像很好挣一样。 又过了两天,蛇女已经能下床自由活动了,她经常性的照着镜子摸自己脸,仿佛不相信镜子中的脸是自己的一样。 我也被吓了一跳! 几天功夫,她脸上那些芝麻粒一样的雀斑就淡化了很多,原本暗淡发黄的皮肤也变得白里透红。 到了第五天,她整个人宛如脱胎换骨,气色异常红润,皮肤白皙,面部五官立体到不像话,在配上一双棕黄色瞳孔的眼睛,让人看了就觉得像电视里来自西域的美女一样,充满了异域风情, 对于这种惊人变化背后的原因,我询问了范神医。 范神医语气酸溜溜的告诉我:“不奇怪,她底子本来就好,之前身上皮肤发黄和脸上的雀斑都是因为内分泌不调导致的,现在吃了我的药这些问题都解决了,自然就变漂亮了些。” 范神医又说:“你看看你那色迷迷的眼神,心里肯定又在想坏事了,我警告你,回春丸药效一年之内都不会散,会持续滋养她五脏六腑,这期间绝不能同房行男女之事,要不然会前功净弃。” “真的假的?”我狐疑问。 范神医冷笑一声:“呵,在病人病情这方面我从不说谎,你不信可以试试,不过人死了不要来找我。” 这天下午,我一个人去了蛇舍,有件事情我还想搞清楚。 “大爷,忙着呢?” 蛇王肖正兴正在院里削竹子,看我来找,他停下了手中活计。 “小伙子你怎么来了,蛇女她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的挺好的,敢问大爷,你能拆得了几道丘门?” “说什么?” 老人一脸疑惑道:“我好端端的拆门做什么?” “没事,我随便说的。” 我绕着老头转了一圈,趁其不备,我人靠近他,在他脖子后头深嗅了一下。 他身上没那种“土味儿”,一点儿都没闻到。 此外我还注意到,他刚才握竹子时手部一个细节。 这个细节不太好理解,我只能尽力描述。 你比如正常人双手握一根直棍子时,往往是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并且双手尽量对齐,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握的紧,对吧? 可如果干这行久了,经常握洛阳铲的,他就会养成一个职业习惯,我到现在还有这个毛病。 比如我拿一根棍子,我是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并且两只手对不太齐,手腕老是呈微弯曲的状态。 这个姿势都是为了好发力取土,也是常年接触洛阳铲的人留下的小毛病,如果不注意观察是会忽略的。 综合种种观察,肖正兴都不像盗墓贼。 那么问题来了,他家为什么会有洛阳铲?而且那个竿子一看就是经常用的。 虽然排除了他是同行的嫌疑,但这老头有时眼神闪躲,在加上那晚他孙子孙女的表现,我总感觉,这一家子在故意隐瞒我什么。 “小伙子,这天快黑了,要不晚上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好啊大爷,正好我也肚子饿了,那就叨扰了。” 老人点点头继续做活儿,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手上力气不小。 只见他手起刀落,一刀就将拳头粗的毛竹砍成了两段。 第308章 从未离开过 晚上吃的光饼就咸菜,有两种光饼,一种是咸的,还有一种是表面撒了红糖的甜光饼,我吃的是咸的,口感和西北地区人吃的烤囊有点像。 黑小子肖长虫饭量极大,我一个还没吃完他就旋了四个了,他嘴里的还没咽下去又要伸手从框里拿,结果他姐立即用筷子打了他一下,数落道:“有客人在呢,你注意点吃相!一天天学习考个倒数第一,就知道吃!” 长虫看了我一眼,他抓起饼来咬了一大口,咀嚼着说:“我才不是倒数第一,我是第四!前头还有三个人呢,还有,我英语老师昨天还夸我了,她说我进步的快。” 他问肖长萤:“老姐,你知道饼用英语单词怎么说吗?念克克,饼念克克!我们现在正在吃饼对吧?用英语念就是哎木,姨他克克!姐你根本不懂。” 他说完还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跟我显摆他有学问一样。 肖长萤黑着脸道:“你把脸伸出来。” 说完,她啪的扇了他弟一巴掌!声音格外响亮。 长虫立即哭了,咬着饼委屈道:“爷爷你管不管了,我姐又打我!” “哎!” 老人叹气道:“你们两个就让我省点心吧,要是哪天把我气死了,你们就高兴了是吧?” 姐弟两立即不在争吵了。 “吃啊小伙子,还有这么多呢,别客气。” 我忙说谢谢,差不多饱了, 他问:“我看你总是天南地北的跑,你平常是做什么生意的?” “哦,我收古董的,做古玩方面的生意。” 肖长萤惊讶问:“项风,那你做这个生意能赚到钱吗?一年能赚得到十万块钱吗?” 我说没问题,赚的比这个数多。 她放下筷子马上说:“那正好,我们家有传下来一些古物件,你吃完饭能不能帮忙看一眼,看值不值钱。” 我点头说可以。 就这样,吃完了饭,肖正兴借口说有点事要办出门了,肖长萤让她弟从楼上抱下来一个大木头箱子。 我打开一看,里头有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东西,有清代的铜钱,铜板,几个银元,以前那种银帽花,我来回扒拉了两下,突然露出了一尊不大点的青铜蛇象。 我一下就被这东西吸引了。 这条小铜蛇浑身绿锈,蛇尾巴卡在个青铜底座上,把这东西放平就会看到,蛇就像坐在板凳上。 我见过很多南北朝,包括北魏时期的板凳佛,但是板凳蛇我真是第一次见,开眼了。 “这是你们家传的?” 肖长萤点头:“是啊,我记得我小时候还玩过这个东西呢,这是古董吗?什么朝代的?值钱吗?” “卖不卖?”我直接问。 她一愣:“你要?给多少钱?” “你想卖多少钱?” “我不懂啊,你说吧。” “那....那就八百块钱?” 我随口说的,因为我钱包里就八百多块钱现金。 没想到她想也没想,直接说:“可以,那卖你了。” 我没废话,立即给了钱然后把青铜小蛇揣到了兜里。 得了八百块钱,她很高兴,又给我找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问我要不要。 我是收古董的,又不是收废品的,刚想开口说不要,突然听到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声音不大。 我抬头看了眼问:“这什么声音啊?” 她马上说:“哪里有什么声音,可能是老鼠吧,不用管。” 蛇且里会有老鼠?开玩笑吧,而且老鼠能发出这种声音?我根本不信,但我脸上没表现出来。 又待了一会儿,我借故说天色晚了要回去,姐弟两还出来送了送我。 实际上,我并未回去,而是走到半路又悄悄折返了回来,藏在了门口的老槐树后头。 说来也怪,就在我离开不久,肖正兴也回来了。 看着人推门进去,我心里疑惑:“他不是说出去办事了?怎么我一走他就回来了,这也太快了吧。” 想了想,我猫着腰跑过去,耳朵贴在门上听他们讲话。 “长萤,他没发现什么吧?” “没有爷爷,我们都表现的很正常。” “哎......长萤啊,可能我当初就不该帮这个忙,这小子警觉的很,他已经起疑心了,我怕迟早会瞒不住。” “不行啊爷爷!我们答应过人家的,何况我们还收了人家很多钱!” 此时又听长虫说:“那我们收留他们也不能收留一辈子啊爷爷。” 肖正兴的声音说:“我知道,容我考虑考虑怎么办。” 在门外听到这些话,那一刻,我的手都在抖.......控制不住的抖! 我想也没想,一脚就踹开门冲了进去! “你!” 三人面色惊慌失错,他们以为我早走了! 我攥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咯响!声音颤抖问:“他们......他们人在哪里......” 肖正兴笑道:“小伙子你说什么?什么他们人在哪里,这里就我们几个。” 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砰的一拍桌子!红着眼大喊:“告诉我!他们人在哪里!” 肖正兴面色发白,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说不清话。 我乞求道:“我求求啦....告诉我......他们人在哪里。” 三人面色挣扎,长虫想把我扶起来。 就这时,二楼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这道声音在我听起来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云峰,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我慢慢抬头,向楼上看去。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在二楼,正一脸微笑的望着我。 这一刻,我的情绪失控了。 眼中的泪水在也抑制不住,我看着这人哭了。 五年了....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他看起来变化不大。 我跑着冲上楼梯,一把抱住了这人。 “大哥!” 此人正是孙老大!带我入行的大哥! “好了好了云峰,都长这么高了,是个大丈夫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老三,你也别在躲了,下来吧,看看云峰。” 通向三楼的楼梯间没灯,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看着这人现在的样子,我难过的抹了抹眼泪,心里不知道该讲什么话。 三哥看起来老了很多,也瘦了很多,他走过来没说话,一把将我抱住了,抱的很紧。 大哥也走了过来,我们三个抱在了一起..... 很久之前,我第一次来蛇舍就是来打听他们消息的,当时肖正兴告诉我,他们来这里求医无果后已经走了,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关于他们的半点消息。 说不定当时我在楼下询问,大哥三哥就在楼上看着。 原来,他们从未离开过...... 第309章 在见孙家兄弟,阁楼夜话 尘满面,鬓如霜,十年生死两茫茫。 见面那一刻,我的心情无比复杂,太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自动汇成了一句话。 “大哥,三哥,二哥呢?这些年你们日子过得还好吗?” “哎....一言难尽,有好的日子,有不好的日子,云峰,我们楼上说吧。” 大哥拱手对着蛇王一家抱了一下拳,楼下的肖正兴也立即拱手抱拳还礼。 原来,蛇舍三楼上头还有个隐蔽的小阁楼,阁楼门被衣柜挡着,不仔细观察的话都看不到。 三哥移开衣柜,露出了一道狭窄的木楼梯。 小阁楼面积不到十平米,地上堆着很多杂乱的生活用品,靠窗户位置摆着张钢丝床和一辆破轮椅,由于光线太暗我不能确定,只是隐约看到床上有躺着个人。 大哥打开了灯,他走到床边,声音沙哑说:“老二,你看看这是谁来了,是云峰,老二,你还记得云峰吗?” “二哥!是我!我是云峰!” “大哥!二哥他.....” 我印象中的二哥是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性格洒脱豪放的壮汉,但如今,床上躺着的这人身高目测也就一米六多,他身上盖着厚棉被,脸上带着张皮面具,整个人对外界没有反应,一动不动,根本就不像是二哥,我也看不到他的呼吸起伏。 三哥低着头不说话,大哥拍了拍我肩膀,开口说:“云峰你没看错,你眼前的这人就是老二本人。” 大哥暼了床上一眼,面色悲伤道:“医生讲过,长年骨钙流失的话身高就会变矮,至于老二的脸,云峰你就别看了,我怕你短时间内接受不了。” 大哥深呼吸一口,接着说道:“当年我瞒着把头拿到了那笔钱,随后我和老三带着老二走遍了大江南北,不知道去了多少医院!找了多少医生!试了多少偏方!最后,都没能阻止老二病情恶化,大概一年前,我们来南平寻找蛇王,看他有没有办法救老二,也是从那时起,我们便在这阁楼住下了。” 我急道:“大哥,二哥得的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病!?” 他看着我摇头,沉声说:“起初我们一直以为老二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四脚蛇咬伤的原因,经过这些年的求医问药,我发现,我们都错了......这根本不是病,是古墓里的一种千年的细菌,云峰你明白吗?老二感染了古墓里某种细菌才变成今天这样。” “古墓里的细菌?尸毒?”我疑惑问。 “不是尸毒。” 三哥皱眉道:“如果是尸毒,老二根本活不了这么长时间。” 我顿时大感觉不解! 古墓里存在着致命细菌,这个说法只在国外听到过,上世纪80年代,科学家们就证实了!在ai及的大型木乃伊墓中存在着上千年的细菌孢子,这些细菌孢子不知名称,不知品类,但能确定一点!它们都沉睡着,并且仍有活性! 国外有个著名的例子,就是图坦卡蒙!那个墓从发掘到发掘后的七年间,在现场参与了的考古专家一共有39人,后来37个人都死了!幸存下来的两人被当时的医学界当成了重点研究对象保护,就算这样,这二人在坚持了九年后还是死了,病死的! 而在国内,考古学就没往这方面儿研究过,我干了这么多年,除了二哥,还没听说过有第二个人感染了古墓细菌之类的说法。我猜想,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考古学专业会多一个“古墓细菌学”的分类研究。 “云峰,你别怪蛇王一家,如果不是他们一家收留,我们兄弟三人恐怕至今仍在漂泊。” “大哥,我还是不明白!那这些年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一直不联系我们!就算你当初拿了那五百万!只要你说出来是为二哥治病用的!我和把头也会原谅你的!” “把头......把头他身体还好吗?” “好,很好!无病无灾!”我说。 “回不去了,云峰,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那件事之后,我们都没脸在回去了!” “在有,就算你和把头接受我们兄弟三个,我们也不能回去连累到你们!因为这东西!” 说完话,大哥从怀中掏出个布包,他一层层解开布,扬手拿起了一个很小的透明玻璃瓶。 灯光映照中,玻璃瓶中那一点点液体,散发着幽兰幽兰的光茫。 看到这东西,我呼吸急促,下攥紧了拳头。 就是这东西,蓝药水! 大哥转头看着蓝药水,冷笑道:“呵,都说这东西能治晚期癌症,能让人死而复生,江湖上多少人在惦记着这东西,呵,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大哥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蓝药水,他脸上的笑容很苍凉,很意味深长。 “云峰,就这东西,你信让死人喝了能在睁开眼吗?” “大哥,我不知道。” “呵呵,云峰....田三久是不是在找这东西?” “嗯,”我点头。 见我承认,大哥伸手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空的小玻璃瓶,他打开盖子,往空瓶子内滴了三滴。 “拿着!” 他随手朝我扔过来,我一把接住了。 看着瓶中的蓝药水,我嘴巴发干,量只有很少的一点。 “云峰,你替我把东西给田三久,让他别在找我们几个了。” 攥着这东西,我心脏砰砰直跳..... “大哥,难道说.....这东西真的有用?” “呵呵,我不知道,云峰你别问我,你让他试试就明白了。”说这话时大哥脸上露出一丝略微诡异的笑容,把我吓着了。 不过这抹笑容在大哥脸上转瞬即逝,他一把搂住我肩膀笑着说:“讲讲你们这几年的经历和遭遇,大哥想听。” 我们盘腿坐在小阁楼上。 我讲了我们现在团队的成员,分别介绍了豆芽仔,小萱,鱼哥,我又讲了黑水城,长春会,七月爬,鬼崽岭,西吴尔国李現墓等许多事情。 大哥和三哥渐渐听的入了迷。 过了良久,三哥才说:“原来你们经历了这么多,豆芽仔,小萱,鱼文斌,我真想见见这几个年轻人。” “云峰,你真的成长了,不在是当年那个下墓就害怕的小屁孩了,你现在的能力,已经超过了当年的我们。 “呵呵,神眼峰的大名如雷贯耳,把头没看错你。”三哥称赞我道。 “云峰,你必须要答应我们一件事。” “三哥你说。” 三哥深呼吸一口,认真说道: “我们不会在这里继续住了,我们会带着老二继续寻医问药,你今天就当没见过我们,对谁也不要提起我们,包括把头在内,因为孙家三兄弟都已经死了。” 第310章 往事如风 “项风!项风!你等等我!” 我停下脚步转头,肖长萤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对.....对不起啊项风,我们家也没办法......” “没事儿,肖姑娘,不用解释,我不怪你们,相反,我感谢你们这一年多以来收留他们。” “这东西你收回去,好好留着。” 我从兜里掏出那件板凳蛇青铜器还给了她。 “不!这东西是你的了!我已经卖给你了,怎么还能拿回来,那不合规矩。”她忙摆手。 “让你拿回去就拿回去!” 我塞给她说:“这是唐代晚期的东西,拿到北|京卖不会低于七万块钱,你自己好好留着吧,这小东西以后还能升值。” 说完我转身便走,肖长萤没在追来。 深夜,我漫无目的在南平街上走着,走了很久,抬头突然看到前方路边有家亮着灯的小饭店。 “吃点什么啊?”胖胖的老板娘围着围裙问。 “哦,拿瓶二锅头,在来一盘老醋花生米。” “小哥,天这么冷,热菜要不要整一个?要不在来个小份的地锅鸡?” 我点头说好。 虽然夜色已深,但这家小店生意很好,可能是附近上夜班的工人,这些人三五成群坐一桌,吃着饭喝着酒,聊着工作生活上的琐事。 菜很快端来了,我没动筷子,一两一杯的小酒杯连干了三杯。 恍惚中,我看到了红姐坐在我对面。 她一脸微笑,嘴角那颗美人痣看起来依旧风情万种。 我嘿嘿一笑,在她面前摆了个空盘子,又夹了两块热气腾腾的鸡肉放到了盘子里。 “红姐,我今天见到大哥他们了,你见到了没?这地锅鸡不错,你快尝尝。” 等了十分钟,盘子里的鸡肉一动没动,都凉了。 “老板娘?老板娘!” “啥事啊小哥?” “你能不能坐下来陪我喝杯酒,我付你钱。” “呵呵,一个人喝闷酒,小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吧?” 胖老板娘坐下,她自己倒满了一杯,然后举起了杯。 我和她碰了碰杯。 老板娘一口干了,然后抹了抹嘴,放下酒杯起身笑道:“小哥,生活中哪有那么多顺心如意的事啊,往事如风,这人啊要永远活在当下,顺势而为。” “不说了,我后厨还忙着,你自己慢慢喝,第一次来我这里吧?我给你打九折,以后常来啊。” 往事如风,活在当下,顺势而为...... 我念叨了两遍,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云峰?找我干什么?” “小五哥,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山东,怎么了?” “哦,没事儿,福建这里,你有没有信的过的兄弟?” “福建?有一个人,你也认识他,就是张哥啊,他可是老大的拜把子好兄弟。” “行,我知道了,那你忙吧。” 挂了后我又打给了张哥,张哥说自己人在蒲城办事儿,我说蒲城不远,能不能现在开车过来一趟,我等你。 电话中他惊讶问:“啥事儿你电话里不能说啊兄弟,这他妈都几点了!” “张哥,你过来吧,这事儿很重要,咱们必须面谈。” “那.....那行,我大概一个半小时左右到你那里。” 凌晨3点半,小饭店吃饭的人都撤了,就剩我这一桌,胖老板娘问我要吃到几点,她说要准备要关门了。 就这时,店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两分钟后张哥推门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下,大声问: “啥事儿兄弟?这么急着找我!刚才路上我都跑到了一百八!” “这个!” 我将一个扎好的塑料袋推过去,认真说:“张哥,小五说你能信的过,这个东西你不要打开看,你把这东西当面交给田哥,就说我送他的!让他不要在找孙家三兄弟了。” “哦?这里头什么东西?贵重物品?” 我点头:“非常贵重。” 听了我的话,张哥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他将塑料袋小心揣进自己内兜,开口说道:“兄弟你放心吧,这事儿我给你办了。” ........ 第三天下午,南平某网吧。 坐在角落,电脑主机上插着u盾,我用一根手指不断按着键盘上的数字键。 旁边一个打红警的年轻人忍不住扭头看。 “你看个毛?” 我蹬了他一眼,立即伸手挡住了键盘,我怕他看到我密码。 没错,我正在通过网银分批转钱,我将这次卖给秦西达的货款,按照分成比例一分不少的转给了把头豆芽仔小萱他们。 转完钱出来,蛇女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范神医呢?”我问。 蛇女笑着说:“范姐姐去买东西了,很快就回来。” 不一会儿,范神医提着一大包东西上来了,我问这都买的啥?车上有吃的有喝的,说完我就想解开袋子看一下。 她一把抢过去袋子,红着脸大声说:“你管我买的什么!都是零食!” 我无语道:“少吃垃圾食品,都是油,你也不怕胖。” “别废话了,开你的车吧!” “得,算我多嘴,走了啊。” 蛇女笑着振臂高呼:“耶!我们出发喽!去湖南玩了哦!” 从南平到吉首大概一千多公里,刨除休息吃饭时间,我预估两天半左右能到。 那时候很多高速还没通,只能走跨省国道,在加上我路也不太熟,所以走走停停的比较慢。 一路上欣赏沿途风景,我开车累了就会把座椅放倒躺下,然后让她两一起帮我按摩。 到了行程后半段,我干脆故意开的很慢,就是为了能多享受一次双美的全身按摩。 别说我无耻,一千多公里就我一个人开车!那我开累了浑身酸疼,不得想办法缓解一下啊。? 期间走错过一次路。 到了第八天,我终于把车从南平开到了吉首,并在宾馆和把头他们顺利汇合。 见面后,豆芽仔热情的给了我个熊抱,他满面红光,大笑道:“哈哈!峰哥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等的花儿都谢了!” 小萱剪短了头发,整个人显得更清爽干练了,她疑惑问:“这是谁?” 我笑道:“哈哈,萱美女,你认不出来了?在好好看看她是谁。” 蛇女立即打招呼:“是我,萱姐姐好。” 小萱瞪大了眼睛,脸上表情满是不可思议。 豆芽仔挠着头说:“我去!蛇姑娘?你这是去han国整容了啊?” 在一片称赞声中,所有人都对蛇女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 只有一个人全程黑着脸不吭声,是范神医。 第311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湘西深山地形道路复杂,多蛮樟毒虫,小米在大后山原始苗人聚集区的某个黑苗村子中,那个地方与世隔绝,没有道路,不通水电,我们作为外来客,若没有一名精通地形和客家话的向导帮忙是不好找的。 本来有一名现成的向导人选,就是湘西赵爷的大徒弟阿布,但等我们找到人说明情况后,阿布却摇头说:“几位,我很想帮你们,但我的身份不太合适啊,我是白族人,一直不太受那些黑苗们待见,这样吧,就这一两天,我在帮你们找一个人,这人本就是从大后山那地方出来的,他比我更适合。” 把头自然答应,所以我们就住在旅馆等阿布这两天把向导带来。 这天傍晚,蛇女突然敲我门说:“项大哥,你开车带着我,咱两晚上出去玩吧。” “我不太想动,去哪里玩?”我问。 “去花果山啊!我听人说那里晚上可多人了!还有烧烤卖!” 花果山位于吉首市中心,山不高,是当地著名的旅游景点,我想了想道:“要不我叫上小萱和豆芽仔他们一起去?” “哎呀!” 蛇女冲进来,她抓着我胳膊摇晃道:“项大哥,人多了就不好玩了,就咱们两个去!赶在晚上十点前就能回来。” “哦.....那走吧,”正好我也有点想吃烧烤了。 出来发着车,我一摸兜才想起来手机没带,于是我立即跑回去拿手机。 就几分钟时间,当我在次拉开车门,顿时吓了一跳! 小萱和范神医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她两挨着坐在后排,蛇女坐在前排副驾位置上。 小萱脸上皮笑肉不笑,她说:“峰哥,大家都是好朋友,吃个饭不如就一起吃吧,你别太见外了。” 范神医点头附和:“没错,我肚子也饿了。” 蛇女转头笑道:“范姐姐,萱姐姐,正好,我刚说了让项大哥去叫你们一起去吃呢。” 小萱扣着手指甲,语气冷淡说:“哦,那蛇妹妹有心了。” 我后背发凉。 小萱这种表情和语气我太了解了,这是她即将生气的前兆,而小萱一但生了气,我不敢惹的。 所以,我现在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闭口不言,沉默是金。 到了花果山下,有两条路可以上山,一条是供人走的青石板小路,另一条路可以开车上去,山顶上有停车的地方。 我们都不想走路,就选择了开车上去,当车行至半山腰时,我突然眉头一皱。 我看到远处有个“大土包”。 那大土包上长满了柏树,土包下则地势空旷,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在那里露营。 看我拉上手刹,小萱皱眉问:“云峰,那是不是封土堆?” 我点头:“战国晚期的,规模不小。” 小萱立即惊讶的捂住了嘴,她小声道:“咱们运气这么好?出来吃个饭都能撞到大墓,我看这封土这么高,不能是个皇陵吧?” 我摇头道:“你想多了,不可能是皇陵,不过的确有可能是列侯一级的。” 小萱立即兴奋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我最近手痒痒想做活儿了。” “动毛!”我说:“萱姐,你用你那小脑袋瓜想想,这么明显的地方,还能剩下来东西给咱们吗?肯定百分之一百的被人捷足先登了。” 小萱犟嘴说:“那万一要是个新锅呢?” “没有万一!” 我指着窗外说:“这地方连三岁吃屎孩子都能看出来是古墓的封土,我估计底下的盗洞不下五十个。” 小萱撇了撇嘴不在开口。 行里人看一个鼓包的地方是不是封土,有窍门,你不能看到一个土山包就说地下有大墓,那样就闹了笑话。 首先,这个“土包”的高度大小,一定要在一个数值范围之内。 记住,帝陵封土一般高十到十五丈,候级别的高三丈五尺,官史级别的高两丈五尺,庶人老百姓的平民要么没有封土,有也是在五尺到一丈的范围内。 把多少丈换算成米数,你目测一下就知道符不符合规格了。 这人是什么身份,那坟土就起多高! 古代墓葬等级制度森严,一般都不敢违反规定。 有人肯定会说,我会了!这就去满世界找这么大的土山,万一认出来个古代帝陵不是发了? 别傻了,帝陵都是有数的,这个机会轮不到我那一代,更加不会轮到如今这一代。 不管发现的,还是没发现的,我早都研究过,比如说,东汉的十二座帝陵在今天焦作附近,北魏的在北邙山上,东晋六朝时期的我推测要么在南京周围,要么在丹江口一带。 唐代的,除了昭宗陵和哀帝陵一个在绳池一个在菏泽外,其他的唐陵都藏在了陕西关中一带。 北宋的皇陵集中在河南巩县境内,至于南宋的,除了末代三帝,其他的都葬了在如今的绍兴一带。 西夏的在银川贺兰山脚下。 辽代的在今天巴林右旗附近的某座石山上。 金代的几个皇帝埋在北|京房山一带,元代的他妈的最难找,谁要能无意中寻到就大发了。 因为元代皇帝全都采用的“秘葬”,坟地不起陵丘,葬地罕为人知。现在内蒙的那个成吉思汗陵是假的,只是一个旅游景点。 不过,根据我的研究和一些高手交流,我们都猜测,元代诸帝可能集中葬在了一个在古书上叫“起辇谷”的山沟沟里,至于这个地方如今具体在内蒙哪里,那我真不知道。 在往下,到了明代和清代,昌平十三陵和清东陵清西陵都成旅游景点了,这个没什么好讲的。 吉首市花果山半山腰的那个大土包肯定是古墓,而且百分一百被盗过了!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么明显的地方,当地文物局他不立个牌牌给保护一下。 这晚,我们就在山上的大排档吃起了烧烤,桌上有道烧鹅,为了活跃填现场气氛,我大声说:“听好了,就这盘菜,我给你们作首诗!” 三人统一看向我。 我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鹅鹅鹅,脖子用刀喝,拔毛加上水,点火盖上锅。” 蛇女用力鼓掌,她说项大哥你太有才华了,说完,她一口吞掉了羊肉串上的肉,然后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我,从口中慢慢把竹签一点点抽了出来,最后还发出了“啧”的一声。 第312章 过江龙 怕小萱看到蛇女勾我的这一幕,我赶忙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那个,小萱,我给你们出个对联,看看你们谁反应快能对出来。” “听好了,我这上联是,吃吃吃吃吃。” 小萱立即说:“喝喝喝喝喝。” “横批呢?”我追问。 “我知道!”范神医举手道:“横批是吃吃喝喝!” 我用力鼓掌,大笑:“哈哈!牛比!三位美女真不愧是当世才女,小弟甘拜下风!” “去死吧你!” 小萱笑着推了我一把,范神医也开心的笑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我要是不想办法处理好她们间的关系,那就麻烦大了!如果到时候在加上小米,那就是四个啊。 她四个谁最厉害? 我心里是这么排名的,小萱肯定最厉害所以排第一,然后是蛇女,在然后是小米,最后是范神医。 饭吃到了一半,就在这时,突然,有三个流里流气的陌生男人坐到了我们这桌。 “妹妹,来旅游的吧?哥哥请你喝杯酒啊?” 蛇女立即没了好脸色,冷着脸道:“我不认识你们,请你们离开,别影响我们吃饭。” “啧啧!不认识不要紧!咱们现在认识一下不就行了吗?”说完,他还想伸手去摸蛇女脸。 我当即一把抓住了这人手,冷着脸道:“兄弟,你想死啊?” 这男的哈哈一笑,他还没说话,在一旁的小萱突然站起来,拎起一个空啤酒瓶,啪的就砸在了这人脑袋上! 这人反应过来后慢慢伸手摸向自己头,流血了,哪知小萱又拎起来一个空酒瓶对着他脑袋砸烂了!砸的这人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 另外一人见状大喊:“卧槽!想找死啊你们!” 我掀翻桌子,过去一脚踹倒了一人! 这人挣扎着想爬起来,我立即用脚后跟对着他脑袋上猛踹!直踹的这人满脸是血。 突然,蛇女惊呼道:“项大哥小心!” 我立即低头,一根板凳腿就擦着我脑袋甩了过去! 这男的口中骂着难听的话,举着板凳腿又呼喊着过来打我。 我脚下学过八步赶蝉,怎么可能会被这种人轻易打到,闪躲间,秦西达给我的那把枪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我马上捡起来,迅速揣到了兜里。 这人手中还拎着板凳腿,他看着我吞了口唾沫,不敢在上前了,我猜他看到我掉的枪了。 我回头揪起来先前被我踹倒的那人,冷声道:“怎么着,还找事儿不?以为我们几个好欺负啊?” “不.....不找事儿了哥,别打了,我错了!是我们老大看上了那个美女....跟我没关系!”他指的是蛇女。 “哦?你老大是哪个?他在哪里?” 这人指向了不远处一桌,那桌坐着个二十多岁的寸头年轻人。 我走过去直接坐下问道:“哥们,你找事儿啊?” 这寸头男尴尬的笑了笑,马上说道:“哥,是兄弟我眼拙了,我赔你们一千块钱,你看这样解决行不?” “谁要你那一千块钱,看不起谁?当我是要饭的啊?” 对方苦笑:“那哥你说吧,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很简单!” 我把蛇女叫过来,冷着脸说:“道歉!” 他没犹豫,立即起身道歉道:“那个.....美女,对不起,我错了!这次原谅我,还望美女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蛇女可能有些不适应对方这种语气,她想了想才道:“好吧,你们也受到了惩罚,那下不为例。” “多谢!多谢!” 随后几人匆忙结了账落荒而逃,我看着他们跑着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心想真是诸事不顺,出来吃个饭都能碰到这档子事儿,你说倒霉不倒霉。 “我靠,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蛇女突然笑道:“项大哥,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儿,以前男的都说我长的丑,都很嫌弃我,从没有人主动搭讪过我。” “那是以前!” 我叮嘱道:“你现在不一样了!以后要小心,在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一定要及时跟我说,在碰到这种人,千万不要吃了亏不吭声?” 她很开心,点头说知道了。 出了这事儿也没心思在吃饭了,和老板商量后赔偿了人家两百块钱损失,然后我们就开车下山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后视镜,渐渐眉头皱起。 自打下山后,有四辆金杯车并成一排,在后头远远尾随着我们的车。 不难猜出来,这应该是刚才那几个二流子找的人,没想到对方背景还不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并不怕吉首本地的这种地头蛇,因为我在湖南也认识很牛比的人。 将车靠边停下,我拉下手刹道:“你们几个就在车上等着,别下车,我去看看对方到底想怎么样。” 小萱脸上带着担忧问:“云峰,对方人多,你别逞能,要不我现在打电话叫鱼哥过来帮忙吧?” “先不用,我有分寸。” 开门下车,我走到金杯前方停下,然后轻轻敲了敲玻璃。 很快玻璃放下,有个刀疤脸的中年男人坐在副驾位置上,这人穿着一身牛仔衣,气势很内敛,年龄大概四十多岁, 我隔着车门递过去一支烟,对方冷着脸没接。 于是我自己点着抽了一口,趴在门上笑道:“怎么着啊大哥,错不在我,是你手底下的那几个人找事儿在先的。” 这刀疤脸转过头来问:“哪里人?” 我笑道:“东北的,路过贵地。” “年轻人,这年头出门在外,不要以为自己有把枪就了不起了,你认不认我是谁?” 我道:“不认识,不过我认识长沙的罗三爷,他是我干爹,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你们聊两句?” 这疤脸男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慌,他开门下车,随后,身后三辆金杯车又陆续下来几十个人,砰砰砰的关门声响个不停。 我回头看了这帮子人一眼,将烟头丢到地上来回踩了两下,踩灭了。 疤脸男盯着我看了足足半分钟,他突然冲我伸出右手,笑道:“来自东北的小兄弟,看来你是条过江龙,咱们不如交个朋友吧。” 我和他握了握手,脸上笑道:“客气了。” 第313章 进山 “云峰,他们不会在找我们麻烦吧?”范神医脸上满是担忧。 和满脸担忧的范神医不同,此刻小萱面无表情,手上来回把玩着一把锋利的五寸钢刀。 我看了眼后视镜,刀疤脸的几辆面包车打着双闪,已经开始陆续离开了。 刚才我都是装的,说心里一点不怕那是假话!我松了口气道:“应该不会在找我们麻烦了,你们几个记住,回去不要提这件事儿。” 小萱抬眼问:“那把头呢?” 我说:“这种小事儿就别跟把头讲了,要是说了,咱们几个都得挨训你信不信?” 小萱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说法。 她们三不知道的是,我根本不怕把头训我,我怕的是把头知道后把我的枪没收了! 我现在很喜欢那种枪别在裤腰带上的感觉,有种安全感! 我们老实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阿布带着一名苗族向导来了。 这人个子不高,一米六左右,年龄约莫四旬,皮肤黝黑发亮,看面相就是偏老实那种人。 阿布介绍说这人的名字翻译过来叫“杨耶波辰”,于是我们都叫他杨哥。 当天上午出发,先开车到凤凰山阳镇,然后一行人背着包徒步进山。 这天空气清新,风和日丽,走在山间小路上,能听到山里各种叽叽喳喳鸟叫声。 和向导并排走着,我打听问:“杨哥,你属于黑苗还是白苗?” 他手里拿着根棍子,笑道:“我父亲那一辈还都是黑苗,到了我这一代,凡出去上过几年学的,基本上都属于苗汉不分了,我媳妇就是山西郓城人。” 这时,鱼哥好奇问:“我听人说这一带有不少人会下蛊,这是真事儿还是假事儿?” 他面色一板,认真回道:“都是真的,所以你们要记住,进到山里,如果碰到人给你们吃的喝的,尤其是稀粥之类,千万别碰!石头蛊知道不知道?” 他说:“前两年有几个城里人来旅游,以为人老苗子听不懂就说了一句玩笑话,结果全被下了石头蛊,他们回去后解不出来大手,肚子越来越大,最后肚子硬的跟石头一样,不到半年人就死了。” 我听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湘西巫蛊,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肯定是信这玩意儿的,因为我亲身经历过。 “峰子你快看那里!”豆芽仔突然拍了拍我。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悬崖峭壁上有个大山洞,洞口似乎放置有一具棺材。 那应该是明清时期的“洞葬”,这种葬法曾流行在湘西,贵州,以及四川中部一代,并不算什么稀奇东西,而且这种放在山洞里的烂棺材,基本出不了大货类陪葬品,可能会出个小吊坠了,小铜钱之类的。 豆芽仔喝了口水,感叹问:“乖乖!杨哥啊,你说那么大的棺材,这么高的悬崖峭壁!怎么运上去的?” 向导老杨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都不这么葬了,都是一两百前的人用的。” 巫山峡棺著名吧?那里悬崖上的棺材怎么运上去的,各方说法不一,其实我大概知道怎么搞的。 以前的人会在山顶上装个“轱辘车”,然后把巨大的棺材板分开,在山顶上分批用轱辘车送下去,进洞后在找熟练的木匠快速组装起来安放亡者遗体。 想想,如果连棺材带人整个运下去,太重难以操作不说!那棺材里的遗体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都得把自家祖先给晃吐了,那样很不尊重遗体。 随着天色渐黑,豆芽仔问还有多远。 杨哥说:“现在离大后山还远,最起码要明天晚上才能到,前边有个山洞,咱们晚上就住那里。” 到了地方,山洞挨着一条无名小河,这河是坨坨河的分支,水流缓慢,老杨突然指着小河说:“你们别看这河不大,但这河里可真有宝贝,前两年我还经常能看到有人在河里用网捞,不过这几年见的少了。” “什么宝贝?”我好奇问。 他笑了笑说:“有很多刀,是一种镶嵌了红玛瑙的葬刀,值很多钱的。” “真的假的?只是传说吧?”我不信问。 他道:“当然真的!骗你们干什么?我一个朋友十多年前就捞上来一把,后来他给卖了,卖了两万块啊!” “那为什么叫葬刀,有什么说法?” “这个.....算了,告诉你们吧。” 他解释说:“这河上游是坨坨河,那里以前有不少水葬的人,知不知道什么叫水葬?就是把人分开丢河里喂鱼!把灵魂献祭给坨坨河的河神,这种红玛瑙葬刀就是用来分人肉用的,分完以后有的人就把刀丢水里了,结果后来98年涨洪水,冲下来不少。” 听了老杨说的这番话,小萱望向小河,脸上表情有些心动。 我知道小萱爱好与众不同,她就喜欢各种刀和匕首,她包里最少有七把不同样式的刀具!甚至还有一把短柄套着皮套的三棱军刺,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的。 果然,晚上在山洞里吃完干粮后,小萱过来找我,让我和豆芽仔陪她去河边走走。 这时八点多,天都黑了,我说:“别去了吧萱姐,那种玛瑙刀不可能找到,要是好找的话早被当地人拿走了。” 小萱不满说:“你们不陪我去,那我就自己去。” 豆芽仔叼着烟忙说:“别啊!这天都黑了,不安全,还是我们两陪你去吧。” 老杨听后乐了,他说:“注意安全,那你们去吧,不可能找到的。” 我们三个到了小河边儿,小萱举着手电在河面上乱照。 山里月光惨白,水面波光粼粼。 小萱突然指向河中心说道:“我感觉可能在那里。” “感觉?这你能感觉出来啊!”豆芽仔大声说。 “就是,”我说:“咱们就在河边转转得了,早点回去睡觉,明天还要走一天路。” 不料,此刻的小萱就像中邪了一样.....她眼睛死死盯着河中央,突然就开始脱自己外套。 第314章 葬刀 “我靠!” 豆芽仔捡起一块小石头丢到河里,他听了听声音马上说:“那里水很深!你不会要下水吧!?” 小萱眼睛还盯着那片水域,她说:“我想潜下去看看,你们帮我照着点。” 豆芽仔忙道:“别别别!你水性一般!要不还是我下去帮你看看吧。” 说完豆芽仔直接开始脱衣裳。 我说你小心,最好先热热身,别他妈在水里抽筋了。 豆芽仔哈哈大笑:“热个屁身!对我小白龙来说!这河在我眼里就是个小浴缸!正好洗洗澡!” 说完,她噗通跳进了河里,双手摆动,飞快的向河中心游。 很快,河面上看不到豆芽仔人了,不过我对他水性很了解,所以不是太担心。 三分钟不到,豆芽仔破水而出,他大喊:“我草!河底有死人骨头!” 说完他深呼吸一口,捏住鼻子,又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小萱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又过了两分钟,豆芽仔在次破水而出,他大喊:“不找了啊!压根没有!” 小萱脸上写满了失望,没在讲什么。 豆芽仔上岸后抖了抖水,他说:“水七八米深!底下河泥很多,他妈的有人骨头,还有牛骨头!” 我说走吧,快回去烤烤火,别感冒了。 我本以为小萱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想到,到了后半夜把头突然叫醒了我,他问我小萱人去哪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她肯定又去河边儿了! 我们几个马上就出去找。 “小萱!小萱!萱姐!”众人呼喊着小萱名字。 四周乌漆麻黑,河面水流平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我们几个慌了,准备脱衣下水。 就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看那里!” 几把手电同时照向深水区。 只见一只手突然从水里伸了出来,而这只手上紧紧攥着一把刀! 随后小萱破水而出,他仰头看天,大口大口的吸气! 豆芽仔瞪大了眼:“我靠!真让她找到了啊!” 半分钟后,我将人从水里拉上来,小萱浑身湿透,但她眼神里满是兴奋。 向导老杨无语道:“姑娘,我真服了你了!这多少人都找不到的东西,没想到竟然让你捞到了!” 这刀我看了,刀刃极其锋利!刀柄上嵌满了红玛瑙,刀身自上而下有两道笔直的血槽,血槽周围隐约还能看到暗红色的斑斑血迹。 而这把刀的年代我断定不会太长,大概是在清末到民国初期这一时间段内,至于是不是老杨口中讲述的葬刀,那个无从考证,因为刀身上没有任何文字标识。 事后我问小萱,你怎么知道这刀在那片水域的? 而小萱回答的模棱两可,她说脑海有道声音告诉她的,这个真有点吓人了..... 隔天,我们走了一天,终于在这天傍晚时分看到了一个村落。 村里房子全都是纯木质吊脚楼,远远看看这些吊脚楼,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感觉这里死气沉沉的。 老杨提醒:“各位,这里就是大后山矮寨,这里和凤凰那一带的苗村可不一样,进村后你们不要乱说话,老苗们都不喜欢外人。” 路上碰到一个牵着牛回家的黄脸汉子,他警惕的看向我们。 老杨上前和他小声说了两句话,他这才慢慢对我们放下了敌意。 而没来之前,我想象中的苗寨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男人女人对唱山歌,尤其是女子们,都是身材苗条,皮肤水灵白白的,身上带满了银饰品。 现在和我脑海中的画面这么一对比,完全是天壤之别,进村后又看到了几个女的,个子都很矮,皮肤也很粗糙。 “小米!小米!我们来找你了!”豆芽仔大喊。 我朝豆芽仔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呵斥他别乱喊乱叫,这时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我的诺基亚在这里一格信号都没有。 突然,有两个壮汉手那砍柴刀拦停了我们,他们用刀指着我们大声说:“蒙嘎大地猛!”(我记不太清了,应该是这么说的。) 老杨说“猛欧闷达”什么的听不懂,随后这两个持刀汉子手同时指向了一栋吊脚楼,老杨马上给人拿了一盒迎宾烟。 “就是那栋楼,他们说鬼草婆住在那里,你们的朋友当初不是被鬼草婆带走了吗?” 我说是,赶紧去问问吧。 到地方走楼梯上去,我再次见到了两年前接走小米的那个老鬼草婆。 她变化很大,穿着藏蓝色布衣裳,左眼瞎了,右眼视力好像也不太好了。 “阿婆!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吧!?” 老鬼草婆看了我足足一分钟,她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的咧嘴笑了。 “阿婆,小米呢!我朋友呢!我来看她的!” “杨哥,我听不懂她说什么!你赶紧给翻译翻译!” 老杨听了几句,他转头惊讶问:“小兄弟,你......你是她们家女婿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到了,范神医眼神怪异的看着我。 “什么女婿!不是!” 我慌忙解释:“她当年是给过我一个荷包!但我可没答应!” 老杨着急道:“你既然没答应,那收人家荷包干什么?在这里荷包那东西不能乱收的!” “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儿了。 老鬼草婆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豆芽仔见状,他辛灾乐祸道:“峰子,你也太有女人缘了,我比你帅这么多,怎么没一个找我当上门女婿的?” 他又道:“要兄弟我看,你先别忙着拒绝,先看看她孙女长的怎么样再说,万一要是个大美女你不是就得便宜了?” 鱼哥也笑道:“没错云峰,来都来了就见见吧,丑女婿终归是要见公婆的。” “靠!你们能不能别笑话我了!” “阿娅!阿娅!” 突然,吊脚楼上传来一声声女孩儿的叫喊声,阿娅应该是奶奶的意思。 然后一名妙龄少女叫喊着跑下了楼。 看到这女孩儿的身段长相,我愣住了。 这.....这.....这也太..... 她身高目测最多一米五五!很胖,体重不会低于170斤,皮肤黝黑粗糙,嘴唇很厚,嘴边好像长了胡子!此外,她鼻子边儿有一颗大黑痣,黑痣上还有一根毛,除了不是龅牙,这胖女孩儿整个就是一翻版的婷婷! 老鬼草婆一脸高兴,指着我,对这女孩儿说了几句话。 这女孩儿望了我一眼,脸立即红了,羞答答的低下头,不敢抬眼看我。 我当场整个人就不行了,感觉自己心脏病要犯了。 第315章 蜕变的小米 很多苗文汉化过来很怪异,这神似婷婷的小胖妞年方21,她苗文名字音译过来应该念,“哦水盼春”。 我之前见过她妹妹,她妹妹阿雪在成都干洗脚妹的,要是亲姐妹,怎么两个人长相差距这么大?两人根本不像。 她看了我一眼,顿时羞的低下了头。 见状,把头,鱼哥,包括向导老杨在内全忍俊不禁,但都不敢笑! 唯有豆芽仔,他憋的涨红了脸,噗的笑了出来! 鬼草婆孙女立即抬头,眼神凶狠的盯着豆芽仔!她似乎听出来了,豆芽仔在笑话她长相。 豆芽仔知道失态,马上闭上了嘴。 “阿婆你等等!” 我在包里翻了半天,在夹层找到了那个绣花精美的香包,接着和一千块钱一起递了过去。 “阿婆,这东西我一直留着,现在你拿回去,另外这是一千块钱,你买点营养品之类的,我和你孙女不合适,当年那事儿我也没当真。”我说。 都不用杨哥翻译,我东西一递过去老鬼草婆就明白了我意思。 她没接钱,只是冷笑一声,然后意味深的开口说了句苗语。 杨哥解释道:“她问你是不是嫌弃她孙女不好看。” “不是不是,我绝不是嫌弃的意思!你孙女长相甜美可爱,一看就是会持家的那种,我怎么会嫌弃她?就是单纯的不合适,因为我有女朋友了!” 我一把拉过来小萱,搂住她肩膀,大声道:“这就是我女朋友,我们在一起都两年多了!” 小萱没动,任由我搂着她。 老鬼草婆看了我两一眼,她不住摇头叹气,随后转身端起桌上的一碗小米粥递到了我面前,说我如果有胆量喝了这碗粥,那就既往不咎。 杨哥小声跟我说:“你可千万别喝,我答应阿布只负责帮你们带路,要出了事儿我可不管。” “云峰!”范神医惊呼。 我接过来小米粥一仰脖,喝了个干干净净! 出来混这点胆子要有的,敢作敢当。 鬼草婆眼神中露出一丝赞扬之色,随后她指了指夜幕中矗立在山脚下一栋吊脚楼。 我立即抱拳道:“多谢阿婆了。” 下楼离开,我抬头看了眼。 就看到鬼草婆的胖孙女正趴在栏杆上向下看,见被发现了,她立即转身跑走了。 临近七点,到了鬼草婆指给我们的吊脚楼前,我上前轻轻拍门。 “来了!” 等了两分钟,伴随着吱呀一声,一位长发披肩,身穿苗族传统服饰的女孩儿给我们开了门。 那一刻,她和我们都愣住了,就这么彼此看着对方,看了足有半分钟。 “呵呵,怎么,认不出来我们了?” “峰哥!” 小米反应过来,激动的一把抱住了我! 抱了几秒,双方松开,我摸了摸她头,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小米,我差点没认出来你啊!” 两年不变,小米变化太大了! 她早就不是那副假小子打扮了,而是留了长发,穿起了女孩子的衣服,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儿,脸上似乎还化了淡妆。 “峰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把头!鱼哥!豆哥!萱姐!你们怎么都来了,这是......” 我介绍了蛇女和范神医,小米忙把我们迎进屋。 屋里没电但点着蜡烛,能看出来,小米现在很激动!很高兴!她手忙脚乱的就要帮我们倒水。 把头笑道:“不用麻烦了,我们都不渴,你师傅廖伯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把头,我师傅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小米,你的病好了没?”我指的是她体内被人下的指儿金。 小米高兴说:“我的病早好了峰哥!是金苗爷爷让蛊王帮我治好的!” 我心里一惊,原来这寨子里还真有蛊王.....既然对方指儿金都能治好,那蛇女的虫子病应该也有希望啊...看来这趟没白来。 我暂时没提这事儿,看见桌上放着笔记本和笔,本子上密密麻麻又写又画了很多东西,我好奇问小米,这是你写的? 小米笑道:“是啊峰哥,这一年多以来我一直在记录这些东西,”说罢她拿起本子兴奋的让我看。 上头写了各种蛊的传说,解法,制作流程,包括某种蛊可能长什么样子的! 记录的种类有蛇蛊,疳蛊,蝴蝶蛊,烂手蛊,蜈蚣蛊,三尸蛊,癫蛊,害神蛊,情蛊,石头蛊,竹篦蛊,泥鳅蛊,肿蛊,螭蛊,挑生蛊等等等,有的没配图,有的小米还描画了配图。 我随手翻看了几页,看的头皮发麻,我问:“这么说,你病好后就一直在这里研究这些?” 小米点头:“是啊峰哥,自从来了这里后我接触了很多这方面的东西!也亲眼见过了个别蛊的培育过程,在这里时间很多,我就想把这些东西都编成一本书,记录下来。” 这时,鱼哥笑道:“那这么说小米你成专家了,你帮你峰哥看看,他刚才在鬼草婆家喝了一碗粥,你看看他有没有被人下蛊。” 小米立即面露紧张说:“峰哥,你在这里不能乱吃东西!” 我说没事儿,老鬼草婆应该不至于害我命。 小米非得帮我看看,她抓住我的手,用力掐我右手中指的第二个指关节,掐的我生疼! 小米掐着我中指问:“峰哥,你有没有觉得胃里有一点恶心?” 我说没有。 她松了口气,放下我手道:“那应该没事儿,如果你觉得有点恶心,那八成就是中招了。” 此外,小米还告诉了我两个查看是否中蛊的方法,她说有的蛊在体内有潜伏期,让我不要掉以轻心,办法是晚上睡觉前舌下含一颗生黑豆,第二天早上吐出来看,如果生黑豆的两端有发霉的迹象,那就是中招了。 还有个办法,平常吃鱼时鱼脑袋里有一小块软骨,把鱼软骨洗净敲碎后温水服下,如果上厕所明显便血,那就代表中招了。 谈话间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蛇女和范神医本不认识小米,她两这样我理解,但我不太理解,小萱为什么对小米这么冷淡? 小萱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随后一直没跟小米主动说一句话。 要知道,当年我们都才十几岁,那是在腾格里沙漠共患难过的!还有,我们还一起在硫酸厂合作发过财! 难道是随着人各自成熟,小萱和小米彼此间的友情淡了? 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第316章 神秘的苗族蛊王 这天晚上九点多,廖伯回来了,他还是老样子满头白发,但明显瘦了许多。 把头和廖伯聊起这两年的遭遇,彼此唏嘘不已,我旁听着。 把头问他,既然小米的病好了那为什么还住在这里,难道是有金盆洗手的意思了? 廖伯帮把头倒了杯茶,他叹气说:“哎,显生,在这里住了两年多,我慢慢都看开了,你说咱们在行当里混了这么多年,最后除了剩下花不完的钱,还有什么?” “显生,有时候我就回想,你说我廖三丁这辈子没得个一儿半女,是不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毕竟,我往年卖出去的那些高仿品害了很多人啊!” 把头抿了口茶,沉默。 廖伯又说:“我这一身做旧的手艺,本是想传给小米的,但她对这行兴趣一直不大,我想通后就随她去了,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在旁听的顿觉无比惋惜。 廖伯的仿古造假手艺源自清宫造办处,小米要不继承,廖伯百年后,那就代表着这份手艺就此消失了! 因为心怀愧疚选择金盆洗手,说实话,这种做法我不认可。 “国宝帮”一直存在,我们不去赚这份偏财,那肯定有别的人去赚! 很多人想靠捡漏发大财,那买到假货只能说是自找的,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怨不得旁人。 把头笑道:“廖老弟,那我以后要有个什么需要修补的东西,还能不能来找你帮忙了?” 廖伯点头:“没问题,只要显生你把东西送来我就帮你修。”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帮蛇女看病,廖伯答应明天带我们去找蛊王看看。 隔天一早,一行人来到了矮寨山上。 廖伯说蛊王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脾气极其怪异!不过他和对方关系不错,会尽量帮我们求情的。 我看到吊脚楼门口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因为风吹日晒的有些发黄了,于是我好奇问:“廖伯,怎么这蛊王家里有喜事?” 廖伯摇头道:“一年前,蛊王娶了新房,这已经是他娶的第五房了,村里有传言说前四个因为惹怒了他,都被他一气之下塞坛子里喂了蝎子,不过那毕竟都是传言,也有人说都是得病死的,他娶的这第五房是个瘸子,听说是花钱买来的,我见过两次,女娃年纪不大,哎.....现在这世道。” 我听的心里发怵。 别的不说,因为生气就拿自己老婆喂蝎子?这他妈是谋杀啊! “不!我不进去! “那里有可怕的蛇!我不要进去那里!” 蛇女望着近在眼前的吊脚楼,她突然眼露恐惧,大声说蛊王家有很可怕的蛇!自己不过去! 我轻声安慰:“别怕,一切都是为了治你的病,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我会保护你。” 不知怎么了,蛇女浑身发抖不止,她声音发颤道:“项.....项大哥,我看到了蛇眼睛!是很可怕的蛇!我害怕它!” 我只能不住安慰:“别怕,别怕,没有蛇的....” 此时小米皱眉问:“蛊王爷爷家里有很厉害的阴蛇蛊,你说的是不是那个?” 蛇女紧抓着我的手,她脸色惨白,不肯开口。 廖伯和小米上前敲门,我们都在外头站着,不敢贸然上前。 不料,都到了门口了,蛇女突然转身就跑! 鱼哥离的近,两步便抓到了她。 蛇女疯了一样挣扎大喊:“放开我!我不治病了!放开我!我要回家!” 就这时,只听“吱呀一声”,吊脚楼的木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了,那个所谓的“蛊王”出来了。 这是廖伯说的六十多岁? 我打量这人。 这人比鱼哥略矮,身高和我差不多,他五官轮廓挺拔,眼神平静,满头的黑发,脸上就不见有一丝皱纹,就算说三四十岁怕也有人信! 而且他一开口,也是标准的普通话。 “你们是谁?来我这里做什么。” 小米赶忙说:“蛊王爷爷!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是我带他们来的,想让你帮忙看一种病!” 这人似乎很喜欢小米,他眼神平静,摸了摸小米头,微笑着说:“好孩子,我一般不见外人,不过既然是你的好朋友,那我今天就破例一次,” “谢谢蛊王爷爷!” 小米转头道:“蛇女姐姐你快过来啊!爷爷人很好的,你别害怕,让他帮你看看!” 蛇女疯狂挣扎,说什么都不愿意靠近这人,实在没办法了,鱼哥只好强行把蛇女抱了过来。 这人声音平静道:“孩子,不用害怕,你抬起头来。” 蛇女慢慢抬头。 当他看到蛇女那一双棕黄色的眼睛,这人立即皱起了眉头。 我赶忙跟他蛇说蛇女得了肝虫病,问有没有办法救治。 他道:“肝虫病?我能治。” 随即他话峰一转,看着蛇女说:“不过需要几个月时间,这女娃必须留在我这里治疗。” 蛇女立即抓住我手,她声音带了哭腔道:“项大哥!我不要留在这里!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不要把我丢在这里好不好!” 蛇女如此反常,我就起了疑心,于是我把她拉到一旁小声问:“什么情况?这人怎么了?你这么害怕他?” 蛇女声音发颤:“项.......项大哥,这人不是人......他可能是一条蛇,一条我从没见过的,很冷很冷的蛇。” 我无语了。 抛开蛊王的名头不谈,这人明明是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硬说人是一条蛇?难道是蛇修炼成精幻化成人了?开玩笑吧这是! 随后只听蛊王说道:“别在外头站着了,都进屋坐一坐吧。” 一进去吊脚楼,我顿时感觉到屋里一股凉意,也不是冬天那种冷,就是凉,身上起鸡皮疙瘩那种凉。 小米似乎早习惯了这里环境,她撒娇道:“蛊王爷爷你一定要帮我朋友!要不然,我以后就不给你送饺子过来了!” “呵呵,好孩子,你这是威胁我啊?” 小米笑道:“人家才不敢威胁你呢!” 蛊王咧嘴一笑,他突然抬头,冲着二楼喊:“婆娘,家里来客人了,赶快烧壶茶下来替我招待客人。” 几分钟后,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 只见,一位身形瘦弱,脸色蜡黄的女人手中拎着个茶壶,走路一瘸一拐的下了楼。 待看清了她长相,我嘴巴慢慢张大..... 她也注意到了我,顿时手中提着的茶壶咣当一声!摔到了地上。 第317章 故人 蛊王眉头一皱,冷声呵斥道:“怎么做事的,一天天净给我丢人,把地擦干净。” 这女的神色慌张,迅速蹲下来,用自己袖子擦地板上的水啧。 突然感觉一阵剧痛,小萱在背后拧了我一把。 马......马风凤......? 这莫不是老天爷在故意跟我开玩笑吧,这女的竟然是马风风! 现在的马凤凤身形消瘦,脸色蜡黄!就跟长期营养不良的人一样!而且,我记得她当时腿是好的,怎么现在成瘸子了? 我顿时神色慌张,有些坐立不安。 擦干净地板,马风风提起茶壶来,一瘸一拐的上楼了,好似没看到我。 我皱眉心想:“怎么回事儿?难道她人也傻了?” 我们两个是死仇啊。 “我内人毛手毛脚的,你们不要介意。” 蛊王眯着眼说:“各位,肝虫也是蛊虫的一种,我年轻时曾游历天下,在沿海一带见过不少此类病症,那些得病者大多体衰气弱,面容枯槁,但我看这女娃体内生机旺盛,面色红润,这是为何?” 把头坐在椅子上回道:“蛊王你有所不知,我们之前碰到过一位中医,她如今这样,都是那位中医的原因。” 对方面露惊讶:“哦?没想到当世还有如此厉害的中医。” 把头又拱手说:“虽然暂时保住了命,但终究去不了病灶,所以还得劳烦蛊王你出手啊。” “呵呵,无妨,治疗起来是麻烦,但只要按时服用老夫配的百日打虫药,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想来应该能见好?” 蛊王语气停顿了一下又说:“但有个问题,我这百日打虫药是秘方,其中用了很多珍贵的药材,所以.......” 把头颔首:“这都是应该的,您说个数就行了,我们来办。” “三十万。”这蛊王也没客气,直接了当的报了个价格。 此时范神医突然发问:“我本人也略懂医术,敢问蛊王能否告知,您这副百日打虫药中含了哪些药材?” “这个.......也罢,我说几样也无妨!” “有朱砂,升麻,大麝香,大戟,预知子,甘草,我只能透漏这些了。” 范神医听后当即皱眉反问:“如果我没猜错,除了上述这些,您还需要用到小蓟,地榆,槐花,炮姜和白及,这个方子没问题,但如果您让一个女性长期服用超过一百天,那请问,她以后是否还能为人母?” 蛊王面色微变,他马上说:“这点我自然有考虑,所以我用了苗医独门炮制法来处理这些药材,这样能最大程度降低药材寒性,不至于造成宫寒,此是其一。” “其二,除了内服此方,我还有一种不便透漏的外在治疗手段,二者外结合,才能彻底根治此病。” “想必阁下就是那位中医吧?无妨,你们如果不信任我,那现在就可以离开。” 此时豆芽仔小声道:“云峰,云峰......你倒是赶紧说句话!发什么愣。” “哦!”我回过神来,忙说:“蛊王您误会了!我们没有不信任您的意思!一切费用我来承担,就请您出手吧。” 不管怎么样,蛇女要想活下去,这可能是最后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眼下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尝试。 蛊王看了蛇女一眼,微笑说:“女娃在我这里你们不用担心,她之所以感觉到害怕,其实不是怕我本人,而是怕我的阴蛇蛊。” 他抬头冲楼上喊:“婆娘,把我那东西先拿到后院去。” 几分钟后,马凤凤双手抱着个黑坛子一瘸一拐下来了,她出门前还偷偷看了我一眼。 “你觉得怎么样,还害怕不?”我小声问蛇女。 蛇女摇头,她说现在没那么害怕了。 “把头,我出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你们先聊着。” 出来后,我快速跑到了吊脚楼后院。 这里场地开阔,放置了很多个那种黑坛子,目测总数量不下于一百个。 “马凤凤!” 听到我叫她名儿,她身子不住的发抖。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她还是不停发抖,眼神飘忽不定,整个人状态就跟傻掉了一样。 走过去一把掐住她脖子!将她脸扶起来,我冷声问:“怎么,你是不认得我了?还是彻底忘了我了?” “额!额!别打我!我什么都愿意干!别打我了!别打我了!” 我掐着她下巴,冷声说:“不要装.....我了解你,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猜你心里现在肯定想把我千刀万剐,或者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对不对?” 她看着我,一行清泪突然从眼角滑落。 她语气充满哀求,说道:“我......我想回家,我想回南平......我想见我弟弟.....我错了,我不恨你了,我只求求你,救救我。” 她泪流满面:“这一年多,我过的就不是人的日子......我被卖来卖去,他们都没把我当成一个人看,你救我出去吧......” “你.....你他妈!你既然当初恩将仇报想杀我!早该料到自己有今天天的后果!” 她突然跪下,双手捧着我的鞋乱磕头@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项哥,我绝对不会记恨你,你帮我一把吧......” 这真他妈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被人贩子卖了好几手,话说难听点,都被人玩成啥样了,造成这种后果的就是我!现在她说不记恨我了,还叫我项哥? 傻子都不会信。 无所谓了,我是一个坏蛋,但我不是一个心硬的坏蛋,我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亲手杀过!看到她如今的惨状,我心里根本生不起来一丝快|感。 “哎......” 我叹了一声问:“马凤凤,我知道你想回家,别人我就不问了,我就问你,现在这个蛊王对你怎么样,他人到底是好还是坏?” “他.....” 马凤凤刚要张口,就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们两个在那里聊什么。” “哦,没聊什么!” 我转身,指着地上笑道:“我就是好奇,这后院怎么这么多黑坛子?我好奇坛子里有什么,就多嘴问了一句,呵呵。” 蛊王面无表情走过来,停在了我面前。 我两身高体型相仿,但他给了我极大的压迫感。 他突然拍了拍我肩膀,笑着说:“有些东西我怕你看了会做噩梦,所以,年轻人要尽量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呵呵。” 第318章 担忧 当天我临时改了主意,没有把蛇女一个人贸然留在蛊王家。 因为我心里总有种直觉,这人有什么秘密。 就说一件事,一个正常男人,不太可能会一连病死四个老婆吧?所以我准备考察一两天再看情况。 而要想调查清楚,马凤凤或许是一个重点突破口。 只要马凤凤不说,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两认识。 ...... 当晚,廖伯居住的吊脚楼内。 “峰哥,你就别疑惑了,蛊王爷爷是个很好的人,他平常对我可好了!他给我讲了很多知识,他还说想认我当个干孙女呢!” “咔嚓!” 豆芽仔咬了一大口苹果,笑道:“小米,我发现你越来越好看了,你觉得你豆哥我为人怎么样?不行咱两搞个对象吧,哥可以给你个温暖的怀抱。” 小米马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豆芽仔哥,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我告诉你,我就算现在跳楼去都不会和你搞对象的。” “哈哈哈!” 豆芽仔举着苹果大笑:“别当真!和你开个玩笑!你豆哥我也不喜欢你这款。” 小米调侃问:“那豆哥你该不会喜欢小萱姐吧?要不.....你喜欢蛇女姐姐或者范姐姐那款?” “我靠!小米你可别乱讲话!” 豆芽仔扔了苹果核,大声说:“朋友妻!不可欺!这他妈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则!” 小米冲豆芽仔吐了吐舌头,随后她又冲我撒娇道:“峰哥,你就吃一个嘛!” 我低头看了眼碗里的饺子,伸出筷子去夹。 筷子夹不起来,太大了!她这一个饺子比普通饺子十个加在一起还要大。! 我扔了筷子,直接用手拿起来吹了吹气,咬了一口。 和当年的味儿一样,除了太大,味道真不错。 小米问:“峰哥味道怎么样?提个意见。” “没意见,味道很好,你如果能做小一点就更好了,那样我能用筷子。” 砰的一声! 小萱突然将筷子拍到了桌子上,她拿起一个大饺子送到我嘴边,笑着说:“张嘴,我喂你吃。” “张嘴!” 她突然加大声音吓我一跳,我立即张开了嘴。 “呕!” 小萱直接将一整个大饺子塞到了我嘴里,差点给我噎过去! 小米在旁看的不敢吭声,小萱又拿起一个饺子笑着说:“来,张嘴。” 我努力咽下去嘴里的,忙摆手说吃饱了!不吃了! 小萱呵呵一笑,脸上笑着说:“听不懂话?我让你张嘴。” “行了.....你给我留点面子.....”我压低声音说。 这时豆芽仔跑了过来,他张大嘴吐出来舌头大声道:“你就别为难峰子了!来!往我嘴里炫!” 小萱被逗乐了,就要伸手往豆芽仔嘴里塞饺子。 不料,这时毫无预兆,小米一把抓住了小萱的手腕。 屋里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我坐在小萱身旁,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着的森森寒意。 “豆哥你别动!” 小米紧张道:“你舌头!” 这时,我也注意到了,豆芽仔舌头怎么成了黑色儿的!? “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我舌头怎么了?有问题?”豆芽仔一脸疑惑。 小米递过去镜子说:“你自己看!” 豆芽仔对着镜子定睛一看,顿时惊呼:“我靠!是啊!我舌头怎么黑成这吊样了?” 鱼哥问:“芽仔,你是不是吃巧克力了?” 豆芽仔赶忙说:“我没有!我哪里有巧克力!” “唉,”小米叹气:“和吃什么食物没关系,豆哥,你百分百让人下蛊了!” “啊?我......我中蛊了??” 小米无奈点头:“是,而且应该是很凶的螭蛊!”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向导老杨,他一听“螭骨”这两字,立即躲的豆芽仔远远的。 豆芽仔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他大声道:“然后呢?” 小米说:“螭蛊最典型的症状就是先烂舌头,然后烂嘴,豆哥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说过寨子里谁的坏话?” “是鬼草婆孙女!那个小胖妞!”情急之下,我差点说成是婷婷。 豆芽仔也回想起来了,他立即起身:“妈的,我这就找她去!” 小米阻止道:“别去!你找过去人肯定不会承认的!” “豆哥你别怕,我和鬼草婆孙女关系不错,你等着,我现在去帮你求情去,这个蛊早期好解,一旦等发作了就难解了!” “好!小米!你一定要帮我好好说说!” 豆芽仔慌里慌张道:“你就说我知道错了!我愿意给她赔礼道歉!实在不行我赔钱也行!” “小米,我跟你一起去吧。” 豆芽仔是我好兄弟,我不能不管他啊。 到了鬼草婆楼下,小胖妞正端着碗在门口吃饭,我和小米快步跑过去。 小米蹲下笑着叫道:“盼盼,盼盼,别玩了,看在咱两是朋友的份上,你放过那个男人吧。” 小胖妞端着碗把脸扭了过去。 我也蹲下,陪着笑道:“都怪我兄弟不懂事儿乱说话!盼盼美女!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他一次行不行?” 小胖妞看了我一眼,她没说话,端起碗来就要回屋。 我赶忙挡住她:“那你要怎样!说话啊!” 她低头想了想,一脸怒气,用生疏的普通话对我说:“我....我要让他....嘴....嘴和舌头都烂掉!” 小米又劝:“盼盼,你不了解,豆哥那人就那样,嘴上没把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算我求你了,你在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良久的沉默。 “可....可以,但....但要让他跪下来求我,那....那我就帮他解了。” 我回去把这消息告诉豆芽仔,豆芽仔马上屁颠屁颠跑来了。 豆芽仔没一秒犹豫,直接跪在了小胖妞面前,苦着个脸道歉说:“美女对不起!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小胖妞盯着双膝跪地的豆芽仔看了几秒钟,突然咯咯咯笑了出来。 “张....张嘴.....” 豆芽仔跪在地上立即张大了嘴,他可能以为这是要给他吃解蛊的药。 不料。 只见这盼盼清了清嗓子,将一口唾沫,缓缓吐到了豆芽仔的嘴里。 第319章 夜探吊脚楼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芽仔,你就不恶心啊?” 豆芽仔停下脚步,黑着个脸说:“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为了活命,我吃口唾沫算个啥?” “那你明后两天还得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提醒他说。 豆芽仔点头:“我当然有心理准备,峰子你难道没听过一句名言?xx不看脸,就当是刘亦菲,明天我就闭着眼,把她想成刘亦菲!” 小米忍不住说道:“豆芽仔哥,你说话好粗鲁啊!” 豆芽仔仰头看天,大声吹口哨,完全无视了小米。 过去古书上讲:“湘西生苗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常起害人之心!凡接触者,不得不防!” 我不是搞地域歧视,但这话一点没说错,小胖妞盼盼明说了,这螭蛊是她从小养的,只要豆芽仔吞了她的唾沫,保持五天后螭骨就会通过排泄的方式自动离身。 也就是说,豆芽仔接下来几天还得来找盼盼吃她唾沫!他太惨了,正应了那句老话:“祸从口出。” 夜色漆黑,到了吊脚楼下我说:“小米你先回去睡吧,我和豆芽仔在外头聊点事儿。” 小米走后,豆芽仔小声问:“啥事儿啊峰子?” 我看了眼手机时间,天色很晚了。 “别废话,带刀了没?陪我去个地方。” 我两偷偷上了山,摸到了蛊王家门口。 由于村里没通电,眼前的吊脚楼一片漆黑,安静的可怕。 “走,过去,小声点儿。” 我抬起后脚跟,尽量让自己踩在木楼梯上不发出声响。 四周一片漆黑,但却听到了屋里蛊王的说话声。 “明天我买点排骨,你多吃一点,好好补补身子。” 紧接着,又听到了马凤凤的声音,但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似乎非常惧怕。 “能......能不能不要那样对我了,我.....我身体吃不消的。” 屋里,蛊王的声音淡淡说:“你还年轻,我一个月只需要你服侍我两次,只要你专心伺候我,我答应你,五年后让你回家和家人团聚。” 和豆芽仔对视了一眼,我心想:“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指的过夫妻生活吧?老蛊王要求一个月两次,这很正常啊,可马凤凤的声音,听起来为什么如此惧怕?” 屋内沉默了片刻,随后听到马凤凤问:“白天那个眼睛很特殊的女孩子,你是不是对她也有非分之想。” 豆芽仔使劲拍我,我赶忙抓住他,让他别乱动。 不料,蛊王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突然开口说:“我来感觉了,正好今天月亮不错,不如你就今天伺候我吧。” “不要!我不要!” “呵呵.....这个可由不得你....” 顿时,屋里传来马凤凤的挣扎叫喊声,但很快,叫喊声又变成了“呜呜”声,似乎是嘴被堵上了。 豆芽仔拍了拍我,他对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问我要不要现在冲进去?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听到了脚步声靠近,顿时吓得我和豆芽仔连忙躲了起来。 门打开,老蛊王抱着马凤凤走了出来,马凤凤还在挣扎,胡乱蹬腿!但无济于事,根本挣脱不开。 老蛊王抱着马凤凤转头看向我们这里。 黑暗中,他那双眼睛发黄,有点像蛇女的眼睛。 我整个身子蜷缩在拐角,一动不敢动,心脏紧张到砰砰砰跳个不停。而豆芽仔手上也已经抓着刀了。 他没发现我们,转身抱着马凤凤一步步下了楼梯。 豆芽仔松了口气,小声说:“峰子,这老东西原来是个变态....喜欢玩花活儿,你看那女的多惨,要不我们弄死他算了,” “嘘.....先别说话,咱们跟上去看看。” 此时此刻,我心里万分庆幸自己白天做的决定,辛亏没把蛇女一个人留在这里,这老蛊王真他妈有问题啊。 跟着来到吊脚楼后院,我偷看到了极其难以描述的一幕! 此时月光惨白,照亮了整个后院。 后院一张桌上,放着一个黑坛子。 只见老蛊王打开坛子,他伸手进去,从坛子里抓出来一条“怪蛇”! 这是条如小孩子手臂般粗的“双头蛇”,就是那种畸形蛇!这蛇长的很诡异,有一颗蛇头是黄颜色的,另外一颗蛇头是红颜色的。 刚看到时,我以为是条死蛇!因为软塌塌的不会动!结果老蛊王摸了两把,这双头蛇立即昂起了头,嘶嘶嘶......朝外吐着信子。 “不要!我不要!”马凤凤大声说不要。 老蛊王不管不顾,他一把将马凤凤的头按在了桌子上,脸上笑着说:“没事,不要怕,很快就好了。” 随后只见,那条怪蛇缓缓爬动,光滑的蛇身,一圈一圈的缠紧了马凤凤脖子。 老蛊王拽住马凤凤的裤子,一把就褪了下去! 然后,他抓住马凤凤腰部位置,直接将人提离了地面儿。 “呼.......呼........ “啊.......” 老蛊王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不断张嘴吐气。 看到这一幕,我和豆芽仔同时瞪大了眼! 这他妈是什么!? 豆芽仔立即站起来,他手里提着刀就冲了过去! 老蛊王不知道我们目睹了全过程,他表情吓了一跳,连忙放下了马凤凤。 冲到跟前,豆芽仔用刀指着他,大声呵斥:“你个老东西!你他妈这是在干什么!” 马凤凤光着腿瘫坐在地上哭,而老蛊王脸上已经恢复了白天那样式的平静。 他不慌不忙说道:“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没有必要向你们解释。” “我靠!” 豆芽在瞪眼说:“你个老东西,我看你是在采阴补阳吧!” 老蛊王笑了,他说:“就算是,又怎么样?” 我冷着脸质问他:“你是不是也想对蛇女干这种事?” 他摇头,语气淡淡说:“那个女孩儿体质很特殊,她能完美结合我的四十年阴蛇蛊,所以我会好好培养她,我们不妨做个交易怎么样?” “今天的事儿,你们就当没看到,你把那个女孩子留给我,作为回报,我送你们一条随身蛊,只要有了这随身蛊,你们想不发财都难啊。” 我和豆芽仔对视了一眼。 豆芽仔破口大骂:“随你妈的蛊啊!峰子我们上!弄死他!” 第320章 斗蛊王 豆芽仔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这老蛊王转身跑开,他一手一个,抓起两个黑坛子猛的摔到了地上。 啪!啪!两声! 瓷坛子四分五裂,顿时从坛子里爬出来很多花花绿绿的蛇。 “小心!是毒蛇!” 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老蛊王一连摔碎了十几个黑坛子。 手电一照,铺天盖地! 真是满院子地上爬的都是蛇!嘶嘶吐信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老蛊王站在蛇群中,他脸上微笑道:“我的蛇记住了你们的味道,就算你们今晚能跑掉,蛇也会找到你们,咬死你们。” 冲不过去,看着一地蛇,我头皮发麻!心想:“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我他妈今天晚上刚好没带那把枪! 见退无可退,豆芽仔怒喊:“他妈的,老子死也要拉上你垫背!” 豆芽仔不管不顾,脚踩着满院子蛇就冲了过去!结果还没跑两步,豆芽仔哎呦一声惨叫!是一条蛇咬在了他小腿上,还有一条花花绿绿的蛇弹起来,咬在了他屁|股上! “芽仔!” 豆芽仔转头冲我喊:“峰子你快跑!别管我了!我银行卡的密码是641174!” 喊完后,豆芽仔双眼通红,他拖着满身蛇!手里抓着刀!一步步朝老蛊王靠近! 老蛊王面无表情看着豆芽仔,站在原地没动。 豆芽仔好像嘴唇都发紫了,眼看着就要靠近老蛊王了!他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时,四面八方的蛇都向他身上爬去。 “芽仔!” 我也红了眼睛,什么都顾不上,直接冲过去想救豆芽仔,我腿上也被蛇咬了一口,有点麻麻的感觉。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口哨声。 地上爬动的蛇立即不动了。 又是一声口哨声! 然后,这些蛇就像是听到了某种指令,立即仰起了头。 看到这一幕,老蛊王眉头一皱。 我转头看去,是把头带着蛇女她们来了! 范神医脸色煞白,他冲我喊:“峰哥别动!不要在动了!” 蛇女又吹了声口哨,这些蛇像是接受到了某种指令,全都掉转了头,开始对着老蛊王吐信子。 老蛊王冷哼道:“你们敢!给我咬死这些人!” 这些蛇马上又转过来了头对着我们。 蛇女再次吹口哨,眼看这次不在管用了,她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一扬手,将袋子里的黄褐色粉末撒到了空中。 这种粉末不像雄黄,但有种刺鼻的味道! 除了那条双头蛇,所有的蛇都开始乱爬着逃窜,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似乎唯恐避之不及。 看有路了,鱼哥快步冲过去,一脚就将老蛊王踹到了墙上! 鱼哥抓住老蛊王头发,膝盖冲着他腹部一连猛击了五六下,随后又是一大脚,直接将人踹飞了! “小心背后!我控制不住它!”蛇女大喊提醒。 是那条双头蛇,它张开血盆大嘴就冲着鱼哥身上咬来! 千钧一发之迹,鱼哥反应极快,他后撤步躲开,一脚踩在了蛇头上! 顿时,双头蛇的身子扭成了“8”字形。 鱼哥眼疾手快,他双手抓住蛇身子用力一扯,直接硬生生的,将双头蛇扯成了两段! 此时,小萱惊呼:“快看!那人跑了!” 鱼哥要去追,结果老蛊王又摔碎了一个坛子,从坛子里爬出来一大堆类似千足虫一样的虫子挡住了路,看着非常恶心。 蛇女大喊:“是毒马陆!不要碰到那些虫子!” 也就是这么几秒功夫,老蛊王消失在了夜色中。 此时已经是夜里一点钟,后院连着大后山,也就是说老蛊王逃到山里去了, 见状,把头沉声说道:“先不要追了文斌,救人最要紧。” 我被蛇咬了,就感觉自己浑身发冷,手脚发麻。 豆芽仔实际情况要比我严重的多的多,他整个人嘴唇都变成了深紫色,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意识。 蛇女将某种发苦的干树叶塞到了我嘴里,她急声叮嘱我道:“含着!不要嚼!也不要吞下去!” 我浑身没力气,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豆芽仔。 蛇女又跑去看豆芽在。 查看一番后,她直接掰开豆芽仔嘴,同样把那种发苦的叶子塞到了豆芽仔嘴里,不同之处在于,蛇女给我吃的是一片,而她豆芽仔含的是一把。 范神医忙转头对把头说:“不能耽搁了!这种咬伤要赶紧回去治!” 就这样,鱼哥背着豆芽仔,小萱背着我,急匆匆下了山。 我在半道上感觉身上冷的厉害,非常难受,我趴在小萱背上喘气说:“小萱,我.......我可能要死了。” 小萱却冷着脸说:“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为你报仇,然后我就去找你。” 在然后,我彻底没了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可能是一天,或者是两天,当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云峰!你终于醒了!”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范神医忙扶着帮我。 “我去帮你倒杯水!” 我抓住范神医手,喘气问她:“豆......豆芽仔怎么样了。” 范神医坐下,摇头:“他中毒的情况比你要深,我和蛇女都已经尽了全力。” “他...他死了?” “不!不!他暂时还没死,只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范神医吞吞吐吐说:“还....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也醒不过来了。” “不会的,我都没事儿,豆芽仔身体素质比我强多了,他肯定能醒过来,我要去看他。” 范神医搀着我到了侧房,我见到了躺在床上的豆芽仔,小萱正在照顾他。 豆芽仔现在整个人脸是浮肿的,而且嘴唇的颜色还是明显发紫。 小萱扶着我坐到床边儿,轻声安慰我说:“不要担心,豆芽仔一向就像打不死的小强,这次他也肯定能挺过来。” 范神医开口道:“主要我们不知道那些毒蛇都是什么品种,而且这里位置偏僻,也来不及送医院了,虽然我也不想说,但恐怕.....” 听到这话,能看出来小萱同样不好受。 我看着豆芽仔浮肿的脸,深呼吸一口,冲着他大喊:“芽仔!起来啊!我把你卡里的钱都转走了!” 万万没想到..... 我话音刚落,豆芽仔瞬间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321章 把头的防守反击 我这一句话堪称灵丹妙药。 话说,豆芽仔从床上坐起来以后,他整张脸浮肿成了猪头,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 “芽仔??芽仔!”我大声叫他。 看人眼珠子不动像梦游一样,我急忙说:范姐你快看看!他这是不是要死了,回光返照了! 范神医立即双指搭在豆芽仔脉搏上几秒,随后她满脸不可思议说:“这怎么可能.......” 豆芽仔上半身似乎僵硬了,根本躺不下去!同时他也不说话。 我想了想,马上开口说:“芽仔你放心!你卡里的钱一分不少!我没花!” 结果听了我的话,豆芽仔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然后他自己慢慢躺下,闭上了眼。 就这样,在范神医和蛇女一翻合作抢救后,豆芽仔小命算是保住了。对豆芽仔来说,他的信仰就是:“头可断,血可流,你要我钱,一分没有。” 小米现在情绪十分低落,她还不相信老蛊王的所作所为,在她眼中老蛊王是个像爷爷一般的人物,所以她一在坚持要进山寻找老蛊王当面问个明白,我们肯定拦着她! 我早该想到的..... 五十六岁的男人了还这么年轻,娶了五房老婆,死了四个,那四个我没见过的女的,肯定是被采阴补阳搞死的! 马凤凤是他老婆,他想怎么采我根本不想管!但这老东西敢打蛇女的主意,那我就要弄死他。 “采阴补阳”这东西真实存在,反过来,据说有的女的也会“采阳补阴”,在著名的《抱樸子.内篇篇》中就明确写了这东西。 “房中之术十余家,采阴补阳之法为上,或以补救劳损,或以攻治百病,或以增年益寿,其精要在于还精补脑一事儿。” 抱樸子里还明确讲了:“挑选女伴,以体态娇小丰|满,性格温顺,不太漂亮者为上,这样的女性伴侣最为滋补,房事期间由男方尽量延长时间,以便采集更多的“xx”,在由男方兼行导引服气之术,以达最终目的。 古代人思想重男轻女,男尊女卑,所以这个采阴法是对女方有很大伤害,但古书里并没写出来。 反过来,女的“采阳补阴法”同样存在,这是一种秘术,是指女性在和男性的交往中吸收男性的“精气”,从而达到吸取“元阳”!补益自身! 最出名的例子就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夏姬,古书上说夏姬夜御十男,年约五旬仍满面桃花,肤弹娇柔如二八少女,而她的那些对象,就那些男的,大都眼眶深陷!皮肤蜡黄!形如枯槁! 要我说,这两种不管哪一种,都是歪门邪道!都会给对方身体带来伤害!要想返老还童,容颜永驻,只有谢起榕的炼精化气功才是终极的王道!因为我们这样是不求于人,体内循环,自产自销啊。 ....... 到事发后第三天,豆芽仔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地了,我扶着他出去散步晒太阳,就问他:“你当时砸想的,那么拼?” 豆芽仔说道:“峰子,上次你陪着我挨鞭子的时候我怎么说的,你忘了?我说从今往后!我陆子明欠你一条命!总有一天我会还上你!那天晚上要是我不硬着头皮冲,那咱两都得死!与其死那两个,那还不如死一个!” “好兄弟!”我搂着他肩膀道:“你不欠我命,以后也别在说什么死不死的,如果你稀里糊涂就死了,还剩那么多钱没花,你甘心吗?” 豆芽仔吐了口烟,笑道:“峰子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以前穷怕了,所以我这个人不喜欢花钱,我喜欢攒钱!就说我去年,全年总共花出去不超过三百块钱,我屌不屌?” 我无语道:“那他妈花的都是我的钱,你连烟都抽的我的!出去吃饭要么是我买单,要么小萱买单,你啥时候结过一次账?” 豆芽仔不高兴了,他马上说:“你瞎说!怎么没有?上次在永州早上吃豆腐脑那次,就是我结的账。” “你那次花了多少?”我问。 “五块啊。” “还有吗?” 豆芽挠头想了半天,嘿嘿一笑:“好像在就没有了。” “老实说,问你个事,你现在到底存了多少钱了?” 豆芽仔犹豫两秒,他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那你别告诉别人啊,加上你前两天刚转过来的那笔,我其实已经存了一千七百多万了。” “我靠!” “你怎么比我多这么多!” 豆芽仔撇嘴:“我这都是平常一点点省下来的,我打赌,峰子你肯定赚的比我多!只是你平常大手大脚的,根本不拿钱当回事儿,那你现在怨谁啊?” “你他妈瞎扯,我怎么大手大脚了?我平常一年都不舍得买两件衣服,我也不去嫖不如赌,怎么就比你少了这么多!” 实际上我感觉自己一年到头都在忙个不停!我自己真不知道,我比豆芽仔少的那大几百万去了哪里!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这时,把头背着手走了过来。 “没聊什么把头,今天气不错,我扶豆芽仔出来晒晒太阳。” 把头皱眉道:“现在当务之急有两件事儿要办,一是蛇女的病,二是老蛊王的下落,尤其是老蛊王......这个人一定会回来报复我们。” “那该怎么办?”我问。 把头道:“防守反击,接下来,我们必须做到先防守,在反击。”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从今天开始,我们吃的东西一定要严加小心。” “云峰,你和老鬼草婆关系不错,待会儿你马上去找老鬼草婆,无论她提什么条件都答应她,一定要让她过来帮来,我们必须防止老蛊王在暗中下蛊害我们,这是第一步防守。” 豆芽仔马上提问题说:“把头那反击呢?这老蛊王要是躲在山里一直不露头,咱们怎么办?” 我皱眉道:“”要不.....咱们给他来个守株杀兔,去他家里死守着?” 把头摇头:“守着他住处等他回来,那是下策,我们没那个时间在这里耗。” 我马上问:“那上策是什么?” 把头笑了笑,他随手掏出一盒火柴,划着一根后丢到地上,立即引燃了一堆枯草。 把头冷着脸道:“让那个叫马凤凤的女孩儿站出来在寨子里传谣言,搞垮他在寨子里的名声,然后在一把火,烧了他那栋吊脚楼。” “这就是反击第一步。” 把头沉声道:“如此一来,最多三天之内,他必现身。” 第322章 火烧吊脚楼 晚10点半,月黑风高。 “鱼哥,快点的!外头柴火都准备好了!” “别急,云峰你过来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打着手电抬头一看,只见,在老蛊王卧室的衣柜顶上放着个黑漆木盒子。 我踮起脚尖去拿,入手感觉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打开后发现盒子里有一层层红布。 揭开这些布,发现里头包着的,竟然是两本破书! 一看年头就很长了,品相属于虫吃鼠咬的那种线装本,而且这书没名儿,我打开一看就被吸引了,鱼哥也好奇的凑过来看。 这竟然是一本写于清末道光年间的,讲“房中秘术”的书!光男女间的姿势就画了不下于一百多种,后半篇又着重记载了“采阴补阳秘法”,此外还记载了很多失传的壮阳秘方。 另一本破书,记载的是女人该如何去“收阳纳精”,它详细描述了一天中最佳的合房时间段,包含了配套的呼吸,吐纳等等!有些话用白话文直接描述了出来,尺度之大,令人叹为观止! 这类书在古代属于禁书,持有者一旦被发现是要坐大牢的!所以这类古籍往往流传下来的数量很少,当时的人看过后,基本上都烧了。 我随手翻看了几页,忍不住骂道:“鱼哥!你说这老头子真无语了!真不要脸啊!这么大岁数了,还天天研究这个。” 鱼哥念道:“阿弥陀佛,你别让我看这些,有伤风化,不如一起烧了吧。” “先别!” 我将古书塞到怀里,小声说:“鱼哥,这种书里说不定藏着什么秘密,等我回去研究两天了在烧不迟。” 这时,听楼下小萱喊道:“你们两个快点儿的!” 急匆匆出去,小萱手里举着火把皱眉问:“把头都催了,你们两个在里头干什么呢?这么慢。” 鱼哥解释说:“云峰在里头找到两本古书。” 小萱疑惑问:“什么古书?” “没什么!咱们赶紧吧!” 十分钟后,火光漫天,我们都躲的远远的。 整栋吊脚楼都是木质结构,一旦起火后烧的噼里啪啦直响! 热浪扑面而来! 深红色的火苗不断跳动着,映照在把头的双眼之中。 把头淡淡说:“我猜此时此刻,他也看到了。” 不久后,寨子里的村民也发现山顶上的蛊王家着火了,他们提着水桶互相奔走相告,大声呼喊!但那些都无济于事了。 水火无情,这种火势,就算吉首市里的消防车来了都没用! 我们刚回去不久,豆芽仔和范神医也回来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人请来了没有?”把头问。 豆芽仔拄着拐杖道:“把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一开始鬼草婆死活不愿意帮我们对付蛊王!后来我另辟蹊径,说服了她孙女盼盼,然后又让盼盼去说服了她!她们马上就到!” 小萱问,“你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说服盼盼的?” 豆芽仔笑道:“因为我足够帅啊!全靠我这张脸!” “呕!” 小萱作势要吐。 “行了,”把头皱眉说:“干的好芽仔,你们都听着,今天和明天,我们晚上要刀不离身,统一住在一起,不要落单,轮流休息,如果我所料不差,老蛊王大概率今晚就会来。” “你怎么知道的把头?”鱼哥问。 把头淡淡说:“因为,他咽不下这口气。” “哎呦!要出大事儿了!” 向导老杨一脸着急说:“我东西早就收拾好了!我现在就走!我只是个带路的导游,这趟挣个几千块钱而已!我可不想卷入你们之间的争斗啊!” 把头点头:“老杨那你自便吧。” 得了应允,老杨立即收拾了自己的随身行李,他临走前,语重心长对我们说:“他真正的可怕之处你们都不了解!难道你们以为蛊王的名头是白叫的啊?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老杨转身就走,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人走后,把头单独将我叫道一旁,他直接说:“云峰,把你藏的枪给我。” “不是!把头!我......那是我防身用的啊!.” “快点儿。” 瞒不下去了,我无奈,只好从后腰摸出那把手枪递了过去。 “咔的一声!” 把头将手枪上膛,收进了自己怀里,他笑道:“先借我防身用用。” ........ 夜里11点半左右,老鬼草婆和盼盼也来了,他们带来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有刷漆用的那种猪毛大刷子,有一坛子看着像酒的东西,还有一小包一小包的不明粉末等等。 豆芽仔当即问道:“好盼儿,你们带的这些东西都干什么用的? 听到豆芽仔称呼她“小盼儿”,我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 盼盼用生疏的普通话解释了一遍,大意是这些东西都是用来“防蛊”的,尤其是那坛子酒,其实不是酒,里头装的是水!那种水叫“半天河”。 这种半天河取自于枫香树的树洞之中,它是由雨水,枫香树的白胶,还有一些大量的树蚂蚁尸体混合成的一种半透明状液体。 盼盼将这种水倒出来一些,随后让我们每个人都往脸上和手上涂抹。 我不知道真的假的。 盼盼说这种半天河抹到身上能防蛊,还能预知周围一些毒物,比如周围爬着有一些毒蛇,毒蝎子,毒蜘蛛一类的,那我们手上和脸上抹了这种东西,就会感觉到轻微的瘙痒。 都住在二楼,到了后半夜三点钟左右,楼下突然传来了“哒哒哒”的敲门声。 我们所有人都警觉了起来。 把头立即沉声道:“都不要动,装睡觉,云峰文斌,你们两个下去看看是谁,记住不要贸然开门。” 于是我掏出刀,鱼哥举着蜡烛照路,我们两个小心翼翼下了楼。 “哒哒哒。” 还在敲门,应该是指关节叩在门上发出的声音。 “谁啊?”鱼哥举着蜡烛问。 “是我!老杨!” “杨哥?你不是早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皱眉道。 门外回道:“我忘拿我的一件衣裳了!就是西屋墙上挂着的那件外套!你们给我开开门啊!” 我马上说:“杨哥你记错了吧?我们都睡下了,不方便!” “哎呦!那行!我不进去了!你们谁去帮我拿一下吧!隔着门递给我就行!那件衣裳买来很贵的,我可舍不得丢了啊!” 鱼哥把蜡烛递给我,他转身跑上了楼。 很快,鱼哥手里拿着一件深色尼龙外套下来了,还真是是老杨的。 第323章 斗智斗勇斗蛊 鱼哥手里拿着老杨的外套,小声问我:“云峰,你身上痒不痒?” “不痒啊,你呢鱼哥?” 鱼哥也摇头。 我们手上脸上可是涂了盼盼给的半河水,现在既然不痒,那就证明门外没危险,周围也不存在毒物和蛊虫之类的东西。 我手里举着蜡烛,鱼哥上前拔掉了门栓,伴随着吱呀一声.....门推开了。 “杨哥?你衣裳。” 开门后突然看到,老痒低着脑袋,竟然一动。 在往下一看,顿时吓的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老杨竟然是脚后跟冲着我的! 也就是说.....他现在整个脑袋反转了一百八十度! 噗通一声。 就在老杨倒地那一刻,他身后突然露出来一个黒衣人,这人三十多岁,眼神阴冷,手中攥着把短柄苗刀!对方没有一秒钟犹豫,直接对着我脖子上扎来! “当心!” 鱼哥一掌拍在了对方手腕上,迫使这刀发生偏移,刀刃几乎是擦着我的右脸划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这人反转手腕!一刀又朝着鱼哥脸上削去,速度快到难以置信! 鱼哥头向左歪避过这一刀,立即徒手抓住了对方苗刀的刀刃,这刀锋利无比,鱼哥的手瞬间见了血! 对方又想抽刀在攻,但被鱼哥加大力气,死死抓住了刀刃! 二人距离不到半米,鱼哥一头撞在了对方脑袋上!随后握紧左拳,又是猛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对方胸口窝上!我在旁甚至听到了肋骨根根断裂的声音! 这就是鱼哥一年前自创的“遒拳”,那独特的发力方式,让这一击变得刚猛无比!这人就像个破麻袋一样,直接被一拳轰飞出去了! “鱼哥!你的手!” “我没事儿,”鱼哥冷声道:“找死!” 我跑过去一看,只见,这黑衣中年人胸口塌陷,嘴里不断往外吐血,但他脸上竟然还在笑。 他吃力的举起右手,慢慢指向了我。 “咳!咳.....你......你们得罪了蛊王,今天晚上...咳....今天晚上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说完话,些人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鱼哥竟然一拳就把人打死了..... 把头下来看了这人后冷声说:“老蛊王,你这是先来了一招敲山震虎啊。” 把头话音刚落,我突然觉得手上和脸上开始痒痒起来了。 鱼哥和我一样,他脸上也开始发痒。 就这时,眼前出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只见,顺着老杨的裤腿不断往外爬蜈蚣!一条接着一条,几乎源源不断! 诡异的是,这些蜈蚣爬出来后,互相抱团紧紧缠在了一起!组成一个个“蜈蚣团”。 这些蜈蚣团不断蠕动,似乎是在互相撕咬,啃食! 盼盼大喊:“快躲开!不要看那些东西!” 老鬼草婆快步冲了出来,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袋不明药粉,一个个撒在了这些蜈蚣团身上,随后就看到这些蜈蚣彼此慢慢松开了,不在互相缠绕。 见状,盼盼松了口气道:“还....还好我们出手快,如果让这些红条儿完全抱团了,那蜈蚣蛊就成了。”(生苗们都管蜈蚣都叫红条儿。) “呕!” 突然!老鬼草婆扶着门呕吐了起来! 她吐出来的那些黄白之物,味道极其难闻。 “阿乃!阿乃你怎么了!” 盼盼立即惊慌失措的问。 不知道怎么了,老鬼草婆不断呕吐,最后竟然都吐出血来了!她眼神惊恐,慌乱,随手抓了一大把不明药粉就往自己嘴里送,大口大口的吃! 过了两分钟,老鬼草婆慢慢不在吐了,此刻她脸色苍白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然后就看到她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那些自己的呕吐物中不断扒拉。 画面极其恶心,最后,她竟然从自己的呕吐物中扒拉出一条灰白颜色的“小虫子。” 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这小虫子样子就像蚕一样,但没有腿,还在不停扭动。 老鬼草婆一脚踩死这虫子,她看着我们,冷着脸说了好几句苗语。 盼盼听后脸色大变,他赶忙道:“有内鬼在害我们!我阿乃说我们所有人都被种了随身蛊!” “什么!”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这玩意能防中蛊吗!”我急的指了指自己手上涂的半河水。 把头皱眉道:“不要自乱了阵脚,把事情说清楚。” 盼盼急忙说:“有人在内部给我们下了蛊!阿乃的半河水唯一防不了的就是这种随身蛊!晚饭是谁做的!不对不对......” 盼盼又马上摇头说:“我们都没吃晚饭!但我们都喝了水!水!是水出了问题!有人在水里下了蛊!” 我们几个面面相窥。 谁? 谁在我们喝的水里动了手脚? 此刻,把头慢慢转头看向了小米,我也看向了小米。 这两天一直是小米做的饭啊,包括喝的水,都是小米准备的。 小米脸色煞白,她摆手说:“不.....不是我!我没有在水里动手脚!” 豆芽仔急道:“卧槽!先别管是谁了!问题是中了这玩意儿会不会死人啊!” 盼盼点头说会死!最多十二个时辰之内就会发作! 豆芽仔赶忙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解蛊啊!你给我们吃你奶刚才吃的那种药!我们吐出来不就没事了嘛!” 盼盼脸色煞白,她摇头:“你们搞错了,我奶刚才吐出来的不是随身蛊......那是她的本命蛊!随身蛊除了下蛊者自身,没人能解的掉!” 豆芽仔急道:“那要这么说!蛊王压根不用露面!咱们都活不过天亮了?” 盼盼点头:“是,或许他就没打算自己露面儿!我们都被算计了!” 此时,小萱一把揪住了小米衣领,用刀指着她大声道:“说!是不是你害我们的!” 小米都被小萱的凶狠吓哭了,她一个劲的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们相信我!” 小萱呵斥道:“就是你!你老是帮那个蛊王说好话!不是你还会是谁!” 这时,鱼哥看着前方突然说道:“有人来了!”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黑暗中,老蛊王一步步走了出来。 他最终在离我们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老蛊王看着我们这里,声音沙哑的说道:“老鬼草婆,没想到你竟然会帮外人一起对付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一个寨子的人。” 老鬼草婆面无表情,没回话。 老蛊王和我们保持着安全距离,他淡淡说道:“中了老夫的随身蛊,天下就无人可解,接下来,你们只能慢慢等死了。” 随后,老蛊王看着一言不发的马凤凤笑道:“小贱人,你做的很好啊。” 马凤凤浑身瑟瑟发抖,似乎老蛊王的一句话就让他怕到了极点。 就这时,把头突然迈开步子,朝老蛊王走了过去。 最终二人相距两米不到。 老蛊王道:“跪下来求我,我或许心慈手软了,能帮你们解了随身蛊,放你们一命。” 把头冷着脸一言不发,过了几秒,把头突然从怀中掏出了我的手枪,对着老蛊王的脑袋砰砰砰!连续开了三枪! 老蛊王前一秒钟人还在笑着,后一秒半个脑袋都被打烂了! 只听噗通一声,他脸朝下趴到了地上,死的不能在死了! 把头蹲下,面无表情说:“我们要是不假装都中了蛊,你也不肯露面出来啊。” 马凤凤突然跑着冲了过去,她伸手从怀中摸出来一把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的剪刀,对着老蛊王的尸体猛扎!一下又一下,不停的猛扎! 血当场溅了她一脸。 马凤凤不断大喊:“去死!去死!去死!.....” 第324章 心结 “行了!拖开她!” 把头一声令下,鱼哥立即强行拖离了马凤凤。 马凤凤双脚胡乱蹬着,她双目血红,手里举着滴血的剪刀,口中却不停哈哈大笑道:“死了!哈哈!老东西!你终于死了!” 往地上一看,老蛊王尸体已经不忍直视,尤其是脸部,被锋利的剪刀划的像开了“花儿”。 我们在附近找了个隐蔽地方,迅速挖了个坑,然后鱼哥将人一脚踹进了坑里。 “云峰,你听我的,这东西,以后不要在碰了。” 说完,把头将秦西达送我的枪丢到坑里,抬手说道:“填土。” 三下五除二将大坑回填,豆芽仔拄着拐杖还在上头来回走了几圈,将土踩实了。 我相信老蛊王肯定藏着后手大招,但他碰到的对手是把头!所以后手没使出来就挂了! 从始至终,就是把头的一个计策,先是引蛇出洞”,在然后一击必杀! 老蛊王想利用马凤凤害我们,把头早猜到了,所以把头暗中策反了马凤凤,让她反过来帮我们引出了老蛊王,这操作看似没什么,很简单,但实际上凶险异常! 至于那个黑衣中年人,他应该是老蛊王的追随者,可怜了向导老杨,最后死的不明不白,成了老蛊王和我们争斗之间的牺牲者。 处理好尸体后,众人回屋坐下。 把头开口说:“姑娘你不用害怕云峰,我在这里他不会伤害你,事后我们也会放你离开,现在我问你一件事儿,你一定要老实回答。” 长久的被拐卖折磨,不光身体虚弱,马凤凤的精神状态似乎也出了点问题,我发现她眼神飘忽不定,不聚焦,总是警惕的朝四周乱看,好像这屋里还有谁想伤害她一样。 “好....好,你问吧.....” “老蛊王,他到底能不能治好蛇女的病?”把头疑惑问道。 马凤凤不停摇头,马上说:“不......不能!老东西就是看她漂亮,想占为己有!他说能治好病只是个借口!” “砰!” 范神医一拍桌子,激动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他那天说了药方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什么祖传秘方?什么炮制药材?都是骗人的!这种病根本就不是喝些中药能彻底根治的!” 豆芽仔举手发言道:“所以说,那还是治不好的绝症啊?” 范神医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声气。 没想到,蛇女却开心笑道:“我没关系的,治不好就治不好了!我能在死之前认识项大哥和这么多好朋友,我已经很开兴了!” 她脸上笑容灿烂,我却看到了她眼底的那抹淡淡忧伤。 一个女孩子正值大好青春,这辈子却只认识了我们这几个朋友,我是最难受的,因为我心里一直有个执念,就是治好她的病!让她继续活下去!让她有机会认识到更多的朋友。 还有,我始终相信这世上有世外高人存在,既然老蛊王不行,那我就继续去找!不抛弃,不放弃。 ....... 隔天上午,我一个人将马凤凤送出了苗寨,由于她腿瘸了所以一瘸一拐走的很慢,我尽力放缓脚步等她。 到了小河边上,马凤凤抓紧背包,她抽了抽鼻子突然说道:“行了,就到这里吧,你动手吧,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 说完,她闭上了眼。 我抽了口烟,全吐到了她脸上,笑道:“行啊,转过去吧。” 马凤凤抹了抹眼,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似乎听到了我脚步声,马凤凤猛的转过头来,她大声咆哮道:“杀了我啊!你怎么不杀了我啊!” 我回头指着小河,冷声道:“想死还不容易?你跳下去等几分钟就死了,我对天发誓,我他妈绝对不会救你。” “怎么,不敢去死啊?” 马凤凤紧咬嘴唇,眼神充满怨恨的看着我。 “你他妈在瞪我?” 我走过去,抬手就朝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我没留力气,这一巴掌立即把她脸打红了。 马凤凤没还手,还冷笑道:“呵呵,打的爽吗?你可以在多来几下,我不躲,就让你打。” “马凤凤,你是不是疯了啊?”我说。 马凤凤眼中含泪,笑着说:“对.....我是疯了.......你知道我这一年半都经历过什么吗?就算我回到了南平,我弟弟怎么看我?那些以前的街坊邻居,在背地里会怎么议论我?” “呵呵,你不懂.......因为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被那帮人贩子折磨的。” 当着我的面儿,马凤凤突然一把褪下了自己裤子,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马上闻到一股臭味,那种味道不好形容,就有点像夏天放坏了的烂橘子,又有点像变质了的螺蛳粉。 她咧嘴笑道:“今天开眼了吧?怎么样?以前见过这种没有?” 我低头看了几眼,皱眉道:“你这得回去找点消炎药洗洗。” 我随手丢给她一块玉佩说:“这是辽代的,最起码能卖十万块钱,你回去把它卖了,换成钱好好调理身体。” “以前的事,不管谁对谁错,我不恨你了,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在记恨我了,我希望我们一笔勾销,往后彼此过各自的生活,啊有ok?” 听了我的话,马凤凤单手抹了抹眼,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行啊!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看开了!项云峰......后会无期。” 送走了马凤凤,我算解开了自己一个心结,心里很畅快,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突然兜里手机响了,我纳闷,寨子里没信号,怎么这里会有信号?是秦西达打来的, “喂,秦哥!” “兄弟,你的电话可真不好打通,你人在湖南是吧?” “是啊。”我说。 “手里有没有货?” “我这里有个明星客户,她最近通过一个中间人找到了我,对方想收点具有云贵川少数民族特色的东西,所以我就想起来你了啊。” “可我最近手头上没货啊秦哥。” “那就去找啊!这么简单的事儿!” “我告诉你啊老项,这女的是大明星,巨他妈的有钱!每年光交的税,都是上千万的那种!你现在人就在湖南,找这些东西还不是顺手拈来的事儿?你听我的,赶紧去找!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咱两狠赚她一笔!” “呵呵,是哪个明星啊秦哥?叫什么名儿,我认识不?”我问道。 第325章 书里的秘密 “你别问了,我对客户身份信息要保密,记住我的话!赶紧去找货!当然,档次不能太低!找到后赶紧联系我!我这里着急!” 挂了电话,我心想:“这到底哪个女明星?一年光交税都上千万,不得不说,爱好是挺特殊的。” 她要云贵川地区少数民族的文物,还要高档的,这并不好找。 原因在于这些地方以前很穷,大墓不多,很难找,就算有,也大多数被南派那些土夫子们搞过了。 我正思考着,突然看到天上飞过一只大老鹰。这大老鹰扑棱着翅膀就飞进了悬崖峭壁上的一个山洞中。 我心想:“唉?对了!这上头全是洞葬!虽然机会不大,但这可是现成的!那不如去碰碰运气,万一有好东西呢?” 说干就干,反正解决了老蛊王现在没什么事,我回去叫上了鱼哥把头和小萱,便来到了悬崖峭壁之下。 “把头,就那里!你看到洞口那具烂棺材了没有?”我指着说。 把头点头,小萱皱眉道:“那么高,我们该怎么上去?” “爬上去啊!” 我大声说:“以前古人都能爬上去,我们现在的人营养这么好,没理由爬不上去!” 小萱连连摇头:“不行,太高了,我有点恐高。” 把头问:“云峰,你确定你能爬上去?” “确定!” “把头,小菜一碟!我小时候在我们村爬树,那是出了名的快!所以人还给我起过外号,都叫我漠河上树王!” “这样,我带两盘绳子先上去看看,如果里头有东西,我就用绳子卸下来,你们在底下接着就行了,顺便在帮我放风。” “你千万小心云峰,这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掉下来会出人命的。” “放心吧鱼哥,我有分寸,你们看好就行了。” 随后我热了热身,在身上绑上绳子,便抓着悬崖周围那些凸出的石头向上攀爬。 大概爬了能有两米多高,我腕力不足,没能抓稳石头,摔下来了...... “小心!” 鱼哥刚刚好接住了我,由于下坠力道太大,导致我和鱼哥都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疼死了.....” 此时小萱笑道:“怎么了上树王?你不是很能吗?” 我不服气,说在试试! 把头道:“云峰你不行,别试了,死后将自己葬在悬崖峭壁之上,这也算是古人的一种防盗手段,这样,寨子里可能有那种身手敏捷的采药人,我们让他上去,然后在把绳子固定好,从洞口放下来,这样一来,我们上去的难度就会大大降低。” “把头,你要不在让我试一次?我没说谎,我上树真的很厉害!” “哈哈!行了云峰!走吧!回去再说!”鱼哥大笑着拍了拍我。 回去后我有点不高兴,因为我在小萱和把头面前丢了面子。 我这人确实有三大特长。 一,寻龙点穴看古董,这个没什么好讲的。 二,骑摩托车,我会压弯,会漂移,只要有路,不管多烂的路我都能骑的很稳。 三,爬树,就说十米高的梧桐树吧,三分钟我就能上去。 老蛊王突然“失踪”,苗寨里的人普遍认为他葬身在了那场大火中,对此我们肯定不会乱说,至于鬼草婆和盼盼,她们更不会说。 从盼盼口中得知,隔壁寨子有一名叫“阿基南清的职业采药人,这人肯定能爬上去。 于是我就让盼盼带着我们去找这人,但没想到,这人一礼拜前就进山采药了,现在还没回来,而且回来的时间也无法确定。 我们没办法,只好等这人回来,期间我没闲着,跑遍了寨子附近的田间和树林,结果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古墓。 这里人不信风水,人死后要么水葬,要么洞葬。 此外,我还趁闲暇之余研究了那两本书,这古书作者不明,但它里头讲了很多奇特的观点。 比如古书上说:“人法阴阳,随四时而变,x茎不动者,阴阳闭隔,则如蛇死,所以常行,以当导引也。” 意思就是男的xx若长年不用,就坏了,阴阳失调,就像困在洞里的蛇跑不出去最后僵死了。它这个观点我不是很同意,因为要照这个观点看,那所有和尚的都坏了? 此外,我注意到了古书上记录的一种功法,叫“阴阳八益功”,应该就是民间一直流传的采阴补阳法。 这八益分别是,“一固精,二安气,三利脏,四强骨,五调脉,六畜血,七益液,八道体。” 文言文很多人听不懂,我尝试用自己的理解翻译成白话文, 初级预备式是,在晚上有月亮时候,不穿衣服,面朝月亮,深呼吸吐纳十二次,然后让自己那块儿立起来,在然后用手把它压下去,压到疼就松手,这样它就会弹回来,这个动作如此反复,持续六十次。 预备式练习两个月后就要学下一招,还是先让那块儿立起来,准备两个大盆子,一个大盆子装满滚烫的热水,另一个盆子装满冰冷的凉水,然后来回换着坐进去,三分钟一换,直到热水完全冰凉。 起来后还是面朝月亮,用力提gang。 此时浑身绷紧,憋住不动,然后闭住嘴巴,眼睛向上看,同时,双脚十根脚趾头用力向下抓,能用多大力就用多大力,此过程持续十分钟。 熟练了这两招后就到达了“实战篇”。 在合房过程中要时刻注意女方表现出来的,“五征,五欲,和十动。” 五征,就是五种对方即将产生的征兆,五欲,指五种对方当时的思想,十动,就是十种对方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比如嘴唇微张,扭来扭去,提脚锁腰,伸直大腿等等。 在往下还有三个步骤,到最后,就能达到采阴补阳的最终目的,这三个步骤实则是害人法子,我就不细说了,反正我肯定不会这样干。 如果这样采了伴侣的“阴”,补了自己的“阳”,那对方轻则食欲不振,精神萎靡,难以入眠,重则缩短寿命,浑身酸痛,气喘连连,连走路都成问题了,最后脱阴而死。 我看过此书后大感震惊,怪不得老蛊王前四个老婆都死了,寨子里传言说是惹老蛊王生气被喂了蛊了,如今看来不是,应该全都是被采的时间长了,最后脱阴而死的。 再次重申,这些东西万不可学啊...... 第326章 进洞葬 两天半后,中午。 盼盼急匆匆跑来找我,她说已经和职业采药人阿基谈过了,人说爬上去可以,但是想要30块钱辛苦费,问我行不行? “30块钱?” 我一听这太便宜了啊!和人家的付出不成正比,所以我直接给了300块钱好处费。 下午两点多,我见到了人。 采药人阿基身高不高,很年轻,非常瘦,有点沉默寡言,我如果不主动搭话,他绝不开口说话。 “那.....那个兄弟啊,你看咱们把行动时间约在白天还是晚上?”我问。 这人开口说了两句话,我听不懂,便询问盼盼他意思。 盼盼充当翻译说:“阿.....阿基说他白天晚上都可以,他还想问问你们,上那些棺材洞里干什么。” 我早有准备,立即把我们在正定办下来的考古证给他看,这证书上有印章有照片,看着非常正规。 我笑道:“兄弟,我们是河北文物队的,上去看看就是想研究研究咱们当地的历史发展。” 这哥们看着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其实,连盼盼也不知道我们几个的真实身份是北派盗墓贼。 傍晚,天色擦黑。 我们一行人看的心惊肉跳啊! 这个叫阿基的年轻人攀爬速度太快了,他就像只人形猿猴,在陡峭笔直的悬崖峭壁上荡来荡去,超百米的高度很快便爬了上去,全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到这一幕,小萱忍不住吐槽我说:“喂,上树王啊,看见了没?人家这才叫本事!” 鱼哥冲上头大喊:“哥们!把绳子固定好放下来!然后你就下来吧!” 很快,一盘登山绳被放了下来,长度刚刚好够,随后这人抓着绳子慢慢滑了下来。 豆芽道:“行了盼儿,你带这哥们先回去吧,我们有需要了在叫他。” 盼盼脸上有些不情愿,她说想跟我们一起上去玩儿。 豆芽仔搂住她肩膀,笑着哄道:“哎呀,真没什么好玩儿的!太危险了,我担心你受伤!乖,赶快回去等我吧。” 别说,小胖妞还真吃这一套,豆芽仔稍微一哄她就红着脸乖乖回去了。 绑紧鞋带,带好手套,检查了头灯,我开始第一个向上爬。 我摸过很多地下古墓,但这藏在天上的洞葬墓真是第一次摸,有了绳子辅助就省力多了,我大概用了二十多分钟就爬了上去。 上去后,我用手电朝底下晃了晃,意思告诉他们我已经上来了。 山洞口风不小,地上全是碎石头,有两具古代棺材就摆在我眼前,风吹日晒了太多年,都已经烂的不像样了。 我带好头灯,先绕着棺材仔细转了一圈,毛古董都没有,全是碎石头。 推开棺材盖儿,我用手电朝里一照,看到了一具残破人骨,牙齿什么的还在。 奇怪的是,这人的头骨,放置在了双脚之间,我猜测可能是遭受到某种外力碰撞,这才导致头骨滚到了大腿边儿。 当下我忍不住说:“兄弟你家里怎么这么穷啊?怎么一件像样的陪葬品都没有?” 这种在行里叫“穷棺”,真的是穷到除了尸骨,连件衣裳都没有。 我们碰上这种一穷二白的主,一般都会给点东西意思下,这也算是一种规矩。 我摸来摸去,在后裤兜摸到个一块钱钢蹦。 于是我就把这个一块钱钢蹦,塞到了骷髅头的嘴里,刚好被这主的牙齿卡住了。 我笑道:“这样多好,大哥你最起码也算有件陪葬品了。” 干完我又把棺材盖重新推了回去。 不知道若干年后,若是有其他的同行上来打开棺材,看到主人家嘴里的钢蹦后会是什么表情。 “把头!鱼哥!你们都先别上来了!这他妈可能是个大穷坑啊!我进去转转看!” 鱼哥在底下晃了晃手电,意思是小心。 这山洞不知道多深,挑高大概有三四十米高,洞墙周围随处可见人为开凿过的痕迹,我脚下踩着碎石,向前走了大概三十多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堵巨大的人造石墙。 我举着手电仔细打量。 这要废多少人工和时间,才能垒起来这么高大的石墙? 石墙中间有个小拱门,我低头从这个小拱门钻进去后空间豁然开朗。 入目之处,横七竖八,全都是古代的棺材......目测最起码有一两百具。 这些棺材全部离地,都被钉在了一种“井”字型的木架之上。 据我之前的了解,六根柱子,三个“井”字架支撑的棺材为男性,四根柱子,两个“井”架支撑的棺材为女性。 现在早都开了春,这里头明明没风,我却感觉到很凉。 说明这里洞葬的死人太多了,阴气过盛聚集了,这种现象就好比你夏天晚上一个人去公墓溜达,同样会感觉到冷。 看形状,做工和制式就能知道,平板平头的棺材制作粗糙,应该是明代的棺材,反过来,那些棺材盖鼓起来了有弧度的都是清代棺材。 这些老棺材时间最早的大概到了明代晚期,最晚的可能到了光绪同治时期,也就是说从民国开始,这里就没在葬过人。 我还看到不少棺材上都用石头压着一大包破旧发黄的“油纸”,细看才发现这些油纸被做成了衣服的样式,人两只胳膊能穿进去。 为什么要在棺材板上放件油纸衣?我不是很懂,可能是当地苗人的某种风俗。 举着手电走了没几步,发现地上有几只落满灰尘的老碗,我捡起来一只用手擦了擦,露出了瓷碗本身的花纹。 只见碗身上,用红釉画了一个大大的“寿”字。 “我靠他妈的,真晦气!” 我一把扔了瓷碗,赶忙擦手。 这是以前的寿碗,人去世后,会先在这种碗底撒上一层五谷杂粮,然后扣上半生半熟的米饭,意思是给死人路上饿了吃的。 有传言说活人的手不能碰寿碗,要不然就是跟死人抢饭吃,会招惹那些不干净东西。 我刚想回头。 突然,背后有只手轻轻拍了我肩膀一下。 “谁!” 我抓着头灯,猛的转身看! 是豆芽仔...... 他正拿着手电筒,对着自己下巴照。 我气的立即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要吓死人啊!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在下头等着,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呵呵,峰子,你看你胆子小的这样儿!把头不放心你安全,所以让我上来看看你。” “怎么样,有收获了没有?”豆芽仔问。 “有个屁的收获啊,我这才刚进来,找找看吧!” 随后我和豆芽仔分开寻找陪葬品,豆芽仔一边唱着歌,一边猛的推开棺材盖儿,他搓着手唱道:“宝贝儿啊宝儿,你到底藏在了哪里,别让哥哥找到你.......” 有部分棺材打了棺材钉,这个就要用撬棍撬了,我正撬着,就听到豆芽仔大声抱怨:“妈的,怎么都这么穷,连个铜钱都没有!以前家里就没有一点存款啊。” “唉!这里有个铜钱!峰子你快过来看!我找到个铜钱!” 豆芽仔让我看他找到的一枚铜钱,光背,根本看不到面文,因为写着面文的正脸儿已经和烂麻布长在了一起,在加上生锈,不好分开了。 豆芽仔疑惑问:“这哪个朝代的铜钱,怎么还有麻布?” 我解释说:“这叫垫背钱,有麻布是因为人死时身上穿了衣裳,因为铜钱垫在背后,时间久了就长在一起了。” 现在在市场上偶尔还能见到这种带着布的铜钱,百分之一百都是从棺材里出来的,全是垫背钱。 我掏出刀用力刮了半天,终于刮掉一层麻布,看到了铜钱正面露出来一个“正”字。 “靠,不值钱,就是一个破雍正通宝垫背钱,赶紧在找吧!” 当我们搜寻到洞里层那些棺材时,情况逐渐变好了,开始出一些银物件,大部分都是身上穿戴的银饰品,有银镯子,银的大耳环,银头冠,银簪子等等,数量还不少。 我推想,外层葬的都是些穷人,里层葬的可能是一些有家底的富人。 苗人爱银,这些各种各样的银饰品正是我想要的东西,虽然时间长了很多都氧化发黑了,但依然能看出来这些银饰品原本的精美程度,尤其有一个银头冠,通体使用了浅浮雕工艺,做工堪称精良。 豆芽仔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银件儿都装在了麻袋里提着,突然,豆芽仔说:“峰子!你看那上头,那里好像有个雕像啊!” 我抬头用手电一照,还真是,豆芽仔眼真尖!有一尊通体漆黑如墨,高约四十公分的雕像摆在墙洞里,这雕像头上好像带着个帽子,不知道是铜做的还是木头做的。 “这可能是个值钱物件,想办法搞下来看看。”我当即说。 “峰子,这有点高,我就算踩着你肩膀上去怕是也够不到啊。” 我想了想说:“有办法,咱们把两具棺材摞一块儿,然后你上去,我在踩着你上去。” 说干就干。 我两挑了两具重量轻一点儿的棺材摞在一起,然后我踩着豆芽仔够到了这尊雕像。 “我去.....怎么这么重!” 我差点没抱住,不是铜的,更不是木头的,是铁的!是一尊纯铁神像!年代大概是明代的! 这尊铁像,头上带着方方正正的帽子,开脸儿很瘦,眼角细长,还是闭着眼的,而且脸颊两侧,收缩无肉,给人一种它不好说话,尖嘴猴腮的刻薄感觉。 而且,它身上穿的衣服也有点特殊,胸前有一排蝴蝶扣,肩膀暴露着,就有点像现在的抹胸装。 我左看右看,研究了半天,硬是认不出来这是尊什么神。 豆芽仔点着一很烟,皱眉说:“唉!峰子,我好像知道这是个啥神!” “是什么?”我问。 豆芽仔弹了弹烟灰,他指着这大铁像道:“这他妈不是夜游神吗?” 第327章 意外发现(二合一) 大后山苗寨的古老洞葬中,寂静无声,除了一洞的棺材外,还有两束手电光晃来晃去。 夜游神?明代的夜游神? 经过豆芽仔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因为我记得古书上描述夜游神特征为“小颊赤肩”,小颊意思就是脸瘦啊,赤肩的意思就是肩膀暴露着。 在看面前这尊锈迹斑斑的大铁像,尖嘴猴腮,光着膀子,两点特征完全符合啊! “峰子,这玩意儿最起码有四十斤重!你说卖了能值多少钱?” “这东西少见,你看它的衣裳文饰,这肯定是苗族本地人供奉的夜游神,和北方地区的还有区别,我估计......能值个25万左右。” 豆芽仔激动说:“25万!那赶紧在找找啊!看还有没有!万一要还有个日游神呢!” “对了,我才想起来,你他妈不是脚不能动吗?你是怎么上来的?” 豆芽仔嘿嘿一笑,说道:“其实我的伤前两天就好了,但我拄着拐杖有人伺候我啊!就说盼盼吧,天天一趟一趟来看我,给我跑前跑后,还端茶倒水儿的。” 我吐了口唾沫,笑道:“芽仔,你真和盼盼好上了?我记得你以前的择偶标准可是很高的啊。” 豆芽仔大声说:“峰子,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天天身边美女环绕的,我呢??我他妈天天清汤寡水的,都快要憋炸了!盼盼虽然丑了点胖了点儿,但她最起码是个女的啊!” 我笑着说:“你这就叫慌不择路,饥不择食,你卡里放着一千多万,就不能多花点钱出去找个漂亮的啊?对了,你倒是让我想起来了我以前一个老朋友,他叫水泵。” “水泵??” 豆芽仔瞪眼说:“这他妈是个人名儿?怎么不叫气泵啊。” 我说那人真叫水泵!另外他女朋友叫婷婷,和你的盼盼长的可像了。 豆芽仔翻白眼道:“行了别扯淡了!赶紧找吧!找这里还有没有日游神?” 又仔细搜索了一圈,墙上就这一个夜游神铁像。 不过我们又发现了一处洞道,用强光手电向里照了照,感觉深不见底,不知道通向哪里。 豆芽仔小声说:“这洞道好像也是人工凿出来的,咱们下去看看?” 我看了眼洞道,又回头望了望刚才发现大铁像的墙洞。 不知是巧合还是以前的人故意为之,我发现,神像的摆放位置,正脸刚好正冲着这个洞道口。 我心想:“这他妈不会镇压着什么邪祟吧?夜游神把着门,不让什么东西跑出来?” 摇摇头,我迅速打消了脑海中这个荒诞的想法。 豆芽仔一马当先钻了进去,我紧跟着他。 “怎么这么深?” 这条洞道越向里走变的越矮,开始我们还能站着,后来必须弯着腰才能走。 “这动静,听到了没?” 豆芽仔侧耳聆听道:“听到了,是流水的声音。” 走到头,前方突然出现一条斜坡,流水声音就是从坡下传来的。 小心翼翼顺着小坡滑下去后,发现这底下竟然是一个新的山洞。 我缓慢移动手电筒,好奇打量周遭环境。 突然,我照到了一张天然石床,而石床,上隐隐约约的,似乎躺着个人! 这人不动,大概率是个死人。 豆芽仔也看到了,他拍了拍我,又指了指石床那里。 我小声说我早看到了。 小心靠近,向石床上一照。 竟然是一具穿着烂衣裳的白骨!都不知道死在这里多少年了! 见状,豆芽仔松了口气,冲我说:“这谁啊?怎么躺在这里?不都葬在外面嘛。” 我摇头:“不知道,反正是个女的,而且岁数不大,死时应该最多在18岁左右,你注意看她手腕部位,有副银镯子。” 豆芽仔看到后眼睛一亮,他二话没说,直接上手,将那副精美的昝花银手镯拽了下来。 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将女尸手掌骨搞断了,豆芽仔赶忙道歉:“哎呦!美女对不起!我是一不小心,你千万别介意啊!” 此外,这洞里还有个小水潭,我推测小水潭连通着某处山泉,水流源源不绝,水质清澈,甚至都能倒影出人脸。 在水潭旁边的岩墙上,歪歪扭扭用刀刻了三个字,字口留下的刀痕清晰可见。 “婺女泉。” 豆芽仔轻声念道:“zi......zi女泉?”. “不是,你文化程度太低了,不懂就别瞎念,这个字应该念wu,wu女泉!就是织女的意思!”我说。 “呦!峰子你文化高!你北大毕业的啊?北大青鸟吧!” 我没理会豆芽仔,低头喝了一口泉水,清冽的泉水入喉后十分甘甜,喝了两口感觉神清气爽。 豆芽仔也喝了好几口,他甩了甩手,笑着感叹道:“峰子,这水可真甜!我有个想法,咱们要是取这里的水成立个矿泉水公司,那还不发了啊!咱两合伙,就叫.....就叫豆峰矿泉水有限公司,怎么样?” “赶紧照照镜子,就你这吊样还会开公司?赶紧走吧!这里没什么值钱东西。” 我提着半麻袋战利品,由于袋子里装的大部分都是各种银饰品,所以走起路来叮叮直响,豆芽仔双手抱着那个夜游神大铁像跟着我。 出了山洞,我冲下方大喊:“把头!准备接货了!” 下方等候的鱼哥冲我们大喊:“知道了!往下卸吧!” 我先把麻袋卸了下去,至于大铁像,我用绳子在它脖子上套了一个圈,然后直接往下放。 等我和豆芽仔先后下来,此刻大概是晚上十点多。 小萱迫不及待打开麻袋看战利品,她举起来豆芽仔从女尸手上搞下来的银手镯,兴奋道:“这个银镯子真漂亮!” 鱼哥问上头什么情况,我大致描述了一遍。 听我讲完,把头突然皱眉道:“云峰.......我感觉你描述的那具女尸,极有可能是以前的落花洞女。” 我一愣。 落洞女? 落花洞女? “唉?把头.......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是!年龄也符合!” 落花洞女这个风俗以前在湘西地区十分盛行,传言说凡落了洞的女子,十个有九个都死了,能侥幸活下来的那个也是非疯即傻。 湘西地区山洞很多,有山洞就有所谓的“洞神”。 16岁到20岁的年轻姑娘,如果哪天突然眼神呆滞,谁跟她讲话她也爱不搭理,每天只喜欢干两件事儿,一是对着镜子化妆,精心的打扮自己,二是不停的打扫屋里卫生,尤其是床上的卫生,必须要打扫到一尘不染。 一旦出现这种状况,按照苗族法师的话来讲,就是这姑娘被某个洞的洞神看上了,现在只等个良辰吉日,就把姑娘送进山洞和那个看不见的“洞神”拜堂成亲。 这事儿有两种解决办法, 一是父母花大价钱请苗族有名的法师,让这个法师从女孩儿嘴里问出来对方是哪个山洞的洞神,然后法师就会去到这个山洞里和洞神谈判。 一般会说:“我家女儿年龄尚幼,粗手笨脚不知礼数,恐无法服侍好洞神大人,恳请洞神大人另择良配。” 如果法师回来说洞神答应了,那女方父母就会准备一只老母鸡,在鸡脚上绑绳红绳,在给老母鸡蒙上眼,最后直接把老母鸡丢山洞里,这意思是送给洞神的“解聘礼”。 如果法师说没谈成,洞神就看上你家女儿了,在几号几号之前如果不把你家女儿送进来,那你们全家都将大难临头。 而一旦进了山洞,就出不来了..... 试想,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个人在密闭的山洞里没吃没喝的能坚持几天?我之前就讲过,到了如今2023年,湘西中北部地区一些与世隔绝的村寨中,仍保留有这种风俗习惯,并且屡禁不止。 听起来荒诞。 按照老苗们判断是否是落洞女的那几个条件来说,一是精神状态差,时而恍惚,二是不太爱讲话与人交谈,三是喜欢照镜子化妆打扮,四是喜欢打扫卫生。 如果有女性朋友在看,那不妨对号入座一下,看自己符合不符合上述这几个条件。 如果符合,那千万别去湘西中北部的一些偏僻村落里,说不定,就会被村里老人当成了落洞女,把你打晕捆上,扔到山洞里直接嫁给洞神了,到时找都找不到。 当下,把头数落说:“小萱,落洞女都是含怨而死的,她们的东西不吉利,你别老拿在手上玩。” 小萱跟着我们这么多年,她的胆子早就锻炼出来,对死人身上的这类东西根本不怕,她把玩着银手镯笑道:“把头,我就是觉得很好看,这个我想自己留下来玩。” 把头叹了声,无奈道:“唉...那行,既然你喜欢就自己留着吧。” “谢谢把头!”小萱十分开心的笑了。 把头摆摆手说:“走了,这趟收成还算不错,都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我们提着东西,互相说笑着就要离开。 “等等!” “你们几个站住!”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陌生人的厉喝声!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把我们都惊了一跳,我赶忙将麻袋藏到了背后,怕被人发现。 此刻月色朦胧,我们回头一看,只见叫住我们的是一名穿着白坎肩的苗族中年男人。 这男的约莫四十多岁,他手中抓着把修长的开刃苗刀,两鬓的白发很明显,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轮廓削瘦立体,看我们的眼神十分的阴冷吓人。 知道这人会说普通话,我脸色微变,笑着对他说:“老乡,我们是考古队的,来咱们这一带考察历史古迹。” 对方冷着脸盯着我们这里,口中一字一句说道:“你们进那个山洞了....” 这种冷声质问的语气让人不舒服,豆芽仔是个直性子,他立即回这人话说:“进就进了!怎么了?那难道是你家的山洞啊?” 这人突然举起了手中的苗刀,我们这才注意到,这人握刀的右手竟然只有四根手指!他右手没有小拇指! 皮鞘落地,锋利的苗刀在他脸上映照出了一条白影。 他声音冷冰冰的说:“你们打扰了她休息......就该死。” “都退后!” 鱼哥似乎预知到了什么危险,他大喊了一声,直冲这人攻去。 第328章 打死不承认 这人手中的苗刀非常锋利,锋利到什么程度?可以说吹毛断发! 鱼哥和这人战在了一起,由于手无寸铁,鱼哥只能被动躲刀,就看到那反着森森白光的刀刃,有数次,擦着鱼哥面门划了过去! 下劈!竖砍! 横扫!上挑! 这人挥刀速度极快! 且招式之间皆是大开大合!颇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我在精神病院见过同为苗刀高手的刀娃子使刀,但明显刀娃子不如这人!我不知道折师傅的蝴蝶刀能不能胜过此人。 “小心!” “鱼哥小心!” 鱼哥手忙脚乱,被这人逼的不断后退!鱼哥身上外套,已经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我看的心急如焚!有两次都想上去帮忙,都被把头阻止了,这时候要有枪就好了!我有点埋怨把头!为什么要没收了我的抢! “干你娘的!” 豆芽仔大骂一声,瞅准机会,捡起一块拳头大的鹅卵石,直接就朝这人脑袋上砸了过去。 只听“咣当一声”。 这穿着羊皮坎肩的中年人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他看都没看,只凭感觉便一刀拍飞了豆芽仔丢来的石块儿。 我还在犹豫中,小萱突然紧握着她那把玛瑙小刀朝这人冲了过去!把头拦都没拦住! 小萱冷着脸没一句话,直接冲着这人后腰部位捅去。 “哼!” 这人脸色阴沉,他冷哼一声,反手一招拍飞了小萱手中的玛瑙刀,随后又是一刀横扫,目标是小萱的脖子! 这一切不过几秒钟发生的事儿,太快了!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赵萱萱!” “小萱!” 我和豆芽仔被吓的同时惊呼出声! 不料,锋利的苗刀在距离小萱脖颈仅十公分时,突然停了下来。 不是此人留了手,而是他的刀被鱼哥抓住了。 鱼哥的大手就像一把大钳子,紧紧攥住了苗刀的后半部位。 如果不是鱼哥抓住了刀,那这一刀肯定会要了小萱的命! 这人不是在吓唬人,他是真要杀人。 鱼哥的手被割破流血了,一滴一滴落到了地面儿上。随后趁这人还没反应过来,鱼哥又用了他那招百试不爽的铁头功,一头撞在了这人脑门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这人没料到鱼哥会使这招,显然被撞的有点懵了,他握着刀后退了十几步,脚下跌跌撞撞。有些站不稳。 看到反攻机会来了,鱼哥哪里会放过! 鱼哥大踏步冲过去,单手掐住了这人脖子,一路向后猛推! 又是砰的一声撞击声!这人后背,结结实实的靠在了一棵树上! “我们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你没必要这样,”鱼哥看着他冷声说。 “呵...是素不相识,但并非无冤无仇!我若想杀你们,年轻人,就凭你是挡不住我的。” 下一秒,鱼哥眼神惊恐,就看到这人一点点的,将鱼哥的大手掰开了。 随即他反手一刀上划,直接割破了衣服,在鱼哥胸前,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鱼哥!” “我他妈跟你拼了!” 我红着眼冲了过去!但下一秒,那把苗刀就架在了我脖子上。 感受到了刀身传来的寒意,我吞了口唾沫,赶忙举手说:“大.....大哥!都是误会!你别冲动!咱们什么事儿都好商量!” 他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冷声道:“我不管你们是做什么的,我只问你一句话,是不是偷了洞里的东西。” 说完,他一脚踢开了地上的麻袋,里头那些各种银制陪葬品,哗啦啦撒了一地。 我感觉我要是说偷了,那下一秒我就会身首分离!所以现在打死不能承认! 但我要是说我没偷!那这一麻袋陪葬品该怎么解释! “给你三秒钟时间解释。” “三.....二.....” “且慢!” 这时把头然开口说:“想必阁下和洞葬里死去的那位落洞女是认识的了?” 这人刀仍架在我脖子上,他脸色煞白,咬着牙,口中一字一句说:“岂止是认识,那是我妻子,你.....你们动了她。” 把头道:“我们是进了那个山洞,但并未打扰到阁下亡妻的骸骨。” 把头撒谎了.......他骗了这人,怎么会没动!豆芽仔都把人手搞断了! 把头又开口说:“阁下先冷静,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早年江湖上传言的四指刀王苗英雄吧。” 这人眉头一皱:“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早年的绰号。” 把头说:“我也是一个天南地北讨生活的江湖人,主混北方一带,干的是扒子生意,今儿没有踩好盘子,无意中闯了你刀王的窑堂,见谅见谅啊。” 听了把头的话,这人犹豫片刻,然后把刀从我脖子上拿走了。 他冷着脸说:“你们没动我亡妻,那我今天可以放你们一马!但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动了我亡妻!那不管有什么理由,你们这些人都会付出代价。” 把头立即抱拳:“那多谢。” 我读懂了把头暗中递给我的眼色,意思就是啥也别说了,赶紧先跑了在说! 鱼哥胸前受了严重刀伤,我搀着鱼哥,叫上豆芽仔和小萱赶忙就走。 回去后把头立即锁了门,范神医和小萱一起手忙脚乱的帮鱼哥处理刀伤。 鱼哥喘气问:“把......把头,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把头皱眉想了想,解释说:“此人算是个独行侠,早年活跃在贵州一带,传闻他为了救朋友曾经单枪匹马,砍翻过几十名土匪,所以得了个四指刀王的称号,大概在十几年前,长春会有意招揽此人入会,但被他拒绝了,从95年后,江湖上就在也没了这人消息,没想到,我们今天能在湖南碰到他。” 我知道这些老一辈有背景,活到现在还没被清算的,那都是很牛比的人物!于是我有些担心问:“把头,那要是他之后发现咱们动了那具骸骨,知道咱们骗了他!那他不得找上门来砍死咱们啊?” 把头皱眉道:“这点也是我担心的,我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而且在我看来,和此人的仇是宜解不宜结。” “几点了现在?” “快三点了把头。” 把头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开口道:“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一是鱼死网破,二是相安无事。” 把头从小萱那里要来银手镯,对着烛光观察了半分钟,感叹说:“不好处理,这东西是个烫手山芋了。” “云峰,芽仔。” “希望时间来得及。” “你们赶快联系盼盼,然后把那个叫阿基础采药人在找来。” “切记,争取赶在天亮之前,把这个镯子物归原主吧。” 第329章 四指刀王 “都怪你!你说你没事儿撸人手上的镯子干什么!” “我靠,峰子你这完全是马后炮啊!那你当时怎么不阻止我?” 豆芽仔发狠说:“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咱们下下手为强,把这人.....!” 他对我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别想了!” 我说:“你刚才没听明白把头话里的意思?咱们和这个人的仇是宜解不宜结!” 此刻已是后半夜,寨子里十分安静,偶尔能听到很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声。 到了鬼草婆家门口,我拍了拍豆芽仔:“看你的了。” 豆芽仔轻手轻脚走上楼梯,他趴在窗户旁小声叫道:“盼儿?盼儿?睡了没?快出来,我是你豆哥,有事儿找你帮忙。” 等了半天还没出来,以为家里没人,我趴在窗户上听动静。 只听到屋里,盼盼打呼噜的声音震天响,那声音就跟飞机刚起飞一样。 苗寨晚上大都没锁门习惯,推门进去,就看到了盼盼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正睡的香甜。 豆芽仔使劲推了推她,盼盼翻了个身子又继续睡。 知道我脑海中想到了什么吗? 我想到了,一头睡的很死的猪。 是又叫,又摇,又拍,又打,又晃,最后,总算把人给给叫醒了。 盼盼从床上坐起来,她揉了揉眼,疑惑问:“你们干什么呀?” 豆芽仔说明来意后,盼盼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明....明天在找不行吗?我现在只想睡觉觉。” 又是一通软磨硬泡,盼盼才万般不情愿答应了我们,不找她没办法,主要我们跟那个阿基沟通不了,也不知道人家的具体住处。 大概4点半,盼盼领着阿基赶来了,我直接递过去三千块钱请他帮忙。 老实的阿基看到厚厚的一摞钱眼睛都直了,他犹豫了好半分钟才敢收下。 还是用的老办法,不过我们这次更加小心,终于赶在天亮前把那副银手镯还了回去。 另外骸骨的手掌骨不是断了吗?我对了半天,勉强给她对上了。 不去碰基本看不出来,但要一碰就掉了。 希望别被发现。 不过就算对方发现了,我们这次也肯定不会承认。 这招就叫死无对证。 你说我动了骸骨拿了东西,证据呢? 拿出来看看啊。 因为唯一的陪葬品银手镯还在!根本没丢! 本以为就这样瞒天过海糊弄过去了,事情发生后第三天,我们都在屋里吃饭说话,忽然大门被人砰的一脚!从外头直接踹开了! 这找上门来的,正是那个外号四指刀王的狠茬子! 他这次握着苗刀的右手上缠满了白布,脸上满是怒色。 做了亏心事,我们几个都很紧张,不敢说话。 把头脸色平静的放下水杯请人入座。 这人一脚踩在凳子上,他用刀指着把头,厉声说道:“好啊!你们几个竟然敢骗我!” 豆芽仔嘴硬道:“你污蔑!空口无凭!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好!那你们解释解释!这是什么东西!” 他突然从兜里掏出几根抽完的烟头,当着我们面儿,一把丢到了桌子上。 看到那几个烟头,我脸色大变,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我竟然把这种小细节忽略了! 我们那天是在山洞里抽了两根烟! 整个苗寨与世隔绝,连个小卖部都没有!除了我们这几个外来客!这里根本没人抽得起这种几十块一包带过滤嘴的香烟! 看到证据,豆芽仔又改了口说:“我们那晚是不小心进去了!但我们根本没动那具白骨!大哥你不能不讲理啊!” 这人挑眉道:“现在我不管你们动还是没动!那里是私人领地!你们未经允许,贸然闯进去就是打扰了我亡妻的安息!打扰了我亡妻的亡灵!” 此刻这人手缠白布,紧握苗刀,脸上怒气冲冲!眼看着就要对我们动手了! 可偏偏这时候鱼哥受的刀伤还没好!就算鱼哥现在处于全盛状态,我也不认为鱼哥能完全挡的住这个人。 突然,这叫苗英雄的中年汉子整个人呆住了,看他脸上那表情,似乎是见到了鬼一样! 而他一直盯着看的,竟然是正站在角落,一脸茫然的范神医。 当啷一声! 苗刀落地,这人眼神呆滞,一步步向范神医走去。 范神医这中年汉子的表情吓到了,她赶忙跑过来躲到了我身后。 我护住范神医,忙伸手说:“大......大哥!我们什么都可以坐下来谈!你别乱来!她和这件事儿没关系!” 没想到,他看着躲在我背后的范神医,慢慢伸出了手,不知为何,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像......像......长的太像了.......” “阿蝶,真的是你吗阿蝶?” 范神医躲在我背后,她警惕的探头出来,回这人话说:“你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阿蝶,我姓范,我叫范韫白!” 他抹了抹眼,深呼吸:“我知道,阿蝶已经死了整整二十一年了,怎么可能复活,你不是阿蝶,你不是阿蝶....” 范神医疑惑问:“大叔,你的意思是,我和你认识的某人长的有些相像?” “不是相像!是像!真的太像了!” “你除了头发短一些,你们们两个的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年的年龄?” 范神医犹豫了几秒,才开口说:“我今年二十一岁。” 听到二十一岁,这人突然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他仰天自言自语道:“老天爷!阿蝶转世了!我真的遇到她了!你给了我弥补遗憾的机会!” 说完,他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头,不知道是给谁磕的。 随后他咧嘴看着范神医,直接说:“姑娘,我能叫你阿蝶吗?” 范神医黑着脸摇头,大声说:“不能!我姓范!叫范韫白!” “好,那我就叫你范姑娘。” 只见他猛的一跺脚,地上那把苗刀就自己弹了起来,刀身在空中转了个圈,又分毫不差精准无比的落入了刀鞘之中。 他将苗刀背在身后,看着范神医笑着说:“范姑娘,从今天开始,我苗英雄就是你的免费保镖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寸步不离。”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尤其是作为当事人的范神医,她惊讶的都张大了嘴。 他看着范神医,非常认真的说道:“从今往后,不管什么危险,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会全力保护你。” 第330章 收刀王当贴身保镖 打小鼓遇珍罕老物 “求求你!大叔!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你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四指刀王面无表情,对道神医的话根本不为所动。 范神医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就连范神医去上个厕所,他也会等在门外守着! 见状,豆芽仔一脸纳闷问我:“这什么情况啊峰子?范神医这不是多了个跟屁虫嘛?” “谁知道砸回事儿,”我摇头。 作为当事人,他如果不主动讲出来背后原因,那没人能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对于此事,我询问了把头意见。 没想到,把头却说:“云峰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这是好事儿,你想想,这样一来可以解决我们的麻烦,二来我们不可能保护范姑娘一辈子,她还很年轻,将来一旦行走江湖,身边有位高手跟着,对她的安全也有保障。” “可是把头,你没看到范神医明显不愿意?”我问。 把头摇头:“她现在是不习惯,等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出现了一幕奇景。 范神医经常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四指刀王就跟着她跑。 最后,范神医逼不得已又跑去求鱼哥,她求鱼哥把跟着她的这个人打死,对此,鱼哥只能摇头苦笑。 有一次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太奇怪了,性质就跟痴汉尾随一样,于是我问刀王原因。 刀王淡淡回答说:“因为她是阿蝶的转世,我要一直守护她,这就是我余生的目标了。” 听到这个回答,我撇了撇嘴,心里突然有点酸溜溜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瞬到了三月中旬。 正如把头所料,范神医也逐渐适应了身边一直跟着个人,那天晌午,范神医还主动给他送了饭,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更酸了! 但我又不太敢表现出来情绪,所以我就经常猛踹院子里那棵树,用来泄气。 还有件事,蛇女身体出了点变化,她下嘴唇里边,起了一层白白的小水泡,很密集,我以为是单纯的水土不服上火了,便没太在意。 三月十五那天,大后山苗寨这里迎来了一项他们的传统节日,叫“姐妹节”。 十五到十八,三天时间,老苗们按照传统风俗都要吃“姐妹饭”,这种饭很有意思,我敢打赌百分之99的人没吃过。 这种米饭要姑娘们去到山里,采集五种野花和五种树叶,煮熟以后掀开锅盖一看,一锅稻米,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就像雨后的彩虹一样。 看起来好看,但吃起来却不好吃,我总觉得有股烂木头的味道,反正吃不习惯。 除了家家户户吃姐妹饭,寨子里到傍晚时还会举行一种热闹的篝火活动,叫“游方。” 也是这次的姐妹节,让我发现了一个商机,就是那些苗族妇女身上,有很多精美古老的银饰品,甚至个别的都到达了元代。 我想讲一下老银饰和新银饰怎么区分。 首先,老银发黑发暗,这是因为氧化的原因,但现代好多造假的用药水泡泡同样也会发灰发暗。 过去都是足银,纯度比现代新银高,但银子的延展性和加工技术却比不上现代的,所以单拿一个镯子来举例,老银镯子都是宽边儿,越到边缘位置越厚,因为是用小锤子一点点敲打出来的,所以这种老镯子带在手腕上有一种厚重,厚实的感觉。 再说花纹,老的都是用硬刀一点点刻上去的,所以它表面花纹线的条构成不可能都是“横平竖直”,总有个别雕刻线条会显的歪歪扭扭,只要掌握了这两点,基本就能简单区分出来老银饰品和新饰品了。 过去下乡收古董的叫打小鼓,现代的叫铲地皮,于是我借了个皮鼓,叫上豆芽仔和盼盼一起去打小鼓收东西了。 老银饰,老佛像,老香炉,老家具,老瓶子,甚至老衣服,我来者不拒,只要有少数民族特色的古董我都想收。 这些东西在这里不值钱,但一旦它们横跨千里到达了北上广深,到达了那些收藏家手中,就能值数万数十万,乃至上百万! 而我,就是无私奉献的文物搬运工,最多期间挣“一点点”妈尼。 这天大中午,有点热,豆芽仔拍了两下小鼓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他抱怨道:“峰子!三天了!整整三天了!我们天天出来搞,结果就收到了一两个破银牌子!” 我笑道:“你急个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货还在后头!” 盼盼说:“豆....豆哥,我觉得你们这样,可能收不到东西。” “为什么?”我问。 盼盼解释了一遍,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相比于我们身上带的现金,寨子里的人们普遍都喜欢更实惠的东西,比如锅碗瓢盆剪子菜刀,手电筒,大袋洗衣粉这些东西。 于是我立马回了市里一趟,花几千块搞了一面包车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到了山脚下在用马车转拉到了寨子里。 效果出奇的好! 老苗们都来跟我换东西! 一个强光手电筒就能换到一个清代早期的雕花银牌子,成本这么折算下来,才二十块钱!而且消息传开了,附近寨子的也来了不少人跟我换东西。 这天,四五个壮汉,吆五喝六抬着一个很大的东西来了,这东西布蒙着布,还用绳子捆着,落地以后我怎么看这东西都像一个人。 “这什么玩意儿啊?!”我大声问。 为首的壮汉说了一堆话,我问翻译官盼盼啥意思。 盼盼翻译道:“他说这是一个大铜人,想用这个大铜人换你的蒸锅和电棍。” “大铜人?” 我说赶紧解开,不会是少林寺里那种十八铜人吧? 解开布一看,我一看,傻眼了 这......这玩意儿纯铜做的!高一米六五左右,四肢俱全,有鼻子有眼儿有嘴! 关键是这铜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画满了红线!红线连接之间,明确标注出了几千个人体穴位,连铜人的脑袋上和脸上也都画的红线。 我没见过这玩意儿,目测是明代中早期的,黄铜表面的包浆都被磨的锃光瓦亮,好像是什么中医用到的东西。 这玩意近两百斤重,我想也没想就换了。 然后用排子车把大铜人拉了回去,想问问范神医,看他需不需要这玩意儿。 结果范神医一看到这东西就傻眼了,她眼睛放光,跑到大铜人跟前上看下看,摸来摸去,脸上表情很激动。 “云.......云峰!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说是几个老苗拿来的,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喜欢啊!我很喜欢!”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里荒山野,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应....应该是以前你们中医学针灸,用来讲解的道具模特吧?”我说? 范神医激动道:“你说的对!但不全对!这东西不光是以前的针灸教学道具!它应该是四部医典上提到过的经络铜人原物!传说这个经络铜人是明代药王张景岳定制的!不信你看这里!” 范神医指着我看,我这才有注意到,在大铜人脖子后面刻着三个很小的字,字迹磨损的很厉害了,模模糊糊能认清。 “通一子。” 而查阅资料得知,这个通一子,正是明代药学大家张公的别号。 “云峰你不知道!这东西很重要!那几个拿来铜人的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赶紧带我去找他们!” “我记得,不过今天有点晚了,我有点累,要不明天吧范姐。” 范神医急了,她抱着我胳膊撒娇道:“不行!就今晚!” “求你了!求求你了嘛好云峰!赶快带我去,要不然我睡不着觉了!” 第331章 范韫白的机缘 “哎呦......哎,哎......” 我忍不住停下来,不停喘气。 望向前方,范神医脚步依然很快,她还一个劲催促快点儿。 盼盼手扶着路边的树,她比我喘的更厉害。 “你们快点儿!快跟上!” 我纳闷了,难道医生体力都这么好? 距离大后山三公里左右的山沟里,还存在着一个传统苗寨,大概一百多户生苗定居再此,最终在盼盼帮助下,我们于晚十点多找到了白天卖铜人的那几名壮汉。 得知了我们来意,其中一名壮汉说出了铜人的来处。 他说小河边上有几栋木屋,有个叫老回的老郎中定居在那里好几年了,这个大铜人就是在那里搬来的。 范神医着急质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人怎么会让你们去搬了卖钱!” 汉子马上说那人已经去世两年多了,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世来路,大铜人放在那里风吹日晒的也没用,还不如拿了换成有用的东西。 范神医眼中满是疑惑,我们又急匆匆赶到河边儿。 到了一看,眼前果真矗立着两座小木屋,能看出来之前有人住在这里,院里的小菜园长满了杂草。 “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家吗?” 范神医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举着手电推门进去,房梁上落下来一把灰尘,屋内有些自制家具,而家具上落落的那一层灰尘,足以说明这里长久没人居住了。 “看来早没人了,咱们回去吧。” 范神医自言自语,嘀咕道:“老回....老郎中......隐居在这里,这人到底是谁......” 范神医突然开始在屋里翻墙倒柜起来,我看的疑惑,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很快屋里翻遍了,范神医又跑到另外一间木屋中翻箱倒柜,结果同样一无所获。 范神医显的情绪低落,这个拥有大铜人的老郎中给我们留下了太多谜团,他真名叫什么?为什么晚年一个人在这里隐居?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大铜人? 就在即将离开之时,突然我眉头一皱,望下了脚下踩的木地板。 我蹲下,用手轻轻敲了敲。 空的.......? 找东西撬开,地板下立即露出来一个大铁箱,还上着锁。 “我.....我去,这么沉!” 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搬出来,结果这大箱子纹丝不动。 “阿嚏!” 盼盼突然打了个喷嚏,她眼露恐惧道:“我.......我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我们,” “哪有人?有也是屋主人死后的灵魂,他就在你身后站着呢。”我吐槽道。 盼盼吓了一跳,立即扭头向后看。 得知我是在骗她,盼盼生气的瞪了我一眼。 我好奇心上来了,想看看箱子里藏着什么秘密。 “范姐,把你那个发卡给我用用。” “你还会开锁?” “小看人了是不?以前跟人学过,我会的东西多的很。” 将发卡掰直,用牙咬了咬前段,我直接将发卡捅到了锁眼中,感觉触碰到了弹簧后用力向左一拨,只听卡塔一声,锁便开了。 没想到,这费尽心思隐藏的箱子里,存放的竟然都是书! 摆放整齐,一摞一摞的书!而且看样子都是自己装订的,很多书连个名字都没有。 范神医拿出来一本直接翻开看。 我也拿了一本,书的内容是某种日记,写书的这个人也就是大铜人原主人似乎去了很多地方,包括藏地,云南,贵州,四川,最后来到了湖南。 我又拿了几本看,内容都是医学方面的知识,可能涉及到了藏医、蒙医、傣医、壮医、苗医、瑶医、彝医、侗医、土家医、回医、畲医等等,看的我眼花缭,乱头都大了,其中有百分之90以上的内容都看不懂。 原来这些书有一个统称,叫,“新回回医方”。 而记录下如此繁多内容的作者叫“张回回”。 范神医将手电筒平放到桌子上,她直接坐下来看起了书,而她这一看,就入了迷。 不论我怎么叫,她都没反应,只是眼睛盯着书中记载的内容,看完一页再继续翻到下一页。 ..... 早上,我被盼盼那像飞机起飞的呼噜声吵醒了,我靠着墙转头一看,范神医还坐在那里低头看书! “范姐?范姐!我们回去吧,书什么时候都能看!这人得吃饭啊!”我说。 一夜没合眼,范神医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疲惫,她猛的抬头,声音激动且急促道:“云峰!你知不知道!我原以为我们范家的医术是最高明的!现在我发现,我那不过是在坐井观天!我好像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哈哈!哈哈哈!” “奇人!没想到当世还有如此奇人!” “苍天有眼!这是我的机缘!这是我范韫白此生最大的机缘!” “你.....你没事儿吧范姐?”我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突然一把抓住了手腕,激动道:“不要打扰我!我要在这里把这些书全看完!如果我学会了部分书里内容!我不但能治好蛇女的病!云峰!我还能彻底解决你身上的问题!” “别!你治蛇女就行了!我身上没问题了!我好的很!” 我想了想又说:“不过这里是清静,没人打扰,那行吧范姐,你就在这里安心看书,我会安排人帮你送一日三餐,况且.....有人守着,你的安全也出不了问题。” 说完我转头瞄了一眼窗户,那里有个背着长刀的人影,昨晚就在那里了。 我回去后就看到,豆芽仔腰间围着一块布,他正拿着鞋刷子在用力刷大铜人。 “停!” “你是不是闲的慌?你没事儿刷这玩意干什么!” “刷干净点能卖个好价钱钱啊!峰子你看,这玩意儿身上多脏!” 我赶忙查看,发现铜人身上描画的那些红线还在,顿时松了口气。 “谁说要卖了?这东西不卖!” 豆芽仔急道:“那不卖你留着干什么!” 我拍了拍豆芽仔,说道:“芽仔,有些东西啊,它的研究价值要远远高过它的经济价值,你懂不懂我意思?” 豆芽仔头摇的像个拨浪鼓,眼中满是不理解。 第332章 为表诚意 亲自送货 “把头,那我们去送货了啊,预计最快在四天之内回来。” 把头重重的拍了拍肩膀,叮嘱说一切小心。 之所以决定亲自送货过去,是因为我不想断了秦西达这条线。 现在我和他属于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我既然答应了给他找货,那就不能轻易食言,这是基本信誉问题。 而且这事不能拖,越快解决越好。 把头要统筹全局,鱼哥要养伤,豆芽仔忙着和盼盼谈恋爱,范神医忙看着那一大堆书,所以这次回京送货的人只有我和小萱。 这天中午。 我两提着大包,带着墨镜,步伐一致,行走在铜仁大兴机场。 没错,坐绿皮火车太慢了。 这次我们选择先到铜仁,然后坐飞机直达北|京,有人问我就是铜仁的,怎么不知道我这里还有个大兴机场?其实,这个大兴机场就是现在的铜仁凤凰机场,2009年改了名。 “不要紧张.....” 小萱抓着我的手,小声安慰说:“咱们不是出国,包里那些东西他们不管的,” 果然像小萱说的,人只是简单问了两句便没在追查,因为我们包里那些东西不在违禁品目录之中,但你要想带着这两大包东西出国,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嘿嘿...姐妹,你快看那边儿.....那个土包子紧张的样子,一看就是第一次做飞机,看他连个安全带都不会系,笑死了......” 邻座有两个年轻女孩儿,她两小声谈论说着悄悄话,不用想都知道,她两口中嘲笑的土包子就是我。 听到了对话,小萱她眉头一皱,冷着脸就想起身过去。 我一把抓住小萱手,低声道:“别忘了把头有交代,快去快回,万事小心。” 小萱昂起头来,冷冷看了对过几秒钟,然后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 半小时后,我趴在玻璃上好奇打量窗外云层,我就心想:“这他妈飞机万一撞到鸟,掉下去了怎么办?那样我还能活着吗?我活下去的几率大概是百分之几?” 胡思乱想着,身穿职业装的空姐端着一盘饮料走来,人腿型好看,我下意识多瞄了一眼。 突然,整个飞机毫无预警的一阵剧烈抖动! 那个空姐手没抓稳,盘子里的橙汁饮料,全撒了我邻座那个女孩的裤子上! 飞机很快恢复平稳,空姐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帮您取纸巾过来!” “你怎么走路不长眼啊!我这是刚买的名牌裤子!” 我在旁看的憋笑,心想你他妈就活该, 空姐还是一个劲儿的诚恳道歉。 这女孩儿黑着脸,她拿到纸巾用力擦了擦裤子上的橙汁,然后将卫生纸揉成一团,直接丢到了小萱身上。 我愣住了,她这是啥意思? 小萱睁开眼,转头看着她问:“你想干什么?” 这女的扣了扣指甲,脸上却笑着说:“真对不起,本来想扔垃圾桶里的,一不小心,没注意。” 小萱默不作声弹飞身上的脏纸团,微笑说道:“没事,没关系,你到哪里下啊?” “我到北|京下,那跟你有关系吗?”这女孩儿既高傲又神气的说。 小萱摇头:“没关系,就随便问问。” 下午三点半,飞机准时降落到了大兴机场,下机后我发现,小萱一直在故意跟着那两个女孩儿走。 我小声跟她说忍忍算了,毕竟咱们也没什么实际损失。 小萱一把甩开我手,她跟着那两个女孩儿就进了机场的卫生间。 女卫生间我也不敢贸然闯进去,等了大概十分钟小萱才出来,我赶忙问:“你把那两女的怎么样了?这里不是在深山苗寨的三不管地界儿,你一定要注意分寸!” “我把她两怎么样?” “你听见她两喊了?”小萱问。 我摇头。 “哒!” 小萱突然弹了下舌头,笑道:“因为.....我把她嘴给缝上了。” “别的还能忍,她骂你土包子,那就是等于在说老娘我眼光不行,得给点教训啊。” 说完,小萱提着包径直向前走去。 我看了眼女卫生间方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忙提包跟了上去。 碰头地点还是在安贞里那个老小区,刚一见面,秦西达便十分热情的给了我个大拥抱。 “哈哈!兄弟你就是快!我就知道信的过你!唉?这位美女是?” 秦西达脸上笑着,但我明显感觉到,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警惕。 “秦哥,不用担心,都是自己人,这是我女朋友小萱。” 小萱伸出手,二人简单握了握手。 唰的拉上窗帘,秦西达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翘起来二郎腿道:“来吧兄弟!上菜!” 小萱也没废话,只听哗啦啦一声,她一抖袋子,直接将包里上百件的玉器和银饰品倒在了桌子上,以各式各样的苗银件为多,年代跨度至唐宋元明清,都有。 秦西达看着小萱舔了舔嘴唇,开口问:“还有吗?” 小萱又伸进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袋子里装的是两件唐代的苗银蜻蜓珠子。 秦西达眼睛一亮,说道:“银的蜻蜓眼珠子?这是唐代的吧,这个好啊!这我都一次见!” 我说别急,还有个大狠货。 我抱出来那尊大铁像直接放到了茶几上,因为分量不轻,都压的茶几吱吱响。 秦西达穿着拖鞋,他一只拖鞋掉在了地上,指着东西大声问:“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一字一句道:“夜....游.....神!” “怎么样秦哥?穿着苗族服饰的夜游神,见过没有?相当有特色,全球独家,只此一尊!我相信,你尊贵的客户肯定会喜欢。” 秦西达眯着眼看了几秒,他用沙发上的床单一把盖住了大铁像,口中笑道:“说个价。”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说这是人情价。 小萱双手环抱站在一旁看着。 秦西达撮了一口烟,直接向我伸出了手。 我立即和他握了握手。 这就是秦西达做生意的气魄,只要他觉得自己有操作空间,自己有的赚,那他根本不会和我谈价还价。 而这样一来,带来的后果就是,我下次出了什么好货还会先想到他。 秦西达开了一瓶高级洋酒,又找来三个高脚杯帮我和小萱倒了半杯。 他举杯道:“所谓夫妻搭配,干活不累,老项,一个人的运势往往就那几年,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去干吧!以后缺人找我!缺钱找我!咱们一起,发大财!” 我和小萱笑了笑,同时举杯。 洋酒入口,又冲又辣。 就这时候,非常突然。 这栋小区楼下,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警车警报声! 第333章 冲动的代价 拉开窗帘朝下望了一眼,立即拉上窗帘。 我额头开始冒冷汗,是被吓的。 秦西达脸色也变了,他冷声问:“冲你们来的?” “怎么可能!” “我们今天下午才到京城!一路上没有引起.......” 话没说完,我脸色发白的看向小萱,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飞机上邻座那个女的。 小萱教训了她,难道是她报了警? 可警察又是怎样,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我们人在安贞里的? “看来.....是冲你们两个来的啊。” 秦西达刚才的平易近人荡然无存,现在他面色阴沉的可怕。 怎么办....怎么办! 这种情况我遇到的少,一时间慌了神,现在派出所的车就在楼下,跑也没地方跑! “不要自乱阵脚,”秦西达又拉开窗帘看了眼,他冷着脸,分析说道:“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样,我下去看看,我卧室床板底下有条暗道能通到楼下房间,一旦发觉情况有变,你们立即跑。” “秦哥,那你!?” 他摇头:“如果帽子是冲着我来的,那来的就不止一辆警车了。” 秦西达迅速拉出来床头柜的上层抽屉,他摸出来两把手枪,将手枪别到后腰上用衣服盖好,随后,他走到镜子前带上了一副金边儿眼镜,快速整理了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显的文质彬彬的, 随后他拿起来了桌旁的垃圾桶,直接开门下了楼。 “砰的一声。” 门被重重关上,屋里灯也关了。 周围一片漆黑,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从未如此害怕过。 黑暗中,小萱抓紧了我的手,没说一句话。 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我实在忍不住,便摸着黑走到窗台旁,小心翼翼拉开一个角向下偷瞄。 楼下,只见秦西达手里拿着垃圾桶,正一脸云淡风轻的和派出所的人谈话。 距离太远,听不清双方对话,但我看到一个女的开门从警车上下来了。 没错!就是飞机上遇到的那个女的! 小萱看到她,立即握紧了拳头。 不知道秦西达怎么谈的,没多久,派出所的和那女的就上车离开了,他们没上来。 我松了口气,后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开门!是我!” “秦哥,什么情况?她们怎么走了?” “草,我以为啥事儿,你们打了人姑娘家啊?” 小萱点头,大方承认道:“是她先嘴臭的,我只不过给了她点小教训。” “小教训?” “人嘴都成那样了还小教训?你们这是犯了故意伤害罪了明白吗?这里是哪里?这他妈是天子脚下!不是在那农村山沟沟里!满大街都是摄像头,帽子们想找你们还不简单?”. “再说了,你们下午过来是打出租车过来的!人出租车司机说把你们拉到了这附近!” “做事不要冲动!你们多学学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疑惑问:“既然查到了我们,那帽子和那女的怎么不上来?” “上来干什么?” 秦西达喝了口洋酒,说道:“凡事都讲究证据,我和你们非亲非故的也不认识,这么晚了,小区这么多老住户,难道他们敢强闯民宅啊。” “那女的可能家里有点小势力,这事必须得处理,要不然就算你们跑了,也很可能留个什么故意伤害畏罪潜逃的案底,那样就不好玩了。” “那秦哥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这还用问?砸钱啊!私下和解啊!只要对方说不主动追究,那你们就没事儿了啊!” 我看了小萱一眼,心里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这次纯属意外,因为小萱也是为了维护我,要怪只能怪我们流年不利,倒了大霉。 夜已深,秦西达张嘴打了个哈欠,他讲道:“我的人现在紧跟着警车,估计很快就能摸清楚那女的家庭住址和底细,赶快给我把这事儿摆平,要不然你们出了事,可能会牵扯到我。” 我点头,无奈叹了声。 ...... 第二天。 “我要去!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是我动的手,要道歉也该我去道歉!” “行了!姑奶奶!你这次就听我的吧!好好在这里待着!我去摆平这件事儿!” 咣当一声,小萱气的一脚踹翻了凳子。 不敢带她去,因为我了解小萱,她那股狠劲一旦上了头,管你是谁,管你什么场合身份!直接就敢动刀。 我很清楚,一切的根源都源于沙漠发生的那件事儿。 那次过后,小萱性格逐渐发生了改变,如果说,三年前的小萱还是个阳光活泼的大小姐,那三年后的今天,小萱的一半已经陷在了黑暗中。 拿到地址和详细信息,我借了秦西达的奥迪车,火速赶了过去。 这女的家住在石景山区杨庄中街小区,而她上班的地方,是在离她家不远的金顶街上一栋叫天华大厦的高档写字楼内。 我花五千块买了个名牌包包,然后就蹲在天华大厦楼下等。 一直等到上午十一点多,大厦很多员工都下来吃饭,人群中我看到一个女的,虽然换了衣裳还带了口罩,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没错。 “美女!嗨!美女你等等!” 我跑过去,挡住了她去路。 “是你!” “是我,呵呵.....咱们昨天有点误会,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今天特意登门道歉来了。” 她立即怒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晚了!我昨天已经报了警!警察看了监控还做了笔录,我近期就去做伤情鉴定!你们就等着蹲监狱吧!” “别啊美女!” “咱们有话都好商量!你没必要把事儿闹这么大!”说完我立即把刚买的名牌包包递了过去。 没想到,她接过包猛的摔到地上,大声道:“你算老几!要商量也轮不到你来商量!那女的呢?敢打我,让她过来给我下跪道歉!” “一个破包就想和解?告诉你,我爸是住建局的处长!我妈是律师!我是出国留过学的!我们家不缺你那点钱!” 她情绪激动,对着我指手画脚的,脸上带的口罩掉了下来。 我这才看清楚她脸上的伤。 小萱说把她嘴缝上了,那是气话。 不过这女的嘴角周围确实浮肿的非常严重,说难听点是破了相,有点像大肠嘴,看样子,似乎是拿鞋底狠抽造成的。 第334章 龙宫探宝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就该让她去做伤情鉴定! 听人说骨折都不够评轻伤的!而她只不过是嘴肿了顶多算个轻微伤!而只要达不到轻伤等级,那打人的就不用背刑事责任,顶多陪个几万块钱了事儿。 不过那时候我是个法盲,哪里懂这些,听到她打算揪住不放,我立即慌了,就想着不管用什么办法,就算自己装孙子!也不能把这件事儿继续闹大。 “美女,美女你等等!” “你还敢跟着我!我要报警了!警察马上就过来!” “别!你别报警!” 我一把夺过她手机,然后将她连拉带扯,推进了车里。 看我锁上车门,这女的表情似乎有点怕了。 “你.....你想干什么!把我手机还给我!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啊!” “美女,你别怕,我不乱来,我就想和你商量商量。” “现在就咱们两个,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说个数,只要能给的!我肯定给。” “你想想,就算警察把我们抓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最多也就只能出口气吧。” 她坐在后排,得理不饶人般冷笑说:“在说一遍,我不缺钱!我就是想要出这口气!” “五万块钱。”我直接说。 “十万,现在就能给,”见她没什么反应,我直接翻倍加码。 “十五万。”. “二十万。” 我一咬牙:“三十万!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 此刻,她脸上表情是疑惑带着意外。 “你.....你真的能出三十万?现在就能给?” “把你卡号给我,我现在就去银行给你转。” 她明显犹豫了。 我马上说:“挨两巴掌!得三十万!美女,我话说直白点,这事儿换成别人肯定都干!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要是你还犹豫不决,那就一毛钱都没有!” 哪曾想,我话音刚落她就说:“行啊,只要你能马上给我三十万,那我就不追究这件事了,同时派出所那边我也会打一声招呼。” 我松了口气,没敢在拖,立即要来她卡号跑到银行给她转了三十万。 虽然这笔钱对我如今的存款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但我还是肉疼的很。豆芽仔一年生活费只花了五百块,这笔钱都够豆芽仔600年的生活费了。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要想快点了事儿不引起帽子的注意,只能选择破财消灾。 这趟送货得了货款一百万,刨除三十万,还挣七十万,至于收货的成本,那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回去后我说事儿解决了,小萱马上问:“这么快?怎么解决的?花钱了吧?” “还能怎么解决,装孙子呗,没花多少钱,就一万块钱吧。” “云峰,我知道,你是不是心里在怪我太冲动了?”小萱愁眉苦脸的问。 “没有,我怪你干什么?别绷着个脸了,开心点儿!” 小萱嘴巴一撇,笑了。 “云峰,咱们两个好久没有单独出去玩过了,下午时间还早,不如你带我去玩儿吧。” “去哪里?去故宫博物院看古董?” 小萱摇头说:“我不想看那些古董,没兴趣。” “那.....要不咱们去八角游乐园?我刚才路过那里了,看人挺多的。” “好啊!”小萱开兴的笑了。 难得过二人世界,我们在游乐园吃了吹糖人,冰激凌,坐了跳楼机,大摆锤,照了大头贴,还和园区的美猴王合了影。 2006年3月22号,那天虽然破了财,但对于我和小萱来说是非常快乐的。 晚上本来打算去亮子小影那里的,但小萱没让我去,我们在安华宾馆开了一间房,小萱洗完澡后穿着睡衣趴在床上玩手机游戏贪吃蛇。 电视声音开的很大,我也趴在了床上,看她打游戏。 我伸手盖住了她手机屏幕,几秒后在拿开,发现贪吃蛇已经撞墙死了。 小萱没生气,她扔了手机,双手勾住了脖子。 “云峰.....要了我吧。”她吐气如兰。 我没说话,轻吻上了她的嘴唇。 翻滚中,我解开了小萱睡衣系带,发现她里头什么都没穿。 小萱的身材不是那种特有料型的,她是属于完美匀称型的,有人问什么叫匀称型?对此我的回答是,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试想,杨柳细腰长在珠穆朗玛峰上好看吗? 不好看!那太过了,看着很突兀。 杨柳细腰只有长在“小山坡”上才好看。 山风吹来,柳叶摇摆。 而这幅美景,只有在山坡下的人能欣赏到。 此时,我脑子里没来由的,突然浮现出了老蛊王古书里的那些奇特招式。 上次的蜻蜓点水,纯属意外。 这次我翻身上马,准备大展本领,来一招蛟龙进海!势必要造成一翻风浪! “你在干什么?”小萱眨了眨眼问。 “我....我.....我在回想书里的一个招式。”我如实回答说。 小萱躺在我身下,轻声问:“那你想好了没有?那招儿有名字吗?” “有!叫.....叫,叫龙洞探宝。” “噗嗤!” 小萱笑出了声,她看着我说:“我要怎么配合你?” “你得趴着,然后手.....手给我”。我不好意思说。 “哦.....” 小萱大方照做,她转头笑道:“加油哦神眼峰,至于能不能在龙宫里探到宝.....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我靠!竟然敢小看我,我来了!” “嗡嗡嗡.....” 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突然来电震动,显示陌生号码,我直接挂了没去管,结果又打来了。 “谁!” “你他妈是不是死妈了!半夜三更的一直给我打电话!你有病吧你!” 劈头盖脸一顿骂,不等对方还口我直接挂了,肯定不是我熟悉的人,熟人我电话里都做了备注。 扔了手机,然后我又准备和小萱继续玩儿龙宫探宝。 结果还没开始探,对方又打来了。 我快气炸了! 接了直接一顿臭骂,没想到,这次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极其熟悉的说话声。 “项峰峰,我来找你啦.....” 第335章 黑胖子的消息 “项峰峰.....项峰峰,快说话!本大爷来找你了!”电话那头的说话声阴阳怪气。 小萱头靠在枕头上,她那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小声问我谁的电话? 我扯过来被子帮她盖上,皱眉回话:“你到底是谁?” 那头马上说:“是我啊!我是梨花大鼓谢起榕!” 我摇头。 我害怕谢起榕,但我同样了解他,他不会用这种口吻说话,他不会自称“本大爷”,更不会对别人自报名号,因为,谢疯子一直很讨厌自己梨花大鼓这个称号。 在说,谢起榕被高手屎无常以六甲三尸功一巴掌拍在了天灵盖上,他现在是否还活着我都不确定。 想了想,我疑惑道:“春.....春姐,是你吧春姐?” 那头沉默了。 过了七八秒,谢起榕声音消失了,变成了略带中性的女人声。 “呵呵,行啊云峰!没骗到你,跟着王把头时间长了,现在你为人处事也越来越细心啊。” “还真是你啊春姐!”我无语道。 我有些生气,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不希望在这时候被打扰,刚才本来我都进入状态了,现在直接给我状态整没了。 “怎么?生气了?在干什么,我开个玩笑而已。” 我举着手机笑道:“春姐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么小肚鸡肠,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阿春语气凝重道:“木斯精神病院的事儿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小报童诸葛青那伙人是创新派,我,我师傅,还有谢起榕,包括苦拳何为武都属于保旧派,云峰,江湖传言你和诸葛青常有来往,但我不信,你应该会加入我们保旧派一方,对吧?” “春姐,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跟我求证这件事儿?” “是,而且你一定要态度明确。”阿春直接说。 “好,春姐,那我明确表个态,我跟你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也属于保旧派。” 阿春听后明显松了口气,她道:“今天这通电话算是通知,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我我们就会见面了,保重。” 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我心想这算哪门子通知?守旧派和创新派要正面硬刚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换做诸葛青给我打这通电话,那我肯定说我是创新派的,说到底,我只是个长年混迹于三教九流中的小人物,不想掺合长春会新派和旧派之间的争斗。 小萱搂着我,她轻声道:“云峰,别想那些事儿了,我们继续吧。” “算了,我真没那心思了,咱们就这么说会儿话吧。” 我两躺在床上,各点了一根烟,我搂着小萱冲天花板吐了个烟圈。 “萱,733685,你记住这组数字。” “这些数字什么意思?” “是我建行和工行的卡号密码,如果哪天我突然不在了,那我卡里的钱都留给你。” “不准你说这些话!”。 “我必须得说,你好好听着。” “如果那天真来了,你别跟着把头在干这行了,把头早就规划好了退路,你为自己规划过退路没?” 小萱摇头,她目光坚定道:“我早就没了退路。” 长时间沉默。 我关了床头灯道:“睡吧。” 一夜无话。 早上6点半,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见小萱还熟睡着,我轻手轻脚穿上衣服出门去了十里河。 “喂,胖子!” 黑胖子正在小影家楼下的早点摊上喝豆腐脑,看到是我,他立即放下筷子。 “哥!恩人呢!你怎么来前不先打个电话!我好给你准备一桌啊!” “别叫我哥,你比我大多了,赶紧坐。” 我也要了碗豆腐脑,随口问:“你最近怎么样,和小影亮子她们还合得来吧。” 黑胖子擦了擦嘴,开口说:“小影妹妹对我没的说,她虽然对古董方面不太懂,但她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很强,我估计啊,用不了几年,我这个行里老油条就没什么能教她的了。” 我点点头,问几点去出摊。 黑胖子看了眼时间,他指了指楼上说:“再有四十分钟小影和亮子就下来准备出摊了,你不上去坐坐?” “我不上去了,胖子,有点事儿我不想明说出来,但你应该懂吧?” 黑胖子稍加思考,他马上说:“恩人你放心,该汇报的我一定向你汇报,胖子我别的不敢保证,我唯一能保证的一点就是,我分的清谁是大谁是小。” 我点头。 跟聪明人说话就这样,一点就透,除了帮衬生意,这就是我把他安插在小影身边的另一个原因。 我计划是这样,等到下半年就让小影在潘家园开一家店,让她当明面儿上的老板,去物色那些足够有钱,足够可靠的潜在客户。 我藏到幕后,负责供货,拍板定价,事后按照一定比例给小影和亮子分红。 虽然我才是幕后老板,但我要是赚到了钱,一定不会亏待她们夫妇两个,最起码,我能让她们在北|京三环里买上两套房。目前看,一切都在按照我预想中的计划稳步进行着。 “恩人,这两天行里出了个传言,闹的沸沸扬扬的,你听说了没?” “什么传言?” 我这段时间一直躲在与世隔绝的深山苗寨中,消息上确实闭塞了。 黑胖子左右看了看,他凑过来小声跟我说:“曹王知道不?听说他当年埋的那批宝藏,最近有了实打实的风声,传说大概率是真的。” “曹王?” 是谁? 我想了半天没想到这是哪个历史人物,难道是山东菏泽曹县出来的哪个异姓王? 黑胖子有意卖关子,他让我在猜猜。 我一个小学毕业生又不是历史老师,哪里能知道那么多!我呵斥了一句,黑胖子马上乖乖说了。 原来,这个曹王就是伪齐的开国皇帝刘豫,民间很多人都叫他儿皇帝,或者走狗皇帝,曹操设立了摸金校尉这一官职,而刘豫这个人设立了淘沙官一职,并且就是他,挖了北宋的帝陵。 我倒吸了一口气,赶忙问详细情况。 黑胖子起身道:“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去我屋里谈。” 天地会船坞宝藏,石达开宝藏,儿皇帝宝藏,江口沉银宝藏,南明福王藏宝,这是如今流传甚广的几个。 以前没人信这些,直到2005年江口沉银重见天日被人发现,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断了自己大腿,但目前就找到了这一个,我举例的另外几个都没发现。 到了黑胖子房间,我没心思在喝水,让他赶紧讲。 黑胖子开口说:“河北邯郸的大名府,一个月前,有人在大名府水库的淤泥底下找到一个烂了的阴沉木箱子,可能有这么大吧,”他伸手比划了,大概电视的机顶盒那什么大。 “知道里头装了什么玩意儿不?” “我上哪里知道?赶紧讲!” 黑胖子脸色认真起来,他转头跟我说:“纯银的政和通宝宫钱,一百三十三枚,还有纯金的宣和元宝和大观通宝,听说加起来大概有两百多枚,牛比不.....?” 第336章 寻鱼 古代铜钱主要有六种材质,铜,铁,锡,金,银,铅。 锡钱最少,一般用于雕母打样,或者做御览样钱,铜钱和铁钱多为民间流通用,铅钱都是民间私铸作为冥币陪葬用的,至于金质钱和银质钱那就厉害了,一般都是宫里定做,赏赐性质的东西,也就是行里人常称呼的“宫钱”。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普通人听到这事儿,顶多当个新鲜新闻来看,过几天就忘了。 我们不一样,因为我们知道,有的东西,它打死都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地方。 如果一旦出现在了那里,就说明背后是人为原因造成的。 邯郸大名? 北宋末年间那里穷乡僻壤,老百姓只求吃饱喝足,连大的地主老财都没几家,怎么可能会批量的出现金银宫钱。 “这批东西现在应该卖了吧,到谁手里了?”我好奇问。 黑胖子手里夹着烟,说道:“听说转手了好几次,现在不在国内了,让一个小鬼子全买走了,妈的,我要是有一千万,还有小鬼子什么事儿啊。” 这个结果在我预料之中,对于这类少见东西,小鬼子向来舍得砸钱,比如说我们只能看到一百万的价格,小鬼子敢直接甩三百万出来买。 我踩灭烟头又随口问:“胖子,你猜这批东西和伪齐的刘豫有关?” “不是有关,我觉得就是!” 他分析说:“刘豫老家就在河北那一代,所以那一带常出阜昌铜钱,刘豫当年被金国扶持当了皇帝,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人挖了北宋皇陵抢了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而这些东西自然跟着他回到了封地,至于怎么沉到了大名水库底下,那就真不清楚了。” 我听后疑惑问:“胖子,你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是当年金兵入侵抢了宫里东西?后来撤退北上时,遗留在了大名那一带?” 他摇头:“这你问我,我问谁去?就像前年西湖水下出那几枚值几十万的靖康通宝,有些事情现在根本无从考究了。” “恩人,你想不想发财嘛?” “当然想。”我说。 “那就行了,现在咱们消息本就晚了,要是去的在晚了,说不定连口汤都喝不上了!” “那你去不去?”我问他。 黑胖子又摇头:“我就算了,我现在身上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去那里丢人吗?再说,我怕进去吃免费餐,怕踩缝纫机啊。” “靠,你以为我不害怕白吃白喝?我也怕!算了,咱们老实发点小财得了。” “恩,是这个理儿啊!”黑胖子点头。 上午开车回去,小萱正在屋里扫地,我跟她讲:“快收拾东西,咱们晚两天回湖南,先去邯郸走一趟。” “去邯郸做什么?” 我想了想说:“那里最近风浪大,鱼都从水里蹦出来了,咱们最近运势不错,去看看能不能捡到一两条别人不要的死鱼吃。” 小萱也是老手,我的话她一听就懂,她没在多嘴问,只是迅速帮我收拾东西。 中午我去二手车市场买了辆结实的皮卡车,两点多出发,于傍晚六点钟到了邯郸市。 本来想去赵王宾馆拜访一下乞丐刘的,考虑一番后还是算了,我和小萱在晚8点半左右开车到了武安,由于天色已晚,便住在了一家名叫“马军招待所”的小旅馆内。 这家招待所在汽车站对过,早年间那里一排都是私营无证的家庭旅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里小姐很多,个个浓妆艳抹,身上香水味儿大的很。 想叫小姐很简单,直接打开二楼窗户向下招招手,她们会对你伸手比个四,意思就是要四十块钱,如果觉得贵了就关上窗户,她们就走了,如果觉得价格能接受就开着窗户,然后她们自己就上来敲门了。 这些都是我看到的,我当然不会去嫖,别说小萱跟着我,就算我一个人我也不会找,我怕得病。 小旅馆隔音极差,晚上都十点多了,我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突然听到隔壁房间的床一直嘎吱嘎吱猛响。 我拍了拍墙,对方听到后安生了不少。 没想到过了五分钟不到,隔壁床又开始嘎吱嘎吱的响,完全不把我的警告放在眼里。 常年在外跑的人应该能理解那种感觉,你想睡,但就是睡不了。 好,你既然不让我睡,那就都他妈别睡了! 我打开电视,找出来少儿频道,直接将电视声音放到了最大,放铁甲小宝。 “哈哈哈哈。” “第一,绝对不能意气用事。” “第二,绝不漏抓任何一件坏事。” “第三,绝对裁判的公正漂亮,蜻蜓队长,前前来觐见!” 我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看动画片。 声音太大了,小萱劝我小点声,我没理会。 临近12点,隔壁终于受不住了,过来敲了门。 来找我这人三十多岁,鹰钩鼻,留着个像汉奸一样的中分头,看到我开门就说: “你就不能把电视声音调小点儿?声音大的整栋楼都听到了,吵死人!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就搁我这里放铁甲小宝?” 我无语道:“我在我屋里,我愿意看什么就看什么,你管的着我吗?” “你!” “你什么你?你难道还想打我?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双方互盯着对视了几秒,对方先服了软说:“兄弟,是我不对在先,我给你赔礼道歉!大家不妨各退一步,要不然今天晚上都休息不好了。” 我点头:“你早这么说不完事儿了?行了,就这样,”我准备关门。 他突然挡住门说道:“兄弟,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做什么生意的啊?” “做正经生意。”我说。 对方听后笑道:“你脖子上带的这颗红珠子可是唐代的,别装了,如果我没猜错,咱们应该是同行。” 我的确带了一颗嵌金丝红玛瑙吊坠,这人能一眼看出来,确实眼力可以。 “你也是去大名的?”我试探问。 他点头:“是,去碰碰运气,最近听朋友说水库那一代接连出大货。” “除了那批宫钱,又出了什么东西了?”我问。 他递给我一根烟,我接过来但没抽。 “知道出了宫钱,看来兄弟你消息也挺灵通的,最近水库那里又出了一批铜镜,我没看到实物,不过听说质量都挺高的。” “兄弟怎么称呼?” “项风。” 他冲我伸手:“李阳。” 握了握手,我问他屋里的小姐走了没有? 他叼着烟笑着:“没走呢,怎么着兄弟,你还想续上啊?不过我不得不说这里姑娘虽然长相一般,但是技术上没得说。” 就这时,小萱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小萱后一愣,马上对我比了个大拇指,那意思好像是说,“你找的这个漂亮啊。” 辛亏他这话没明说出来。 要是让小萱知道他把自己认成了小姐,那他百分百小命不保了。 第337章 买鱼 “来,背好了。” 小萱反背着书包,她疑惑问:“我们带这么多钱要干什么?” 我解释说:“这是以防万一,要是碰到什么好东西没有足够现金,那就只能干瞪着眼拍大腿了,路上人多眼杂,这些钱你保管好,” 小萱立即抱紧了胸前背包。 我早上开车连跑了三家银行柜台,才取出来这五十多万现金,那时候武安有个很出名的老网吧叫传奇网吧,我记得好像离武安十中不太远,传奇网吧斜对过有家渔具店,我在店里买了一套钓鱼用的渔具,然后,我们就和昨晚那个自称叫李阳的哥们一道出发去了大名。 “李阳”是个假名,我也用的假名,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小时后。 看前方李阳带路的捷达车突然停下了,我也跟着停了车。 “怎么不走了?”我问。 他左右看了看,表情懊恼道:“草,好像走错路了!我记得这条道好像是通往临樟的!不是去大名的!” 我无语道:“那你还说你路熟的很?还让我跟着你走。” 他呵呵笑道:“我还是五六前来过这里一次,记错路很正常啊,不过不要紧!我想起来那条路怎么走了,咱们现在掉头,上上一个岔道口拐进去就是了。” 本来预计下午就能到大名的,因为中途走差了道,结果到了傍晚六点多才到,随后我们马不停蹄直奔岳城水库。 到了现场一看,我人傻眼了!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这里停了五六辆越野车,最少十来个人!有的甚至挨着堤坝扎起了露营帐|篷! 基本上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就两个女的,一个女的三十多岁胖胖的,长相平平,另一个稍显年轻的穿着一身藏蓝色旗袍,身材很好,凹凸有致很有味道。 “呦!你们打哪儿来的啊?”一个带着厚眼镜的近视眼问我们。 李阳笑道:“听说这两天水库这里有流星雨,我妈病重住院了,我来这里替我妈许愿,希望她的病早点好。” 近视眼嘴角抽了抽,不咸不淡说:“一样一样,我是来看夜景的。” 这时有个心直口快的哥们直接说:“别装了,都是来这里收货想捡漏的吧?”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众人异口同声,都说不是。 我心里冷笑一声,直接在水库边上摆上马扎,然后翘着二郎腿就坐下来钓鱼。 小萱小声提醒我:“云峰,你好像忘装鱼钩了....” 我压根不会钓鱼,装不装鱼钩都是一个样,钓鱼只不过是一种身份掩护罢了。 就像李阳说他来看流星雨的,那哥们说来赏水库夜景的,这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大名是个小地方,但岳城水库可不小,尤其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堤坝下洪水流过的声音很大,哗哗的。 晚九点多,李阳啃着方便面过来跟我搭话。 看我认真钓鱼,他笑道:“项兄弟,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比姜太公更厉害,你是连钩都没有啊。” 我问:“打听到什么了?分享分享情报。” 他指向对岸道:“看到那栋亮着灯的红砖房没?” 我说看到了,怎么了? 他压低声音:“有几个村民24小时住在砖房那里,就盯着水库呢,只要看到有人敢下水,他们就冲过来打人。” 我脸色一变,问:“这是当地考古队安排看管的人?” 李阳摇头:“肯定不是考古队,就是大名这里几个村民自发组织的,人说了,水库是他们村捐钱建的,那水里的东西自然也属于他们村。” 小萱不悦道:“这么大的水库又不是谁的私有财产,他们这不是恶霸行为?” 李阳摊手道:“谁说不是啊!但不能跟人家杠!尤其涉及到了钱这东西,咱们要是自己下水摸东西,挨一顿打都是轻的!保不齐让人丢水里喂鱼了。” 李阳这话我同意,和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个道理,我问接下来怎么办?难道都在这里干等着不成。 李阳笑着说:“等吧!别睡觉!到后半夜你就知道了。” 一直等到夜里一点半,突然,我看到红砖房那里出来三个个人,其中两个瘦瘦的带着透明眼罩,头上带着高亮度的头灯。 这两人翻过堤坝,他们彼此看了眼打了个手势,随后噗通一声跳进了水库中。 岸上还留着一个人,这人朝我们这里晃了晃手电,立即,我们这里那个近视眼同样闪了下手电,算是回应了对方。 “水这么深,那两人带个眼罩就下去了?”我问。 李阳说:“等吧,这两人估计水性很好,希望今晚能出点东西吧,听说前几天都没怎么出东西。” 我听的心下皱眉,来前着实没想到现场情况是这样的,狼多肉少,这要万一水里出个好东西,那我们这些人不得抢破头啊!我带的50万少了..... 我转头看向那些人,除了旗袍女,其他人眼都不带眨的,似乎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什么东西一样,唯独那个身材很好的旗袍女,她一直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知在考虑什么。 “喂!这几个人都什么来路?知道不?”我问李阳。 “不是太熟啊......”李阳抽了口烟说道:“但我知道那个旗袍女一点底细,不好惹,咱们尽量别去招惹她。” “哦,有背景?” “是啊!都说她是涞水九清水的亲妹妹!” 九清水....我吸了口凉气。 小萱突然插话道:“那个九清水我知道,她不是前两年就进去了?” 李阳惊讶道:“没想到这位小姐,你知道的还挺多,是进去了,判了十三年,听说是两年前在沙漠里被人做局抓了。” “咳!” 我故意咳嗽了一声,提醒李阳注意自己的措辞,别称呼小萱叫小姐了。 小萱倒没出来话外音,她只是提醒我小心,九清水那种女人的妹妹,肯定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出来了!出来了!” “快看!好像有东西出水了!” 那边突然一阵惊呼,我赶忙打开手电照向水面。 只见,刚才下水的那两个村民此刻已经破水而出,他两手里高举着个什么东西,貌似很兴奋。 等人带着东西上岸,我们这边儿一窝蜂涌了过去。 “兄弟,出什么东西了!快拿出来欣赏欣赏!” “就是!让我们看一眼吧!” “你放心!只要是好东西!我们都能给你个好价钱!” 村民领头的是一名脖子上纹了条龙的光头年轻人,这人手里拿着根棍子,一看就像是地痞老赖。 “都瞎嚷嚷什么!大半夜的是想把帽子招来啊!” 他手拿棍子,指着我们这一伙人又说:“这里我说了算!一个一个排队进来看!然后说价格!价高者得!强调一点,我们只收现金!” “你!第一个!你!第二个.....” 随后一行人都排着队进红砖房里看刚出水的东西,我和李阳由于来的最晚,所以被安排在了最后看。 李阳顿时不高兴了,他跟我抱怨说:“早知道是这样的我就不来了,这样下去就是拼谁身上带的现金多!能收到东西才怪啊!” 我没回他话,来都来了,不妨看看东西再说。 这些人一个个进去,又一个个从红砖房出来,相比于进去时,他们出来后一个个满脸激动,都选择了第一时间打电话,听那口气,好像在让人赶紧送现金过来。 我越发好奇,这是出水了什么重要文物?能让这些老油条这么激动。 很快轮到我了,我叮嘱小萱看好背包,然后怀着激动的心情跟人进了红砖房。 这一看不要紧,吓了我一跳! 我没想到,水库底下能出这宝贝! 是一个玉壶春瓶,不是瓷的,虽然表面水锈痕迹严重,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件玉壶春是纯银打造的,最最重要的一点!这个银瓶子反面刻了四个隶书文字。 “慈寿永宁.....” 我记得北宋皇宫里有个永宁宫!慈寿永宁,就说明这银瓶子可能是当时某个皇妃,或者贵妃,或者干脆是哪个太后做寿置办的! 我还想在看一下细节,不料光头地痞不让看了,他收了瓶子跟我说:“看够了吧?前边人都出价到7万了!你能给多少啊?!” “70万?” 我皱眉心想:“要是真能70万买到手,那这是个大漏啊!这东西随便上拍都是几百万的东西,可问题是对方明说了只收现金,而我来前就带了50万。” 我马上笑道:“那个....兄弟,你多少要给点时间啊,我能出到80万,但我需要一天时间来凑钱。” 光头地痞嘴里叼着烟笑道:“夜长梦多,谁有那功夫等你啊,就今晚!谁出的钱高这东西就归谁,你要是没钱!那就请打道回府或者等下场吧。” 从砖房出来后我着急了,这就像喂到嘴边的一块大肥肉!只要张开嘴就能吃到,可现在问题是没那个条件张开嘴。 把头他们都远在千里之外的湖南,河北一带我倒是认识一些朋友,但这半夜两点多,总不能让人开车给我送几十万现金过来吧? 李阳最后一个进去看的,他出来后闷闷不乐说:“哎!兄弟!完了!我他妈车上就带了30多万现金!那个光头说都有人给到70万了!兄弟你带了多少?” 我灵机一动,马上说:“要不咱两合伙一次?” “你的意思是....咱两合资买下那东西?” 我点头:“你有三十多个,我有五十多个,咱两带的钱加起来就能出到最高价。” 他皱眉道:“那事后东西卖了,钱怎么分?” “五五分,一半一半。”我说。 他脸上表情有些犹豫,估计是不怎么信任我。 我马上说:“兄弟,你去道上打听打听我神眼峰,我这人一口唾沫一个钉儿,说话从来都算话,同样,我答应过人的事儿绝对会办到。” 李阳深呼吸一口,他随即像下定决心了一样,随即说:“兄弟啊,咱两虽然认识不久,但我感觉你这个人值得交朋友,那我就信你一次,咱两合买!”. “好!” 收到了他的钱,我大致点了下,立即跟地痞男说我能出到80万现金,你不是怕夜长梦多?那现在就交易! 地痞男点了点头,然后就准备接我的钱。 本来没什么的,但他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刚好看到了,立即一把按住了装着钱的双肩包。 第338章 炸鱼 后半夜,水库边儿,红砖房内。 地痞男用力拽了拽,发现我抓着包不松手,他立即皱眉问道:“怎么了兄弟,咱们不是说好价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一把抽回来包,笑着说:“别急啊大哥!我想在看一眼货。” “你刚才不是看过了?还看什么?你们干收古董的连这点眼力都没有?!” “是看过了,东西应该没问题,就是我想在确认一眼。” “草,你真墨迹!看吧看吧!” 得到了应允,我当下调高手电筒亮度,看的更仔细。 这个银的玉壶春瓶子,属于那种开门老的东西。很多专家都说什么包浆温润,文饰特征等,在我认为都是扯淡,专家知道的特征难道造假高手们会不知道? 我看一件东西,往往远远看一眼就能感觉到这东西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神韵”,它老就是老,新就是新,老货身上自带的那种神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过眼上万件老东西就能感受到。 没问题.......看来真的是我多疑了。 等等....不对劲儿啊! 突然!我注意到银瓶子身上“慈寿永宁”那四个字有问题! 脑海中想到了一种可能,我赶忙举起来瓶子,侧着灯光去看。 “狗日的.....好险!差点就在阴沟里翻了船!这他妈是几个人合伙埋的大地雷啊!” 我不动声色,将瓶子放回原处,随后马上说:“兄弟,东西我确认了没问题,就是这价格我觉得有点高,二十万出不出?” 随即我被人直接轰了出来。 地痞男还叼着烟说:“哥们,要是没钱咱就别出来装老板!多看看就行了!” 看我出来,李阳着急跑过来问我:“怎么了?没谈拢?” 我将他的钱还给他,摇头道:“我刚才突然意识到,咱们这个价拿下来基本上赚不到多少利润,别着,耐心等下一件东西吧。” 李阳哦了一声,脸上笑着说那行吧。 我看着他,心中暗想:“你他妈的不去横店当个演员,真是浪费人才,联手这几个大名本地的村民地痞做了局,真要把人往死里坑!” 这种局行里就叫“埋地雷”,我之所以差点上当,一来是他们这伙人演技太逼真,二来是因为那瓶子做的太好了,差一点就让我打了眼!或者我觉得叫埋水雷更合适,我们这些来看货的才是鱼,鱼要是触碰到了水雷,那是要被炸死的。 那个我亲眼看到从水库里捞上来的瓶子不是新的,它本身是辽代晚期的素胎银瓶!这种瓶子在内蒙一带能看到不少!都是以前住蒙古包的牧民们装温奶用的! 价格嘛,顶破天儿,四万块钱一个! 这一来一回,差价就大了去了! 所以,“慈寿永宁”文字,是在这个老瓶子的基础上被人后刻上去的!刻字的人对宋代书法有一定研究,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我不是一般人啊。 这东西最大的破绽在于,“宁”字的丁那一竖,大概有不到一厘米长度的刀口没有化尽!如果是真的老刻字,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刀痕尽化到看不出来了。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啊兄弟?” “哦,我去办点事儿,马上回来!” 发动皮卡,小萱疑惑问我怎么不买了? 我小声说:“别多问了,咱们赶紧走。” 大名水库出了宋代文物有可能是真事儿,但肯定不是在我眼前这段水域!包括旗袍女在内,其他那些想来捡漏的古董商会不会踩到地雷,那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肯定不会说出来!因为我深知挡了别人财路的严重性。 开车跑了十多分钟,看身后没有尾巴跟上来,我这才松了口气。 “云峰,东西有问题?”小萱好奇问。 我点头。 小萱又狐疑问:“可咱们是亲眼看着那东西出水的啊。” “呵呵,”我开着车笑道:“他们提前把东西丢到了水库里,等我们收古董的人到齐后在当面捞出来,这样一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打消了我们这些人的防备心,就是我有点纳闷了,这个局谁是背后的主谋。” 小萱马上说:“会不会是那个李阳?我早就感觉这个人有问题,咱们不认识他,他凭什么一路上好心的给咋们带路?” 我皱眉道:“不是.....李阳参与了,但我感觉他不是主谋。” 我有种感觉,可能我刚到邯郸那天就被某人认出来了,然后这个人派李阳故意接近我,最终把我引到了这里。 “现在的人都太坏了,”小萱靠在副驾上问:“这半夜三更的,咱们人生地不熟,要去哪里?” 我还在回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便说:“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然后在做打算吧。” “小心车!” 我一脚急刹,然后迅速往左打方向! 这辆老皮卡硬生生在路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漂移,最后才堪堪停下。 开的近光灯没注意到,马路中间突然横着停了辆红色的大货车,差几米就撞了上去,车子停稳后,我和小萱都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只见从大货车上迅速下来几个手拿钢管儿的壮汉,我脸色一变,立即挂档想倒车跑,不料通过反光镜看到退路被另一辆货车挡住了。 “砰的一声!” 对方一钢管砸在了我的皮卡玻璃上,随后冷着脸说了句听不清的话,意思好像是让下车。 小萱此刻已经把刀藏在手里了。 我深呼吸一口对小萱讲:“待着,你先别出去。” 开门下车,我立即举起双手,笑道:“哥们,有事儿好商量,你们误会了,我们只是想找个旅馆休息。” “少他妈和我废话!跟我上车!我们老板叫你!” 我给了小萱一个眼神,意思让她千万别轻举妄动。 几名大汉推着我到了大货车跟前,然后他们打开后厢门让我上去,等我上去后他们直接关了货车门,周遭瞬间陷入黑暗。 突然听到啪的一声,车厢内的灯打开了。 只见,那个旗袍女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 知道此刻不能露怯,我便也盯着她看。 对视了半分钟,旗袍女突然开口说:“不愧是银狐的徒弟,神眼峰是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马上回话:“大姐您过奖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搅您这个局。” 她冷笑一声,开口说:“我那个瓶子做的以假乱真,天衣无缝,为此,我在行内找了很多专家来验证,他们都说东西是真的,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并未隐瞒,当下把唯一的破绽明讲了。 能想象到,如果对方改进了这一处破绽,那这个假瓶子就真的算天衣无缝了。 旗袍女突然起身,她个子不高,但身上却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而同样的这种气势,我在田三久和九清水身上都曾见过。 她看着我说:“这个局,我目标是搞到一千万,现在还远远不够。” “神眼峰,你是第一个看出来东西有破绽的,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加入我,第二.....” “不用讲第二了!” 我马上回答道:“我选择第一!” “呵呵,看来你反应还挺快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确是个人才,我欣赏你。” 我这是为了脱身暂时诓她的,开玩笑!如果我和她们同流合污去干这种埋地雷的事儿,那以后神眼峰这三个字在行里就他妈臭了!. 纸包不住火,就算纸暂时包住了火,它也有被烧透的那天! 我好奇又问她:“大名水库出了宋代文物,这事儿是你在道上传出去的假消息,还是确有此事?” 她面无表情道:“确有此事,但不在这一带水域,离这里还有一定距离。” 我马上说:“去搞那个更赚钱啊!你要是想合作!我可以负责找几个南派的高手过来!事后利润咱们按行内比例分成就行了。” 旗袍女莞尔一笑,她看着我,淡淡说道:“不用你提醒我,那头我要搞,这头我也要搞,我两头都要吃。” 我忍不住倒吸凉气,这女的胃口好大。 一鱼双吃?估计把头都不敢这么干啊!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忙调整情绪,笑着打马虎眼。 “神眼峰,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最终目地。” 她冷声道:“我一定要把我姐姐从里头捞出来,目前还缺三千万。” 第339章 大名旗袍女 “还差三千万?!” 2006的三千万,知不知道什么概念? 那时候大饭店服务员的工资才六百块钱一个月!我数次经历生死,打拼了整整五年才攒下来一千万多一点,而把头当时的总存款也才三千万出头啊。 我心头一惊,这旗袍女想把她姐九清水从里头捞出来,竟然舍得花这么多钱! “怎么,你不相信?” “没那意思,大姐!我只是惊叹您的大手笔啊!”周围都是人家的人,我赶紧拍马屁。 不料到,她突然面色不悦道:“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大姐,我人看起来有那么显老?” 旗袍女虽然谈不上年轻,但保养的确实好,皮肤偏白,身材嘛......说实话,曲线尽显,风韵十足,比小米,小萱,范神医和蛇女的身材都要好。 为了缓和车厢内气氛,我陪着笑说:“主要我不道姐你真名儿叫什么名。” “九清柠,我叫九清柠,你可以叫我清柠姐。” 九清水,九清柠.... 我心里默念了两声,忙说:“好,那清柠姐你说下你的计划,需要我做什么,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做不到的,我想办法给您做到。” 她突然笑了,指着我说:“你小子可是油嘴滑舌啊,很简单,听着。” “我手下这帮人主要是以前我姐留在涞水的旧部,我姐在黑水出事儿后他们就跟着我混了,这些大老粗们对我和我姐都很忠心,你让他们上街砍个人可以,但要让他们做个细活儿,”她摇头道:“那确实是难为他们了。” 她突然手放在了我胸口上,抬眼看着我,认真说:“我手边现在很缺一个像你这样,既有能力又有技术的年轻人才,跟着我混吧,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她表情非常认真,不像是在调侃我。 我他妈是个人才? 活了这么大,真的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夸赞!说实话,多少有点感动,但同时我心里也门清,这就是御人之术。 九清水一介女流,能在涞水地界拉起来一个不逊色于田哥的盗墓团伙,关键那些人都死心塌地替她卖命,这个就叫“能力。” 现在她这个妹妹九清柠同样如此,还真是一脉相承。 旗袍女意思很明确,就是埋地雷做局这边儿不用我管,让我去当个临时的二把头,带着她手下那一堆没有技术只会蛮干的大老爷们,去盗挖大名水库一带的水下宋代文物。 埋地雷那活儿我不想做,因为太损名声,但这活儿我可以接,因为如果我想绕过这些人带着小萱去单干,那根本不可能。 举几个例子,就像你在内蒙想绕过姚师爷去单干,在正定想绕过田哥去单干,在河南想绕过宋家四兄弟去单干,这都是不可能的。 如果偷偷摸摸干了个小墓没被他们发现,那是运气好,一旦动的是某些大墓,这么说吧,断手砍脚是轻的,大概率会被活埋。 “清柠姐,这事儿我答应你了,但我还有件事儿很好奇,想问问,” “你问。” 我想了想说:“令姐到底被判了多少年?咱们道上有传十三年的,有传十年的,还有说......说无期的。” 听了我问的,她突然咬着牙说:“是无期.....都怪老学究那个老东西,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他,如果让我找到他,我一定把那个老东西剥皮抽筋!我会把他心挖出来!放油锅里炸一遍!然后在切成小块儿,一块块,喂给路边儿的野狗。” 车厢内温度瞬间下降了两度。 在说这番话时,她胸口起伏不定,那两坨肉看起来波涛汹涌,看样子是真气到极点了。 我吞了口唾沫。 黑水城回关那次,洛姨双腿残废,九清水全军覆没,大泪佛被公家充公,那次事件,最后唯一的赢家就是我的把头银狐王显生。 “人都无期了,还能操作?”我有点不相信,就问她。 旗袍女冷哼一声,大声道:“这世道儿,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便做推魔鬼!05年宣判后,我姐直接被关进了石家庄一监,你知不知道那里?” 我点头说听说过。 石家庄一监就是石家庄第一监狱,那里是一所高戒备大型监狱,关的全是无期和死刑类重犯。监狱分等级,有高戒备,中戒备和低戒备三种,低戒备就是类似少年管教所那种。 至于高戒备监狱和中戒备的监狱的区别是什么? 区别大了去了。 进了高戒备监,24小时要带着脚铐,不能读书,不能看电视,不能一周两次去操场上活动打球,连做工踩缝纫机都不能,活动地方只能在巴掌大的房间内,没有窗户,家属探监的申请条件也极严格,余生剩下的真的只有绝望。 我又问她:“令姐进了一监,那后来呢?” 她冷声道:“我送进去了几个兄弟帮我姐分责,又费尽心思想把我姐转到获鹿监狱,但后来出了个意外,不过最后结果是好的,虽然没转到获鹿,但我把我姐从一监转到了四监。” “四监,是那个第四监狱?” 四监我听朋友说过,但我没去过那里,在石家庄什么桥的桥东那里,需要明白的一点是,四监那里可是中戒备性质的,同样,她口中说的“获鹿监狱”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是哪里,其实就是现在的鹿泉监狱,获鹿监狱是近二十年前的叫法了。 因为涉及到一些手段操作,我不便细说,反正这次转监之后,九清水就从无期改成了十几年有期,虽然时间还是很长,但最起码人还有活着出来的希望。 姚师爷是13年才进去的,还上了电视新闻,那时候大家都用智能机了,所以都知道他这个人。相反,九清水她是05年进去的,那时候网络普及率不高,所以除了当年的行里人,几乎就没人知道这女的。 没想到,接下来旗袍女说的这番话,更让我大跌眼镜。 她还想在帮她姐转一次监! 她讲道:“我收到内幕消息,明年(2007年),这附近的大名监狱和漳河监狱会合并成新的邯郸一监,新的地方就会有新的机会,如果能将我姐转到这里,到时在花几千万去操做,用不了几年。我姐就能放出来了。” 牛不? 她没说假话,也就是2007年的下半年!大名监狱和漳河监狱合并成了新邯郸一监...... 车厢内这场谈话进行了约小时后,下车后,一帮大汉立即将我围了起来,仿佛只等一声令下就要把我打一顿。 这时小萱下了车,她举着刀一步步走了过来。 “让开!你们谁敢动她我就要谁命!”小萱说。 这几名胳膊上纹身的壮汉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哈哈哈大笑出声。 其中一人手握钢管儿指着小萱,冷笑说:“小美女,话说大了是要闪到舌头的,在敢出言不逊......哥几个把你拖到车上轮着上一遍,你信不信?” 小萱看着这大汉,面无表情说道:“那你就来试试看。” 这大汉吹了声口哨,马上大声说道:“听见了没兄弟们!小美女让咱们试试看啊!哈哈哈!都别抢!老子第一个试啊!” 这时我快步走过去,想也没想,扬起手来啪的就扇了他一巴掌! 不光小萱吓了一跳,这伙人都吓了一跳! 这大汉捂着自己右脸,他看着我,满眼的不可思议,他反应过来后大骂了一声,就想用钢管儿朝我脑袋上抡。 “住手!” 旗袍女发话了,他看着这帮人淡淡说:“叫峰哥。” “清柠姐!这小崽子他!!” “我说叫峰哥!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这大汉脸色涨红,他深呼吸了一口,咣当一声丢了手中钢管儿,低头叫了声:“峰哥。” 我把小萱叫过来,冷着脸说:“你他妈刚才说想玩谁?人就在这里,你敢不敢在说一次?” 这大汉沉默了几秒,突然噗通一声跪下了。 “峰哥,我错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希望你不要跟我这个粗人见识。” “那你不该跟我道歉啊....” 他跪在地上马上转身,对着小萱说:“对不起,姐我错了,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起来吧!” 我将他扶起来,笑道:“兄弟,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儿,因为,你惹不起我。” 我清楚,旗袍女现在需要我,他就不敢放任自己这帮手下对我不尊重!而我,也不会让这帮地痞对小萱不尊重! 要问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是技术总监! 大街上空无一人,这时旗袍女开口跟我讲道:“行了,天色很晚了,我帮你们安排了住的地方,你们旅途劳累先休息一晚,等明天咱们在商量具体事宜,砖房那里我还有事儿要办,虫子,你带人过去。” 立即,一名穿着牛仔裤的精瘦年轻人跑出来说:“二位,咱们走吧,你们坐我车就行,” 随后我和小萱上了他的捷达车。 “你叫虫子?” 他边开车边笑道:“是啊峰哥,你以后叫我虫子就行了,大家都这么叫我。” “哦,那虫子,我记得招待所在西边儿吧,咱们这是去哪里?”我问。 他笑道:“招待所那是什么破地方,哪里能让峰哥和嫂子去住招待所!咱们现在是去四星级酒店,奥格威利大酒店!” “我去,大名这里还有四星级酒店啊?邯郸市里都没有吧。”我说。 “有啊!酒店也是清柠姐在这里的产业之一,到了你们就知道!” 很快到了地方,我下车一看。 眼前是一栋破破烂烂的农村自建平房,连大门都是那种生了锈没刷漆的铁皮门,门梁上挂着个不起眼的招牌,上头写着:“奥格威利酒店。” “我.....我们就住这里?这他妈是四星级酒店??” 这个虫子就笑道:“峰哥你先不要着急,跟我进去吧。” 原来平房里有暗门,从暗门进去以后就下到了地下。 地下室空间非常大,灯火通明! 他妈竟然有大厅,还有一个个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小包间! 女服务员都统一穿的是高开叉红色旗袍,我还看到,有几个肥头大耳的死肥佬,手搂着漂亮女孩儿们进出包房。 第340章 三个臭皮匠 大手笔啊.... 原来这不起眼的平房之下另有乾坤,是不是四星级不能确定,但确实装修的富丽堂皇。 大红色的绒毛地毯,雕花刻凤的实木门窗,不时听到悠扬放松的古筝声,在加上统一着装的旗袍美女服务员,这里虽地处北方,但却给人一种江南水乡的感觉。 “好看吗?” “好看,不,不好看。” 小萱撇嘴说:“我刚才在地上踩到个眼珠子,是不是你掉下来的。” “哎,行了!”我推着小萱向前走:“别显的自己没见过世面,咱们现在是有身份的人。” 虫子问:“峰哥,你们要两间房还是一间房?” 我说一间就行,很快虫子就带着我们入住了。 房间不大,但装修的很有格调,虽然是在地下室,但一点都不闷的慌,而且隔音效果做的特别好,关上门后周围瞬间变安静了。 我四仰八叉躺在席梦思大床上,让小萱给她脱鞋。 脱了鞋后小萱又帮我脱了袜子,没想到,她突然一把将袜子扔到了我脸上。 “让你使唤我!” “卧槽,臭死了!” 我两大床上滚来过去,嬉笑玩闹。 突然有人敲门,随即传来一道温柔女声说:“峰哥,虫哥说您旅途劳累,让我来帮您洗洗脚解解乏。”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洗就行!” 很快门外没了声音。 小萱掐着我脖子道:“算你小子识数。” 我看着小萱的俏脸,小声说:“唉,上次刚到龙宫门口,结果让草挡住了,探宝没探到,我还能不能接着继续探了?” 小萱脸唰的红了,她小声说:“我看你就是新手学徒砍柴郎,不知深山草木深。” “我靠,你太有文化了。” “切,那我真去洗澡了?” 我忙小声说:“别啊,我就是闹着玩的!这地方你觉得安全?万一咱们在人眼皮子底下被监视着怎么办,那样把柄落到人手里,咱们就完蛋了。” 小萱也觉得我的话有道理,便没在主动提那事儿,我不是找借口,是真觉得这地方不够安全,保不齐哪里就藏着个摄像头。 第二天。 虫子带着我和小萱去了一个包房,已经有四个人的在等着了,三男一女,算上虫子一共五个人,这就是旗袍女要让我带的小团队。 虫子说道:“我介绍一下,这是峰哥,这是萱姐,峰哥和萱姐都是专业高手,接下来做活儿都要听他们的,这也是咱们大姐的吩咐,大家都明白了没?” “明白!明白!”众人异口同声。 这时我开口道:“大家既然跟着我干活儿,就要按照我的要求来,现在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尤其是自己的特点自己擅长什么,这样才能方便我来安排分工。” 虫子首先大声说:“我先来吧,我擅长改装车,会打架子鼓,要有事的话,提刀砍几个人也可以!” 我听的摇头,心想要是豆芽仔在这里就好了,这种水活儿对豆芽仔来说就是小意思。 接着,一名三十多岁的寸头圆脸男自我介绍说:“喊我老庄就成,我是本地里,以前卖过十几年猪肉,水库附近的地形我熟的很啊。” “行,老庄那你水性怎么样?”我问。 他拍着胸脯子,用本地话大声说:“我水性好的很里,咱不抓瞎话,我要憋住气了!能在水里睡一天一夜!” 我正抽着烟,被这哥们话呛到了,好家伙,能在水里睡一天一夜,那是大王八吧?真叼能吹。 又一个五十多岁的男的站起来,自我介绍说:“你们叫我老周就行,我这人没什么特长,我以前是镇上小学的语文老师,因为以前打架不小心打死了一个人,就跟着大姐混了。” “以前下过墓没有?”我皱眉问他。 他摇头说从来没有。 “到我了!到我了!” 我还没问,团队里唯一的女的站起来笑着说:“我叫阿圆,以前跟着九姐混的,我这人最大的特长就是听话,上头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说完,她还朝我抛了个媚眼儿。 这个阿圆长相普普通通,手背上有个蝴蝶纹身,她一身皮衣皮裤,眉眼儿间透着一股骚气。 她口中说的九姐就是以前的九清水,我纳闷了,这听话也能算是个特长?看她这样子,我估计以前可能是干小姐的。 最后一个男的也是三十多岁,叫老保台,这人卷烟不离手,大拇指指甲熏的都发黄了,他左脸上有道蜈蚣一样的刀疤,是涞水县人,以前是养驴的。 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 小混混虫子,卖猪肉的老庄,小学教语文的老师老周,以前干小姐的阿圆,职业养驴的老保台。 “哎.....”我无奈叹了声, 小萱捂着脸,陷入了沉默。 难道旗袍女手底下就没个像样的人才了?我不信,最起码要给我一个下过墓!或者懂点专业知识的行里人吧!像李阳那样的!于是我立即去找了旗袍女,而得到的回答大致是:“真没有人,目前能用的只有这些人,其他人可能还不如这几个。” 旗袍女还明说了,真出了大货,我可以拿到总货款的百分之30分成,我现在是替人打工的,这个分成比例给的很高。 看在钱的份上,我忍。 我还自我安慰:“三个臭皮匠能顶个诸葛亮,说不定这些人能互相配合的很好。” “其他人原地待命,虫子,你现在带我去水库那里看看。” “行啊,走吧。” 昨天半夜光线不好没注意到,现在我才注意到虫子的这辆黑色捷达有点不一样。 轮胎,刹车,方向盘,前挡风板,都和普通的捷达不一样,还有个小尾翼,我猜这车全部爆改了。 虫子拍了拍车,笑道:“峰哥,我的大宝贝儿怎么样!” “挺帅,估计提速挺快吧?”我问。 虫子咧嘴说:“不是我吹,比提速,就我这台老捷达!能秒杀路上那些奔驰宝马奥迪!” 小萱笑着说:“你这捷达怎么可能跑的过几十万的宝马,我看你是在吹牛。” “别不信啊!我可不吹牛,你们来看!” 虫子马上打开机箱盖让我看。 我不懂车,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肯定不是捷达原厂的发动机,属于做工很复杂的那种大马力发动机。 他介绍道:“我这可是拉力赛车上搬来的ea113发动机,内部我还加装了k04双涡轮增压,在配上高压喷油嘴和三叉戟地盘悬挂!就我这小钢炮,一旦燥起来,什么宝马奥迪!我保证它们连我的车尾灯都摸不到!” “峰哥上车!我带你们体验体验!” 车内有个开关,虫子一按开关,捷达的小尾翼就慢慢升了起来。 我从没坐过提速这么猛的车,赛车引擎的咆哮声,那种被按在靠椅上的推背感,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车窗外景色,都是唰的一下闪了过去! 我还好些,小萱紧抓着扶手,脸都吓白了。 虫子脚下不松油门,悠闲的吹着口哨,有时他还表演个漂移入弯。 本来要15分钟的路,虫子一路飙过去,只用了四分钟左右,下车后小萱直接跑到远处吐了,我也感觉到脑袋晕乎乎的。 “就是这里?”我问。 虫子点头:“嗯,几个月前就是在这里出的文物。” 我捡起一块儿石头丢进水库,听声响,感觉水非常深。 在看周遭环境,不远处有几户人家,我指着房子那里问:“那里住着人没有?” “住着啊,那是人村民家啊。” 虫子又说:“上礼拜我们找人下水摸过一次,水底泥沙很大,什么都没找到。” 我想了想,立即吩咐道:“你下午去把那户人房子租下来,人要多少钱就给多少。” “再有,你去准备三套潜水服,准备一条小船,在准备十块儿吸铁石。” “咱们要吸铁石干什么?” “你不懂,别问了,赶紧去办!” 第341章 河里捞 当天下午,三点半。 “都快过来!来卸车!” 虫子大声招呼,他皮卡后车斗里,拉着一辆蓝色的塑料小船。 我皱眉问:“怎么这么小,就没大一点儿的船?” “哥,凑合着用吧,就这还是我托了关系才搞来的,这是你要的吸铁石,这是对讲机,潜水服明天就能到!” 这蓝色塑料小船就是当年武安西岭湖公园里的船,5块钱可以玩半个小时。 “哥,咱这是要干啥啊?你先别说,让我猜猜!难道........是要用这大吸铁石去河里吸东西?” 我说虫子你真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 虫子嘴里叼着根华子,他嘿嘿一笑:“哥你过奖了,主要咱的头脑确实可以,现在咱们做什么?” “好,仔细听着!” “你们一人拿上一个对讲机,老保台,你就在堤坝上,老庄你去那个小山坡上,小萱和阿圆你们两个原地待命,虫子,你和我坐船下水,都明白了没?” “明白。” 我点头:“记住,都机灵点!不管是谁,一旦发现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和异常情况,一定要及时提醒。” 找了个地势相对平缓的地方将小船拖下水,随后我和虫子划着船慢慢驶向深水区。 十块儿吸铁石绑上绳子,船头绑三个,船尾绑三个,我手上拿一个,到了指定水域后,我直接将吸铁石噗通一声抛入了水中。 感觉手中绳子沉到底了,我马上说:“划船!向西边儿走!” 随着我一声令下,虫子立即卖力划船。 “停!” 走了十几米,我立即喊停,因为我感觉吸铁石吸到东西了。 捞上来一看,是个铁的破洗脸盆,我又查看了船头船尾绑的吸铁石,都没收获,这结果在我意料之中,于是吩咐虫子继续划船。 就这样,一直走走停停,虫子终于忍不住了,他就问:“哥,咱们越走越远了!这样能捞到东西吗?” 我道:“知不知道你们之前为什么在这里找不到东西?” 虫子摇头。 我说:“因为事发前,水库有过一次开闸泄洪,东西很有可能是从上游一路冲下来的,咱们现在就是在刻舟求剑,你上学的时候学过刻舟求剑没有?” “哥,我没上过学。” “你他妈连小学都没上?” 虫子一边划船一边摇头。 “哎......学历实在不对等,”我没办法和他沟通解释。 有的东西你就要主动去想,去思考,去琢磨历史背后的原因。 我之前问过本地人,这里几百年前就有一条大河叫大名河,而这里是伪齐皇帝刘豫的封土,根据>中确切描述的记载,刘豫设置组织了三百名淘沙官,他在盗挖了北宋帝陵后先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阜城,随后不久,他又将大量金银财宝主动送往了北方。 送去哪里? 当然是送给孝敬给扶持他当上皇帝的大金国!讨好金人! 如果大名河几百年前就是条运河,那走水路去往金国这个办法就是不二之选,换我,我也会这么干,因为相比于马匹运输,在当时的条件限制下,这样更省人力物力。 虫子卖力划桨,我站在小船船头上注视着偌大的水库,心中不禁在想,900年前也是在这条河上,会不会有几条大船经过? 而其中一艘船因为某种原因漏水了,导致船上货物来不及转运,最后整条船沉到了水底,那自然而然的,船上装的东西也就沉到了水底。 在往后,山河变迁,河床改道,水位上涨,直到九百年后的今天,因为一次大泄洪,最终让一些东西浮出了水面。 别觉得不可能,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以当时条件来说,一旦船漏水了,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补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大船下沉,而南派那些人,就是靠着寻找这些水下文物,富了足足好几代人。 我虽是北派人,但我觉得南派未来发展前景比我们北派好,因为北方大墓真是越来越少,而南方还有非常多沉在水底的沉船,古墓,遗迹等等没有找到。 又划了几十米,小船停下,我让虫子看船头的绳子。 虫子将吸铁石从水里拉出来一看,他突然惊呼:“我靠!哥你快来看!这怎么有个大铁片子!” “大铁片子??” 我过去一看,发现原来是一枚饼子铁钱,厚度非常厚,正常铁钱的厚度在1.5左右,而这玩意,最起码有4公分厚! 从吸铁石上扣下来,稍微一擦水锈,钱文字迹露了出来,勉强能认出来是,“咸平元宝”。 这是北宋时期主要在南方流通的饼子铁钱,这玩意儿不多见,可能就四川多点儿,由于铸造工艺差所以价值不高,大概能值两百块钱左右。 随后我们就在这片水域用吸铁石打捞,结果吸上来了大量的这种厚到不像话的饼子大铁钱。 我心里当即咯噔一下,看来就这里了!这底下肯定还有东西! 就这时候,很突然的,我听到岸边有个大嗓门的女的大喊:“喂!你们两个在那里干什么!” 我赶紧藏好吸铁石,冲着堤坝上喊:“我们是来这里玩儿的!” “玩什么玩儿!你们赶紧给我上来!” 我小声问:“这女的是谁?” 虫子眼睛一眯,说:“不认识,他妈的.....可能是看水库的吧。” 我们靠岸后,这女的立即快步跑过来。 我看她大概四十多岁,头发乱糟糟的,皮肤粗糙,口音也是本地方言。 “呵呵,大婶,我们是在这里游玩的,不知道咱们这里不让下水,这就马上走。”我笑着和人解释。 “你们等等!” 她暼了一眼,看到了我们小船上藏的一堆吸铁石,立即说道:“我看你们不是来玩的,是来水里捞东西的吧?最近有好几波人来我们这里捞东西,文物局的还贴公告了,说让我们看到了就去举报,举报还有奖金呢。” 我脸色一变,正想着怎么应付这老娘们,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虫子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块儿鹅卵石,趁人不注意,他一石头就砸在了对方太阳穴上! 这中年女人直接躺到了地上,流了满脸血,她右小腿还止不住的不停抽搐。 “你做什么!谁让你动手的!” 虫子手里还举着沾了血的石头,他撇嘴道:“哥,她都发现我们了,还说要去举报,那我不得弄死他啊?” “你!” “你懂个毛!谁说她要去举报了?!她这种人无非就是想来要点钱!你动手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你如果杀了他!人家里人找来怎么办!人报警了怎么办!警察来了怎么办!” “哦,”虫子哦了一声,他蹲下去看了看这中年女人,随后高高扬起手中石头,猛的朝这女的脸上猛砸。 砸了六七下,血溅出来,喷了虫子一脸,虫子用袖子擦了擦脸,回头说:“哥你看,现在她就老实了,肯定不会去报警了。” 我朝地上看了眼,立即深呼吸。 只见这中年女人脸被砸的不像样子了,他小腿也已经不在抽搐了。 虫子在这女的腰上绑了块儿石头,然后划船拉着人到就水库的深水区。 我在岸边看着,只听噗通一声!他直接将人扔到了水里。 第342章 水下祸事 “虫子我告诉你!你他妈以后不能这样做事!听到了没!?” “我靠,你至于这么紧张吗哥?不就弄死个老娘们吗?” “你还笑??” “那是条人命!人命关天!你他妈这样干,很可能给我们的团队带来灭顶之灾!你明白不明白!” 虫子缓缓吐出一口烟,冷着脸说:“我刚才如果不弄死那娘们,我打包票,她肯定会三番五次来跟我们要钱,来勒索我们!我太了解这种人了,这种人贪心一旦起来了,那根本就喂不饱!” 看我脸色铁青,虫子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峰哥你放心,我会把现场处理的干干净净,保证不留下一丝蛛丝马迹,水库这里鱼多的很,用不了多久鱼群就能把她吃的毛都不剩。” “周围有监控没有?”我紧张的看向周围。 “有个毛监控,这里连根电线都没有!哪儿来的监控。” 我还是不放心,这可不是小事,我不在意他们这伙人死活,可我担心这伙人把我和小萱拉下水!如果为了赚这点儿外快我和小萱折在了这里!那太得不偿失了! 好在这附近没监控也没人看到,看虫子还在笑,并且一脸的无所谓,我恨不得过去一脚送他归西!如今,只希望那个中年女人能被其家人当失踪走失处理。 ..... 水库,后半夜一点钟,周围漆黑无声。 我深吸一口烟,深过肺,在缓缓吐出。 只见水上飘着艘小船,船上黑灯瞎火的没灯,不仔细盯着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阿圆和老保田正坐在小船上。 嘀嘀嘀....! 电子表设置的时间到了,我望向前方水流湍急的水库,皱起了眉头。 过了三分钟。 一颗人头慢慢浮出了水面,是身着简易潜水服的虫子,他随手将一个沾满泥沙的黑瓶子递给了船上的阿圆。 看到这一幕,我十分激动,攥紧了拳头心想:“我是对的!就知道水下有好东西!” 小萱站在我身旁问:“那东西是不是个梅瓶?” “嗯,百分百分的宋代梅瓶!” 我打开手电晃了两下,示意虫子和老周继续下水寻找,不能停,现在时间就是金钱。 一个气瓶够用四十五分钟,在这四十五分钟内,老周和虫子轮流下浅上浮,一件件宋代文物被扔到了小船上,目测有一些陶瓶子,瓷盘子,还有几件没时间细看的东西, 阿圆和老保田手脚麻利,他们按照我的吩咐,看也没看便将刚出水的东西塞到了蛇皮袋中。 除了白天发生的插曲,一切都很顺利。可突然,没来由的,我心脏噗通噗通跳的非常快,不知道怎么回事。 想了想,我立即用对讲机喊道:“都听着!今天就到这里了!收工!” 对讲机内马上传来阿圆的声音,她说:“怎么这么早就收?我们现在还有不少时间啊!” “听我指挥!让你们收就赶快收!这不是一晚上就能干成的活儿!” “怎么了云峰?”小萱问。 “我也不知道,总感觉可能会出事儿。”思来想去,我觉得这可能是我的某种第六感在作祟。 虫子第一个上了岸,她抖了抖身上水,脱下护目镜和气瓶立即笑道:“峰哥,我真服了!还是你厉害!我们找了半个月的宝贝都没找到,你一来就带我们找到了!这下好了,回去大姐肯定会表扬咱们的!” “老周人呢?”我皱眉问他。 “他在我后头.....”虫子话还没说话,他脸上表情定格住了。 眼前整个水库风平浪静,月光倒映在水面上显的波光粼粼,哪里有看到老周的影子。 “不可能.....老周刚才明明跟着我上来的!阿圆你有看到看周人没!” 阿圆摇头表示没看到,老保田说他没看到。 我有些慌了,立即大声呵斥说:“别愣着了!赶紧下水找!” 虫子也慌了,他立即穿戴好装备,带上所剩不多的氧气瓶,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很快,虫子破水而出,他慌张的左右看了看,又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老周!老周!” 几人大喊他的名字。 又过了五分钟,只见水面平静,虫子也没在上来! 此时,岁数最大,性格最为沉稳的老保田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他,声音颤抖说:“不....不会是淹死了吧.......?” “妈的!” 我什么都没带,迅速脱了鞋和外套带上头灯后,直接跳进了河里。 河水有些凉,越往深潜,能见度越低,我鼓着腮帮子尽量在水下睁开眼寻找目标。 很快,我看到虫子了!只见他在水下拼命的蹬腿挣扎,起初我还以为他是被水草缠住了腿。 双腿奋力一蹬,向虫子游去,没想到,等接近后,我瞳孔放大!看到了有些诡异的一幕...... 缠住虫子腿的,不是水草,而是老周..... 只见老周在水里双目圆睁,嘴角却露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他右手像把钳子般死死抓住了虫子脚踝,不肯松手。 虫子脸上氧气罩早脱落了,我眼看着他喝了好几口水,挣扎幅度越来越小。 此刻我也快到了极限,强行憋住最后那一口气,我迅速游泳到了老周身旁,想用力掰他的右手。 而老周根本不为所动,他早淹死了!却始终双目圆睁,嘴角露着微笑,就像鬼附身了一样,非要拉着虫子垫背! 千钧一发之时,我记起了豆芽仔以前跟我说过的一段话,豆芽仔他说在水里一旦被溺水的人抓住或者抱住了,不能挣扎,一定要跟着溺水者一起往下沉,这样对方才有可能会松手。 我立即对虫子打手势,意思是让他憋住气,千万不要在挣扎,跟着老周一起向下沉。 虫子看懂了我意思,他马上照做。 虫子不在乱挣扎,而是完全放松自己全身,跟着老周一起向下沉。 就这时,突然,老周一直紧抓着虫子脚踝不肯放的右手,慢慢松开了,我瞅准时机一把抓住虫子,带着他向上浮。 “啊!” “啊.....” 浮出水面后,我大口大口吸气,虫子喝了太多水,他现在几乎处于意识丧失状态,我紧拽着他不让他在沉下去。 我已经没力气在游了,好在小萱和老保田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最终她两把我两弄上了岸。 “醒醒!” “快醒醒!” 我脱了虫子穿的衣裳,一秒不停,双手用力按压虫子胸口部位。 “人不行了!别管谁!快给他做人工呼吸!” 我刚喊完,小萱立即趴下,嘴对嘴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 “咳!” 在心脏按压加人工呼吸的帮助下,虫子突然吐出了一大口河水,随即他便不断的连连咳嗽。 “好了好了!人活了!人活了!” “醒醒!喂!虫子!你快睁开眼!”我不断拍他脸叫他名儿。 虫子悠悠转醒,他看着我,声音虚弱道:“我.....我还没死啊.......” “没死!你他妈没死!清醒一点儿!告诉我,刚才在水下发生了什么!老周又是怎么一会事儿!” 虫子眼神涣散,嘴里呢喃着说了几句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清。 小萱急道:“先把人弄回去再说!他现在这个状态是因为脑袋缺氧太久了!” 是我们收拾了现象,快速撤退,阿圆和小萱提着不断滴水的蛇皮麻袋,老保田背着神智恍惚的虫子快步向回走。 走了一百多米,我慢慢回头,看了一眼。 似乎......水面上露出了一颗人头,正在看着我们离开。 太远了,加上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好像.....好像是刚淹死不久的老周,又好像是白天被虫子砸死的那个中年女人...... “快走啊云峰!你还在那里看什么!?”小萱催我快点儿跟上他们。 我被吓得脸色发白,于是便打开手电,慢慢向水面儿上照去。 风平浪静的,又什么都没有了.....我连忙在胸前上下左右画了个十字形状。 第343章 笑尸 后半夜,奥格威利酒店地下室包间。 “这么说,死了两个人?” “是啊九姐,老周他......哎!这次要不是峰哥拼命相救,我恐怕也得折在那里了。” 虫子面色苍白,由于话说的太快,导致他不住的连连咳嗽。 我忙解释:“这次的事儿纯属意外!换谁谁也预防不了!” 九清柠靠着沙发,手上夹着根女式细烟,她缓缓吐出烟雾,开口道:“项把头,干这行有风险,出事在正常不过,我不关心老周死活,就算他死了我也会给他家里一笔钱,我只关心,你这次得利多少?” “大概.....四十五万左右吧。” 其实我还没来得及看袋子里那些货,这个数只是大概预估的。 “只有这么一点儿?” “不是!我们这次只是初探!水库的大货还没出来!你要在多给我点儿时间!” 她听后笑了,随手抓来烟灰缸笑道:“项把头,我又没说不给你时间,你慌什么?我既然找你来带队那就是完全信任你的能力!加油好好干,千万...别让我失望。” 说最后一句时她的语气故意停顿了两秒钟,我在旁听的手心都出了汗。 这是鼓励,也是警告!如果短时间内我的产量上不去,恐怕她不会对我客气的,旗旗袍女还说了明天会派人将老周的尸体处理掉,总不能让人一直在水库里泡着。 回到房间后夜已经很深了,但我没有一丁点睡意,小萱帮我端来一来热水,她轻声问:“是不是感觉到骑虎难下了。” “那倒不至于,就是因为我们一天内连死了两个人,心里有点不舒服。” “小萱,你说老周怎么会突然淹死了?” 小萱皱眉:“我也觉得很奇怪,别忘了他当时带着气瓶,按道理来说不可能淹死在水里。” “不对.....这事儿怪的很。”我摇头又回忆到了水下那一幕。 我记得当时老周背着气瓶,但却没带面罩,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有人趁我们不注意扯下了他的面罩,要么就是他自己脱了面罩自杀的。 虽然听起来有点儿扯淡,但也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鬼上身”。 那个中年女人怨气难平,所以在水里下手害了老周,要不然老周淹死后怎么还面露微笑?一想到那一幕我就后背发凉。 干我们这行的,多多少少都相信有这些东西,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主动给查户口四十万让他帮我消灾。 小萱走到我背后,下手温柔的帮我捏肩膀,她说:“别胡思乱想了,云峰你得好好睡一觉,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哎......睡不着啊,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虫子。” 去到虫子房间,他正躺在沙发上啃着苹果看电视,见我进来了他急忙要起身。 “不用不用!你还没好利索,躺着就行,虫子我问你两句话。” “行啊哥!你问吧!” “是关于老周的事儿,你详细给我讲讲。” 电视还在放着电视剧,虫子身披毛毯蜷缩在沙发上,他吞下口中苹果皱眉说道:“刚才大姐在,有的事儿我不想让大姐知道。”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哥,当时你不是说老周不见了吗?我就第一时间下水去找了!结果我刚潜下去,就看到老周立在水里笑,当时他单手还掐着自己脖子。” “什么!立在水里笑?自己掐自己脖子?你确定没看花眼?” 虫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猛摇头。 “没有,肯定没看花眼,我当时游过去想救老周,结果老周掐自己脖子用的力气很大!我废了很大劲儿才掰开他手,猜后来怎么着?” “后来老周就抓住你不放了?” “没错,所以啊峰哥,要我说这事儿就透着股邪乎劲儿,就咱两人知道就行了,你可别对外声张。” 虫子马上又道:“我明天就和大姐说,看大姐能不能派个别的兄弟来帮你,反正我这两天他妈的是不敢下水了。” “别啊虫子!你可不能在这紧要关头给我打退堂鼓!我之后还指着仰仗你帮忙!再说了,咱们现在还没完成任务你就退出,那样一来大姐会怎么看你?她会不会觉得你办事不利,不堪重用。” 虫子性格是属于那种胆大,手狠。一根筋,我早看出来了,虫子对旗袍女极为忠心!忠心到什么程度?我猜恐怕旗袍女让虫子杀了自己爹娘他都会干。 果然,一听我话,虫子立即打了退堂鼓,他咬牙道:“那算了,我可不想让大姐认为我是个无能之辈,那样比杀了我还难受!” “这就对了,打起精神来!明天我们还要干大货,这样一来你大姐才会高看你。” “对!干个娘的大货!”虫子仿佛忘掉了恐惧,像打了鸡血一样满血复活。 从虫子房间出来,我站在走廊外抽了根烟,回想到了刚才虫子话里的一处细节。 他说看到老周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想知道虫子是不是在说谎很简单,找到老周尸体看一眼脖子处的皮肤就行了。 没敢叫小萱,因为我怕她在出个什么意外,所以我决定谁也不告诉,一个人偷偷回事发现场在看一眼。 走夜路开着皮卡到了水库,熄火下车,然后从堤坝上翻下去,我提着大包又向西走了三百多米便回到了出事儿的水域。 深更半夜,一个人来到空无一人的水库旁,害怕,真的有点儿怕!我脑海中突然联想到了电影山村老尸中美姨慢慢走向水中那一幕。 “阿嚏!” 打了个喷嚏,点着事先准备好的三柱香插在河边儿,我伸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随后又双手合十,快速祈祷道:“佛祖保佑我,上帝保佑我,三清六部保佑我,西方诸神保佑我,紫微星君保佑我,十殿阎罗保佑我,阿门,阿弥陀佛....” 拉开包,穿戴好潜水服,检查了头灯亮度,随后我直接跳进了水中,不断向着深水区游去。 老周尸体已经沉到了水底,当光亮在次照到老周那张微笑着的脸,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我伸手扶住老周下巴,慢慢向上一抬,立即看到了他脖子上有一处明显淤青。 而这道淤青,看着确实像是人手掐出来的。 由于在水里泡了有段时间了,老周的尸体有些轻微浮肿发涨,我一碰,他半拉身子立即整个靠在了我身上。 老周的脸还在咧嘴笑,所以能看到一点他的牙齿。 一人一尸四目相对,离的近了,我突然又发现了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老周的牙龈部位,全部呈现出淡淡的黑色。 第344章 老周的死因 虫子的情书 脱掉潜水服,我坐在水库岸上不断喘气。 淡黑色? 淹死的人,牙龈怎么可能会是黑色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儿?难道说老周的死另有蹊跷? 我开始胡思乱想。 牙龈发黑?有没有可能是中毒的表现?我开棺材开的多,见过一些古代中毒死的人,那骨头根本就是黑色的! 可虫子又说他看见老周像鬼附身了,是自己掐死自己的...... 这他妈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等等! 我突然想到,还有一种可能,有没有可能是人中了毒,发作以后产生了严重的幻觉,所以才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有这种可能! 亏得我回来又下水看了眼,要等拖到明天,尸体肯定被处理掉了! 旗袍女肯定不会让老周就这么一直泡在水里,要不然等到了雨季水库涨水,把尸体冲上岸了怎么办。 “把头......如果是你在这里,碰到了这种情况会怎么办。”我自言自语道。. 没人回我,但我脑海中却听到了把头的声音。 “装聋作哑,明哲保身,伺机而动,暗中调查。” ...... 第二天,下午三点钟。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他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叔叔拿着钱,对我把头点,我高兴的说了声,叔叔再见。” “呦,今儿怎么这么高兴啊虫子?还有兴致唱歌儿。” “哈哈!哥你睡醒了啊!” 虫子穿着皮围裙,正坐在马扎上用塑料刷子使劲儿刷洗我们昨晚捞上来的宋代梅瓶。 虫子把梅瓶表面的水锈和黑泥都刷干净了,刷的锃光瓦亮,往太阳底下一放,整个梅瓶看起来闪闪发亮。 我看的不住点头:“嗯,不错,好东西,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好,这是北宋时期的典型器。” 器型挺拔,小口,溜肩,收腹,圈足,这种瓶子的专业名字应该叫:“北宋中晚期磁州窑黒地白釉剃刻花梅瓶。”这一个完整器卖了换辆中高档小汽车没问题。 刷完瓶子,虫子又随手拿起另一件瓶子开始使劲刷。 “你轻点儿!别这么用力!妈的,你把包浆都刷没了那样就不值钱了!” “知道了峰哥!” “唉?虫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因为啥事儿这么高兴啊。” “嘿嘿!”虫子傻笑道:“峰哥,我问萱姐了,她说你不是他男朋友。” 我一愣,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骂道:“你娘的,我和小萱是不是男女朋友和你有毛关系?” “怎么没关系?太有关系了!” 虫子立即从马扎上站起来,他神情激动道:“只要萱姐现在不是哥你的女朋友,那我就有权利追她!” “你想追小萱?” 虫子猛点头。 “哦.....你把脸伸过来。” “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脸上有个脏东西,我给你弄弄。” 瞅准时机,我扬手一巴掌就朝虫子脸上扇去!虫子反应很快,被他躲开了。 “靠!哥!你不带这样玩儿的啊!” “虽然你是我的顶头上司,但你不能剥夺我追逐爱情的权利啊!” 深呼吸,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让自己看起来有失风度。 我小声说:“虫子你不是喜欢你九姐吗?怎么喜欢上小萱了。” “话可不能乱说!”虫子着急道:“我那不是喜欢九姐!那是尊重!当年我流落街头快饿死了!是九姐收留了我!九姐她对我来说就是如父如母的关系懂不懂?” “再说了,别人都告诉我了!那天晚上我差点淹死,是萱姐人工呼吸把我救回来的!” 虫子一脸正经,他指着我说:“峰哥,如果你也想追萱姐,那咱们男人之间要公平竞争才行!” 我听乐了,这家伙脑袋是泡水缺氧傻了吧?还是让驴给踢坏了? 就我这长相身高气质财力,还有各方方面面的条件,他哪来的勇气敢和我争小萱? 就算太阳打南边儿出来了!他都不可能追到小萱!这就是我的自信! 所以我根本不担心,反而装做大度道:“行啊虫子,要公平竞争是吧,我给你这个机会。” 虫子激动了好一会儿,又坐下继续卖力的刷文物。 我回去找到小萱直接挑明了这事儿问她,结果小萱微笑着回我说:“云峰,难道就允许你在外面一天天的拈花惹草手脚不干净,就不允许我有个追求者了?我太了解你们男人的心理,永远都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 小萱低头修剪着指甲,头也没抬,随口又说:“我看虫子人还算不错,人又帅又有能力还会改装跑车,看看吧,我觉得他未尝没有机会。” “呼.....” 我深呼吸,听出来了小萱话语中对我的不满,这是故意找虫子来气我的。 我这两天哪里得罪她了? 思来想去,我觉得可能是上两次龙宫探宝最后没成,把她晾在一旁晾生气了。 这算是一个小插曲,我本来压根没当回事,结果下午虫子就送给了小萱一封情书和一个毛绒兔子玩具。 我看了,虫子的情书是用五颜六色的五彩纸写的,那几年学生间流行过一段时间这种五彩纸,内容嘛.....竟然还是用半文言文写的。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初见萱姐,惊为何方仙女下凡,过后心心念念,吃也想你,睡也想你,拉也想你,小生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实得了相思之病!如若不弃,配成良偶,余生皆你,往后此生愿守你,护你,疼你,宠你,爱你,直到白头。” 我看吐了,世上怎么有这么肉麻的情书,虫子太恶心了! 可就是这张前后不搭,狗屁不通的破情书,竟然让小萱笑了整整一下午,我从未见她这么开心过。 我心里有些酸溜溜,就想着等下次下水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把虫子做掉算求了,现在真看他不顺眼。 由于老周出了事,我带的这个团队里缺了一个人,旗袍女说新人明天就到,所以这天晚上就没去水库做活儿。 白天睡够了晚上睡不着,大概晚上11点多,我一个人在住处附近溜达看星星,突然听到前方小巷子里传来了奇怪的轻喘声。 于是我关了手电,走到那里探头出去看。 竟然是阿圆。 只见她上头穿戴整齐,下头却光着,被个光头佬把她一条大腿架在了墙上,正在卖力的打野战。 第345章 阿圆的科普 由于角度原因,正在卖力的光头佬没看到我,但阿圆看到我了,她十分大胆的眨了眨眼,又表情暧昧的舔了圈嘴唇。 我没那偷看别人隐私的爱好,马上掉头就走,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阿圆小跑着过来找到了我。 “嗨!峰哥晚上好啊,你刚才都看到了吧?” “那光头佬是你男朋友?他叫什么?”我随口问。 阿圆顿时笑道:“狗屁的男朋友!就是一个光棍凯子,给他搞一次我挣个五百块钱,对了,峰哥你免费啊!” “呵呵,不用,我没那爱好,阿圆,我想问问你,你在跟九姐混之前,也是做这个生意的?” “怎么,峰哥你看不起我啊?” “我可没那意思,就是随口问问,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阿圆是正儿八经的娼门人,她一脸无所谓,抽了口烟,大大方方讲道:“这也没什么不能讲的,没跟九姐混之前我主要混夜场做发廊的生意,峰哥,被你这么一问我突然又想起来我师傅了。” “你师傅?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她是当年带我入行教我技术的师傅,我师傅在这行里人称周口素女,很有名的,你没听说过?” 我摇头表示没听过,平常圈子不同,没听说过很正常。 阿圆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说道:“可惜她病死了,而我只学会了她一半都不到的本事。” 我好奇问:“这玩意儿还讲究本事?那你学了什么本事?方便的话可以表演下,不过有个前提,你不能碰我。” 阿圆道:“峰哥,我知道你们这种人都怕招惹麻烦,所以平常才会这么自律,说句实话,我接触过的男的没有一千个那也有五百个了,像峰哥你这样有自律性的还是很少,大部分都是装君子,假正经,真到了床上,他妈的玩的比谁都要花。” “你不让我碰你,那我大部分的本事都没办法表演啊,要不这样峰哥,我说给你一套辨别女人的绝学,怎么样?想不想听?” “辨别女人的绝学?什么意思?辨别什么?” 阿圆轻声笑道:“就是辨别一个女的是不是身怀茗器,如果你要是学会了这一招,那以后可少不了“幸”福。” 我这次听懂了,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接下来阿圆讲的秘法是她那个外号叫什么周口素女的师傅教她的,反正就当个有点儿意思的黄|段子听就行了。 阿圆说:“峰哥你有所不知,这女的有很多都身怀茗器,最好的有八种呢!” “分别是,一是收口荷包,二是海葵缠山,三是章鱼梯田,四是碧水老虎,五是千蚯百蚓,六是四季玉涡,七是鸭嘴田螺,八是十重天宫。” 我听的瞪大了眼,这个真涉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比如说那个章鱼梯田是什么,鸭嘴田螺又是什么?我他妈只知道有种动物叫鸭嘴兽。 她又讲:“其实很多女的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有茗器,比如说她和老公办事儿时,老公总是太快了,一般出现这种都会被认为是男方不行,其实不然,不是男方有毛病,而是女方的原因,就算换个男的也一样,不是身经百战的男人根本就把持不住。” 看我震惊,阿圆洋洋得意道:“峰哥,以后这八种你有幸随便碰到一种就乐死了,能让你爽到天上去的,我师傅以前跟我说十重天宫最厉害,是绝世神器,但我不那么认为,我认为还是鸭嘴田螺最厉害,也最少见,可能十万个女的里都出不了一个。” 我说那你讲讲吧,这个我还挺有兴趣的,以前没听说过。 阿圆解释道:“峰哥,其实这八种不管哪一种都有对应的在外表现,不是绝对准,但能预估个大概,比如说收口荷包,这种女的外在表现就是眉毛很窄,比一根筷子还窄,还有,耳朵后面的那条耳沟,细长如刀。” 我说记下了,还有呢? “还有就是海葵缠山,”阿堂指着自己脑门说:“这种的女的,印堂这里会有一条条竖纹,每条竖纹间距半公分左右,尤其皱眉头的时候看的很明显,要注意的是和普通的抬头纹区分开,抬头纹都是横纹。” “再有章鱼梯田,这个的外在表现是脸上,人中靠上一点儿的位置,那里都有一颗黑痣。” “碧水老虎,这种女的,一般身高都在一米七八以上,骨架宽大,胆子却很小,平常和人说话时声音也很小!不仔细听你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这个要注意了,他妈的极品。” “四季玉涡,这个少见,不试试,光从外表不太好分辨,因为没什么主要特征,不过我师傅讲过,一般这种女的都有啃手指甲的习惯,可能不太准,当个意见参考吧。” 我夹着烟问:“那十重天宫呢?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厉害啊。” “就是厉害!” 阿圆脸色凝重,讲道:“十重天宫可谓万中无一,这个你一定要注意仔细观察,身怀十重天宫的女的在笑的时候,两个眼睛的眼角会起皱纹,不是普通的鱼尾纹,那种皱纹怎么说......就像一个圆圈中间有一个十字图案!” 我说厉害,那个什么鸭子嘴的呢? “不是鸭子嘴,是鸭嘴田螺!” 阿圆皱眉道:“如果说十重天宫万中无一,那鸭嘴田螺就是人间极品,属于传说中的东西,我入行这么久了都没见到过一个,至于外在表现嘛,由于谁都没见过,只能大致推测。” 阿圆指了指自己大腿之间,认真说道:“我推测..........可能是她这一块儿长的就像个鸭子嘴。” 第346章 萱战 “你说什么?还有长那种样子的?” 阿圆点头:“的确有啊,就是外观像鸭子嘴内部像田螺壳,只是哥你没见过而已。” 我听的大为震撼,原来还有这么多说道,三百六十行,那真是行行出状元。 我们不必去求证阿圆科普内容的真实性,也没必要站到伦理道德的高度觉得我们谈论的内容下流,就当一种奇特的知识点,去扩展一下自己的认知就挺好的。 “算了,咱们不继续聊这个话题了,阿圆,我在跟你打听个事儿,老周平常有没有和谁结过仇?” “这个....峰哥你说的大仇还是小仇?” “大仇,深仇大恨那种!”我说。 阿圆皱眉摇头:“据我所知,老周好像没和什么人结过深仇,不过......他平常和老庄关系最差,有时候他两喝多了还经常动手。” 老庄就是那个寸头圆脸的中年男人,以前卖猪肉的猪肉佬,之前自我介绍时他还说自己水性好,能在水里待一天一夜,这哥们前两天说家里有急事就请假回家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所以那天的事他自然没参与。 如果他和老庄平常有仇,会不会是他暗地里下的手? 可如果这样一来,他有不在场证明啊。 随后事情发展果然如我所料,旗袍女隔天派人去水库将老周尸体打捞上来火化处理了,一同被处理的还有那个被虫子弄死的中年女人尸体。 也是这天下午,虫子带了一个岁数不小的白发老头来见我,虫子介绍这人道:“峰哥,老周不在了,这是九姐帮咱们找来的新帮手,他叫棉老五,外号老棉。” 我看了这老头一眼,问道:“大爷,请问你今年贵庚?” 这白发老头笑道:“贵庚不大,老汉今年七十有八。” 我无语,他妈的都八十岁的老头了,这还能做的了活儿?我想要的可是那种体力充沛,性子沉稳的年轻人!男女都行啊!怎么给我送来个糟老头子。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满,虫子忙说:“峰哥你有所不知,之所以找老棉来帮忙,是因为他以前干过不少这种活儿,经验很多,他和你算是同行,九姐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让他加入咱们的。” 我惊讶道:“哦?是吗,这么说阁下还是老前辈?” 老头忙弯腰抱拳,一脸诚恳说道:“长江后来推前浪,前辈二字不敢当,主家,老头子我退出盗墓行已经近三十年了,这次重新入行,实在是因为生活所迫,我老伴癌症治疗需要一大笔钱,主家不要怪罪老头子年老体衰,还望能赏口饭吃。” 我表面上无动于衷,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这就是早年行内人说话的口吻,跑不了的,怪不得我在他身上闻不到一点土味儿,原来是已经金盆洗手三十多年了,这人是和把头一辈的人,我是真正意义上的后辈。 “虫子,你先出去,把门带上,我和这老爷子单独说两句话。” 虫子走后,我邀请老头入座,他还很客气,先对我抱了抱拳才坐下。 倒上一杯茶,我抿了一嘴,客气搭话问:“老爷子,下湖挖古找铜路,翻膛扫仓抢阴宅,滤坑吃臭驾枯票,对码开窗赶月亮,你以前做的哪种活儿?” 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眼睛一亮。 他抱拳道:“对码做不来,偶尔扫扫仓,下湖吃臭不擅长,多干挖古赶月亮。” 我点头,已经了解了他的底细。 他是河南安阳人,晚年和老伴定居在了河北邯郸一带,以前跟的团队是没什么大名气的民间小团体野路子,擅长的活儿是干定位打洞。 我两这一问一答,都是实打实黑话,非行里人肯定听不懂。解释起来能说很多门道,我大致说一下。 下湖指南派盗墓贼,赶月亮指民间没大名气的野路子,对码意思就是管销赃出土文物的,翻膛就是翻膛客,指北|京一带的盗墓贼,吃臭叫吃臭客,指河北一带盗墓贼,挖古就是挖古物,也称挖古人,是河南安阳一带的盗墓贼。 需要知道的一点是,“文物”这个词在1953之后才创造的,1953年之前都叫“古物”,而且那时候也没有文物管理法,只有古物管理法。明白了吧?所以,如果你身边经常有一个小区老头说:“这个古物好啊,今买完菜溜达去了,去旧货市场了买了个古物,”,那这老头就有可能是早年的行内人。 我举起茶杯起身,老棉也忙举起茶杯起身。 我将茶杯压低和老棉碰了一下,随后以茶代酒,先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我一言不发,一切意思,尽在茶中。 我喝这杯茶大概代表了这么个意思。 “老前辈,我对你足够尊重,就算你现在岁数大了干不动了,那我也愿意给你一口饭吃。” 老棉眼红了,他随手抹了抹眼,也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他是那个时代盗墓贼的缩影,我是新时代盗墓贼的年轻人代表,中间差了近70年,既然今天有缘碰上了,不论彼此地位高低,新人都理当给老人敬茶一杯,这就是所谓的江湖规矩。 人手齐了,又去西岭湖公园搞来了一条新船,明晚就准备前往水库更深的水域大干一场,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虫子这小子这时候又给我上眼药。 这天傍晚凡是碰到的人,不管认不认识,这些人都会给小萱送上一束鲜亮的玫瑰花,到后来小萱手里已经拿不下。 这时候虫子出现了,他身穿一身名牌正装,打着红领带,嘴里还叼着烟,靠在门上确实有两分痞帅。 但帅有什么用,帅能当饭吃啊,何况和他比我也不差。 小萱说怎么这么多人送我玫瑰花,是你小子安排好的吧? 虫子随手弹飞烟头,笑道:“哈哈!萱姐!这可不是我安排的,他们送你花都是心甘情愿,因为萱姐你没听过一句话嘛?叫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说完虫子又讲:“市里电影院今晚有场喜剧电影,听说挺有意思的,咱两去看吧?” 虫子的话直接了当,而不是说什么:“姑娘,我想请你去看场电影,不知道本人有没有这个荣幸。” 他这个就叫有备而来。 而且很明显的,虫子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对我的挑衅,或者说那就是宣战,他来玩真的。 小萱转头笑着说:“云峰,我好久没去电影院看电影了,我想去啊。” “借过!借过!” 我拉着小萱走到外面,小声跟她讲:“你不能和她去!虫子这人能当朋友,但绝对不能当男朋友!” 小萱好奇问:“为什么?” 我忙说:“你想想水库那个女的怎么死的?所以说虫子就算不是心理变态,那也有家暴倾向!” 小萱噗嗤一声捂嘴笑了:“云峰,我发现你怎么喜欢背地里说人坏话呢,虫子就算有暴力倾向,那我能镇的住他,因为可能我比他更暴力。” 小萱突然又道:“不过今天我有点累了,不太想去电影,”说完她便自顾自回屋去了。 看着小萱离开的背影,我眉头紧锁,心里有了一种淡淡的危机感。 在低头看看自己的穿衣打扮。 一年到头不变的蓝色牛仔裤,土气夹克,破球鞋......典型的屌丝小子打扮。 深呼吸,我做了个决定。 连夜开车去到市里,剪头,洗澡,买了身高档合身的名牌正装换上,顺便搞了一块高档手表。 这么一整,我整个人算大变了样。 打量着着镜中自己,我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 虫子想和我比出风头,请问他有这个实力吗? 我这晚买空了全市的鲜花店,势要给小萱一个大惊喜。 第347章 搞大货 “这大大半夜三点多了,你不好好睡觉,叫我出来干什么?” “多问了,闭上眼,手给我,我给你个惊喜。” “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小萱一脸疑惑,但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不看,任由我拉着她走。 “好了,就这里!睁开眼吧?” “这......这是你做的?” 小萱看到眼前一幕,惊讶的立即捂住了嘴。 我颇为自豪道:“漂亮吧?” 此刻月色明亮,眼前空场地上堆满了装满玫瑰花的花篮,市里几家花店的存货都在这里了,送货的人按照我要求连夜送来,并且将这些花篮摆放成了一个巨大的“心”形。 没有女孩子不爱玫瑰花,小萱也不能免俗,看了一会儿,她眼眶有些发红。 我笑着说:“咱们也认识四年多了吧,之前咱们都还小,我几乎没送过你什么花,这次我把前几年欠的,一次性给你补上。” “谁让你搞这些的,我不需要!” 小萱红着眼冲我胸口擂了一拳,随即依偎在了我怀中,她抬头看着我:“你这身衣服也是刚买的吧?” “对,因为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个帅哥!” “臭美吧你就!不过说真的云峰,我还是喜欢之前不修边幅的你,你现在这样正经,我多少有点不习惯。” 又依偎着聊了一会儿,我将小萱送回去后出来碰到了虫子,这小子也还没睡。 虫子递过来一根中南海,我接了。 “峰哥,我看到了,那些花得花三五万块钱吧,大手笔啊,我要是个女的看到这么多玫瑰,心里肯定高兴。” “呵,虫子,你才认识小萱多久,你根本不了解小萱为人,她之所以高兴并不是因为这些花,而是因为我对她的态度,我让她知道了,我很在乎她。” 虫子点了点头,开口道:“峰哥,你这是逼的我不得不放大招了。” 我没接话,只是拍了拍虫子肩膀。 隔天傍晚五点多,岳城水库泄洪洞内。 这种泄洪洞处于大堤坝之下,一般人根本不会到这里来,是绝佳藏身之处,我们的一些工具和两艘塑料船都藏在泄洪洞这里。 此刻我蹲在洞口,认真对照手上拿着的一张破纸和一本破书,纸是岳城水库流向地势图,破书是明代早期邯郸武安大名一带的地方县志。 刚加入团队的老棉发话说:“东家,事到如今都几百年过去了,你这样看恐怕对不上位置啊。” “老棉你错了,我不是在对位置,我是在看水流大致走向有没有变。” “你们注意看这里,”我用圆珠笔在一片水域画了个圈。 “这是之前出水那一盒子金币的地方,这是我们捞到那几个梅瓶的地方,看出来问题了没?” 老棉皱眉道:“东家你的意思是.....有水棺材?” 水棺材是过去讲的老话,就是指古沉船。 我点头,指着水库地图道:“你们仔细看就能发现,重量越重的东西离这个点位越近,比如那一盒金币,反之,重量相对较轻的东西就离这个点位越远,就像那几个瓶子和小钱币。” 阿圆眼神放光:“我明白了,越轻的东西被水冲的越远!反过来,如果有古沉船,越沉的东西应该离沉船位置就越近!” “不错,然后呢?小萱你也猜猜。”我问她两。。 “我猜不到,”小萱摇头苦笑。 阿圆想了想,她指着我手中的水库地图指指点点,皱眉说:“然后.....我们不应该往这边儿找了,应该往这片儿水域去找,这一带可能有装在大箱子里的金银财宝!” 我有些惊讶,阿圆非常聪明,小萱还没反应过来我话里意思,她却一点就透。 这女孩儿,如果不做娼门生意,去做一个团队的职业后勤应该很有前途,她观察力很强,这其实算一种天分,就像把头当年说过,我对古墓结构的空间感和路线感有天分一样。 此刻虫子挠头问道:“那咱们不去上次捞上来瓶子的地方找了?” 小萱道:“当然不去了,云峰的话你还没听懂,虫子你脑子真笨,那一带就算有货也是零零散散的小货,咱们时间有限,要赶在考古队过来前找到大货才行。” 虫子一脸潺媚模样,他说对,萱姐你说什么都对,这要放到现在,虫子就是一个妥妥的舔狗男,他猛舔小萱。 不过小萱的话反倒提醒我了,我们到大名这里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没见过地方考古队的人出现,比事行里传开了,连本地村民都知道水库这里出了文物,地方文物局不可能不清楚。 那之所以一直不来,我猜可能有两种原因。 一是地方不够重视此事,二是九清柠派人暗中操作了。 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一想到有本地后台这么硬的老板撑腰,我还怕个毛,放心大胆的去干就是了。 我们那时候高科技东西很少,不像现在,南派一些有实力的团伙都用上了水下声呐和带摄像头的水下机器鱼,那种国外进口的机器鱼我见过,很牛的,鱼头上两个眼珠子就是红外线摄像头,眼珠子能360度旋转拍摄,拍到的画面还能通过无线传输到笔记本电脑上。 地上大墓尚有封土堆,夯土层,植被层等外在表现,可水下古墓包括古沉船全到泡在水底,表面上真毛都看不出来,所以北派的就经常说南派的:“操,一帮水鬼水猴子,你们干的活儿真没技术含量,不像我们,我们上能堪天星秘术,下会测地理龙脉。” 这话当然带有一定偏见,南派也有不少厉害的神秘人物和秘术传承,比如他们对付一些现实存在的水飘尸,泥浆尸,倒头尸,沼泽滑尸,吐水尸,还有传说中的东西,像河伯,河童,替身水鬼,水龙王等,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秘术手段,尤其是沼泽滑尸,我机缘巧合见过一次,当时真给我吓的不轻。 南派的人也会说我们北派的:“一帮土拨鼠,有什么能耐啊?就会在土里钻来钻去的刨食吃。” 说南北一家亲的都是扯淡,北派叫南派水猴子,南派骂北派土拨鼠,反正妈的都互相看不对眼。 夜黑风高,一直在泄洪洞等到了晚上10点多,我们开始行动。 按照最新计划,放弃原先定好的那片水域,一伙人划着塑料小船去往新的水域。 根据看地方县志上的老地图推断,在明代早期还没岳城水库的时候,大名沙麓山下那里有条拐弯的河流,几百年过去了地形变化很大,但唯独沙麓山没变化,沙麓山山下大拐弯那里,恰巧就位于金币出水位置的上游,它们在一条水路上。 明白我意思了不? 我的意思就是那里极有可能是沉船的源头,当年船上装载的货物随着水流向下冲,分量重,体积大的东西冲的近,分量轻,体积小的东西冲的远,就好比那些铁质咸平元宝钱,就被水带到了很远的地方。 零零散散的去打捞那些散货没多大意思,一来耗费时间,二来收益不高,只有找到当年的古沉船才能发大财,我要搞就搞大的。 此刻月黑风高,我们一行人怕被人看到便不敢开灯。 虫子和老保台各划着一条塑料船,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我和小萱在虫子这条船上。 “哎呦娘的,累死老子了。” 虫子停下来,他擦了擦汗抱怨说:“早知道要划这么远,我他妈就该去搞条柴油船来着。” 我坐在船头说道:“别抱怨了,你要真搞来柴油船,体积大不好藏不说,一旦开起来声音还很大,太容易暴露了。” 虫子喘着粗气道:“真不行了,歇一歇吧,我胳膊酸的划不动了!” 这时小萱道:“虫子,我还以为你身体素质很好呢,现在看来一般般嘛,这才划了多远你就划不动了。” “谁说我划不动了!” “我划的动!我身体素质好着呢!” 听了小萱的话,虫子就像被打了针鸡血,他手拿木桨摇头晃脑,左划右摆,我们的塑料小船瞬间跑的飞快,将老保台的船远远甩在了身后。 小萱冲我眨了眨眼。 我趁人不备,在小萱屁|股上拍了一下,小声冲她说:“你真坏。” 这还真应了现在年轻人说的那句话,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第348章 水下宝藏 沙麓山下,月光淡淡,水面波光粼粼,两艘塑料小船宛如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周围时而能听到夜风刮过树枝的声音。 “下水后用手势沟通,不要落单,一旦出现紧急情况立即给信号,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老棉,小萱,你们两个留在船上有两个任务,一是接货,二是放风,虽然这里大概率不会来人,但不能掉以轻心,要时刻警惕周围风吹草动。” 小萱说知道,老头也颔首道:“老头子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我这双招子在夜里可明亮的很呢,东家大可放心。” 我深吸一口烟,将烟头丢进水里,随后带好护目镜,一个倒栽葱下了水,其他人紧随其后。 水质很浑浊,水里几乎见不到什么大鱼,偶尔有几条小鱼游过,对于我们这些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这些小鱼并不害怕,反而围着我们不停转圈。 水最深处近二十米,潜到水底能见度却高了不少,水底有很多垃圾塑料袋埋在淤泥中,隔着面罩我能清楚听到自己呼吸声。 气瓶咕嘟嘟冒泡,我打了个手势,意思告诉众人散开寻找。 “没有.....如果有沉船,就算完全泡烂了,也应该能看见点残骸才对,难道是我的判断完全错了?”我心里犯嘀咕。 突然,在强光手电的照明下,我在水底厚厚的淤泥层中,看到一根碗口粗的三角形木头棍子。 “这是......?” 游过去,我双手抓住它想从泥里拽出来,结果根本拽不动,底下好像连着什么东西。 这他妈.....不会是船帆的杆子吧? 我立即招呼其他人过来,一起从这里向下清理淤泥,结果我越清越激动,没错!这就是个船杆子,柏木的! 宋代时期分海船,湖船,战船三大类,大名这里是内陆运河,水不可能太深,考虑到船身吃水的问题,是海船和战船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只可能是那种小型的运货湖船!而宋代湖船的种类也就那么几种,有单板船,方头船和鱽鱼船。 当年在这里沉毁的,极有可能是那种单板小船。 试想一下,当年刘豫给金国上贡金银财宝走的是这条河,一共十几艘单板小船,每艘小船上有四五名士兵看守着十几箱金银财宝,在路过这里时其中一艘船漏水翻了,那船上拉的东西自然就沉到了水底。 再有,岳城水库每年都开闸泄洪,伴随着每一次声势浩大的泄洪,河床上自然会沉积很厚的淤泥层,这样一来,一切就说的通了。 不久,一艘烂木船的船头露了出来,船是斜插着埋进泥沙层中的,船身已经断成了两截,随着我们不断清理,很快又看到了烂船板下压着一个大木头箱子。 这箱子上竟然还挂着巴掌大的铁锁,锁已经锈的非常厉害,虫子看到这东西,他第一时猛拍我,看起来非常激动。 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于是我示意虫子稍安勿躁别激动,这里头还保不齐是什么东西。 这木头箱子半埋在泥里,重量非常重!我们三个大男人合伙发力竟然都搞不动,它就像长在泥里了一样。 我让虫子上去拿了三根尖头撬棍下来,随后我,老保台加上虫子三个人,一人一头,将撬棍插到泥沙层中利用杠杆原理猛撬。 眼看着大箱子一点点被撬了出来,虫子大喜,他迅速把手伸到了箱子底下想整个抬起来,也就在这时发生了意外。 老保台那头支撑着的撬棍突然打滑了,老保台那头一撤,我这边儿也失去了重心,大箱子瞬间砸了下去,虫子右手结结实实的被压住了。 脸上都带着面罩,还是在水下,我听不到虫子喊声,但我看出来他非常疼,虫子不停挣扎,想把右手抽出来。 我和老保台立即着手救他,我两用撬棍翘起来大箱子一个角,虫子迅速把手抽了出来,看他那样子是伤的不轻。 我打了个手势,示意先上去再说。 十分钟后,我们几个浑身湿淋淋的坐在小船上,虫子捂着自己右手,他咧嘴道:“完蛋了,我他妈感觉可能是扭着了。” 老保台大声道:“你往底下伸手做什么?那箱子最起码有好几百斤重,你能搬起来?你以为你是超人啊!” 虫子马上还嘴道:“老子就是超人怎么了!我不就是搭把手嘛,我他妈还有错了我!” “行了,你两别给我吵了,虫子,你感觉骨折了没有?” “应该没有吧,就是扭着筋了,现在根本使不上力。” 我皱眉想了想说:“你出不了力,那东西我们更搞不上来,这样,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回去叫几个力气大的兄弟带两盘绳子过来,夜长梦多,今天晚上,我们必须把这个箱子搞上来。” “还回去做什么,我打个电话喊几个兄弟过来不就行了。” 我说:“没人带路,他们自己来能找到这里?再说了,你看你手机有信号没有?” 虫子从防水袋中掏出手机看了眼,他骂道:“妈了个比,这什么鬼地方,怎么一格信号都没有,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回去叫人来,老保台你送送我。” 他两划着小船离开后,余下我们几个挤在一条船上,老棉没下水,他好奇问我:“东家,你猜猜那箱子里有什么东西,那么沉?” 阿圆挤着自己头上的水,她说道:“这还用猜吗,肯定是一箱宝贝啊,说不定是一箱金条呢?峰哥你说是不是?” 我摇头:“不太可能全是金条,宋代金条还没普及,有可能是官造的那种五十两大银锭,不过这都说不好,要等打开看了才知道。” 阿圆眼中满是兴奋,她道:“大银锭?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长什么样子的?” 我想了想,笑道:“宋代的银锭类似船形,两头宽,中间尖,就和你们女的用的那东西一样。” “什么东西?”阿园疑惑问。 我转头看了小萱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说:“就是你们垫的那个东西。” 阿园恍然大悟,噗嗤笑了,小萱也没忍住笑了。 阿园吐槽我道:“峰哥,像卫生巾你就明说嘛,说什么垫的东西,我都没反应过来。” 第349章 危机暗流 我可不是在说笑话逗她们乐,北宋银锭真长那样,后来到了南宋,外观基本上都成了葫芦形。 等了大概一个半小时,虫子带着两名帮手急匆匆赶来了水库,这两兄弟一看就是那种力气大的,他两胳膊比小萱大腿还要粗。 多了两个人帮忙打捞工作就顺利多了,箱子绑上绳子,打上十字花结,两人在水下推,其他人在船上拉,前后用了近四十分钟,终于把那个大家伙完完整整搞了上来。 捞上来后擦了擦才看清,在木箱后头用红漆画了一个圈,而圈里还写着一个大字。 “刘。” 这玩意没跑了!就是伪齐王刘豫当年留下的东西。 我心里怦怦跳! 如果这里头装的不是银锭,如果里头装的全是上贡给金国的铜钱,如果这里头装的全是阜昌钱,那将会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产。 阜昌钱有阜昌元宝,阜昌通宝,阜昌重宝三种,元宝是小平钱,通宝为折二钱,重宝个头最大,是折三钱,不管是哪一种,只要品相不差的,那价格都在几万块钱一枚。 这大箱子里能装多少枚? 往少了说,就说有一万枚吧,算最便宜的单价两万一枚,两万乘以一万!那他妈就是最少两个亿! 而且阜昌钱铸造精美存世稀少,非常受市场追捧,非常好卖!根本就不缺人收!如果这箱子里的东西价值过亿,那我能得到其中百分之四十的提成,那就是最少四千万! 四千万! 所以抽烟的时候,我手有些发抖,我心里不光是兴奋,更多的,则是害怕。 一条人命能值多少钱?五万?十万?还是一百万?换算一下,我的命在这帮人眼中能值上千万吗? 别看虫子和阿圆平常一口一个哥的叫我,一旦九清柠下令,我敢打包票,他们对我下手不会犹豫的。 “峰哥?峰哥!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阿圆喊了我两声。 “没想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阿圆指着大木箱:“我问你这东西,咱们是在这里开还是运回去在开。” “哦,回去开,在这里不安全。” 随后我们找来辆皮卡,便将大箱子往回运,路途过半,坐在车后排的老保台突然开口说:“一天没吃东西,又干了一晚上活儿,这肚子饿得慌,要不去哪里看看买点东西吃吧。” “回去酒店也有吃的东西吧?”我说。 老保台道:“有毛啊,你看看几点了,现在都四点半了,我知道前边儿不远有家早点摊,咱们去那里买几杯豆浆买几屉包子凑合下吧。” “你们饿吗?”我问。 小萱摇头说不饿,阿圆举手说她饿,她说自己一天了也没怎么吃东西。 路过早点摊时皮卡停下,我让他们都在车上等着,我去买。 这时还不到五点,天还没亮,早点摊也刚出摊儿不久,看着热气腾腾的大包子,我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 “老板,给我拿二十个猪肉包子,在拿五杯豆浆,打包带走。” 早餐摊位老板是一位五十多岁,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大婶。 “哎呦,真不巧啊小伙子,今天只有素包子,没有肉包子。” “这才几点,你肉包子就卖完了?” “不是啊小伙子,我们昨天没剁肉馅,今天只有素包子卖,素包子也很好吃的,你尝尝吧,有雪菜粉条的,还有胡萝卜鸡蛋的。” “行了行了,那一样给我来十个。” 大婶笑道:“胡萝卜鸡蛋的好了,雪菜粉条的还没熟,还要等大概十分钟。” 我哪里有时间等包子熟,于是便买了二十个胡萝卜鸡蛋的素包子回去,外加五杯新鲜豆浆。 众人狼吞虎咽完,又开车往回赶,只有阿圆没吃,虫子问她,“你刚才不是喊饿?怎么不吃啊。” 阿圆恼怒道:“死虫子!你明知道原因还问我!” 虫子哈哈大笑说:“对,我知道,你平常讨厌吃萝卜。” 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素包子,又香又甜,比肉包子好吃多了。 那大婶手艺简直绝了,什么天津狗不理,顺丰包子铺,在这大婶做的包子面前不值一提,连提鞋都不配,我甚至一度有怀疑,这包子里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吃。 回去后用锤子砸开锈死了的大锁,怀着满心期待,打开了大木箱。 我震惊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银锭,铜钱,佛像,铜镜,烛台,香炉,金碗,玉带板,简直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 就像是土匪抢来的一样,一层压着一层,把整个箱子内部,塞的满满当当! 我迅速盖上箱子,闭上眼,深呼吸! 这次,真他妈捞着大货了...... 九清柠闻讯赶过来看了,她先是毫不吝啬的夸奖了我一番,随即突然淡淡问道:“项把头,你说那里还有没有这种箱子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要命的来了。 如果我说没货了,那可能她会觉得我没用了,因为这批东西的价值,远远超过了我们之前的想象,把头之前讲过的一句话我一直记着,那就是:“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有朋友。” “九姐,肯定还有货,这才哪到哪儿,你在给我几天时间,我肯定能找到更多宝贝!” “嗯,不错。” 她笑道:“按照咱们先前的约定,这批货百分之四十归你。” “九姐,你好像记错了吧?” 我一脸疑惑道:“咱们上次谈好的,不是百分之十归我吗?不是百分之四十,九姐你肯定记错了。” 她脸上仍旧挂着淡笑,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带着几名保镖走了,看着对方离开,我紧张到手心出了一层汗。 小萱眉头紧蹙,她看出来了我在担心什么。 我不贪心,只要能平平安安拿到百分之十,我就非常满足了。 回过神来,我吩咐道:“刚才饭都吃了,现在大家伙加个班,把箱子里东西都收拾出来分类好,到时候便于买家看货。” 开始清理工作,有些娇贵的玉器和金器不敢用钢刷子刷,只能用湿布一点点擦拭,我出去抽了根烟透透风,结果回来恰巧看到一幕。 老棉手里拿着个浇花用的那种喷壶,只见他一边用喷壶喷着水,一边用布仔细擦洗,动作看起来十分老练。 盯着老棉手中的动作看了几秒钟,我脸色唰的就白了。 第350章 惊天发现 老棉注意到了我在门口盯着他看,他疑惑道:“东家,我没做错吧?” “没....没错。” 我赶忙收敛了脸上表情,快步走进屋里,吩咐道:“大伙清理都下手轻点儿,别把东西搞坏了。” 从大木箱中拿出件东西,我随口说:“老棉,你往这上头喷两下水,有泥,我擦一擦。” “好的东家。” 老棉手持喷壶,直接对着我手中东西认真喷撒清水。 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手上动作看,他按一下喷壶,我便在心里默数一声数字。 “二,四,二......” 老棉一共喷了三次,随后他问行了吧东家? 我道:“这东西泥有点多,在来几下吧。” 老棉没多想,又喷了几下。 “二,四,二.....” 还是一样。 此刻我脸色变的非常难看,胳膊上汗毛炸立,一种极强的危险感萦绕在我心头! 老棉用喷壶有固定次数,他第一次喷了两下!会停一秒钟!然后第二次喷四下,在停两秒钟!最后在喷两下,又停一秒钟。 两年前,把头跟我讲过一件事。 当时,把头随口说:“早年地方考古队人员基本上都是跟着一个师傅学出来的,他们清理文物时用的喷壶都养成了固定习惯,一般都是二,四,二。” 老棉突然用很关心的语气问道:“东家,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看你脸色有些难看。” “哦,我确实有点累,你们先忙着,我去休息一下。” 我不由分说,抓着小萱手便往外走。 “怎么了云峰,有事儿?”出来后小萱问。 “你现在跟我走,不要回去拿行李了,我们得赶紧跑,离开这里。” 小萱疑惑问:“货还没出,咱们的那份钱还没拿到呢。” “不要了!还钱?在要钱,可能我们命都没了!” 我现在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 老棉他压根就不是什么金盆洗手的老盗墓贼,他很可能就是文物局或者河北考古队派进来的卧底! 我之前还纳闷,这么大的事儿在道上都传开了!连黑胖子那种小喽啰都听说了,文物局内部绝不乏消息灵通之辈,他们怎么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甚至水库这里,连一次基本的考古勘探都没做! 我们可能被人当鱼了,可能这就是一个钓鱼局!来自官方的钓鱼局!就像黑水城那次一样!如出一辙! 听了我的话,小萱瞬间脸色大变,她赶忙道:“那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回湘西,和把头他们汇合!” “嘘....小点声说话,你会开车吧?” “会,但开的不熟练,我还没拿驾照。”小萱说。 我将车钥匙递给她,脸色凝重叮嘱道:“听我的,你现在开车去主路口那里等我,如果一个小时后我还没过去,你就自己开车走。” 小萱急道:“不行!要走一起走!你想干什么?” 我深呼吸道:“我还想在最后确认一下,如果老棉真是白面儿的人,咱们就算跑了也完蛋了!别忘了,他见过我们两个!” 小萱眼露凶狠,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宁杀错,不放过,要不然我把他......” “别想了,不行!你赶紧走!去路口那里等着我!” 在我一在催促下,小萱明白了事情严重性,当下她拿了车钥匙快步跑离。 我心里默念祈祷:“北派祖师爷们保佑我,我项云峰这次绝不能在这里载跟头。” 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各种结果,我深呼吸调整好情绪,走到了房门口。 屋里,虫子还在欢快的唱歌,阿圆和老保台也在互相说着玩笑话,我叫道:“老棉你出来下,问你点事儿。” 老棉放下手中东西,跟我出来走到了一处角落。 他用毛巾擦了擦手,笑着说:“东家,咱们这次的收货可真不小,能大赚一笔,刚才我清洗了一尊宋代仿汉代的铜鎏金博山炉,这东西一般老百姓消费不起,在当年肯定是摆在宫里的。” 我听后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问:“那这个博山炉定级的话,能到甲下?” 老棉缓缓摇头:“不止,我看基本上能定到甲中了,属于一级文物。” 我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老棉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老棉愣住了,他慌乱道:“东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此刻我额头上全是汗,紧张到了极点。 我跪地不起,一把抓住老棉手腕:“老.......老爷子,我求你放我一马!” 老棉急道:“东家,老头子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肯定清楚!” 我看着他,眼巴巴道:“我看破不说破,但看在我叫了你一声爷的份上,你就放我一条生路!行吗?” 听了我的话,老棉突然沉默不语,同时,他脸色突然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我心里忐忑不安,跪在地上等他最终表态。 过了许久,老棉开口哎的叹了声气。 “年轻人,我自认为我隐藏的够好了,你到底是怎么识破我身份的?” “喷壶的使用习惯,一个细节,”我如实讲了自己的推断。 他眼中满是震惊,随后说道:“年轻人,别的不说,单单你这份观察力就异于常人,不愧是银狐的高徒。” “你认识我?还认识我师傅?” 老棉双手背在身后,他抬头,神情怀念道:“岂止是认识,当年在聪明山上,我和你师傅他可是有一段实打实的友情啊。” 我激动道:“那这么说你更得放我一马了!” 他摇头:“我话还没说完,当年聪明山下出了个战国赵王的大墓,行里不少高手都去了,我也去了,当时我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叫小梅的姑娘,我很爱小梅,就是你师傅王显生,把小梅从我身边抢走了。” 听闻这话,我立即面如死灰。 这事儿我听把头讲过,把头当时才二十岁左右,还在跟着王瓶子混,把头跟我讲他的初恋就是在聪明山下遇到的,至于女方人叫什么名我不知道。 我还不想放弃,于是又赶忙讲:“就算你和我师傅有过节!但你和我没过节!我愿意出钱,只要你这次能把我和小萱摘出去,你说一个数!” 他面色凝重,摇头:“年轻人,太迟了!我已经将名单上报了,你和那个女娃子都在名单之上,这次规模涉及到了足足上百人,这些人最后一个都跑不了。” 我瘫坐在地上,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就算我提前察觉了又怎样?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是晚了一步,如果我现在跑回湘西,大概率会连累到把头鱼哥他们。 妈的个比,好大的手笔。 一次抓一百多个人,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势必要赶尽杀绝! 我今年才二十出头,难道我项云峰的职业生涯就到此为止了? “不.....不,我绝不会轻易认命!” “i,no......” 兔子急了还咬人! 如果真的要置我于死地,那我也不会束手就擒!最起码我要拉上他几个垫背的! 我不在求饶,也不在慌张,而是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面无表情说:“老棉,如果我没猜错,我猜你们之所以现在还不动手,是想要钓更大的鱼,你们不单单想搞掉大名这一伙人。” 老头没吭声,看他表情,估计是被我说中了。 我又冷着脸讲道:“你以一个老盗墓贼的身份混进来,无非就是想收集一些现今行里人的情报,我说的可对?” 老棉颔首:“没错,你猜的很对,我和你师傅有故,之前你也对我很尊敬,这点很让老头子我感动,年轻人你放心,只要你这次主动配合我们,事后争取博个重大立功,我想,你最多在里头待个四五年就能出来。” “你还年轻,出来后也不过三十岁,还有大把的好前途,你考虑下吧。” “哼.....四五年.....?你意思让我去当诱饵?去出卖同行?” 老棉面无表情:“我们不会说,此事对你的名声不会有影响。” 我冷声道:“我拒绝,因为我他妈一天都不想在里头待!这世上就没人能审判我。” “我要求见你的上司,我知道他是谁,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也不干净!” 老棉仍旧是面无表情,他好奇道:“哦,年轻人这么有底气,那你说说我的顶头上司是谁,如果你真猜对了,那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他。” 我掏出一根烟,点着后甩了甩打火机,冷声说:“策划整件事的,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不死,老学究!” 第351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就是这里?” 这天晚上,10点多,我跟着老棉进了水库旁的霍庄村,最终老棉带我到了一栋小平房前,周围很安静,透过窗户,我看屋里开着一盏灯。 老棉退到一旁说:“你进去吧,我就不方便进去了。” 深呼吸一口,我整理了整理衣服和发型,然后挺直腰板,推门而入。 屋内,一脸皱纹的老学究正坐在轮椅上,而守在他身旁的平头年轻人一脸冷漠,这人正是老学究的贴身保镖,来自塔沟武校的东北小凯。 数年不见,老学究更加苍老,他一头白发不说,那满脸皱纹就宛如一张枯树皮盖在了脸上,我大致算了下,他今年应该不低于98岁。 老学究靠在轮椅上双目紧闭,要不是他手中在转着一串翡翠珠子,我都以为他死了。 我近前两步想靠近轮椅,却被小凯伸手挡住了。 老学究不睁眼看我,也不说话,我也不急,便坐在了一旁椅子上。 双方陷入了短时间沉默。 最终老学究慢慢睁开了眼,和苍老面相不同,他那双眼睛却看起来很清澈,宛如少年。 他声音沙哑道:“小项子,我们有几年不见了吧?” 我道:“老爷子,银川黑水城一别,已有三年半了。” “嗯,你师傅他那头千年狐狸精身体还好吗?死了没有?” “托您福,我师傅他身体好的很。” 老学究突然捂着嘴剧烈咳嗽,在一旁照顾的小凯立即递上了毛巾。. 老学究擦了擦嘴,他指着我说:“小项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死定了,我问你,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杀过人没有?” “没有!” 我立即起身,激动道:“我项云峰在这里敢对天发誓!我平常连只鸡都不敢杀!又怎么敢去杀人啊!” 老学究又咳嗽了两声说:“没杀过人还好,那大概也就十年左右吧,不过遗憾的是,等你出来,你那些红颜知己们恐怕孩子都在上小学了。” 一听这话,我心想:“我他妈不是被吓大的!老东西你吓唬谁呢?哥会怕你?别忘了,你最早也是盗墓贼出身!论底子你也不干净!” 当然,这些话我可不敢明说出来。 我道:“老爷子,对于你来说,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贼而已,你动动嘴皮子就能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关键在于,我这个小人物,能不能给您带来大价值!” 老学究手里转着翡翠手串,他点头:“继续说下去。” 我马上说:“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我这些年南闯北发现了不少大墓,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还完好无损,只是没被人发现而已!你这次就当我没来邯郸,那我马上写出一张大墓位置的名单,然后双手奉上,你们最终目地不就是保护文物吗?” 老学究眉头一皱,质问我:“哦?有大墓你们会不吃?” “不是不吃,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 他想了想,让小凯递给我纸和笔,说先写几个大墓位置我看看。 我脑海中飞快回想,我在回想吴爷给我的那本笔记上的内容!我没骗他,那本笔记上的确记载了很多地方的古墓。 我先写了鸡泽和枣庄的两个战国墓位置,然后递给他看。 老学究接过纸看了两眼,皱眉问:“你要是敢骗我,知不知道后果?” 我马上表态:“知道!但我只能保证这些古墓信息属实,至于这一两年之内有没有被人盗过,那我不能做保证!” 老学究把纸还给我,让我接着写。 我奋笔疾书,将那本北派笔记上记载的古墓信息一大半都写了出来,有最起码不下四十座没被发现过的古墓。 老学究收过去,仔细看了半天,能看出来他眼中稍显激动。 随后,他将纸折叠起来交给小凯,开口对我讲:“我可以和你做这笔交易,这次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只能保证,这些约定只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有效,你明不明白我意思?” “那我回去马上收拾东西离开邯郸!” 我听懂了他话里意思,他活着可以当做没看见我,但等将来某一天他死了,那一切约定和协议都作废,到时我是被清算收拾还是继续逍遥快活,那就看自己运气了。 “不,你还不能走,”老学究突然摇头道:“九清柠这里你要继续待下去,并且,你还要帮我在做一件事。” “你说。” “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听着.......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我要你说服九清柠那个女人,然后让她把大名这批货,带到南方去卖。” “为什么?”我皱眉问。 小凯扶着老学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老学究双手背后走到我近前,他冷声道:“近些年,南方某些文物贩子太过猖狂,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老头子我一定要出这口气,这批北方过去的货就是最可口的鱼饵,我用来钓南方深海里的大鱼。” 我立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那时,文物走私出国的大头就在南方,这事儿北方占了百分之三十,南方占百分之七十!而在北方这百分之三十的分额中,光他妈洛阳宋家四兄弟就独占了百分之二十以上! 我话在说直白点,这是上头要重点打击文物走私,要知道,有很多国宝级文物都是在南方坐船出国的!同时我也暗自庆幸,因为把头和我这些年一向遵循的原则就是:“货卖内,不卖外!”这次老学究针对的主要目标不是我们这些人! 老学究喝了口茶,突然问:“小项子,我还想问问你,那只鸟儿你们后来卖了多少钱?” “鸟儿?什么鸟儿?我不知道啊。”我装做一脸听不懂。 老学究面无表情提醒我道:“我说的是国宝妙音鸟儿,黑水城出来的那个。” “啊?那东西不是最后被你们收走了?还有大泪佛。”我继续装疯卖傻,反正他别想从我嘴里套出实话。 老学究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过了几秒,他视线从我脸上移开,看着窗外,淡淡说道:“你走吧,记住我们的交易,另外,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成为你师傅那样的人,因为那样的人,会让人感到害怕。” 出来之后我心神不宁,老学究最后那句暗语是什么意思? ...... (我当时以为自己很牛比,能和这种白面儿上的大人物谈条件了,但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过来,我这次之所以能化险为夷,是因为老学究在三年前在银川就答应了把头一个条件!那个条件,就是日后放我一马。) (我不知道把头付出了什么,但把头似乎早在几年之前就给我买了一份安全保险。) (换句话说,黑水城那次回关,还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第352章 勾心斗角 利益为上 约定时间是一个半小时,但我知道小萱肯定不会丢下我自己走,到了地方一看,果然!我的车还停在岔路口那里。 开门上车,我靠在副驾上深呼吸,让自己心情尽量平复,随后,我看着反光镜中自己那张脸笑出了声。 “云峰!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什么!” “咱们不走了??” 小萱满脸着急:“要是不走,那咱们....!” 小萱性子太直,有些秘密我并不想让她知道,于是我撒了个谎,我说经过调查是我搞错了,老棉不是文物局的人,他就是一个退休老盗墓贼。 小萱听后愣了愣,随即也长舒了口气。 从她脸上表情不难判断出来,她也很紧张,而对于我的话,小萱向来深信不疑。 “吓死我了云峰,我真以为,咱们这次要交待在这里了!我还不能出事,我的大仇还没报!” 我抓住小萱手腕安慰她:“别怕,有我在你就不会出事,我们都不会出事。”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很牛比。 我觉得自己黑白通吃,觉得自己可能成了田哥和宋氏兄弟那种枭雄级大人物。 一旦搭上了老学究这顶保护伞,那我还用怕谁? 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接下来只要说服九清柠,让她将这批货卖到南方去来个北货南调,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心情好了不少,回去后我一路吹着口哨到了仓库。 这批货价值千万,虫子24小时看着,他搞来张钢丝床就睡在旁边。 “谁!” 我刚进屋,虫子立即警惕从床上坐了起来。 “哎呦,哥啊!你走路怎么不带脚步声啊!你去哪里了?大姐刚说有事儿要找你。” “知道了,东西清理的怎么样了。”我问他。 虫子低头点了根烟,笑道:“差不多了,你不是说光刷刷泥就行吗?怕破坏包浆,没敢清太狠。” 我走过去看货,看到箱子最底层铺了满满一层铜钱,目测总数量最少有一千多枚,光面上就看到了好几个折二靖康通宝钱。 由于水坑出来的不怎么生锈,这些铜钱并没有锈成钱串子,而是一个个成分散状,平铺在了箱子底层。 用手电一照,一个个铜钱金光闪闪的直反光,像是金币。 这些肯定不是金币,是因为千百年来长久保存在淤的环境中,表面慢慢形成了一种类似泥金的附着物包浆,行里人管这种特殊包浆叫“泥表金”。 不光铜钱,像箱子里其他东西,比如香炉和玉带板上也生了一层泥表金包浆。 打个比方,普通一枚宋代元丰通宝小铜钱实际市场价格是五毛钱,而一枚泥表金元丰通宝的市场价格就能卖到五块钱!因为当时圈子里玩家们都在追求美锈。 而古董上的美锈大概有这么几类。 瓜皮绿锈,祈福坑锈,奶油白锈,结晶朱砂锈,水银色反铅锈和泥表金锈,祈福坑锈的东西最贵,其次就是泥表金锈。 盯着这批东西看了一会儿,我心中突生一计,虫子说她找我,那正好。 到了后我敲门:“九姐,虫子说你找我。” “进来吧,门没锁。” 推门进去,看到房间中一幕我愣住了。 九清柠没穿旗袍,她换了身十分宽松的大红色睡衣,头发盘着靠在床上,手上端着杯红酒,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几分性感,又有几分慵懒。 而在往下看,李阳正跪在地上帮她捏脚。 看我进来,李阳斜眼瞄了我一眼,没吭声。 “坐。” “货怎么样了。” “清理的差不多了九姐,这批货要是卖好了,肯定能过千万。”我说。 她抿了口红酒,微笑说:“很好,这次多亏了你,为了表达谢意我要送你一件礼物,不要推辞。” 她放下酒杯,拍了拍手。 很快,一名留着长头发的年轻女孩从内屋走了出来。 这女孩儿皮肤白皙,五官清秀,一双腿既修长又匀称,眉眼儿间有股混血风的感觉,但她脸上却化了浓妆,尤其嘴唇抹的红红的,感觉像化妆化过头了。 “九姐,你这是.....” “她小名叫鸳鸯,我养了好几年了,从今天开始,我把她送给你了,她负责照顾你的一切生活起居。” “鸳鸯,这是峰哥,叫主人。” “主人好。” 这女孩儿声音甜甜的叫了声,从面部表情我能看出来她并不是很愿意,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九姐,这个就不必了吧,我有女朋友照顾。” 九清柠婉儿一笑,摇头道:“现在这个社会,有本事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鸳鸯虽不是什么处儿,但她照顾人很细心,你身边儿应该有这么一个会照顾人的。” “那.......那行,”我看了这女孩儿一眼,无奈答应。 我心里清楚,照顾我是假,她这是不放心我,派了个人二十四小时贴身监控我,这女孩儿一旦住进了我房里,那我和小萱之间的对话就要时刻小心了..... “九姐,咱们这批货是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买主?我有个好建议,如果咱们把这批货拿到南方去卖!那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听了我说的,九清柠眉头一皱道:“不用,我有固定的老客户,这批货照片我已经发给了老客户,对方很感兴趣,并且已经打给了我一百万当定金。” 我脸色微变,我没想到她有固定老客户.....竟然定金都收了人家一百万! 这下不太好办了..... 想了想,我耐心劝导说:“上千万和几千万,那可不是一个概念......九姐你好好想想,如果咱们把这批货包装成是西湖坑出来的东西,在卖到南方去,那最少能到手三千万!” 她表情惊讶道:“西湖坑??” “对!就是西湖坑!不信你看!” 我从兜里拿出枚泥表金铜钱,热情介绍:“这种包浆!这种状态!咱们都不用动了!你随便找几个懂行的来看,都会说这就是西湖坑出来的东西!” 九清柠抽了口烟,脸上表情明显有些心动。 我趁热打铁,赶忙继续劝:“南方可不缺有钱的主啊!老客户虽然稳定,但相比之下,人要向前走!咱们眼下更需要新的市场和机会啊姐!” “嗯.......你说的这事儿,给我两天时间考虑考虑。” “好!那姐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我不敢追太紧,那样意图太明显,有些话我只要点出来,她肯定会上套,因为她现在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缺钱! 有没有杭州的朋友,知不知道什么叫西湖坑? 西湖坑在行里久负盛名,每隔几年西湖清理河道,总能从湖底清理到一些古代文物,全都品相极美,很多东西出水就是泥表金状态,现在西湖里还有很多,只是埋的深,没人敢下去搞了而已。 为什么西湖里会有很多古董?我个人认为有三个原因。 一是因为杭州那里早在隋代就开通了京杭大运河,船只每天在运河上南来北往的络绎不绝,自然会留下很多东西。 二是因为钱塘江在当时和西湖部分水域相连,而古代妇女天天在钱塘江边洗衣裳,因为潮起潮落的,就把一些东西带到了西湖,其中以古钱币最多。 三是因为当时杭州一带有个习俗叫“买水”,就是家里有人去世后,其后代亲属会把亡者生前用的一些东西抛到水里,家里富的会多扔点东西,家里穷的就少扔点儿东西,以此种方式来悼念亲人。 反正在我们那时候,西湖坑出来的东西很受市场追捧,甚至还诞生了一种叫“西湖客”的特殊职业,这个之后有机会在讲。 出来屋,这个叫鸳鸯的女孩儿寸步不离的紧跟着我,我走她走,我停她也停,还一个劲叫我主人,似乎生怕我不喜欢她,不要她一样, 看走廊没人,我回头,忍不住小声道:“美女,你不用跟我跟的这么紧,也别在叫我主人,直接叫我名儿,咱两就做做样子得了,说白了,我过几天就离开邯郸了,到时候咱们还是各过各的生活。” “喂!哥们你等等我!”这时李阳喊着跑了过来。 李阳递给我一根烟,大笑道:“哈哈!没想到啊兄弟!咱们这么快就成同事了!” 我接了烟,表面上陪着笑,实际上我心里看不起他这人,妈的,一个礼拜前,就是他把我从邯郸骗到大名这里来的!要不是我有点本事,人又机灵,那我早出事儿了! 李阳搂着我笑道:“这妞不错,兄弟我说句实话,九姐这么器重你,我真羡慕你啊。” 他话里醋味十足,想起他刚才在屋里帮九清柠捏脚那一幕,我更打心眼里老看不起这人。 一个大老爷们,低三下四跪在地上给自己女老板捏脚,真他妈丢我们男同胞的脸。 就听李阳笑道:“兄弟你来的时间短,还不清楚,鸳鸯以前可是只负责陪九姐的贵客的,九姐把她送给你了,那代表你以后就是九姐的心腹了。” 李阳叫这女孩儿过来,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调侃她说:“鸳鸯,以前我可是很少见到你抛头露面啊,都说你是专门伺候老男人的?那今天晚上伺候伺候我们哥俩吧,行不行?” 我以为这女孩儿听了这番话会生气,会骂李阳是傻比,但没想到她没生气,反而强笑着说:“只要主人同意就没问题,多人糜战之法正是鸳鸯的擅长。” 一听这话,李阳双目喷火,他那架势恨不得现在就将鸳鸯扔到床上去。 我打了个响指大声说:“行了!走了!” 鸳鸯乖乖跟着我走,走到走廊转角处时,墙上挂着一面小镜子。 通过镜子反光,我看到身后李阳脸色逐渐变得阴冷,眼神中也充满了嫉妒,好像我抢了他什么似的。 我收回目光,心中冷笑:“狗篮子,即将大祸临头了还不知道,以后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走着路,我肚子咕噜噜响了声。 鸳鸯马上关心问:“主人你饿了吗?我帮你去做点东西吃吧。” 她说话的口气我不习惯,搞的我就像是买了个贴身丫鬟的地主老财,我再三强调以后不准叫我主人,要叫我峰哥。 我确实肚子饿了,不过奇怪的是...... 我此刻什么山珍海味都不想,就想在吃一口前两天那种素馅包子。 第353章 极度膨胀的野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旗袍女九清柠上套是迟早的问题,现在,我就只想吃点东西。 我回头道:“鸳鸯,我突然有点想吃包子。” 我想说让她去帮我买来着,结果我话还说完,就看她脸有些发红。 就看这女孩儿红着脸,捏着衣服角小声道:“在......在这里吃?可这里....这里人太多了,要不然去厕所吧。” 反应过来,我顿时哭笑不得道:“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吃包子,吃包子!村南头大婶家卖的素包子!” 说完我瞄了鸳鸯胸前一眼,凭我经验看,她确实有点料,是我喜欢的那一类,我不喜欢太大的,我觉得天然,匀称,适中最好了。 “咳!” 为了缓解尴尬我故意咳嗽了声:“那个,你先回我屋,我去买几个包子,马上回去。” 没想到她立即摇头:“不行主人,我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照顾你。” 靠,我心想你干脆直接说我要24小时监控你的一举一动得了! 就这样开车拉着她去买包子,路程过半,突然前方被乌泱泱的人群挡住了,马路上有好多摆摊的。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 鸳鸯坐在副驾上解释说:“今天好像这个村子赶会,所以人多。” “赶会?赶集?” 鸳鸯点头:“性质差不多,这么多人现在咱们车肯定过不去了,只能下车步行穿过去。” 邯郸一带有很多赶会,一年有一到两次,一次持续一到两天,那个村子我忘了叫什么名儿了,反正早年这种赶会十分热闹,村里会出钱请戏班子来唱大戏,一般唱的都是河南豫剧,这里人普遍都喜欢豫剧,不太喜欢京剧。 锁好车徒步进村,我们逛起了会场,卖什么的都有,我花四块钱买了两杯刨冰,给了鸳鸯一杯,吃起来甜滋滋的,鸳鸯被会上卖小金鱼的摊位吸引了,她满眼欢喜蹲在地上看了半天,最后忍不住花三块钱买了两条小金鱼,摊主给她用塑料袋装着。 我提醒说这玩意回去养不活,过两天自己就死了,鸳鸯却高兴道:“我不信,只要我细心照顾,它们肯定能活下来。” 我心想不信拉倒,真幼稚。 又逛了一会儿,我突然被一个卖弹弓的摊位吸引了。 老板镇摊之宝是一个核桃木做的龙头弹弓,威力很大,他要五百块钱,最后我花两百块钱捡漏买了下来,老板还高兴的多送了我一包钢珠。. 中午一点多,找到了那个大婶的包子摊,我买了五个胡萝卜馅包子回车里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你要不要来一个?” “不用....我不饿,主人你吃吧。” 可能是我狼吞虎咽的吃相吓着她了,鸳鸯有些害怕。 六个包子,旋了四个就饱了,剩两个我打算晚上吃,吃完后我调了调座椅,躺在车上闭目养神,就这时候,我突然感觉有点飘飘欲仙。 那种感觉说不出的舒服,浑身轻盈,我感觉自己人连同车座慢慢漂到了半空中,伸手一碰就碰到天上的云朵。 突然,又极速下坠! 我忍不住大喊出声。 睁开眼,我又发现自己还好端端坐在座位上,伸手一摸,额头上出了不少汗。 怎么会这样!? 难道说包子有问题?? 我害怕了,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吃了包子后发生的,之前听人说过,有些卖吃的东西的会加一些违禁药品!让人吃了上瘾!吃了还想吃! 我看了眼剩下的两个包子,随后一脚油门往回赶,我迫切的想求证一件事! 当时我们几个人都吃了这东西,我要看看其他人是不是有类似我这样的症状! 如果其他人没这种感觉,那就不是包子的问题! 反之,如果有!那百分包子有问题。 “小萱呢?小萱!小萱!” 回去后小萱没在屋,我又跑去找虫子,虫子竟然也没在!我急忙给小萱打电话。 “什么!” “你在山上?你在山上干做什么?” 信号不太好,电话中小萱声音时断时续,大概意思是虫子邀请她一起去沙麓山看日落,她觉得反正现在没什么事做,就跟着虫子去看日落玩了。 “你们两赶紧给我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儿问你们!” 挂了电话,我气的一脚踢翻了院里的垃圾桶! “呦,怎么了啊这是?谁惹咱们大红人生这么大气。”老保台一边抽烟一边笑着走了过来。 我赶忙问他关于包子的事儿,因为那天他也吃了素包子。 结果老保台一脸疑惑道:“怎么可能,我就没那种感觉,就几个普通包子而已,兄弟你太小题大作了吧。” 我听懵了。 包子没问题?那刚刚那种漂上云端又极速下坠的感觉只是自己睡着后的幻觉? 半个小时后,我钻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用凉水猛搓脸。 我骇然看到,镜子中自己脸颊通红!是极不正常的那种红,怎么形容,就像一个大男人抹了腮红一样! “谁!”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迅速回头。 进来卫生间的人是阿圆,她脸上笑容满面,右手提着个黑塑料袋,似乎是碰到了什么开心事。 “这里是男厕所!你进来做什么!”我捂着脸慌乱问。 阿圆盯着我,突然笑道:“峰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你!” 我一把将阿圆推到墙角!厉声呵问她你到底干了什么! 此刻厕所中就我们两个,阿圆慢慢移开了我的手,她微笑着解开塑料袋,拿了一个包子递到我面前。 “峰哥,还想吃吗?想吃就拿去,我特意为你买的。” 在我眼中,这不是包子,似乎是一种散发着魔力的东西。 我吞了口唾沫,双手不受控制,慢慢伸了过去。 就在我即将碰到时,阿圆突然松开了手。 白白的包子瞬间掉在了地上。 我看着地上变脏了的包子,想捡起来,但心中那个理智的声音不断告诉我:“不能捡!振作起来!你不能去捡这东西!” 阿圆点了支细烟,她看着我缓缓吐出烟,说道:“怎么了峰哥?别不好意思啊,这里除了咱们两个没外人的,想吃你就捡起来吃啊。” 我攥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瞬间出手猛的掐住了阿圆脖子! 阿圆显然没料到我能控制住自己,她眼神慌乱,不停的挣扎拍打。 我双目通红,手上不断加力。 “你妈的!说!你给老子吃了什么东西!” 阿圆喉咙不断发出卡痰的声音,就这时老保台突然冲了进来!他二话没说一脚就朝我踹来。 我好歹学过长春会猴上马的八步赶蝉,身子一侧,便躲过了这一脚。 “咳!咳咳!” 阿圆被我掐的脸色涨红,她弯下腰,不停咳嗽。 看着老保台,我瞬间想起了之前一幕,那晚是老保台说自己饿了要买吃的东西,随后我们便买了包子! 他们两个,竟然是一伙的! 阿圆喘着粗气,看着我道:“吃了两次了,没......没想到你竟然能受得住癫茄果的药效.....真是没想到啊。” 老保台从背后抽出一把水果刀,他冷着脸问:“要不要现在做掉他?” 阿圆缓缓摇头道:“先不用,这个人对我来说有大用,我需要他的赚钱能力。” 此刻我脑袋发晕,身上提不起力气,就非常想在吃一口那种素包子,仿佛不吃一口自己就会死。 我强忍不适,冷着脸道:“老周的死和你有关系!” 阿圆点头,她大方承认:“没错,是我做的,他敢反抗我,那自然不能在留了。”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的目地是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阿圆冷声道:“我要取而代之!” 我脸色一变,瞬间明白了一切。 “就凭你?你想除掉九清柠,接管她这里的一切产业据为己有?” “聪明!” 阿圆冷着脸道:“人往高处走走,水往低处流,现今儿这世道,野鸡也能当皇后,我阿圆来坐那个位置,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深呼吸道:“这么说,卖包子的那女的,就是你那个师傅吧,她根本没死。” 阿圆笑道:“没想到这都被你猜到了,厉害啊,没错,那人就是我的师傅,周口素女。” 话罢,阿圆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装在袋子里的红色粉末,她道:“这是癫茄果粉,直接用鼻子吸就行,之后,我保证你能体会到这世上最快乐的感觉。” “我要是说不呢?就凭你们两个想威胁我?” “你错了,我们可不是两个人哦......” 阿圆笑吟吟打了通电话,她在电话里只说了两个字,“进来。” 随后,只见人一个个走进了厕所,很多张面孔我都见过,其中不但有九清柠的贴身保镖,甚至还有暗中替文物局做事的老棉!甚至还有李阳!最少几十个人! 阿圆舔了舔嘴唇,她摇晃着手中装了什么颠茄果粉的塑料袋,开口冲我说道:“不吸就死,来吧,你已经没得选择了,加入我们,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等我上位了,老太婆答应给到你的东西,我加倍给你。” 阿圆看了老棉一眼,又说:“不用担心文物局那些人,他们以为做个局就能把我们一网打尽?呵呵,痴人说梦,一帮不敢冒头见光的老不死!那就让他们来试试看吧。” 阿圆话音刚落,这些人站在阿圆背后默不作声,统一掏出了刀。 看着明晃晃的几十把刀,我脸色煞白。 一对几十,我现在有一点胜算吗? 第354章 鸳鸯破功 “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峰哥,”阿圆在一帮人簇拥下笑道:“那峰哥,我现在倒数十个数,十,九,八...” 一对几十,有没有胜算? 此刻我心慌气短,脑袋发晕,但我仍尽力保持头脑清醒,短短十几秒钟我已经在脑海中推演了数遍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结果就是,没有一丁点的胜算! 这些人要篡位造反必然经过周密部署,如果我不加入他们,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三.....二...” “行了!不用数了!” “我考虑好了!我跟你们一起干!”我脸色难看的大声表明了态度。 “呵呵,这就对了嘛峰哥,识时务者为俊杰,给你。” 从阿圆手中接过装有红色粉末的小塑料袋,我打开闻了下,没什么刺激味道,反而有种淡淡的果香。 我推测这是一种类似大烟叶的东西,吸食后有强烈上瘾性,眼前九清柠手底下这些人大概率就是被这种粉末控制了。 靠近鼻子,猛的用力一吸。 两秒钟后,我直感觉天旋地转,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转圈,脑海中一张张熟悉的人脸快速划过,这些脸有敌人,也有朋友,脑海中就像是用十倍速在快放一部电影! 随即而来的,是一种身体上难以描述的舒畅感,怎么说,就像自己到了西方极乐,忘却了尘世间一切的烦恼。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近七分钟,这七分钟,我对外界完全没有感知!包括谁说了什么话!根本听不到! 阿圆拍了下我脸,笑着问:“怎么样啊峰哥?是不是觉得爽到天上去了?别着急,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这种神药,我每隔三天都会给你一包。” “你们也是,都听到了没有!”阿圆又对其他人大声道。 立即有一个长年男人站出来,脸上笑着说:“圆姐,我的昨天就吸完了,你在给我一包吧!” 阿圆立即皱眉,不满骂道:“你他妈的,昨天早上才发给你的,这么快就吸完了?” “规矩就是规矩,三天发一次这就是规矩!耐心等明天吧。” 听了阿圆这话,这长发男立即面如土灰,那表情,就跟家里死了人一样。 又有一个纹身男跳出来说:“圆姐,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现在人手足够,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今晚就能动手!那老妖婆表面上假仁假义,实际上已经有很多兄弟不满她了!”. 阿圆眉头一挑道:“眼下时机的确成熟了,今晚动手也不是不行,但.....我还是担老妖婆身边那个贴身保镖赵燕明。” “怕他个毛!咱们四五十个人!难道还怕他一个人?就算不动枪!一人一刀都能砍死他!” “不能犹豫了啊圆姐!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哪个不是以雷霆手段上位的!只要弟兄们都支持你,那依我看,改朝换代的机会就在今晚!” 阿圆眼露激动,她攥紧了拳头,不过随后她又慢慢松开了。 阿圆摇头道:“在耐心等两天,你们回去都安分点,不要露出来马脚让老妖婆察觉到,尤其是你!” 阿圆指着李阳冷声威胁:“你平常离老妖婆最近,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如果让我知道,你暴露了我们,那老娘先阉了你,然后在把你慢慢折磨死。” 说完,阿圆掏出一把刀,轻轻在李阳大腿根的位置拍了拍。 李阳小腿抖个不停,脸色煞白,竟然当场尿了裤子! 不少看到的人哄堂大笑,有人说:“哈哈,这小子尿裤子了,你看他那个怂包样!” 阿圆收了刀,用手狠狠拍了拍李阳几下脸,笑道:“别怕,只要你听老娘的话,没人会把你小子怎么样的,这是赏你的。” 李阳迅速收下了癫茄果粉,一个劲点头说:“我听话!我肯定听话!圆姐放心!” 阿圆一挥手:“行了,那就这样,都先解散。” 聚集在厕所的人散了,我也跟着人向外走。 “峰哥你等等.......” 此刻厕所里就剩了五个人,我和阿圆,余下三个男的都是被阿圆收买的心腹。 阿圆往我口袋塞了一小包红色粉末,笑着说:“峰哥,特殊待遇哦,回去和你那个小女朋友好好享受吧.....我估计,往后你那小女朋友的瘾还比你还大。” 说完,阿圆便笑着带人走了。 人走后,我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塑料袋。 那种身处极乐的感觉历历在目,我内心非常想在感受一次。 深呼吸,一把攥紧了这东西。 我直接将一袋子红色粉末全倒进了蹲坑里,随后又在上头撒了一泡尿,将痕迹全部掩盖。 看着旱厕坑中那些污秽之物,我突然想到了一名故人,不知道他现在身处何方。 之前完全没察觉到,以至于自己现在如此被动,阿圆隐藏的太深了...... 她想做掉九清柠取而代之,接管她的一系列产业和人手,自己上位当大姐大,而根据我后来的打听了解,那种装在小袋子里的红色粉末就像吸xx一样让人上瘾,那个绝不是普通的颠茄果。 癫茄果在古代是一种药,主要是镇痛,安心,散瞳的作用,尤其是散瞳!古代人一些女性就靠吃这种癫茄果来让自己眼睛变大,长期服用,人看起来就像带了美瞳。 但癫茄果本身是一种黑不溜秋,像蓝莓一样的果子,不是这种红颜色的,所以我推测肯定还加了什么其他东西。 这种药吸一次就能上人上瘾,阿圆正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不怕其他人告密,因为只有她手里有这种神药。 当天下午,还没什么事儿,到了傍晚我突然开始难受了。 就像骨髓关节里有成千万的虫子,在不断撕咬,极其的难受,如果将烟瘾犯了难受度比作一级,那这东西犯了瘾的难受度,恐怕超过了十级。 虫子和小萱天黑了都没回来,我不敢在屋里,于是找了个理由暂时支开了鸳鸯,随后,我一个人抱了床被子直接钻进了车里。 身上又痒又疼,忽冷忽热,我紧紧抱着被子,牙咬的咯咯响直,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去找阿圆在要点药!去找阿圆要点药!” 就这时候,车门突然被打开了,是鸳鸯找了过来,她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主人!主人你怎么了?” 我之前纠正了她好几次,让她不要叫我主人叫峰哥,她却一直不听。 我浑身发抖,一把将鸳鸯拽进了车里,鸳鸯吓得喊了出来。 我牙齿不停打颤,盯着她脸说:“打.....打我,快打我!” 鸳鸯被我抓着跑不了,她满脸恐惧,轻轻在我脸上打了一下。 “你他妈没吃饭啊?用点力气!”我红着眼冲她咆哮喊。 “快点儿!老子要坚持不住了!” 只听啪的一声! 声音很大,鸳鸯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 这一刻,仿佛只有痛感能让我觉得好受点,但就是杯水车薪,转瞬即逝,不顶用。 我一把将鸳鸯按倒!不管她怎么叫,我就像疯子一样扯她衣裳!人在这时候,就想单纯发泄。 突然,鸳鸯呜呜呜哭了,她流了眼泪。 也正是她的哭声,让我回归了一丝理智。 阿圆以为吃定了我。 可我堂堂银狐大徒弟,北派神眼峰....他妈的,我会败给这种东西? 绝不可能。 以为老子摆脱不了,戒不了这种药是吧? 就戒给你看! 我立即用了上次戒掉精神病药依赖的老办法。 脱衣解缚,原地躺下, 脚掌相对,舌顶上颚。 手压腹部,提脚压垮。 静心凝神,炼精化气。 这三十二个字,大概就是谢起榕炼精化气功第一段总纲,第二段练气还神和第三段返神还虚我还不会,我只会第一段。 上次范神医说过后我就没怎么在练,如今随着一刻不停的呼吸吐纳,我又感受到了体内那种久违的热感。 那种热感汇成了一股热|流,顺着脊椎,一路四散蔓延开来,直通我的五脏六腑,七筋八脉。 体内那种热|流好似循环一样,一刻不停的在冲刷稀释,那种药力带来的副作用。 记得谢起榕讲过,这种热感就好比是一个男人的先天纯阳精气,越是没碰过女人的童子身,这股先天精气就越纯。 练此功时起反应那是十分正常的,不信的就自己试试,我也早习惯了起反应后不去理会它,一会儿就没了。 但鸳鸯不知道我这是在干什么! 鸳鸯这时不哭了。 看着我此刻难受的脸,她似乎鼓足了勇气,就隔着衣服,伸手一把抓住了我那块儿地方。 就这么突然一下,我他妈破功了。 第355章 磕粉 晚八点四十分,我的皮卡车内。 “松......松手......” “主人,我想帮你,我可以帮你的!” “我他妈说松开手!” 被我吼了,鸳鸯立即松开了右手。 我整个人就像泄气皮球一样,破了功。 电视剧中经常能见到一个词,叫“运功”,现实中我这时的状态就是在“运功”,处在运功状态时,人不能被碰,否则轻则散功泄气,重则走火入魔!这不是危言耸听,背后都有一定科学道理,可鸳鸯她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啊。 鸳鸯表情委屈,眼睛水汪汪看着我说:“主人,是.....是我哪里不小心做错了吗?” 深呼吸,我一脚蹬开车门:“你先走吧,我要静一静。” “走啊!” 鸳鸯被我吼走了,此时吹着夜里凉风,我没忍住,哭了。 三年了,整整三年,我终于真正摸到了基础门槛,真正学会了运功,用四个字来表达我此刻的感受就是:“我不容易。” 谢起榕的炼精化气功看似荒诞可笑,但他是一门真正的即将失传的江湖绝学,此功集养身健体和实战技击于一体,练到最高境界便能白发转黑,返老还童,单论在威力上,可能仅次于佳木斯超级高手屎无常的“六甲三尸功。” 闭上眼,我忍不住又回想起了血战佳木斯那一夜。 屎五常体内的三尸神,即青姑,白姑,血姑,这三个阶段吊打了所有在场高手,六甲三尸功是一种道功,虽然他可能天下无敌,但它有个最大的弊端,它得吃屎啊! 我猜屎无常本不想吃,但他不得不吃,可能六家甲三尸功的要求就是用世间最污秽之物,来喂养人体内都存在的三尸神,再者就是在月圆之夜要躲进特制的“守庚柜”中,这样便能让三尸神终年不离体。他练的这东西已经不能说是普通功法或者武术了,应该叫“某种玄功才对”。 又独自在车里坐了约莫半小时,我明显感觉到不在那么难受,这说明癫茄果的药效查不多散了,我顶住了这种药。 长呼一口气,点上一根解乏烟,我开始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旗袍女和阿圆之间的火拼避免不了,很快了,就在这一两天,还要防备老学究这条老狐狸的黄雀在后,现在抽身跑路根本不可能,我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来保证我和小萱的安全。 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突然手机响了,是小萱打来的。 “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还看日落?你是不是还要和虫子在外头留宿啊!” “云....云峰,你来接我,我在.....我镇上招待所一楼,一楼107房间。” 电话中,小萱声音听起来磕磕绊绊,似乎她神志不清了一样。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开车以最快速度赶过去,到了地方我一脚踹开了房间门。 屋里乱七八糟,酒味儿很大。 床单,餐具,遥控器,散了一地,小萱整个人脸色煞白。 她平躺在床上,嘴角露着淡淡笑容,眼神涣散的看着天花板。 “小萱!” “小萱你醒醒!是我!” 我不停拍她脸叫她。 小萱慢慢清醒过来,眼神也有了一丝神采。 “云....云峰你来了,呵呵....”小萱看着我,一个劲儿咧嘴傻笑。 我马上翻她口袋,结果翻到了尚存小半袋的癫果粉。 “你还笑!给我清醒点儿!虫子去哪儿了?他人呢?!” 小萱笑着手慢慢指向了卫生间。 我跑过去拉开卫生间塑料推拉门,立即闻到了一股刺激的味道。 只见,虫子只穿着一只鞋,他整个人脸朝下趴在地上,屁|股却撅的老高,保持着这种怪异姿势不省人事了,他旁边也有个装了红色粉末的小塑料袋。 我气的冲着他屁|股猛踹一脚,虫子立即脸着地摔了个狗吃屎,他醒了,哎呦哎呦的惨叫。 我黑着脸薅住他头发,连续五个耳光抽了过去,打的啪啪响。 “你妈的,你敢打我?” 虫子嘴里骂着,一拳便朝我打来,他这一拳软绵绵没力道,而且速度慢,我躲过他这一拳,直接将他头按在洗手台上,随后打开了水龙头。 由于堵住了漏水眼,洗手池子里很快积满了水, 虫子头泡在水里奋力挣扎,水花四溅,我死死按着不松手。 抓着他头发猛的一提,虫子立即大口大口喘气,过了三秒钟,我在次将他头按到水中,如此反复。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两人都清醒了。 我坐在沙发上,黑着脸问:“说说吧,什么情况。” 虫子低着头道:“峰哥,我错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打要罚我都受着。” “我他妈让你说说什么情况!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虫子耷拉着脑袋道:“我的想法是把小萱姐先灌醉,然后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结果我喝不过她,自己先醉了。” “这就是你的大招?” 之前虫子跟我说过,他说我逼的他不得不放大招。 虫子点头说是。 我走过去一脚将他踹倒,指着他大骂:“丢人!丟他妈的人!你真丢我们男人的脸!” “把人灌醉好下手?你他妈怎么能这么做?是不是以前经常这样干!” 虫子承认道:“是!” 我强忍要打死虫子的冲动,冷声问:“药是怎么一回事?” 虫子回答道:“今天下午我们突然想吃那天的包子,就去买了,在包子铺碰到了独眼龙,药是他给的。” 独眼龙是阿圆的人,我白天在厕所见过这个人,只有一个只眼,另一只眼是瞎的。 “后来你们没忍住就吸了?这东西就跟xx一样,能上瘾的知不知道?” 虫子摇头:“不知道,就是想吸。” 我又踹了虫子一脚,拉起小萱便往外走,到了门口我伸手想打她,但又舍不得下手。 这都是阿圆设计的计划,想用药来控制人,我忍住了,小萱没能忍住。 小萱低着头道:“我错了云峰,我和虫子什么都没干,之所以答应和他一起看日落喝酒,是因为我生你的气,我想看看你还在不在意我。” “因为鸳鸯?”我问。 小萱说:“是,别人都说她和你那个过了。” “你啊你啊小萱,那都是别人乱说的,咱两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人品?你还不信任我?” “鸳鸯就是九清宁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我和走的近,那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怎么连这点都想不通呢!” 小萱抽了抽鼻子道:“是,我一直以来都很笨,我没有别的女孩子聪明。” “我不是说你笨!我是说你.......哎!算了!” “小萱,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那东西你绝对不能在碰!那东西到最后能要人命的!” 小萱重重点头:“就这一次,我不会在碰了。” “你要发誓,看着我,你要跟我保证。” 小萱立即举手,她看着我眼睛,大声道:“我发誓!我保证不会在吸那东西了!” 第356章 夜战(上) 夜色漆黑,一辆老式皮卡亮着大灯正匀速行驶着。 “小萱,你以后尽量不要在跟虫子来往了!不是我嫉妒他,是这小子心术不正!” “好啦云峰,我知道,你别提虫子了,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的,等处理完这边事儿咱们都不会在见到他。” 我点头,看着前方路况专心开车。 前方漆黑的路仿佛没尽头一样,但我不能停车,只能小心翼翼的向前开。 阿圆组织了个秘密据点,位置在远离酒店的县城招待所,毕竟造反这事儿不敢在人眼皮子底下干,接下来两天,我和小萱每天上午九点钟都会准时赶到招待所领那种药,这是为了让阿圆对我们放下戒备。 出来招待所,确认周围没人,我把药从小萱那里拿来,一块儿扔了,对于我的做法小萱倒没说什么。 12点钟去小超市买烟,我突然看到了老棉,他脚步很快,哪像个七八十的迟暮老人。 “老棉!老棉!等等我!”我跑着追了上他。 老棉停下脚步,压低声道:“人多眼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分开走,半小时后后在烧鸡店门口见面。” 他说的烧鸡店在大名很出名,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了,名字叫二毛烧鸡店。 我先到的,等了不到十分钟,老棉带着个帽子过来了,我两就在店门口聊了起来。 得知这老头也被阿圆做局染上了药瘾,我有些幸灾乐祸,调侃道:“哎,老棉,你说咱们现在这种情况,像不像电视剧里演的?” “什么电视?” “天龙八部啊!” 我激动道:“灵鹫宫的生死符!天山童姥就是用生死符控制了一帮江湖人士替她做事的!你说咱们现在的情况像不像电视里演的!” “我没看过,不知道。”老棉摇头。 “我去,你也太落伍了吧,天龙八部里的小龙女那么出名你没听说过?不过可惜了,小龙女他妈的让尹志平那个狗东西给糟蹋坏了,”说完我猛嘬了口烟又问:“你的老领导知不知道这件事儿?” “知道。” “那他有什么打算,打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打探。 老棉眯着眼,淡淡说道:“年轻人,你不要老想着从我这里套话,知道的多了,对你反而不好,我只能告诉你,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是虾蚌相争,渔翁得利。” “老头子我活不了多久了,那东西戒不掉就戒不掉,但我建议你管管你身边的那个女娃,她还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 老棉说完就走了,我留在原地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话有所指,他肯定看到了什么! 我立即给小萱打电话,谎称告诉他有事要处理,要三四点钟才能回去,随即,我迅速开车赶回了酒店。 “小萱!” 猛的推门进去,屋里只看到鸳鸯在玩手机,没看到小萱,我走之前明明叮嘱过!让他待在屋里别出去! “鸳鸯!小萱去哪儿了?!我不是让你看着她了!” 鸳鸯声音温柔说:“主人你别担心,小萱姐姐说她去上个卫生间,很快就会回来的。” “草!” 我夺门而出,开始搜寻酒店的几个卫生间,我心里着急就管不了那么多,不管男女,我都是直接闯进去的,有几个女的看到了直骂我是臭xx。 找了一圈,最后只剩一个卫生间,我缓缓推开厕所门,就看到小萱正蹲在洗手台旁发迷糊,脸上还露着淡淡笑容,而她手中,紧紧抓着小半袋癫茄果粉。 “云......云峰你来了?呵呵呵,”小萱当着我面儿,又打开塑料袋猛吸了一口。 我气的脸色铁青,跑过去,一把将东西夺了过来! “还我!” “还给我!你快还给我!”她跟疯了一样,和我争抢推搡。 被我推倒了,小萱浑身杀气弥漫,他挣扎着爬起来,从身上抽出来了她那把锋利至极的玛瑙刀,她用刀指着我,让我把药还给她。 我丝毫不惧,三步靠近,一把抓住她手腕,调整刀尖对准了自己胸口窝。 “捅!你捅啊!你忘了你昨天怎么跟我保证的了?!” 我冷着脸道:“稍微用点力,我的小命就是你的了,动手啊!”最后三个字,我咆哮着吼了出来。 “当啷一声!” 玛瑙刀掉在了地上,小萱抱着头大哭了起来。 她抬头,脸色煞白,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抽泣道:“我......我戒不了!云峰,我戒不了!吸了这东西我看到了我爸!我还看到了我以前养的大黑!云峰,我想他们啊!” “呜呜呜......我想他们了...我没有家人了。” 小萱越哭越凶,她的眼泪犹如开闸洪水,越哭越厉害。 当听到她说那句“我没有家人了”,我的心被狠狠刺痛到了,是啊......这几年我还经常和家里人打电话,前段时间我还回漠河看了我大姑和我奶奶。 而小萱呢? 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 以往过年时,我们都打电话给家里人拜年,小萱就独自坐在沙发上装做玩手机,她在装没事人!最后她让我给她磕头拜年,磕一个头给我一万块钱。 换句话说,我不是孤独的,而小萱她一直是孤独的!只有内心孤独的人才想去精神上的安慰和寄托! 短短几分钟后,药效的副作用导致她神智不清,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口中一直在胡言乱语,连站都站不稳。 我将她拦腰抱起,在一些人异样的眼中注视中,抱着她回到了房间。 将小萱放到大床上,帮她盖上被子,擦掉她脸上泪痕,我叮嘱鸳鸯好好照看她。 望着放在床头柜上的玛瑙刀,我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我项云峰他妈的就算不是龙,那我也不是虫! 冲过去找阿圆拼命?那不是我的做事风格,把头教我的,愤怒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而人一旦丧失理智那就什么都做不成,男人要时刻保持理智 不停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我在沙发上静静的思考了一下午,也就是在这天下午,我收到了阿圆这边的通知:“都带上家伙,今晚十二点准时行动。” 终于沉不住气,要动手了啊! 之所以拖到现在,有两方面原因,一是阿圆得知九清柠今天会出远门去办件事,要很晚才能回来,晚上在她回来的路上伏击她,争取一次成功。。 还有一方面原因就是因为阿圆很忌惮旗袍女身边那个叫赵燕明的贴身保镖,据说此人战力强悍,是全国武术冠军,练的八级拳,注重实战,曾经有过一挑三十的先例!所以阿圆在这两天又策反了一些人,她要保证人手足够。 有人问没枪嘛?武功在高,一枪撂倒啊! 古惑仔看多了吧?那几年街头抢地盘打架的多了去了,又有几个敢当街开枪的? 那时候社会面儿上对枪支管理极为严格,不管什么事,只要见了枪那性质就严重了,除了秦西达和田三久这种真正的亡命之徒,枪几乎没人敢碰!把头都不让我碰!能用刀解决的问题就没人愿意用枪,要不然,谁用谁死的快! 我不想让阿圆成功,但我也不能直接上门去告密!如果我直接告密被知道了,我和小萱是必死的! 那我该怎么提醒旗袍女今晚小心? ...... 这晚十点,招待所门口聚集了四五十个人,这些人杀气腾腾,他们手上都拿着把短柄砍刀,我也混在其中。 阿圆看了眼时间,冷着脸道:“根据情报,老妖婆的车二十分钟到,那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圆姐!确定人在车上吗?我们这么多人可别扑了空啊。” 阿圆点头说:“确定,老妖婆现在身边就有我的人。” 这人又问:“圆姐,那咱们留活口还是.....” 阿圆笑着反问他:“你说呢?” 这人立即不敢吭声了。 阿圆冷着脸,大声训话道:“今晚老妖婆必须死!谁要是砍死他了谁就来找我领赏@一百万现金!加一年的药!我说到做到!” 一听说给一百万,还给一年药量,这帮人全都呼吸变的急促。 独眼龙一挥手:“兄弟们!都他妈给我上车!” 这些人包括我在内,分别上了四辆金杯车离开,我们埋伏在了九清柠回酒店的必经之路上,到了地方,独眼龙让车都熄火藏在路边,随即又派人在路中间放置了一排爆胎钉。 一会儿,只要等九清柠的车爆胎停下来,这些人就会一窝蜂冲过去,将她乱刀砍死! 第357章 夜战 面包车熄火藏在路边儿,车内所有人手握砍刀,屏气凝神不说话。 突然,对讲机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说话声:“各方都注意!一辆车过去了!” 独眼龙作为阿圆手下头号得力干将,他冷着脸立即问发:“是不是老妖婆的虎头奔?看清车牌号了没有?” “确认是辆黑色奔驰!车牌尾号好像是.....832!” 独眼龙立即扔下对讲机,他眼神凶狠,恶狠狠道:“兄弟们别忘了,你们的表现圆姐都看在眼里!” 阿圆手中夹着根女士香烟,她动作优雅,缓缓抬头吐出烟雾,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独眼龙话音刚落,就看到一辆车亮着大灯驶来,所有人目光都盯住了这辆车。 爆胎钉就在眼前。 我心里喊:“掉头,快走啊!我已经通过鸳鸯提示你了!怎么还赶着过来送死!” 目前这个局面,我肯定不希望旗袍女先一步死。 只听噗的一声!车轮胎瞬间被扎破,那辆黑色虎头奔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抄家伙!” 拉开车门,独眼龙手握砍刀犹如猛虎出山,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其他人紧随时候。 几十个人,瞬间包围了虎头奔。 “砰的一声!” 独眼龙一刀砍在了车前盖上,大喊:“下车!” 车内黑灯瞎火,没动静,也不见有人下来。 “不下?兄弟们!给我砸!” 独眼龙话音刚落,后排车玻璃缓缓放下,露出了九清柠那张清冷的脸。 她面无表情,斜着眼,冷声道:“怎么啊独眼,你想造反吗?谁指示你的?” 有的人就是天生自带气场,九清水是这种人,她的妹妹九清柠亦是如此,那份面对生死危险时的淡定从容,真不是靠装就能装出来的。 只一个眼神,独眼龙就被镇住了,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是我指示的!” 阿圆迈步过来,边走边大声道:“九姐,是不是很意外啊?该让让位了,呵呵,来年的今天,我肯定给你烧点纸钱。” 九清柠不慌不忙道:“就凭你?阿圆,我说句实话,在我眼里,你不过是只万人尝的野鸡而已。” 阿圆怒了,直接下令:“把她给我拖下来扒了衣裳!敢说老娘是野鸡?我倒要看看你这只凤凰的x长啥样的!” 独眼龙想在阿圆面前表现,他立即伸手进去想把九清柠从车内拽出来。 就这时候,谁也没预料到,太快了.... 突然一只大手扣住了独眼手腕,随即寒光一闪! 独眼龙瞬间抽回了手,他呆呆望着自己被齐根砍断的左手看了足有无秒钟,口中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那叫声响彻夜空,凄厉至极! 由于离的进,血喷了九清柠一脸,她眼神冰冷,无动于衷。 只见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魁梧中年人开门从奔驰上下来,这人短发,左耳扎着一排银耳钉,带着黑皮手套,手上握着一把尚在滴血的斧头。 此人,正是九清柠最信赖的贴身保镖,全国武术实战冠军赵燕明。 独眼龙抱着断手,双眼通红大喊:“给我上!砍死他!” 一群人瞬间挥舞着砍刀冲了过去。 我可不敢冲! 我嘴上大呼小叫跟着说“砍死他!“实际上我就躲在了队伍末尾,原地踏步走。 这姓赵的面无表情,他抡起斧头,一斧头便劈在了一个人的正脑门上!这人当场开瓢,百分百没救了。 只见这姓赵的闪转腾挪,格挡挥斧,他手中那把开山斧,就好比死神手中的镰刀,全找的人要害部位砍。 头!脖子!几乎都是一斧头将人毙命! 有一个人被吓破了胆,哆嗦着掏出一把手枪瞄准了赵燕明,千钧一发之际,姓赵的似乎预感到了危险,他猛的转身,将手中的斧头甩了出去! 斧头深陷进了这人胸口部位,这人躺在地上疼的来回打滚,口中大声惨叫! 赵燕明跑过来抽出斧头,他毫不犹豫对着这人脖子上的大动脉,又是一斧子猛砍下去!后者当场毙命。 十分钟后。 空气中飘散着极浓重的血腥味,阿圆俏脸煞白,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就在刚刚,断了手的独眼龙见形式不对,早他妈跑了! 剩下包括我和李阳在内,还有几个浑身都是血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残兵残将。 赵燕明脱下满是血的皮手套,他打开车门,九清柠迈步下了车。 九清柠偏爱旗袍装,今晚依然是那身藏蓝色旗袍。 阿圆掏出一把枪,没有犹豫,她对着一步步走过来的九清柠连续扣动扳机, 只听到了几声“咔咔咔”的声音,弹夹里竟然没子弹! 阿圆猛的转头盯着李阳,大骂:“你他妈敢背叛我!” 阿圆眼神凶狠,她扔了枪又掏出一把锋利水果刀,直朝面前女人捅去。 赵燕明早有防备,他瞬间夺过刀,随即毫不怜香惜玉,一脚将阿圆踹飞了出去。 阿圆满身土,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弯腰捂着肚子满头汗,看来疼的不轻。 九清柠站在阿圆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淡淡说:“阿圆,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但是我希望你今天能明白一个道理,鸡就算学会飞了也成为不了凤凰,因为,鸡永远都是鸡。” 阿圆眼露惊恐,厉声说:“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了我!我师傅她一定会为我报仇!我师傅她不会放过你!” “哦,你师傅是谁?”九清柠饶有兴趣问。 “我师傅是周口素女!木偶会的周口素女!” 九清柠转头问赵燕明听说过没? 这姓赵的皱眉回答说:“周口素女没听说过,但我知道木偶会,不太好惹。” 九清柠给了一个眼神,赵燕明一个手刀把阿圆打晕过去,随即将她扛在了肩膀上,然后打了一个电话找人过来清理现场。 “姐,呵呵,我,我能走了吧?我还有事儿。” 她转头问我:“是你下午把阿圆造反的信儿,故意透漏给鸳鸯的吧?” “没有没有!我没透漏!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事儿,我肯定不会承认,承认了对自己没半点好处,因为我知道,别指着眼前的女人感谢自己。 她都提前知道了!今晚还敢过来!这完全就是单刀赴会,是源于对自己的自信!看来,她根本就没把阿圆和独眼龙这伙人放在眼里,这女的身上有两分田哥的影子。 “燕明,你在这里等老四他们过来,把现场打扫干净,你跟我过来。” 上了车关上门,我先问道:“九姐,你打算怎么处置阿圆?我提醒你一下,如果她师傅那个什么素女真是木偶会的,你一定要当心。” “怎么处置她你明天就知道了,反正我肯定会“好好”对她。 她特意强调了“好好”二字,我知道,阿圆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讲了阿圆是怎么用药控制她那些手下的,她听后饶有兴趣说:“原来如此,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药。” 后半夜,九清柠吩咐几名心腹以雷霆手段平息了这场叛乱,整个时间参与进来的大概有三十多人,绝大部分人都“消失了”,活下来的只有我,虫子,老棉和李阳。 我不敢问,但能隐约猜到,可能大名水库的水域深处,又添了几十条冤魂。 而阿圆作为主谋下场不可谓不惨,第二天一早我被吵闹声吵醒了,鸳鸯告诉我,阿圆被绑在了酒店后院的大树上,很多男的都在那里作贱她。 我赶忙过去一看,就看到阿圆披头散发,身上没一件衣裳,整个人被绑在一棵大树上,她脸肿到右眼都睁不开了,身上也是青一处紫一处。 四五个男的聚在一起,拿烟头在阿圆xx上烫烟花,阿圆大声惨叫求饶,这帮人视若无睹,有说有笑的,我还听到他们说下午去牵一条大狼狗过来,不知道想做什么。 走过去给这伙人散了圈烟,又帮一人点上,我笑着说:“哥几个,这女的该死,不过折磨她也没啥意思,我看不如给她个痛快得了。” “那不行!” 这人叼着烟,大声回我说:“九姐吩咐了,半个月内不能让她死,但要让她生不如死!哥几个今晚还打算轮她呢,你要不要来?” “不不,我就算了!”我忙摆手。 绑在树上的阿圆望着我,她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听到那男的说今晚打算轮她,阿圆竟然还有力气,她大笑道:“哈哈!就你们这几个阳痿男!有种现在就来!老娘要是皱一下眉就跟你们姓!” “还他妈嘴硬!” 这男的走过去左右开弓,手上用足了力气,狠狠抽了阿圆几个耳光。 阿圆还是不服,直接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吐到了这男的脸上。 时间到了晚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我不想详细描述。 反正大概二十多个人轮流上,九清柠说到做到,她惩罚阿圆的手段,就是要将她彻底变成一只“野鸡”。 第358章 援兵来袭 晚上11点多,竟然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我站在大酒店门口静静的看下雨。 伸手出去,当水滴落到手心中,感觉冰冰凉的。 春雨贵如油,不知不觉,又一年了。 小萱就站在我旁边,因为药瘾截断反应严重,她脸上看起来没什么血色。 “怎么了云峰,你还可怜她?” 我摇头说:“不是可怜!她把我们害成这样,现在一切后果都是她咎由自取!” 小萱看着我,认真道:“你以后是要当把头带自己团队的!绝不能有妇人之仁!” “我知道!鸳鸯呢?她睡了?” 小萱说不知道,没见到她,随后我便打着伞去了酒店后院的树林那里。 雨越下越大,刚才还是小雨,现在已经是中雨,我刚走到后院,就看到鸳鸯左手抻着一把伞,右手拿着办瓶矿泉水,她正在给绑在树上的阿圆喂水。 现在阿圆浑身赤着遍体凌伤,同时污渍满身,我不说应该都知道这些“污渍”是什么,若不是看阿圆胸口处还在轻微起伏,我都以为人死了。 看到我过来,鸳鸯立即将矿泉水瓶藏在身后,她低下头小声道:“主人,你不会怪我吧?我....我看她可怜。” “不怪你,不过你偷偷给她喂水别让其他人看到了,那样对你不好。” 阿圆捏着衣服角小声求我:“要不我去求求情,咱们把她放了吧,她真的太可怜了。” “你想什么呢你?妇人之仁!” 我弹了鸳鸯一个脑瓜蹦:“你知道这女的这次害死了多少人不?还放了她?谁有那胆子敢放了她!你赶紧回去睡吧。” 鸳鸯走后,阿圆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雨水顺着她头发不断向下流,阿圆笑着对我说:“帅哥,刚才怎么没看到你来啊?你不想玩玩?” “阿圆,你还有力气说话?我真佩服你,你牛比!”我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不得不佩服她身体素质,九清柠下令让二十多个地痞,轮流折磨了她整整一天!她竟然还能开口说话!还有心思跟开玩笑! 阿圆又咳嗽了好几声,她突然道:“有烟没?给我来一根。” 我点着烟先抽了口,递到了她嘴里,又帮她撑伞挡住雨。 使劲吸了两口,阿圆叼着烟喘气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刚刚那二十五个男的,有十个是牙签男,十个是鸡仔男,还有五个是三秒男,咯咯咯。”说完她笑了。 我叹了声:“你想哭就哭出来,这里现在没外人。” “哭?老娘为什么要哭!老娘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真名叫什么,告诉我。” “项云峰。” “好,项云峰是吧?” 阿圆双眼被打的浮肿,她看着我,认真说:“不管咱们之前有什么过节,今天我阿圆喝了你一口水!抽了你一根烟!那我就承你这份人情!等将来我上位了,我一定还给你这份人情!” 我听后无语道:“先别说还不还人情的问题,你还想着上位?说实话,我觉得你死定了,要上位也是去阴曹地府上位。” “我下头有不少兄弟,等你下去了,可以去找一个叫刚子和刘智远的,说不定他两能照顾一下你。” 听了我这番话,阿圆立即对我破口大骂! 她歇斯底里喊:“老娘不会死!老娘我命不该绝!老妖婆说野鸡变不成凤凰!那老娘就一定要变给她看!最快今晚,最慢明天!我师傅肯定会来救我!” 我摇头:“你师傅就是那个卖包子害我们的老娘们吧?就算她来了能怎样?这里有一百号人,人有刀,有枪,你师傅难道长三头六臂?” 这是事实,一切猜想都要以事实为依据,像阿圆现在这种就属于幻想,她幻想她师傅能以一敌百救得了她。 阿圆低下头不在说话,似乎认命了,看她不吭声了我打着伞转身离开。就像我讲过的,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我不想去帮她,更不会去帮,给她抽支烟都是我发善心了, 回屋后洗洗倒头睡,不知道睡到了几点,我突然听到大声且噪杂的呼喊声。 “着火了!” “不好了!都快起来!着火了!” 我猛的从床上惊醒,立即闻到一股呛嗓子味道,阵阵浓烟透过门缝钻了进来,转头一看窗户,外头隐隐有火光闪现。 “小萱!快起来!着火了!” 叫醒小萱,我匆忙兜上裤子,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到了隔壁房,这里有张小床,鸳鸯正盖着被子熟睡。 “快起来!鸳鸯!醒醒!” 我摇醒她后一句话没说,直接拉着她和小萱向屋外跑。 地下室走廊,浓烟滚滚,好几个房间已经烧起了熊熊大火,到处都是怒骂声,惨叫声,求救声! 鸳鸯被浓烟呛的大声咳嗽,我也被熏的直流眼泪! 我本想从楼梯跑上去,但现在楼道口那里已是一片火海,还冒着黑烟!就像被人泼了汽油一样! 我看到有个人受不了,这人大声呼喊!用衣服蒙着头想冲过去,结果转瞬就被淹没在了火海中。 “虫子!这里!” 现场一片混乱,我突然看到了虫子,他光着膀子,脸上被烟熏的黢黑。 “咳!咳咳!别的出口在哪里!快带我们过去!”我咳嗽问。 虫子着急大声道:“我刚从那边儿过来!那边火更大!在等几分钟我们全得被烧死在这里!” 我大骂:“你们他妈的怎么看门的!这摆明有人故意放的火!” 虫子争辩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冲出去!在晚几分钟等火烧过来了真就来不及了!” 我暗骂一声操蛋!立即跑回屋接了两大盆子水,迅速将几床被子浸湿,抱着湿被子着急忙慌跑出去。 用湿被子整个蒙住头,我让小萱和鸳鸯学我这样子做。 遇到这种火灾最怕犹豫不决!越犹豫越容易被烧死! “我数三个数!什么都别想!跟我一起冲过去!” “三!二!” “一!” “跑!” 我们几个人裹着湿被子直接冲进了火海,瞬间一股热浪袭卷全身,我感觉自己裤子着火了,还感觉自己眉毛都被烧掉了! 一口气冲出楼道,我扔了被子,忙拍打裤子上的火。 楼道和走廊里本来没什么杂物,只摆着一些高档实木家具!我闻到了明显的汽油味儿!肯定是汽油烧了家具,家具又引着了楼道天花板和别的房间! 鸳鸯跑出来后,我心里咯噔一生下!小萱呢!? 就这时突然听到了虫子“啊啊”的惨叫声!那叫声,凄惨至极! 几秒钟后,虫子抱着小萱冲出了火海! 小萱身上严严实实盖着湿被子,而虫子他已经烧成了火人! “快!” 我和鸳鸯立即帮虫子灭火,虫子躺地上来回打滚。 等扑灭火,发现虫子被严重烧伤了! 小萱也陷入了重度昏迷!可能是由于保护不当吸了太多烟的原因! 我不敢停留,立即背起小萱向外跑,随后又折回来将虫子也背了出去。 等跑到酒店外面才敢喘一口气,夜半惊魂,我们这些人,差一点就葬身火海了!这谁这么大本事?能在有人看守下放了这把火! 我一摸自己眉毛,光秃秃的,有股糊味儿,真被烧光了! 小萱问题不大,我就怕虫子挺不过去。他为了救小萱被烧的太严重!将人扶进皮卡内,我叮嘱鸳鸯在车里看着!我马上就回来送人去医院! “主人!我.....我害怕!我害怕!” 鸳鸯本就还是个小姑娘,她此刻脸色煞白,害怕的不停喘气。 我安慰了几声,随后锁了车门直接跑到了酒店后院的树林那里。 现在到处一团乱,有的人跑上来了不停在大呼小叫,有的人没跑上来被烧死了,我环顾四周,只看到那棵大树周围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阿圆的影子!只留下了一地绳子。 “你是在找我吗?” 突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一看,是阿圆。 阿圆不在光着,而是穿了身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大尺码风衣,引人瞩目的是,她里面依然光着,有一个词叫“袒胸漏ru”,正好形容了她现在的打扮。 而阿圆身旁站着三个人,她师傅周口素女,就是那个卖包子的大婶,还有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太婆和一个四十多岁的长脸男。 这驼背老太婆给我留下了极深印象,她长了满脸红痘,可能有皮肤病,看着很恐怖! 至于那个长脸中年男人,他腰上斜挎着一个破布包,布包上打的全是补丁。 阿圆冷笑:“怎么样?信了吧?我说了我师傅会来救我!我命不该绝!” “呵呵,小伙子,婶子做的包子好不好吃啊?” 看着这外号周口素女的中年大婶,我吞了口唾沫,心想,“如果这老娘们是木偶会的人,那长脸男和这个驼背老太可能也是木偶会的人吧?” 周口素女不慌不忙,慢吞吞冲我介绍:“年轻人,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一炷迷魂老海狗的内人,红豆婆婆。” “这位.....” 她又指向长脸男,淡淡介绍说:“这位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五百钱点打手,余克拢。” 第359章 狠人vs狠人 我皱眉打量眼前的长脸男。 “五百钱点打手,余克拢??” 或许我孤陋寡闻,这人名号我听都没听说过,可阿圆师傅竟然说这人在江湖上打遍天下无敌手!好大的口气! 还有满脸红痘的驼背老太婆,她竟然是老海狗老婆啊,怪不得..... 怪不得我们夜里都睡的很死! 都没发现酒店走廊着了大火! 肯定是迷香的作用! 我知道江湖上有好几种迷香,无色无味,只要闻一口,人就会完全陷入熟睡状态。 突然,远处有个人打着手电晃我们,这人大声呵斥道:“站住!你们几个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这人移动手电筒,照到了阿圆。 他眼露惊恐,立即扯着嗓子喊:“来人!快来人啊!阿圆跑了!” 他刚喊完,驼背老太婆像鬼影一样闪到了人背后,迅速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不过几秒,这人不知道怎么了,噗通一声就摔倒昏了过去。 我看的心惊胆颤。 这红豆婆好厉害的拍花,拍花就是“拍花子”,我之前讲过,拍花子专门拐骗妇女和小孩儿,它们手上有种控制人精神的药物,拍一下你肩膀,要么昏倒要么就傻了一样跟着人走。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三点五十分,这伙人已经救了阿圆,但他们站在原地也不慌,也不跑。 “你们在等什么?还不走?”我皱眉问。 周口素女淡淡说道:“等那位高手来,她伤了我徒弟,我这个做师傅的总要替徒弟找回场子的,哥,待会儿就要看你的了。” 长脸男余克拢眼中露出一丝兴奋,他声音沙哑道:“好妹子,如果不是你说这里有高手,老子根本不会千里迢迢赶到邯郸来!来吧,老子等不及要会一会那位高手了!” 话说完,这个叫余克拢的长脸男猛的转头! 他眼睛盯着黑暗,似乎锁定了什么。 来了! 黑暗中,只见一把短柄斧冲着长脸男高速飞来,速度快至眨眼即到!甚至听到了呼的破空声! 电光火石间,余克拢脖子向左一歪,那把飞来的短柄斧擦着他面门划过。 只听砰的一声! 斧头扎到了身后大树的树干上! 在一看,九清柠的贴身保镖赵燕明挡迈步走了过来,他看着我们几个一言不发,眼神冰凉。 余克拢目光和他隔空对视了三秒,突然笑问道:“想必那个高手就是阁下吧?” 赵燕明还是面无表情,他带着皮手套对余克拢勾了勾小拇指。 “哈哈哈!好玩!看招!” 余克拢大笑着攻去,反观赵燕明,不慌不忙,他马步下沉!摆了一个姿势! 仅一个照面,余克拢瞬间飞了出去!快到我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余克拢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此时,他脸色开始变得认真。 “竟然是八极里的的不动铁山靠,没想到邯郸这里还藏着此等高手,哈哈哈!老子这趟真没白跑啊!” 赵燕明面无表情,又冲他勾了勾小拇指。 余克拢哈哈大笑道:“痛快!老子就喜欢杀你这种高手!”. 只见余克拢一把丢了布包,他瞬间捏紧双拳,浑身骨头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随后再次冲前方攻去。 二人噼里啪啦打在一起,一时间竟然平分秋色。 八极拳的气势是“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攻击时讲究大开大合!瞬间爆发力,甚至还要高于通背拳,这其中有一招叫阎王甩手最是厉害!就是一巴掌呼人侧脖颈上!一般普通人挨了这招阎王甩手,非死即残。 赵燕明就使出了这一招甩手,不料被余克拢用左臂挡住了,随后余克拢找到空档迅速打出一拳,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对方心脏部位。 这一拳速度很快,但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力量。 余克拢打完便撤,迅速和赵燕明拉开了距离。 鱼哥讲过,长年练八极的人普遍都有硬功底子,抗击打能力很强,可接下来,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就挨了这一拳,赵燕明脸色瞬间变的煞白!还留鼻血了! 三秒后,他双膝跪地,脸朝下,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他败了.... 在看余克拢,我看到他右手还保持着握拳姿势,但那和我们普通人的握拳姿势不一样。 我观察到了,他的右手大拇指,压在了中指之上食指之下,大拇指的头儿向外露着。 你们可以照我说的自己试验一下。 先伸出左手,右手用普通姿势握拳,用右手打自己左手掌心一下。 然后尝试照我说的姿势右手握拳,在用力打自己左掌心一下,看是不是现在打的疼多了? 我后来请教过鱼哥,鱼个给了我答案。 这个就叫“点儿打”,非常厉害。 这种出拳招数脱胎于点穴功,电视里演的那种点穴把人点了人就不动了,那是假的,但你要相信点穴确实能把人点死! 如果这时我的眼睛能透视,我就会看到,余克拢的点打功,正中了赵燕明怦怦跳动的心脏,那强大的力道透过了皮肤,血肉和肋骨,瞬间让赵燕明的心脏骤停了! 也是之后才整明白,这个所谓的“五百钱”和清代康熙年间拳法宗师余克让有关,不管是谁,想学点打功,必须先交给他五百文铜钱当学费,故得名为“五百钱点打功”。 余克拢,余克让。 我猜他这肯定是自己改了个名字向祖师爷致敬。 到了今天,这种威力巨大的点儿打功,可能只在江西丰城孙渡镇一带还有人会。 二人这场对战,最终结果是赵燕明这个狠人趴在地上失去了意识,生死不明。 阿圆立即跑过去,冲着他又踢又踹泄气,口中还大声咒骂,此时我悄悄后退,我想跑。 突然听到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年轻人,你去哪里啊?” “呵...呵呵,大婶,你们跑吧,事后有人问我的话我肯定全当没看见。”我装傻充愣笑着说。 这个周口素女如果想杀我灭口,那我肯定要亮明我的六级库丁身份,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秦怀虎说过,六级库丁在木偶会中属于少数高层!都有特权,说不定,这些人全都得听我的话! 这时阿圆讲道:“师傅,咱们放过这人吧,我之前还欠他一个人情。” 她师傅看了我一眼,随后转身带着余克拢和驼背老太婆走了。 阿圆最后跟我说道:“喂!我留你一条命是让你给老妖婆带句话!” 我点头哈腰:“圆姐你讲,我肯定把话给你带到。” “老妖婆不在,等她回来,你替我告诉她!” 阿圆咬着牙说:“就说让她给老娘我等着!等老娘回来找她报今日之辱!到时候,老娘一定要找两百个野男人来好好伺候她!” 第360章 虫子和小萱 “云峰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我们要赶快把虫子送医院!他快不行了!” 刚回到车里,小萱已经从昏迷状态转醒了,她非常着急的催我。 虫子躺在后排,身上被烧伤的厉害,我看虫子的右腿时不时会抽搐一下,鸳鸯正用湿巾小心擦他的脸和脖子。 “系好安全带,都坐稳了!” 赶时间,我一路踩着油门没松脚。 武安这地方只是个县级市,没有特别厉害的大医院,当时最好的医院就是县医院,而如今这个老县医院早搬迁到了新地方,好像改成了第一人民医院。 “医生!医生快救人!” “怎么烧的这么厉害?”医生看了眼虫子便皱眉问。 “家里不小心失火了!您赶紧给救救!” “做术前检查,你得先去填单子,先预交一笔医药费吧,交完钱拿着单子再过来找我,我给病人安排手术。” 这医生态度非常一般,不问原由,张口就是让我先去交钱填单子,我很不爽他,但为了虫子的命我选择忍,毕竟虫子救了小萱的命。 赶忙预交了五万块手手术,药房前台那里还他妈跟我说多退少补,不保证病人一定能救过来,让我耐心等结果,随即虫子就被一帮白大褂着急忙慌推进了手术室抢救。 “小萱,我在这里守着,你去洗下脸吧,你脸上都是黑。” 此刻小萱眼眶发红,她咬牙说:“云峰,虫子是为了救我才被烧成这样的,我门不管花多少钱都得救他。” “嗯,”我点头:“我明白,我不是那种小气人,虫子这次就算花一百万,两百万,我都给他出。” 小萱洗脸去了,我坐在走廊躺椅上心里乱糟糟的无法平静,习惯性的从兜里抽出一支烟,抬头看到禁止吸烟的提醒语,我又给放了回去。 就这时手机响了,看着来电显示我犹豫了几秒,接了。 “喂,九姐。” “阿圆跑了?” “嗯,她跑了,很多人都被严重烧伤了,我现在就在医院守着虫子,九姐,说实话,眼前这个局面你得赶快回来稳定人心才行。” 手机那头,我听到了她深呼吸的声音。 “我现在在外地办一件重要的事,最快也要后天晚上才能回去,”九清柠声音低沉道:“我走前特意让燕明留下了,他给我守住家?” “没守住,你那个保镖重伤了,是活是死还不好说,对方这次夜袭明显准备充分,看准的就是九姐你不在这两天,对了,还有一件事,阿圆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我犹豫了足足半分钟,才鼓足勇气讲了,我说阿圆让你等着,他要找两百个野男人来xx。 说完我立即后悔了,我害怕电话那头的女人迁怒我。 不料,九清听后竟然笑出了声,她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次失利是我低估了阿圆的背景,我没想到这只小野鸡真长了翅膀,还扇着翅膀飞起来了,还要找两百个男人来x我,呵呵呵.....” 就这样,她在笑声中挂断了电话。 靠在医院躺椅上,我感到疲惫不堪,这年头,挣点钱真是太他妈难了,我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走路!一不小心随时都可能丟掉性命! 两个半小时后,医生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虫子醒了,坏消息是接下来的48小时是虫子的危险期,医生说一旦发生了感染就会导致什么多器官衰竭,那样人就不行了。我问人活下来的概率有多大?医生明白告诉我不到百分之三十。 ...... 第二天,上午7点半。 “虫子,想看什么电视,我给你换台。” 虫子整个人被纱布包成了粽子,他不能说话,只是艰难的抬起手,给我比了个“六”。 小萱问我这个六是啥意思? 要不说男人更懂男人,我瞬间明白了,他这是想看电影频道,我马上给他换了台,随后虫子两根手指夹了夹,我又明白他这是烟瘾犯了。 把护士支走,我把病房门反锁,踩到椅子上把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给拧掉,随后我两便开始吞云吐雾,小萱就在旁边看着,她没管。 “哎,兄弟,这次我不如你,你替我保护了小萱,谢谢。” “医生说你活下去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而且就算好了也会毁容,留下终身残疾。”这是实话,他有权利知道。 虫子嘴里咬着烟,他满脸纱布不能说话,但他那双眼睛露在外面,我看到了他眼中有了泪水。 我看着他道:“虫子,万一你出了事,你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说,你有没有什么家人需要帮助?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尽量帮你。” 虫子摇了摇头,意思是他没家人。 我又问那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虫子慢慢抬手,指向了窗外。 这次我真不懂了,但小萱懂了。 小萱红着眼说道:“他想跟我去聪明山上看一次日出。” 小萱擦了擦眼说:“上次虫子带我去看了日落,他说沙糜山上的日落和聪明山上的日出是他最喜欢的景色。” 小萱抓住了虫子手,认真点头说:“我答应你。” 我开门出去,给他两留了点独处空间。 不是我大方不在意,有哪个男人喜欢给自己带绿帽子?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尊重小萱,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长春会中江湖高手无数,那木偶会中自然也不缺少谢磊人,五百钱点打手余克拢,我记住这个人了。 他那招一击必杀点儿打功,给我留下了极深印象,我下意识在心里做对比,如果谢起榕或者屎无常对上余克拢,谁胜谁财?在如果,折五对上此人呢? 第二天傍晚,我正在酒店那边打包那批出水文物的,这次失火并没有烧毁这批货,九清柠今晚回来,而这批货明天就会被运走,我听说要送到浙江某个“大买家”手中,也就是这时,我接到了医院传来的消息,虫子走了。 虽然提前有心理准备,但当我确认了这条消息后,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等赶到县医院后医生告诉我虫子已经被小萱带走了。 打过去电话,小萱说她要满足虫子最后的遗愿,就是去聪明山上看日出,而聪明山在永年境内,距离比较远。 我说我开车带你们去,小萱说不用,她自己会开虫子的那辆改装捷达去永年。 小萱会开车,但技术一般,还有,他没驾校。 我叮嘱后还不放心,就开皮卡跟着。 晚12点半,市西环路上车还不少,小萱开着那辆爆改捷达一路狂飙,在市里速度都开到了一百以上!我这辆破皮卡跟的很勉强。 那辆捷达的油门轰鸣声就像赛车一样!小萱根本不管红绿灯!甚至连方向都不打!她就那么一脚油门轰到底,直直的向前开! 路上,凡是看到的车,都在主动避让她。 虽然没坐在捷达车里,但我能想象到,小萱此刻肯定是面无表情。 她生气了。 第361章 勘坟 邯郸有三座山比较出名,分别是聪明山,沙麓山和鸡毛山。 聪明山先不说,沙麓山下有一个村子,在历史上曾出了个,“历汉四世为天下母,飨国六十余载”,并临朝称制、主持朝政的大才圣女王政君!所以这地方是有灵气儿的。 至于鸡毛山为啥出名?谁知道? 那是因为十八年前,一哥们喝多了给10086客服打了通恶搞电话,后来鸡毛山就出名了,现在网上还流传有原音频,没听过感兴趣的可以去听一下。 那天后半夜两点多,到了聪明山下,小萱背着虫子的尸体向山上走,结果没一会儿小萱便累得气喘吁吁,虫子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加上他早断气儿了现在是一具尸体,俗话说“死沉死沉”,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帮忙背虫子,并且我随身带了把折叠铲,小萱知道我啥意思,她没意见。 那时候聪明山上有个很破的山神庙,我们就在庙后头那里看了日出。 旭日东升,雾气渐薄,远方天际渐渐亮起了一抹红晕。 不多时,眼看着红日冉冉上升,光照云海,灿若锦锈,人站在那条红色地平线面前,显的很渺小。 小萱兴奋道:“虫子,你看到了没?真的很美啊。” 虫子靠在树上,脑袋耷拉着,一动不动。 阳光打在小萱脸上,让她看起来像女神一样美,小萱擦了擦眼,自言自语说道:“之前,其实我从来没正眼看过你,我答应和你出去玩那都是为了气云峰,没想到,你最后为了救我自己没了命。” 小萱又道:“你就安心住在这里,这里每天都能看到日出美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下去,同时你放心,只要以后有机会,我赵萱萱一定会为你报这个仇。” “不行小萱,”我摇头:“咱最好换个地方埋他,这里风水不太好。” “什么意思?” 我皱眉说:“土不包石,山不纳气,水不成形,再有,这里四周开阔,北边和南边没树遮挡,这样从正面吹过来的都是恶风,人死后藏在这里就算能存住一点生气,时间一久,就会被恶风吹散。” “那怎么办?”小萱着急说:“虫子有亲人,我们不管他就没人管他了,咱们必须给他选一个风水宝地下葬!” “好,你等着,我上树看看。” 三下五除二爬上一棵柿子树,站在最高点,我不停转头,来回扫视。 我这双眼那就相当于地支罗盘,我在看周围的整体山势。 邯郸这一带水不多,山里普遍缺水,所以就别想着容易找到什么水流明堂那种后代富贵穴,虫子没结婚,又无儿无女,找那种后代富贵穴干什么?毛用没有。 最好找那种土质好,并且纳风藏气,收水聚阴,养尸不烂的地方,这种穴最适合葬虫子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汉。 有个前提,这种地方也不能太阴,每天最少要能照到十分钟太阳,如果你完全隔绝了太阳光,那他妈就搞成真正意义上的养尸地了。 过了一会儿,小萱在树下大声喊:“云峰!你小心点别掉下来!找到好地方了没有!” “你别催!我正在看!” 这玩意是技术活,要静心沉气,望着前方,突然,我的目光被一个不远处的土包给吸引了。 那里正好位于山体的凹陷处,如果从上下看,凹陷处就像一个“碗”,而那个土包,正好矗立在碗底的正中间? 正是因为这种奇特的地形,导致下雨后能存的住水,所以周围树木花草都长势很好!长的很高,一排树都快将土包完全挡住了,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那个土包。 看了半分钟,我心里感叹:“我靠,牛比.....” 那是大墓的封土层露出来了......我隐见坟头上紫色流转,断定原主人肯定非王即候。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心想:“当年把头在聪明山搞的战国墓是不是就是那儿?” 如果在那个封土包后头起个新坟,我不确定虫子能不能受的住?如果受的住,那就是最好的埋葬地点!只要沾上紫色了,虫子下辈子肯定不是混混了,最起码,他能成个家庭优越的大学生! 从树上爬下来,我从虫子身上翻到身份证记下了他的出生年月日,然后把时间往前推,看他出生那一年,在地支年号中具体是哪个年节。 他是1982年生人,那年恰好是壬戌狗年,壬戌在八卦中对应的是水,那虫子就是水狗命。 水狗命的人有以下特点,“性格洒脱,没钱,忠心,凡事都看的开。” 知道了这些,然后我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个圈,写上“乾、坤、巽、兑、艮、震、离、坎”,然后用“八卦大游泳”的办法,把虫子的壬戌水狗命给他套进去。 我说的都真的,当时在我眼中看到的景像,地上画这个八卦圈一直在转。 男对前四,女对后四。 乾:五行为金西北老父。 坎:五行为水正北中男。 艮:五行为土东北少男。 震:五行为木正东长男。 巽:五行为木东南长女。 离:五行为火正南中女。 坤:五行为土西南老母。 兑:五行为金正西少女。 最后,卡的一下!停在艮为不在转了。 而艮为!正正好冲着远处那个大土包! 长舒一口气,我笑了,看来是天意,虫子的水狗命格不但受得住那缕紫色,甚至还有吞气越主之势,我收回刚才讲的话,他下辈子不会是大学生,他下辈子肯定是个大官儿。 选好地方了,那就要去埋人,此时是早上七点半钟,除了我们,山上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影,我背着虫子,小萱提着铲子就向那里走去。 结果到了地方,那里住着个老头在看着,我看到大土包旁还立着石碑,上写了:“国家重点文保单位,赵王陵。” 我们想把虫子埋在赵王陵后的土坡那里,就必须穿过看守老头的监管区,这老头我还有印象,当时他正坐在门口晒太阳,头发花白,脸圆乎乎的,有点胖,穿着身军绿色扣子衣。 小萱说:“怎么办?人要看到了肯定不让咱这么做,要不我们等到晚上?” 我望着前方,皱眉道:“不行,咱们哪里有时间耗一天,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会会这老头。” 第362章 奇怪的看墓老头 “大爷,吃了没?” “年轻人,你找谁哩?”这老头口音一听就是邯郸本地人。 我不慌不忙,撒谎道:“我是师范数学系的大学生,来山里旅游的,结果不小心迷路了。” “呵呵,大学生,不像啊......” 老头上下打量我,摇头:“我怎么看你像偷东西的。” 我脸色微变,哪里有一见面这么跟人说话的?这老头是智障吧。 “大爷,你真会开玩笑,我这外形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怎么会是小偷?我真找不到下山的路了!这样,我给你50块钱,你把我送下山去,行不?” 这白发老头悠载的靠在躺椅上,随口说:“年轻人,你刚才说你是师范的大学生,那我出道数学题考考你,二的六次方等于多少?” 这个.....我考虑了半天,猜测说:“二的六次方.....是十二吧?” 老头哈哈大笑,他猛一拍扇子,指着我大声道:“连初中的数学题都不会,你小子还敢骗我说自己是大学生!给我五十块钱让我送你下山,这就等于支开老头子我了,这样一来,你的同伙好溜进去搞破坏是吧!” 我当场愣住了。 这老头难道是诸葛亮?这基本上把我的底细猜了个七七八八。 老头叹了声,摆手:“走吧,年纪轻轻劝你要走正道,别老想着捞偏门,否则迟早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 看我迟迟没进展,藏在树后的小萱忍不住了,他有些吃力的背着虫子一步步走过来。 这老头看到小萱,立即说:“你看!老头子我猜对了吧!你果真有同伙!” 小萱走到他面前停下,直接说:“我们要进去,埋一个人。” “埋人?” 老头暼了一眼小萱背着的虫子,眉头一皱:“这里是赵王陵,是市里文保单位,怎么可能让你们进去埋人。” 小萱抽出刀指着老头:“我让你让开。” “怎么着,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还敢杀了我不成!” 小萱冷笑:“你以为我不敢?” “你这女娃子!年轻轻轻怎么身上煞气这么重!敢你就来啊!老头子我还怕你不成!” 一听这话,小萱放下虫子就要动手,我赶忙拦住。 “大爷,有话好好说!犯不着动手!咱们这边谈一下!” 把老头拉到一旁,我小声道:“大爷你行个方便,我们绝不偷东西,真的只想安葬我们朋友,我全身就这么多钱了,你能不能通融一下,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我将身上带的现金都拿出来递过去,总共七百多块钱。 老头一把拽过去钱,呵呵笑道:“年轻人,你早点拿钱多好,行了行了,你们进去吧,老头子我权当没看见。” 我无语,这老头变脸真比翻书还快。 埋好虫子后,小萱摘下自己左耳的耳环一道埋了,我已烟代香,敬上三根说:“兄弟一路走好,你下辈子肯定命好,我们有时间会来看你的。” 我搂着小萱肩膀,静静的矗立在坟包前。 山风吹来,坟头周围的野餐随风摇摆,这让我想起了那句诗。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同时我心里感叹:“我项云峰将来有一天会不会也是这种结局。” 没人知道我死在哪里,没人知道我埋在哪里,连一个来看我的人都没有。 小萱看出来了我的心事,她踮起来脚尖吻了我一下,轻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回应了她,我两就在赵王陵前接起了吻。 越吻越热烈,一发不可收拾,小萱很主动,我全程被动,因为说到底我是个新手。 我猜虫子肯定看到了这一幕,他应该会祝福我两。 “呦呦呦,你两这是在干什么呢?” 老头突然走了过来,我和小萱赶忙分开。 “哎!这年轻就是好啊!”老头感叹说。 “大爷,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个普通人?”我问出了心中疑惑。 “我?呵呵,我就是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糟老头子,一月看着这里挣人家三百块钱工资而已,年轻人你不要想太多了。” “哦,那我们走了啊大爷。” 老头摆了摆手。 “对了大爷,这里埋的我兄弟,如果可以的话,等到了清明节,还希望您给代烧两炷香。” 老人摸了摸胡子,笑着说:“放心,咱们这里提供一条龙服务,不白拿你们钱。” 回到酒店后是中午时分,有很多工人正忙活着搬东西,前天晚上那场大火将这里烧的面目全非,据事后统计,算上虫子在内一共烧死了九个人。 九清柠刚赶回来不久,晚上我去找她,并提出了辞呈。 她听后惊讶道:“货还没出,现在退出,你的那份钱不要了?” “我当然很想要,不过九姐,主要我那边儿有急事要办,得赶快回去。”我撒谎道。 其实这笔钱就算她现在给我我也不敢要,这是赃款,她还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 她点了根烟,指着我淡淡说:“项把头,上船容易,下船可没那么容易,船还没有平安靠岸,你现在下去恐怕会被水淹死的。” 我脸色微变,知道了她意思,她这是不想轻易放我走。 九清柠面无表情,又说道:“搞古董只是我的副业,不过这却是你的专业,我很看重你的能力和才华,直接说吧,你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留下来帮我。” “我给你五百万,在把鸳鸯送给你,够不够?”她说出了条件。 我心里嘀咕:“这不是够不够的问题,问题你马上就要完犊子了,我跟着你挣再多钱都没命花啊。” 于是我拱手道:“承蒙九姐看重我,不过我实在是没办法留下来帮你,我的师傅,我的朋友,我的团队都在等着我回去主持大局,还望九姐理解一下我的苦衷。” “哎.....那行吧,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不好在强求,不过......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你有心事瞒着我。” 我面无表情,佯装纠结一番后说:“的确,我是有心事,九姐,我这次走还想把鸳鸯带走,但又不好意思明讲。” 九清柠笑了,她直接说:“自古以来英雄都爱美女,你喜欢鸳鸯可以带她走,不过你得答应最后帮我一个忙。” “您说。” “你跟车去杭州,代表我全程负责和南方买家谈判,七天内,一定要把这批货散出去,而且价格不能低于四千万。” “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我要是在一味推脱,就显的过于明显了。 “货要怎么送过去?我们开车走高速?万一路上被查到了怎么办?”我问。 她道:“我这里有几个方案,不过我还是想先听听你的办法。” 脑海中灵机一动,我赶忙道:“咱们买十吨面粉装一车,然后把货分散开藏到面粉里,这样一来,就算高速上碰到了抽查,他们也不可能将面粉全部打开看,怎么样?” “嗯.....这办法不错,”九清柠对我的计策很满意,当即表示就这么办。 “还有九姐,既然你让我负责了,那我得知道点儿南方买家的基本信息吧?要不我到了那里怎么和人接头。” 她想了想,附在我耳边,小声说出了个人名儿。 又聊了一会儿,我借故上厕所出来了。 仰头看天,我心中暗想:“看来老学究要钓的大鱼,终于有口了” 接下来,我只需要耐心做好一件事,就是把鱼饵抛到水里,然后我就跑路了。 第363章 南下出货 九清柠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但我看出来了,她很急,她迫切的想要将这批货变现,毕竟这次能赚上千万!只有拿在手里了,才能睡个踏实觉。 再有一点,酒店这次烧死了那么多人,她处理后续需要一大笔钱,所以为了赶时间,我们这帮人在第二天晚上九点钟就出发了。 一辆装有十吨面粉的封闭厢货,押车的有我,一个叫温州华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叫小班的年轻人。 货用防水塑料袋包好,分别藏进面粉袋子里,在将面粉袋恢复到封口状态,不打开,从外表看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是很普通的一袋高筋面粉。 九清柠这次也会去,但她具体行程我们不了解,换言之,如果我们中途出了事,她百分百不会在露面。 温州华五十多岁,为人话不多,性格沉稳。小班脾气直爽,这天气就穿上了短袖,露出了他胳膊上大面积的青龙纹身,他还带着款劳力士金表。 我上车后直接说:“路远,咱们三个轮流开,过收费站如果碰到检查不要慌,一切看我眼色行事,小班你得穿外套把纹身盖住,这大金表也得脱掉,别忘了,咱们现在身份就是个送面粉的工人。” “ok!就听风哥你的!” 小班笑道:“老子活了二十多年还没去过南方,听说杭州的妹子们个顶个温柔漂亮!这次过去,说啥都要找两个小姐享受享受!” 温州华眉头一皱,数落他:“妈的,咱们是去送货的,不是让你小子去嫖的!你给我老实点!不要节外生枝惹出事来!” “靠,我就开个玩笑!温哥你别激动啊!” 两个半小时后,我们在高速路口的收费站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我不慌不忙下车,打开后车厢配合检查。 “全都是面粉?要送到哪里去?” “是啊,都是面!送到杭州的一家仓库!”我笑着大声介绍说。 工作人员上到车厢里,他随手按了几袋面粉,又举着手电看了一圈,皱眉说:“随机开两袋我看看。” 我立即苦着脸说:“哥,这是高筋面粉,你要是打开了,我们到地方还怎么卖啊!万一那边客户不收货,那我这趟的运费都挣不到了,我们不容易哥,您给通融通融吧!” “别说这些没用的!不是我为难你!这都是例行检查,就这袋子吧!你打开我看一眼!”他随机指了一袋。 我装做一脸难为的样子将袋子用剪刀划开,对方手伸进去抓了把出来闻了闻,确认就是普通面粉后又丟了回去。 检查人员拍了拍手,随后直接给我们放行了。 我冷笑心想:“货藏在最底层,除非搬开压着的十吨面粉,否则你能查到就怪了。” 一路上过收费站,遇到好几次抽查,都被我用一样套路和说辞混了过去,我们三个轮流开车路上没耽误时间,四天后到了目地的。 到了杭州,这天上午我第一时间给接头人打电话,结果这个接头人让我们在停车场等着,他会派人来看货。 左等右等,都等到中午一点多,看货的人连个影子都没看到,我电话在打过去能打通,但一直没人接听。 小班很不满对方态度,在车里就骂:“妈的,咱们千里迢迢把货送过来,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露面!对方不会是耍咱们玩的吧?” 我点了根烟,看着反光镜,淡淡说:“别急,要沉的住气,对方怕咱们屁|股后头跟着尾巴,有可能买家早就在停车场了,说不定.....现在他就在哪辆车里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是嘛?” 小班也瞥了眼后视镜,周围全是车,也看不出来哪辆车可疑。 “这买家胆子也太小了,你们吃泡面不?”小班说。 我和温州华都说不吃,于是小班一个人泡起了方便面,完事他摇下车窗,随手把方便面袋丟了出去。 小班刚挑起一筷子面,还没吃,就这时,一位身穿保洁工作服的大爷过来敲了敲车门。 “怎么了?”我警惕问对方。 “年轻人,我才打扫完卫生,你们要注意素质,不能随手乱扔垃圾啊!”老大爷气冲冲将方便面袋扔给了我们,然后他拿着扫把走了。 我马上发现,方便面袋儿中多了张小纸条。 而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小字。 “去诸暨朱公湖农贸市场找老贾,” 温州华看到后皱眉说:“不是说在杭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又改到诸暨了?” “不知道,看来......这个买家做事很小心啊,”我也皱眉说。 诸暨离杭州只有一个多小时车程,路上小班开车,我坐在副驾上一直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做。 九清柠只让我来杭州,找一个姓聂的男人,这人行里有个外号叫“暗香书影,”至于为什么外号叫这个?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当时只知道这个南方人生意做的很大,据传和国外的几十家博物馆都有私下合作,也只有这种大买家才能一次性拿出几千万来买货。 下午三点多到了诸暨,对于这个城市我完全不熟,也不知道朱公湖农贸市场在哪里,本地人说的方言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懂,最后经过多方打听才找到这个农贸市场。 下午市场里人很多,小班留下看车,我和温州华进去找人,最后找到了一家卖鱼的,老板就姓贾,四十多岁,大啤酒肚围着皮围裙,光头,嘴里叼着烟,杀起鱼来那是手起刀落。 我不确定大买家“暗香书影”是不是这个人,便上前搭话。 “老板好,给我来条鱼。” 他嘴里叼着烟,看着我大声道:“小失误好啊!哦里塞葫芦鱼啊?” “什了东西?” 我说我不叫小失误,我也不买什么葫芦鱼,我买草鱼。 之后才搞明白,诸暨本地口音特殊,都不太一样,外地人极难听懂,像这个卖鱼的就是安华镇那边的口音,他们打招呼一般不说“你好”,而是都说“小失误好啊,老失误好啊,”就是小师傅和老师傅的意思。 他说的“牢拜马阿子恩啊?”,大概意思是你买哪种鱼的意思,反正大差不差,本地朋友别笑话我。 我当年去那里的印象,诸暨人高傲,男的年轻人都爱装比,兜里只有五块钱他也要想办法抽十块钱的烟,而且诸暨人比较看不起金华人,萧山人和义乌人。 诸暨那时候有几大产业比较发达,一个是袜子产业,再有就是赌博业和色x业,别小看这个小地方,温州的大老板有空了都会跑过来赌,这种隐藏在民间的赌场中更是鱼龙混杂,高手无数,那个尚未露面的神秘买家“暗香书影”,据说还控制着本地部分赌场生意。 见我听不懂本地话,这个卖鱼老板将杀鱼刀往案板上一拍,又用普通话大声讲:“不买鱼你跟我说话干什么?” 我走过去,小声说:“我不买鱼,我他妈卖鱼。” “哦?你他妈卖鱼的,卖哪种鱼的?” “金鱼,我卖北方特产的金鱼。”我说。 他脸色一变,立即让我进屋密谈。 进屋后他脱了皮围裙,直接问:“货呢?” “在我们手上,你现在要看?” 他眯着眼说现在就看。 “你就是暗香书影?”我问。 他笑了,摇头道:“我可不是!那是大老板,你们想见到他可不容易。” 这我肯定不同意,不合规矩,我对接的是大老板“暗香书影”,见不到买主本人,我肯定不会给任何人看货。 一番争执,我再三表态:“就这样!不见到人,我的货不会露面!” “草,你等着!我去打电话请示一下!” 过了几分钟,卖鱼老板回来说:“走吧!老板说可以见你们!我带你们过去!” “去哪里?”我问。 他吐出一口烟,微笑道:“浙江袜业。” 第364章 暗香书影聂老板 从朱公湖农贸市场出来,一辆普通桑塔纳拉着我和温州华一路向北走,我忍不住问开车的鱼老板老贾。 “怎么还没到?这个浙江袜业到底在哪里啊?” 胖老贾看了眼后视镜,面无表情道:“大唐镇。” 我坐在车上低头悄悄给小班发了条短信。 小班在看着货车,我短信提醒他一定注意安全,防止被人调虎离山。 很快,小班回了我“放心”两个字。 别看小班行事大大咧咧,但这小子很早就出来混社会,玩过不少刀上舔血那一套,他对可能存在的“危险”,有自己天然的警惕性,所以九清柠才特意派他一起来送货。 距离到大唐镇还有一段路,我随口聊道:“老贾,我第一次来你们诸暨,不知道你们本地的古墓多不多啊?” 他开着车,咧嘴说道:“我们这里不多,绍兴那儿古墓多,我们这里最出名的也就是个越王墓了,不过小兄弟,我们诸暨美女多!晚上给你安排!哈哈!” 他说的对,一路上我看到了不少美女,个头合适,腿长腰细,五官长相普遍清秀漂亮,都没怎么化妆,就是好看! 我笑道:“那就有劳贾哥了,我们这北方过来的土包子,早就想感受感受咱们温柔的江南水乡了,呵呵。” “哈哈,小兄弟是个文化人啊!可能是基因问题吧,毕竟诸暨是西施故里,我们这里现在还有什么浣纱东街,浣纱西街,都和西施有关。” 他又大声说:“不过咱们男人还是要适可而止,偶尔玩两次得了,还是要以干事业为重,要不然,说不定哪天就会精今人亡!哈哈!” 我摇头:“贾哥你这话说的不对。” “哦?小兄弟有何高见?” 我笑道:“诗仙李白都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千精散尽还复来,还会来呢,怕什么?” 他一愣,想通后哈哈大笑说:“今天晚上一定给你安排到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西施故里!什么叫江南水乡!” 一帮男人在一起聊女人,这是迅速拉进彼此关系的一个好办法,反过来,女人在一起暗地里议论男人也一样。 我项云峰不爱色,但我故意把自己表现的像爱美色之徒,为什么? 这都是为了降低对方戒备心! 相反,如果我表现的过于冷静聪明,过于洁身自好了,那样更会引起对方的戒备心!他们可能会猜想:“这人不像混的啊......是不是白帽子派来的卧底?” 当下我处的环境就好比在洪水中,如果不随波逐流,那就会被淹死,连他妈尸体都找不到。 下午4点多,到了大唐镇,在胖老贾的领路下进了浙江袜业工厂。 厂区内部很吵,伴杂机器的轰鸣声,叉车的作业声,工人的说话声。 “老贾,这两生面孔是干什么的?” “这二位是大老板请的贵客,大老板让我带他们来的。” “哦,这样啊,不好意思二位,麻烦你们配合下,我们要搜身。” 我和温州华立即举起手来让他们搜。 他们搜的很仔细,靠,还仔细摸了我裆部,估计是怕我这里藏什么危险武器。 随后我们就被放行了,从走廊进去后拉上推拉门,瞬间安静了不少,隔绝了工厂车间大部分的嘈杂声。 走廊铺的实木地板,天然红木的纹路清晰可见,当走到拐角处时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这里立着一尊石雕菩萨像,有一米七高。 这尊菩萨像青石材质,保存完好,身上衣诀飘飘,开脸慈祥绝美,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抬起作拈花状,嘴角露着淡淡笑容。 千年一笑啊.... 我看的目不转睛,这肯定是北齐时期青州寺的等身菩萨像,这是真正的国宝,是地方博物馆镇馆级的东西!就这么被随意摆在走廊拐角处让人观看,由此不难看出其主人实力之强。 有人问你怎么确定是北齐的?不是别的朝代的? 这个很简单,不用掌握什么鉴宝诀窍,只要你看了后觉得很美的佛像,那就是北齐的! 因为古代工匠心中有佛,所以才能做出来这么美的菩萨像,现代人做的在好,都没那丝神韵。 这类等身青石菩萨像,青州博物馆还有一些,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断头了后修补起来的,以前外国佬都爱收藏我们国家的佛头,所以当时的人都把头凿下来单卖了。 很多影视作品中讲古墓里有这种菩萨像,那扯淡的,在大的墓一般都不会出这种东西,让菩萨给自己看门那是大不敬!这类东西,一般只在什么石窟!或者某些古寺庙遗址附近能发现。 到了门前,老贾轻轻敲门。 “老板,人到了。” “进!”屋内传来一个男人中气十足的说话声。 推门进去,我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身穿黑色休闲装的男人坐在老板椅上背对着我们,他手中夹着根雪茄,正抬头欣赏着墙上挂的一张古画。 老贾恭敬道:“老板,这二位就是从北方过来的货主。” 这人手里夹着雪茄,慢慢转了过来。 此人目测四十多岁,脸儿很大众,但他那双眼睛中透漏着一丝精明和果决。 “欢迎欢迎!远来是客!二位坐!” 我坐下后直接问:“阁下就是暗香书影?” “呵呵,那都是很早的外号了,圈子里的人给瞎起的,我姓聂,我比小兄弟你虚长几岁,你叫我聂哥或者叫聂老板都行。” 他淡淡道:“想必二位明白,我亲自接见你们冒了很大风险,毕竟对外,我的身份是可是优秀企业家,我想这应该足以表明我的诚意了,货呢?” 我点头,当即打电话把这里地址告诉了小班,让他把货车开过来。 知道马上就能看到实物,这大老板也不着急,他微笑着说:“九姐的名号在北方可是大名鼎鼎,这次她竟然通过中间人联系我来出货,我们毕竟第一次合作,所以有个问题,想问一问小兄弟你。” “聂哥你说。”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这批货我看过照片,货很好,就算在北方也不愁销路,你们为什么想到来找我合作呢?” 我笑道:“很简单,因为相比之下,聂哥你给的价最高。” 这个理由既简单粗暴,又合情合理,当下就打消了他大半的怀疑。 交谈间,我注意到他这办公实有个透明玻璃收藏柜,柜子里摆放的不是什么名贵古董,而是各式各样的竹蜻蜓。 竹蜻蜓想必都知道?就是那种手一撮就能飞到天上去的玩具。 我好奇问:“聂哥,这些都是你的收藏?” “没错!”他神情颇为自豪,对我介绍说:“这是历朝历代的竹蜻蜓,其中最早的一个是晋代的!我小时候喜欢玩这个东西,所以收集这些东西纯属我个人爱好。” 我点头表示理解,这种就是专项收藏,和有的人爱收藏橡皮,打火机,烟盒,空酒瓶这些性质是一样的。 又在办公司做了一会儿,手机响了,电话中小班告诉我他到工厂门口了,于是我们便出去迎接。 找了个没人地方,将十吨面粉卸下车,在将那些带有记号的袋子拆开,聂老板当场验了货。 他看后感叹说:“好啊!好!这水坑出来的东西品相就是极品,表面一点锈都没有,小兄弟,你能不能代表九姐谈价?” 我点头说可以。 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勾心斗角惨烈的杀价环节了,不料他却不慌不忙道:“这样,今天是咱们认识第一天,不谈生意,先吃饭,吃完饭等到了晚上,我让老贾带小兄弟在诸暨好好玩一玩。” 我忙说:“聂哥你太客气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马上转头吩咐老贾:“老贾,你去联系赛西施找来,今晚务必叫她过来陪客。” 老贾立即为难道:“老板,我听说赛西施好像这两天都在陪赵局长啊....” 他立即不高兴了,直接说:“让她晚上过来,陪我这里的贵客!你听不懂我意思?” 第365章 美人计 局中局 晚9点半,诸暨某高档ktv包厢。 “来来来,小兄弟,这是我们诸暨的特产香榧!你尝尝怎么样?” 我第一次吃这东西,尝了一颗,只觉很香甜。 聂老板放下酒杯,皱眉问老贾:“赛姑娘怎么还不到?她这是不给我面子啊。” “呦呦呦!聂哥!人家哪里敢不给你面子啊!”就这时,一道酥媚入骨的声音在包厢门口响起。 人还没进来,一股淡淡的香味先飘了进来。 “哈哈!赛姑娘!你现在可是赵局身边的红人!快坐快坐!” 我打量赛西施,这女孩儿年纪二十出头,个头约莫一米七,双眉如月,美眸含情,她穿着紧款的淡蓝色晚礼物,身材高挑偏纤弱,但该大的地方像头一样大,尤其是她腰臀间那抹弧度,让人看了想直接搂在怀里,她皮肤也非常好,颇有点玉骨冰肌的意思。 身材,穿着,长相,皮肤,五官,挑不出毛病,无可挑剔,确实当得起赛西施这一称号。 至于气质嘛....要我形容她,就是落落大方中,又有点儿骚骚的感觉。 温州华眼睛直勾勾盯着人家上半身某个部位看,都不带遮掩,我暗骂了他一声没出息。 茅台上来,先喝了两口,聂老板笑道:“赛姑娘啊,这位是北方来的贵客,叫....” “项风!”我忙笑着说。 “对,项小兄弟年轻有为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能还在工厂流水线上做袜子,还有这位兄弟,我们在喝一杯!” 我和温州华同时举杯,和他碰了一下。 东北人不是都能喝,但东北人普遍比南方人更能喝!一个小时候后,我佯装不胜酒力,故意向对方说漏嘴了一个底价。 “六千万。” 这也是对方隆重请我吃饭的目地,只要我这里松松嘴,他这边儿就能白捡几百万。 在有,赛西施也看出来了这场酒局谁是主角,她经常做一些无意中的“小动作”,比如弯下腰捡个东西了,大腿时不时碰我一下了,诸如此类。 离这么近,一般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谁能顶的住这个?我也不能免俗,但当我拿起手机,看到小班发来的短信时,瞬间清醒了。 “风哥有情况,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的货车。” 我马上起身,笑道:“不好意思,我去趟卫生间,马上回来。” 到卫生间,锁上门,我直接打过去小声问:“什么情况?” 小班说:“不太确定是谁,反正我把货车从袜子厂开到宾馆停车场路上被人跟踪了,对方跟着我的途中故意换了三辆车,不过,我能确定是同一伙人。” “你现在在哪里?在宾馆?” 小班道:“不在,我兜了个圈子,甩开他们了,现在我开着车藏在一片林子里,哥,我现在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不会是买家想黑吃黑吧?咱们用不用向九姐报告一下?” “不用,小班你太紧张了,聂老板敢露面见我们,就不会在做那种黑吃黑的活儿,要不然他以后别想在跟北方人做生意了。” 小班声音冷冷道:“可是啊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白天老贾带我们见到的,不是真正的聂老板呢?” 我皱眉道:“你接着说。” 小班道:“如果你现在陪的这个人不是聂老板,只是他推出来接待我们的一个替身,一旦这批货在诸暨被人劫了,那就不能怪罪到真正的聂老板头上,因为咱们压根连人家面儿都没见过啊!” “我明白你意思,小班,你就在那里待命,听我指示就行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马桶盖上点了根烟。 “呼.......” 小班还是太嫩,我早猜到了现在陪我喝酒的这人不是真正的聂老板,不是那个外号“书香暗影”的人。 九清柠不露面,选择我全权代理卖货。 那聂老板自然也可以不露面,找个人来全权代理他买货。 一旦出事了,或者有任何风吹草动传来,死的就是我们这些抛头露面的人。 小班说他发现有人暗中跟踪他,我猜测,对方肯定是老学究的人...... 我打个比方形容现在的局面。 诸暨是一个大鱼塘,鱼塘中大部分是草鱼和鲫鱼,但其中却有一只五彩斑斓的锦鲤,杆子动了,有鱼咬钩了!但钓鱼的在将鱼最终拽出水面之前,还不能确定,咬钩的是不是那条锦鲤! ..... “喝!不行!我没醉!我还能喝!” “哎呀!差不多了项兄弟!咱们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接着安排。” “赛姑娘,我这小兄弟有点高了,你替我好好照顾他啊。” 我眯着眼,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不断冷笑。 就这样,赛西施扶着晃晃悠悠的我入住了酒店。 躺在床上,我大声嚷嚷吵闹着还要喝!顺便还楷了一把油。 没过一会儿,我大声打起了“呼噜”。 “老板?老板醒醒!老板?” 我打着呼噜,没回应。 “切,臭男人.....” 我闭着眼,先是听到一阵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随即又闻到了一股特殊的体香,类似奶香味。 我右眼睁开一条缝儿,随即看到了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幕春景。 我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鱼哥救我,这顶不住啊。” 鱼哥半开玩笑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云峰,你现在顶不住也要顶,这都是我佛的旨意。” “那好鱼哥,今天我就牺牲自己一次,顺从我佛的旨意吧。” 就在我以为,即将发生点儿什么时,不料赛西施挨着我,用手机咔咔拍了好几张自拍照。 我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她从放在床头柜的包包中,掏出个小药瓶和一次性针筒,她抽了药,随手将药瓶塞回包中,又伸手轻弹了两下针筒。 她直接抓住我手腕想给我注射。 眼看针头离手臂上的血管越来越近了,我猛的起身!二话没说,一脚就将她踹下了床! “哎呦!哎呦....疼死老娘了!你!你没醉!?” “我醉你妈的!你想干什么!说!” “我.......老板!我没想干什么!”她偷偷将针管藏在了背后。 “还不老实!” “你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别逼我对你下狠手!说不说!不说我把你脸划烂!” “不要!” “我说!我说!” 被我的气势震到了,她吓得脸色煞白,喘着气说道:“他们让我给你打一支药!然后就给我五块钱!其他都跟我关系!” “什么药!会不会死人?” “不!不会死人!是从医院拿来的镇定类安眠药!能让你在这里睡上两天两夜!” “谁指示你做这些的?聂老板?” 她先摇头,看到我吃人的眼神后又点头说是。 皱眉想了想,我蹲在她面前,冷声说道:“你听好了,老子我身上背着十几条人命!不在乎多你这一条!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帮我做事,二是我把你分尸装麻袋,然后沉到江里去,你选哪个?” 她吓得呜呜哭了,抽泣道:“老.....老板你放过我吧!我只是收钱帮人做事而已!我不敢得罪他们那伙人!我害怕他们!” “哦,那你意思是不怕我了?” “美女,今天我明白的告诉你吧,像你这样的女的,我杀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现在我最后问你一次,帮不帮我?” “你.......你要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你现在打电话给那头!就说完成任务了,我会在酒店睡两天两夜,明白了没?现在就打!” 在我的逼迫下,她一脸恐惧的拨通了电话。 “喂,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赛西施举着手机说道:“好....好了,人已经睡下了。” “他之前对你没起疑心吧?” “没有。” “那就好,你消失两天,就去绍兴那边儿玩两天吧,赵局长那里我来打招呼。” “好!那我明天就走!” 挂断“聂老板”电话,她抬头,怯怯的看着我问:“我能走了吗?你放心,我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 “还不能走,我在问你一件事,你见没见过真正的聂老板?” 她狐疑道:“什么意思?刚才一起喝酒的那个人就是聂老板啊。” 我听后皱眉,心想:“看来她只是个小人物,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我却惊出了一身汗。 这是高级的黑吃黑手段,不杀我,只是用美人计做个局让我睡上两天两夜。 可以想象,一旦我失联两天,连小班,温州华,甚至九清柠都联系不到我! 那之后,这批货又恰巧失踪了,这样一来,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说我被人做局了!我说我压根没吞货!谁会信我?毕竟不是小钱,这他妈可是几千万啊! 长舒一口气,抬头看着酒店天花板看了半分钟,我笑了,你既然正路子不走喜欢玩野的,玩花的,那我这银狐徒弟就陪你玩玩。 暗香书影....果真人如其名,你到底是男是女? 第366章 步步惊心 “当....当....当.....” 午夜12点,酒店墙上挂的钟准时响了三声,随即又是卡塔卡塔的走秒声。 没开灯,我光着膀子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一旁,身材娇好的赛西施同样躺在床上,她好奇的一直打量我我。 我两什么都没发生,这只是做场戏,做戏给即将来的人看。 “喂,说真的,看久了我发现你还有点小帅呢。” “别说话,少他妈别拍我马屁。” “人家说的是真的嘛!只是你太凶了,我想问问你,你是混道上的吧?你身上真的背着十几条人命?” 我转头,小声道:“你哪来这么多问题?你在说话,信不信我把你嘴赌上?” 赛西施婉儿一笑,她吐气如兰,冲我说:“我不信,你想用什么堵我嘴呢?” 我闭上眼,舌顶上颚,连续深呼吸。 又听她小声道:“大哥啊,俗话说的好,强龙过江还不如蛇呢,你不是本地人,不清楚聂老板有多可怕,他在我们诸暨差不多能只手遮天,诸暨所有的纺织厂和袜厂!用的原材料和机器设备,都是聂老板提供的,每年光他们浙江袜业给市里的分红,就有上千万之多,你在本地没人脉没势力,拿什么和人家玩?” “还有,聂老板真正隐秘赚钱的是外贸生意!他走的东北那条路线,都把一卡车一卡车的袜子卖到了鹅国,听说可赚钱了!” 我听的心里一惊,原来那些文物是这样出国的..... 怪不得,上头一直查不到蛛丝马迹,什么袜子出口贸易,要我看,根本就是打着贸易晃子的跨境文物走私! 打个比方,从内地运文物到米国很困难,这条线路多少年了?一直被严打严查! 可要是打上集装箱,兜个圈子,先运到鹅国去,在转运到发达国家呢? 我认为完全行的通,并且风险会被大大降低,他们可能把文物藏在了成千上万条袜子中,或藏在了几十上百吨的原材料中,不论怎样,这肯定是一条完全成熟且安全的运输线,而且肯定有一大批人参与其中了。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臭名昭著的文物走私商卢芹斋运了五十多万件文物出国,至今回归的,寥寥无几。 有人肯定会问:“还不都是你们这帮北派盗墓贼卖给他的货。” 这纯属冤枉!我要发声! 北派等于盗墓贼!但盗墓贼不全等于北派!明白我意思了不? 还有南派,民间野路子,甚至早年还有少量的搬山道人!卸岭力气士等等! 有心的人可以去文献馆翻翻历史记录,看看卖给姓卢东西的人员名单里,有没有老北派人!比如王瓶子!三宝山!李鸭子!茅于轼!刘润斋!白石桥田三儿!等等这些人。 没有! 在这些老辈人的观念中,把文物卖给洋人那就不是卖文物!那是卖自己的国啦!这些人当年入这行,都是因为穷的吃不起饭了! 老辈定的规矩,吾辈礼应遵守! 所以,我才选择帮老学究做他丫的!把南方这颗大蛀牙拔掉!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有人敲响了门,对方人来了。 赛西施深深看了我一眼,我立马闭上眼装熟睡。 随即便听到赛西施的开门声和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真是的,我都照你说的做了你还不信,还非得跑过来看看。”我听到赛西施抱怨道。 “赛姑娘,不是我不信任你,是事关重大,老板让我亲自过来看一眼。” 感觉有个人走到了我床边,过了几秒,我突觉自己脖子上一阵剧痛传来! 这人故意用烟头烫我身上,他在试探我! 差一点我就忍不住了! 看我没反应,只听一道男声说:“赛姑娘,你做的好啊,这人还不能死,让他睡两天是最好的,等他睡醒了.....呵呵....” “行了赛姑娘,那我先告辞了。” 听到关门声后不久,赛西施踢了我脚一下,我马上坐起来套好衣服,尾随追了出去。 远远看见这人上了车,我也立即钻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尼桑车里。我给温州华打过去了电话,想问他现在在哪里,不过奇怪的是,他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要知道刚才我们还一块儿吃饭了,难道他喝多睡下了? 我一路跟着对方离开大唐镇,最后开车开了四十多分钟,竟然到了山下湖镇的一家小饭店门口。 山下湖镇有个盛产珍珠的山下湖,眼前的小饭店就在山下湖旁边,可以说依山傍水,风景优美。 此刻已是深夜一点半,我整个人藏身黑暗,躲在门口,偷听屋里人对话。 “老板,那小子这两天都醒不过来,温州华也已经做掉了,咱们下一步怎么做。” 我听的心头大震! 什么! 温州华死了!?晚上还一块儿吃了饭!我们刚分开没几个小时啊! 我现在心脏砰砰跳的厉害。 隔着墙,我又听到一道十分尖细,像太监一样的声音说:“让我的替身加强警惕,不要暴露,多派人手上街,明天中午之前,一定给我找到那个叫小班的人并做掉他,然后把这二人的死,都嫁祸到那个姓项的头上。” “老板,那个小班非常警惕?我们派出去的三波人全都跟丢他了!不过老板你放心,诸暨就这么大个地方,那辆货车还是外地牌照,人和车不可能凭空消失,我已经大概猜到了他躲在哪里。” “哦?那你说人和车如今藏在哪里。” 这人语气恭敬道:“射灯路北边有一片树林,他可能就藏在林子里!” “能不能确定。” “确定!我让交警查了路上几个探头,跑不了!他人和车,百分百藏在树林里!” “嗯,打电话派人去做掉他,把货车给我开回来,记得带手套,现场清理的高明点儿,不要留下我们这伙人的证据。” 听到小班的藏身之地被发现了,我迅速闪到墙角,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给小班发短信,我提醒他赶紧开车离开那里!危险! 短信发过去了,但不知道小班在树林里是不是信号不好,宛如石沉大海,过了好几分钟小班都没回我短信。 我已经听到屋里在打电话叫人了,顿时心急如焚! 如果温州华和小班死了,就剩我一个人玩起了失踪,都不用他们在栽赃陷害!旗袍女九清柠肯定不会放过我! 别说让我去解释!在几千万面前!没人会信我的说辞! 对方这招几乎把我逼到了绝路上,但我还没死透!我现在还有一招反将军,加釜底抽薪之计! 抽这一下,要把他脊髓给抽出来! 我轻轻将窗户推开一条缝,然后踮起脚尖,将手机镜头对准屋里。 迅速按下拍照键,然后我又迅速蹲下。 第一次尝试,只拍到了半个侧脸,我又暗中调整角度拍了第二次。 这次,手机清楚的拍到了一个中年男人完整的脸,这男的寸头短发,一身休闲西装,面色看起来十分平静。 翻到之前老学究给我的东北小凯的手机号,我将这张正脸照片编成彩信发了过去,并附加了一句话。 “山下湖小饭馆,金鱼已现身,收网吧。” 第367章 风暴到来 屋内谈话还在继续,我藏在墙角,接着发了第二条短袖过去:“快来!时间不等人!” 几秒钟后,我终于收到了小凯的回信。 “四十分钟。” 收起手机,我心里冷笑一声,刚转过来头,突然看到一只没栓绳子的大狼青在好奇盯着我看。 我小心翼翼从怀中摸出半包没吃完的巧克力,丢到了大狗面前。 我额头汗,小声说:“乖狗狗,不要叫,快吃吧。” 大狗靠近巧克力闻了闻,立即抬头对我龇牙咧嘴,发出低沉的咆哮。 “汪!汪汪汪!” 我拔腿就跑。 大狗在身后猛追! 一路跑一路叫,整个湖边饭店,瞬间有超过一半的房间都亮起了灯。 我听到不知谁大喊:“好像有人闯进来了!” 这时候开车跑根本跑不掉!情急之下,我跑到饭店后门,直接扒着墙从窗户那里钻了进去。 四周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外头传来阵阵狗叫声和人的呵斥声,吓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环顾四周,我发现这里竟然是饭店后厨,这个点厨房根本没人,怕被人找到,我蜷缩着藏到了装煤气灶的小柜子里,然后又轻轻把门关上了。 不多时,听到有人进了厨房。 “哪里有人?你确定你看到人了?” “不知道,反正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你没听见狗一直在叫?” “神经!哪条狗夜里不叫啊!我他妈正睡的香呢!走吧走吧!” “草!你丫一天天就知道睡!你工资白拿的啊?聂老板说了仔细搜查!要确保万无一失!走,咱们再去仓库后头看一眼!” 听到人离开的脚步声,我松了口气,立即给小凯发过去了第三条短信。 “快!我好像被发现了!你们在不来大鱼就要脱钩了!” 手机一响,小凯发来两个字。 “拖住。” 我正要打字,突然,柜子门开了。 外头两个人正居临下,好奇打量我。 我不动声色将手机揣兜里,抬头看着两人笑道:“呵呵.....呵呵,还没睡呢都。” 对方不吭声,一言不发。 我苦着脸,又伸手把柜子门慢慢关上了。 我猛的冲出去,锅碗瓢盆,调料案板,反正我抓到什么扔什么! 这二人躲开我扔过去的东西,他们捡起地上两把菜刀,二话不说就朝我身上招呼。 我举着炒锅堪堪抵挡!步步后退!菜刀砍在炒锅上铛铛直响!好几次都砍出了火星子! 瞅准机会,我拧开煤气罐阀门,立即举着打火机大喊:“都退后!要不然他妈的一起死!” 很快,整个厨房空气中都弥漫着煤气味儿。 “别!哥们别激动!我们出去!你千万别点啊!” 二人眼神惊恐的看着我手中的打火机,一步步向后退。 这时,那个聂老板也闻讯赶来了,双方陷入了短暂对峙。 聂老板啪啪鼓了两下掌,他看着我面无表情道:“兄弟,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看来,是我小看你的本事了啊。” “投降吧,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跑不掉的。你如果归顺我,咱们说不定可以合作一把。” “呵呵,聂老板,不容易,我终于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 我左手高举着打火机,冷声说:“你他妈想黑吃黑,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你难道就不怕这事儿传出去有损你在道上的名声?” 他看着我缓缓摇头,说道:“兄弟,名声这个东西能值十万,能值一百万,但在我眼中它值不了一千万,你把货给我,我可以分你三分之一。” 我冷笑道:“三分之一,那就是给我一千多万啊,聂老板好大的手笔,问题我要是这样做了,那我还能回北方吗?” 他笑道:“你为什么还要回去?你可以留下帮我做事,我可以帮你改个名字,换张身份证,你可以在南方娶妻生子,安家立业,二十年之后,或者十年之后,谁还记得你曾经是谁?” 他语气平淡,但却有种直击人心的蛊惑力,我此刻都有些心动了。 背叛九清水,背叛老学究。 把货给他,我直接拿一千万跑路,然后换张身份证隐姓埋名。 想了一会儿,我厉声道:“两千万!我要两千万!” 聂老板冷冷看着我:“年轻人,胃口不要太大了,要不然容易把自己撑死。” 我指着对方道:“老子不管!反正一千万想打发我不可能!我最低要一千五百万!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批货一旦卖到国外,能值上亿!” 聂老板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他突然语气疑惑道:“不对.....你不是想要钱?你是在故意拖时间.....” 突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聂老板脸色大变!他转头便走,并且着急吩咐手下:“做掉他!” 晚了,一切都晚了。 因为午时已到。 十几辆普桑车,十几辆金杯车,上百号人!已经封死了镇上的大小出入口,湖边饭店这里也已经被包围了,除非对方长了翅膀能飞出去!否则,十死无生!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七八个人手持手电冲进来大喊:“别动!都趴下!” 我立即趴在地上,双手抱头。 枪响声!狗叫声!喇叭声!玻璃碎裂声!怒骂声!惨叫声!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回荡在我耳边,甚至期间有一次,子弹擦着我头皮打到了墙上! 我看到小凯赤手空拳瞬秒了四五个人,小凯出手只出一招!都是一击打在对方喉结上! 到处都是人,这帮跟随聂老板的亡命之徒怎么可能乖乖的束手就擒!全都在反抗! 现象乱成了一锅粥,我趁乱匍匐着向前爬,躲到了那个小柜子中藏了起来。 过了可能有四十分钟,也可能一个多小时,外面动静声越来越小。 透过柜子门缝,我看到小凯叼着烟突然蹲在了柜子前,他脸上沾了不少血,那样子吓我一跳。 我屏住呼吸,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发现我躲在柜子里。。 小凯突然笑了笑,随后只见他拍了拍手,一句话没说,直接起身离开了。 我不敢出去,就在这个狗窝大的地方蜷缩着躲了一夜。 清晨,早上第一缕阳光透光窗户照了进来。 我推开一条缝儿,小心翼翼探头向外看。 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爬出柜子,我直感觉浑身酸疼,脚麻的不行。 蹑手蹑脚开门出去,入目之处一片狼藉,好像昨晚这里遭到了大扫荡一样。 我直接将手机扔到了垃圾桶,随后一瘸一拐的沿着山下湖走到镇上打了辆出租车。 “去火车站,师傅,我手机忘带了,能不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没问题啊,不是长途吧?”司机笑着说。 “不是,”接过手机,我直接打给了小萱,让她带上鸳鸯去火车站等我。 路上,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吹着口哨大声讲:“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好家伙,湖边饭店被一窝端了啊,听说是便衣抓人的!抓了上百号人呢!” “哦,是吗?我不知道这事儿。”我淡淡道。 司机笑道:“我也没亲眼看见,都是听别人讲的,这年头,不太平喽,我还听说火车站现在也查的严,进出都要看身份证了,诸暨的大赌场,ktv,不知道怎么了,也都被查了,往年不这样的啊。” 我吸了口烟,皱眉说:“我忘拿东西了师傅,要不先别去火车站了,你先把我送回家吧。” “哦,你住在哪里?” “大唐镇的鼎立招待所,”我报了地址。 直觉告诉我,一场大风暴要来了.....这场风暴不局限在诸暨,大概率会波及到整个南方地区。 南派的人要遭殃了。 第368章 奇怪的西瓜头 “现在旅馆宾馆都不安全,这是我以前买的一套房子,你们就在这里安心住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太谢谢你了赛姑娘,你这次帮大忙了,之前我对你多少有点粗鲁,你别放在心上。” 赛西施捂嘴笑道:“我这双眼睛阅男无数,这男人啊,往往是不怕嘴坏怕心坏,放心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这是钥匙,缺什么东西给我打电话。” 说完,赛西施挎着名牌包包风情万种的转身走了。 看了门口一眼,小萱狐疑说:“云峰,我发现一个问题,怎么到哪里都有女的愿意帮你?” 我摇头说不知道,可能是我本人颜值过高了。 鸳鸯笑的睫毛都弯了,我问她这次九清水凶多吉少,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不能总跟着我们啊。 鸳鸯脸上笑容定格,她神情落寞,低头小声道:“我....我不知道。” “你有没有什么能投奔的亲戚什么的?”我问。 鸳鸯摇头:“没有,我在福利院长大的,后来是九姐看我可怜收留了我。” 那这不好办了.....说实话,对于这个在大名认识的单纯女孩,我还是想尽自己所能帮一帮她的。 鸳鸯突然小声说:“其.....其实我一直有个愿望。” “什么愿望?” 她马上道:“我想开一家宠物店!养一些可爱的小猫啦小狗!可....可是我没有钱.....” 小萱盘腿坐在床上斜眼看着我。 我咳嗽了一声,讲道:“其实我钱也不多,不过如果你用的不多的话,我可以暂时借你点儿,等你宠物店以后赚钱了,在还给我。” “真的吗峰哥!” “峰哥我爱你!” 鸳鸯激动的抱住了我,她说自己只要三万块就够了!还说有钱了一定会马上还给我。 三万块,对我来说就是牛身上的一根毛,可对这个女孩儿来说,那或许可以完成她的梦想。风水先生讲,盗墓刨坟有损阴德,我这叫日行一善为自己积攒阴德。 ...... 这晚,我坐在台灯前看着桌上的两排铜钱发呆。 面前是十六枚伪齐阜昌通宝铜钱,是我上次找机会偷偷藏下来的,没人知道,就连九清柠也不知道,这趟总不能白干,我要整个路费的。 我拿起一枚铜钱,两根手指一拧,铜钱像转硬币一样在桌面上旋转。 啪的一声。 我一把将铜钱扣住,自言自语说:“反面就去看一眼,正面就上床睡觉。” 拿开手一看,铜钱反面朝上。 “小萱,我出去一下,回来帮你们带点夜宵,你们吃什么?” “你去哪里?” “我去大唐打听打听消息,吃烧烤不,回来帮你们带点烧烤。” 小萱脸色一变,立即道:“现在整个诸暨都在到处抓人,不安全,你不要出去,咱们就在这里耐心躲两天。” 我摇头:“不能光靠躲,那样自己两眼一摸黑,和外界消息完全隔绝,成了瞎子反倒不好,行了,你们就在家等着吧。” 9点半,我开着辆破捷达到了浙江袜业工厂门口。 整座工厂大门紧闭,工人全部遣散,大门也被贴上了封条,有警察在门口维持秩序。 一帮人手持条幅,对着门口声音整齐划一的大喊:“还我们血汗钱!还我们血汗钱!还我们血汗钱!” 我一打听才明白,原来这些人都是各地袜子经销商,他们都有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的货款押在厂里,现在工厂出了事儿,都是来要钱的。 看这些人越来越激动,现场维持秩序的人大喊:“大家别着急!等调查结束了工厂还会在开!到时大家在来和工厂协商退钱!” “协商个屁!老板都被枪毙了!我们去和谁协商!工厂怎么可能在开!我们现在就要钱!还我们血汗钱!” 我心里一惊,聂老板被枪毙了???这.....这他妈也太快了吧!这难道都不用走正常流程的吗? 就这时,我听到身旁一个中年男人淡淡说:“活该啊,妈的,枪毙的好,死有余辜。” “大哥,你知道什么内幕?”我向他搭话。 这男人立即笑道:“没有,我瞎说说的。”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我迅速追了上去,一番软磨硬泡套近乎,我拉着他去吃饭,他答应了。 那时候,浙江袜业西门对过都是小饭馆,他带我进了一家,进去便喊:“老板娘!出来招呼生意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赶忙迎了出来。 “哎呦!这不我赵哥吗!可有好几天没见着你了啊!” “呵呵,怎么着,想我了啊?” “净贫嘴!今儿吃什么?我给你现做!” 他问我吃什么,我说赵哥您看着点,这顿算我请。 随便点了几个炒菜,要了瓶白酒,又要了个特色菜安华牛淘汤,其实就是砂锅牛杂汤,给我们上菜的男服务员有点意思,上个菜笨手笨脚,别人都叫他西瓜头。 这服务员我看他年纪,可能还不到三十岁,人如其名,留着老土的西瓜头发型,目测高度近视,带着厚厚方框眼镜,周围吃饭的人都时不时调侃他,拿他寻乐子,有人说:“西瓜头,你怎么这么笨啊,就你这样的,我给你找个老婆你都找不到门儿,哈哈!” 我忍不住问:“赵哥,这么说人家是不是有点过了?” “呵呵,兄弟别担心,来这里吃饭的都是老客了,我们开玩笑的别当真,不过西瓜头他确实笨,经常上错菜。” 吃喝了一会儿,和这人慢慢熟悉了,我知道了他叫赵振东,你说巧合不巧合?我那个住在高碑店的师叔祖也叫赵振东,两人重名了。 赵振东是本地人,干的古董生意,诸暨人或许知道,你们那里早年有个天桥,桥上都是摆地摊卖古董的,现在这个桥不知道还有没有了,他就在桥上摆摊卖古玩,所以他是行里人,知道点内幕消息。 得知我也是同行,他顿时放下了戒备心,放下筷子小声跟我讲道:“兄弟啊,赵老板是昨晚拒捕逃逸被人开枪打死了,警察从他工厂的地下室里搜出来上百件国宝级的文物!光隋代的白玉菩萨像就有十几个!” 他又道:“这两年,凡是卖过出土文物的,只要没跑的,昨天一夜之间全他妈被逮捕了!我们诸暨现在的文物市场是人心惶惶啊,我也不敢去桥上摆摊了,那些开店的这两天也不敢开门,这些全都是拜聂老板所赐!所以我才说他死的好!” “那赵哥你预计这阵风什么时候过去?”我问。 点上一根华子,他咂咂嘴说道:“不好说,这要看上面意思了,反正要我预估,这阵风最少要刮两年啊。” “这么久?” “是啊,我们诸暨有个大墓,越王勾践知道吧?他爹的墓就在我们这里,去年又他妈被盗了,可能和这个也有点关系,你说就现在,卖假货吧挣不到钱,卖真货吧又可能随时会被抓,生意难做喽兄弟,你们北方生意怎么样?要是可以的话我就得转移阵地了。” 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不管在怎么严打出土文物买卖,这人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改行,而是换地方转移阵地继续做生意,这就是千百年来,这行屡禁不绝的原因。 而给这些人供货的就是我这一类人,就算我不做了还有无数人做,这是一个死循环,老学究就算他能力通天,他也改变不了这一现状,这个行业会永久存在。 酒过三巡,我也有了七分醉意,我收回之前说南方人不如东北人能喝这句话了,这哥们能喝,就我们两人,给四瓶半白的造了个干干净净。 我这时七分醉,他是十分醉,非要拉着嚷嚷着要拜把子,我两正说着胡话,旁边突然有一桌掀了桌子! “干你妈的!你在说一遍试试!” “说就说!你以为你爹怕你啊!” 挑事这人红了眼,立即冲进后厨拿了一把菜刀出来!他用刀追着另外一人就砍! 那人跑开,这哥们红着眼就将手中甩了出去! 就这时,那个西瓜头服务员刚好掀开门帘走出来。 “小心刀!”有人大声提醒! 看着明晃晃的菜刀朝自己飞来,西瓜头迅速伸出两根手指。 不偏不倚,高速飞来的菜刀被他两根手指卡住了,稳稳当当..... 包括我在内,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一时反应不过来。 西瓜头淡淡瞥了我们一眼,拿着菜刀转身进了厨房。 吃完饭我和赵振东互留了电话,约定以后有空了在喝,我没回去,而是一直待在车里。 晚11点半,小饭馆打烊,我看到那个西瓜头提着个塑料袋走了出来。 我开车远远跟着他,就看到他在路过浙江袜业工厂门口时提着塑料袋停下了脚步。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支竹蜻蜓,手一撮,竹蜻蜓飞到了天上。 竹蜻蜓越飞越高,他抬头盯着看了一会儿,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一分钟后,看着从天上缓缓落下来的竹蜻蜓,我瞪大了眼。 第369章 赌命! “不能啊,不可能吧?怎么可能!” 我捡起地上的竹蜻蜓,心中震惊的说不上话。 看西瓜头走远了,我立即悄悄跟了上去。 徒步跟踪是有技巧的,干的多了就会了,这其中涉及到预判对方何时回头,调整呼吸走路无声,利用建筑物地形隐藏自身等等,对这方面我有信心,对方发现不了。 夜已深。 跟了一小段路,天上突然稀稀拉拉掉了雨点。 西瓜头突然停下脚步,我迅速闪到巷子里。 只见,他抬头看了两秒钟,突然从塑料袋中拿出了一双鞋和一套衣服。 他边走边换衣服,动作熟练。 当上衣脱掉时,我突然看到,西瓜头后背中间有纹身,不是图案, 那是什么? 一般人肯定看不清楚,但我的视力在晚上天赋异禀,我看清楚了,那纹的似乎是几个古文字。 西瓜头很快换好了一身高档休闲衣,他将旧衣服装在塑料袋中,迈步走进了一栋老居民楼。 我心想:“这小子不是普通人.....他果然有鬼”,联想到他平常就在浙江袜业对门的饭馆打工,在想到刚才的竹蜻蜓,我突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等了十分钟,一直不见人出来,我深呼吸一口气壮胆儿,决定进楼里一探究竟。 结果刚上到三楼就被人挡住了,楼道里两个身高马大的壮汉,其中一个壮汉叼着烟问我:“小子,怎么没见过你?面生啊。” 我忙道:“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半年前来过一次,当时朋友带我来的,我当时还和你打招呼了啊。” “操!半年前?我怎么记得住半年前的事儿!行了!钱带够了没有?” 我不知道啥意思,便谎称钱带够了,对方也没在多问,让我直接上五楼玩。 五楼只有501和502,进去后才明白过来,两间房子内部打通了,这里原来是个藏在居民楼中规模不小的地下黑赌场。 “宝哥!你在借我五千块钱!这把我一定能压中!” “呵呵,老四,差不多得了,你今天都输三万多了,在输下去,你准备拿你女儿顶账啊?” “好!就拿我女儿顶账!快给我钱!” “呵呵,那行啊.....立个字据吧。” 我刚进门就看到一个赌徒输红了眼,当场签字画押以五千块钱把自己女儿抵押给了放纸的,放纸就是赌场放高利贷的。 早年诸暨的放纸人在南方一带名气大,因为狠,他们不光收房子和车子这种抵押物,他们什么都收,包括人,有的赌客把自己命抵押出去,他们照收不误,一旦开牌后确定输了,直接把人拖走,能用的身体器官,眼角膜什么的全都卖了,时间久了,连以凶狠著称的福建hei帮都不敢染指绍兴诸暨一带的地盘。 “买定离手!开牌了!” 一开牌,把自己闺女抵出去的这人当场面如土灰,他嘴唇哆嗦了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宝哥!你在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有老婆!我把我老婆也抵出去!” “滚蛋!谁他妈要你老婆!你老婆人老珠黄的白送老子我都不要,把人拖走吧!” 在旁目睹了整个过程,我刚想离开,突然这个叫宝哥的放纸的说道:“就你!别他妈转悠了!坐下补缺吧!” 我要是说我不玩,那会引起对方怀疑,于是便硬着头皮坐下赌,大不了豁出去了把身上钱输光。 很奇怪,我坐下后直接连赢五把,赢了五千多块钱,但我心里门清,都是套路,先赢是纸,后赢才是钱。 正小心玩着,突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我一路跟踪的西瓜头! 放纸的这伙人看到西瓜头马上站起来,恭敬叫:“老板!” 西瓜头看着我微笑道:“朋友,你胆子很大,你跟踪我都跟到这里来了啊。” 我疑惑道:“你认错人了吧?我什么时候跟踪过你。” “呵呵,看来你对我很好奇?那咱们来玩一局,你赢了我就告诉你我的身份,如果你输了,你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神经病,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跟你赌!我家里还有事要办,我回去了!” “哈哈!你走不了!” 我刚起身便被两名壮汉一左一右硬按了下来,同时,一个人用刀抵住了我后腰。 这帮人不是社会上的小混混,这帮人是真正的敢卖人器官的诸暨hei帮! 我脸色发白,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犯傻追进来!搞不好老子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西瓜头看着我认真说道:“朋友,红十,牌九,十三水,二十一点,你说玩哪一种。” 我说我都不会,我只会玩简单的炸金花。 他笑了,说:“炸金花我们本地人都不玩,不过今天我可以陪你玩,”他指着我道:“没有老千,公平公正,一局定生死。” 我深知这场就是在赌命,赌我自己的命, 发完牌,他抓起牌看了眼,直接一把将牌扔到了桌上。 他是对k加一张五,两个人玩,这牌不小了。 “该你小子了!看牌啊!磨蹭什么!”有人嚷嚷催我。 后腰被人用刀顶着,我万分紧张的抓起来牌,一张张搓着看。 我第一张牌是红桃六,第二张是黑桃a,看到这里我都不敢看第三张了,目前第三张牌只能是a!只有对a能赢他的对k! 擦了擦汗,我转头一看,突然看到了在银川蜘蛛巷认识的老葛!这吓我一跳,因为他都死了三年了!我这是过度紧张看到幻觉了! 老葛脑袋塌陷,脸色跟纸一样白,他面无表情说:“兄弟,我上次借你的300块钱还没还你呢,这次我特意上来帮你的,我他妈可是银川赌神啊,放心吧,我帮你,你大胆亮牌!” 我深呼吸,猛的将底牌甩到了桌子上! 一对儿a。 赢了! 我猛的转头看,老葛又没影了。 “啪!啪!啪!” 西瓜头鼓掌道:“精彩精彩,你赢了,看来运气站在了你那边儿啊,我愿赌服输,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我紧张道:“暗香书影是什么意思。” 他微笑着回答说:“其实这是我早年用的qq网名,就好比饭菜的香味,书的影子,这些都是现实中真实存在,但你又摸不着的东西。” 我点了根烟,激动道:“其他人都是替身!你才是真正的聂老板!你以为你能一直这样瞒天过海?” 他砰的一拍桌子,眼睛直勾勾瞪着我笑道:“怎么着?我就是无法无天。” 我和他对视道:“现在我知道了,你难道不杀了我?” “呵呵,呵呵呵。” “砰.....”他对我比了个手枪姿势,淡淡道:“如果我现在杀了你,那就留下了证据,那样得不偿失,所以我不会杀你,但我又不喜欢你这个人,所以我打算给你点小惩罚。” 他掏了掏耳朵,随口道:“你现在身边不是有两个女的嘛,死一个,活一个,你选哪个?” “你妈比!” “你敢动她们一根手指头试试!” “呼......” 西瓜头吐出一口烟,笑道:“你不选?那我替你选,就那个长相乖巧的小姑娘吧,她叫什么来着?鸳鸯?” “这名字不错,告诉你,我的人这会儿已经把她肚子划开了,眼角膜,心肝脾肺肾什么的估计都取出来了,呵呵,等你回去估计缝好了,真的,我保证,穿上衣裳看不出来的。” “这是个教训,兄弟,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 “滚出诸暨吧,别在来招惹我。” 第370章 认怂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暂时无人接听.....” “接,快接啊!” 从黑赌场出来,一路油门踩到了底还是觉得不够快!打了两三遍,鸳鸯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我又忙打给小萱,她接了。 “怎么了?” “小萱!鸳鸯人呢!她和你在不在一起!” 小萱说:“她二十分钟前去楼下买东西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出情况了?要不我去找他?” “别!” 我喘气说:“听好!你就在屋里待着!除了我,别给任何人开门!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我心中一片冰凉,更多的则是恐惧。 赶到住所连车门都顾不上关,我跑着冲上楼,确认了鸳鸯买东西还没回来又忙和小萱一起去找。 超市老板正嗑着瓜子看电视,听了我的话后皱眉道:“她早走了,走了得有半小时了吧,就买了两卷卫生纸一盒牙膏。” 我万分自责,猛的一拳打在了货架上! 超市老板吓了一跳,看我脸色铁青,老板也没敢多嘴问。 小萱皱眉说:“下午我有注意到楼下停着一辆车没拍照,不过到五点多那车就走了,我没太在意。” 我告诉自己别急,别乱了方寸,要冷静,首先要确定,鸳鸯是不是真被西瓜头派的人劫走了!就在这时,我突然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是:“绿化带有我们送你的礼物。” “绿化带?这附近哪里有绿化带!” “有!”小萱急忙说:“老楼西边儿不远有一片绿化带!” 匆忙赶过去,刚踏进绿化带,我远远便看到地上扔着一个麻袋。 这个麻袋口用绳子捆着,看轮廓,似乎里头有一个人,小萱最先发现麻袋上有血迹。 我攥紧拳头,双眼通红,没勇气过去看! 是我害死了鸳鸯,是我害死了这个梦想是开宠物店的女孩儿,我惹了聂老板,这是诸暨hei帮对我的报复。 看我不敢看,小萱秀眉紧蹙,她撩了撩头发,径直走过去蹲下解开了麻袋。 我闭着眼不敢看,忽然听到小萱惊呼:“这不是鸳鸯!这不那个谁吗!快过来看!” 一看才骇人发现,麻袋里装的人,竟然是温州华! 人死了,死状凄惨恐怖,他眼睛没了,牙齿被人拔了,光着脚,下半身穿着裤子,上半身光着,肚子上,有一道长达三十多公分的伤口!而且伤口处我看被人用鱼线认真做了缝合,尸体肚皮塌陷,似乎里头被掏空了。 死人我见多了,但这样的尸体真实摆在眼前是第一次见,给了我极大的震撼。 小时候,经常听别人父母说:“出去玩别乱跑!要让人贩子抓到了就把你心肝儿取走卖了!”后来到了十几岁,懂事了,认为那都是父母吓唬人的话。在到现在方才知道,原来,小时候父母讲过的话是真的。 温州华的惨状到现在都忘不了,以至于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去市场买菜,都不能看到盆子里那种死鱼,每当一看到那种肚皮上翻的死鱼我就会感到恐惧,感到恶心,想吐。 小萱用衣服捂着嘴说:“这尸体要不要处理了。” “不用!人不是咱们杀的,西瓜头肯定会处理。” “西瓜头是谁?”小萱满脸疑惑。 “他是!” 想了想,我还是没说出口,我怕小萱牵扯进来。 满心惆怅回去,结果令我和小萱万万没想到的是.........鸳鸯竟然先我们到家了,她哼着歌儿围着围裙,正在厨房煮夜宵。 我很激动,大声吼她:“刚才去哪里了!我们找你都快找疯了!” 鸳鸯似乎什么都不懂,她疑惑回答说:“峰哥,我和萱姐晚上还没吃饭呢,你说了回来带夜宵也一直不见你回来,所以我就去买了点东西回来自己做啊。” 小萱笑道:“行了,没事就好,饭好了吗?我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马上好!我煮的西红柿鸡蛋面!” 饭吃到一半,我放下碗筷讲:“收拾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走,回湖南山里和把头他们汇合。” 小萱没说什么,她也想把头了。 我明白了西瓜头意思,这完全是杀鸡儆猴,日出之前,如果我还敢留在诸暨,或者我向任何人暴露了他身份,那麻袋里的温州华就会换成我自己,或者鸳鸯,或者小萱。 这件事,让我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的地头蛇,我项云峰招惹不起。 如果今晚西瓜头真害了鸳鸯,那我说不定会选择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完蛋!西瓜头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放过鸳鸯,但我很清楚,机会,只此一次。 我们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包括帮我们的赛西施,我带着小萱鸳鸯连夜开车,悄悄离开了诸暨。 到了中午时分,终于远离了那个是非之地,这时我才松了口气。 记住我的话,出来混,认怂跑路不丢人,混没了命那才叫愚蠢。 车内鸳鸯忍不住问我:“峰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小萱说:“我们要去湖南吉首,不能在带着你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城市?我们可以把你送过去。” 鸳鸯想了想说:“我考虑好了,我打算回老家曲阜,回老家开一家宠物店。” 我笑道:“曲阜好,那里可是孔圣人的故乡,我们可以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了峰哥,”鸳鸯笑道:“太远了,你把我送到最近的火车站就好,我可以坐火车回老家。” 我点头。 这也行,现在已经远离了诸暨,没人认识她,她可以放心坐火车回家。 我最终将鸳鸯送到了嵊州的老火车站,她正好赶上了一趟路过济宁的绿皮车。 “鸳鸯妹妹,希望咱们以后还能在见面。”小萱笑着说。 “嗯!会的!萱姐,峰哥,我们以后一定还会在见的!能认识你们我很高兴!” 车快开了,鸳鸯突然低下头,很不好意思的小声讲:“峰.....峰哥,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我疑惑说什么? 小萱给了我一拳,无语道:“钱!三万块!” 我恍然大悟,准备去附近银行取点钱,可我又突然灵机一动。 我直接给了鸳鸯三枚阜昌通宝铜钱,随后我说:“你回去后就把这三个铜钱卖了,卖三万块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鸳鸯开心收下了,因为她知道我不会骗她。 “萱姐!峰哥!在见了!我会记得你们的!”火车慢慢开动,鸳鸯坐在靠窗位置,大声喊着对我们招手。 我和小萱也向她招手告别。 看着火车渐渐选去,小萱突然转头狐疑问我:“你那三枚铜钱,真的只值三万?” “是啊,也就是三万多吧,差不了多少的,我去买包烟,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 跑到卖烟地方,见小萱没跟来,我偷偷发了一条短信给鸳鸯。 我告诉她:“那三枚铜钱你卖一枚就够开店了,余下两枚你留着当传家宝,以后万一碰到困难了在想着卖,也算留个念想,或许等十年后,你看到铜钱还能在回想起来我们一起的经历。” 很快,鸳鸯回了我一个哭脸的图片。 阜昌通宝折二型楷书钱,我估计如今总存世量应该在五百枚之内,大名水库出的这批泥金状态的,最后归处绝大部分和大泪佛一样,但有十几枚当年通过我的手流落到了市场上,而这其中,又有三枚是鸳鸯的。 当年哪里有什么钱币评级公司,没有,如果按照现在主流评级公司的打分标准看,那我这十几枚绝对都在92分以上。 一般的阜昌通值三到五万一枚,但我那可不是一般货,在我看来,够现在钱币评级公司的母钱标准了,前段时间业内就有一枚阜昌通折二型母钱,卖了一百多万。 可惜鸳鸯没听我的话,她后来全卖了。 第371章 回山 “喂,赵哥,是我啊!我现在人在嵊州!我有点东西随身带着不方便,想变现,跟你求个路子啊!” 这个赵哥就是我几天认识的赵振东,诸暨本地文物贩子,那晚喝多了我两还准备拜把子来着。 “是你啊兄弟!太不巧了!我昨天刚从嵊州回来!你直接去东圃旅馆卖吧兄弟!今天是交流会最后一天!你不用订房!到那儿直接报我名就行!不过.....”电话中他声音突然小了很多,他叮嘱我:“小心点儿啊兄弟。” 心领神会的挂了电话,我开车带着小萱直奔旅馆。 嵊州古玩市场上世纪九十年代就有了,位置在三江街道的剡兴路20号,我说的老东圃旅馆应该没了吧,现在的房交会都在古玩市场对过的汇银宾馆内举行,持续三天两夜,宾馆管早饭。 我做事受把头影响很大,好东西都想赶快卖掉,毕竟我们不搞收藏,讲究现金为王,如果这十几枚铜钱我装在身上进山里丢了怎么办?钱也不少,几十万呢。 这天晚上八点多,到宾馆我一报赵振东名字,好使,人直接让我们入住了209,登记都不用。 小萱平常很少逛这种交流会,他显的兴致勃勃,拉着我一直转,这两天诸暨正在严打,所以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都跑到这里来了,货主都想赶快脱手。 “云峰,你看床上那匹马!是不是唐三彩?” 我暼了一眼,夸奖道:“可以啊小萱,你这眼力日益见长了。” “切,”小萱翻了个白眼说:“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看的多了自然就认识了。” 早年这种地方交流会质量很高,不像现在,那时候什么三代官窑都是小玩意儿,像青铜器,唐三彩,含口玉这类宝贝经常能见到,甚至能碰到浑身带土的镇墓兽。 唐三彩马老板报价十五万,我一听就觉得太贵,不要一听唐三彩就认为很值钱,在唐代晚期唐三彩已经流入了寻常百姓家,行里真正贵的是那种有“蓝彩”的,那种蓝三彩才是达官贵人或者宫里的东西。 回到房间,我在床上撑了一块毛巾,将十几枚阜昌铜钱摆到毛巾上,很快屋里便围了七八个人,小萱躺在床上玩手机。 “老板,这些多少钱!报个价!” “不单卖,一百万通走。”我淡淡说。 一听要一百万,人立即全跑了,我根本不着急,躺在床上吃手撕牛肉干。 期间人进进出出,都是问价的,一听我的价都觉得高,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钟,突然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背头。 “小兄弟,你这些货,我怎么看着像西湖坑出来的东西?” 我叼着烟笑道:“大哥,我可不知道什么西湖坑啊!反正我这些都是家里传下来的!” 大背头呵呵一笑:“对对,都是家传的!兄弟我明说了,我能要,但是这价格嘛.....” 让小萱去关上门,我两就在屋里密谈。 那时候不知道,嵊州见的这个大背头就是南方首屈一指的钱币大藏家!人名我肯定不敢爆,只能说他是张家后代,真正的圈里人肯定知道此人是谁,人在国外有基金会的。 最后我让了一步,算低价卖了,不过我附加了一个条件,就是七年之内,这十几枚铜钱不能出现在市场上,只能自己收藏,对方爽快答应了。我真是个天才,就是这个决定救了我一命,这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到时在讲。 ...... 五天后,湘西吉首,大后山,古苗寨村。 “把头!把头!我们回来了!” 豆芽仔是第一个跑出来的。 “我靠!峰子你去国外旅游了吧!你不是说四五天就回来嘛?这都快一个月了!哈哈!三日不见如隔三秋!来!让我亲亲你!” 豆芽仔蛇伤早好了,他说完便朝我撅嘴过来。 “滚!” “云峰你回来了。” “鱼哥!你头发呢?” 鱼哥伤也好了,他大笑道:“哈哈!剃光了啊!我还是喜欢这样子,平常落灰了沾点水一擦就行,不用洗头。” “把头不在?” “把头在市里和赵爷办事儿,大概明天就回来了。” “那蛇女和范神医呢?怎么不见她两?” 听我提起蛇女,豆芽仔和鱼哥同时沉默了。 一股不祥感袭来,我红着眼马上追问:“鱼哥!到底怎么了!难道她!!”. 鱼哥忙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没死!还活着!不过就在你离开这段期间,她犯过一次病,很严重,要不是有范神医,那次她就挺不过来了。” 鱼哥又急忙道:“现在小范神医把蛇女带到了河边小木屋那里住,小米也在那里帮忙,小范神医说不要打扰她,不过既然你回来了,那你去看看吧云峰。” 我急忙赶到了河边小木屋,远远我就看到了范神医在院子里煮着一大锅什么东西,烟雾缭绕的都快将她包围了。 “范姐!”我大喊。 范神医猛的抬头,她被烟呛到了,连连咳嗽。 “云峰你回来了。” 我赶忙跑到跟前:“范姐!你这煮的什么东西?蛇女人呢?” 锅里是一大锅沸腾的黑水,仔细一看,这水竟然还有点泛蓝。 只才月余不见,范神医鬓角处竟然有了丝丝白发,她才二十多岁..... 她兴奋的跟我介绍说:“云峰,这是我根据医术研究出来根治蛇女虫病的密方!别看现在是一锅不起眼的黑水,等我煮九次以后就能练出来一种药丸!叫乌梅追虫丸!这个药,一定能彻底治好蛇女的虫病!” “范姐,你头发.....” “你说这个?没事,这都是因为最近看书看太久了。” 我有点心疼她,范神医人真的很好,她对我的好根本不求回报,为了我,她连家传下来视若珍宝的回春丸都让蛇女吃了,而我却给不了她什么。 另外,如今范神医身上散发的那种气质也和之前有所不同,她还是一袭白衣,但身上却多了一丝超凡脱俗的感觉。 我见的女的多了去了,但范神医那种由内而外透出来的特殊气质,绝不是俗世的庸脂俗粉能相比的。 范神医突然大喊:“刀叔!要没柴了!” 很快,四指刀王苗英雄背着一大捆干柴走了过来,他竟然真留下来了,而且看样子,范神医也不在像之前那样抵触他,二人关系相处的还不错。 加了柴,范神医说道:“刀叔,你帮我在这里看着火,这锅乌梅水要煮三天三夜,千万别让火灭了,云峰你跟我来!” 进到屋里,我看到了蛇女,蛇女躺在床上处在昏迷状态,但她脸色还不错。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光着身子,全身什么都没穿,只在关键部位处盖了两条毛巾。 “怎么,你害羞了?”范神医问我。 “没!我又不是没看过!” 范神笑道:“讳不避医,我倾注了全部精力,现在只想把她治好。” 范神医抬头看着屋顶,眼神坚定道:“云峰,等治好她以后我就要去游历天下了,那位前辈留下的医术上对壮医和维医的记载不全,这些少数民族本身没有文字,我必须去实地考察,才能了解到其中精髓。” 范神医认真说:“中医只是我国传统医学的一个大分支,它并不是全部,等我了解了全部,我会把这些土医和中医融合,在根据新回回药方的基础上,来编写一部新范式医方!我大概需要十五年时间!” 我听后皱眉道:“十五年??范姐,那你这样做等于牺牲了自己最好的年纪啊。” 范神医笑道:“不是牺牲,而是我用十五年时间,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她眼神鉴定道:“就像张回回前辈在她书中说的,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要让天底下,那些饱受病痛折磨的病人,能在将来多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第372章 大新闻! 听了范神医一番豪言壮语,我愣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范姐,这句话好像是老子说的吧?” 她马上翻了个白眼,解释道:“什么老子?还孔子呢,这两句话是我很喜欢的座右铭,原作者是北宋文学大家张载,前两句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现在人们都把这四句话称作横渠四句。” “呵呵,”我尴尬的笑了。 她要是不讲,我真一直以为这四句话是老子说的。 乌梅丸我小时也吃过,打肚子里蛔虫用的,我记得吃了这东西拉的屎都是绿色的,但范神医根据回回医方研究这种“乌梅追虫丸”要比普通乌梅丸厉害太多。 “追虫丸!” 这一听就厉害,追着肚中虫子打!. 我对中医一窍不通,但我了解到这个追虫丸中有四十多种药材!我进来没看到小米,因为追虫丸还缺一味辅药干制猪毛草,小米去市里找去了。 范神医突然讲:“帮我把她扶起来,我每天要给她针灸两次,这样她就能一直保持昏迷状态。” “为什么?故意不让她醒过来的?”我不明白问。 她看了眼昏迷的蛇女,深呼吸道:“因为疼,她如果现在是醒着的状态,根本受不了那种疼。” 低头看了看蛇女,我心里很难受,疼在她身上,同样疼在我心里。 “让你扶着她就好,你眼睛别乱看行不行?” “不好意思。”我赶忙转移目光。 看范神医针灸就像欣赏一场艺术表演,她全神贯注,目光坚定,明明没风,额前刘海却无风自动,凡她手过之处,银针排列,根本不带有一丝犹豫。 快!准!稳! 那种气势就仿佛在跟阎罗王抢人一样,这种其实就叫“针势”!只有当世最顶尖的中医才能在下针时有这种难以描述的气势。 大概十分钟,范神医将蛇女轻轻放倒,又摸了摸脉搏,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问我要了一根烟,她深吸一口,随后便转头看着窗外发呆。 “范姐?” 她转过来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双目泛红。 她突然开口道:“云峰,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这句话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让我手足无措。 “我.....范姐,我,我这种人配不上你的......” 她双目泛红,大声道:“我一定要讲出来!项云峰!我喜欢你!” “就算我们不可能有结果!” “就算往后余生我们有可能再也不见面!” “我也一定要大胆说出来!因为....我!范韫白!不想留遗憾!” 说完,她将刚抽了两口的烟猛的摔到地上!推开门拂袖而去。 我低着头,一点点攥紧拳头!我连追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的梦想是什么?是为往圣继绝学,是为万世开太平,是为了救全天下在受苦受难的病人,她就像一个无私奉献的圣女! 我呢?? 我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刨坟盗墓! 我这种人怎么敢去染指这种圣女!我怎么敢去弄脏她那一身白衣! 说到底,我他妈自卑啊..... ...... 把头下午回来了,和把头一道回来的还有赵爷徒弟阿布,把头问我这期间遇到什么事耽搁了二十多天?我便如实讲了在大名和诸暨的一些遭遇。 听我汇报完,把头面色欣慰,他颔首道:“处理的不错,云峰你终于快出师了,咱们行走江湖利字当头不假,但永远要把自己的命摆在第一位。” 我点头:“把头,这两天等蛇女病治好了,咱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去哪里发财。” “发财的事儿先放一放,云峰,你还不知道那件事?” “什么事儿?”我疑惑问。 把头皱眉道:“确切消息,数月前从佳木斯逃出来那批人,暗中在木偶会赵清晚的帮助下成立了一个新组织,叫旧武会,那个谢起榕自立门户当上了这个新组织的副会长。” “什么!!” “旧武会!?” “谢疯子还当上了副会长?他真没死啊??” 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把头摇头苦笑:“没死,谢起榕如今依然活蹦乱跳,而且传言说,他当这个副会长并不是什么荣誉会长那种虚职,他手中有很大实权。” “操!” 我喃喃自语言道:“旧武会.....旧社会最后一批练武人!这名字倒也贴切!” 怪不得! 我想起来了! 之前阿春突然跟我讲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说让我站队!原来他们早就有计划了! 折师傅因为放走我和长春会闹翻了!他肯定会和阿春一道加入了这个新成立的旧武会!凭我们关系,如果阿春之后在拉我加入他们。 那.....长春会!木偶会!旧武会! 这样一来,我项云峰不是就成了三姓家奴了? 就听把头又开口分析说道:“照目前这个局面看,旧武会势力最弱,但赵清晚这个女人向来格局很大,我猜她很可能会继续大力扶持旧武会的发展来对抗长春会,我相信用不了太久,往后江湖上极有可能出现三足鼎立的局面。” “把头,谢起榕当了副会长,那谁是这个旧武会的会长?”我问。 把头直接讲道:“苦拳,何为武。” 把头说:“我猜这肯定是木偶会的意思,因为何为武那个老相好,她中了诸葛青的毒最后没能活下来,所以何为武现在恨透了长春会,赵清晚让他上位,符合自己的战略利益。” 我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凭借佳木斯那帮逃犯们在江湖上的威望和号召力!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个旧武会就能迅速发展起来!赵清晚这也是在玩火啊! 谢起榕!谁能指挥他做事?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指挥谢起榕去做某件事! 那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的脑回路,和所有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谢起榕可能上一秒对着人呵呵笑,下一秒就可能用拨浪鼓把人拍死!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能指挥谢起榕的,只有他自己! 突然想到一个重要人物,我忙问:“把头,那个屎无常呢?他有什么最新消息!” 把头皱眉道:“你说的是那个看门人郑大强?” “就是他!”我猛点头。 把头摇头:“没有消息,这个人最近半年就像消失了一样,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我听后,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旧武会成立,很多不出世的人可能会重新出山,整个江湖绝对风起云涌! 要他妈乱套了。 第373章 刀王授技 这天一大早,我蹲在门口一边刷牙,一边看鱼哥和苗刀王切磋。 鱼哥用的木棍,刀王用的木刀,二人短时间内交手上百回合都不分胜负,我看的心里激动不已,恨不得冲上去加入他们。 之前二人有过冲突,结果是鱼哥被他的苗刀伤到了。 只见四指刀王退到一旁,爽朗大笑道:“哈哈!小师傅!你这棍势大开大合中还带着两分慈悲心,这是少林寺的镇山棍法吧!” 持棍而立,受了夸奖,鱼哥却摇头说:“刀王你过奖了,如果用的真刀,这场我恐怕已经败了,就是不知你方才用的哪种刀法?” “哈哈!” 他笑着大声说:“所谓进步截刀如浪涌!枯树盘根转腰龙!挂刀劈头人难躲!上步刺撩不留情!金鸡独立鬼神泣!展刀转身似大鹏啊。” 鱼哥听后顿时惊讶道:“三十六天罡刀?可大哥你用的是苗刀啊?” 相传三十六天罡刀法是元代一位屠夫创立的,它最早的原型是菜刀,别小瞧菜刀,实战效果和杀伤力很牛比的其实。 四指刀王认真为鱼哥解惑道:“苗刀也好,菜刀也罢,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融会贯通了,其实我用什么刀都一样。” 我吐了刷牙水,忙跑过去说:“用什么都行?那大哥你会不会用蝴蝶刀!” “什么东西?” 他皱眉道:“我没听说过有这种刀。” 我比划解释了一番,描述蝴蝶刀长什么样子,有多厉害,多锋利等等。 他听后笑着说:“什么蝴蝶刀,这种刀来源背景并非正统,在强也都是雕虫小技而已。” 我马上摇头反驳:“可不是雕虫小技!折师傅书里的四把蝴蝶刀如果全出了!那能杀掉当世最顶尖的高手!” “是吗?” 苗刀王似乎很感兴趣说:“有朝一日若有机会,我倒是很想和这位蝴蝶刀的主人切磋一二。” 他突然又问我:“小兄弟,不知你会何种绝技。” “我?” 鱼哥笑着插话道:“刀王你误会了,其实云峰不会武,他和我们把头一样,行走江湖靠的是谋略和头脑。”鱼哥指了指自己脑袋。 “鱼哥你乱啊!我怎么不会?我其实也算是个高手好不!” 我扎了个马步,大声说:“我学过炼精化气和八步赶蝉!” 鱼哥挠了挠头道:“我知道你会,但你会的这两种没有攻击力啊,而且是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虽然是事实,但听了鱼哥的话我不高兴了,虽然我学的东西确实没什么攻击力,但你不能说我不会武!我会好不! 四指刀王笑道:“小兄弟,看来你主学的防守保命类功法,我这里倒是有三招偏门的防守功,可以教给你,你想不想学。” “想啊!” “难不难?要难了我可学不会。” “呵呵,不难,保你一学就会,这三招一旦配合使用,虽然你伤不了对方,但对方更加伤不到你。” 我一听高兴坏了,我就喜欢这样的偏门功。 鱼哥双手环抱,站在一旁饶有兴趣旁听。 只听刀王认真对我讲:“这第一招是下潜抓鸟,第二招是刀脚锁腿,第三招是缠头裹脑,这三招一旦按顺序施展,敌方必动弹不得,现在我们来实际演练一遍。” 我刚摆好架势人就冲了过来,速度很快,他一拳直奔我面门攻来!我下意识扭头闪躲,就在这时,刀王突然一个下潜!他右手结结实实抓住了我那块儿!这一下,疼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哈哈!这就叫变招!” 不等我做出后续反应,他一把将我扑倒在地,双腿像剪刀一样夹住了我双腿,同时,他双手成环抱状,紧紧勒住了我脑袋! 这一下让我浑身动弹不得,喘不过气! 我拼命拍打他胳膊,示意赶快松开,快要憋死了! “呵呵,小兄弟,我这三招怎么样?” 起来后,重要部位仍在隐隐作痛,我大喘气道:“厉.....厉害,太厉害了!我根本动不了!” 鱼哥在旁忍不住夸奖说:“云峰,这三招虽然看着样子不怎么好看,但在实战中确实很有作用啊。” 缓了一阵,我对四指刀王抱拳道谢,感谢他传我三招,鱼哥都承认了,刀王实打实是一位隐世大高手,将来有这样的高手护着范神医游历天下,她的安全我也放心了。 ..... 中午吃过饭,我罕见的找来笔和纸,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峰子,你写什么呢?”豆芽仔进来问。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写书,我准备以后抽出来空闲时间,写本书出来。” 豆芽仔看着我,眼珠子瞪的都快掉出来了。 “哈哈哈!” “哈哈哈!你他妈写书!笑死我了!” “你想死是吧?老子怎么就不能写书了?” “不是!峰子!” 豆芽仔抹了抹眼说:“你以为你是范神医啊?人家可是大学生,你他妈小学生你写个毛书!你写天书啊!” 豆芽仔狗眼看人低,懒得跟他吵,我低下头继续写写画画。 范神医要写一本新范式医方,将来他的范式医方说不定能流传千古,这给了我启发,我也想抽空写一本“万宝全书”出来。 这本书,将囊括天下所有少见的文物古董,包括八大类,有各朝代的玉器,木器,瓷器,青铜器,金器,银器,石器,陶器。 实物比如像妙音鸟,青铜小庙,玉温明,龙龟驮碑,黄肠题凑,五联魂瓶,各种长相奇特的镇墓兽等等。 这些东西是什么样子的,它的外观特征,年代价值,我想都写到万宝全书里,日后有机会在补上实物的拓片或者照片。 越想越激动,不会写的生僻字我就查字典,一直埋头写到天都黑了,我写了三百多个字出来。 豆芽仔跑进来说:“我靠,峰子你还在写啊,你认真的?” “废话,你以为我在玩儿?” 豆芽仔突然笑呵呵说:“嗨,话说最近手痒痒了没有?” “怎么?” 豆芽仔说道:“峰子,最近这一两个月,我他妈都快闲疯了!要是在不挖两铲子土!我真要得病了!” 豆芽仔不说还好,他一说我心里也痒痒的。 旁人肯定不会理解我们这种感受,它就像抽烟一样,有瘾,盗墓瘾。 豆芽仔凑过来,小声说了两句。 “这山里有?你去实地看了?” 豆芽仔道:“盼盼告诉我的,你不在的这段期间我早就去看过了,那地方叫百人坑,盼盼说以前是古代黑苗搞祭鬼的地方。” 苗族人崇鬼尚神,他们世代居住在大后山这里,有这么个地方不奇怪,我皱眉说:“就算有,那是祭祀坑,不是古墓。” 豆芽仔反驳道:“峰子你管他是什么!只要有死人的地方就有陪葬品!我这话对不对?” 我点头。 豆芽仔搓手道:“那咱们今晚就去搞,我带路,在叫上鱼哥。” “行吧,咱们一起去看看去。” “你不写书了?” 我立马扔了笔:“写个毛,还是干正事儿要紧。” 第374章 三兄弟夜探荒坟 “你少吃点,等下还要干活儿!” 豆芽仔稀溜溜吞下一筷子泡面,他抹了抹嘴,笑着说:“体力活儿!我不吃饱怎么行!” “妈的,这一锅几乎全让你吃了!” 我刚准备继续训豆芽仔,鱼哥突然砰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他人也在一瞬间拉开门,冲了出去。 我不明所以,忙追出去。 “怎么了鱼哥?”我跟出来问他。 我发现,鱼哥脑袋在夜里还会反光,只见他眉头紧锁,左右看了看疑惑说:“奇怪了......我总感觉有个人在暗中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时,豆芽仔端着大碗从屋里出来,他左右看了眼,先喝了口泡面汤才说:“鱼哥,你都好几次这样了,这里除了我们几个根本没别人了。” 此时我闭上眼睛,耳朵前前后后动了动。 方圆百米之内,我只听到了风吹过草皮和树叶的沙沙响声。 鱼哥转头道:“云峰,很奇怪,就前段时间,自打你和小萱离开后,我隔三差五,半夜总是能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 “那我怎么没听到?”豆芽仔说。 鱼哥吐槽道:“你每次睡的跟猪一样,打雷你都听不到。” 豆芽仔性格二百大五的,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我记住了鱼哥的话,我就想:“会不会是苗寨某个村民想跟我们要东西?”因为之前就有过不止一次这种情况,苗寨人来跟我们要烟要吃的,甚至还有的人想偷我们东西。 11点多,我们三个跟把头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工具打着手电出门了,小萱吵着也要去,我们三没带他,这是个小活儿,哪里用的到那么多人。 苗族土葬是主流,此外还流行过软葬,洞葬,崖葬,树葬,风葬和水葬,唯一不怎么流行的就是火葬,豆芽仔说的百人坑,很有可能是就唐宋时期古苗人的集中土葬坑。 这里人以前普遍穷,但肯定也有个别富人,我们的目标就是能搞一些唐宋时期的银饰品小玩意。 半夜在山里走了一个半小时,豆芽仔突然指着一个杂草丛生的山沟沟说:“看到没?就在那底下!” 我望了一眼,皱眉道:“这地方风水这么差,老苗人以前都不看风水的啊。” 这个小山沟沟在我看来就是典型的“三不地”。 风水上讲,杂草丛生,地势塌陷,两头隆起,土石暴露,不纳风,不藏水,不见光,先人葬在这里,后代肯定富贵不起来,说穷十代人都不过分。 这个小山沟可能唯一有一点好处,就是所谓的“聚阴”。 我仔细观察了,这山沟两侧的峭壁不是垂直水平的,这样一来,就算正午十分,太阳升到头顶上了,阳光都照不到沟底去,不用想,这底下环境肯定非常阴暗潮湿。 “呼.....” 弹飞烟头,我挥手道:“走,下去看看!” 打着手电下到沟底,豆芽仔立即说:“草,我上次来没这么冷啊?怎么这么冷?我都冻的起鸡皮疙瘩了。” 鱼哥笑着说:“芽仔,你上次来穿着长袖,这次是穿着短袖,不冷就怪了。” 我举着手电看了看这里。 全是小坟包,都长满了草,几乎一个挨着一个。 有的坟包前立着残碑,大部分都没有碑,有碑的那几个坟包地上留有火烧过的痕迹。 此外,我注意到这里几棵歪脖子树上挂着很多烂布条,布条颜色以黑色为主,还有少量白的,时间太长了,都风化了,感觉一碰就碎。 “峰子,你说吧,从哪里下手。” 我道:“一个样,这玩意儿纯粹碰运气,就那个吧。” 我随手指了座有残碑的荒坟,毕竟有碑,主人生前地位可能高一点。 残碑上有刻字,但写的像蝌蚪文一样,看不懂写的啥。豆芽仔呸了口唾沫,率先抡起铁锹开始刨土,我和鱼哥紧随其后。 黄土被一锹锹扔到一旁空地上,不一会儿我们就挖了个大坑。 “先等等!” “怎么了?峰子你吓我一跳。” 我扶着铁锹,小声说:“这他妈,怎么还有棺材啊?” “这是坟!有棺材不正常啊?”豆芽仔道。 现在挖了个大坑,我们三个站在坑里,而我脚下已经露出了黑褐色的烂棺材。 豆芽仔不懂,这并不正常,甚至反常! 首先,这是单穴土坑墓,没有墓室墓道墓砖那些制式,一般来说,找准点位直接挖下去就能见到尸骨和零散的陪葬生活用品,像陶罐了,破碗了,盆子了之类的都是直接埋在土里的。 宋元时期,西南地区少数民族土葬几乎都不用棺材,大部分都简单用一种草编凉席将尸体卷起来,在用绳子将凉席上下捆好几道,行里人管这类东西叫“卷席尸”,也有人叫“黄粽子”。 我本以为会挖到烂草席,现在竟然见到了烂棺材,所以我才说不正常!不过就算反常,那也得起开棺材看看,我们不可能空手回去。 刚撬动棺材板,突然间,天空响了一道炸雷! 紧接着电闪雷鸣!闪电划破夜空,把我们几个的脸都照亮了。 “快点干儿!等下还要回填土!妈的,出来没看天气预报!要下雨了!”我催道。 撬开棺材板,我蹲下用手电一照,立即被吓了一跳! 这什么? 棺材里长了一层奇怪的“白毛”,白毛之下,是成堆成堆的骨头! 那一看就不是人骨头!像各种动物的骨头!一层骨头压着一层,密密麻麻的! 在仔细看,我发现上头这一层白毛似乎是某种菌丝。 “棺材菌?” 我疑惑心想:“怎么他妈的会有白颜色的棺材菌?” 一般这种棺材菌多见于北方的清代墓中,而且不是这种一丝一丝的,是黄褐色,是那种长在棺材板上成一大片子一大片的。 眼前这个怎么说,就有点像那种蚕吐出来的丝一样,几乎覆盖满了整个棺材的内部空间。 豆芽仔想伸手,我赶忙拦住他。 “先别碰,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我说。 我掏出打火机点了下,只见轰的一下!这种奇特的棺材菌瞬间烧没了一大片,周围皱眉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儿。 我用棍子挑了挑,取了点这玩意儿装进了塑料袋中,准备回去问一下见多识广的把头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忽觉额头一凉。 开始掉雨点了。 当下我们加快速度,把这些菌丝挑开,随后用铁锹扒拉那堆动物骨头,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陪葬品。 我咬着手电扒拉了两下,突然就看到了,骨头之下露出开来一张惨白肿涨的人脸! 吓死人了。 缓了足半分钟才缓过来!在定睛一看,我直接爆了粗口!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老蛊王的尸体! 第375章 恐怖的鲜肉菩萨 豆芽仔望着身下的烂棺材,瞬间惊恐大喊:“卧槽啊!峰子!这老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我同样被吓的不轻,大声回他说:“你问我!我他妈怎么知道!” 咔嚓一声!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霎那间,亮光将老蛊王那张惨白浮肿的脸,照的无比清楚。 老蛊王尸体怎么会跑到棺材里了!?这谁干的!?我们明明将他秘密葬在了树林那里了! 雨稀稀拉拉下,一股莫名恐惧感袭上心头。 我们三个此时都没了兴奋,有的只是恐惧和不解。 算算时间,人都死了两个半月多了,按照湖南这边儿五月份的天气看,早该烂了生蛆了才对!可现在老蛊王身子完整,没一丁点腐烂的迹像他!五官不说栩栩如生!但相比活人,就是肿大发白了一些而已。 我脑中第一个想法,难道他成不化骨了? 很快我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在没外力干预的情况下,现实中存在的不化骨有两种,第一种是精神执念太深,会导致身体的一部分不腐烂。 比方说,这人生前是在码头扛大包的,他天天用肩膀抗东西,那他死后有可能肩膀部位不腐烂,或者烂的速度很慢,这叫“部分不化骨”,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很小。 第二种就是全身不化骨,这个出现的几率就更小了! 要同时满足天时地利人和,对葬处和葬具要求也极高,而且死这人,生前一个月内不能吃东西,有的和尚高僧能提前感知道自己的死亡,会提前一个月禁食,出不化骨的几率就明显比普通人高,所以五台山才会留下那么多具肉身菩萨。 肉身菩萨就是人工干预下成的不化骨,但你像入过土的那些,像马王堆和湖北荆州挖出来的千年女尸,这两个都算“湿尸”,这两就并非天然不化骨。 此刻我站在坑里掏出一根烟,想点根烟消除心中恐惧,但因为下雨原因,打火机连打了十几下,怎么都打不着。 豆芽仔也懂一些,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道:“峰子!这老东西是不是快成肉身菩萨了!” 鱼哥马上摇头:“不可能,肉身菩萨我以前在少林寺见过,那些看起来都慈眉善目,不像这东西!” 注意,鱼哥形容棺材里的老蛊王是“东西”。 鱼哥手指着棺材,语气肯定说:“我看这东西非但一点都不慈眉善目,还透漏着一股邪性,肯定不是肉身菩萨。” 想了想,我让豆芽仔赶紧回去,拿两把伞过来,顺便将把头叫过来看看,这东西我根本看不懂,因为,它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 一小时后,到了半夜一点半,豆芽仔领着把头急匆匆赶来了小山沟这里。 我帮忙打伞,把头举着手电向坑里一照,当他看到棺材里的景象后先是愣了几秒,随后把头瞬间脸色大变。 把头直接下令:“文斌!快把这东西弄出来!然后找个地方烧了它!赶紧的!” 要说鱼哥胆子也是大,他接到把头命令后冒雨跳下去,直接揪住老蛊王衣领将它硬拽了出来,随后一把将尸体扛在肩膀上。那一棺材的动物骨头掉的七零八落。 由于扛在肩膀上头朝下,这时我发现老蛊王脑袋后头有处洞形伤口,像改锥或者钉子造成的,伤口处不断向外流一些淡黄色浓汁,看着恶心又吓人。 可能真和尚不怕真恶鬼,反正鱼哥这波操作我不敢。 找到一颗大树避雨,又赶忙找来一些能烧的东西,在把头指挥下我们直接将老蛊王尸体烧了。 说来也奇怪,尸体刚烧着不久我便闻到一股很重的臭味,明明刚才没这么臭,一烧却非常臭。 把头这时才松了口气,他开口道:“云峰,辛亏你们发现了,这是有人要害我们的命啊.....” 我忙问什么意思? 把头看着大火,他脸色凝重说:“动物尸骨,加上白颜色的棺材菌,如果我没猜错,这老蛊王在有几天就要成鲜肉菩萨了。” “鲜肉菩萨??把头,不是肉身菩萨?” “不是,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把头摇头解释道:“肉身菩萨是得道高僧专属的东西,而鲜肉菩萨,确是一种人为做出来害人的东西。”. 把头面色凝重讲:“这东西,我二十年前在贵州亲眼见过一次,我还记得当年我的师傅王瓶子讲过,只有用怨念极重的尸体才能做这东西,我只知道个大概,入棺后要八十六天成形。” “人死后两个小时之内,先在脑后开一个洞,用针管将所有脑浆抽出来,在用针管打进去一种配好的巫药。”把头说。 “什么巫药?有什么用?”我忙问。 说起巫药就涉及到巫医了,范神医讲过,巫医是最神秘的一门医学,连她这个中医高手也所知甚少。 只听把头道:“我不清楚,至于那种巫药有什么用,有人说可能有刺激神经的作用,也有人说这种巫药能让死人的记忆记住他生前看到的最后几个人,或者他生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我去!把头!” 豆芽仔脸色发白说:“那要照你这么说!老蛊王就算死了也还记得我们几个啊!他成什么肉身菩萨后还要找我们报仇啊!” 把头看着豆芽仔,认真道:“死人就算成了肉身菩萨也不会在睁开眼,但它躺在棺材里脑中有一种执念,最后那股执念会行成一种想要报仇的怨念,它会时时刻刻诅咒我们几个人,直到我们出事儿才算完。” “怎么芽仔,你不信?” 豆芽仔咳嗽了两声,没说话。 把头叮嘱道:“记住我的话,这类东西,你们可以不相信,但等到你们相信了,那一切就太晚了。” 千百年来,人们都说,五台山上那些肉身菩萨有神力,很灵,那不是谁都能拜的,凡有缘能祭拜到的人不说能心想事成,但大都能逢凶化吉,躲灾避难,反过来,这种鲜肉菩萨也同理,把头一辈子见的怪东西比我们几个加起来还要多的多,反正我信把头的话。 突然想起了一处细节,我忙问:“把头,你刚才说这东西要多少天会成形?” “八十六天整。”把头若有所思。 “八十六天....” 如果我没记错,按时间推算!老蛊王差不多是两个半月前死的!在没几天就要满八十六天了啊! 想到这点,我不免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恰巧豆芽仔手痒了喊我半夜来刨坟!那这事儿谁能发现? 这东西要真起作用了,那到时候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见多识广的把头认出来老蛊王快成肉身菩萨了!那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重视此事! 此事仔细一想,那是迷雾重重中又透着几分邪性。 现在也没心思在找陪葬品了,烧完人后将坟包回填,我们几个又赶忙回去,赶到了埋老蛊王的初始地点。 小树林这里仿佛一切如故,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埋尸地点的土,不知道被谁翻过了! 赶紧挖下去一看才发现,原来,和老蛊王尸体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把枪,那把秦西达送我的手枪也不见了! 此刻已经是清晨时分,昨晚下了场雨,整个大后山苗寨都起了雾,此时小树林周遭的雾很大,能见度不足十米。 把头揉了揉太阳穴,他双手背后,眼睛盯着西南方看。 我也看去,别说景色,连路都看不到,都被大雾遮挡住了。 把头却突然喃喃自语起来,他说道:“没错,就是你,我看到你了......” 第376章 幽灵现身 “把头,你说的是谁?” 把头左右看了眼,凝声道:“如果现在讲出来,那这个人可能不会在浮出水面,对方来明的不怕,但就怕怕对方一直给我们来暗的。” 鱼哥皱眉道:“把头说的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想害我们的这人手上有枪,云峰,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把枪里剩几发子弹?” 我回想了下,肯定道:“一发!只有一发了鱼哥!我确定!” “对了鱼哥!你说你这两天半夜起来经常能听到脚步声?那会不会就是害我们的这个人?”我问。 “嗯,有可能......” 鱼哥回想道:“说来也奇怪,我每次一出去这个人就不见了,他可以说来无影去无踪,像个幽灵一样。” 我猜测问:“以鱼哥你的身手都没抓到,难道这个人会轻功?” 鱼哥笑道:“这世上哪来那么多高手,轻功谈不上,不过我能确定一点,对方身手灵活,脚程很快,最起码不比阿春差。” 豆芽仔也猜测道:“我靠....你们说对方会不会是一个我们不认识的本地苗啊人?想想,只要我们出事儿了,那我们的东西!我们的钱!可都归对方了!” 老苗子民风彪悍,豆芽仔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感觉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苗寨幽灵? 把头既然能猜出来,那我没道理猜不出来吧?回去的路上,我苦思冥想对方是谁。 结果想破了头,我也没想到是谁。 “哎...” 此时把头没来由的叹了声,把头抬头看着天,不明所以的自言自语说:“既然放不下,那不如就留在这里吧!”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我左手打着手电,右手提着个麻袋,麻袋里装的是一床被子,我要去河边小木屋那里睡,范神医和蛇女住在那里我不放心。 “咕咕.....咕咕.....” 路过一片林子,我突然听到了几声类似鸽子叫般的鸟叫声,还似乎听到了几声极轻微的脚步声。 这时,我慢慢停下脚步,猛的转身向后看去,并大喊:“谁!” 山间小路上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松了口气,继续赶夜路,到了小木屋发现范神医还没睡,都这个点儿了,她还借着烛光照明在写范式医方的草稿。 没明说原因,我就说我这两天想在这里睡,范神医听后放下笔笑道:“云峰,怎么你冷吗?你火力那么旺应该不怕冷啊,这天气还穿的这么厚。” “哪有啊范姐,这里昼夜温差大,我是怕不小心感冒了。” 她点头:“我配的追虫丸起效果了,大概三天后蛇女妹妹就会醒,我会给她留下一年量的追虫丸,你叮嘱她,注意饮实清淡,按要时吃药,最多一年,她身体就能彻底痊愈。” “范姐,你要走了?” 范神医深呼吸一口,点头:“嗯,定好时间了,下礼拜三就走,我走后你要多保重身体,烟少抽,酒少喝,每天尽量多睡一个小时,平常要多吃一些梨子.....” 话没说完,范神医声音微带哽咽,她低下头不说了。 我鼻子也发酸。 我知道,今天这一别可能是十年,可能是二十年,也有可能是这一辈子了。 我强忍那种淡淡的失落感,笑着说:“范姐,那你以后可不能把我忘了啊!你要记着!我还欠你钱!” “呵呵,我记着呢,你还欠我三千万,等以后,我会回来找你要这笔钱的。” 范神医眼睛看着我,她语气温柔对我说:“云峰,你现在干的活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钱这东西,人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咱们够用就好了,你应该考虑重新走到正路上去,我相信,凭你的本事和能力,你就算不做那些,照样能活的很好。” “呵呵,范姐,你这是劝我去找个班上啊?” “是!没错!” “我就是希望你能踏实找份工作干,虽然挣的少,但你那样就不会在一直提心吊胆了!” 我摇头,起身道:“范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志向不同,我就会干这个!干别的也干不来!有句话说的好,人富在术数!不在劳身!我早就发过誓了,我项云峰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打工的!告辞。” 出来后找到苗刀王,我叮嘱他这两天一定要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 “哦?小兄弟,不知话是否可以明讲?” 我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刀王一听,眼神立即警惕了起来。 回屋躺下,睡了还不到两个小时我便醒了,我其实每天都这样,最多睡不会超过四个小时,如果心里有事,那可能会彻夜失眠。 我就睡在范神医隔壁,按屋里木床摆放位置看,中间就一堵墙,我两这时应该是头对着头。 醒来后我就看着窗户发呆,一直看到到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刀叔,你昨晚没睡?” 刚出来,我看到苗刀王盘腿坐在范神医门口,他那把长度夸张的苗刀插在身旁一动不动。 我盘腿坐下来,递给她一根烟道:“来刀叔!提提神!” 抽了口烟,他突然说:“年轻人,如果这个看不见的鬼一直躲在暗中不现身,你们有什么对付它的办法?” “不知道啊叔!” “现在我连这个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把头好像知道,但把头不跟我们讲!” “哦?这么说,你的把头知道这个鬼是谁了?” “可能吧,不过把头他考虑事情的角度和我们不一样,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他肯定有安排。” 刀王听后点头:“那就好。” 就这样,我一连三天,白天在苗寨忙活,晚上来木屋这里和范神医一起住。 我美曰其名暗中保护范神医安全,实际上我就是想多和范神医待一会儿,哪怕一晚上也是好的。 第四天,晚上十点多,我照例走夜路去河边小木屋,就在走到河边时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 “救.....救命!救命!” 我赶忙快步跑过去看,就看到一个黑影不停的在水里速扑腾,眼看着就快淹死了。. “是谁!” 我大喊一声,忙用手电照去。 我看到落水这人脸了。 竟然是那个名字叫阿基南清的采药人! 我之前和盼盼一道去找过他帮忙!让他爬悬崖上帮忙挂绳子! “救.....!” 就见他扑腾着,喝了好几口水,眼看就要淹死了。 “你别乱动!等着!” 我脱了鞋,刚准备下水救人,突然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想到了一件事。 我记得,这个阿基之前完全不会讲普通话的,那他刚喊的救命?? 想到这点,我瞬间脸色大变!一步步退回了岸边。 手电照过去。 见我迟迟不下水,阿基最终扑腾了两下后身子慢慢沉了下去。 我眼睛一眨不眨,紧张的盯着水面看。 今晚月光明亮,只见河面波光凌凌宛如一面镜子,可我注意到,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突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感觉到了不对劲,我立即掉头就跑! 紧接着,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游泳声!我回头一看,顿时吓的我魂飞魄散。 只见,此刻阿基就跟个水鬼一样爬上了岸!他浑身湿透,披头散发,脸上却露着淡淡的笑容,同时,他手中高举着一把锋利的砍柴刀朝我跑来! 我跑的够快了!没想到阿基跑的更快! 我们两个距离逐渐被拉近,最终他追了上来,二话没说,一刀就就朝我脖子上砍来!刀速极快,甚至出现了残影! 这种柴刀的刀刃呈圆弧状,要是砍中了脖子,能一刀把人头砍下来! 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际!我脚下动作下意识便踏出了八步赶蝉的第七式醉步绕城!堪堪躲过了这近在咫尺的致命一刀! 随后,我不退反进!一拳朝阿基面门打去,阿基抬手便挡。 这时,我突然变招,身子一个下潜,右手狠狠朝阿基裆部抓去! 感觉就像抓到了一个大鸡蛋,我用力一捏。 “啊!!!” 阿基仰天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似乎承受了某种巨大的疼痛感,阿基手中的柴刀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第377章 恨 深夜,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谷间。 阿基手中紧握的柴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抓住机会一把将他扑倒!随后用刀王教我的组合技瞬间压制住了阿基。 短短几十秒,阿基喘不上气,他脸色发紫,不停的扭动身子想挣脱。 我双目通红,几乎爆发出了全身力量,根本不管不顾,此刻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弄死他!” 阿基挣扎幅度越来越小,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砰的一声枪响!” 我整个后背都麻了,紧接着就是一股剧痛感传来! 手上渐渐松开,阿基趁空档挣脱了我的锁喉,他起身,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疼....太疼了....钻心的疼!我这时才意识到,我中枪了。 我尝试着站起来,结果上半身使不上力气!只能平躺在地上大口吸气! 我用尽力气,慢慢转头看。 只见,一个带着草编斗笠帽的人,一瘸一拐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而这人手中还拿着我那把小手枪。 就这么看着对方一步步朝我靠近,最终停在了我身旁。 对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慢慢伸手摘下了斗笠帽。 “呵呵,项云峰,你现在后悔吗?” 等看清了这人脸,我眼睛瞪的老大。 马凤凤! 竟然是马凤凤!! 我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鱼哥所谓的幽灵,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这时候的马凤凤身穿传统苗女服装,她头发剪短了,貌似皮肤也白了,但不变的是她那眼神,那眼神中饱含了对我的怨恨。 “哈哈哈!项云峰!我做梦都在想这一天,我恨你,我要亲手杀了你!我要你死!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嘿嘿嘿.....我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放我走呢?” “你是可怜我?那你知不知道,我马凤凤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拜你所赐,全都是你害的!” “你还送了我一块玉?让我回南平卖了治病?项云峰,你这人真是太天真了,太可笑了,我告诉你,我心里的那份伤痛永远治不好了!” “呵呵,你放心,我会看着你慢慢咽气,等你死后,我会让我男人阿基把你心挖出来,我要看看!你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阿基一脸激动:“凤...凤凤!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你男人了!” 马凤凤撩了撩额前头发,微笑说:“我说话算话,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女人了。” 一听这话,阿基激动无比,他整个人高兴的手足无措,像捡到了宝贝一样。 “咳!” 我躺在地上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阿基,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到底怎么想的?这种女的你也当宝?你知不知道,她和多少男人上过床了?她这种白送我我都不要。” “你说什么!你敢这么说凤凤!我砍死你!”阿基一脸愤怒,手举菜刀就要朝我身上砍。 马凤凤摆手阻止了,并看着我笑道:“死鸭子嘴硬!随你怎么说,反正你中枪了人就要死了,我大仇得报,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马凤凤,你确定你赢了吗?你现在看看你脚下。” 马凤凤一愣,立即低头看。 只见,此刻月光照亮下,地上除了她的影子外,还有一个格外高大魁梧的影子。 二人身影一对比,身高不到一米六的马凤凤顿时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马凤凤眼神惊恐,她刚转头就被一人像蒲扇搬的大手掐住了脖子。 鱼哥面无表情,直接掐着马凤凤脖子,单手将她提离了地面。 “凤凤!” 阿基红着眼冲过来想救人,结果瞬间被鱼哥一脚踹飞了出去。 “放.....放开.....放!” 马凤凤双腿在空中乱蹬,她脸色涨的通红,伸手想抓鱼哥脸!结果根本就碰不到,在鱼哥面前,她瘦弱的就像只鸡仔子一样。 眼看人就要不行了,鱼哥叹了声:“哎!阿弥陀佛啊。” 鱼哥手松开,马凤凤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她捂着脖子连连咳嗽。 缓了几秒,马凤凤脸色煞白,她手颤抖的指着我道:“不.......不可能!我打中你了!我那枪绝对打中你了!你怎么还活着!这不可能!!” “说你笨吧,你他妈还真笨!我不是没给你机会,我给你机会了!谁让你开枪不打头啊!” 说完,我一股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土,随后当着马凤凤面拉开了拉链。 没错,就像范神医讲的,我怎么这季节还捂这么厚。 衣服一件件被我扔到地上。 羽绒服,毛衣,羊毛衫,秋衣,然后是前胸和后背的四层密度板,外加双层的钢板。 卸下最后一块钢板,我看到上头有个很明显的弹坑。 看到这一幕,马凤凤瘫在地上,她整个人脸都绿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搞不到防弹衣,只能这么穿。 其实从去小木屋第一晚我就这么穿了! 晚上睡觉都没脱!为此,我还遭到了范神医的嘲笑,可没料到的是马凤凤也足够小心,她一直等到这第四天晚上才肯现身出现! 说实话,期间我一直提心吊胆的,把头一直没说,我直到此刻才知道这人竟然是马凤凤。 对她,我已经足够仁慈,能在这里碰到就是缘分,我真心想化解双方那段仇怨。 但这女的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铁了心,非要置我于死地! 如今一切都明朗了。 老蛊王死后,她并未离开苗寨,而是勾搭上了采药人阿基,再有,鱼哥半夜有时听到的脚步声就是阿基!身为采药人,他身手足够灵活。 老蛊王死那晚,马凤凤也在场!所以她知道我们埋尸体的具体地点! 她偷了我们丢掉的那把枪,然后这一男一女暗中密谋,她们之所以这么久才动手是一直在等我从诸暨回来! 我不露面,她就永远不会露面,因为枪里那最后一颗子弹是留给我的! 而把头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让我每天往返小木屋,就是为了在路上引她现身。 不得不说,我一直小看了马凤凤这个女人。 但她暗中谋划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没能瞒过把头,把头一早就猜到了是这个女人,所以把头那天才说了那句我听不懂的话。 那句:“有些东西既然放不下,那就永远留下吧。” 什么东西放不下? 是怨恨! 她的怨恨放不下。 第378章 可怕的把头 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大部分原因确实是拜我所赐,这点我承认。 但我有错吗?别忘了!一开始,是她想先对我谋财害命的! “嘿嘿!嘿嘿嘿!” 马凤凤瘫坐在地上,口中突然发出了一连串嘿嘿嘿的诡异笑声,随后她眼神飘忽不定,双手摆弄着自己头发,口中轻声哼唱道:“脚踏山花寻知音呦,早观日出晚观星呦,哥是天上白白的云呦,妹是园中红红的花呦,只能隔空共夕阳呦,千里相思谁愿尝呦,嘿嘿!嘿嘿嘿...” 这时把头和豆芽仔也都来了,豆芽仔大声道:“我靠!把头!这女的受刺激疯掉了啊!” 马凤凤疯了? 我怎么有点不信,不过这也不敢说,人在遭受巨大挫折后精神有可能崩溃掉,现实中唐贵媳妇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唐贵媳妇就是一夜间真疯掉了。 “凤凤!凤凤你怎么了!” 阿基嘴角流血,蠕动着朝马凤凤这里爬来,鱼哥刚才那一击下了重手!阿基充其量只是个手脚 灵活的普通人,所以他现在应该受了重伤。 “凤凤!你看看我!我是你男人阿基啊!” 此刻马凤凤眼神涣散,她看着阿基突然大笑道:“哈哈!阿鸡!小鸡!我知道!你是染色小鸡!” 阿基抹了抹眼,他突然爬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把头面前,声泪俱下道:“求求你!求求你们!放过她吧!她人已经疯了!她连我都不认识了!” 豆芽仔怒声说:“这女的三番两次想害我们!你说放过就放过啊!” 阿基哭着道:“我知道!你们之间有深仇大恨,但我求你们!我给你们磕头了!你们要怎么样才能饶她一命!” 豆芽仔又要开口,把头突然摆手道:“阿基,我们行当里自古以来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一命换一命,你可同意?” 阿基没一秒钟犹豫,他马上说:“同意!我可以用我的命换她的命!希望你们说话算话!我现在就把我的命给你们!” 阿基一把捡起柴刀,他用尖刃那头,直接对着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猛扎了下去!下手非常狠! 随后,血就像喷泉一样往外滋! 阿基躺倒在地,他艰难的转头,眼神复杂的看着马凤凤,说了最后一句话。 “凤....凤....凤凤,我不嫌弃你,我永远真心爱着你。” 也就一分钟,阿基说完这句话便断了气, 这期间,我一直在注意马凤凤的神情动作和举止。 她眼神还是那样,别说眼泪,我根本看不到她眼神中有一丝的感情波动,马凤凤指着阿基的尸体,嘿嘿笑道:“嘿嘿!快看!快看!染色小鸡死了!染色小鸡死了!” 鱼哥叹了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鱼哥!你能不能别阿弥陀佛了?”豆芽仔大声道:“现在怎么办!这女的该怎么处理!放了她?” 我看向把头。 把头看了马凤凤一眼,面无表情道:“一命换一命,我们几个既然都答应了,那就要说到做到,不能坏了规矩,云峰文斌,你们两个把她送出山吧。” 把头都这么讲了,虽然心里很不痛快,但我看了一眼地上阿基的尸体,忍着没发作,当下就和鱼哥一道送马凤凤出山。 路上,马凤凤一瘸一拐的跟着我们走,鱼哥苦口婆心劝道:“姑娘,我们佛法上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心中的怨恨最终化成了你手中的屠刀,我希望你回去后买一本楞严经,每晚睡前朗诵一遍,这样时间久了,你就会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上没什么是放不下的,在大的仇,在大的恨,终究是你心里的魔障在作乱,我佛说....” “行了行了!鱼哥,你有看过楞严经?”我好奇问。 鱼哥咳嗽了一声,很小声说:“我他妈没看过,但是我知道。” 马凤凤看来是受不了失败,真疯了,她仿佛压根听不到鱼哥说的话,只是站在那儿一根又一根的薅自己头发。 走到小河附近时,我一愣,没想到突然看到了小萱,今晚上一直没见到她,没想到她一个人在这里。 “小萱?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把头让我在这里等你们,然后跟你们一道回去。”小萱说。 “哦,那赶紧走吧。” “先等等!” 小萱快步走到马凤凤跟前,盯着她眼睛看。 而马凤凤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小萱突然指向马凤凤身后道:“快看!有染色小鸡!” 马凤凤迅速转头去看,就在这时,让我和鱼哥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小萱迅速掏出她那把锋利的玛瑙刀,对着马凤凤胸口部位就捅了进去! 鱼哥大喝:“小萱!” 小萱冷冷一笑,她手握着刀柄,慢慢转了一圈。 马凤凤疼的咳出了血,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小萱。 小萱绕到她背后,直接用手捂住了马凤凤眼睛。 小萱一脸微笑,轻声在她耳边道:“别在装了,你没疯,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女人骗不了女人。” 说完,小萱猛的拔出了刀,又一连对着马凤凤胸口猛扎了十几刀!几乎刀刀见血! 最后小萱一松手,马凤凤直接瘫在了地上,人早没了气!但她眼睛还挣着,死不瞑目! 鱼哥猛的拍了自己光头一下,大声说:“小萱!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自己动手了!江湖规矩一命换一命!把头和我们都已经答应对方了!” 小萱用手指沾了沾刀上残留的血,随后她舔了一下手指笑道:“鱼哥,我可是没在场啊。” 鱼哥愣住了,我也没反应过来。 小萱友笑着说:“我没在场,把头和你们答应了人家什么我都不知道,那请问,你让我守什么规矩?” 鱼哥猛的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大声骂了句脏话。 小萱收起笑容,手中把玩着玛瑙刀,淡淡说:“我杀她是因为看她不顺眼,就这么简单。” 我看的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原来马凤凤和阿基的结局,把头都提前安排好了。 把头太可怕了,他真是算尽了一切。 第379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此事过后,把头在我心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马凤凤根本不是把头的对手,我感觉,现在放眼江湖上,可能也就诸葛青那号人物能和把头暗中掰掰手腕。 不会武又怎么样? 出来混,最重要的还是靠脑子! 我之前本以为这几年学下来我快出师了,现在我知道了,我要跟把头学的东西还很多很多。 马凤凤和阿基最后葬在了一起,就埋在小河边的林子里,这是把头的意思,当事人一死,那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自然烟消云散了。 鱼哥当了八年和尚,却只会念半段往生咒,当晚他还在坟前念了两段。 小萱杀了人根本不在乎,她在旁笑着吐槽说:“鱼哥,我觉得你应该在头上烫六个戒吧,那样更像和尚了。” 鱼哥叹了声气,皱眉说:“我早不是出家人了,送人送到西,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消除一点我们的业障。” 小萱噗嗤笑出了声,随后她靠在树上点了一根烟,安静的看着鱼哥念经。 传说往生咒能消十种罪孽,分别是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爱、憎恨、愚痴。 我反思了一下,好像我们他妈的全都占齐了。 仔细听鱼哥他念的第一句是:“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旁听了一会儿,我终于理解了鱼哥心里在想什么。 他根本是在给自己犯的罪找个借口和安慰!呵呵,鱼哥的本心就是个暴力和尚! 三天后。 “乖,在吃一口。” 范神医医术高明,她说人三天醒果真就醒了,蛇女靠在床上摇了摇头,她模样有些虚弱,笑着说:“我吃不下了,在吃就要变成胖子了。” “胖怎么了?胖有什么不好,你看人家盼盼多胖,人家丑吗?不丑!来,在喝两口。” 蛇女又喝了一勺米粥。 小米双手托着下巴,在一旁委屈巴巴说:“峰哥,我也想喝粥,你能不能喂我喝一勺啊?” 我转头皱眉道:“你又没病,自己不能喝?厨房锅里多的是。” 小米气呼呼瞪了我一眼,起身跑走了。 过了还没一分钟,小米又慌慌张张跑进来喊:“峰哥峰哥!范姐姐要走了!” 我立即起身:“不是说好了下午走吗?她这么快就收拾好东西了!” 小米使劲点头,说峰哥你快去送一送吧。 我放下碗,叮嘱蛇女别下床,然后急匆匆快步跑了出去。 “范姐!” “呵呵,云峰,你就别送我们了。” “那不行!我得送你们一段路!” 范姐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她头带草帽,靠坐在牛车后头,颇有两分仙气。 刀王在前头赶牛,牛车上还拉着那个大铜人和几包行李。 我指着大铜人问:“范姐,这东西好几百斤重,你难道要一路上都带着啊?” 她笑着点头:“没错,我打算这一路上都带着它一起,每当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看看它,我就会觉得心中充满了力量和使命感。” 范神医拍了拍大铜人,声音铛铛响,她笑道:“我还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它也叫云峰,以后它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一愣,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 把头他们收到消息也赶来送行,小萱和范神医抱了抱说:“姐姐,祝你一路顺风。” 范神医就这么坐着牛车走了,她要去游遍天下,去精尽自己的医术,我瞒着团队,偷偷塞给苗刀王一张银行卡,卡里有我卖阜昌铜钱搞来的八十多万,这笔钱可以供他们一路花销用。 目送了良久,心里空落落的。 把头拍了拍我肩膀,笑着说:“云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能互相认识就算缘分一场了,不必强求,开年后我们闲了两三个月,也该干点正事儿了。” “把头,有活儿了?” “嗯,上个月,一个老朋友卖给我一个好点儿,可能是春秋坑,也有可能是西汉坑,那个地方目前除了卖点儿的,只有我们这伙人知道。” “卖的点儿?把头,你这个老朋友信的过不?” 把头道:“当然信的过,他就是专业干卖点儿的,我们认识三十多年了。” “在哪里?”我好奇问。 “也在湖南,在永州境内,离鬼崽岭倒是不远。” “别卖关子了把头!你快说吧!” 把头呵呵笑道:“在永州祁阳县。” “祁阳!?” “那里难道现在还有原坑墓?” 我知道那一带,听说早年漫山遍野都是盗洞!湖南祁阳就好比北方的洛阳!古墓是多!历朝历代的都有,但绝大部分在几十年前就被盗光了! “把头,不会是祁阳的小米山墓葬群吧?” “峰哥我在啊,叫我做什么?” “没叫你,我说的是小米山古墓!” “不是那里,”把头认真说:“根据卖点人提供的情报,那个地方应该在祁阳黎家镇,朝主山村一个叫水银桥的地方。” “把头,那我们买这个点儿花了多少钱?” “不算贵,友情价,十九万。” 我点头,如果真是没人摸过的原坑,那不管是春秋的还是西汉的,这价都算友情价了,这年头,想找个纯原坑高古墓,就算不是大海捞针也是很少的。 我们是动手的,那些专业卖点儿的人有他们自己一个圈子,人家其实非常赚钱。 他们没有成本没有风险啊,这类人往往都是两三个一伙,开着个破车,佯装成收农作物或者做小生意的满世界乱跑,他们研究查阅古代地方县志等古书,在通过实地走访调查,来确定古墓的精准位置。 卖点儿的,一般分保和不保两种。 保就是保你是原坑,这个价格高,那时候都是十万起步了,如果买家下去后发现他妈的不是原坑,被其他人摸过了,那卖点儿的会把钱在退回来。 不保的,顾名思义,就是不保障是原坑,这个一般一两万,两三万,甚至几千块钱就能买到一个点儿,当然,下去后如果发现被摸过了,那职业卖点儿人是一分不退的。 这行里那时候确实有几个名人,像陕西安康的赵清兵,湖北襄阳的李志强,还有山西阳泉的王鼎立。 这三人手里卖出来的点儿质量普遍很高,90年代,淄河店出那个超级战国大墓,还有新干县大洋州的商代大王墓,就是这几个人卖出去的点儿。 据传,事后行里有人调侃赵清兵说:“唉!老赵!太可惜了!你说你卖什么啊!你要是自己挖了,你早他妈成安康首富了!” 赵清兵笑着回道:“不可惜,干一行就要守一行规矩,我只赚自己该赚的那份钱。” 顶级卖点儿人有三大规矩。 一,绝不亲自下墓。 二,绝不卖假点儿假墓。 三,绝不把点儿卖给野路子们。 那些不够专业,小打小闹的卖点儿人就没这么多规矩了,运气好了,确实能从他们手上买到好点儿,要运气不好,说难听点儿,你花几万块钱从他们手里买到个有屎的茅坑都有可能。 而十七万把祁阳这个点儿卖给把头的这个人,当时在行里也比较有名气,是个老头子,他真名叫齐辉东,绰号虎爷。 把头这个点儿也是赌,正儿八经算是开年来干的第一个大单,我们下午一道去市里(洗了)澡,回来把头还烧了香拜了祖师爷,博个好兆头。 晚上一商量,定下来了。 明天就出发,期待好运吧。 第380章 我和把头去踩点 整段路程不算远,小几百公里,我们一路开车过去五六个小时就到了地方,那时候还不是祁阳市,只是个大一点的县城。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一路开车过来,我和把头讨论了很久,祁阳这个地方地理位置优越,境内树木葱郁,丘陵起伏,最重要的一点是。 有水。 这里三面环水,南边有白江水,北边儿有祁河水,东边有清江水,山地约占了县城总面积的一半,有这么好的风水大势在,那境内古墓自然不会少的,不过大部分都被盗干净了。 晚上在县城一家小旅馆落脚休息,明天一早,我和把头会先去踩点,如果确认没问题,能干,那鱼哥豆芽仔他们随后在过去。 “哎呀,舒服......” 热水烫脚,一天的疲惫感顿时消失了大半。 “峰子你看看!行了吧?” “不行,还差的远,继续擦吧。” 豆芽仔眉头一皱,又继续卖力擦拭我的洛阳铲。 我答应给豆芽仔两百块钱,让他帮我保养洛阳铲,洛阳铲就像汽车一样,不管用不用都要定期做全面保养。 我的这把铲子是洛阳孔老邪帮我打造的,我敢说当世第一,比省级考古队用的洛阳铲还要强十倍不止,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会定期给我的铲子做保养。 保养主要是擦洗,然后上油,我包里一直装有一小瓶“26号白油”,这种26号白油听说是化妆品级的白油,用这种油来保养洛阳铲能使其永不生锈。 “行了吧!这他妈亮的都能照出人脸了!”豆芽仔不满的大声道。 “芽仔,你干活怎么这么没耐心?拿来我看看。” “来吧我的小宝贝儿!” 我接过来铲子亲了一口,就像豆芽仔说的,没一点儿土,油亮的的确能照出人脸了。 我拧开矿泉水往铲子上倒了一点,水滴几乎瞬间落到了地上。 出现这种现象,就说明白油在金属表面形成了一层光滑的保护层,我满意的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豆芽仔。 “哎呦!谢谢峰哥!下次这活儿还找我啊!我的活儿包你满意!”豆芽仔立即接过去钱,他脸上乐开了花。 我坐在沙发上随便舞了两下铲子,就见在灯光的照耀下,瞬间宛如刀光剑影,寒光闪闪。 越玩越喜欢,之前给这把铲子取了个名叫项铲,我现在觉得不太好,应该叫“青龙铲”,就像二爷的青龙偃月刀一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算谁给我开一百万我也不卖。 “把头。” “云峰,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玩心这么重,”把头挨着我坐下道:“我想了想,咱们明天尽量别引起村民注意,最好还是乔装打扮下。” 把头仔细跟我说了说,我放下铲子,听的不断点头。 .... 第二天天,我骑着辆破三轮摩托车拉着把头和一车干草就去了黎家镇朝主山村,我们拉的这种草叫“席草”,编草席用的,祁阳凉席是当地特产,夏天躺在上头根本不出汗,凉快的很,近二十年前那时候种植席草的还不少,可惜现在好像没人种了,镇上的草席场也早倒闭了。 “大姐!家里有草卖吗?” “草?” “是!我们收席草的!”我呵呵笑道。 “那你们收的也太早了点儿吧,就算新草十月份下来,这才几月份啊?” “呵呵,大姐你误会了,我们收往年的旧草,家里没点嘛?干的给你六块钱一斤!” 这村妇嗑着瓜子说:“我家的干草早都卖完了,不过你这六块钱低了吧,往年最少都有八块钱呢。” “大姐,你也知道,今年行情掉了点儿,对了大姐,那个水银桥在哪里啊?我们过去转转。” 大姐指了个方向,我道了谢便赶了过去。 一路走走停停,我们在村里收了好几十斤干草,根本没有引起村民怀疑,如果恰巧有这个村的人,说不定还对我和把头有点印象呢。 当地素来有个传说,说元末明初,陈友谅被朱元璋杀了后,在一位道士的帮助下投胎成了一名婴儿,怀这个婴儿的女子就住在朝主山村这里。 当年刘伯温一算,算出来了,为了斩草除根,于是派人来杀了那名女子,并将尚未出生的婴儿从其腹中剥出,将尸体用水银浇灌深埋地下,并在上头建了个石桥用来镇压,故得名“水银桥。” 做完这些后,刘波温曾跪地朝拜其主朱元璋,所以这里最早也叫“朝主村”,至今山上还有个荒废的破庙叫“朝主庙”。 当然,这些都是民间流传的野史传说,不怎么可信,我和把头刚到这里就看到了那坐水银桥,桥下是一条小河,左边是几户村民家,右边则是一大片树林。 这时候是大晌午,村民吃了饭基本都在家午睡休息,趁着没人注意我们悄悄进了树林,开始仔细寻找卖点儿人虎爷留下的标记。 不久,我们在一棵大树下看到地上放了一圈小石头,明显是人为摆的。 我左右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皱眉说:“应该就是这里了,不过把头,这里怎么一点封土的迹像都看不到?” “这就是这里能幸存下来的原因。”把头皱眉说:“很可能是当年墓主为了安全,故意没在地表留封土,云峰,你就以这棵树为中界线下,几个探坑我看看。” “好。” 把头在旁放风,我麻利的接起来洛阳铲开始朝地下打探坑。 很快。 “把头,没有!这都七八米了!” “在下!虎爷不卖那种假点儿,时间越早的墓埋的越深。” 这个道理我自然知道,我现在就怕把头买到假点儿,那样我们就赔大发了! 又下去一米深,我提上来铲子一看带出来的土层,顿时大喜。 有表现了! 带出来的土块儿中,能明显看到有一些“小白儿点”,我靠近闻了闻。 没错,这百分百是白膏泥。 我又继续向下探,这次一看,带上来了大块儿大块儿的白膏泥。 我吓了一跳。 白膏泥在古代造价不菲,一般的墓里有三公分厚的白膏泥保护就算奢侈了,哪像这个,都是一大块儿一大块儿的白膏泥,我目测底下白膏泥的厚度不会低于十公分。 这说明什么? 两个字。 大墓! 而且,可能是某个诸侯王葬在了这里..... 我断定,这底下肯定不是西汉的,西汉有些大墓有时也会出白膏泥,但记住,西汉的白膏泥里头有小石头子,春秋战国墓的白膏泥没有,很纯。 蹲在地上抽了根烟,休息了几分钟,我又一连在周围打了八个探坑,我想确定这个墓实际面积多大,它的边界线在哪里。 打好探坑后,我一看,心里怦怦跳。 如果将所有探坑用线连起来,那很明显是一个“甲”字形。 这印证了我的猜想,地下有个诸侯王级别的大墓,只是这个墓很罕见的没有封土堆。 我不知道卖点儿那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总而言之一句话,如果地下是个原坑,那我们十九万花的太值了!出一件像样子的青铜器就能就回本! 行里有一句话说,“春秋战国不分家,”意思是春秋墓和战国墓在规制上有些像。 记住我说的这个特点。 如果墓的整体形状是“亚字形或者甲字形,”这就是诸侯王,或者大贵族的墓。 如果是“中字形”,那就是国君墓!天子墓! 如果是“品字形”,那就是一般小康家庭的墓。 如果是“凸字形”,那他妈就是贫民墓。 即亚,甲,中,品,凸,记住这五个字了,那不用往下挖都大概能知道墓主生前的身份地位了。 一旦通过打探洞,找边界线确定了这个墓的整体形状,那也就知道该从哪个点位打下去了。 好比“甲字墓”,底下那一竖就是墓道,上头是个“田字”,这个田字又分成了四个小格子对吧? 按照情况看,一般情况下,棺郭都在“田”字左上角那个小格子里,好,就从这里向下挖,那便能精准的打到陪葬品丰富的主墓室里。 在比如说“中字形墓”,这种墓两头都是墓道,中间是石门,如果从墓道进去,会被石门挡住,可如果我们从“口”字上方找个点位打下去,那就能完美避开墓道两头的石门了。 眼前这个墓,唯一反常的就是没封土堆,其他全在我们预料之中,我这时脑海里已经在幻想会出什么样的青铜器了,四羊方尊那类东西不敢想,能多出点有铭文的方鼎圆鼎我就很高兴。 这时把头道:“云峰,我看桥东边儿有栋空房子,你去村里找下主人家,我们把那栋平房租下来当根据地,如果对方起疑心了,你知道怎么说?” “我就说我们在这里收干草,租个房子当仓库放收来的干草用。” “不错,就这么讲,你租下来后马上打电话给文斌,让他们赶紧过来。” “把头,那今晚就动手?” “嗯,”把头颔首道:“兵贵神速。” 把头马上又说:“这次两个土工就够,让豆芽仔和文斌干,我目测这底下白膏泥层不少,云峰你主要还是干散土吧。” 我听后脸一垮,马上皱眉说:“把头,我不想干散土了。” “为什么?”把头问。 我硬气说道:“没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干散土!” 说完我就心想。 “笑话!我是要当把头,怎么还能干散土,我要是真干了,那不是又混回去了。” 第381章 散土风波 我找到人,以三百块钱一个月的价格租下来了水银桥东边的那栋平房,房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实村民,人叫季东奇。 这晚8点多,院门反锁,我们聚在一起商量工作分配的问题。 没办法,我得干散土,因为根据勘探发现,这大墓里白膏泥太多了,这种如果不做散土处理,那堆在太阳底下晒上两天就会产生一种特殊味道,那种味道无法形容,反正很呛人。 此时把头问:“如果打十五米深,你们两个预计要用多久?” 鱼哥想了想说:“怕是最少得四个半小时。” 豆芽仔点头:“是!四五个小时最少!如果遇到石头那时间还得加倍!不过.....要是有轱辘车和鼓风机就好了!.咱们两个小时就能打下去!” 我道:“现在上哪去搞轱辘车,哎....等等.....” 我突然想到,村里有口古水井,那上头就有一台手摇式的轱辘车!如果能把那东西搞来,那我们运土时间便能大大缩短! 我把这个办法说了,不料立即遭到了把头反对。 把头说:“云峰,干我们这种活,永远不要想着图省力,有时候越省力就代表着风险越大,这次我们不用轱辘车,我也下去帮忙。” “啊!把头!你也下去当土工?”我吃惊问。 把头面无表情:“我怎么不能当土工了?” 感觉把头话里有话,稍微一想,我明白了。 把头这是在以身作则给我表态。 他意思是让我不要眼高手低,不要看不起散土那种基础工作!就算我以后当了把头,基层活该干也得干。 三个半小时后。 夜里十二点半,月黑风高,此时村民早已进入了梦乡,而水银桥旁边的树林中却有几束微弱手电光闪来闪去。 我按下对讲机:“小萱,没问题吧?” 小萱不在这里,她在外头桥上放风,很快对讲机内传来小萱的声音:“风平浪静,生火开灶吧。” 我呵呵一笑,这妮子,黑话会的越来越多了。 把头,豆芽仔,鱼哥,三个人打洞,一人十分钟然后轮换,现在还没打到膏泥层,我在上头负责用框子提土。 我很少见把头亲自下铲,没想到把头老当益壮,一开始,他那挥铲速度一点不比豆芽仔这种年轻人慢。 不过,看了一会儿后我发现把头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他开始喘气。 把头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他为了教我不要眼高手低,选择了以身作则,我看把头喘气样子有些心疼,于是我偷偷给鱼哥使了个眼色。 鱼哥马上心领神会,他夺过来把头手中旋风铲,笑着说:“把头!时间到了!换我了!你先上去歇一歇!” 把头上来后扶着腰慢慢坐到了树下,他眼神中有些许落寞,叹气道:“哎,岁月不饶人,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想当年,这种活儿我一个人就全包了,” 我帮把头揉肩膀,小声安慰说:“把头你可一点都不老,你才七十,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你看计师傅,同样七十多了,人还能一晚上整个儿子出来,把头,我相信你也能行的。” 把头瞪我道:“乱说,老计能和我比?老计那只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上狗屎运捡了个儿子!” 我撇了撇嘴,没反驳。 把头混了一辈子江湖,他如今膝下同样无儿无女,我算他半个儿子,但那毕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儿子,其实我都知道,把头他有段时间很羡慕计师傅。 “唉?” 这时,我脑海里突然生了个疑问。 “把头该不会还是个老处男吧?要不要问问他?” 我赶忙摇头,心想:“算了,要真是,估计我问了会被他活埋在墓里。” 此时盗洞已经下去很深了,我突然听到豆芽仔大喊:“靠!峰子!快把口罩和框放下来!冒奶油了!” 冒奶油是豆芽仔口头禅,意思就是见到膏泥层了。 我迅速将框子送下去,框里有口罩,挖白膏泥层一定要带口罩,那种气味儿有毒,而青膏泥毒性更大,要带双层口罩保护。 早年新闻上经常报道,说有盗墓贼死在了墓里这种例子,这是真事儿,造成这种严重后果的原因不光是缺氧那么简单,和青膏泥白膏泥在空气中的挥发性也有关系, 这时候,千万别摘下口罩去抽烟,那样死的很快,一定要带好口罩,定好时间,五到八分钟上来换一次新鲜空气。 挖着挖着,豆芽仔连声咳嗽骂:“咳!呛死人了!妈的!见鬼了啊这是!这奶油层怎么这么厚!” 豆芽仔三铲子下去,就看到底下还是白花花的一片,又黏又稠,和土混在一起就像泥浆一样。 我看的心中惊奇,之前我预测可能有十公分厚的白膏泥层,现在看来,远不止.... 这种泥可不便宜,在春秋战国时期,一碗优质白膏泥甚至能换到五碗粮食,挖到这里还出现了一个奇怪现象,这个墓不光地表没有封土堆,它底下也没见到有夯土层! 在加上出现如此厚实的白膏泥层,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问把头,结果连把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我按下对讲机:“小萱,河边没人吧?我出去散土了。” “放心,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带好口罩,提着满满一大框白膏泥到了河边。 白膏泥和青膏泥遇水后片刻即化,这条小河就是最佳散土地点,加上水流一直在流动,白膏泥倒河里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谁也发现不了。 我正倒着,突然听到小萱声音急促道:“不好!云峰!赶快找地方藏起来!有两个人朝你那里去了!” 小萱这突然一嗓子吓着我了,我急忙倒了白膏泥躲起来,小萱也蹲在桥上不敢出声。 这大半夜,突然出现在河边的不是一个人,我躲在黑暗中探头看。 就看到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他们脸上都化着红妆,好像是唱戏的。 怎么说.......就有点吓人。 想想,大半夜两三点钟,穿着古装的戏子突然出现在河边,这一幕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 看这一男一女脸色发白,我皱眉心想:“这两个是不是活人啊?” 忽然,那个男的开口说话了,我离的并不远,加上此时是深夜,所以能听清。 “师妹,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变,今晚班子里唱那场三杯酒,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女的站在河边说:“师哥,我明白,但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亲热,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男的搂住她腰笑道:“呵呵,小浪蹄子,你这是吃醋了啊。” “别乱摸,师哥你好坏,在让人看到了!” “怕什么,这哪里有人啊?就咱们两个。” 二人抱着吻在了一起,我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 还好,是人。 他两吻了十来秒吧,只见女的轻轻推开男的,并且说:“师哥,你去河边儿洗洗脸吧,要不你脸上妆都蹭我脸上了。” 然后这男的就去河边洗脸,他随便抹了几把脸,回头笑道:“怎么样,干净了吧?” 女的顿时惊讶道:“师哥!你脸上这些白的是什么啊?” 第382章 戏班子 “白的?是不是脸谱妆?” “不是,让我看看!”女的走过去,伸手在男的脸上摸了一把,疑惑道:“你看师哥,这好像是白灰粉啊!” 我躲在暗处,看的恨不得现在冲出去将这一男一女踹到河里去! 就听见那男的笑道:“这河里怎么会有白灰粉,行了师妹,别管这些没用的,咱们继续。” “哎呀!”女的一把推开男的,抱怨说:“咱们出来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要不然回去得挨班头骂。” 随后就见,这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卿卿我我的搂着离开了河边。 妈的,看两人终于走了,我心想:“吃饱了没事儿干!大半夜来河边儿谈情说爱!什么白灰粉!那是在水里尚未完全化开的千年古墓白膏泥!还敢往脸上摸?明天你就得皮肤病!” 此时对讲机内传来把头声音。 “云峰,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出情况了。” 我赶忙回答:“没事儿把头,刚才一对小情侣路过河边,多亏小萱提醒及时,没发现我们。” 这就是“放风”的重要性。 小萱这活看似不用出体力,但最需要耳听六路,眼看八方,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如果刚才不是小萱及时提醒,那我百分百被人看到了!此外,小萱还担任着部分后勤工作,所以她对我们很重要,我们这个团队不能没有她。 吸取了这次教训,我散土时候更加小心谨慎,接下来,白膏泥一框一框往河里倒!导致河水都变成了白色!这种现象只是暂时的,因为河水一直在流动,等到明天一早,河水肯定会恢复如初。 可能有人会问,你都倒河里了,不会让人中毒吧? 不会。 相比于整条河来说,这点白膏泥量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都被稀释了,再说根据我白天观察,村里人根本不饮用河水,顶多来河边儿洗几件衣裳。 挖通白膏泥层,结果豆芽仔又挖到了半米多深的木炭层,有这两样东西,说明大墓中密封性肯定好,这是好事,当下我们干的更加卖力。 大概一直干到后半夜四点多,一条垂直盗洞都挖到了地下十六米深,愣是还没见到墓顶! 把头一看这天快亮了,加上村里有人起的早做农活儿,所以把头当即果断下令收工,明天晚上接着干。 收好工具,木板挡上盗洞口在用土掩盖,收拾好现场后我们匆匆离开了。 白天不是说没活儿,都有活儿,大墓得手在即,我们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白天鱼哥守在树林周围观察情况,豆芽仔和小萱负责加长绳梯,盗洞太深,我们原先带的绳梯长度不够,必须加长,而我,则开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去收席草,我们都随身带着手机对讲机,一旦出现情况能第一时间互相联系到。 “小伙子!小伙子你等等!” 我停下车回头一看,是租给我们房子的季东奇。 “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啊?”我问。 “哈哈!我远看着就像你!怎么称呼你啊小伙子。” “呵呵,我叫项风,你叫我小项就行。”我笑道。 “小象?大象的象?” “不是大象的象,是项羽的项,”我解释道。 “哦,那小项你载我一程,我去隔壁村看戏,下午两点半有场戏。” 我没说什么,三轮车拉上他就走了,了解后才知道,他是个非常痴迷的祁剧迷,痴迷到什么程度?吃饭睡觉前都要先唱上两句,一听说周围哪里有戏班子表演,他百分百会跑去看。 路上他还告诉我,两年前,也就是2004年,他跑去河南参加过河南电视台的梨园春节目,当时唱的就是祁阳小调。 我笑道:“牛啊大哥,你还上过电视,那你去梨园春见过晓戈和老倪没有?” “见过啊!晓戈真人长的比电视里看的还漂亮,不过我当时只通过了预选,后来被刷下来了,要我说,原因还是北方人听不惯我们的祁剧。” 我说我也是北方人,那你唱两句我听听。 他呵呵一笑,当即大大方方开嗓唱道:“杀出了金山寺!怒如烈火!我那....狠心的许郎啊。” 我听的暗自皱眉,他吐字清晰,嗓子也不错,唱的也不难听,但我就是听不习惯这种奇怪的调调。 他唱的这两句应该是祁剧“断桥相会”,之所以我听不习惯,是因为他唱完一句要很长时间,一句词儿,往往中间会故意停顿,拖调儿,转合,变音太多次了,北方人听戏哪有这种耐性,这上梨园春能拿奖就见鬼了。 要我说,北方人还是爱听那种不墨迹,朗朗上口的调,比如:“小苍娃儿我离了,登封小县!一路上受尽了饥饿熬煎!二解差好比那,牛头马面......!” 到了丁家村他帮我指路,一路开进村,到了地方一看,我愣住了,这不就是昨晚上那一男一女吗? 两人正在台上唱对台戏,台下有几十个村民在看,正唱着,那男的突然走了音,并且表情难受,不停挠自己脸。 “搞什么!能不能好好唱了!” “就是!你们搞什么啊!” 女的慌了神,立即小声叫道:“师哥,我们正演出,你干什么呢?” 那男的说了句什么没听懂,他一个劲挠自己脸,看起来很痒。 见情况不对,班主立即跑上来抱拳道:“哎呦,各位来捧场的老少爷们,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们角儿嗓子出了点问题!我替他向大家赔不是了!这场戏先散了!大家多多海涵啊!” 说完,幕布直接拉上,看不到人了。 耳旁听着房东不断抱怨,说什么大老远赶过来还没听五分钟就散场了,我这时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连忙跑去戏班子后台。 那男的皮肤不好,绝对是白膏泥中毒了..... 春秋战国时期的白膏泥,成分不光是微晶高岭土,如果是单纯的粘土,不会有味道,而且一两千年下来,也早干成块儿状物了。外行人不清楚,其实那里头还夹杂着大量糯米汁,童子尿,某些树的树汁,还有一些有防腐作用的中药汁。 白膏泥中毒,近几年在我们行里有好几例死过人的先例,我就怕万一这个唱戏的体质敏感,死了!那我们的事情有可能会被查到! “不好意思,这里是后台,你不能进去,”我被戏班子一个人拦住了。 我忙说:“我现在有重要事找你们班主!” “是谁找我啊?” 我强行挤过去,赶忙说:“班主!你刚才唱戏那个角儿可能中毒了!必须马上处理!” “什么!中毒了??中什么毒?你这话是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你刚才没看到他脸上很痒吗?那是奇楠花粉中毒了!处理不好可能有生命危险!”我解释说。 这班主脸色一变,忙问:“你是医生?” “嗯,”我抱拳道:“鄙人祖上曾是清宫太医院的太医,传到我这里,已经第七代了。” “那先生你赶紧进来帮忙给看看!” 听我说这么严重,这班主也怕死人担责任,连忙恭敬请我进去。 进去后班主一通解释,那男的面色痛苦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现在就感觉浑身发热!脸上痒的厉害!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眉头一皱,坐下道:“伸手,我先号号脉。” 我会号个鸡儿脉,但我看过范神医号脉,所以我架势学的有模有样。 “嗯.....没错,血虚燥热,脉象虚浮不定,你昨天是不是有去过河边儿?” “我x!神医啊!” “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现在痒的厉害!” “奇楠花大部分长在河边儿,你别急,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职责,首先,你不要在挠了,要不然越挠越严重。” “我现在给你写个方子,有没有纸和笔?” “有!” 很快拿来了纸和笔,我抬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写完我吹了吹递过去,那女的小师妹接过先看了眼,她抬头,脸色古怪道:“先生,您这字写的......有点儿....有点儿太飘逸了,我实在看不懂写的什么内容。” “没关系,那我口述你们记一下也可以。” 我起身道:“50度以上白酒三斤,兑水五斤,加干花椒半斤,煮开后早中晚各洗脸一次,辅以蛇油膏抹脸,这段时间不要见风,如此半日可止痒,三日可痊愈。” 说完我转身便走,戏班子这个小师妹快步追了出来。 “先生等等!” “怎么了?” 她脸突然一红,低下头。小声说道:“先生你医术高明,我.....我有点难言之疾,还请先生帮我也看看。” 我听了挠头说:“不是我不愿意帮你看,是因为妇科并不是我的强项,怕给你看不好。” “先生谦虚了,你就给看看,看不好我也不会责怪先生。”说完她便伸手过来让我号脉。 不说病情病因,直接让号脉,看来这是在考验我。 我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 简单帮她号了号脉,看她身材偏苗条,我立即皱眉道:“你平常是不是晚上怕冷?白天怕热?平常胃口一般,吃的也不多?” 她连连点头说是。 我笑道:“问题不大,你就是发炎了。” 第383章 祁阳无名楚墓 一听我的话,戏班子小师妹愣住了。 “你看!我说对了吧? “没多大问题,你平常注意饮食清淡,在定期吃点消炎药就行,我走了。” “先生等等!” 她两步追上来,脸上表情纠结:“先生,我的难言之疾并不是什么炎症,而是....而是...” 我皱眉道:“讳不避医,你直说就行。” 她一咬牙,开口说:“我从小到大一直有一种梦游病,看了好多医院都看不好。” “什么?” “梦游病?癔症啊?” 她点头:“就是癔症!打个比方,我明明记得晚上上床睡觉了!可我早上醒来,经常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根本不记得我干过什么事,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已经持续了十多年了!” “那你这种情况,戏班子里其他人知不知道?”我好奇问。 她点头:“都知道!还有几个人在背地里笑话我,我这些年,我跟着班主走南闯北攒下些钱,我就想早一点把这种怪病治好。” “嗯.....你这个梦游病大概多久发作一次?” 她想了想说:“好像没有时间规律,有时候连着两晚发作,有时候两三个月都不会发作一次。” 如果她讲的是真的,那这就是种癔症病,民间也叫“迷糊症”。 这种病很常见,但又有点邪门,现有医学并不能完美解释这种病的病因,而且这种梦游症会遗传,我奶说我小时候也梦游过,说我睡着睡着突然起床,把尿撒电饭锅里,然后回去接着睡。 这种梦游病一般不用治,一般过了那个年龄段自己就消失了,可她这么大岁数了,还经常梦游,那就是有大问题了。 我想了想道:“姑娘,你先回去,你的这个病治起来比较复杂,我回去想想办法,等我想到好办法了在来找你。” “那先生你一定要记得!我们大概还会在这里待四天!只要能彻底治好我这种病!我可以给先生你一笔丰厚的诊金!” “哎!别提钱,钱财乃身外之物,姑娘你耐心等我消息就行。” 我准备抽空帮她问一下范神医,一个电话的事儿,范神医最擅长治疗这种疑难杂症。 ..... 这天晚上,十二点半。 铲去浮土,搬开遮盖盗洞的木板,豆芽仔带好头灯,他率先抓着绳梯下去了。 我们这个盗洞,垂直90度,目前已经打穿了地下的白膏泥层和木炭层,而且深度已经接近二十米,这个深度算非常深了,只有西周春秋战国那种高古墓会埋这么深。 两点多,突然听到坑下豆芽仔激动喊:“把头!露砖了!” “砖?” 把头惊咦一声,忙冲底下喊:“芽仔!你确定是砖!不是青石条?” “确定是砖!空心砖!这上头还有花纹呢!不信你们下来看看!” 我和把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我和把头之前预想的都是青石条墓,现在竟然露出了空心砖。 我激动的小声道:“把头,捞着了,比预想中的还要肥,这他妈百分百楚墓啊......” 把头眼中也闪过一私激动,他小声说:“这坑有点反常,先别太早下结论,下去看看再说,钢锯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三把钢锯绝对够用!” “好,上针!先破顶!” 拐子针这东西真是神器,如果没有正宗的拐子针,想破开这种大墓的劵顶,只有用炸药,那些人的做法是,先用电钻在顶上打一个眼儿,然后将一根木棍塞到眼儿中间挡住,在用雷管炸,不信你去很多盗墓现场看,会看到墓顶那个窟窿周围,有明显四散状的龟裂纹,他们就是用的我说的办法。 叮当一阵拐子针破拆,劵顶上出现个一人宽的大洞。 底下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拿着手电向下照了照,底下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棺椁! 我们这个盗洞,避开了墓道门,精准的打在了棺椁正上方!几乎没有距离误差! 这个墓密性好,怕下头氧气不够,我们通风通了半个小时才敢下,我和豆芽仔先下的,然后是鱼哥和把头。 跳下来后,除了黑,还十分阴冷。 举着手电低头一看,我心里一下凉了半截,妈的,这里竟然进水了,现在浑浊的积水都没过了脚面。 前两天刚下了场大雨,可这墓上头密封的这么好,不太可能是雨水渗下来,那只可能是地下水反上来了。 我心里哇凉哇凉的,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我们就怕碰到这种半水泡墓,很多东西都烂了。 淌水向前走了两步,用手电一照,就算我见多识广,还是被震撼到了。 眼前摆着个巨大的正方形木椁!就像个年代久远的大号木盒一样! 这东西,就是战国中晚期的“多重木棺椁”!重达数吨!特别难打开! 按照我们经验看,这东西外层的是椁,内层的才是棺!在棺与椁之间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格子空间,不同位置的格子会摆放有不同东西,一般有五谷杂粮的种子,墓主人的四季衣物,炊具,酒具,等等! 在一细看,发现木椁表面尚残留有红漆,红漆上有些模模糊糊的图案,形状类似星宿图,和飞天羽人,我看图案的风格,确定这个墓是楚墓无疑!眼前这个木椁,距今已经两千多年了! 两年多年来,它就静静摆在这里,似乎从没被外人打扰过! 此时把头拿出两根红蜡烛给了鱼哥,把头吩咐鱼哥在墓室东南角各立一根蜡烛。 这么做不是怕鬼吹灯,除了些许照明作用,墙角立蜡烛是怕墓里氧气不足或者有其他气体残留,那样蜡烛的火苗会最先发生变化, 如果蜡烛一直烧的很旺就没事,一旦火苗突然变小,或者火苗颜色发生了变化,那这里就有问题,要赶快撤出去。 “阿嚏!” 豆芽仔抹了抹鼻子说:“这么大个家伙!得有两吨重吧?” 我说不止,五吨打不住。 “那把这玩意运出去也能卖钱吧?” 豆芽仔太贪心了,他打起了整个木椁的主意。 “你怎么运出去?找起重机来吊?芽仔,我看你是真活腻歪了,这东西就算你能运出去也没人敢收。” “峰子你看你,我就说说嘛!” 此时把头对着椁椁抱拳说了声:“求份阴财,多有打扰,主人莫怪。” 我转头大声道:“鱼哥!上锯!” 凭我们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起开这种像房子一样的大型木椁,此时要想拿到里头东西,只能用钢锯在棺椁上方开几个口子,能钻进去人最好,人钻不进去就伸手下去摸,摸到什么拿什么。 鱼哥用手持钢锯锯了两下,发现最外层椁板格外的软!就像切豆腐一样,一下子就锯开了!鱼哥纳闷问怎么会这样? 把头见状,皱眉道:“情况不妙,朽了,估计内椁可能朽的更严重。” 所谓朽了,就是外表看着很完好很完整,但木头内部其实已经腐朽了,这是因为地下水涌入墓室,导致空气中潮气偏大的原因。 很快,棺椁上方切了个正正方方的洞出来,鱼哥马上试了试,整条胳膊都能伸进去。 鱼哥侧趴在棺椁上,不断摸索。 “好像摸到个小东西,这是什么?” 鱼哥第一次摸出来一团黑泥,等把泥一擦,才发现是一个表面雕刻有精美图案的青铜爵杯! 酒器。 紧接着,又不断摸出来了爵杯,有大号的!中号的!还有小号的!这些爵杯锈蚀严重,短时间内无法辨认表面是否有铭文,最后一数,竟然有十四个青铜爵杯! 其中五个是坏的,另外九个是完好的。 就算没铭文,这种楚国青铜爵杯,好的一个价钱也不会低于十万,算算吧,九个就是九十万。 又过了两分钟,鱼哥突然惊呼:“等等!我摸到个大家伙!分量很重!” 鱼哥咬牙发力了一阵,随后他摇头说:“不行!我提不出来!这东西感觉像是个青铜桌子啊!” “青铜桌子?鱼哥你下来!我摸摸看!” 我上去侧着身子仔细摸了摸,脸唰的就白了! 这......这不是什么青铜桌子,我怎么感觉像是青铜禁...... 爵杯是战国酒器中最常见的东西!有这东西,那极有可能还有其他的高级酒器,比如可能还有,“青铜角、青铜觚、青铜斝、青铜觯,青铜卣、青铜罍、青铜瓿、青铜冰鉴、青铜盉、青铜斗、青铜禁等等。” 在这些品种中,最值钱的是就青铜禁!那是国君才能用的东西! 如果青铜禁拿到市场上卖,按2006年的物价算,能轻松换三十辆虎奔!八位数起步! 如果按照文物等级划分,那青铜禁就属于是特级甲上级文物!比一级文物等级还高,它是和四羊方尊,长信宫灯,金缕玉衣,一个级别的东西,如果谁卖这玩意儿被抓到,那不是坐牢多久了,是直接枪毙了。 我下来前还开玩笑说,万一墓里有个四羊方尊咋办,结果没有四羊方尊,但棺椁里可能有和它同级别的东西! 深呼吸,平复激动的心情。 为了确定到底是不是青铜禁,我决定亲自钻到椁里头看一眼。 第384章 木椁中的国宝 几根蜡烛火苗蹿动,烧的正旺。 “云峰,你小心点儿,这里头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鱼哥看了眼巨大的木椁,脸上露出了两分担忧。 我从未见过铜禁实物,现在我迫切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那玩意儿! 活人钻进死人躺的棺材里,我心里也发怵!但没办法,这是目前最快的办法。 为了掩盖紧张,我故作轻松,笑道:“没事儿鱼哥,别担心,我进去旅游一趟,要是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我就猛拍板子,你在把我拉出来就行。” 此时豆芽仔疑惑说:“峰子,那你进去得千万小心,我怕这里头有尸毒。” “滚犊子!你就不能说两句吉利的话!”我大骂豆芽仔。 都两千多年了!祁阳一带气候偏潮湿,我不信墓主尸骨还在,因为棺椁都朽了,我判断墓主也化成泥了,所以尸毒那种东西不大可能有。 我不会洛姨的缩骨功,但上树钻洞都是我的强项,最后交待了两句,我带好头灯,直接顺着棺椁上方洞口钻了进去。 楚国大型椁,见过实物的人都屈指可数,至于钻进去过的人,我敢说近三十年来天底下就我一个。 没进去过,你永远无法想象到这种似棺非棺的大箱子内部是个什么构造。 进去后发现,木椁内部高约一米三,人站不起来,必须匍匐着向前爬,我刚下来就沾了一裤子烂泥,这种烂泥应该是丝织物腐烂氧化后形成的,散发着一股酸味儿,颜色猛一看跟屎一样。 我不去看,强忍着恶心,用手电打量鱼哥和我摸到的“东西”。 只见这东西是青铜材质,腿儿朝上,斜躺在黑泥中,腿的上半部分还立有一只锈迹斑斑的青铜老虎,我伸手想把这东西从泥里拽出来。 这么重? 怪不得鱼哥说提不出来,我试了下,这东西可能有百斤左右。 行里有个说法,青铜器越大越重的就越贵!虽然尚未看到全貌,但此刻我心里怦怦跳的厉害。 差不离.....这玩意儿,就是青铜禁! 要发了.... 努力清理一番,我终于看到了这东西全貌。 长约一米二左右,宽五十公分左右,整体外观很像现代人喝茶用的那种小桌子,有四个腿儿,每个腿上半部分都有一只浮雕青铜老虎,老虎嘴巴张大,老虎头分别冲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这件铜禁的中心部分素面无纹,十分光滑,在中心靠上些位置,有三个隆起来的圆窟窿,这三个圆窟窿的作用就是放酒壶温酒用的,这种圆窟窿越多就代表其价值越高,我印象中国内仅存的几十件铜禁中,最多的有六个窟窿眼儿。 这东西虽然中心素面,但四角处雕刻有大量张牙舞爪的螭龙图案,它底下还可以烧炭,我还发现一处细节,铜老虎身子内部应该连通着铜禁内部,这样一来,一旦上头开始烧炭温酒了,那四只铜老虎张大的口中就会不断冒烟。 青铜禁,温美酒,推杯换盏虎吐烟。 两千年前,那份奢靡的王氏贵族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深呼吸,让自己别太激动。 这东西,应该是我职业生涯以来,除了妙音鸟外,过手过等级最高的东西!它的稀缺性和价值不亚于汉代金缕玉衣。 职业卖点儿人没骗我们,我们花十几万买的这个点儿.....出国宝了。 此时把头在上方急声喊:“情况怎么样!到底是不是铜禁!” 从把头语气中能听出来,它同样很在意这东西。 “是!是铜禁啊把头!还是虎头三眼儿的铜禁!” 把头还没说话,就听到豆芽仔着急道:“峰子快!快递上来!我接着!” 我现在所处位置在木郭的东厢,这里堆放了几十件青铜炊具和酒具,部分青铜器上有铭文,那就说明墓主是个男的,来不及细看研究铭文,在其他人配合下我花了一个多小时将东厢中陪葬品清完,转身又匍匐着爬向西厢。 “西”代表着西方,即极乐世界,按照葬规看,墓主人基本上都会住在西厢,那里陪葬品肯定更丰厚,可能会出随身玉配剑,玉印玉壁等东西。 但东厢和西厢之间不通,我被一扇厚达三寸的柏木板挡住了。 这扇木板被古代工匠做成了小门形状,有门环,门梁,门楣,小门表面刷有一层鲜亮的防腐红漆,由于时间太久,红漆一大半都爆皮脱落,看着就像门上在不断流血。 虽然做成了门的样子,但这种厢与厢之间的小门是死的,无法推开,只能暴力破开,我又退回去拿来锤子和拐子针,调整好姿势,对着小门便猛砸了下了。 尖锐锋利的拐子针瞬间贯穿了小门,瞬间,一股黑色腥臭的浓汁喷涌而出!就像用钉子扎破了可乐瓶!我没躲开,直接被劈头盖脸喷了一头。 “呕!” “咳!” 我被那股臭味儿呛着了,感觉自己还喝了一口千年尸水,一瞬间,胃里直翻江倒海的不断干呕。 “怎么了云峰!” “没!我没事儿!” “咳!我没事儿把头!呛着了!”我咳嗽着大喊。 抹了把脸,望着挡在身前的红漆小门,我发了狠,不顾还在往外流的黑水,又用拐子针打了四个眼,然后躺下用双脚猛踹! 只听咔的一声! 厚达三寸的柏木板,被我一脚踹断了。 爬过去,西厢很黑,只能靠手电照明,入目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臭酸臭酸的黑水黑泥,我就在泥里摸东西。 白玉壁,白玉环,我摸到什么就拿什么,根本没看到墓主尸骨。 仔细搜索一番,我突然在黑泥里摸到几颗硬硬的小东西,我立即联想到可能是蜻蜓眼之类的陪葬品,没想到,等我拿出来低头用手电一照,竟然是人的几颗后槽牙! 墓主人的牙齿! 黑泥有酸性,导致尸骨“降解”了,所以只留下了几颗牙齿!这东西太不吉利,我赶忙扔了墓主牙齿又接着寻找值钱物件。 西厢角落有一堆描金漆器,可惜几乎没一件完整的了,全都变形,腐烂,互相堆叠粘在了一起,我打开一件三层漆盒,瞬间出现了一抹耀眼的金色。 竟然是满满一漆盒的金饼。 不像其它东西一样腐蚀生锈,这些金饼光亮如新,手电光打上去金灿灿的直晃人眼。 而这些金饼上,我看到都用刀刻了同一个楚文字。 “熊”。 第385章 楚王的酒杯 狭窄黑暗的棺椁东厢内,强光手电照耀下,眼前这盒金饼闪闪发光。 此刻我心中除了即将得财的喜悦,还有两分恐惧。 “熊?” “为什么这些金饼上都刻着熊字?这么说,墓主就姓熊?” “熊氏,楚熊氏?” “我的老天爷.......那是楚国的哪个国君啊!个个在史书上留有名字!楚幽王!楚襄王!等等等。” 说出去肯定没人信,楚国某代国君怎么会埋在祁阳这个小地方!他到底是谁? 可要真是楚国一位熊姓国君,为什么这个大墓不立封土?为什么没看到有车马殉葬坑?为什么没看到九鼎八簋出现?这是国君的标配,现在别说九鼎八簋,我目前连一件鼎一件簋都没看到! 难道九鼎八簋藏在别的厢室? 不确定.....但能确定一点!这个大墓的墓主人当年一定是匆忙中下葬的,没有夯土层可能是因为当年时间不够,没有封土堆可能是当时的人想隐藏什么秘密。 我此刻紧张到了极点。 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半夜三点五十分,时间肯定来不及,最多清理完这个厢室天就要亮了,当下我加快速度,将料袋套在腐烂的漆盒上,连同金饼一道端了出去,随后我又摸到了几件上等的玉器,有刻着螭龙图案的玉壁,玉环,玉剑格,最重要的是我摸到了一块鸡蛋搬大小的随身印章,泥锈太重导致印章上的字迹看不清了,拿完东西,我没敢在多停留,立即爬着往回退。 爬到洞口我伸手向上,鱼哥一把将我拽了上去。 见我出来了,豆芽仔立即捂住鼻子道:“峰子!你看着像掉茅坑里了!真臭啊!” 的确,我现在满身千年老泥,身上衣服上脸上,到处都是,还散发着阵阵酸臭味。 把头说:“超时了,天马上要亮了,五点前必须回去,赶快打包东西,晚上在下来。” 我们一伙人急忙收拾了战利品,掩盖了盗洞,出去后一人扛着一个麻袋扔到三轮摩托上,对讲机喊来还在放风的小萱一道回去了。 五点半到家,我们把各种随葬品都堆在地上,把头眉头紧锁,鱼哥古井无波,豆芽仔和小萱欢天喜地,至于我....现在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意外之财,这就属于意外之财! 本来想搞个铜锅铜鼎就行了,谁能想到,竟然误打误撞出了这么多值钱玩意儿!尤其青铜禁,这玩意儿现在放在地上用床单盖着,我都不敢掀开看了!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豆芽仔马大哈,他根本不懂这东西重要性,这么说吧,要是现在让相关部门知道祁阳出了一座战国大铜禁,那我们一伙人就危险了。 把头吸了口烟,皱眉道:“大伙嘴巴都严点儿,从现在开始,对外,谁都不要主动提起这件事儿,这单做好了,二十年不愁吃穿,要是做不好......” 把头话没说完,但我们心知肚明,要是做不好,那也是二十年不愁吃穿。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命数。 怕? 不存在的,最多就怕五分钟。 我将那快白玉印仔细用水冲刷干净,这才看清了上头的文字,两个字 “张询”。 随身印就当于墓主的身份证啊,张询?我根本没听说这个人,不是应该姓熊吗? 这还不算完,我们上午锁了门,在院里煮了一大锅开水,用杀青的办法处理这批重锈青铜器,结果又在一件青铜爵杯上发现了二字铭文。 这一铭文新发现可谓石破天惊!连把头都被吓了一跳。 爵杯上,那两个鎏金铭文分明就是...... “负刍!” 楚王负刍,熊氏,名负刍!战国中晚期楚国的国君!大名鼎鼎的楚考烈王之子! 祁阳大墓,墓主身份谜团重重!根据随身印确定,墓主叫张询,可他墓中竟然有楚王负刍的青铜爵杯!还有铜禁!金饼!各种精美的玉器! 我马上用手机查了些资料,结果查不到任何有关张询这个人的信息! 从资料上看,历史上好像就没这个人! 但我知道,两千年前这个叫张询的人一定真实存在!并且他和楚王负刍有极密切的关系!墓里的几十枚金饼,包括铜禁以及大量玉器!可能是楚王破格赠送给这个人享用的。 庶民怎敢享用天子铜禁? 这钟情况在当时完全破坏了社会规矩!或许是怕人发现,所以当时才不留封土,隐秘下葬了! 那时候永州祁阳一带确实是楚国的国土!这个叫张询的人可能当年就生活在这一带,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儿。 我忙说:“把头!上次我拉房东去看戏路上听他提过一嘴!离咱们这里不远好像有个张公村!墓主人叫张询,这会不会之间存在某种关系?” 把头想了想,沉声道:“有这种可能,总之这个人身份很不简单,现在还有两个厢室没清,今天晚上我们必须清理干净。” 豆芽仔马上问:“把头,那墓里其他地方呢?像墓道墙洞和耳室里的东西我们不要了?我可舍不得。” 我说:“芽仔,你脑子里天天想的什么?你还没看出来?这钟墓压根就没有耳室!所有陪葬品基本都集中放在棺郭里头!” 豆芽仔急道:“就算没耳室!那墓道两边肯定有墙洞吧!墙洞里肯定还有好东西!” 我一愣,他说这点有可能,西周战国墓都有掏壁龛的习惯,一般会放着油灯,小型镇墓兽或者人形陶俑之类的东西。 两天没睡好,我使劲儿搓了搓脸道:“把头,那等清完棺郭了,要不在去墓道里看一眼?” 一直旁听的小萱皱眉道:“石门分量都很重,怕是不太好开。” 豆芽仔立即跑到小萱面前,指着自己道:“赵萱萱!有什么不好开的!我是谁啊!” 小萱夹着烟,淡淡暼了一眼豆芽仔说:“你是傻比。” “你!” “算了!” 豆芽仔笑道:“好男不跟女斗,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 豆芽仔大声说:“我们有拐子针!不行就挖横井穿石门过去!在不行就他妈上雷管炸开!” 我们正讨论的激烈,突然听到砰砰的拍门声,随后就听到房东老季人在外头喊:“有事儿找你们!开下门!” 我们迅速把东西都推到床底下,随后又扫了扫地,把头让我去开门。 开开门。 房东踮起脚尖想朝里望,我立即挡住他笑道:“找我们啥事儿大哥?” “呵呵,没啥事儿,就是我看你们这两天神神秘秘的,就来问问,你们真的是收席草的?” 我脸一黑:“大哥,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我们不收席草,难道还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不成?” 他笑着说:“我又没说你们干什么违法的事儿,慌什么?我意思是你们收了席草也不打干!也不扎捆!就那么随便堆在院子里,那没两天就受潮不能用了啊。” 我解释说:“不是不弄!是这两天光到处收了!还没来得及弄!我们想着等收多点儿了最后一起弄,那样能节省时间吗不是!” 又在门口聊了两句,打发走房东,我急匆匆跑回屋里皱眉道:“把头,咱们的货得小心点了,这个房东观察力挺强的。” “他发现什么没有?” “暂时还没发现。” 把头手指不断敲着桌子,他想了想沉声道:“以防万一,房后头有个荒废不用的红薯窖,那些席草派上用场了,把咱们这些货用席草包好,全都藏到废红薯窖里,现在就去办。” 第386章 把头毁宝 “真冷,峰子你发现没,这南方的红薯窖和北方的不一样啊。” “别废话,赶紧把东西递给我。” 藏好货,我举着手电抬头望了望。 最起码七八米高,没绳子帮忙的话一般人绝对下不来,藏在这里确实比放在屋里安全。 点了根烟,我心想:“我的总资产能不能一举超过豆芽仔,就看这批宝贝了。” 白天相对来说没什么事儿,留一个人轮流放风,其他人都回屋睡觉,我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这一觉直接从中午睡到了下午。 “啊.....!” 揉揉眼伸了个懒腰,突然听到屋外有哗啦啦的声响,推门出去一看,竟然又下雨了。 看来南方到了雨季了,见把头正现在灶房屋檐下看鱼,我赶忙快步跑了过去。 “把头,老天爷不长眼,下这么大雨咱们今天晚上还怎么干活儿?”我问。 把头皱眉摇头说:“看吧,如果雨不停,那就干不了,云峰,等芽仔睡醒后你和他一起去看看洞口情况。” 我点头,和把头并排站着看鱼。 雨不小,但我并不担心盗洞会被泡塌,这就是北派人的自信。 “把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雨哗啦啦下,把头沉默几秒后说:“云峰,实话告诉你吧,我下午做了一个怪梦。” “什么怪梦?” 把头说:“我梦到我背着一袋子南瓜在路上走,结果走着走着,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摔了一跤,等我起来在看,发现一袋子南瓜都摔烂了。” 我听后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我平常经常研究周公解梦,所以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梦,梦到南瓜不小心摔烂了,这是凶梦之一,除了这个,还有梦到自行车轱辘掉了,梦到苍蝇绕着自己脑袋飞,梦到床单破了一个大洞,梦到和过世之人一起在水上划船等,这些都是不好的凶梦。 “把头,你就是这两天太累了,这梦没关系的。” “不对云峰,有关系!” 把头认真说道:“四十年前,我师傅王瓶子有跟我讲过,我还记得很清楚,干咱们这行的,万一梦到了南瓜就代表着会出事!要想平安,必须像壁虎一样断臂自救!这么多年了,我王显生从未做过这种梦,没想到今天却梦到了。” 我皱眉问:“把头,那你的意思是?” “铜禁。” 把头语气漠然道:“那个铜禁,我们不能往外卖,必须毁掉它。” “什么!” 我着急劝道:“把头!千万使不得!那是好几千万啊!” “云峰,你还没清醒过来?” 把头重重拍了我肩膀一下说道:“几千万也好,几个亿也罢!那东西最佳销路其实只有海外,这点我相信你也清楚。” 我沉默不语。 把头又道:“如果卖往海外!就等于破坏了我们北派百年以来定下的规矩!那样我们一伙人的名望在行里就会一落千丈!” 我听后仍旧沉默。 把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越是这时候越要克制住自己的贪念!云峰,就算没有铜禁,光其他东西我们也能卖几百万。” “我知道!可是......” 无法反驳把头的话,我气的一脚猛踹在了门上! 其实我不怎么害怕,我认为,风险和收益成正比!几千万就放在面前盘子里了,完全可以冒险去赌一把!而且我认为,铜禁这东西它不像那种大型石棺石雕难以运输隐藏,只要我们在国内找个有实力的可靠买家,完全可以出货。 一个小时后,雨还在下个不停,所有人都醒了,当把头当众宣布这一消息后,豆芽仔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豆芽仔真哭了,跟死了爹一样,一把鼻涕哈一把泪的。 豆芽仔噗通一声跪在把头面前,大声哭道:“把头!你千万不能这样干啊把头!咱们去年没赚到什么钱!今年好不容易买点儿碰到个大货!你怎么能毁了它呢把头!你要是毁了它!我.......我现在就去上吊!我.....我陆子明今天要以死明志!” 我和小萱也继续劝把头没必要这么做,鱼哥倒是没表态, 我了解鱼哥,也不指望能拉他过来站队,鱼哥和豆芽仔性格截然相反,他是那种把钱看的很轻很轻的人,鱼哥的金钱观一向是:“有也行,没有也行。” 见状,把头呵呵一笑将豆芽仔扶了起来。 豆芽仔立即高兴道:“把头你改主意了?” 啪的一声。 把头脸上笑容转瞬消失!他抬手狠狠抽了豆芽仔一耳光!耳光声非常响! 豆芽仔被彻底打懵了!捂着脸不知所措。 把头脸色铁青,怒声呵斥道:“到底谁是把头!芽仔!你啊你!你迟早会死在一个贪字上!” “还有你们!” “我说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是不是如今翅膀长硬了!都想单飞了!” 除了鱼哥一脸幸灾乐祸,我们几个都低着头挨训不敢还嘴,把头发火了,他真生气了。 过了几分钟,把头脸色才缓和了些许,他坐下叹了声道:“哎!你们几个!要相信我王显生,这个楚王铜禁我们绝不能卖!一旦从我们手里卖出去了,那后患无穷!” “云峰,小萱,芽仔,你们还小,知道的事情还少,就算是如今手眼通天的姚师爷,我也敢断定,他以后一定会出事儿,不会善终!” 当时我心里并不同意把头这番话,姚师爷已经是行业里金字塔人物了,他在内蒙手下养着几百号兄弟,就算未来某天真出事儿了,随便找个手下进去顶罪就行。 把头道:“你们可知道,我什么敢断定姚师爷未来的下场?” 我们摇头。 “很简单,就因为那三个字。” “贪心重。”把头淡淡道。 我垂头丧气道:“把头,我们知道错了,你说铜禁该怎么处理,我们都听你的。” 鱼哥提意见说:“要不熔了它?” 小萱说:“那得烧煤啊鱼哥,还得搭炉子,这里现在没煤,要不我们明天一早去买点煤回来?” “不用等明天了,夜长梦多,现在就干!”把头急声说:“用柴烧就行!正好现在下着雨,剩下的就让文斌来吧。” 把头意思是将青铜禁烧红退火,然后丢到雨中极速冷却,如此一来,这种千年青铜器表面就会出现小裂纹,内部铜质也会发生变化,这时候鱼哥在上大锤敲几下,百分百会碎成无数块儿。 我的心在滴血,但把头下的命令我们不敢不听,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灶房那里有个彩钢瓦搭的棚子,我们就在棚子下生了一堆篝火,鱼哥拿来东西后我最后看了眼,然后鱼哥毫不犹豫将铜禁丢到了篝火中。 豆芽仔急的不断用脑袋碰墙,他呜呜哭着喊:“几千万啊!老子的几千万就这么没了!” 小萱紧咬嘴唇,眼中满是不舍。 做工精美的战国青铜禁在大火中烧的噼啪作响,把头说火还不够猛,让鱼哥继续添柴。 鱼哥抱起墙角的一堆柴火,刚准备丢进去,就这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儿。 雨还下着,突然间,院里狂风大作! 不知道哪来的怪风,竟然把正在烧着的篝火都吹散了!赫然露出了纹丝不动的青铜禁。 把头看着这一幕,随后又皱眉抬头看了看天空。 “砰砰砰!”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了我们一跳,这都晚上9点多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雨,谁会来这里? “谁啊!”我冲着门大喊。 很快,门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道:“惊门算翻天!今日特来拜会盗门王把头!” 听到门外声音,把头立即面露震惊!我也被震惊了! 惊门的算翻天?? 此人可是在江湖上大名鼎鼎!而且惊门可是八门之首!传人历来极其神秘!对方怎么会突然找到我们这里来!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鱼哥慌乱的想收拾现象,把头阻止道:“不用了文斌!对方大概率就是为这东西来的,云峰你去开门吧!” 我打开门,小心翼翼朝外张望。 只见,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打着黑伞,这老人和把头一样满头银发,神情淡然,身穿一身青色布衣,那个年轻人可能还没我年龄大,却生的白净,长发道袍,眼神清亮,竟然是个俊秀的小道士。 将人迎进来,把头先拱手道:“北派王显生,见过惊门二位。” 银发老人微微一笑,手指向铜禁说:“王把头,我今日是为它而来。” 他又道:“此等宝物尘封千年,一旦出世后有气运在身!绝毁不得啊!” 那个小道士说道:“我师傅前几日夜观天象异常,他算出了是祁阳这里出了了不得的国宝,几位,你们镇不住这东西,强行留下只是祸害,几位若是不信,我可以替师傅答应送你们一道我们惊门的观音灵签。”. 豆芽仔正要讲话,把头摆手阻止道:“能得惊门一签是我们几个人的福气!那有劳了。” 只见这小道士从随身带的布包中掏出一个包浆厚实的黄褐色木签筒,签筒上刻有八卦四象的图案。 小道士闭上眼,开始双手摇晃签筒。 此刻大雨滂溥,雨点声非常大!但我却能非常清晰的听到对方摇签筒的声音。 很快,一支竹签掉在了地上,我迅速捡起来看。 只见竹签上写着:“第五十四签,下下签破宫位。” 我忙问小道士这什么意思。 小道士大声道:“此卦该解曰为,物在水中!形影长短!皆有分定!不用商量!” 我皱眉道:“那敢问这第五十四签所对应的签文是什么?” 小道士没说话,银发老人算翻天开口道:“观音签第五十四卦,对应的签文一共有四句话,你们且听着。” “梦中得宝醒来无”。 “自谓南山只是锄”。 “若问财富何时有”。 “镜花水月一场空”。 第387章 八门共主之人 我们一路行踪隐秘,没想到突然被找上了门,如果对方是普通人,我会觉得很奇怪!他们怎么做到的?可对方自称是惊门人,那一切就不奇怪了..... 作为八门中本事最大,同时也是最神秘的一门!惊门至今存在!他们那些传人隐藏在繁华都市的大街小巷中,主要替一些大官儿!替一些明星!替一些社会巨富改命避锅,排卦解难。 部分尘封千年的国宝出世的确会天降异象,别不信,我举个真例子,几十年前在随州曾侯乙编钟刚出土时天突然黑了,在场几十号人都听到了“敲钟”的声音,还有兵马俑出土时也曾发生过一连串诡异事件,你拿现有科学去硬解释根本解释不通。 .... 把头开口道:“镜花水月一场空,听阁下话里的意思,是想把这件东西带走吧?” “没错,王把头,你也算老人了,相信听说过最近成立不久的旧武会吧。” 把头说知道。 对方又道:“我们旧武会刚刚成立不久,会内气运不稳,这件千年青铜器只要摆对位置了能平压气运。” 我惊讶问:“现在连惊门的人都加入那个旧武会了?” 小道士豪气插话说道:“不光我们惊门!现如今整个江湖五花八门的人都有加入!其中不乏一些退隐多年的高手!长春会既然排挤我们这些人!那我们就抱团取暖和他杠上了!妈了个比的!” “孙子,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小道士马上道歉:“对不起啊爷爷!我又没忍住说了脏话了。” 雨不停下,这时大概是晚上十点半。 豆芽仔黑着脸大声道:“那感情二位过来,是想白嫖我们辛苦挖到的宝贝回去当风水摆件啊?” 小道士大声道:“谁说白嫖了?我们讲规矩!我们愿意花钱买!” 豆芽仔脸色立即如拨云见雾,他搓了搓手,微笑问:“那你们出多少钱?” “你们想要多少钱!”小道士反问豆芽仔。 “这个嘛.......五千万怎么样?” “五千万!” 小道士脸涨的通红:“你他妈抢银行的吧!我们最多能给五百万!” 我立即心想:“这五百万也行啊!这些人肯定不会转卖铜禁,换句话说,我们卖给旧武会不用担心风险,平均下来,我们一人还能得一百万呢!这事儿总比把头砸了这件国宝强!完事儿我们还能白得惊门一个人情!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转头看去,把头面无表情站在那里不说话。 我和把头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当即装做为难道:“前辈,五花八门,按理来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件东西白送你们也没问题,但是.....” “但是我们这趟活花销太大了!不瞒您说,我们光从中间人那里买来这个点儿,就花了六百万,在加上我们装备采买和这一趟活儿下来的开销投入等等,如果你们非要买的话,总得给我们个本钱吧?” 白发老人看着我道:“那就七百万,我们的极限,不过年轻人,老头子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命格不凡,但身上邪财气太重,邪财多了口袋守不住,以后要小心祸难临门。” “呵呵,小子受教。” 类似这种话我听多了,都快免疫了,我项云峰的人生准则就是两句话:“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那我现在给二位卡号?” 小道士道:“七百万没问题,你说卡号吧,不过我们现在没钱给,先打个欠条。” “我x......” 我脸一黑,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谈了半天,价格都谈好了,结果他妈的最后来一句没问题,我给你打个欠条吧! 我忍不住了,正要开口骂,不料小道士忙摆手道:“先别慌!我这里有封信!你先看看再说!” 我疑惑接过来信看了。 是一封求情信,而写信的人竟然是折师傅,看落款时间是三天前。 折师傅言辞诚恳,总结一下他信中的大概意思是:“各位最近还好吧,旧武会刚成立不久,目前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暂时没钱给到你们,不过希望大家能给我折五个面子,等旧武会运转起来了,到时这笔账一定如数奉还。” 别人的面子我敢不给,但折师傅的面子我们不能不给!他不止一次救我于水火,如果他说想白要这东西,那我会毫不犹豫送给他。 我当下把信还给小道士,深呼吸道:“行,东西你们拿走吧,钱也可以将来再给。” 小道士笑着拱手道:“多谢。” 鱼哥礼貌说:“二位开车来的吧,这东西很重,你们怎么拿?我可以帮二位拿出去。” “不用麻烦大哥,”小道士自信道:“区区百斤轻若鸿毛!对小道来说不在话下!” “这位美女,麻烦让一让。” 小萱马上让开了道儿。 小道士走到铜禁前停下脚步,他右手举起只是随意挥了下,顿时发出了破空声,就类似鞭子抽打声。 鱼哥眼中赞赏之色流露而出,我这个外行也看出来了,没想到,这说话不着调的小道士竟然还是个高手。 “烫烫烫!我x!烫死我了!” “哈哈!”鱼哥大笑:“刚大火烧过!不烫就怪了!你不会垫块东西吗。” “我知道!我......我就是先试试!” 小道士这次学精了,他用衣服垫着,五指抓住铜禁猛的一发力,单手就提了起来! 鱼哥忍不住夸赞:“好一把力气。” 把头和对方又简单聊了两句,随后他们二人便带着东西离开了。 “把头,你觉得对方以后会不会给咱们这七百万?”人走后我问。 “云峰,我倒不希望他们给这笔钱,相比几百万,我更希望对方永远欠我们这份人情。” 把头分析说道:“旧武会的确是刚刚成立,但我认为在不久的将来,它的势力会盖过如今的长春会和木偶会。” 我咂嘴道:“那得多久啊把头,不得二三十年啊?” “不用,云峰,不信你看着,那天会很快,多则五年,少则三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倒不认为旧武会能发展这么快,不谈老牌组织长春会,赵清晚身边也有很多大高手。 不过话说回来,将来的事儿谁知道呢,走着看吧。 这场雨看来要下一整夜了,为了保险起见,十二点多,我和豆芽仔穿上雨衣去古墓那里看了看,主要看盗洞口有没有塌方迹象。 结果自然是没有,我们的盗洞结实的很,回来的路上豆芽仔还一个劲抱怨说:“峰子,我今晚睡不着了。” “怎么了?” “咱们的好东西让人拿走了啊!我怎么能睡得着!” 我劝他道:“芽仔,其实把头说的都对,那东西留着迟早是个祸害,还不如主动送出去得个人情债,何况你急什么?墓里头好东西还多着呢,就算这趟活儿没有铜禁,咱们也赚翻了!” 豆芽仔听后点头:“有道理,那咱们赶紧回去睡觉,我困死了。” ...... 雨声是天然的催眠音乐,回去后,我迷迷糊糊正睡的香,突然听到有人不断小声叫道:“小项子...小项子.....” 我睁开眼看了看,哪里有人?还以为自己做梦了,于是我又闭上眼继续睡。 不料,很快又听到人轻声叫道:“小项子....快起来,我在这里.....” 我猛然坐起!出去后抬头一看。 只见那个小道士正坐在房顶上冲我招手,示意我上去。 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揉眼在看,果真就是他! “我靠!你不是走了?找我干什么?” 他小声道:“我找你有重要的事儿!你赶紧先上来在说。” 我爬梯子上去,问他干什么? 他笑道:“小项子,我这次过来可是瞒着我爷爷的!因为我受人之托,要送给你一件东西!” 我皱眉道:“你他妈别叫我小项子,听起来跟太监一样。” “呵呵,那我叫你小峰子?反正都一个样,我叫林三官,这东西给你。” “这是什么?” “照片。” 我疑惑的打开信封,借着月光照明看向这张照片。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看的我瞳孔都放大了。 这是一张黑白风格的大合照,好像对方是故意这么拍的,照片中有许多人,目测五十个人,也可能六十个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蹲着,有的站着,有人在微笑,有人面无表情,这些人都身穿过去那种老衣服,颜色以青黑色的布衣棉衣为主,他们有的牵着狗,有的肩膀上落着鸟儿,总而言之,这张照片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瞬间回到了民国时期。 我目光扫过,在这张几十人的大合照中寻找到了阿春和折师傅,阿春站在边缘角落,而折师则站在照片中间的显眼位置。 挨着折师傅的是披头散发的何为武,在往右看,一个像竹竿似的人很是鹤立鸡群,这人一身粗布衣,一条袖子空空荡荡耷拉着,另一只手高高举着一个比人头都大的不锈钢拨浪鼓。 我翻转照片,看到背后还写着一行小字。 “2006,旧武留念”。 照片中最为奇怪的一点是,折师傅和何为武谢起榕的身后,也就是照片最中位置,摆着一张空椅子。 椅子看材质应该是木质的黄花梨圈椅,做工大气精湛,脚下还有踏板,这种就是过去人所谓的“头把交椅”。 我疑惑转头问:“头把交椅为什么空着?不是你们旧武会的会长坐的?” 小道士摇头:“会长可没资格坐,头把交椅只有八门共主才能坐。” 所谓八门共主,在历史上的确出现过那么一两次,即惊、皮、彩、挂、评、册、调、柳八大门都认可的主人,而八大门之下,又涵盖包括了五花门,即火棘花一派(八仙庵),水仙花一派(兰花门),金菊|花一派(拍花门),土牛花一派(麻雀门),最后一个就是木棉花一派(缺德门)。 我反应过来后惊讶道:“八门共主,这么牛比!是谁?该不会是我吧?” “你?!” 小道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怎么可能是你,你是个鸡毛啊!” 他认真说:“八门共主之人还没出现,不过我爷爷折寿三年,窥探天机推算出来了,祁阳出了这件国宝!就代表着八门共主的人要出现了,所以我爷爷必须把这件东西先拿到手!” “我听你你说的,咋这么玄乎呢?” “玄乎个屁!这都是用惊门秘法推出来的!惊门秘法传承于推背图!推演个人算什么!厉害的惊门人,甚至能推演到后世百年间发生的具体大事件!” 小道士接着说道:“祁阳望北即南阳!我爷爷说在未来某一天,八门共主之人会在南阳出现!这个人姓刘!只要将来顺利找到这个姓刘的,那五花八门会上下一心!空前团结!到时候随随便就能干趴长春会!”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这些应该是你们的机密吧?”我问。 他道:“是一个前辈让我告诉你的,同时,这张照片也是他让我带给你看的!” “谁?”我皱眉问。 小道士摇头,呵呵笑道:“不可说。” 第388章 进墓道 “说啊!道长!有什么不能说的?谁让你把照片给我的?” 听我叫他道长,小道士马上面露享受之色,不过他马上摇头:“我现在还不是道长,我现在只是个道士,不过,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我恩师那样的大道长!” “你师傅不是刚才那位老者?我看他打扮不像道士啊。” “不是!那是我爷爷!我说的是我师傅!” 小道士眼神突然变得温柔,他抬头看着月亮道:“我师傅是当天下最强之人,不过他失踪好几年了,我一直没找到他。” “不聊我师傅了,小峰子,这张旧武会合照我们一共印了十三张,你拿了其中一张,一定要好好保存!千万别弄丢了!如果你用不到,将来还可以传给你的子孙后代!只要拿着这张照片找我们旧武会,不管多大的麻烦,都能替你摆平!” “小道我的任务完成了,那就这样,小峰子,你记住我的名字叫林三官,我们江湖在见吧!” 说完,小道士直接一个鹞子翻身从屋顶上翻了下去,我赶忙跑去看,看他是不是摔死了。 不料,只见他平稳落地右手背后,动作十分帅气潇洒,他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左手对我挥了挥,随即便隐身在了黑暗中。 “林三官儿...” 我自言自语了句,心想这小道士真有意思。 在屋顶上抽了支烟,吹了会儿风,正准备回去接着睡个回笼觉,突然,我看到一个女的一身睡衣,正在街上溜达着走路, “那不是那谁.....?” 我居高临下视野好,一眼认出来了,那分明就是戏班子里那个女的。 奇怪.....她莫不是在梦游吧? 我出门追过去,跟着走了一两百米,就看到她突然脱了裤子蹲下,也没解手,蹲了两秒后又提起来裤子继续朝前走。 正常人谁会这么干? 我确定她此刻正在梦游,于是我跑到她面前看。 只见她睁着眼,脸色发白,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看到我,只是自顾自向前走。 说实话,她现在的状态很吓人。 从隔壁村过来最少三公里,也就是说,她已经这么走了三公里! 在往前面就是险峻的山路,她处在无意识状态,要继续这么走,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皱眉想了想,决定帮忙,毕竟认识一场,不能见死不救。 梦游的人不敢叫他,民间说法,梦游的人被强制叫醒会变成傻子,这说法有一定道理,不过我有办法。 我脱掉外套拧成一股绳,将外套一只袖子轻轻放在她手中,她立即抓紧了外套。 随后,我拿着外套另一只袖子头前领路,这样一来,人就会自动跟着我走。不信的可以去找个梦游的人试试,我这办法绝对管用。 走了二十多分钟,迎面过来个人打着手电,原来是戏班子的班头。 听了我的解释,班头面露苦恼道:“小伙子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怪我没看好小蕊。” “嘘....班主.....你小点声,别把人吵醒了。” “我知道....” 班主小声说:“她这是种怪病,找了不少医生看过,都看不好。” 我小声说:“那你等她睡着后得锁门,这是在农村,要是在城里,她这么在大街上走多危险。” “哎....锁过门,不管用,她总有办法跑出来,算了,不讲了小伙子,我先带她回去。” 学了我的办法,班主回头说了句:“谢谢啊年轻人,你这办法真好用,明天我让人来把外套还你。” 撞见这女孩儿梦游只是个插曲,不过,我得知了她名字叫小蕊。 ..... 这天晚上,古墓中。 昨晚下了一整夜雨,导致主墓室积水高达半米,这次有了经验,我特意穿雨衣,这样一来在钻棺郭就不会弄得满身泥。 余下两个厢室,陆陆续续出了很多陪葬品,以小件青铜器居多,还有部分精美玉器,接下来我们又打起了墓道的主意。 要想进到墓道,必须搞开眼前的青石门,石门整体青石材质,门梁上刻有一些简单线条,研究后我们发现,挡在墓室和墓道间的这道石门,用的并不是自来石设计,而是“落槽式”设计。 难以想象,两千多年前的人是怎样将如此沉重的石门整体运下来的。 一般盗墓贼,碰到这种数吨重的落槽门根本束手无措,但这道门挡不住我们脚步,我们有两三种办法搞它。 把头用手在石门上摸索了一阵,抬头道:“用钢板吧。” 我点头,马上照做。 这种石门基本都是向内推开,因为石头材质原因,肯定做不到像木门那样关闭时严丝合缝,一般中间会有一条小缝。 将两根撬棍插到缝隙中,然后两个人一左一右向两侧发力。 此时缝隙增大,能看到门楣中间部位会露出一处凹槽,人上去,用锤子把门楣凹槽处全部砸坏,砸坏后空间变大,拿一块儿小石头迅速垫在这里。 找一很细绳子,在找一段长度十公分左右的薄片状钢板,我们团队一直有这种钢板。 把铁板顺着门楣缝隙塞过去,慢慢把绳子拉紧,让钢板触碰到小石头。 人跑开躲远些,两个人一起发力猛拉绳子,钢板瞬间将小石头带飞,随即只听砰的一声! 庞大厚重的石门应声倒地,荡起了阵阵灰尘。 进到墓道,我手电一照,看到了满墙的彩绘壁画,这些壁画层次感分明,最下头画的是莲花,中间画的枣红色大马,最上头画的是云朵,虽然颜色有脱落,但人看了还是觉得很震撼。 墓道很窄,脚下铺的青石条,墓道两侧的墙上大概有六七个掏空进去的壁龛,壁龛内部摆着不少精美彩绘陶俑和小型镇墓兽。 豆芽仔洋洋得意道:“你们看吧?我就说这里有好东西!” 豆芽仔迫不及待跑过去想装麻袋,他刚跑过去,我便注意到,墓道中间位置铺的几块青石条,沉下去了几公分。 随即,墓顶往下落土。 我抬头举着手电照了照,瞬间脸色巨变。 我马上冲豆芽仔大喊:“芽仔快跑!快跑!藻石!他妈的有藻石!” “啊?啥?” 豆芽仔刚啊了声,一块儿巨大的!圆锥形巨石瞬间从天而降!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感觉像地震了,满天尘土飘散,青石条全部被砸碎了。 我人还没反应过来。 豆芽仔不见了。 第389章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芽仔!” “芽仔!” 把头立即大喊:“赶紧救人!” 不等尘土散去,我和鱼哥同时跑了过去。 脑中立马想到的是:“完了完了!豆芽仔死定了!” 巨石砸下来几乎占满了墓道!我低头一看,只看石头下压着一只黑色布鞋! 我情绪激动,一时忍不住带了哭腔。 “豆仔!你怎么被砸成肉饼了!你还存着那么多钱没花!你不能死啊芽仔!” 鱼哥双眼通红的攥紧了拳头。 只有把头还保持着理智,就听把头疑惑说:“先别哭,你们难道没发现,地上没血?” 我一愣,是啊!这都砸成肉饼了?怎么没见血? 就这时。 “咳!!” 突然听到豆芽仔咳嗽了一声,随后又听到他的声音说:“这...这里,妈的!我卡住了!” 循声看去,我差点喜极而泣。 豆芽仔没死! 他现在人贴在墙上,肚子用力往回收,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 由于和巨石贴的太紧,豆芽仔无法活动,被卡在了墙上。 “吓死我了!我真以为你被砸死了!鱼哥!赶紧帮忙把他弄出来!” 又是用力推又是上撬棍,忙活了好一阵才把豆芽仔拽出来。 豆芽仔得救后一脸惊魂未定,我抬头看了眼,同样感到后怕不已! 豆芽仔这次命真大! 没想到墓里竟然有藻石陷阱! 藻石就是传说中的“铁索吊石”!和流沙墓一样,是种罕见的防盗机关,这是我第一次在墓里见到还能正常运转的铁索吊石!极其罕见!古书上有记载,像这种铁索吊石机关,在乾陵里有八十多处。 古墓中的确有各种机关,但大部分都会因年头太长失效,这种铁索吊石它是由细铁索或者细铜索去带动齿轮运转,铁索那头吊着大石头,可以理解成一个天平,盗墓贼一旦触发机关就会被落石瞬间砸死。 前几年霸陵挖出了几个青铜齿轮,当时还上了新闻,专家搞不懂是做什么用的,其实就是铁索吊石机关中的一个部件。 为了弄清楚,我们砸烂墓墙,果真看到了其中藏着的一条青铜锁链! 那锁链大概有一把筷子那么粗,整条锁链虽然浑身长满了红斑绿锈,但看着依旧结实。 这次开了眼了,如果盗墓贼走墓道进来,误触发了这东西,那死的一定很惨! 搜刮完墓道的陶俑陪葬品后我们坐下来短暂休息,豆芽仔感叹说:“峰子,我感觉这次多亏了护身符,要不然,刚才那一下我真完蛋了!” “什么护身符?” “这个!盼盼给我的!” 豆芽仔从脖子上解下来护身符让我看。 这护身符黄铜材质,顶端穿着红绳,外形类似嘎乌盒,背部用刻花工艺刻了个盘腿坐在地上的矮个子胖男人,这玩意儿能打开,豆芽仔打开后我看到这东西内部装有三颗黑颜色豆子。 像蚕豆,就不大点儿,似乎是某种我不认识的植物种子或果实,如今内部装的三颗豆子爆开了一颗,直接四分五裂了,余下那两颗还完好无损。 “这是盼盼送你的?” “是啊!盼盼说这护身符是鬼草婆一族的宝贝,带在身上能帮人挡飞来横祸!” 豆芽仔现在坚定的认为,就是这东西刚刚给他挡灾救了他一命。 “这么好的宝贝都给你了,那你不能辜负了人盼盼,看来人对你是真心的。” 豆芽仔点头认真说:“这我知道,你放心吧,盼盼虽然长的丑了些,但她真心对我,那我陆子明男子汉大丈夫也不会辜负她。” 后来无意中了解到,盼盼送给豆芽仔的这东西叫“寿金符”,这种寿金符要想起效果,必须得先有高人做“镶解”,镶解要用到一个死人作转移对象,寿金符的镶解对象是盼盼的亲舅舅,也就是护身符背后刻花刻的那个胖男人。 如果理解不了也可以看成是开光的意思,效果类似替身娃娃,平常带护身符并不会给佩戴者带来好运财运,但关键时刻,它能帮人转移那种突如其来的致命意外,比如像猝死,坠楼,突发车祸等。 小心翼翼将护身符带好,豆芽仔比了两根手指说:“峰子,这么看来,我还有两条命。” “你扯屁呢跟我?你以为你是猫有九条命啊,这次纯粹是你运气好,下次千万小心,如果你死了,那你的千万遗产我就继承了。” “滚犊子!你是我儿子啊峰子?还要继承我遗产,你叫我一声爹我就给你。” “爹。” 我连犹豫都没犹豫。 反观豆芽仔,他沉默了。 这时候鱼哥说道:“差不多了把头,这墓里应该没剩什么值钱东西了,咱们撤吧。” 把头举着手电环顾四周看了一圈,点头下令道:“收工。” 出去后用最快速度回填了盗洞,检查了周围,确认没遗留下我们任何个人物品后,我们便把两麻袋文物装了车。 回去路上,小萱坐在车后头小声问:“把头,你们在底下用炸药了?刚才我听到了很大的动静声。” “不会吧小萱,你在上头都听见了?”我问。 小萱点头:“听见了,而且听的很清楚。” 我们没放炮,肯定不是炸药声,小萱说的应该是藻石砸下来的声音,我没想到她在上面都听到了,不知道有没有被村民听到。 到了家门口熄火停车,我特意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二十分。 “芽仔,文斌,天气不好,直接把咱们收的干草送仓库。” 把头讲的干草就是陪葬品,仓库就是红薯窖,到家门口了把头还这么小心。 鱼哥豆芽仔门都没进,他两一人扛着一个大麻袋直接去了后院,我先开门进屋的。 “谁在那里!” 屋里没开灯,一个黑影坐在桌子那里吓了我一跳。 我忙打开灯,就看到屋里坐着名风韵尚存的中年妇女,在一细看,竟是房东老季的老婆!我只见过她一次,好像叫什么杜鹃来着。 “婶.......婶子?你怎么.....” “怎么在你们屋是吧?呵呵.....” 老季老婆从兜里抓出一把瓜子,她磕着瓜子笑道:“你们这些人半夜不睡觉,都去哪里了?我看你们裤腿上怎么都是土?该不会..半夜都去地里做农活儿了吧?” 此时小萱不动声色绕到了这女人背后,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告诉你们!我老公早就发现你们这些人不对劲儿了!” 她猛的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站起来说:“我老公当过五年侦察兵!他早就发现你们不正常!你说你们收干草的!为什么总是昼伏夜出!还有!你们三轮车的轮胎上为什么会有田里的土!” “你们这些人!压根就不是收席草的商人!” 小萱脸上露出天真无害的笑容,她直接抽出刀,手把玩着玛瑙刀问:“婶子,那你说我们是做什么的?你说嘛。” “怎么,小姑娘,想杀人灭口了?呵呵,你底下毛都没几根还想吓唬老娘我!老娘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混过的!” “告诉你们!我老公现在就在派出所门口!如果我有任何闪失!如果我老公天亮前见不到我人或者接不到我电话!那你们这些人,就等着上警察的通缉令吧!” 小萱脸色微变,我脸色现在也变的很难看,老季竟然是侦察兵退伍,怪不得有那么强的细节观察力,她老婆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子,我们当下碰到麻烦了。 见我们都不说话,老季老婆得意笑道:“纸终究包不住火,别以为我和我老公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 “你们是在我们村挖宝!我们村一直有个传说!说两千年前的张公宝藏就埋在我们村附近!你们想挖古墓!” 说完,她直接拨通手机让我们听。 “喂!老公!我现在就在他们屋!你说句话吧!”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房东老季的声音。 “呵呵,几位都听着呢?我现在在派出所门口,刚才还出来一个警察问我想干什么,问我是不是有事儿想报警。” 把头吸了口烟,冲着电话淡淡说:“季老弟,你先回来,我们坐下来什么都能谈,什么都好说。” “回去?” “我可不敢回去!我回去了你们还不得把我们夫妻两个灭口啊?” 小萱忍不住了,直接怒声喊:“你他妈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老婆肠子扯出来!” “信!我当然信!” “不过我老婆一条命能换你们五条命,值了啊!你动手吧。” “你!” 小萱暴怒,眼看着她就要忍不住了。 把头拍了拍小萱肩膀,让她稍安勿躁,随后把头微笑着冲电话说:“季老弟,你觉得十万块怎么样?” 电话中的老季还没表态,他老婆立即炸毛道:“十万?你们打发要饭的?我们要一百万!一个子都不能少!” “对!想要摆平这事儿就拿一百万出来!”老季听到了她老婆的话,也在电话中附和。 把头不慌不忙说:“十万不少了,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你们夫妻两个好好考虑考虑,别怪我没提醒你季老弟,三分钟后,你可能连这十万也拿不到。” “哈哈!笑话!你在吓唬谁?老子在部队当过五年侦察兵!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不用三分钟,我现在就明确答复你!我们不同意!一百万,少一个子.....后果自负。” “可以。” 把头点头说道:“你们夫妻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在福州上大学,老二在市里念高中,女儿还小,不过也上初一了。” 老季老婆反应过来,瞬间脸色大变。 把头笑道:“大妹子你看,这样一来,你们一家五个人,我们也是五个人,大家谁都不吃亏,同归于尽你觉得怎么样?” “你敢!” “糟老头子!你敢动他们一根头发丝老娘就跟你拼了!” “不对!不对!老头子!你肯定是在诈我们对不对?” 把头举起手机,他手放在拨号键上,冷声皱眉说:“妹子,我是不是在诈你,你要不要赌一把看看?至于赌注......就是你三个孩子的命。” ...... ..... ps:“北派端午节粽子文创礼盒,已经上线摩点app,内含大量绝版北派定制纪念品和我本人亲笔签名,下载摩点,搜索北派。” 第390章 恩威并施吓房东 “怎么,妹子,你不敢拿你孩子们的命来赌?你害怕了。” 老季老婆脸色惨白,嘴唇一直哆嗦。 把头直接拿起桌上仍在通话中的手机,对着那头淡淡说:“我现在只要一个电话过去,你儿子闺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敢不敢赌?” “我.......我!” 不等老季回答,把头话锋一转:“事情很简单,没必要做的这么复杂,听我的,你现在回来,我们面谈,我保证你们夫妻满意,如果你不听我的,还想报警,那我丑话说在前头,一切后果都要自负啊老弟。” 把头语气轻描淡写,但旁听的我都感受到了他话里那份压迫感。 把头意思很清楚,“想搞我们,那你们全家要陪葬。” 凌晨五点钟,天还半黑着,老季火急火燎从市里赶了回来,他手中提着个布包,刚进门二话没说,老季直接给我们跪下了。 “老大哥!我错了!”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做到!你不要动孩子们!孩子们完全不知道这事儿!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都怪这个婆娘!” “都怪她让财迷了心窍!我.....我抽死你这个财迷心窍的婆娘!” 老季气势汹汹抬手要打,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一巴掌还是扇了过去。 “啪!” 巴掌声清脆,老季老婆咬着牙没说话。 看到这一幕,小萱冷笑:“呵,男人都是这种货色!敢做不敢当,出事儿了就知道往女人身上推。”小萱说完,眼神还有意无意的瞥了我一眼。 我瞪了小萱一眼,我可不是这种货色!我敢作敢当!明晚人都能看出来,老季才是这次主谋,他现在把锅推给了她老婆,说她财迷心窍,一时做了糊涂事,求我们原谅。 随后把头回他屋取了十万块钱现金,用破报纸包着,厚厚一摞。 把头道:“季老弟,这是一点儿意思,你别嫌少,毕竟我们这趟活儿能赚多少还是未知数。” “不少了!不少了!你这整的我不好意思了!”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他却迅速接了钱。 看人收了钱,把头笑道:“别客气,你三个孩子都还没成家,往后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就这样,把头用恩威并施的手段化解了这场危机,用十万块钱成功把房东两口子拉下了水,他们收了我们钱,那以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除非对方脑袋进水了,否则不可能在去派出所举报我们盗墓。 有了房东两口子加入,我们做起事更加方便,我们分成两伙,白天一伙人锁上门在院里收拾货,包括清点数量,分类整理,杀清除锈,打包装袋儿,另一伙人以我和豆芽仔为首,再加上老季,我们打上了另一处古墓的主意。 消息是老季提供的,他跟我说山里有一个地方可能有唐代的古墓,我问真假,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兄弟,我是本地人,知道的内幕消息自然比你们这些人多,那个古墓传说是唐代一个县令的墓,那里还能看到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石雕。” 唐代墓一般都肥,我听的很是心动,想想,如果在祁阳这里能连着干两票大的,那我们后半年就可以坐着不动休息了。 我和豆芽跟着到地方一看,这里百分百是座古墓,至于埋的人是不是唐代的县令不敢确定,我看到了两个残破不堪的文官石像生半埋在土里,此外,离石像石几米远的地方有个深达数米的盗洞。 妈的,盗洞积水很深,我还看到水里有好几条小鱼。 老季面带尴尬:“我有两年没来这里,不知道这个洞是什么时候有的,不过说不定底下还有剩下的好东西呢。” 我拍了拍手说道:“有也不干!这种别人吃剩的锅儿我们才不干!” 豆芽仔立即说:“峰子,我觉得老季说的有道理!说不定这底下还有什么剩下的好东西。”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了芽仔?” “你那样,就等于捡别人不要了的破鞋穿!丢人啊!” 豆芽仔嘟囔说:“你这话不对,破鞋怎么了峰子?破鞋也是鞋!现在这年头挣钱比吃屎还难!有鞋穿总比光着脚走路要好啊!” “得!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干!我回去了。” “一个人干就一个人干!峰子,万一真出好东西了,你可不要眼红我!” 豆芽仔扭头大声道:“老季你留下来帮我!咱们细心点儿!出个好东西给峰子看看!” 我摇头,心想无语了,不知道豆芽仔哪来的信心,他想在被人盗过的墓里找到好东西的概率就相当于买彩票中头奖。 不听劝我懒得管他?愿意试就试试!于是豆芽仔和老季留在山上,我一个人回去了。 回去后我准备去厨房整点吃的,刚靠近便听到里头有说话声。 “王大哥,这么说,你一辈子都没结过婚?那耽搁了啊。” 这是老季老婆杜鹃的声音。 把头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两分笑意。 “我们跑江湖讨生活的,拖家带口反而不好,孤身一人正合适,没什么牵挂。” “哦,不瞒王大哥你说,我年轻的时候没嫁过来前也跟着人混过,那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我知道你们的不容易,上次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家里孩子大了花销大,我也是想着搞点钱。” 把头道:“事情既然过去了就别提了,不打不相识。” “呵呵,王哥,像你这种有本事的男人身边得有个女的伺候,你看我.....” 我在门口偷听,八卦心大起,这是要出事儿....没想到老季老婆这么直白,胆子这么大,她老公现在还跟着豆芽仔在山上挖墓呢。 把头咳嗽了一声。 只听老季老婆说:“咋们岁数可都不小了,有什么说什么,而且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白,王哥,我想伺候伺候你。” 把头又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你咳嗽个什么啊?你别说你这么大岁数了还不好意思,我又不是小姑娘,你也不是小伙子,你喜欢硬的我能给你来硬的,你想要软的我能给你上软的。” 只听老季老婆笑道:“我年轻时外号杜鹃花,现在年龄大了外号牵牛花,我就喜欢牵着你这种牙口不好的老牛走。” “王哥,村南头有两间刷了白漆的房子,今天晚上我会在那里等你,你要是对我也有想法,那到了门口就敲三下门,我先走了。” 第391章 飘了 人出来了,我赶忙跑开,装做路过什么都没听到。 “小伙子,你在这里啊!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别客气,住在这里缺什么就跟婶子说!” 我说好,实际上我心中在想:“没看出来你这么骚,明目张胆勾我把头,你估计是看上他的千万家产了吧。” 杜鹃走后把头面色平静出来了,看他样子是不知道我偷听到了他两的秘密谈话。 随便聊了几句,我又心想:“把头,现在考验你的时刻到了,你平常老教导我少碰女人,如果今天晚上你没忍住去了,那以后别教我了,咱各过各的。” 民间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五十坐地能吸土,我观这杜鹃面相眉毛修长,笑时眼角鱼尾纹团在一起像朵花儿,相经上说这种面相表现的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我看她不止能吸土,甚至能产生龙卷风,把头要是把持不住,估计会被卷到天上去。 晚7点半,我正在院里泡脚喝啤酒,豆芽仔和老季一脸兴奋回来了。 豆芽仔扛着个麻袋,牛比哄哄道:“峰子!我白天说什么来着!我让你别后悔!哈哈哈!” “有屁快放,看你这样子,真搞到东西了?” “那是!就让你开开眼!” 豆芽仔迅速解开麻袋,从里掏出来一个满身带土的陶壶。 “你看!这是唐代茶壶!完好无损!没磕没碰!这还刻着花儿呢!这怎么说也能卖个几万块钱吧!” “拿来我看看。” 接过来陶壶,用洗脚水简单洗了洗,我看了一眼还给豆芽仔,笑道:“这他妈不是个茶壶,这是尿壶!陶的,应该是唐代晚期巩县窑烧的东西。” 豆芽仔急了:“这怎么会是尿壶!你在好好看看!你看这口,这么小怎么会是尿壶!” 我无语道:“我要说一句假话天打雷劈!口小那就是唐代小孩儿用的尿壶!反正这就是个虎子,是溺器!不是茶壶!” “尿壶大概值多少钱?”老季问我。 “大概一千多块钱吧。” “x!那还不够我功夫钱呢!你别急峰子!我今天还有别的收获!” 豆芽仔又掏出来一件圆形砖雕,上头雕刻着一只张大嘴的狮子头,我告诉他:“这原来应该是墓门门楣上镶嵌的墓砖,左右各有一块儿,这是左边那一块儿,因为你看狮子眼睛是向右看的,反之,另外一块儿的眼睛应该是向左看的,就好像现代的门神,这也不值钱,估计是盗墓贼没看上丢了的,两千块钱撑死了。” 豆芽仔瞬间萎了大半,他从麻袋中掏出来最后一件东西道:“那这件盘子应该更不值钱吧,这么小,还是个破的。” 我嘴里啤酒还咽下去,只是暼了一眼,呛着了。 “这东西也是你在墓里捡的??快看底下是不是刻着个盈字!” “哪里有字?没字。”豆芽仔举起来看了眼说。 “不可能!这东西应该有款才对!你拿来!” 我掏出小刀用力刮了刮,果真模模糊糊看到了半个“盈”字。 这是件花口白釉小盘子,大小有成年人巴掌大小,盘口磕掉了一小块儿,浑身是土,乍一看平平无奇,可能丢在路边都没人去捡。 行里朋友送我外号神眼峰,那并不是瞎叫的,虽然都是土,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件东西的不范。 豆芽仔说是小盘子,不对,是盏! 这件东西,应该是唐代皇宫里的“大盈库”,库出的一件定窑雪花银釉“四出平流盏”!盘口有伤,我现在推测是当年烧造时出现的天生缺陷,因为这个伤被大盈库淘汰下来了,所以流落到了民间。 就算有伤它也不便宜!现在起码能换到一辆宝马五系! “怎么了峰子?这件东西到底怎么样你快说啊!” 我一口气喝完半瓶啤酒,打了个嗝说:“这东西好!明天我跟着你在下去看看!说不定里头还有好东西。” 豆芽仔立即喜笑颜开。 “峰子,你不是说你不捡破鞋吗?” 我支开老季,小声笑道:“呵呵,有时候捡一捡也无妨,对了芽仔,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别跟其他人乱讲,今晚把头可能要去捡破鞋。” “啥意思?” 我小声告诉他整件事儿,豆芽仔立即眼冒红光,他赌把头不会去!我赌把头会去!我们赌了一百块钱! ..... 夜已深,12点半,我听到把头屋门响了,赶忙叫醒豆芽仔。 透过窗户缝,看到把头一个人出了门,我说:“怎么样,你输了!快给我钱!” 豆芽仔道:“现在还不一定!把头不是那种人!要是那样把头就不是银狐了,成淫狐了!” 我解释说:“什么他妈的淫狐?这跟好不好|色没关系,这是一个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把头又不是老太监,他也需要个女人来安慰一下自己空虚寂寞的心灵,你说说,如果把头不是去和杜鹃幽会,那他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半夜出门,还鬼鬼祟祟的?” “拉倒吧,反正我不信,咱跟上去看看?” “走!” 和豆芽仔一路暗中跟踪把头,我两发现,他没有奔着村南头小屋去,而是向西走,一个人出了村子。 我和豆芽仔面面相窥,不知道把头半夜要去做什么。 豆芽仔突然拍了拍我,说来人了! 我两迅速藏好朝前望去,只见,路边儿一个浑身裹的严实的黑衣人在小声和把头说话,听不清说什么,这没露脸的黑衣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看体型分不出男女。 黑衣人和把头说了大概三分钟话,随即递给把头一封信后便转身走了,把头立即拆看信低头认真看了起来。 看完后,把头直接掏出打火机将信给烧了。 我和豆芽仔小声说话讨论,就这时,一双冰凉至极,像是死人的手!突然从背后搭在了我和豆芽仔肩膀上! “二位,你们在看什么......” 这道声音既沙哑!又冰冷! 我和豆芽仔同时转头看,是刚才和把头接头的黑衣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背后的! “云峰!芽仔!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把......把头,呵呵,我们两个怎么在这里,问你呢峰子,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黑衣人不紧不慢,开口说:“银狐,看来如今你真的是老了,警惕性下降了不少,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把头淡淡道:“他们两个是我徒弟,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呵呵,那你们小心....告辞。” 话说完,就我扭头的功夫,这人凭空在原地消失了! 我以为自己刚刚看到了幻觉,来回转头乱看。 “别看了,人已经走了,哎.....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不在家里睡觉,竟然跟踪我?” 豆芽仔马上道:“把头!是峰子说你要去和老季老婆深夜幽会!跟踪你也是他的主意!” 我现在恨不得马上掐死豆芽仔,或者把他头按在尿桶里淹死。 把头看着我笑道:“呵呵,怀疑我,跟踪我,我是不是现在该管你叫峰哥?你飘了啊,胆子越来越大了峰哥。” 豆芽仔指着我道:“就是!把头怎么能叫你峰哥!峰子,我看你是屁|股上挂铃铛!出了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噗通跪下,抹眼泪哭着说:“把头我错了,你打我吧。” 把头让我起来,也没打我,这都在我意料之内,因为除了上次那事儿,把头这些年就没打过我,他舍不得。 这时把头淡淡开口说:“杜鹃那个女人没表面那么简单,如果我今晚真和她发生什么,那他老公绝对会第一时间知道,事后,老季暂时会装做不知情,但在我们走之前,他肯定会以这件事为由,来敲诈我王显生一笔钱。” 豆芽仔立即道:“这他妈不就是仙人跳吗把头!没想到老季这狗娘养的还不老实!” “没错,但这两个人我目前还有用,既然想玩仙人跳,那我们不妨反过来,跳他们一次。” “云峰,等下你替我去吧,会会杜鹃。” “我??” “把头!你开玩笑吧?人家约的明明是你!” 把头看着我笑道:“老牛爱吃嫩草,那这个道理反过来,老鸡自然也爱吃小虫,你明白了吗云峰?” . 第392章 征服 我一脸难为情说:“把头,别了吧.....杜鹃怎么着也快五十了,要不你换个方式惩罚我,我都认!” 把头皱眉道:“谁说要惩罚你了?这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必须女人去做,小萱不行,她太年轻容易办砸,这个杜鹃别看她行为举止大大咧咧,实际上她心细如针,我需要她去永州帮我做一件事,所以云峰你得出马,驯服她。” 把头说的词儿不是说服,是“驯服”,这乍一听起来怪怪的,我能驯服得了杜鹃那女人? “把头,你这不等于是让峰子去使美男计?”豆芽仔谓一语中的说。 把头道:“可以这么理解,云峰年轻,他比我更有吸引力。” “把头,就算我去,那你总得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吧?” 把头突然眉头紧锁,过了半分钟,他才开口说:“我从老朋友那里得知一个消息,木偶会最近招揽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据传此人会使巫术,外号和财佬。” 我心想,木偶会招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我突然感觉“和财佬”这个外号很熟悉,莫名熟悉,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谁讲过。 “真想不起来了?你在好好想想。”把头提醒我。 “把头,咱们这几年认识的人太多!我真想不起来了!” “那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现在知道的太多了反而对你们都不好。” “我已经托朋友在查这件事的后续走向了,刚才你们看到的那个黑衣人,就是我拜托去调查的人。” 把头皱着眉头又说:“我希望,永远不要在见到那几个人了。” 把头习惯就是这样,有时话只说一半,问他他总会说时机不成熟,等时机成熟了在告诉你,我都习惯了,所以便没在多嘴问。怕什么?天塌下来都有把头顶着,砸不到我们头上。 和豆芽仔并排走在乡间小路上,我停下脚步掏出一百块钱递给豆芽仔,我说这是打赌输给你的。 “谢谢峰哥!” 豆芽仔毫不客气立即收下,对他来说,这一百块钱他最少能花三个月。 “芽仔,我在给你两万块钱,你要不要?” “白给我?” “对!白给!” “不可能!你从来不会白给我钱!你肯定是想让我替你做什么事儿!” 我一把搂住豆芽仔:“咱们是兄弟吧?我给你两万块钱,你替我去见老季老婆,怎么样。” “如果两万不够,那就五万?” 豆芽仔立即挣脱开我手,他说:“峰子,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盼盼那么真心对我,我陆子明不能对她不忠啊!” “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这么专一?” 豆芽仔指着我,认真说道:“峰子,男人的成长就在一瞬间,从护身符救了我命那一刻开始,我他妈成长了!你想想,如果盼盼这时候知道了我和别的女人搞暧昧,那她得多伤心啊?” 豆芽仔这番话让我对他刮目相看,可能他说的对,男人的成长就在一瞬间。 回去后我连喝三瓶啤酒壮胆子,然后在深夜时分奔村南头。今晚我就要用美男计,驯服杜鹃这个女人。 到了白房子门口,看里头黑灯瞎火,我深呼吸调整情绪,伸手敲门。 “来了!王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门吱呀一声开了。 “你!?” “小伙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今晚杜鹃明显化了妆,她换了身老土中透漏着两分性感的碎花吊带裙。 不得不承认,她这身打扮对中老年男性应该杀伤力挺大的,但对我没啥用,我只是扫了眼便移开了目光。 我笑道:“婶子,天气太热睡不着,来找你一块儿喝点酒。”说完我扬了扬手中的二锅头。 她小声嘀咕:“这么晚了,咱两个有啥好喝的.....” 这时候,该强硬就要主动强硬,要先一步掌握主动权。 我一把将她按在门上。 她吓了一跳,但并未挣扎。 我低头看着她脸,小声说:“婶子,你白天和把头在厨房说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别装了,你半夜一个人偷偷留在这里,不就是想找个男人?” “我比把头年轻,我比把头强壮,最重要的一点,我同样有钱!” 此刻我两靠的很近,听我这么说,杜鹃脸上神色变了,她尝试问:“那你不嫌弃我年龄大?不嫌我老?” 我笑道:“婶子有所有不知,现在年轻人都好你这口。” 说完,我转头差点吐出来。 她比范神医小萱蛇女差太远,差了能有十万八千里。 见我如此大胆,她胆子大了起来。 她伸手按住我胸口,骚笑着说道:“这么说,你们师徒两都看上我了?没想到我还成了香饽饽,那小伙子,你告诉婶子,你是喜欢硬点儿的,还是喜欢软点儿的?你是喜欢干点儿的?还是喜欢润点儿的?或者说,你喜欢软磨硬泡?” 这时候,我感觉我已经快招架不住了,说到底,我是在打肿脸充胖子搁这儿硬撑,她不一样,她可是三个孩子妈,说“身经百战”也不过分。 “呵呵,我不挑捡,是硬是软是干是润,全凭婶子做主。” 屋里有张破海绵沙发,她一把将我推倒在沙发上,随后直接坐在了我大腿上。 正准备进行下一步,我赶忙说:“别急婶子,气氛还不到位,咱们得有个仪式感,先喝点在办事儿。” 她道:“喝什么!等不急了我!先办事儿吧!” “不行!那样太没意思,还是先喝两杯好。”我坚持要喝酒。 点着蜡烛,我掏出一次性纸杯和半包花生米,倒了两杯酒便和她对酌了起来,这也算烛光晚餐。 要想征服一个女人,不光是征服她的身体,更重要的是征服她的心灵,要知道她的弱点,知道她的烦恼,知道她害怕什么,知道她需要什么。 杜鹃对老季言听计从,甚至不惜出卖自己身体玩我们仙人跳,那这就代表她深爱着老季吗? 我看未必...... 我大概能猜出来,她是为了自己三个孩子..... 此刻,我先打出去一梭子糖衣泡弹,夸她多么性感,多么明事理,多么风韵犹存,等她一高兴,我就灌她酒。 我买的是56度二锅头,度数不算太高,但是劲儿很大,一般人也就三两的量,半杯酒下去,她说话便开始有点大舌头。 她眼神游离道:“小项,你说我们女人多难.....结了婚就得生孩子,生了孩子得养孩子,等孩子养大了,还要操心他们的事业工作,身体健康,感情婚姻,此外还要操持家务,伺候丈夫,孝敬公婆,就说结婚以后,我们没一天是为自己过的。” 我摸着她手说:“婶子,我懂你的辛苦,我也能看出来,你并不爱你的老公,你和他之间早就没那个叫感情的东西了,你们现在的关系,更像是两个互相利用的朋友。” “我不一样。” “首先,我不嫌弃你年龄大,你要是肯死心塌地跟着我,那我保证,你那三个孩子将来一定吃穿不愁,衣食无忧,我可以带你离开农村,我可以给你在城里买房,给你买车,给你买首饰,买包,买进口化妆品,等空闲下来,我还可以带你去旅游,去你这辈子都没去过的地方看一看。” 听了我的话,她突然低下头,捂着嘴小声抽泣了起来。 我点了一根烟指着她说:“除了名分,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她抬头道:“那你就是想养我当三儿?对吗?” 我点头表示承认。 “好!我同意!咱们赶紧办事儿吧!” 她说着话站起来就要脱衣裳。 “别!” “又怎么了?!你既然这么喜欢我!难道不想得到我的身体?” “想,我太想了婶子!但是现在气氛还不到位,你还得在喝点。” “呵呵,你这个坏小子....你是想玩躺尸那一套是吧?婶子我懂。” 她也豪气,直接抓起来酒瓶就吹,咕咚咕咚十秒钟不到,半瓶二锅头自己全干了! “呵呵....来吧小项,你.....” 话没说完,她一头趴到桌子上,不省人事。 我叹了声,喝光自己杯中酒又等了几分钟,然后扶着她到了床上。 “哎.....对不起了。” 先故意将比床上弄的很乱,接着扒光她衣裳,然后我又扯过来被子替她盖上。 这时把头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怎么样。 看了一眼,我笑道:“拿下”! 第393章 死灰复燃? 清晨,六点半,屋外电线杆上落了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小项,我昨晚喝多了,咱两真做了?” 我点头。 杜鹃坐在床边儿,揉着太阳穴皱眉问道:“那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穿上外套笑道:“大婶,你昨晚喝的烂醉!没感觉也很正常。” “别老叫我大婶大婶的,我现在可是你的女人了,听着显老,你以后就叫我杜大姐吧。” “那行,杜大姐,昨晚的事儿.....你不会和你老公讲吧?我可怕你们给我我玩仙人跳。” 杜鹃风情万种扎起来头发,她转头冲我笑道:“小死鬼,有胆子做没胆子认?放心,我不告诉他,刚开始我们确实想玩仙人跳那一套搞点钱花,但昨晚换成你了,你不一样,我喜欢你,过来,让大姐在亲你一口。” “天都亮了大姐,别了,万一让人看到传出去了对你我都不好,咱们还是要小心谨慎些。” 杜鹃点头:“有道理,是该小心些,那你什么时候想要了给大姐个眼神就行,以后这里就是咱两个的秘密据点,实在不行,咱们上县城宾馆开个房间。” 我摇头,心里琢磨:“这老季知道了,会不会杀了我?” “这是什么?” “农行卡,密码六个零,卡里有三万块钱,大姐你拿着零花,花完了随时在找我要。” 杜鹃接过去卡低头看了眼,她似乎有点感动,只见她鼻子抽了抽,紧咬着下嘴唇,含情脉脉看着我说:“这么多年了,我老公都没一次给过我这么多钱让我零花。” 又是一番温存,然后双方各自回家。 吃早饭时,豆芽仔用十分“怪异”的目光看我,另一个知情人把头表现的并无异常,小萱还不知道我和杜鹃昨晚过了夜。 把头下的命令我一般都听,换言之,我为这个小团队付出的牺牲是巨大的。昨晚把杜鹃灌醉糊弄住了,但时间长了肯定会露馅,说到底,我根本不想碰她。 吃完饭,小萱主动帮忙收拾碗筷,看小萱进了厨房,我压低声音说道:“把头,这事儿你得严格跟小萱保密,她要是知道了,非得把我剁碎了喂狗。” 把头用毛巾擦了擦嘴,点头表示没问题。 我又小声说:“现在杜鹃基本上对我百依百顺,让她去永州办什么重要事儿,可以说了吧?” 把头放下毛巾道:“云峰,做事要想安安稳稳,就必须循序渐进,你昨晚才和杜鹃接触,结果今天就让她去帮你办事,这样目地性太明显了。” “那要等几天?”我催问。 “三天,等到后天你在主动提起。” 我点头,三天还好,我应该扛的住。 现在双方还没突破底线,但我成天良心难安,杜鹃是有夫之妇,我项云峰怎么可能是那种龌龊之人,这一切都是为了把头所谓的永州计划。 “呀!” 突然,厨房里传来小萱的尖叫声。 “怎么了!”我赶忙跑过去看。 “蛇!云峰!蛇!” “哪里!”一听厨房有蛇,吓我一跳。 小萱迅速躲到我背后,伸手指给我看。 只见一条浑身碧绿的小蛇,蜷缩在面粉袋子后面,还蠕动着想跑,看到这东西,我脸色一白,这他妈是竹叶青! 拿来洛阳铲缓缓靠近,我瞅准时机,猛的用洛阳铲按住了蛇头! 一用力,锋利的洛阳铲直接将竹叶青切成了两段!可没想到,这东西都成两半了还能动!我又使劲拍了两铲子才拍死它。 小萱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云峰!我平常最怕这种没脚的动物了!” “别怕!这小玩儿意,我还见过有一两米长的四脚蛇呢。” 蛇? 突然!我脑海中闪过一道闪电。 和财佬?自伤蛇??! 社火五丑! 我记起来了! 五丑老大好像有两个外号,一个叫自伤蛇!一个叫和财佬!在联想到把头说的永州计划,我脸色大变! 难道说,木偶会新招的那个和财佬就是自伤蛇? 不可能!绝无可能! 五丑早在一年半前就被我们团灭了! 我曾亲眼目睹了自伤蛇被田三久一枪爆头!他估计早烂成骨头了!怎么可能加入木偶会! 不对,不对! 我好像遗漏了什么..... 我努力回想整个鬼崽岭事件,记起来了一个细节! 那个神秘的湖南干事,曾打电话告诉我,他说五丑指的是那五种动物,只要那五种邪门的动物还在,就算五丑死了几个人,在过一两年也会诞生出新的五丑! 回想整件事,五丑老五侏儒女孩的动物是守宫壁虎,那只壁虎让田三久用刀扎死了,药猴子被天宝带走了,三眼蟾蜍被我们搞死了,药箱子的星鼻鼹鼠好像被铁蛋他哥踩死了,唯独勾盲蛇,我印象中,最后好像是跑了。 人死肯定不能复生?难道说,当初跑掉的勾盲蛇又认主了? 那个人是谁! “云峰,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顾不上理会小萱,赶忙跑出去找到把头,询问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把头面无表情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我才需要杜鹃帮忙。” 我疑惑问:“把头,这么说,你是想让杜鹃去永州帮我们调查和财佬是谁,因为对方根本不认识杜鹃!不会引起怀疑!” “没错。” 把头冷声道:“你别忘了云峰,我们和五丑之间有解不开的死仇,如果五丑这次真的再次死灰复燃,那我们就有必要做防备了。” 我深呼吸问:“把头,这事儿其他人知道了不?” “先不要告诉他们,等我调查清楚了在说,也有可能对方只是外号恰巧叫和财佬,和五丑并无关系。” 这天中午,天气格外燥热,趁着村民都在午睡,豆芽仔和老季又一起去山里挖那个别人盗过的唐墓了,我本来也想跟着去的,但把头让我联系买家。 红薯窖底下藏着那么多战国文物,我们要尽快出了货才安全,同时,我也有合适的买主人选,秦西达! 电话中,秦西达听了我的描述后顿时表现出了极大兴趣,他说今天就从北|京赶来,要亲自上手看货,我把地址发给他,他用导航查过后说最快明晚就能到我们这里。 就这时,我听到了杜鹃的声音。 “小项!小项在吗?” “先挂了秦哥,你过来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我从屋里出来,愣神问:“大姐,你这是......” 只见杜鹃提着个塑料袋,她微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布鞋,你看你的鞋都破了,快换上试试看合不合脚。” “大姐,你知道我多大的脚?” “44,对不对?” 我点头。 “呵呵,跟你说,我这双眼睛就和尺子一样准,别说了,快穿穿看!” 我坐下来换上新布鞋,大小非常合脚,穿起来既凉快又舒适。 今天天儿热,杜娟穿的也少,一体式的低领碎花包臀裙让她看起来很是“惹火”,而且她身上还故意抹了香水,隔着两米我都能闻到。 看我直勾勾盯着她身材看,杜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笑着小声调侃说:“小年轻火力都旺,尽量别憋着,那样不好。” 说完,见院里没旁人,她大胆的抓住我手放在了她胸前。 那种真实的触感该怎么形容...就好像,发面发好了的面团,滑溜溜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在心中念起了鱼哥的口头禅。 其实我能理解杜鹃,她肯定是觉得自己年纪比我大这么多,自己没优势,所以迫切的想用身体讨好我。 如果我是那种爱色之人,那早把她办了好几次了,但我不是。 也或许是我眼光过高,反正随便她怎么搔首弄姿,我全程心如止水。 “唉,昨晚喝多了没感觉,今晚咱两可不喝了,”她笑道:“我有一个姐妹,她说这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像电锤一样有冲击力,我今晚也想感受感受。” 她这话听的我哭笑不得,电锤??我他妈还冲击钻呢。 互开了一会儿黄腔把她打发走,我重重松了口气,在想今晚该找个什么借口不去赴约。 就这时,我突然感觉背后非常冷,像有台空调在对着我吹冷风。 我回头一看。 只见小萱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站在了我背后。 “小...小萱,我以为你午睡呢,呵呵。” 小萱冷着脸迈步走过来,抬手啪的扇了我一巴掌!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又是一脚!猛的踢在了我双腿间。 第394章 再见秦西达 “小萱!小萱你听我解释!” “我都看到了还解释什么!你放开我!”小萱猛的推开我,气冲冲向前走。 我强忍着疼痛再次拦住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给我两分钟时间!听我说两句行不行!” “呵呵,项把头,我没看出来,你口味挺特殊啊?那种货色的老葱你都能下的去嘴?行!我就给你两分钟!看你怎么解释!” 我把事情前应后果迅速讲了,小萱听后狐疑问:“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对天发誓!如果我对你说了一句假话!我他妈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实在不行,你去问把头和豆芽仔!他两都能帮我证明!” “那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敢告诉你吗小萱?” “你什么脾气我在清楚不过了,我就想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听了我的解释,小萱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疼吗?”她问我。 我厚着脸皮舔上去,笑道:“不疼了已经,不过辛亏你没踢坏,要不然,你得守活寡了。” 小萱没笑,而是面无表情道:“云峰,你应该比我清楚,我已经守了四年活寡了。” 小萱话语中似乎透着两分心酸,两分无奈,还有两分生气。说完她径直回了自己屋。 望着她房间,我惆怅良久,叹了声气。 时光已经过去四年了,我们都不在是当年十几岁的青涩小孩儿了。如今,我成了行里有名的神眼峰,小萱也名声在外,如今行里不少人都听说了,都说银狐团队有个下手比一颗痣陈红还要狠的年轻女孩儿。 隔天下午,秦西达来了,我去汽车站接的他。 他这人一点不拖沓,很雷厉风行,一天时间就从北|京跑到了祁阳。 秦西达还是那样,下巴处多了薄薄一茬胡子,他胳肢窝夹着个黑色皮包,一身干净利索的休闲装,那张痞帅的脸笑起来看着人畜无害。 不认识他的人可能会认为,这是在哪个大公司上班的职场小白脸吧?但了解他的人方才知道,这主的真面孔,是那种敢杀人分尸的狠人。 见面握了握手,我道:“秦哥,你这速度也太快了,你长翅膀飞过来的吧?” “项老弟说的对!我还真是飞过来的!今早第一班飞机,主要还是你们那些货好,我看了照片晚上就睡不着觉了!” 我笑道:“秦哥,钱带够了吧?” “哈哈!兄弟小看我实力?” 他拍了拍皮包,笑道:“不怕我钱不够,就怕你货不好,这里二十多张卡,别的不说,我他妈钱管够!” “行哥,有你这句话我放心,走,咱去看货。” 进了村里,见了把头,互相简单认识了下,我带他下了红薯窖。 “我靠......这他妈全是好铜货......村子附近出的点儿?” 我点头。 “带铭文的有几件?” 我伸手道:“大概四件,还有十几件锈太大,那些秦哥你回去后要自己处理,万一有铭文,我们也算你没铭文的钱。” 秦西达撸起袖子点了根烟,随即,他拿出纸笔开始数件写写画画。 我在旁不催也不问,给他时间。 这在行里叫“打价”,高手一般都打价打的非常准,比如我们这次出了有七八个青铜圆鼎,五六个青铜豆和好几个青铜三足奁,这其中有好的也有坏的,分开卖价钱肯定有高有低,其他也如此,打价就是预估出来一个平均价格,过去也叫“点兵”。 秦西达弹了弹烟灰,抬头问我:“青货和白货具体有多少件?花货比例怎么样?金货银货就这些了?有没有给我后上活儿的?” 我想了想,笑道:“不算坏的,青货白货一共四十一件,花货比例大概...五比一差不多了,金货银货全在这里,我们没单挑出去,另外秦哥,咱两啥关系?兄弟能给你后加活儿吗?”. 青货指战国青玉,白货指战国白玉,这两种都是素面没雕工的,花货指有雕工的,这些价钱不同,其中花货最贵,白货次之,青货在次之。 我说的五比一意思就是,五件青白货里肯定会有一件花货。另外,金货银货,特指纯金或者带鎏金错银的青铜器,后加活儿的意思就是我们这里头,有没有混进去后修补过的东西。 他吐出一口烟,挠了挠脸,看着白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的东西感叹说:“兄弟,你们发了啊...我看你们下半年可以休息一阵子了。” 我瞥了一眼总数,摇头:“秦哥,是不少,但你别忘了我们人多,这又不是一个人的,最后还得分。” “你在团队里拿什么比例?”他好奇问我。 我比出三根手指:“秦哥,我今年涨工资了,我拿三成。” 楚国虎头铜禁的事儿我没告诉他,如果铜禁还在,那钱更多!不过就算在,把头他也不敢卖。 谈价很顺利,我拿着价格单去给把头看,把头看了后立即同意了。秦西达这人接触过就知道,他有人格魅力,他一般都按市场最高价来收货,不墨迹。 货款他分别用十几张银行卡转到了把头卡上,这些卡户主都不是他本人,我意思懂的都懂。总价不便透漏,反正当年战国铜鼎的均价是17左右,青铜豆在20左右,大伙按比例一分,我拿三成其实没多少了,可能也就七八辆奔驰。 晚上把头让我请人吃饭,村里没条件,我就开车带他去了市里吃。 五月末六月初,南方很热了,现在淄博烧烤很火,要我说,祁阳这个小地方的烧烤也不错,尤其是烤羊排。我请秦西达在一家名叫邢道荣烧烤吃的饭,这个店那时在王府坪老广场后头,店主是个文化人,取的店名很有意思,这一带在汉代就叫零陵郡。 “兄弟!来!感谢你请我吃饭。” 举杯碰了碰,我忙说:“秦哥你客气,该是我感谢你太对,对了,按照咱们约定,我们这批货你不能走到国外啊。” “你都提几遍了!我他妈知道了!我国内有的是大客户!我还和博物馆做过不少生意!” “上次我给你的枪,还留着不?” “哥,你小点声,有其他人。” 他点着一根烟,笑道:“怕个球啊!你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怎么出来混。” 把头严禁我们去碰枪,我不想在这话题上扯下去,于是我走换了个话题问:“秦哥,你最早是在南方发的家吧?” “嗯,广东,我最早跟人跑大飞的。” 我尝试着问:“那你对浙江一带熟不?你们货商这行里,诸暨有个叫聂老板的认识不?” “你说聂仔吧?认识,他主要是铺的国外路子,不怎么做国内,他怎么了?” 我一愣,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他还真认识。 我把双方过节讲了讲,他听后,无语道:“你出货来找我就行!你跑去找他干什么?聂仔没当场杀了你你就偷着乐吧!我都要给他两分面子的!” 我听后有些不舒服,妈的,是他想黑吃黑的好不!九清宁进去了,道上传是无期,他应该也进去才好! 我一口喝干杯中酒,借着酒劲儿,开口说:“秦哥,既然你认识他,那你抽空给我带句话,让那个西瓜头给我小心点。” “哈哈哈!” “得了吧你!兄弟,你还想搞人家啊?聂仔不光有实力,几次大扫荡下来人都安安稳稳!人背景多大你看不出来啊,那一带就没人敢主动惹他的!” 靠!我难道就没背景?我他妈是木偶会高级库丁!长春会新会长的座上宾!旧武会上下都欠我人情!我还认识白帽子背景的老学究!要真拼起来背景,我会虚他?只不过,平常我这些背景我不敢明说而已。 我问秦西达,西瓜头后背有副古文字的纹身,那是什么意思? “你说那个,聂仔纹的那个好像是八思巴文,是他的人生座右铭,意思是...” 秦西达皱眉想了半天,才说:“好像是超越自己,不对不对,好像是闻鸡起舞!” “傻比。” 我一听乐了,试问谁会把闻鸡起舞纹在背后?还用的是失传的元代八思巴文字体纹的,这是智障才会干的事儿,我看,把那纹身换成鸡鸣狗盗更适合他。 秦西达笑道:“兄弟,我抽空给你说说,希望你们两能把这段恩怨就此揭过。” 我点头:“那秦哥,我给你面子,你看着办。” 把头说过,我们出来混,就算不能多交一个朋友,也尽量不要多结一个敌人。 正坐在店门口吃着喝着,突然,一个十七岁的小青年端着一杯啤酒走过来,他二话没说,直接泼了秦西达一脸! 我正咬着串儿,人都愣住了。 只见这小青年光着膀子,左右肩膀上都是黑色纹身,估计有点醉了,他说:“不好意思哥们,我打赌输了,所以过来敬你喝一杯酒,哈哈。” 我回头一看,只见他那桌上大概四五个光着膀子的纹身青年,还有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一个还穿着当地校服,他们说着本地话,有说有笑的。 秦西达抹了把脸上的啤酒,又看了看自己被弄脏的裤子,抬头看小青年。 “怎么,看样子你不服?想动手吗?”小青年恶狠狠道。 那桌的两个小姑娘,看着这小青年是一脸崇拜。 今天秦西达是客人,我是主家,这事儿我肯定要先表态,我随手抓起了桌上的酒瓶子,刚准备动手,秦西达拦住了。 他冲着小青年笑了笑,没发作。 纹身小青年切了一声,回去搂着那个小姑娘继续喝了起来,完事还冲我们这桌吹了声口哨。 我小声说:“秦哥,这你能忍?你刚才还说咱们出来混要有胆量。” 他瞥了那桌一眼,淡淡道:“兄弟,我又没说忍,不过这种事在动手前,你要注意周围环境,他妈的你看看,对过就是市政大楼。” 我转头一看,还真是祁阳市政大楼。 又坐了一会儿,看小青年那桌结账走了,秦西达直接跟了过去。 我们跟到了一家宾馆楼下。 秦西达直接过去,他单手扯住那个泼他酒的小青年头发,直接一顿暴打!其他几个小青年过来帮忙,结果全被他一脚一个踹翻了。 把那小子右手按在垃圾桶盖儿上,秦西达掏出了刀,看那样子,是想切人几根手指,这小子看见要被剁手,直接尿裤子了,那两个小姑娘在旁看的也都被吓哭了! “哈哈!” 秦西达突然收了刀,他一把将这小子头按进了垃圾桶里,随手披上外套走了。 第395章 永州计划(送信) “都手脚轻点儿!碰碎一件从你们工资里扣!” 深夜,整个朝主山村几乎一片漆黑,唯独我们的小院亮着微弱灯光,四五个人,正小心翼翼往货车上装箱子。 之前收的干席草派上用场了,这玩意儿不但能保护抗震,关键能防潮。 杀青处理过的重锈青铜器最怕见潮气,空气中潮气大了,会生那种绿末状的“害锈”,这种害锈如果不管不顾任其发展,还会传染到其他青铜器上,最后全烂了。 几名装货工人和司机都穿着统一工服,工服肩膀位置印着个“广信物流”字样。 秦西达递来一根烟,我接住问:“秦哥,这么明目张胆的走物流发到北|京,不会出事儿吧?” 他笑道:“放心,物流公司我朋友开,他在国内有十几条暗线,从南到北全覆盖了,除了收费高,这些人很靠谱,我们合作过很多次,从没出过问题。” “是吗?这批货送到北|京收多少运费?” “大概十五万吧。”秦西达道。 这价确实不低,但相比于货物总值来说不值一提,我问秦西达要了广信物流老板电话,说不定之后能用上。 装好车人直接走了,秦西达没走,他说要在本地留几天,豆芽仔小声问我:“峰子,上千万的货啊,他不亲自押车跟着走?” 我说豆芽仔:“这你都不懂?还跟着走,万一出事了那等于自投罗网了。” 最安全的做法是,“人货分走”,就是等货送到北|京确认安全后,秦西达这边儿在动身离开。 此时,鱼哥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笑道:“我煮了宵夜,西红柿鸡蛋面,谁要来点啊?” “我!”豆芽仔第一个举手。 我们在院里坐着吃宵夜,秦西达一手端碗一手握手机,他每隔一个半小时,就会和货车通一次电话,期间但凡有一次电话打不通,那他会立即跑路。 “呦!都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呢!?”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杜鹃,这么晚了他又跑来了。 秦西达神情立即紧张起来,我拍了拍他,意思是自己人。 “我吃饱了,去趟厕所。” 我给了杜鹃一个眼神,她立即心领神会。 前后脚进厕所,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一把拽住了我裤腰带。 杜鹃吐气如兰,笑道:“小死鬼,想大姐了吗?” 她动作很快,两秒钟就解开了我裤腰带,然后用力往下一褪。 这哪成?我立即兜上裤子,心想这老女人也太饥了! 杜鹃脸上明显不高兴了,他用力推了我一把,皱眉质问:“你到底什么个意思?!” “不是!大姐你别生气!咱两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对吧?” 杜鹃顿时笑道:“呦,小项你还会拽诗呢?有什么话直说吧。” “好,那我明说了,我想让你明天去永州一趟,帮我一个忙。” “让我去永州?” 我小声告诉她,到永州后需要做的几件事儿,她听后,满眼疑惑问:“我不明白,你让我打听这些做什么?” “别问?你照做就是了!打听清楚后打电话给我,别告诉你老公,你一个人知道就行。” “莫名其妙,我不干!” 我立即黑下来脸,说道:“大姐,我对你可是真心的,我还给你几万块零花钱,现在这么点小事让你帮忙,你都不肯?” “不干拉倒!”我起身向外走。 “唉!小项你别生气!” 她一把拉住我,急道:“我干!我帮你还不行吗?我明天就去永州!” 又是一翻温存交待,我让她先回去准备行李。 开闸放水。 我抬头看着月亮,心里就想:“我是不是一个渣男?毕竟,我玩弄利用了杜鹃的感情啊。” 刚兜起来裤子,这时把头进来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 “搞定了,杜鹃明天就动身,不过把头,我不明白,你让她去永州打听这些的目地是什么?” 把头皱眉,解释说道:“云峰,这两天我总有种危机感,我让杜鹃去做这些可能没用,也可能会派上大用场,这招就叫先行之计。” “另外,这封信,你明天动身,亲自送过去给孟尝,内容你不要看,一定要让他本人看!”说完,把头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我。 “让我明天去正定?路太远了把头!你打个电话给田哥不行?” 把头皱眉摇头说:“孟尝的电话最近一个礼拜都打不通,另外,有些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讲,我还是那句话,要做先行之计!云峰你别忘了。当年在田广洞我们经历的那些事儿,如果五丑确实死灰复燃了,那孟尝也一定要小心,这不是在闹着玩。” 我马上打了田哥电话,还真是打不通!提示关机!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因为我知道田哥总是习惯换新号。 看把头语气认真,我接过信封塞到怀中,把头说的对,如果新五丑要报老五丑的灭门之仇,不光我们一伙,田哥也要小心对方报复! 在对方还未下手前,我们做好防备,这可能就是把头所谓的先行之计。反正我是这么理解的。 ....... 三天后。 正定,长途汽车站。 “快走吧秦哥!不用买什么东西啦!” 秦西达马上道:“那不合适!怎么能空手去?就拿箱茅台算了。” 没错,他也跟着我来了! 因为我上次吹牛比答应过他!可以帮他牵线,认识田哥和洛阳宋氏兄弟。 “别买一箱秦哥,太沉拿不动!买一瓶意思下算了!田哥那儿不缺这些东西!”我说。 买完酒,秦西达又对着商店中的镜子仔细整理衣服和头发,他很认真,将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还往身上喷男士香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见女方家长相亲的。 整理好后,秦西达深呼吸一口气,笑着说:“呵呵,这马上要见偶像了,心情多少有点小激动,咱们走吧。” 来前路上我已经和小五通过话了,我说能不能让田哥接个电话?或者把他的新号码给我,小五道:“兄弟,老大最近遇上点麻烦事,不方便用手机了,你应该懂我意思。” 见面地点是在洛姨结婚那个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到了后,偌大的停车场空无一人,小五一身黑衣眼神冷酷,他扫了眼秦西达皱眉问我:“这位是?” “哈哈!久仰大名!我是秦西达!小项把头的好朋友!” 小五若有所思,他看了秦西达一眼,没说话,二人简单握了握手,小五招呼我们上一辆越野车。 我先开门坐进了副驾。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外头传来砰的一声枪响! 紧接着,又是一连两声枪响! 我吓了一跳!赶忙开门下车!结果脚刚落地,小五便把我推回来了! 但我还是看到了那一幕.....秦西达整个人脸朝下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他随身提那个黑包,也掉落在了一旁...... 我一把揪住小五衣服,红着眼大声呵斥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我告诉过你!他是我朋友!我们是来见田哥的!” 小五直接甩开我手,他盯着我眼睛,冷声淡淡说:“兄弟,我明白告诉你吧,田哥不在了,从今往后,我就是新老大了。” 第396章 反转 “你.....你说什么??” 小五发着车子,他转过头来,面无表情道:“我说,老大不在了,从今往后!我就是整个河北的老大!” 他话说的斩钉截铁,我语气反倒有点结巴了。 “你.....你说什么??” “田哥不在了?我不信!!” 小五没笑,还是一脸认真,他升起来玻璃就要开车带我走,就这时..... 正缓慢升起的玻璃,突然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一把黑洞洞的枪管从车外伸进来,直接抵在了小五脑袋上! 小五表情错愕,反应过来后,他立即伸手,想摸枪! 车外响起了道声音,听起来既冰冷,又熟悉。 “别动.......敢动一下!我打死你!” “秦哥!?” 透过车玻璃,我看到了秦西达,他竟然没死! “把外套脱了!下车!” 被枪顶着头,小五不敢轻举妄动,乖乖脱了外套,推门下车,我也赶忙下车。 只见,秦西达脸色冷漠,他胸前有两个十分明显的弹孔,露出了里头穿的贴身防弹衣。 枪紧顶在小五太阳穴上,秦西达说:“双手举起来,跪下。” 小五照做。 秦西达从背后,一脚将小五踹倒在地! 他顿时骂道:“妈的个比,小兔崽子,你他妈敢阴我?是不是活腻歪了?” 秦西达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处在暴怒边缘。 他咬牙道:“如果不是不想和田老大交恶!我当妈早一枪崩了你了!说!杀我是田老大指使的!还是你自作主张!” 小五跪在地上,丝毫不惧死亡,他淡淡道:“我没必要解释,想动手你就动手。” “好! “有种!” 眼看秦西达就要开枪,我赶忙制止。 “秦哥!先别!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我们要先搞清楚状况啊!” 我不相信小五会谋权篡位! 因为田三久曾亲口和我讲过,小五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就像自己养的儿子一样! 小五抬眼看着秦西达,冷冷说道:“云峰,虽然他是你带来的朋友,但他是外人,现在特殊时期,老大有交待,所有想接近他的外人,格杀勿论。” 我松了口气,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状况,但小五这句话如果不是在撒谎,那无疑证明了,田哥还活的好好的! 小五不信任秦西达,这很正常!因为双方素未莫面过!我转头道:“秦哥你别生气!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我五分钟时间!” 和小五坐进车内,关上车门,我赶忙问到底怎么了! 小五低头沉默了十几秒,随即开口问我:“云峰,接下来我说的话是秘密,我能不能信任你?” “小五你知道的!我和田哥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什么秘密?你可以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们忙!” 小五又沉默了,他盯着后视镜看了半分钟,才压低声音,跟我说道:“最近,有个大人物要搞老大,老大不得已假死脱身,对外宣称,是我杀了他篡权上位,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加上云峰你,总共不超过五个人,你一定要严格保密。” “大人物?谁?是多大的人物?” 小五没明说,只是手指了指天。 “小五,就算这样,那你也不能无缘无故对秦哥开枪啊,他是我带来的人。” 小五道:“你有所不知,那个大人物手眼通天,不择手段,他的目地只想让老大死!就最近两个月,已经有不下十波杀手对老大动手了,你说的这个秦哥,第一,我根本不认识他!第二,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杀气!那种杀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你能不能明白?” 我点头。 小五现在的做法可以看成是惊弓之鸟,为了田哥安全,他可能宁可杀错一百,绝不放过一个。 “你自己和老大讲吧。” 小五拨通手机,递给我。 “喂。” 这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田哥!我是云峰!我来替把头给你送一封信!这信很重要!把头一定要我亲手交给你!” “我的事儿.....小五告诉你了?” “嗯,我知道了已经!” “把电话给小五。” 小五听了一会儿电话,不断点头说好。 挂断手机,小五直接说:“我现在带你去见老大,你那个朋友不能去,等我调查清楚他背景身份了再说。” 我下车跟秦西达交待了两句,秦西达气的笑道:“我他妈的!大老远过来送礼拜访!结果就被这样对待啊?”说完,他指了指自己胸前衣服上的弹孔。 我有些不好意思,表情为难道:“秦哥,你不知道内幕,有些话我现在也不能说,但你相信我,之后我一定让田哥见你,你先去宾馆等着。” “还见个xx毛!老子走了!” 秦西达生气了,他捡起来地上的包,直接转身走了。 走了十几米,秦西达突然掏出枪,对着车库顶一连开了数枪! 砰砰的枪响声在车库回荡,经久不散。秦西达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在宣誓着他的不满。 看到这一幕,我无奈苦笑。 这事儿整的,小五擅自做主的做法太激进冲动,看来只能之后在想办法安慰他了,我希望秦西达和田三久能成为朋友,因为他两有些地方很像。 出了车库,小五扔给我一个黑头套说:“别多想,带上吧,咱们这都是为了保险起见。” 我点头照做,自觉带上了头套。 车子出了车库,走走停停,我感觉是在一路向南开,因为我听到了正定广场的大喇叭放歌声。 车大概开了一个小时,也可能一个半小时,小五扶着我走,我虽然看不到,但明显感觉到自己在下楼梯。 又是七拐八绕了好一会儿,小五突然帮我摘了头套。 我打量周遭环境,这里好像是在某个地下仓库中,很大,周围没窗户,进出只有一扇门。 仓库中间有个大游泳池,和游泳馆的泳池不一样,奇怪的是......这泳池上方,被人用三角钢整个覆盖锁了起来,人根本下不去。 泳池水质不错,灯光打在水面上,看起来幽蓝幽蓝的。 此刻,田三久一身宽松白色睡衣,手中夹着雪茄,正悠闲的躺在泳池边儿的躺椅上。 “田哥!” “呵呵,云峰你来了。” 我赶忙跑过去说:“田哥!这信把头让我当面给你!” 田三久从躺椅上坐起来,他摁灭雪茄,直接撕开信看了起来。 我虽然来送信,但我不知道信中内容,把头不让我看。 没想到等看完信,田三久笑了。 他笑道:“永州五丑?我都快忘了那帮跳梁小丑了,看来.......现在很多人都希望我死啊。” “但是!” 田三久盯着我,认真说:“我不但不会死,还会反败为胜,小洛不在了,天底下就没人在是我的对手。” 我心里发怵。 因为田三久笑起来看着很可怕,除了头发长了些,我总感觉,他还有哪里变的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突然小声对我说:“云峰,我要谢谢你,你上次托福建佬给我的蓝药水有效果,我的女人死而复生了,小洛活过来了,你想不想见见她?” 我瞬间紧张起来!恐惧道:“田....田哥!你!” 田三久手指向前方游泳,笑道:“小洛就在底下!她活的好好的,只不过她暂时不记得我了。” 第397章 双雄会晤 池水幽蓝,蓝的摄人心魄,说夸张些,就像水里加了染料一样,蓝到让人看不请池底的情况, 我盯着平静的水面看了几秒,吞了口唾沫,心中无端生起了一种恐惧感。 “哈哈!我和你开玩笑的云峰!” 田三久突然笑道:“这游泳池叫蓝池,是我特地找人做的,再说了,小洛又不是鱼,她怎么可能在水里啊!” 我顿时松了口气。 “吓死人了!以后别开这种玩笑啊田哥!一点都不好笑!对了,话说回来,那个蓝药水.....” “唉!都是江湖上乱说的传言!没什么用,我早试过了。” “那洛姨她?” “前两个月人下葬了,小洛已经吃了太多苦了,是该让她入土为安了。”说这话时,田哥眼中的忧伤之色掩饰不住。 “哦,是吗,”我叹气道:“其实早该这样了田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每个人的生老病死都有命数,我们活着的人不能总沉浸在过去啊。” “是!说的很好!你晚上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吃,咱一起吃点儿。” 田三久说完拍了拍手,很快过来了一名围着白围裙的中年人,看样子是专职厨师。 随便说了几样菜,厨师记好后便着手去做了,等菜来的功夫田哥开了一瓶八六年茅台,我两就坐在泳池边儿上喝了起来。 “云峰,王把头的这封信你看过没有?” 我摇头:“没有,把头不让我看,不过田哥,把头让我叮嘱你,谨防新五丑的报复。” “哈哈!新五丑?不用担心我,那几个跳梁小丑我根本没放在眼里,他们敢过来就是找死!我的人会把他们打成筛子。” “不过话说回来云峰,从信中内容来看,新五丑是一方面,你的师傅王把头,他恐怕在下一盘大棋。” 我皱眉说没听懂。 田三久抽了口雪茄,意味深长说道:“我能看到王把头摆好了棋盘,却看不出来眼前谁是他的棋子,也看不透,他那第一枚子会落在哪个位置上。” “好了好了!不聊这些!咱们喝酒!” 这时菜做好了,中年厨师小心翼翼端了上来,我注意到,他端来一托盘好菜,但托盘中还有个很显眼的大不锈钢盆,盆子里,全是带血丝的生猪肉和猪肝猪下水一类的,隔着一米都闻到了股腥臭。 田三久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老周......你拿这些上来干什么,我的客人能吃这些?” 这个叫老周的厨师表情先是一愣,随即他马上说道:“哎呦!老大!你看我这事儿干的!这是喂门口那条狼青狗的!我想着图省事儿少跑一遭!就一块儿端上来了!我这就端走!” 田三久面无表情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客人是狗?” “我绝没这个意思老大!”中年厨师脑门上立即吓出了一层冷汗。 “端走吧,这种错误下次别在犯了。” “好!” 中年厨师如临大赦,他端起猪下水急步离开了。 “吃菜云峰,到我这里了别客气,老周以前可是做过国宴菜的,你尝尝他手艺怎么样。” 我尝了一口地三鲜,味道没得说,很香。 吃了一会儿,我提起了秦西达,我说这个人我打过两次交道,我能担保他绝对信的过,田哥你能不能接见一下他? 田三久慢慢放下筷子,点头:“可以,那我就见一下这个人,你联系吧,让小五去接他过来。” “太好了!” 现在对田哥来说是非常日期,他能答应这事儿,看来我的面子还是很大的。 我立即打给了秦西达,电话中,秦西达语气听起来似乎还有些生气。 “靠!刚才说不见!现在又说见!耍我呢?老子也是有脾气的!” “那你来不来吧?” “我来!” 我笑道:“秦哥,小五过去接你,你可要收着点自己脾气,我这次当的中间介绍人,别让我难看。” “放心吧!规矩我懂!”秦西达一口答应。 “好了田哥,人一会儿就到。” “这个叫秦西达的,什么来路背景。” 我想了想道:“据我所知,他最早在广东那边干倒爷走水的,现在一个人单干,杀人不眨眼,主要收我们北派和野路子那里出的高档文物,听说还偶儿在南亚那边做点请灵牌,佛牌养古曼之类的邪门生意。” 田三久笑听后道:“那这人挺对我味口,他实力怎么样?” 我比了个大拇指作为回答。 等了一个多小时,小五将秦西达带来了,秦西达大晚上还带着墨镜,不知道他闹哪样。 或许强者之间能互相感应,刚一见面,田三久便和秦西达对视了足足十几秒。 我们三个人,在年龄上讲田哥最大,在是秦西达,我最小。 在气势上来说,田哥是那种能给人强大压迫感的气势,秦西达认真起来会给人那种令人害怕他的气势。至于我.....我暂时没什么明显气势,以后会有的。 “哈哈!” “田老大!一直以来久闻威名!今天总算见到你本人了!我是秦西达!你叫我西达就行!” 田三久在道上成名以久,能看出来,秦西达见到他还是很激动的。 “坐。” “你是云峰和王把头朋友,那就是我田三久朋友,之前小五做的事我听说了,那孩子做事不考虑后果,太冲动,他做的不对,我先给你道个歉。” “哪里哪里!田哥你言重了!” 秦西达受宠若惊般忙站起来说道:“非常之期就行非常之事!我能理解!你那名手下忠心可嘉啊。” 我插话道:“对了田哥!话说回来了,那个想对你不利的大人物真的手眼通天?咱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这里躲着?” 田哥吸了口烟,淡淡道:“我这不是在躲着,我这是在想对策,那人背景确实很硬,在整个北方都没几个人敢惹,我是为手底下几百名兄弟考虑,暂时不想鱼死网破,才走的这招。” “妈的,这事儿说来我也冤的很,”田哥突然苦恼道:“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我一个手下,在酒吧下药,上了人宝贝女儿。” “啊!” 说实话,我压根没想到是这种原因! 怪不得,人家就算不走正规渠道也要花钱找人搞死田哥! 这是大仇!那不是上门送点钱道个歉就能解决的,我估计,就算田哥把下药那小子手脚砍了给人送过去赔礼,人家都不会原谅! 此时秦西达突然皱眉开口说:“田老大,我能不能说下我的看法?” “兄弟你说。” 秦西达点头:“”照我看,对方如果把责任算到你了头上,那一定不搞死你不罢休。” “继续说。”田哥淡淡道。 秦西达问道:“这个人能不能杀?” 田哥摇头:“就算我想动手,也接近不了这个人,他被保护的滴水不漏。” “草!” “那是没找对人!你早找我就对了!” 秦西达大声道:“国内有个组织叫七色,专干暗杀!只要你出的起价钱!我明天就能找七色最牛比的人过来帮你做掉对方!你不是说对方被保护的滴水不漏?好,如果七色的人都做不掉对方!那你提高预算,我马上给你联系xxx国的阿萨辛组织!这世上,就没有他们做不掉的人!” 田三久听的一愣,惊讶道:“兄弟,没想到你路子这么广,竟然连七色和臭名昭著的阿萨辛都能联系到。” “哈哈!田老大你过奖!” 秦西达开口,淡淡说:“我小时候过的日子多穷,你们都想象不到,我他妈的,天天守在港口捡别人丢了不要的臭鱼烂虾,当年我母亲生病去医院找医生,没钱,人家不给看,他就那么躺在床上,活活疼死了!那晚,我就一直在她床边守着!” “从那时起,我坚定了一个想法。” 秦西达眼中似有泪光闪过,他看着自己双手道:“我要用我这双手,打破家徒四壁。” “我要混起来,我要向上爬!” “所以!我的人生准则从没有退让二字!谁敢挡我路!我就做掉谁!” 第398章 蓝池 我们那时候网络还不成熟,有一大半人还没用上智能手机,但出来混社会的,多少都听说过“七色组织”,说你想买凶杀人想让某个人永远消失,找七色组织就对了。 据传,此组织老大姓林,叫林宏,其手下有七大顶级杀手,代号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共有五男两女。赤是张秋云,橙是万红,黄是王念,绿是于百州,青是林伟,蓝是叶子凡,紫是王炎。 不过这种江湖流言听听得了,不可盲目相信,七色真实存在,但肯定没这么简单,能真正联系到七色做活的人都很牛比,秦西达算一个。 “田老大,择日不如撞日,那就这么说定了!杀人费用你来出,明天我就帮你联系七色老大。” “可以,秦兄弟,那你试试吧。” 我们喝开了,一瓶茅台哪里够,田哥起身进屋去拿酒,院里就剩了我和秦西达两人。 这时已是深夜,秦西达抽了口烟,低声淡淡说:“兄弟,这田哥心里藏着什么事儿,你察觉到了没有?” 我说你两刚刚见面认识还没一个小时,你就能猜出来他在想什么?别乱想了。 “靠!不信拉倒!” 很快田哥拿来了酒,我们又喝了一瓶半,这时秦西达突然脱了上衣。 “天儿太热了,吃完饭出了一身臭汗!田老大,我下池子游两圈行吧!”秦西达笑着问:“不过奇怪啊,你这池子怎么还锁起来了?还有,水怎么这么蓝,看着就跟太平洋的海水一样。” 田三久面无表情说:“我准备了房间,浴缸和淋浴都有,回房洗吧。” 秦西达大声争取道:“我不是想洗澡!我就是想下去游两圈凉快凉快!很快就上来!不会弄脏水的!” 我举手道:“是啊田哥,我也想下去游两圈凉快凉快,好长时间没游泳了。” 对于我两的请求,田三久还是微笑着说:“楼上房间能洗澡,你们还是回房洗吧。” 秦西达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让游算了!那我去睡了!妈的,有点喝高了!” 小五带我们去了房间,我和秦西达一人一个单间,前面讲过,我的听觉和视觉都异于常人,尤其在晚上的时候,一直睡到后半夜,大概三点半钟左右,我正在床上躺着,突然听到外头院里有极轻微的脚步声。 我立即坐起来,悄悄下床,走到窗户那里向外偷看。 只见,田三久站在泳池边儿,他随手脱掉浴袍,露出了全身结实匀称的肌肉,我看到他左手还提着个鼓鼓囊囊的黑塑料袋,池水反光是蓝色的,将他的脸照的就像电影里的蓝精灵一样,给人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 接下来,田哥用一串钥匙打开了泳池上方的不锈钢三角门,他将钥匙串挂在手腕上,深呼吸一口气憋住,直接下了水。 看到这一幕,我就感觉很奇怪。 因为田哥下池子后,他并不是来回游泳冲凉,而是原地直接下潜,潜泳。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从水中冒头出来,大口大口吸气。 爬上来锁上三角门,他擦干身子,捡起浴袍穿上后转身走了,而我注意到一处细节,就是他下水前提的那个黑塑料袋已经没了。. 田哥离开后我等了几分钟,这才悄悄走过去。 其实刚才在喝酒时我便发现了,覆盖泳池的不锈钢笼子有个漏洞,西边儿角落那里空间相对大一点点,田哥和秦西达那种体格肯定挤不过去,但我应该可以,因为我瘦。为了彻底搞清“蓝池”的秘密,我决定下水看看。 过去后使劲收肚子,尝试了三次,我成功钻了过去。 我小心的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发现后深呼吸一口,直接一个蒙子扎了下去。 水很凉,凉到刺骨,最起码有近十米深,一般的室内泳池肯定没这么深。 “那是什么?” 在水底勉强睁开眼,由于没带手电之类的照明设备,看不太清楚,很黑,只是模模糊糊看到,水底放着个类似“集装箱”的大箱子。 憋住气,游过去一看,还真是个小集装箱!只见箱子正前方被人用十分粗的两股铁链子交叉锁住了,而在箱子正下方,还有个类似监狱牢房门上才有的那种正方形小门。 快憋不住气了,我直接打开小门,好奇的向内部张望。 突然! 我看到了双像野兽一样!深黄浑浊的眼睛!但眼球确是纯白的! 这双眼睛也看到了我! 它快速朝我游来!砰的撞在了铁皮箱上! 我魂儿都要被吓飞了! 我赶忙往上游!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赶快逃离这里! “啊......啊......” 抹了把脸,我扶着不锈钢架子大口喘气,后背湿透了! 不光是水打湿的原因,更多的原因是被吓的!我惊魂不定!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箱子里,那双像动物一样的眼睛,是...是洛姨吗?是洛姨吗?我在心中一遍遍问自己是不是。 那个肯定不是什么鱼! 我不敢否定!但是也不敢肯定! 如果是......那这东西超出了现在人的认知。 回去立马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每当我闭上眼,脑海中马上会浮现出水底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 我想起了洛姨没生病前的样子,她那时候是那么漂亮,我想起了几年前在咸阳,洛姨彻夜给我讲江湖故事的场景,我想起了在黑水城沙漠,狂风夹杂着黄沙,吹乱了她那一头乌黑长发的样子,我想起了数月前在婚礼现场,洛姨一身大红色凤冠霞帔的样子。 想着想着,我抱着枕头,小声哭了出来。 这事儿说出去绝大部分人不相信!但我看到了!我他妈真的亲眼看到了!我看到了黑暗中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 “谁!” 就这时,我听到了一声敲门声。 “是我。” 我赶忙擦了擦眼,过去开门。 “田哥,你还没睡啊。”我尽量表现的正常些。 田三久淡淡说:“云峰,其实我屋里有监控,我都看到了,你下水了。”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拦着你是吗?” 田哥此时光着膀子,他那满身刀疤看起来格外狰狞吓人,但他眼神却十分温柔。 他淡淡对我说:“云峰,我们认识也快五年了,五年来,我一直很认可你这个小兄弟,小洛也很喜欢你,至于为什么不阻止你,是因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并且支持我的做法。” 宛如晴天霹雳!。 他这番话,无疑证实了!被锁在水底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是洛袈山!洛姨! “田哥!田哥你不能这样做!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我激动道:“田哥你骗我!你骗我说早让洛姨入土为安了!我求求你了!洛姨都死了快半年了!我求求你就放手吧!” “她没死!”田三久情绪激动,长发盖住了他右眼,他一把揪住我衣服,啪的打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打的我耳朵生疼。 他红着眼,恶狠狠盯着说:“小洛没死!小洛还没死!她只是得了一种怪病!等我找到办法就能把她治好!我不准你以后在说死这个字!” 他一把推开我,抬头大喊:“这世上就没什么东西能带走我的女人!阎王爷亲自来了都不行!因为我田三久不答应!” “云峰!这几年来我一直对你照顾有加!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你为什么不支持我!你为什么不理解我!”他冲着我疯狂咆哮。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钱!权!命!地位!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我的小洛回来!” “田哥!你醒醒!” “你的小洛回不来了!她都死了半年了!你明白吗!她死了!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接受!她死了!” “给我闭嘴!” “你不懂!我不怪你!” 田三久激动道:“我最近打听到国外有一种先进的生物电刺激疗法!据说使用了这种疗法,植物人都能唤醒!小洛虽然她暂时不记得我是谁了,但我始终相信,她脑海里肯定还有潜意识存在!等我处理了这边儿的事!我就带上小洛去国外寻求治疗!” 我大声哭求道:“田哥!该放手了!让你的小洛入土为安吧!在这样下去!你人会彻底疯掉的!” “不可能!” 田三久脸色苍白,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点着眼深过肺吸了一口,指着我咬着牙道:“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永远不会放手!我要永远把小洛留在我身边!” 第399章 秦西达的想法 房间内气氛紧张。 我深呼吸,缓缓说道:“田哥,你是不是完全忘了,洛姨在死前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田三久沉默不语。 我冷声道:“那我提醒你一下,她说.....她不想在这么受苦了。” “你妈的!” 他一把将我推到墙上,咬牙指着我道:“你提醒我?我和小洛是合法夫妻!你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提醒我!云峰,我希望你能摆正自己位置!我田三久可以认你这个兄弟!也可以不认你这个兄弟!” 我们正吵的激烈,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靠,都几点了?你们两个不睡觉,在这里吵什么?” 看秦西达突然出现在门口,我和田哥同时选择了闭口不言。 “我刚才听到你们讲什么入土为安?谁要入土为安啊?”秦西达好奇问。 我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笑着说没什么,你听错了秦哥。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儿我并不想让秦西达知道。 田三久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就在他即将和秦西达擦肩而过时,秦西达突然伸出手,挡住了他。 “让开。”田三久冷声道。 秦西达脸上也没了笑容,二人气势不相上下,可能田三久身上气势更强一些。 秦西达盯着田三久淡淡说:“让我猜猜,你们在谈论的,是洛袈山吧。” 我惊讶道:“秦哥!你怎么会知道!” “呵,我又不是傻子!半年前,田老大此生挚爱风光大婚!那时候,整个南方北方的黑白两道谁不知道!后来她香消玉殒的消息,同样在道上传的人尽皆知!” “哎,....红颜薄命啊!” 秦西达望着田三久语气温和讲:“这时间有快半年了吧,看来,你是不想把她下葬,而她生前愿望又是希望自己早日入土为安,我说的对吧?” 田三久双眼泛红,并未反驳。 田哥没哭,这么多年在我的印象中,田哥就没哭过!洛姨死的那天,他一晚白头也没哭!他内心承受的巨大痛苦,我们没有人能了解。 二十年如一日。 田哥对洛姨用情至深!但我话反过来讲,这种强爱会不会太偏执了?偏执到让人害怕,我就问!这世上有几个女的!敢说自己能受的住田哥这份爱! 秦西达深呼吸一口,大声讲:“田老大,我十几岁还是小孩子那时候,是你的故事一直在激励我,我把你视为我的偶像,想想......那时候,你刚灭了运城的狼帮?做掉了叶艳青全家!你的名头响彻河北,威震山西,那时候谁他妈敢惹你?没人敢!对吧?” 田三久抬头看天,似乎陷入了往事回忆。 秦西达皱眉,继续说:“大丈夫何患无妻,这句话他妈的说的就是屁话!我们这种男人,这一生!只要碰到一个懂我们的女人就够了!” “所以,我不会劝你!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秦西达笑着讲:“如果我深爱的女人有天不在了,我会把她内脏掏空,让人给她化好妆,穿上最美的衣服,然后把她整个泡在福尔马林里,呵呵,隔段时间就去看她一次,和她说说话,聊聊天。” 我在旁听的心中大骂:“妈的,变态啊这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两还真就是一路人。” 和他们不一样,如果我将来的老婆死了,我会亲自选一处风水宝地,设计一个流沙积石防盗墓,赶快把她埋了。因为我相信一种说法,亡者长年不安葬,灵魂就不能转世投胎。 田三久顿时激动道:“西达,今天终于有一个人能懂我了!我要说小洛没安全死!还活着!你是否信我的话?” 秦西达一愣:“什么意思?嫂子不是在医院被宣布死亡了吗。” “你过来!” 田哥神情亢奋,他拉着秦西达就往外走,到了蓝池边儿,田哥指着池子说:“西达?你刚才不是说你想游泳?正好!你现在下去看看就明白我讲的意思了!” 秦西达笑道:“搞什么!还神神秘秘的啊,那我就下去看一眼什么情况。” 说完,秦西达脱了衣裳只穿着裤衩子,他和田哥身材差不多,身上刀疤不少。 秦西达连热身都没做,噗通一声跳进了池子里,他是沿海人,水性很好。 我们在岸上等,很快,大概过了小几分钟,秦西达破水而出,他抹了把脸,整个人脸色煞白。 啪的一声! 他用力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转头大声问我:“兄弟!你快告诉我!我是不是喝多了没醒酒!现在正在做梦!” 我认真说:“秦哥,你不是在做梦,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呵....呵.....” 秦西达从泳池爬上来,他脸色发白,光着身子傻笑了两声,开口说:“那个.....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儿啊,我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便向门口走,连衣服都忘记穿了。 田三久没管,我追了出去。 见我追出来,秦西达抬腿便跑。 “秦哥!秦哥你别跑!” 我一喊,他跑的更快。 结果因为他光着脚没穿鞋,还是被我追上了。 “你跑什么!你不是说你不怕!” 他眼神恐惧:“他妈的,你也看过了?那个是洛袈山?” 我大声道:“是!” “老天爷,田老大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深呼吸说:“有种叫蓝药水的药,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蓝药水?葡萄糖酸锌口服液?” “他妈的,怎么可能是葡萄糖酸锌!蓝药水是从一具千年古尸身上提炼出来的药水!三年前长春会就一直在找这东西!这东西最早在我手里!田哥就是用这东西把洛姨变成水下这样的!” “还有这种事儿,真的?” “我人格担保!我项云峰没说谎!我他妈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你等等.....让我缓缓。” 秦西达缓了两分钟,他深呼吸一口气开口说:“这种药你这里还有没有了?如果有,你分给我点儿,我高价买。” “买你xx!” 我气的破口大骂:“这是害人的东西你懂不懂!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世上!它最早就不该从那个墓里出来!” 秦西达此刻似乎不在恐惧了,他摇头:“这怎么会是害人的东西?这是神赐给我们凡人的礼物,这他妈是巨大的商机摆在眼前你懂不懂!如果我们还能搞到这种蓝药水,哪怕只有一瓶!那你还盗什么墓?我还走什么私?我们这辈子都不缺钱了!” 我反问他:“你真这么想的?你就不觉得害怕?” “怕!我当然会害怕!但是我更怕穷!” “兄弟,电影里那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做大事要想成功,必须具备三个条件!” 他眼神认真,伸手道:“第一,钞票!第二,钞票!第三,还是钞票!” “兄弟,如果你害怕不想做,那你告诉我!这种蓝药水你从哪里搞来的?我也要去搞。” “你把来源消息告诉我!要不我从你这里买消息也行!两百万!怎么样?” 我没回答,从兜里摸出烟,点着深吸了一口。 我后悔了,我就不该带他过来。 第340章 田哥心结难解 夜路巧遇大厨 “秦哥!我是想让你帮我一起劝田哥把洛姨下葬!他执念太深了!结果你他妈倒好,你还支持他的做法?” “你懂个屁!” 秦西达光着膀子,他双手环抱,盯着我大声说:“田老大这种性格的人,你劝他根本就是白搭!你越劝他!他反倒越排斥你!最好的做法是顺着他的思路,让他先接受你!然后在想办法伺机而动!” “这样,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秦西达一脸认真:“你现在把那个什么蓝药水的来源告诉我,三个月之内!我保证让洛袈山入土为安!” “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他激动举手说:“你别管我怎么做,我秦西达最重守承诺,如果三个月内我没做到,我他妈赔你一个亿!” 我低头陷入了思考。 芥候地宫入口当年早让把头炸塌了,那种上万方的塌方量,靠人力根本搞不开,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能进去,也绝对在搞不到蓝药水,因为芥候的湿尸早没在里头了。 洛姨生前待我不薄,不管旁人怎么看我,我都会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好!我和你做这个交易!” 我深呼吸说:“秦哥你听好了,蓝药水最早的起源,在顺德飞蛾山。” “飞蛾山我知道!那山那么大!具体在哪里!”他追问。 我回忆几秒,才道:“半山腰向北!大概三百米,有一棵大概三米多高的老槐树!就在那里!” 西达反复念叨了两句,他说记下了。 我知道自己劝不了田哥,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他能说到做到。 “秦哥,那我走了,希望你说话算话!如果你真能帮田哥早日走出痛苦,那我替洛姨谢谢你!” “走?你不回去?大半夜你怎么走?” “呵......”我自嘲笑道:“还回去干什么?反正我送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在说了,田哥他现在肯定很讨厌我,不想见到我,我走了,他倒眼不见心不烦。” “哎!” 秦西达叹了声,他拍了拍我肩膀道:“兄弟,我也不好在多说什么!那你路上小心吧。” 这里位置偏僻,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反正肯定远离市中心,深夜一个人独自走在山间小路上,夜风吹来,我心中突然觉得很悲凉! 想着想着,我抹了把眼,我哭了。 顺着山道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突然听到背后有喇叭声,我转头看去,车灯直晃人眼。 “滴!” “兄弟!大半夜的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啊!” 我手挡在眼前,定睛一看,好像是给田哥做饭那个中年厨师,他开的这车正是田哥那辆老式212吉普。 “上车吧小兄弟!我要去市里赶早市买菜!正好送你一程!” 我直接拉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其实我心里门清,什么赶早市买菜,肯定是田哥不放心我,他拉不下来脸,而小五恰巧今晚也没在,所以特意派这大厨来送我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暖洋洋的,刚才的委屈感瞬间烟消云散,不管怎么样,他始终认我这个小兄弟。 “周叔是吧?把我送到镇上汽车站就行。” “呵呵,可别叫我叔,你是老大兄弟我可担不起你叫我叔啊!你就叫我外号大厨吧!这里到汽车站最起码三十公里!你要是走着去,我看天亮了都走不到!” 一路闲聊,我得知此人名叫周伟平,江湖外号大厨,以前在金牛大酒店当过行政总厨,他早年也确实为外国使团做过国宴菜,人常说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是伙夫,可他却身材偏瘦,五官硬朗,要是不带上厨师帽,都猜不到他身份真是个厨子。 我没问他有关洛姨的事儿,因为我知道,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说!我随手打开后视镜上方的皮夹层,结果看到了一张洛姨的三寸彩色照片。 照片边缘有些许发黄,应该是多年前拍的,照片中的洛姨一脸微笑,正在开车的大厨周伟平只是转头瞥了一眼,他眼中立即露出了恐惧之色。. 突然! 他猛踩了一脚刹车!毫无防备,巨大的惯性让我一头磕在了车的中控台上! “嘶!疼死老子了,你怎么开......” 我捂着脑袋转头问他,发现他眼睛正死死盯着前方黑暗看! “啪的一声!” 一枚子弹,瞬间打在了吉普前挡风玻璃上! 田哥这辆吉普整块玻璃是防弹的!没打透!出现了一片龟裂纹! 我人还没反应过来,周伟平立即转换倒档,飞快的向后倒车! 此时!我们车正前方和正后方同时传来了密集的枪响声!噼里啪啦!就像冰雹砸到了车身上! “别乱动!低头!” 周伟平一把将我头按低!他红着眼大骂:“干|他娘!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说完,他迅速掀开挂档杆附近的一个储物盒,储物盒里头有个塑料红色按钮!他毫不犹豫,直接按了下去。 “滋.......” 就像电动卷帘门放下的声音,一瞬间!吉普车内从窗户靠上些的位置,前后左右!同时缓缓落下来了四块很薄的钢板! 外头枪声不停,就在挡风玻璃抵挡不住对方火力,即将碎开之迹!四块钢板卡的一声同时落入卡槽,将我们两个完全密封在了主驾和副驾。 周伟平立即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着急大声喊:“通知老大!我们半道遇到了宋秃子埋伏!快带兄弟们过来!” 电话那头是个男的,对方大声说:“十分钟!” 收起手机,周伟平气喘吁吁!他从身上摸出把手枪卡的一声上了膛,紧张的打量周围。 我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他妈的,快给我吓死了! 我们此刻根本看不到外面情况!也看不到到底有多人敌人!只感觉无数子弹,从四面八方飞过来打穿了吉普车门!最后被钢板挡住!听起来就像外头在下雨一样! “宋秃子是谁!”我大声问。 他满脸着急道:“宋勋兵!想置老大于死地的那个仇人!他娘的!他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帮里肯定有人通风报信出卖了老大!” 我指着身前的薄钢板,惊恐问:“这东西能撑多久!能不能撑十分钟!” “放心!坚持十分钟没问题!这是定制的一次性高密度钢板!一旦落下了在想打开!只能从外头用切割机割开!除非对方他妈的能搞来军用穿甲弹!否则.....” 他话没讲完,血瞬间溅了我一脸! 周伟平后脑勺被穿了一个大窟窿!他一句完整话没讲出来,当场脸朝下趴在了方向盘上,不动了,猩红的鲜血顺着他后脑勺滴答答往下流。 我咬牙抹了把脸上血,从他手中拿过来那把手枪紧紧握着!我在心中不停对自己说:“我不会死在这里!我绝不会死在这里!我一定要活着回去!” 两分钟后,外头枪声突然停了!随即就传来了切割机割钢板的声音!周围火花四溅。 我紧张的立即举起了枪。 对方什么都准备好了,大厨死前说的没错! 有内鬼! 第341章 亡命之徒对上亡命之徒 几分钟后,防弹钢板摔倒地上,只听到了咣当一声闷响。 “误会误会!别杀我!” 我紧张的满头汗,当即一把扔了枪,双手高举! 被人从车里拽出来,我看清了这伙人样子。 一共六个男的,个个眼神冷漠,面色狠戾,一看就是那种社会上的亡命之徒。 被人按着头跪在地上,其中一名短发男蹲下皱眉问我道:“你是谁?” 不等我开口,另一人冷冷说:“游哥,姓田的没在车上,情报有误,别跟这小子废话,直接杀了,我们要赶快撤了。” “别别!大哥!别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田三久的人?” “不是!我根本不认识谁是田三久!我只是路上搭了辆顺风车而已!”我大声撒谎道。 “游哥!别听这小子胡说!这辆黑吉普是田三久的专车,他坐在这辆车上就不可能不认识田三久!赶快做了他!对方的人马快赶来了!” 闻言,这持枪短发男咧嘴一笑:“我当然知道他在说谎,不过姓田的手下都是狠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怂包软蛋货?” 我脸色煞白,装做一副被吓尿裤子的样子。 硬拼死路一条,眼下生死一瞬间!我表现的越怂!在这帮亡命之徒面前活下来的概率就越大! “带走吧,看看能不能当个人质利用上。” 一辆灰色金杯车藏在山路边儿,我被这帮人押上了车。 没人注意到,刚刚我跪着那会儿,在地上用手指偷偷写了三个数字。 “8,3,2。” 这是这辆金杯车牌的尾号,我早就看到了。 怕田三久的人追来,金杯一路开的飞快,路上就因为我多看了对方一眼,结果挨了好几个耳光。 谁动手打了我,我都默默记下了,之后一定百倍奉还。 清晨6点多,金杯进了市区,最终停在了一栋老小区后面的死胡同里,这里没什么人,很僻静。 这时候在装做不认识田哥已经没用了,在短发男威胁下,我试着打给了田三久。 本以为他手机还是老样子会打不通,没想到,这次竟然打通了。 “云峰,你怎么样了。” 我激动道:“田哥!老周死了!我现在在这帮人手里!” 田三久淡淡说:“让人接电话。” 短发男拿过来手机,懒洋洋说了声:“喂。” “我是田三久,听着,我很快就会找到你,然后把你碎尸万段。” “呵呵,我听着好害怕啊!” 短发男笑道:“看来我是无意中捡到宝了啊!姓田的,这小子,该不会是你私生子吧? 电话中,田三久冷声问:“是谁出卖了我。” “呵呵,那我可不能说,反正我话挑明了,我们兄弟几个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想让这小子活命,你一个人来绿城老小区的停车场,时间截止到今天晚上,你如果不来,我送一条胳膊过去,到明天早上还不来,我在送一条大腿过去,以此类推。” 没等田三久在说话,短发男直接挂了。 “游哥,我觉得姓田的肯定不会来。” 短发男点头:“没错,他明知是陷阱还来那就是送死,不过也说不好,老二,你叫上两个兄弟去绿城小区给我盯着,别露面,万一姓田的真过去了能动手就动手,动不了手就打给我。” 短发男冷笑:“道上都说他姓田的心黑手狠,那我就和他玩一局捉迷藏,看看谁更狠。按住这小子,切割机拿给我,在准备两条止血绑带。” “放开我!他妈的放开我!救命啊!”我拼命挣扎大喊呼救。 我被四个人按着动不了,短发男拿来了切割机,说是切割机,其实那就是一把小型油锯, 他一脸微笑拉着油锯,对准了我左臂。 “一千万!” “只要放过我!我给你们一千万!” 油锯近在咫尺,轰隆隆响!短发男厉声道:“谁他妈要你钱?我们讲规矩!你看不出来我们都是职业的啊!” “再说了,就你小子这身地摊行头!你能有一千万?你当我们是傻子?给我按好他!” “我没有一千万!但我爸肯定有!你们可以给我爸打电话要赎金!他肯定愿意花钱来救我!” “你爸?!你爸事做什么的?” 我急喘气,大声道:“他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拜托你们相信我一次!一千万!我说到做到!” “游哥......要不咱们试试?你说,万一这小子家里真能拿出来一千万呢?” 此时油锯声音很大,短发男犹豫几秒,他从我裤兜里找到手机,直接翻找通讯录。 “就这个!就是这个号!”我盯着手机屏幕喊。 短发男抬头看着我,愣神问:“你爸叫小道士?” “外号!这是我给我爸起的外号!你打过去!我跟他说!” 他听后笑了,道:“真有意思,你他妈怎么不给你爸起个外号叫小和尚。” 电话很快打通了。 “哈哈!小.....” “爸!是我啊爸!我现在在人手里!人要一千万赎金!你赶快拿钱来救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小道士似乎反应过来了,仿佛瞬间戏精附体。 “儿子!你们千万不要害我儿子!一千万!我这就去准备钱!” 被叫做游哥的短发男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爸声音听起来倒年轻,不过我不关心对面是不是你爸,我只关心有没有钱,如果没一千万,你要是在耍我,我今天把你做成人彘丢马路上。” 小道士在电话中大喊:“我儿子在哪里!你们别动他!我准备好钱给你们送过去!” 短发男回话道:“我会发卡号过去,转账,我们不收现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 “操xxx!十分钟我怎么凑到一千万!快告诉我地址!敢动我们惊门恩人!我他妈过去弄死你!”小道士没忍住,在电话中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心想,完蛋了..... 短发男直接挂短电话,转头冲我说:“小子,你觉得很好玩是吧?简直在浪费老子时间!” “按好他!” 油锯轰隆声在次响起。 挣扎无用,万念俱灰,我已经很尽力的想尽办法为自己争取时间了,要怪,或许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命不好。 突然,只听一个人沉声道:“先等等游哥!快看!有辆车堵住我们了!” 短发男立即拉开车帘,向外看。 我也抻着脖子看向反光镜。 此时正值上班时间,胡同外的大马路上行人无数车水马龙,我就看到有辆厢式货车,横着堵在了胡同口。 短发男眯着眼睛,盯着货车看。 只见田三久推门下了车,他手隔空指向了这里。 看到田三久,短发男脸瞬间白了,他可能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被找到。 货车车厢被打开,二十多个人手中都端着散弹枪,他们一脸阴沉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随即,有个人点着了两大盘鞭炮! 顿时,胡同中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就在鞭炮声刚响之际,我趁其不备一脚踹开一个人!直接撞开车门,从金杯上滚了下来! 短发男大喊:“兄弟们抄家伙!” 迟了..... 田三久脸色冷漠,一挥手,立即!二十多个人,同时对着金杯这里开枪! 货车挡住了外面路人的视线,散弹枪的声音又被鞭炮声完美掩盖住了。 二十多个人动,作整齐划一,边开枪边靠近!短短十几秒!金杯车的轮胎漏气!玻璃炸裂!车身变形!整辆车被散弹枪打成了千疮百孔! 鞭炮声一停,这二十多个人又同时收了枪,迅速跳上了货车。 等我惊魂未定的从车底钻出来,看到的田三久那张脸,他面无表情对我伸出了手。 第342章 临行 “云峰,没受伤吧?” 田三久一把将我拉了起来。 我赶紧检查自己全身上下有没有中弹,确认没事儿后,我长舒了口气,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金杯车被打成了铁筛子,一地碎玻璃,我心惊胆战的朝车里望了一眼,只见车内那五六个人,七横八竖或躺着或趴着,要知道,这车可不像田三久的吉普那样做了防弹改装。 “田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快?我觉得已经很慢了,”田三久冷声说:“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我想找只蚂蚁都能找出来。” 小五立即跑过来汇报说:“老大,没人活下来!他们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我估计,是外省流窜过来的黑子!” “黑子”是暗语,意思是挂名在逃的帮派成员。 我赶忙说:“对了田哥,我听见其他人叫他们老大叫游哥!” 小五皱眉道:“游哥?北边儿道上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我下午找人去查一查,老大,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田三久想了想,冷漠下令道:“人拉火葬场烧了,骨灰冲厕所,金杯拖到钢厂融了,这里给我打扫干净。” 田三久话音刚落,一名小弟急急忙忙从胡同口跑过来汇报道:“老大,有麻烦了!城管的来了,现在兄弟们暂时挡着,没让他们进来。” 我立即紧张起来。 大白天搞出这么大动静,果然招来了麻烦! 田三久缓缓吐出一口烟,他朝胡同口望了一眼,开口说道:“小五你去吧,就说我在这里,让他们走。” 小五前去交涉,余下的两人一组,准备把尸转移到封闭货车,正抬人的时候,田三九忽然喊等一等! 他迈步过去掀起一人上衣,我也看到了,在死这人胸口处,有两把交叉的“黑色小刀”纹身。 田三久又撩起来其他几人上衣,发现这六人都有统一的黑色小刀纹身图案。 “田哥,这是代表什么?” 田三久眉头一皱,说道:“竟然是广西的小北刀会,怪不得都这么嚣张。” 据我后来了解,这个什么小北刀会,全称叫小北刀南门会,成立于上世纪90年代初,大本营在广西南宁,其帮会成员非常团结!做事儿非常狠!2003年,他们老大被抓后判了死刑,早执行了!其老大死后,原小北刀南门会的成员四散逃窜到了全国各地,有部分人组成了小团体,包括帮人杀人报仇,只要肯出钱,什么都做。 这些人是狠,可田三久更狠,他们这次踢到了铁板,付出了自己生命的代价。 关于那个神秘仇家,为何大老远找来一伙流窜的广西人动手,我猜可能只有一个原因。 不是他不想就近找,是因为,北方的各大帮派等组织,没人敢接下这个活儿!因为要动的人可是河北老大田三久,别忘了,隔壁河南的地下皇宋家四兄弟都不敢和田哥交恶,还有谁敢? 这个就叫威名! 而威名建立在绝对的实力和能力之上!毫无疑问,田哥有这种实力和能力。 ....... 上午11点,汽车站门口,一辆桑塔纳车内。 田三久打开一罐啤酒递给了我,他脸上神态略显疲惫。 “田哥,你要小心啊!” “云峰,我的安全不用你担心,不过小洛的事儿,我希望你帮我保密,王把头那里也不要告诉他。” 我点头说好。 “你不是不是觉得,我太自私了?” 我没说话。 田三久重重拍了我一下,他看着我,重重说道:“兄弟,等你有天遇到了一个真正深爱着的女人,你也会像我一样自私的。” 我刚想反驳他的话,车门已经被打开了。 我背着包下车,看着车窗一点点关上了,田三久目不斜视看着路前方,他眼神坚定。 车走了,一口喝完啤酒,我眯着眼瞄准,只听当啷一声,我精准无比的将易拉罐扔进了十米开外的垃圾桶中。 “真准啊!”一个背着单肩包的年轻胖子夸赞道。 我笑了笑准备进站。 “兄弟!你等等!” “怎么?” 这胖子目测三十岁左右,笑起来有点猥琐,他小声道:“兄弟,我看你两手空空!行走江湖不能没个防身的家伙式儿啊!” “你卖什么的?卖刀还是卖枪?你怎么看出来我是江湖人的。”我好奇问。 “呵呵,你大老远走过来我就看出来了,你虽年纪轻轻,但眉宇间可是透着浓浓的江湖气!你刚才说对了一半,我是卖防身东西的,但我既不卖刀,也不卖枪!” “那你他妈卖什么?” “我卖药!” 他拍了拍单肩包,小声说:“我的药只卖江湖人,我这里有三种秘药,第一种叫癫笑粉,一勺量就能让一个人活活笑死!第二种是假死丹,吃一颗在一小时之内和死人无异!第三种是膏药,叫一贴睡!后腰或者肚脐眼上给来一贴,一秒就睡!” 我听的摇头,早年火车站汽车站附近有很多这种卖药的,不过一般都卖的是什么强效秘制老鼠药,像他卖这种乱七八糟药的倒少见。 “别走!看来你是不信我的药啊!” 我停下说:“我信!但我没兴趣!让开!我赶着去买票!” 他大声道:“别的没兴趣,我的一贴睡你难道也没兴趣?” “你意思是?” 他神秘一笑,露出了一副“你懂我意思的”表情。 “既然你是卖药的,那老海狗你听说过没?”我问他。 他点头:“当然听说过!严格算起来我算是他的徒孙呢!我师傅可是大名鼎鼎的白日梦!你知道不?” 我靠....!我心里顿时一惊,这胖子连白日梦那女的都知道!还是他师傅!看来他不是个卖假药的骗子,看来卖的是真东西啊! 机不可失,我想了想马上说:“那一贴睡来二十张,假死丹和癫笑粉各来三份。” “没问题!先给钱后给药,一共四千八!” “这么贵?我没这么多钱。” “那你有多少嘛?” 我掏出钱包,翻开让他看,我说我就一千块钱,还要留一百五坐长途车。 “算了算了!就算你便宜点好了!给八百吧!” 我爽快给了钱,他从包里掏出二十贴膏药和两个小药瓶给了我。 “喂,你电话给我留个,我回去试下,要是有用的话以后还找你买。” 他笑道:“对不起啊兄弟,我只接受当面交易,以后想买还来这里找我!我每天下午一点到五点都在这里晃荡,另外,你不用回去试!我现在就可以试给你看!” 他掏出张一贴睡撕开,此时正好前边不远有一个人在蹲着系鞋带,他走过去二话没说撩起来别人衣服,啪的一下!就把膏药贴在了人后腰上。 这人愤怒回头看了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也,就一两秒时间,当场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得手后这胖子迅速跑了回来,他得意洋洋的问我厉不厉害?他还说,这膏药用在女的身上效果更厉害。. 我本是好奇,随手买的这些药,没想到的是后来帮了我大忙!说来也巧了,时隔十多年过去了,上次我刷抖音刚好刷到视频,一个男的被贴了某种膏药一秒就倒了,很多人说假的,演的,没看过的可以去看。 其实是真的,也并非演戏,因为我也买过这种一贴睡,这玩意儿,说到底还是从老海狗家族中流出来的东西,属于拍花子们的秘术之一。 我343章 我的计划 我要先坐车到长沙然后中转,而开往长沙的长途汽车一天只有一辆,那天下午恰巧客车坏了,我没走成,所以留宿在了汽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招待所。 卖药胖子自称白日梦徒弟,名叫吴国强,我晚上请他在路边摊吃饭。 “项风兄弟,咱们茫茫人海中能认识就是缘分!这八百块钱我退给你!” “不用!你这是干什么!几百块钱而已,看不起我人啊?” 一道推辞,他喝了一大口口啤酒说道:“我在攒钱,还差十万块缺口,等凑够了钱,我就能加入长春会,长春会你知道吧?那是相当牛比的存在!到时候咱也是有组织的人了!” 我疑惑道:“不能吧?你师傅既然是白日梦,你还用交入会费?” 苏秦背剑小绺头,一炷迷魂老海狗,这都是长春会老一辈大名人,胖子有这层关系在,根本不用交什么入会费就能进。 他脸色尴尬,略微犹豫道:“其实我下午骗了你,我不是白日梦徒弟,我只是叫她一声姐,她交过我两招而已,她如今受伤了在养伤,我赚的钱一大半都给她买了各种名贵中药。” “哦?兄弟,那能否引见引见?” 我多少有点激动,因为白日梦在江湖上名气太大,五年来我经常听说她的大名,还有她的长相,江湖上一直有则传言,说此女智力超群!美若天仙!天生额头上长有一朵“宝相花”胎记! 胖子表情马上为难起来。 “这不太好吧......咱们毕竟是萍水相逢,要是我姐生气了,她不得打死我啊!” 我马上劝道:“你有所不知,我是没见过她,但我师傅可和她见过!他两还是朋友!” “兄弟那你师傅是?”胖子问。 我砰的放下酒杯,斩钉截铁道:“北派!银狐!” ...... 一小时后,胖子从一间位置偏僻的民宿中跑出来,我在门口蹲着等。 “怎么样?”我起身问。 “好了!我姐答应见你了!跟我进去吧兄弟!” 到了房门口,胖子敲了敲门喊:“姐!人带来了!” “进。” 屋内传来一道略带磁性的女声。 得到允许,我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没灯,黑灯瞎火的,但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我看到一个女的靠坐在床上。 此女年纪约二十七八,她五官精致,皮肤很白,头发慵懒的散着,额头上确有一朵十分清晰的宝相花胎记。 屋内酒味很大,床头柜上摆着十几个空白酒瓶子,此外,在满屋子酒味中,我还闻到了一股夹杂的淡淡香味,既像女人天然的体香,又像某种燃烧的线香。 白日梦脸上没什么血色,可能就像胖子说的,此前受伤了。 “你就是神眼峰?” 我赶忙弯腰抱拳:“项云峰!特来拜见白日梦前辈!” “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不用太拘谨,坐吧。” 这女的虽年纪不大,但在江湖上辈分比我高太多,最起码高出去两个量级,所以我才毕恭毕敬,这和年龄性别无关,这是后辈对前辈的尊重。 “听说前辈受了伤,在这里秘密养伤?”我问。 说实话,刚才没感觉,现在见到她本人后我心里有些发虚。 想想,老海狗整个家族全是忠诚的长春会门人,佳木斯事件导致长春会实力大损,而那次事件的起因在我!不过看她模样好像并不知情,这让我松了口气, 只听白日梦淡淡说道:“谈不上秘密,技不如人,被仇家打伤了而已,你今天恐怕不是单纯的想见我一面那么简单吧?我和你师傅银狐有故,有什么事儿直接明讲吧。” “好,那我明讲了,一年前我的把头在你这里求过一种迷魂香,那种香我想在求一些,此外我还想求一份醉生梦死药!” 她听后道:“迷魂香可以给你,但醉生梦死药配置难度很大,我一般不轻易给人。” “我可以花钱买啊!正好,前辈你现在不是缺钱吗?你说个数!” “你很有钱?” 我呵呵笑道:“还行把前辈,这些年攒下来一点点家底。” 她摇头:“我的药不卖,只接受等价值交换。” “那前辈想要我拿什么交换?” “我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 “是什么?”我追问。 “你的命。” 话音刚落,寒光闪现!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二话不说,直接冲我脖子上抹来! 如此近距离,瞬间让我感受到了死亡威胁!我脚下步法全力施展,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刀。 我怒声喊:“前辈!我特意来拜访你!你这是做什么!” 一刀落空,她站在原地冷声说:“八步赶蝉步,看来你真的跟猴老头学过,问我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是长春会的人?你在精神病院做的那些事,真以为我没听说过?” 我脸色大变,马上辩解说:“你听我解释!我当时被逼无奈!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那都是吴乐和小报童诸葛青的计划!那次事件导致长春会死了那么多老人也是他们的计划!你们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狡辩!” 她右手握刀,冷声呵斥道:“我没想到你今天会主动送上门来!刚才只是在试探你!现在拿命来吧!”说罢,她再次持刀向我攻来! “你妈的!” 我破口大骂:“不分青红皂白!你这个不讲理的疯婆娘!” 手中没趁手武器,在加上屋里没开灯很黑,导致我只能一次次被动躲刀。 短短一两分钟,我躲过了数次致命攻势,但我衣服上也被划开了好多道口子,瞅准空档我拉开门想跑,就这时,忽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剧痛! 我反手一摸,全是血! 一把刀,几乎尽根没入了我后腰! 随着痛感而来的是脑袋发晕,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吗?” 我躺在地上,眼神呆滞的望着屋顶。 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感觉全身越来越冷,仿佛此刻自己置身冰窖。 坚持不住,我慢慢闭上了眼。 “不对!” “这不对劲儿!这不是真的!” 我猛的睁开眼!骇然发现,自己还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 而白日梦,她十分平静的坐在我对过的床上。 屋内桌椅摆放整齐,没一点打斗过的痕迹,地上也没有血迹,唯一一点!屋内那种奇特的烧香味道更加明显了! 我出了一脑门汗,直觉后怕不已! 原来,我刚才在刚进门那一刻就已经中招了! 把头说过,老海狗家族最厉害的迷香是让人产生有真实感的幻觉 !换言之,你越怕什么,或者越喜欢什么,那你的潜意识就会瞬间把你带进那个场景中。 比如此刻!我潜意识害怕白日梦知道佳木斯事件是因我而起,那迷香就让我见到了那个场景!如果刚才我没意识到,并且接受了自己死亡,那现实中我可能就会睡死过去!这也就是所谓的醉生梦死! 只听白日梦笑道:“不错啊神眼峰,看来你意志力很强,不过刚才我只用了五成药效。” 我擦了擦脸上冷汗,拱手道:“前辈,看在我师傅的面子上,你就别玩我了。” “呵呵,拿去!” 她随手丢过来个东西,我一把接住。 这是个木制香筒,我打开后看到里头装有两根纯白颜色的线香,而香筒上还刻着四个描金小字。 “醉生梦死”。 这就是当世最厉害的迷魂香! 我收好香筒立即道谢,白日梦却道:“我欠王把头人情,之所以给你香也是想还了他那份人情,此迷香可杀人与无形,它一年产量不过数十,所以你要谨慎使用,另外,我在正定养伤的消息你要保密,它日若有人问起此香来历,你绝不能说是我给的,可明白?” “我明白!多谢前辈!” 白日梦闭上眼,摆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出来后胖子跑来送我,我又和他聊了一会儿后回了招待所。 这次收获颇丰,我得到了假死丹,痒痒粉,一贴睡,最重要的是,我得到了醉生梦死迷魂香这种江湖奇药!我找来个大木盒,把这些东西放进去塞到了包里。 我厚着脸皮讨要这东西是因为我有大用! 照眼前局势看,那个神秘的和财佬,百分之八十就是新一代自伤蛇!而把头的永州计划我虽然不清楚,但我此刻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和财佬。. 先下手为强,宁杀错,不放过,擒贼先擒王! 既然和财佬在木偶会,那我就把迷魂香给一个木偶会的人! 我两来一个里应外合,直接让这个什么和财佬他妈的睡死过去!如此一来,新五丑对我们所有人的威胁不是就彻底解决了? 我相信,只要我开口,这个人就一定会帮我,我有这份自信。 把头有他的永州之计,那我项云峰也有我的计划,就好此荆轲刺秦王! 说不定,这次我能弯道超车,跑在了把头前面。 第344章 电话请求 “打不打,打不打......应该能打通吧?” 我裹着被子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一咬牙,直接按下了拨号键。 对面,手机彩铃是那时候最火的“不要再来伤害我,”当旋律重复响了两遍,对方突然接了。 “喂。” “喂?谁?怎么不说话。” 我迅速挂了电话,一头趴在了床上。 我用的新手机号,对方大概率不知道。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小声对自己说:“项云峰,你如今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打个电话都这么怂了!” 鼓足勇气第二次打过去,电话刚接通,我直接说道:“红姐,是我。” 对过,陷入了长久沉默。 我看了一眼手机屏还在通话状态中,要不然还以为对方挂断了。 “红姐,是我啊,我是云峰,你.....你不会把我忘了吧?”说这话时我感觉自己眼中进了沙子。 这个手机号还是我好久之前保存的,以前红姐说过,让我不要主动找她,所以这几年我几乎没主动打过一次电话。 沉默良久,那头终于回话了,红姐声音听起来没有变,几乎和当初一样。 “云....云峰,你们过的都还好吗?” “好!我们都很好!你呢红姐!你现在怎么样!” “我也很好。” “恩,好就行。” 双方在次陷入了沉默。 “云峰,你今年好像21了吧?” “恩,是。” 那头红姐笑了,说:“小屁孩,看来你终于长大了,有没有找女朋友啊?” “没找,我还是喜欢红姐你这样的。” “呦呦呦呦.人长大了不少,看来这嘴也学滑了,这么说,你还想当姐姐的第九十九个男人吗?” “云峰,把头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把头好的很,放心吧。” 红姐说道:“我已经不盗墓了,我现在是观音社的二把手,这里人很尊重我,我过的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云峰,我了解你,今天你鼓足勇气给我打这个电话一定有别的事情,说吧,我不管变成什么样的人,都永远是你的红姐。” 我鼻子发酸。 当年红姐是我第一个梦想得到的女人,我对她的感情很特殊,用文字无法形容,亲人?情人?朋友?我感觉好像都有。 我深呼吸,道出了事情原委。 电话中,红姐声音低沉道:“一个半月前,会里的确招揽进来这么一个人,此人自称和财佬,如今在无常吊客部门任职,据说很厉害,会做法,下诅咒,会真正的少数民族黑巫术。” 之前我介绍过,木偶会有五大秘密部门,分别是“三更库丁,锈衣直指,无常吊客,粘杆处,观音社。”红姐隶属于观音社,而这个无常吊客部门,可以看成是木偶会的战力部门。 “红姐,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和财佬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是男是女?” “云峰,我没见过此人,会里人太多,不同部门的人可以一辈子都互相见不到对方一面,不过打听出来这人消息应该难度不大,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咬牙道:“红姐,这个人可能威胁到了我和把头,我想尽快弄死他。” 红姐道:“不太好办,无常吊客里那些人都武功高强,个个身怀绝技,每一个,几乎都不亚于长春会的老牌高手。” “不用正面刚,红姐,我们暗中下手,给他来个神不知鬼不觉,不过这件事必须要你帮我做。” “我这里搞到了一种迷魂香,可杀人于无形,事后也不会被人查到,红姐,我把香给你,你找到这个和财佬住的地方,晚上趁他睡着后,偷偷点上一根香就行了。” “没问题,我帮你做。”红姐并未犹豫,一口答应了。 “那种香要怎么给我?” “能见面吗红姐?我人在河北正定,见面后我把东西给你,再有,这么久了,我很想你,想见见你,” 红姐想了想,道:“我在会内身份特殊,粘杆处那些搞情报的盯我们观音社盯的很紧,这样云峰,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内,我把这个和财佬身份来历打听清楚,然后我联系你,那时我们在谈具体怎么见面。” 正说着,红姐突然压低声音:“先挂了,我这里过来人了。” 手机扔到一边,打开床头灯,我点上一根烟,看着屋顶发呆。 在红姐那边儿出调查结果前,我在想,就是这个和财佬有没有可能,是我们以前认识的某个人? 我猜把头肯定有了怀疑对象,要不然,把头为什么要派杜鹃去永州秘密打听? 它会是谁呢...... 想着想着,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还有印象,这晚我他妈做个了chun梦!可能和迷魂香后遗症有关系,那梦境格外的真实!真实到自己感觉都出来了! 我梦到,我划着一条破船在沼泽湖里行驶,突然!从水里浮出来一个长相妖娆的长发女人,这女人身材前凸后翘,皮肤洁白如玉,浑身一丝不挂,她手抓着船,问我想不想做|爱。 我说想啊!然后她伸手,问我要钱。 我摸遍全身,只找到了一张五块钱!我递给她,她说自己不能碰!要我把钱丢水里! 我照做,把纸钱丢进了水里,然后她就上了船,和我在小船上颠鸾倒凤。 那感觉太爽了,她似乎永远索取不够!一直大声喊着问我要。 早上一觉醒来,床单上一大片黏拉吧唧的,就像谁把一瓶502胶水全挤在了床单上,我发现后,赶紧把床单卷起来丢到了垃圾桶。 自从学了炼精化气,我很少做这种梦,今年这是第一次!梦境中那个女的肯定不是人,可能是我潜意识幻想出来的什么沼泽女妖,不懂的人大概率不会在乎,但我懂,这种梦叫“鬼交”, 鬼交梦分两种说法,一种是能看清对方脸,一种是看不清对方脸。 看不清没啥大问题,如果看清了,并且醒来后还有印象的,那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拿女的来说,做了这种梦后个别会出现类似怀孕的症状,过一两天又莫名其妙好了,然后会手脚冰凉,小肚子痛上一两天,这种叫“人怀鬼胎”,属于天理不容了,自有这方面的专职人员去管控,所以,百分之99都生不下来,有百分之一概率生下来的就叫“人鬼胎”,那是比鬼还要更高级的存在。 南平算命先生查户口跟我讲过,这种事及早发现及早制止,如果时间长了,某个“鬼”经常出现在自己梦中,那要出事的,最轻的都是财运受损,诸事不顺。 别不信,自己身体自己要爱惜。 因为要等红姐那边儿回话,我打算在正定多住几天,怕晚上还会做这种梦,所以我打算去古玩市场一趟寻个清代山鬼花钱。 山鬼花钱是好东西,尤其是那种带红色老朱砂的,但是,这东西十几年前市场上就假货泛滥,很多高仿,十个里头有八个都是假的,所以要有眼力去分辨真假。 你看这种大铜钱的面文:“雷霆雷霆,杀鬼降精,斩妖辟邪,永保神清,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勅)”,这咒文,就是专门克鬼的。 所以,我要出门去,买一个回来压在枕头底下,同时我也会告诉大家,这东西要怎么挑选真货。 第405章 梦中的女孩儿 正定古玩市场在燕赵南大街,我洗了把脸一大早就打车去了,没逛地摊,直接进的店里。 “老板,你这里有没有好点儿的老山鬼?” 老板正在吃早餐,他闻言忙放下碗道:“有啊!你要方孔的还是圆孔的?” 山鬼有方孔和圆孔两种,一般来说,方孔比圆孔贵几倍,因为它少。 “都看看,我选一个。”我说。 老板掀起来玻璃展柜就要往外拿,我赶忙说:“你别拿这些!这都是高仿,我要真正的百年老山鬼,你要是没货就直说!我去别家店找。” 老板面色微变,他可能意识到自己今天碰到高手了。 不说大话,他店里所有东西我远远扫一眼就知道真假,根本不用上手,另外,他柜台里摆的那几个山鬼都是老铜新铸,做过后着色包浆的高仿品。 “朋友,老山鬼我这里也有,不过那价格贵啊,得上千块一个。” 我不耐烦道:“别废话!赶紧拿出来看看!” 老板这才从抽屉中又拿出来两枚,这两枚一看包浆温润,字口深峻,版模清晰,就是两枚都有点小磕边儿,是真货。 “兄弟买来送人?”老板又问。 “不送人,自己用,最近睡眠不好,老做梦。” “做梦?那我推荐兄弟你买这枚,你看这枚,虽然有点儿小磕,但可是还有百年老朱砂残留啊!” “什么价?” 我不在意有小磕碰,毕竟几百年的老东西。 “两千六!一口价!” 这东西,当年实际价格应该在七百到一千块左右,我随便还了两口,最后以一千九的价格买下了这枚方朱砂山鬼。 正常鉴定一枚山鬼花钱真假要看的地方很多,比如边道,铜色,包浆,地章等,因为高仿多,外行很难区分新老,我教诸位两招简单的办法,至今依然适用。 一,听声音。 拿另一枚铜钱或者拿钥匙扣,轻轻碰撞山鬼钱的边道,如果发出的是“叮.....”的声音,余音不散,那就是假的,这是因为新铜内部火气尚未退干净,正常真钱声音很干脆,不会有叮叮的余音。 二,看文字。 主要看面文上“急急如律令”那个“律”字,这个字笔画多,现代翻砂造假钱,律字一般都紧贴在一起缩成了一团,或者比较模糊,但别的字又都很清楚,这算现代翻砂工艺的缺点。 回去后我用红布将山鬼钱包上,然后压在枕头底下,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因为没什么事可做,我早早上床睡了觉。 民间有句老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后半夜竟然又梦到了那个裸女!两天晚上,连着做相同的梦!你说邪门不邪门!枕头下的朱砂山鬼貌似没起作用。 梦中又一次被迫干了那事儿,这次时间很长,过程省略不描述,还是在船上,这次我不是自愿的!我一直大声呼喊!但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早上醒来,看着镜中自己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我心中开始惶恐不安。 老梦到“鬼交”,要么自己身体出问题了,中医说心肾不交者常做恶梦。 心肾不交就是肾虚,我二十出头怎么可能肾虚?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无意中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事不过三,我决定在观察一天看看,结果,一连三天,我都梦到了同一个女人!同一个场景!三次过后,我明显感觉自己身子发虚,没什么力气! 对自己这种情况,我立即调整对策。 我又跑古玩市场,花三万块淘了个清代藏传风格的鎏金随身三寸佛,道教不管用,我想试试佛教,如果随身佛还不管用,那我就准备托朋友搞一尊明代真武大帝铜像。 我在招待所房间烧了香,将三寸随身佛立桌上,小心打量周围说:“姐姐,美女,我就是路过的,马上搬走,你别缠着我。” 啪的一声! 在没人动的情况下,随身佛站立不稳,自己倒在了桌子上。 我吓的脸色煞白,急匆匆跑出了房间。 当天中午,红姐终于给我回了电话。 “调查的怎么样了红姐!” 电话中,红姐神秘讲:“云峰,根据传来的消息看,你找的那个和财佬是个男的,年龄不详,四川口音。” “四川口音!” “四川人?不是永州人?” “绝对是四川人,这点肯定没错。”红姐语气很坚定。 “红姐,那这个四川人脸上有没有疤?”我问。 “不知道,因为他带了面具,没人能看到他脸。” 我心里疑惑。 其实我有个怀疑对象,把头让杜鹃去永州,可能也是打听这个人最近消息的,这个人就是.....鬼崽岭的护林员老胡..... 但现在红姐给我的消息又说这个和财佬带着面具,是四川口音,那对方的真实身份更扑朔迷离,也可能是我们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我坚定讲道:“不管怎么样,我的计划还要照常进行,能不能见面?我好把迷香给你。” “云峰,这个和财佬真的对你们有威胁?” “有!红姐你不知道我们经历的事儿!太复杂了,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反正你相信我就好。” 红姐想了想道:“我在北|京,离你那里不远,那晚上见一面,我过去找你。” “几点?” “大概六七点钟。” 报了住址后挂了电话,一想到很快见到红姐,我心中非常激动,不知道她样子变没变,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风韵不减,成熟动人。 我不想在住这个招待所,便去找老板商量退房,招待所老板出去办事了不在,她老婆在。 “怎么住着好好的,突然不住了?” 我没正面说原因,而是猜测问:“老板娘,我住的楼上那个房间,是不是以前死过人?” 老板娘一愣,马上大声道:“哪有!怎么可能死过人!我这里开了十多年从没出过事儿!” 我阅人无数,当下就看出来她有所隐瞒。 我直接坐下,点了根烟指着她说:“我说我住你那个屋,撞鬼了你信不?一个女的!二十多岁。” “小伙子!你退房可以给你退!饭可以乱吃!但是有些话你可不能乱说!”老板娘明显生气了。 “我乱说?” “要不今晚咱两换换,我住你这里,你上去自己住,你敢不敢?” 老板娘听后面色微变,眼神有些飘忽。 “唉!” 我大喊了一声。 “啊!” “吓死我了!你瞎喊什么!” 我摇头,直接推门出去,不用她办退房,反正老子不会在住这里。 正收拾着行李,老板娘突然跑上来对我说:“小伙子,我不是有意隐瞒你,是因为这两年生意不好做,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那我这里就没法做了!” “是死过人吧?” 老板娘点头,她眼神恐惧,手指着卫生间说:“四年前,有个女孩儿躺浴缸里割腕了,当时那血流的啊,把水都染红了。” “你卫生间好像没浴缸吧?”我问。 “那时候还有的!后来拆了,改淋浴了,这事儿反正我告诉你了,你出去不要乱讲,大姐给你免了这两天房费,在给你三百块钱补偿,你看行不行?” 我还没表态,老板娘又道:“不瞒你说,这两年生意一般,楼上这个房间大半时间都空着,有时候.......我半夜会听到楼上有关门声,还有流水的声音。” 老板娘硬塞给我三百块钱,我收下后便跟着她出去了。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老板娘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叫了声。 她听到后,慢慢转过来了头。 第406章 凶残的金耳朵 老板娘突然回头盯着我看,她小声说:“小伙子,下楼梯要慢点儿啊。” 不知怎么回事,我顿觉心里毛骨悚然,快步逃离了这家招待所。 “阿门。” 出来后我在自己胸前上下左右划了十字架,念了句真主保佑,回头望了眼,直觉眼前的小招待所阴气森森,像鬼楼一样。 晚八点半。 我蹲在一处位置隐蔽的胡同口耐心等待,不久,只见辅路上缓缓开来一辆黑色京牌帕萨特,车打着双闪。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这男的有只金耳朵,看起来十分的另类奇特,那女的身材娇好,一身黑衣牛仔裤,头带大沿帽,让人一时看不清她长相。 这个金耳朵我还有印象,三年前在北|京见过一次,是名散打高手,也是赵清晚贴身保镖之一,至于这女的,真实身份并不难猜。 她摘下大沿帽,在我面前缓缓抬起了头。 “红姐!” 我激动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嗅到了对方发丝间一股清香,这不是什么洗发水香味,这是红姐身上自带的天然体香,她一直都有体香的,不过我已经好久没闻到这股味道了,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我抱着红姐,久久不愿松手。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的男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红姐一脸嗔怒,轻轻推开了我。 红姐样貌没什么大变化,只是头发长了些,也消瘦了一些。其实不管我以后能混到何种地步,在红姐面前我感觉自己永远长不大,永远像个孩子。 “云峰,长话短说吧,我这次答应来见你实际上冒了很大风险,东西呢?” 我转头看向一旁的金耳朵。 红姐轻声道:“放心,这是我现在靠着的男人,信的过。” 一听这话,我心中顿时觉得酸溜溜的,不太想搭理金耳朵了。 “哈哈哈!” 金耳朵放声大笑:“陈红!看来你这个小兄弟还是个醋坛子啊!那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红姐也笑道:“云峰这人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金耳朵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在意。 我把迷魂香交给红姐,小声告诉她这东西该怎么使用。 “怎么了云峰?” 见我突然不说话了,红姐皱眉问。 “红姐,好像有人.....我听到了脚步声。”我不动声色,指了指后方拐角处。 “确定?” 我点头。 红姐脸色巨变,她立即给了金耳朵一个眼神。 金耳朵走过去直接大声道:“谁!妈的别鬼鬼祟祟的偷听!有种出来给老子露个面儿!” 和红姐碰头的这条巷子没人住,也没路灯,十分昏暗,金耳朵喊完几秒钟后,只见从拐角处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二人长的有点像,似乎是兄妹。 “哎呦!别误会啊金爷!是我们!” “我呸!” “妈的!”金耳朵指着一男一女怒声说:“你们粘杆处的怎么都个个像幽灵一样!我带陈红出来散个步你们也跟着?!” 男的忙陪笑:“你误会了金爷,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反观那女的一脸高傲,冷声说:“金爷,你们两个散步散的有点远了吧?”她又转头道:“陈红,我看见这小子刚才秘密给了你什么东西,那是什么,能否拿出来看看?” 红姐脸上不慌不忙,解释道:“粘杆处的二位,云峰可是咱们会内的六级库丁,我来见他是主人下的命令,主人想做什么,你们也想打听打听?” “六级库丁!就这小子!?”这女的转头看了我一眼,一脸不相信。 红姐道:“到底是不是六级库丁,你们回去可以亲自向秦怀虎求证,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要是让我老大知道你们粘杆处的人过分干预我们做事,那你们两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差点忘了!我还是六级库丁,我的地位可不低啊!根本不用怕对方!当下我便挺直了腰板。 这女的看着我,冷声道:“哼,就算六级库丁又怎样?六级库丁一样要受到我们粘杆处监管!陈红,此事我回去后自会向主人求证!大哥!我们走!” 这一男一女就要离开。 “站住!” “我让你们走了吗?” “金爷,你还想怎么样。”女的转身问。 “我想怎么样?我想这样!” 一把刀突然凭空出现,从这女的左侧太阳穴插|进!瞬间横着贯穿了他脑袋! 刀尖从他右侧太阳穴的位置冒了出来! 动作太快!太突然!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以至于这女的死前脸上还挂着疑惑不解的表情。 噗通一声,这女的应声倒地在没了动静,地上鲜血直流。 “妹妹!” “金向山!你敢杀我妹妹!老子跟你拼了!” 这男的双眼通红,掏出一把匕首,直冲面前挥来! 只见,金耳朵轻松躲过这一刀,他面无表情出手,出拳如闪电,一拳打在了这男的喉结之上! 我清楚听到了,软骨碎裂声。 这男的手中刀掉落,他双手捂着自己脖子跪倒在地,面色痛苦,在挣扎了十几秒后脸朝下趴在地上也没了动静。 从金耳朵突然出手那一刻开始算,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一男一女均倒地而亡。 红姐看了一眼,皱眉说:“老金,你太冲动,粘杆处那里我们回去后该怎么交待?” 金耳朵一脸无所谓道:“交待什么?就算他们顶头上司王老头知道了又能怎样?大不了让他找我来打一架!你看我削不死他!” 红姐转头急声说道:“就这样云峰!事情我会帮你做!一旦得手后我电话通知你!你不要在这里逗留了!赶紧走!回去找把头他们!” “红姐,那这两个!” 地上两具尸体余温尚存,我指着问。 “你不用管!这里马上会来人处理!” 红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我:“这是我写给把头的一封信!你回去后替我转交给他!顺便替我向他问好!” 随后红姐拉着金耳朵匆忙离开,红姐神色慌张,金耳朵倒是看起来满不在乎,还转头对我吹了声口哨。 我收好信,踏过地上躺着的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急忙跑出了胡同。 弟407章 她 “小哥,小哥,过来啊,我在这里!” 周遭一切都是雾蒙蒙的,我满心疑惑,望向四周,随后追寻着声音来源走。 很快,我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儿们身穿一身白衣,她脚下光着脚,蹲在地上, “我...!” “又是你! “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我和你没怨没仇!” 我站在原地,被吓的腿都在抖。 这女孩儿慢慢抬起了头,看着和正常人差不多,就是脸色太白,和打印纸一样白。 “小哥你别害怕,我不害你,我就是想请你帮帮我这个可怜的人。” 说着话,她呜呜哭了起来,她哭的很凶,但是只有声音,没一滴眼泪,很诡异。 我大着胆子靠近,问她什么意思? 她抽泣道:“我......我几天前来到这里旅游!结果被坏人害死了!我爸妈如今还在找我!呜....” 她看着我道:“小哥!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但你身上阴气很足,所以我才能找上你,我想让你帮帮我!” “什么?谁害你的?” 她声音突然着急:“我叫徐小榆!我很想告诉你谁害了我!但是我不能说话!秘密就在酒楼后院!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 就在我一头雾水之迹,耳旁又响起一道声音。 “喂?喂!小伙子,快醒醒!” 被人推醒,我发现自己还在长途汽车上,不过大巴车已经停了。 推醒我的是卖票大姐,她说道:“到服务区了小伙子,你不去解个手买点东西啊?还有,你刚才做梦了吧?一直喊什么别缠着我之类的梦话。” 我用力朝自己胳膊上拧了一把,很疼,证明现在不是在做梦。 “怎么?你脸色不太好看啊。” “现在出河北了没有?”我问。 卖票大姐看了车窗外一眼,说道:“出了,咱们现在早就不在石家庄地界了。” “那个.....大姐,我临时有事儿就不走了,我就在这里下吧。” “在这里下车?那车票钱可不能退啊!” “不用退。” 我拿上行李,匆忙下了长途客车。 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我才搭了一辆车回到正定,此时是晚上九点半,我没直接去招待所,而是找到一家五金店买了手电手套和一把短柄工兵铲,随后我才悄悄回了招待所。 整间招待所上下三层,稀稀疏疏亮着灯光,门口没人,我打量了半天,疑惑心想:“酒楼后院?这哪里有酒楼....” 在门口一直潜伏至深夜,直到楼上最后一家住户熄了灯,我才提着工兵铲悄悄摸到了招待所后院。 这里是一片荒地,树都没几棵,我举着手电仔细在地上寻找蛛丝马迹。 如果是几天前的新土,我肯定能发现,但奇怪的是我找了一圈,并未看到这里有新土翻过的痕迹。 皱眉想了几分钟,我从包里拿出一瓶水,走走停停,将水不断挤到地上。 没多久,我突然注意到,西北角一块空地有异常,这里土质的吸水速度比别的地方大概快了那么一两秒。 我没犹豫,拿起工兵铲便向下挖。 土一铲铲被翻上来,开始是黑土,往下半米,慢慢变成了红黄相间的五花土,我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抓起一把五花土放到鼻子边儿嗅了嗅。 “我靠..这他妈是坟土啊.....这里竟然藏着有墓!” 我紧张的来回乱看!生怕被人看到我在这里偷挖! 我这次来正定是来送信的!手边儿根本没带旋风铲洛阳铲等家伙式!我手上只有这么一把质量堪忧的工兵铲! 考虑后,我迅速将五花土回填,将这里恢复到了原状。 对于我突然回来了,并要求再次入住!老板娘那疑惑搞不懂的表情全写在了脸上,好在她本着做生意的原则并没赶我走。 白天,一大早我给小五打了通电话,这事儿我不敢麻烦田哥,就让小五给我送来了旋风铲等趁手工具,我还跟他要了一个兄弟过来帮我。 小五给我派来的这兄弟姓王,他不是小白,在招待所刚一见面他就问我哪里有墓?而我指了指后院那片荒地。 我没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告诉这哥们,能想象到,一旦他知道怎么回事儿,肯定会骂我是精神病。 时间很快又到了这天晚上的后半夜。 两个人挖土速度就快多了,还能看着周围互相放风,安全性也大大提高,当下到了三米多深,突然,我们脚下露出了一层红砖,和两块儿盖在一起的大石板! 这哥们立即在坑里大喊:“我靠!这他妈咱们挖的啥啊?这好像不是个古墓!红砖加石板!以前哪里有这样式的古墓!” “嘘...你给我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他说的没错,以前古墓大部分都用青砖,看到了红砖,就说明这个墓年代不会太早,民国?解放后?甚至最近两年的都有可能, 但是!我观察这些红砖的氧化程度又有些时间了,总之就很疑惑!要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只能搞开看看! 两块青石板左右对合!每一块儿都重达一百五十斤往上!我和这哥们合力抬开石板,立即露出了黑窟窿洞的墓室。 墓室不大,面积十平米左右,很干燥,保存完好,没有进水迹象。 我跳下去后举着手电看,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具保存相对完好的黑漆棺材,棺材盖儿上两排棺材钉看起来锈迹斑斑。 费了番功夫,撬开棺材钉,在推开棺材盖儿那一刻,我低头用手电向里一照! 只见棺材里赫然葬着两具白骨! 在左边这具白骨的头骨旁,有个布做的帽子!帽子前端镶嵌有银花帽扣,这他妈是典型的,五六十年代那种地主老财带的布帽子! 而右手边那具白骨,身上穿的红色衣服尚未完全腐烂!颜色依然鲜艳!这是个女的! 此时,那哥们带着头灯猛拍我说:“兄弟!这他妈也太吓人了!你快看女尸嘴!” 我们看到,在女尸下鄂周围,有六根金针!这种针很长!很粗!自上而下,完全打穿了下巴骨!将人的嘴,整个封住了! 对我们来说,这种恐惧感只能持续一会儿,那哥们缓过来后小声问我:“唉,你看这是纯金的不?” 我皱眉道:“是纯金的,这女的很惨,你注意看她四肢。” “被打断了?” 我点头:“当初绝对是活着下葬的,怕人跑,就把手脚打断了!你看到这里没有?这里有一排牙印。” 我将手电照向棺材角落,那里有一排清晰的牙印残留。 “殉葬?” 我脸色发白,摇头:“不是,应该是男的先死了好几年,后来才把这女的关进来的。”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那样啊!啧啧....太惨了。” “别说了,咱两配合,尽量别把骨头弄碎,把这金钉子全给取下来!” “好!” 一通忙活,成功取下了金针,就在我取针的过程中,旁边的男性骸骨头歪向了我这里,一直在看我,似乎在警告我。 我直接将他头拿出来,道:“你他妈吓唬谁呢?你以为老子怕你?” “去你妈的!” 我将头骨丢到地上,一脚跺下去!直接给他干了个稀巴烂。 ...... 这事我第一次讲,连把头他们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招待所还在,不过后院原来那片荒地已经盖成了楼房,好像成了卖麻辣烫的一家店。 招待所老板和老板娘,并不是什么害人凶手,老板娘提的那个,几年前在房间内割腕自杀的女的,和我梦到的女的完全没关系!我做梦梦到的是棺材里那位小主。 她说我之所以梦到她,是因为我身上阴气足,这可能和我自身职业有关系,另外她提过“酒楼”,这个我也查到了蛛丝马迹,在几十年前,这里没有招待所,是有一家酒楼。 至于她为什么被人活葬,这点我不细说,肯定有人知道原因吧?几十年前这种恶俗非常猖獗,屡禁不止,甚至形成了产业。 最后,她为什会说:“我几天前被人害死了!小哥你一定要帮帮我!” 对于这点我很疑惑,所以就打电话问专业人士,结果从查户口那里,我得到了一个“中阴身”的勉强解释,换言之,她自己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了,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其实死了好几十年了,还以为是几天前发生的事儿。 她让我告诉她父母,不要在找她了,这个我想帮忙但无从下手,时间太久,我根本没有一点线索和头绪。 为什么要特意说这件事儿?是因为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一件奇事!还因为,她是第一个和我xx过的女的,虽然是在梦里不能做实数,但确实xx过! 现在,汽车站荒地那里成了麻辣烫店,如果当初动地基的时候没挖到,那就应该还在! 谁若想求证是不是有这件事,只需要从那家辣辣烫店的西北角下手,挖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408章 可能搞错了 “霉运!晦气!通通滚走!” 我一用力,将被纸团包裹着的碎煤球丢到了远处。 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古人把风水学排在第三位那是有道理的!我用的这招是算命先生查户口教我的“丢霉转运秘法”,毕竟在正定这两天接连遭遇的事儿,太他妈晦气,太邪门了,我希望不要影响到我下半年发财的大运势。 坐了两天车,都快到祁阳了,把头突然给我打来电话,他让我先别回去,先转车去趟永州,和杜鹃会合,然后有新的任务派给我。 电话中,我并未主动告知把头我拜托红姐暗杀和财佬的计划,我想等红姐那边儿尘埃落定后在告知把头,到时,把头肯定会对我刮目相看!这里面有我的一点小私心。 又一天半后,永州。 “大姐,我在旅馆一楼了,怎么没看到你人?” “小项,我在屋里洗澡呢!要不你上来找我吧!306房!” 和前台说了声,我径直上楼推开了306房门。 卫生间内,水声哗啦啦直响。 “你先坐着等一下!几分钟就好!” 隔着磨砂玻璃,我能清楚看到杜鹃的身材轮廓,以及她拧毛巾,擦洗身子等一系列动作。 过了一会儿,杜鹃身穿浴袍走了出来,她挨着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笑道:“小死鬼!最近有没有想大姐啊?” “大姐,现在没心情搞那些,你都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刚洗过澡,杜鹃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香味儿,她翻了个白眼说:“你真是不解风情!那天其实咋两没做过是吧?你只是把我灌醉了而已,还想骗我。” “额.....这么说大姐你都知道了?”我面露尴尬。 杜鹃又白了我一眼,她大方说道:“当天不知道,第二天我越想越不对劲儿!我这个岁数又不是纯情小丫头了,就算喝的在烂醉,你进没进过门还是能感觉到的。” “其实,你就是单纯想利用我的感情,对不对?”杜鹃语气听起来酸溜溜的。 识破了也好,我不用在有心理负担了,敢作敢当啊,我直接说是。 杜鹃听后鼻子一抽,小声说:“我就知道,你怎么会平白无故喜欢我这种日落西山的女人呢,我这种农村老女人,没男人会喜欢的。” “大姐,你可别这么想,把头夸你心细,你要知道我们把头很少称赞别人,再有,我是给不了你想得到的感情呵护,但我能给你一样东西。” “给我什么?”杜鹃看着我问。 我指着她道:“妈尼!” 从包中掏出五摞现金,我直接扔到了她腿上。 杜鹃低头望着那一摞摞钱看了几秒钟,没来由叹了声。 她收下钱说:“行!这样也好!咱们就当是一场公平交易!你给我钱!我帮你们做事!” 我问她打听到了什么。 杜鹃认真说:“田广洞村,那个叫老胡的一直都住鬼崽岭,近一两年都没离开过那里。” “确定?你和老胡接触过没有?”我皱眉问。 杜鹃点头:“我装成外地人去村里旅游,在他小屋附近租了个房子住了几天,白天黑夜,那老头的一举一动我都用望远镜看着呢,那老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时会上镇上买点生活用品,生活简直不要太规律。” 我皱眉心想:“看来....新加入木偶会的和财佬真不是护林员老胡啊。” “把头还让你干什么了?”我问。 杜鹃回答道:“他让我去水产市场买了四十多只老鳖,全放生在了鬼崽岭西边儿的池塘里。” “你说什么!?” 杜鹃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我听后大为不解。 把头这是做什么?我问她,杜鹃说她不知道原因,自己只是照吩咐去做。 而我只知道,那个池塘连通着鬼崽岭地下大墓的入口! 我赶忙问:“你买的那些王八是死的还是活的?” “活的啊!每一只都活蹦乱跳的呢!” “那你放甲鱼有没有被村里人发现?” 杜鹃摇头:“没有!我后半夜三点多去放的,怎么可能有人看到。” 想了半天,我起身关门出去,直接电话打过去询问把头。 把头在电话中对我打哑谜说:“云峰啊,马上到几月份了。” “六月份!怎么了?” 把头道:“每年从六月份开始,就是王八的下蛋季节了,如果王八在池塘边下了蛋,那什么动物最爱吃王八蛋?” “蛇?” 把头说道:“不错,新鲜的乌龟蛋能把毒蛇从洞里引出来,再有我问你,如果蛇多了,那会引来哪种动物?” “老鹰!”我不确定问。 “你答对了云峰。” “把头!我还是不明白,你意思是指......和财佬还在田广洞村?” 把头语气淡然的恩了声, “不可能!” 我激动道:“把头!消息千真万确!和财佬在木偶会!不在田广洞!你搞错了!” 我之所以敢说这话,是因为我已经单方面向红姐求证过了! 把头问我道:“云峰,你还记得代表自伤蛇标志的图案吧。” 马上,我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白纸上描画的那幅图案,毒蛇首尾缠绕,撕咬在了一起。 下一秒,电话中把头语出惊人:“根据图案和我调查的结果看,新自伤蛇诞生之时是两条,双蛇互咬,只有活下来的那条才是最强,才能肩负起领导社火五丑责任,这也就是为什么过去江湖上传言,五丑老大有两个外号的原因,一个自伤蛇,一个和财佬,因为他们本就是两个人。” 把头声音凝重:“云峰,你要分清楚一点,和我们有血海深仇的并不是和财佬,而是自伤蛇,要区分开,如果我们不明真相,贸然去对付木偶会那个和财佬,那就正中了对方下怀。” 我脸色大变,马上道:“把头!可是我已经让人去对付和财佬了!估计现在都快得手了!” “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 我赶紧把让红姐帮忙的事儿讲了出来。 把头听后大声说:“云峰!谁让你擅自做主的!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小红在木偶会!你以为全天下就你聪明!” “我.......我!把头!我真不知道!” “你赶快!快联系小红!让他那边儿马上停手,我们行走江湖的!向来是敌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让小红这样做,那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可能还会竖立新的敌人!” “好!我这就联系红姐!” 匆忙挂了电话,我直接打给红姐! 结果,红姐那个手机号一直提示已关机。 第409章 把头的王八 “把头!我不明白!既然和财佬不是自伤蛇!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如今有了新一代自伤蛇的?” 电话那头,先传来了把头手敲桌子的声音,随后听他说:“云峰,咱们在康定炮楼遭遇的那些事情,你还没忘吧?” “当然没忘!七月爬死了!李現墓里的陪葬品归咱们了!是咱们最后赢了啊把头!” “咱们赢了?我看没那么简单....” 把头沉声道:“七月爬不在了,原五丑不在了,但他们那帮信奉古南羌蛇神的信徒可都还在,而且,那帮人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我知道! 那帮人得到了鬼崽岭出的蒙巴巴蛇尸!得到了康定山洞出的那张青铜镜!还得到了李現等身木偶中藏的那对神秘耳环! 这些东西在我眼中一文不值,但在那些信徒眼中,就仿佛是圣物一般。 把头道:“云峰你要知道,和我们江湖人不同,这些人都是异教徒,我们只接触到了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可能还有更多人隐藏在当今社会的各行各业中!换句话说,和我们结仇的不单是某个人,而是一个邪教组织,可能是一个几百年来没断过的邪教组织!” 把头继续讲道:“这一年多来,其实我一直有托人在暗中调查,只是我没告诉你们几个,上次你在村里见到的黑衣人,就是我找来帮忙调查爬神组织的,新自伤蛇最近出现的消息,也是对方亲口告诉我的。” “把头,那这个新自强蛇到底是谁!你应该知道了吧!” 把头突然叹道:“哎,虽然尚未证实,但根据现有线索推断,对方可能是一个你我都认识的人。” “你我都认识?谁!”我紧张追问。 把头淡淡开口道:“老福....” “老福!” “怎么可!”我想说怎么可能会是老福!但话到嘴边儿我又咽了下去。 是啊,我差点忘了....在康定那会儿,老福最后跟着一个女的走了!而那个女的,百分百是和七月爬一样的爬神教信徒! “把头,那你意思是,老福如今在田广洞村?老福要害我们??这不能啊把头!老福他怎么说也是和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共患难过的!” “天真!” 把头呵斥我道:“我说过几次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老福已经不是那个向导老福了,如今我们立场不同!利益不同!等时机成熟,他一定会对我们下手!云峰,不光是新账加上旧仇!你忽略了最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这帮盗墓贼,知道他们太多的秘密了.....” 听了把头一番话,我明白了事情比我想的要严重的多,这个组织见不得光,我们知道他们那么多秘密,对方肯定不想放过我们。 当即我脸色发白,额头开始冒汗,问那该怎么办? 把头沉默几秒,开口道:“我弱敌强,敌暗我明,我们现在急需做的,就是十六个字。” “哪十六个字?” 把头一字一句,对我说道:“记住了,隐藏自己,明哲保身,转移视线,借刀杀人。” “云峰,我们一伙加起来就五六个人,犯不着出头,因为对方可能有几十上百号人,我们要做的就是,不露痕迹的引导白帽子去知道这伙人,去注意这伙人,去了解这伙人,最后打掉这伙人!”把头最后一句说的斩钉截铁,气势十足。 我忙道:“把头!那要怎么不露痕迹的引导白帽子知道,如果我们去派出所举报,那我们自己不都进去了?” 把头突然生气道:“云峰!你是不是个猪脑子!” “额.....” 我在心里说了句把头你才是猪脑子呢,随后我马上又说:“要不,我写匿名信寄给老学究?” “哎.....” “云峰,考虑事情一定要尝试多角度去考虑,最后优中选优才行,江湖残酷,一向是弱肉强食,如果在我死前你还没成长起来,那你该怎么护得住芽仔小萱他们!” “把头,你看你这话说的!你今年才七十三!正年轻呢!以你的体格看,没准明年努努力还能得个胖小子,我看你最起码还能稳稳在活个三十年,等到那时候我肯定成长起来了啊!绝不给你丢脸!” “滚犊子!” “听着!” “你小子就给我在永州待着,随时待命!让杜鹃去田广洞村,给我盯着鬼崽岭那个水塘的风吹草动!多则一月,少则半月,村里就会发生大事儿!到时你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切记,在这期间内你不要去田广洞村露面!一切让杜鹃干就行了,我相信她能胜任这份任务。”. “再有,赶快联系小红,把你那个破烂儿计划给我停手!否则要是杀不了和财佬,对方反扑回来,那样可能就对小红自身不利了。” “好,我知道了把头。” “那就这样吧云峰,自己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我心里总觉得有些委屈。 我那招荆轲刺秦王可谓必杀技,红姐就是我雇的荆轲,就算现在情况突变导致计划搁浅了,那把头也不能说我辛苦想出来的是破烂儿计划吧。 把头对我失望,是因为他期望太高。 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路要一步步走。 我混社会满打满算才几年?我觉得把头应该拿同龄人和我比,而不是拿他自身和我比。 讲真,要是同龄人和我比做局,我能做死一群同龄人。 我进门大喊:“大姐!给你派个任务!” “你说吧。” “恩,等下你就出发去田广洞村,随身带上必要生活用品,二十四小时,给我盯着鬼崽岭那个水塘!如果发现什么可疑,立即向我汇报!” 杜鹃疑惑问:“一个臭水塘有什么好调查的,就算盯着,难道不应该盯着某个村里人?” 我抽出一支烟,甩了甩打火机看着杜鹃说:“大姐,你不懂,你也不用懂,我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就行了,有问题吗?” 刚收了我好几万块钱,杜鹃不好意思拒绝,她点头说没问题。 田广洞村没一个人认识杜鹃,脸生,这就是她最大优势。 我们不一样,我们一去肯定被人认出来,我明白了把头说的十六个字中的前八个字,即:“隐藏自己,明哲保身。” 当天傍晚,我也终于联系上了红姐。 红姐在电话中疑惑道:“云峰,怎么突然又不干了?我买通了吊客部门的一个人,我和这人里应外合,本打算今晚就对和财佬动手。” 我听后暗道一声好险。 我忙说情况有变,杀和财佬的计划暂时延后。红姐倒没生气,说有事儿在找她。 往后几天,杜鹃每晚会给我打电话,汇报她在村里盯梢的所见所闻,奇怪的是,鬼崽岭水塘这几天风平浪静,并无异常。 我还是搞不明白,把头让杜鹃放几十条甲鱼下去做什么。 “多角度考虑问题......” 晚上,我坐到书桌旁,随手打开了台灯。 找来白纸和圆珠笔,我先在白纸上画出了水塘,然后又画了四十只乌龟泡在水中。 喝口啤酒,我盯着画直发呆。 突发奇想,我迅速拿起笔,在每一只乌龟的壳上,都写了上把头两个字。 最后,看着纸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把头”,我眉头直皱。 弟410章 在见唐贵媳妇 这晚。 吃了一大勺米饭,我举着电话道:“喂?大姐你说吧,我听着。” “小项,我刚才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骑着自行车出村了!” 我放下碗筷,立即紧张起来。 这都快半夜了,谁会骑着自行车出村?有点可疑。 “那人长什么样?”我问。 杜鹃小声道:“隔太远,看不清,可能是村里谁去上夜班吧,反正我就是告诉你有这么个情况。”. “做的好大姐,如果在看到类似情况记得通知我。” 挂了电话,我突然很想去田广村调查一番,考虑过后,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把头叮嘱我别进村,进村就会有危险。 窗外夜色如墨,盯着窗户看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心中慌慌的。 我很少一个人睡时会害怕,但这晚我有点怕,半夜躺床上睡觉,我会突然打开手电照窗户那里,可是照了照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 隔天一早,我找了辆车去了道县精神病院,我打算见一位老朋友,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获得一些有效信息。 “看马秋兰?”(唐贵媳妇真名) 女护工道:“你是她什么人?她都住院快两年了,我第一次见有人来看她。” “哦,我是她弟弟,之前一直在外省打工,这次回老家了,特意来看看她过的怎么样。” 女护工上的夜班,她可能着急下班所以并未对我过多盘问,只是告诉了我房间号,然后又让一名男工作人员陪我去。 在并排去往病房的路上,我问男护工:“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暴力倾向?” 男护工解释说:“她一月份在市医院生了个小孩儿,那小孩儿后来被人领养抱走了,那段时间,她脾气很暴躁,经常用头撞墙,还会乱打人,经过治疗现在好多了,就是经常会发呆,有时还会胡言乱语说胡话。” “这间房就是,我在门口等着,有什么情况你喊我。” 深呼吸,我缓缓推开了门。 屋内采光不错,只见,一个短发女人一身病号服,正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白墙发呆,对于开门声貌似没反应。 我关上门,走到她面前。 唐贵媳妇眼神迷茫,还是没什么反应。 突然,她注意到了我,眼神有了变化。 “咦.......!嘿嘿!嘿嘿嘿!” 她坐在床上,指着我怪笑道:“照片删了没!” 我顿时笑道:“放心,删了,早就删了,你还记得我啊?” “噗嗤!” 她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胡言乱语道:“我记得你!我是王母娘娘!你是玉皇大帝!我们的孩子叫三太子!” “三太子呢!三太子呢!” 她突然眼神慌乱,大声说:“我的三太子不见了!我的三太子不见了!你赶紧派天兵天将去找他!” 唐贵媳妇抱着枕头又突然大哭了起来,口中反复嚷嚷着,三太子不见了。 我叹了声,她情况没见好,可能比当年更疯了。 她孩子一生下来就被计把头抱走了,老计和她之间纯属意外,没感情,所以老计不会管她,老计只想要自己儿子。 或许有人说老计绝情,那不妨换位思考下,如果你被一个力大无穷的疯女人强制强了,你会是何种心情? 这样也好,她现在这样疯疯癫癫根本照看不好小孩子,老计把孩子抱走总比给福利院好,毕竟亲生骨肉。 我对唐贵媳妇道:“哎,你就好好活着吧,十年,或者二十年后,你还能见到你的三太子,那时他就长大成人了。” 唐贵媳妇眼神似乎突然间恢复了神采,她问我:“我的三太子叫什么名儿?” 我眯眼看着唐贵媳妇,说道:“你的三太子大名叫计福山,小名叫小计把头,他出身起点非常高,这辈子注定不会缺钱花,将来,可能会成为北派第一炮工。” 唐贵媳妇短暂清醒后又变疯了,她突然站到上铺大喊:“胡说八道!我的孩子才不叫什么计福山!他是东海龙宫的三太子!将来是要呼风唤雨的!” “雷公电母!听我儿号令!” “一声令!风来!” 唐贵媳妇大力恢舞着床单,眼睛通红的大喊:“二声令!云起!” “三声令! “电闪雷鸣!” “四声令!” “雨至!” “五声令” “云散雨收!” 我呆呆望着她站在床上的疯狂举动,内心颇为触动。 她这是否在为自己儿子祈福?希望他长大以后能成为呼风唤雨般的大人物。 “下来!快下来!你他妈别摔着了!” 把人从上铺扶下来,我小声问她:“爱,我问你个事儿,你以前和自伤蛇接触过一段时间,有没有记得他说过什么话?” 唐贵媳妇小声道:“记得啊,但我不告诉你。” 我早有准备,当即从口袋掏出一袋巧克力糖哄她说:“你把你记得的告诉我,我给你糖吃。” “咕咚一声。” 唐贵媳妇用力咽了口唾沫,声音很清楚,她慢慢伸手过来。 我没阻止。 她一把抢过去了巧克力糖,又赶忙塞进自己被窝里,好像生怕被其他人看到。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点头嘿嘿一笑,学着用男人的语气,粗声粗气道:“一切已成定数,不过我这次不想服从教内安排,我的传人.....” 她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转而抬头死死盯着屋顶。 “什么!你把话说完啊!” “喂!什么传人!” 我着急追问,她当年肯定听到自伤蛇说过什么!她现在是在学自伤蛇说话!学的连语气都很像! 唐贵媳妇眼神恐惧,她手指着天花板,疯言疯语大声道:“蛇!有条长脚的蛇在那里!不!不像蛇!是一条蜥蜴!我不敢说了!我不能在说了!我在说它就要吃了我!” “这里没蛇!也没有蜥蜴!你快把话说完!” “不要!啊!啊!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唐贵媳妇捂着脑袋,大声惨叫! 瞬间推门冲进来好几个人,直接把我拉了出去。 “给我五分钟!你们让我和她待在五分钟就行!我还有重要的话要问清楚!” “抱歉!” 护工挡住门大声说道:“先生!根据我们的规章制度,你不能在继续探视了,她现在情绪失控,很容易出手伤人的!” 门没关严,我冲房内着急大喊:“快告诉我!后半句话是什么!” 唐贵媳妇被两个人抓住手脚按在床上,她拼命挣扎反抗。 听到我喊,她努力抻着脖子看向我。 我和她隔着门缝四目对视。 唐贵媳妇嘴唇轻启,她似乎很努力的,想用口型来告诉我一个字。 第411章 算天算地算人 回去路上,我一直皱眉琢磨唐贵媳妇最后一句话,声音太小听不到,而且我又不懂唇语,反正感觉她对我说的似乎是“两个字”。 晚上我又跑去医院探房,结果这次人不让进了,原来医院方给田广洞村委会打了电话,他们核实到唐贵媳妇压根没有我这么个表弟!医院方说如果我再敢来骚扰,人就要报警处理了! 往后两天,天气不好,接连下了两天小雨,在第三天上午,杜鹃突然给我打来电话,电话中她声音有些急切。 “小项!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大姐?你别着急,慢慢说!把话讲清楚!” 杜鹃急道:“池塘里那些甲鱼,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全死光了!现在村里人都在围着看热闹!道县林业局的人也来了!他们正组织人准备下水调查呢!” 我心里一惊。 怎么会这样? 一旦林业局的人下水,那他们肯定会发现水下大墓的入口! 我赶忙挂了杜鹃电话,又着急打给把头。 不料,把头听后语气平淡道:“好,看来天气预报很准时,我就是要让那些人发现入口。” “把头!你意思是......” 把头声音凝重,道:“我很早查到老福在田广洞一带活动,但却怎么都查不到他人住在哪里,云峰,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把头,难道说....老福他.....躲在在水下那个墓里??” “没错,可能不止老福一个人,水下墓位置隐秘,很难被人发现,他们这个组织很可能把那个墓当成了一个据点。” 把头继续解释说:“如果我们派人贸然下水调查,对方肯定会有所察觉,但让王八下水引来老鹰,对方注意不到。水塘本就通着古墓,水中二氧化碳偏高,尤其到了雨天前后,我算准了这两天会下场雨,所以让杜鹃暗中放了一批下去。” 把头又道:“道县这两年注重发展旅游经济,他们把鬼崽岭当成一个试点来做,很注重当地生态环境和水质情况,如果我所料不差,林业局之后,紧跟着来的就是白帽子。” 我听后恍然大悟,这真的是像把头说的借刀杀人。 我们一伙,全程没露面,把头只用了一堆甲鱼就办了大事儿! 甲鱼它不会说话!所以肯定不会泄露秘密啊! 把头这次用上了天时,地利,再加上他那缜密的逻辑推理能力,现在就是要看!看对方的秘密据点是不是藏在水下! “把头,要不我到现场盯着?那么多人围观,我小心点不会被发现,这样有最新情况我好及时向你汇报。” “没必要,你不要去现场露面。” “云峰你现在把杜鹃叫回来,在给她一笔封口封,让她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 “可是把头,如果我不去,杜鹃也不在那里,那我们怎么得知现场最新消息?” “云峰,你以为我真就那么信杜鹃?” 把头声音低沉讲:“放心吧,村里还有我安排的另一个暗桩,他会实时向我汇报现场情况。” 我举着手机,小声问:“把头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别忘了,一年前我们也在村里住过一段期间,当时可有很多人看到我们了,如果白帽子发现大墓早就被盗了,那会不会牵扯到我们身上?” “证据呢云峰?” 把头讲:“现在是法制社会,没证据,光靠人猜可不行,我们只是去那里旅游的而已,你想想,那帮人如果在现场被抓,不管他们承不承认,等于直接被坐实了罪名,变成了替罪羊。” “对!把头!我们就是去那里旅游的!呵呵。” 我心中顿觉,这种暗中操控的感觉太爽了,什么他妈的南羌黑巫?什么他妈的爬神教?全都该砰砰砰当场枪毙! 现在00后这一代不太清楚,我们那时候社会上有不少这种所谓的各种“邪教”,我小时候耳濡目染过,那信教的人简直就跟疯了一样, 当晚。 “小项,你给我这么多钱?”我将黑塑料袋硬塞到了杜鹃手中。 “拿着大姐,你带上你们全家去外省生活一段时间,最好这一两年内都别回来,万一以后有人问起来,知道怎么说吧?”. “我就说......不认识你们?” “聪明。” 这钱的意思就是封口费,杜鹃不知道我们具体在做什么,但以她的聪明,她肯定知道不是什么合法事儿,所以她痛快收钱后连夜坐车离开了永州, 如此一来,把头的计划便天衣无缝,就算白帽子事后查到了是有人故意放的乌龟,那他们也找不到人,我前后一共分三次,给了杜鹃十一万,不算亏待她了。 把头一语中的,好消息接连传来。 当晚田广洞就封了村。 村里大喇叭喊话村名都待在家千万别出来,鬼崽岭方圆百米内都被拉上了警戒线,好几辆警车闪着霓虹灯直接封锁了现场,据说有不少人在半夜时分听到了几声枪响声。 村民们哪见过这种大阵杖,于是私下纷纷猜测,有人说:“听说了吗?咱们村水塘底下发现有只水鬼,是个女的,我亲眼看到女水鬼光着身子跑上了岸,派出所的人连开了十几枪都没打死!” 还有人说:“你乱讲,根本不是什么水鬼好不,是崽崽岭池塘底下发现有座稀有金属矿,那矿有毒,把鱼和乌龟都毒死了,听说上头正准备拨款二十亿,在咱们村修一个冶炼厂!到时大家伙都不用种地了我直接去厂里上班了。” 一时间,流言四起,众说纷纭,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真相,永州日报记者第一时间赶过去想调查真相,结果直接被相关部门赶走了。 记住,上头决心要下大力隐瞒的事儿,普通老百姓永远接触不到背后的真相。 出事后,我心里突突跳,晚上根本不敢睡,隔一个小时就给把头打个电话,问他最新进展。 我从把头口中得知,一杆子打着了鱼!竟然有十几个人住在鬼崽岭大墓中! 那些人被发现后第一时间不是逃跑,而是反抗!所以村里有人说听到了开枪的声音。 鬼崽岭池塘之下,不光有古墓,还有复杂的沉积岩喀斯特溶洞地貌,整个地理环境错综复杂,它不光通着北边的日月洞,还连通着二郎山的地下暗河。 后半夜,把头电话告知我:“消息不是很准确,但应该差不离,有两个人在反抗中被白帽子开枪打死了,几个人被抓,另外但还有几个人跑掉了。” “把头!老福跑了?” 把头声音担忧道:“我最怕出现这种情况,根据我留在村里的暗桩反馈,被套上头套押上越野车的那几人,无论从体形还是身高看,都不太像是老福。” 把头又对我说:“不过云峰你也别担心,我们这次计划的目地已经达到,从今天开始,上头知道了有七月爬这伙邪教分子存在,那他们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一旦等上头调查清楚后下了决心,一举铲除这些人是早晚事情,到那时,这些人死的死抓的抓,他们不会在对我们造成威胁,这就叫隐藏自身,借刀杀人。” 我点头说明白。 照眼下局势看,把头借来的这把刀还不是普通的刀,可能是天底下最锋利的刀。 这才是把头的永州计划,把头算天算地算人,谋尽一切之可能! 相比之下,我那个计划确实不太成熟。 退一万步,就算七月爬信徒们信奉的南羌蛇神,真实存在于现在社会,只要它敢过来,一样会被荷枪实弹的白帽子们轰成渣渣。 第412章 小妍 老福跑了,没抓到,估计是藏在某个地下溶洞中,如今猎人已经派出,把头和我都在等消息传来。 六月份永州到了雨季,有时候雨一下好几天,我住的旅馆算是半仿古式建筑,推开窗户听着悉悉索索的雨声,品着香茗,自己颇有一种身处江南水乡的感觉。 由于空闲下来,在加上平常受把头影响,我突然迷上了茶道。你比如,同样四块钱一袋袋猴王牌茉莉花茶,用不同手法沏出来的茶味道就是不一样。 这天我溜达着来到市里一家高档茶叶店,推门进去,招待我的是名四十多岁的中年气质美女。 听了我要求,她笑道:“那听您的意思是,要最贵的?这位先生,我们店里最贵的是贡品蓝山红,是按克卖的。” “是吗?一克多少钱?”我好奇问。 她伸出两根手指:“六百。” “哦,那能不能先让尝尝?可以以的话先沉个两斤。” “两......两斤!!” “那得大几十万啊!”这美妇表情吓了一跳。 我说几十万怎么了?我现在就想喝点好茶! 要不然自己老喝四块五一斤的茉莉花茶,说出去太没档次。 马上招待我入座,店里有贡品蓝山红的适喝装,不过由于太贵一般不轻易给人喝,或许看出了我不像一般人,所以对方很热情。 她泡茶手法很娴熟,好多道繁琐工序,最后将一杯泡好的茶轻轻推到我面前。 这杯中茶汤,侧看色如琥珀,近看色如黄金,我浅抿一口,闭上眼睛,顿时感觉自己站到了高山之巅,眼前是万亩茶园,清风吹来,空气中清香四溢。 “好茶!” “就这茶,给我来三斤,刷卡。” 她顿时面色绯红,说道:“好的先生!但是我这店里没有三斤!贡品蓝山红全年产量不过几十斤!你在这里稍候片刻!我马上让经销商送货过来!” “要多久?我下午还有事。” “不用很久!最多一个小时。” 随后我就在店里等,我都打算好了,这茶送把头一斤,我自己喝一斤,还有一斤存起来当储备茶用来招待朋友。 六百块钱一克,换成豆芽仔,打死他他也不舍得。 “妈!我回来了!” 突然,一个提着书包的女孩儿推门进来了。 这女孩儿看起来很年轻,应该还在上高中,身高最低一米七,披肩长发染成了红色,打着耳钉唇钉,画着很重的眼影,像个社会上混的小太妹。 “你这妮子!你看你成天打扮的像个什么!说多少次你都不听!你是要气死我是吧!” “妈!你太老土了!这是现在大流行趋势!叫非主流!你懂不懂什么叫非主流?” “我不懂什么非主流!我只知道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再这样我就你爸叫回来!让她好好管教管教你!” “切!随你便!” 这女孩儿坐到我面前,直接把给我泡好的贡茶抢过去,咕咚咕咚全喝了。 她瞪我道:“黑皮男!看什么?是没见过美女吗?” “?你说我?” “废话!这里就你一个男的,不是你还能是谁!你看你皮肤这么黑!不叫你黑皮男叫什么!” 我被气笑了,心想,你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叫我神眼峰叫黑皮男,看来你是不知死活。 她妈一个劲给我道歉,说自己教养无方,让我千万别往心里去!同时又一次严厉训斥自己女儿。 没多久,经销商将茶叶送了过来,她店里有台pos机但估计一年用不了两次,搞了半天才搞好,我直接刷卡付了钱然后离开了店。 “等一下!” 小太妹跑着追上我,她喘着气道:“喂!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啊!” “你干什么?”我问。 她道:“马上晌午了,这附近有家不错的烧烤店,不如你请我吃烧烤吧!” 我提着茶叶笑道:“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因为!因为.......”她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我转身就走,她又追上来,不依不饶说道:“好哥哥!我饿了!你这么有钱!请问吃顿饭怎么了嘛!这样吧!只要你请我吃顿烧烤在来瓶啤酒!我能叫你爸爸!” 没想到她语出惊人,瞬间把我吓到了,不过她这样子,倒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女孩儿,就是当年银川的小鸡脚婆。 烧烤店内。 “你也吃啊!别光看我吃!” 她一口串一口酒,对我毫无防备,吃相大大咧咧。 “你叫什么?” “我叫楚妍!你叫我小妍就行!” “你多大了?” 她白了我一眼道:“别管我多大!反正我满十八了!我刚才被我妈赶出来了!所以让你请我吃顿饭!就这么简单!” 吃的差不多了,她擦了擦嘴说道:“不白吃你的饭,你在给我转一万块钱,我晚上跟你去宾馆玩儿!” 她声音不小,店里还有其他人,一时间,一帮男人齐刷刷转头朝我看来。 我点了根烟,调侃她道:“小妍是吧,你不了解现在行情,恐怕你不值一万啊。” 她皱眉道:“我这么年轻,那八千总该值吧?我打算去做个纹身,然后剩下的钱交到教会。” “教会?什么教会?”我皱眉问。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说没什么教会,自己刚才乱讲的。 我一把抓住她手腕,直接拉过来,她冷声问:“别他妈跟我打马虎眼!说清楚点!什么教会!” “放开!你这个黑皮男!你弄疼我手了!” 她想用力抽手,而我冷着脸根本不放开。 “说!” “我说我说!你先放开!真的疼!” 我松开手,她捂着手腕咧嘴道:“是蛇神教会,我身边好几个学姐学妹都加入神教了,很灵验的,不过神教现阶段只收女孩子,你就别想了,你没戏!” 我皱眉问:“你父母知不知道这件事儿?” 她笑道:“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我已经成年了!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想到,爬神教已经在本地暗中发展到了这种程度,我和把头竟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只收年轻的女孩儿?我突然想到了老福女儿福夏。 “小妍,我如果想加入教会和谁联系?” “大头哥啊,大头哥负责我们学校那一片儿,哎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人家现在不收男的!” “你打电话,把这个人叫出来。” “我没大头哥电话,不过我知道他住在哪里,你自己去找他商量吧!” 我皱眉想了半分钟,记下地址后,直接打给了鱼哥让他过来。 第413章 蛇神教会 “怎么这么久!这都等了两个小时了!我朋友还在网吧等我一起跳劲舞团呢!” 鱼哥赶过来需要时间,这个叫楚妍的高中女孩儿等不及了,嚷嚷着大喊自己要去网吧。 我看了下手表,皱眉说:“你现在走就别想能拿到一分钱。” “哎呀!黑皮哥!” 她突然抱住我胳膊,声音极其发嗲,肉麻叫道:“黑皮哥你好坏嘛!” 楚妍身材苗条五官精致,皮肤白里透红,再加上学生身份,这么一叫,顿时引来周围几个岁数大的男的大吹口哨,有个中年光头冲我大笑道:“真嫩啊兄弟!哪找来的?看你那样子爱答不理的!你要是不想要!完全可以介绍给兄弟我啊!哈哈哈!” 我没说话,冷眼盯着这光头中年人。 对方很快心虚了,小声嘀咕了句什么没听到。 我转头道:“听着,想要钱就乖乖听我的话,另外我警告你,你别在叫我黑皮哥!我他妈根本不黑!我很白!” 楚妍冲我做了个鬼脸儿,吐了吐舌头。 又在烧烤店等了二十多分钟, “鱼哥!你怎么才来!” 见身穿牛仔裤黑外套的鱼哥走进来,我赶忙起身。 “别提了!要不早到了!路上堵车堵了一个多小时!云峰你这么着急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在鱼哥耳边小声说了“爬神”二字,随即指了指楚妍。 鱼哥眉头紧锁,转头看去, 鱼哥身高块头鹤立鸡群,楚妍此刻脸色发白,她拽了拽我衣服,嘀咕说:“黑皮哥.....你怎么还叫朋友啊,你看他怎么这么大只,如果实在要去玩,那你最少得给我两万才行。” 鱼哥一脸疑惑:“云峰,这女孩子说的什么?什么吃不消,要两万的。” 我咳嗽了声。 楚妍言语露骨,她性格太开放,我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就这都被她冲的吃不消。但你不能说楚妍骚,她身上确实没有那种风尘女气息,她就是单纯的开放。 下午四点钟我们一行三人才离开烧烤店,随后打了辆车直奔城南。 “就那里?” 不远处有几栋红砖自建房,被大院子围着,大铁门刷了绿漆,隔老远都能听到院里有阵阵狗叫声传来,我皱眉打量周遭环境,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很偏,完全算是永州的郊区地界了。 路上我已经让楚妍跟那个所谓的“大头哥”通过一次电话,电话中,对方语气听起来很是不耐烦,楚妍一在表示我们是大老板,能为教会捐一大笔钱,对方这才答应可以见见我们。 门口装有监控,我们刚到这里就被发现了。 铁皮门从内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肚子大脑袋大的短发中年男人,此人正是大头哥,他长了双像老鼠一样的小眼睛,一脸凶相。 “大头哥!” 楚妍快步跑过去,脸上挂着笑容道:“大头哥,就是这两个老板!他们对咱们教会很有兴趣!所以我领他们来见你了!” “呵....”这男的捏了捏楚妍下巴,冷笑说:“楚妍,你自己都还没入教,就想着开始给我介绍人了?难道我之前没告诉过你,我这里他妈的只收二十二岁以下的女孩儿!” 我径直走过去,鱼哥紧跟着我。 看我两过来了这男的一把松开楚妍,眼神十分警惕。 我递过去一根烟,对方没伸手接,他脸上皮笑肉不笑问:“二位,不知是打哪里来的啊?” “温州。”我声音平静说。 “呦!原来是温州地界的大老板啊?怪不得这么有气场,听楚妍说二位想加入?就是不知道,二位对我们教会有没有过了解呢?” 能听出来,他这是不放心我,可能怕我身份是警察什么的。 这时,我要是扯谎说自己有多了解他们教会,那大概率会言多必失,露出来马脚,反而说实话可能效果更好。 于是我说道:“不是很了解啊,就是听人说了说挺感兴趣的,这不是来兄弟这里了解了解吗。” 此时,我手机提前设置的闹钟铃声响了。 我掏出手机,佯装着走到一旁接起电话:“怎么了又打电话!我说了几次了!这种小事儿以后别打电话烦我!不过三五百万而已!直接让阿明去处理就好了!” 大头哥瞧见我这举手投足间的架势,他在一旁小声询问着楚妍。 楚妍立即眉飞色舞的不停讲述,我猜测,楚妍是把我刚才在他们家店里随手买几十万茶叶的事儿说给了中年男人。 如此一来,似乎确认了我不是警察,他戒备心放下不少,热情的请我和鱼哥进去谈。 楚妍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现在她也相信了我是温州做大生意的老板,一时间对我更加亲热。 刚进去就看到了,屋内正中堂立着个木质佛龛,我扫了眼大概确定,这佛龛是清代晚期东阳那边儿的做工,佛龛周遭压着黄布,前置一黄铜香炉,香炉之后可能供着某种神像,由于神像整个盖着红布所以无法看到具体是什么样子。 楚妍这时问:“大头哥,阿秋姐和小雪姐她们两个呢?怎么没看到她们啊。” 大头哥笑着说:“哦,她们两个完成培训了,现在被派到别的地方为教会效力了。” “小妍别着急,她们走了,不过你的名单我已经报上去了,很快你就能代替她们了。” 小妍顿时激动道:“谢谢大头哥!那是我不是可以领标牌了!” “可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这男的当着我和鱼哥面,拉开抽屉,取出个皮质小首饰盒,二话没说递到了楚妍面前。 楚妍眼神狂热,她迫不及待打开了首饰盒。 只见,盒子内部是件纯银吊坠,准确说是一件蛇形吊坠,两条蛇扭动着身子互相咬在一起,做工比较精细,楚妍把这吊坠带在脖子上,看起来十分开心。 她涉世不深,什么都不懂,而我则从大头哥眼底看到了一抹残忍之色。 我现在迫切想搞清楚,他们这个蛇神教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来吸引年轻女孩狂热加入的,于是我便旁敲侧击的打听。 大头哥板着脸当即下令:“行了小妍,你先去西屋待一会儿,我和这两位兄弟谈点事。” 楚妍离开后,大头哥开门见山直接说:“二位,像她这种年轻小姑娘,以后都会是我们神教的教女。” “教女?干什么的?”我皱眉问。 “呵呵,她们用处只有一个,就是为信徒及教众们服务。” “不瞒二位,如果你们有幸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像小妍这种年轻教女,你们可以随意享用。” 这话听着就变了味,我觉得可能不该称为教女,称呼教妓更合适。 鱼哥皱眉问:“那教会能给到她们什么好处?” “好处?当然有啊!” 大头哥指着自己脑袋说:“教会能给到她们精神上的解脱啊!能给到她们灵魂上的安慰啊!” “你们有所不知,教女们一旦身份确定,就会接受为期两个月的培训,体内还会被种上蛇种!一旦种上蛇种后,她们就会明白,相比于精神和灵魂上的救赎,现实中肉体的疼痛和奉献根本不值一提!” 大头越讲眼神越狂热,他激动道:“我们信的是来自南羌的古蛇神!不瞒二位,我曾亲眼目睹过古蛇神显灵!就说我们老大的一个儿子,在床上瘫了七八年了!结果喝了一滴神血后竟然奇迹般的能站起来了!神血就是古蛇神的蛇血!那是圣物啊!我们普通人一旦喝一滴就能返老还童!百病全消!” 和鱼哥对视一眼,我问:“那大哥你意思是还有别的据点?” “那当然!我这里充其量只算是个人事部!主要负责在社会上招揽教女的!此外我们还有复兴部!祭祀部!核心部!等等!” “二位!只要你们心诚!愿意向教会提供经济上的支持!我相信蛇神知道后肯定能满足你们一切愿望啊!” 我听后暗自心想,怪不得把头忌惮,原来七月爬真发展了一个组织森严的组织出来,看来社火五丑也只是这个组织其中的一部门。 “复兴部”,听这名字我就猜到了其背后代表的含义,即“复兴党项”。 他这里是人事部,那藏在鬼崽岭水塘下大墓中的那个据点又是什么部?是祭祀部?我不确定。 不过似乎眼前这个男人,还不知道他们那个据点已经出事儿了。 我想了想,直接说:“大哥,钱我有的是,我也不在乎钱,如果蛇神真有那么灵验,我当然愿意向教会提供经济上的支持。” “你看!不信是吧?” 大头哥大声道:“其实我那时候也不信!和你们一样半信半疑!不过,只要你们慢慢接触下来就懂了!蛇神它老人家可是真实存在的!” “这样,不如你们晚上留在这里!我让你们开开眼,顺便,我在找两个松了骨的教女过来好好服侍二位!二位意下如何?” “哦?什么叫松了骨的教女?”我不明白就问。 大头哥神秘一笑:“二位到时便知道了。” 鱼哥此时衣领拉的老高,冷着脸默不作声。 我看了眼时间,又想了想说:“如此甚好。” 第414章 团灭 我和大头聊的正欢,鱼哥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你们这么做,就没想过那些当了教女的女孩子也有亲人家人?” “砰!” 大头脸色立即由晴转阴,拍了桌子。 “这话什么意思?你他妈的!跟我这儿装圣母呢?” 大头皮笑肉不笑说:“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完全没胁迫,她们完全自愿!要知道现在年轻姑娘们都喜欢追求那些潮流新奇的东西!况且一旦当上教女了每月还有工资可以领!一月最少发五千块!你出去问问!有几个大学生刚毕业就能挣到五千块的!” 鱼哥手中把玩着打火机,只听砰的一声!鱼单手将打火机捏爆了。 这么多年在一起,我太了解鱼哥,我一猜就知道怎么会事儿,他肯定是想起了他的初恋女友小倩。 别忘了,小倩当年在银川就是被旁门左道的南洋降头师害死的!鱼哥心里的伤好了,但他那块疤这些年了一直都在。 屋里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桌子下,我隐蔽的踢了鱼哥一脚,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让他稍安勿躁,现在还没到翻脸时机。 “小子!我看你们有两臭钱才坐下来跟你们讲了这么多!教会现在是缺钱!但有没有你们两个都一样!所以别给脸不要脸!神教弄死你们两个就跟踩死两只蚂蚁那样简单!明白不?”大头说这话时表情嚣张。 “啪的一声!” 鱼哥突然起身,一巴掌扇到了大头脸上,这一巴掌声音响亮,其中蕴含的力道非常大!. 上一秒有多嚣张,下一秒就有多狼狈!大头当场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昏死了过去!他耳朵眼还在不停往外淌血! 随后鱼哥一脚踹开门走了出去,见状我迅速拎起张板凳当武器,紧跟着跑了出去。 听到了动静声,从西屋瞬间冲出来七八个男的,他们口中大骂了!然后一股脑跑着冲了过来,有的中途抽出了匕首! “躲在我后面!” 说完鱼哥动手了,或许想起小倩让鱼哥正在气头上,鱼哥都是一巴掌扇晕一个人!来一个人躺一个!来两个躺一双! 看见有个别挣扎想爬起来的,我抡起来板凳就冲着对方脑袋上补刀,一时间,院子里喊杀怒骂声四起! 十一个人!前后五分钟不到!横七竖八躺了一院子! 几名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孩儿跑出来看到这一幕被吓的连声尖叫!楚妍也在其中。 一脚踹翻一个人,鱼哥转头喊:“滚!全都滚!” 几个女孩儿立即尖叫着跑走了,楚妍还没搞清楚现在状况,见我们两个杀气腾腾,她试着靠近说:“你们!” 鱼哥瞪着眼大骂楚妍:“你他妈也给我滚!滚回家里!别让我在看见你了!” 我拉着楚妍跑到外头,急喘气道:“你.....你赶紧走吧!以后千万别在来这里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加入的是个什么组织!” 楚妍甩开我手,她红着眼大声道:“要你管我!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我很清楚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不就是听人安排!去陪有钱有势的老头子老男人们上床嘛!老娘我心甘情愿!” 我摸了摸她额头,被气的笑了。 “没发烧啊!楚妍!你是不是被统一洗了脑了?!怎么一点都不自尊自爱!你他妈才多大点儿啊?我们这是在救你脱离火海你懂不懂!拿来!把这东西给我!” 我伸手就去抢她挂在脖子上当宝贝的银蛇吊坠。 “救命!来人救命啊!” 楚妍立即躺到地上,她拼命护住胸前吊坠,大喊大叫拼了命的用脚蹬我!看那架势,仿佛我抢了吊坠就像要了她命一样。 这时,鱼哥满脸血走过来,她将楚妍从地上强行拽起来,反手就是啪的一巴掌!直接将人打晕了过去..... “我靠....鱼哥!这东西有鬼啊!” 我突然发现银蛇吊坠能从中间打开,这东西不是实心,内部中空,藏了些乳白颜色的粉末状东西,似乎是某种药粉。 靠近闻了闻,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儿。 这股味道有些熟悉。 我猛然间想起来了!两年前,鬼崽岭女村医也吃过这种药!当时女村医那药是自伤蛇给的! 蛇本性淫,这种药就是用勾盲蛇分泌物炼制出来的东西!当年女村医是什么样子我还历历在目! 怪不得!怪不得像楚妍这种女孩儿明明身上没风尘气!却总是张口和男人上床!闭口和男人睡觉的!原来是受了这东西影响! 我说了我的想法,鱼哥皱眉说:“云峰,咱两刚才可是亲眼看到那男的把吊坠给楚妍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受了影响?” 我急声道:“不能这样想啊鱼哥!可能在我们还没来永州前楚妍就被人下过药了!” “鱼哥!院里那些人大概多久能醒过来?” 鱼哥冷哼说:“哼!一帮垃圾渣子败类,没一个能打的!我用了七成力,运气好的一两个钟头能醒过来!运气不好的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这里位置偏僻,晚上没什么路人,这点恰巧对我们有利!我想了想,马上做了三件事来应对这场突发事件。 第一,我找到院里和大门口的监控,把所有监控全部格式化删除。 第二,院后头停着这帮人几辆车,我找到钥匙后扛起来楚妍把她丢进了其中一辆车的后排。 第三,就是把这十来个被鱼哥打晕的人拖到西屋集中起来,顺便找来东西把这些人手脚绑上,嘴巴封上,防止他们醒来后大喊大叫。 干完这三件事,我累的出了一身汗,鱼哥冷着脸说:“反正没别人看到我们,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把这里点了。” “鱼哥!你怎么说也算半个出家人!这可是十几条人命!你就不怕背上罪孽?”我问他。 鱼哥摇头:“杀一个人和杀十个人本质上没有区别,我余文斌不怕背罪孽。” “不行!” 我反驳道:“你这做是一时出了恶气!但肯定后患无穷!你忘了把头怎么教我们的?所有事儿,要三思而后行!” “那你说要怎么办!这帮人都看到我们脸了!等他们醒过来了那不得满世界找我们报仇!” 我一想,还真是,放火肯定不行!也不能报警!如果报警了白帽子就会注意到我们团队。 看着一地人,思来想去,我下了决定! 既然之前对付和财佬的迷魂香没用上,那不如就用在这里!让这些人统一做场美梦! 第415章 智斗教会 祸水东引 夜里十一点多,我开着这帮人的越野车回了市里,到了旅馆楼下,下车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我拉开后车门,扛起楚妍来悄悄上了楼。 将人放到床上,随手打开床头灯。 楚妍右半边脸肿了,这么近距离盯着她脸看,我发觉这丫头其实是个标准美人胚子,瓜子脸,樱桃嘴,挺鼻梁,如果把头发颜色染回来,在将非主流唇钉除掉,那妥妥校花一级。 看了一会儿,我忍不住摇头感叹:“哎.....现在这世道,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我找来绳子,把人手脚反绑在床上,然后又用破布把她嘴塞住,确保她醒来后跑不了。楚妍是目击者,在没做通她思想工作前我不可能轻易放人离开,那样风险太大。 正要离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在楚妍身上摸了摸,找到了一支迷你型随身空红,好像还是进口的洋货,名字叫vers什么来着。 收好口红,找到香后我又开车匆忙返了回去。这香我给了红姐两支,我还剩两支。 ...... “鱼哥,窗户关严实了没有?” “没问题,封死了,”鱼哥答道。 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房间内在没别的出风口,我将点着的线香插到床头柜上,然后和鱼哥一起快步跑了出去。 白日梦的迷魂香作为江湖秘药,最厉害的能力就是让人“死于无形”!事后,就算尸检也什么都查不到,中招的人就像被安乐死了一样,没任何知觉。 干这种事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我眼睛一直盯着大门口,就怕有人突然跑出来。 在外头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鱼哥看了看手机问:“云峰,香应该烧的差不多了吧?” “别急!咱们在等等。” 就这样又等了二十分钟,期间没一个人走出来,我松了口气,这才道:“行了鱼哥!万无一失了,咱们走吧!” “这就走?” 鱼哥皱眉道:“咱们不得回去打扫一下?最起码把人都抬到床上,在把地上的香灰清理清理!” “不用鱼哥!就这样最好!” 说完,我掏出楚妍的口红,找了个好位置,将空红丢到了门口玉米选的草丛中。 “你刚刚扔的什么云峰?”鱼哥不明白问。 “没什么,咱们赶紧撤吧。” 我在心中默念着叨叨说:“白姐你多担待,千万别怪我!以你的本事,肯定能轻松应付这些社会混混,咱两算扯平了!” 把头来了招“借刀杀人”,我跟着来了招“祸水东引”,我推测,他们教会的人肯定会先警察一步发现这里出了事,也就是说,他们肯定不会自己去报警都!而是会去找是谁干的! 迷魂香作为老海狗家族的招牌,我相信对方肯定有人能认出来!如此一来,我和鱼哥便完全把自身摘出去了! 在回到旅馆,已经是后半夜三点钟。 我打开卧室灯一看,只见楚妍还躺在床上处于昏迷状态,看来我走前把人绑上是多此一举了。 我当即忍不住道:“这都三个多小时了,鱼哥你下手也太重了,这不会把人打坏了吧?万一她要是醒不过来了,咱们该怎么办?” 鱼哥面露尴尬:“云峰,其实我那时已经收了七成力道,就是怕把她打坏了。” “鱼哥你得知道啊!你那三成力道就算正常的普通成年男人都受不住!何况一个女孩子!” 鱼哥语气有些后悔:“哎,这不是当时想起了小倩,我正在气头上嘛。” “算了,事已至此先别想那些了,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把人弄醒。” “我有办法。” 鱼哥从卫生间接了盆冷水出来,二话没说,直接朝楚妍泼了过去。 观察了两分钟,我挠头道:“这都不醒?看来我只能做人工呼吸了。” 说完,我俯身,近楚妍,撅着嘴就朝她嘴上亲去。 “呀!!!” 一声尖叫,楚妍突然睁开眼,她一把推开了我! 我呵呵一笑也不生气。 刚才我看到她手指动了,那时我便知道她醒了,可能因为害怕所以在装睡。 “呜!” “你们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来欺负我一个女孩子!又是打我!又是拿凉水泼我!看把我的脸都打成什么样了!呜呜!呜呜!”她哭了。 “唉?楚妍你别带上我!我可没欺负你啊,我这人平常最是怜香惜玉,刚刚是鱼哥拿水泼你的!也是他打你的!” 鱼哥挠了挠头头,马上诚恳道歉道:“实在抱歉啊姑娘!我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你好,我不能见死不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以前有一个女朋友,就是被这类信邪教的人害死的。” 楚妍瞪了鱼哥一眼,咬牙道:“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现在我要回家!” “等等,你先别慌着走!” “楚妍,今晚只有你见过我们两个的脸,你还认识我和鱼哥,所以你得替我们保密!你只有发毒誓答应了!我们才敢放你回家。” “又不是只有我见过你们!当时那么多人都在!大头哥也在!就算我答应你们不说!难道那些人也不说嘛!” 我和鱼哥冷着脸,都没出声。 下一秒,楚妍脸色唰的就白了。 她嘴唇哆嗦:“难......难道.....你们.....” 我点头:“所以,你知道我意思了吧?如果你不表个态,楼下有个冰柜,那恐怕今晚你得去那里面住了。” 楚妍一脸慌张,立即举手:“我表态!我发誓!我今天晚上什么都没看到!如果我说谎了!让我烂手烂脸烂脚!这行了吧!” “好。”我满意点头又问:“那你还想不想加入教会了?” 她没犹豫,大声说:“不了!我再也不加什么教会了!我今天彻底看清楚了!那些人就是单纯的想利用我!他们都是坏人!很坏很坏的人!” 我打了个响指:“你这么理解完全正确,他们都是坏人,我们才是好人啊!” “对了楚妍,还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你跟多少男的上过床?”我直接问她道。 我就是单纯好奇,想知道答案,没别的意思。 鱼哥也竖起了耳朵,他以前当和尚的都不能免俗,这就是男人的八卦心。 只见,楚妍犹豫了几秒钟,她抬头看着我,慢慢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第416章 当年情 一根手指代表什么? 是一个男人,还是一百个男人? 正确答案是,楚妍只跟一个男的上过床,还是她在读xx的时候,那也是她的初恋。 “到地方了,下车吧。” 楚妍下车后转头说:“喂,我们以后还能在见面吗?” “看缘分,有缘自然能在见。”我笑道。 楚妍深深看了我一眼,她突然对我比了一根食指,转身快步跑进了自己家住的小区。 鱼哥笑着问我:“云峰,你觉得这丫头以后会走上正路还是歪路?” “管她呢,咱们不是她爹也不是她妈,她以后是走什么道看她自己啦!” 怕夜场梦多,随后,我们连夜开车离开了永州。 回去后我把事儿说给了把头,把头难得称赞了我一次,夸我做事学聪明了。 “把头,那咱们下一步呢,有什么好计划?” 把头想了想,说道:“云峰,凡事切勿操之过急,就好比种庄稼,急不得,我们已经撒下了种子,上好了化肥,剩下的,就是顺应天气时节规律,等庄稼长熟了,自然有人记得收庄稼。” “有道理...”(其实我根本没听懂。) “对了把头!差点忘了!这是我给你带的茶叶!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呵呵,知道我平常好这口,云峰你有心了。” 泡好以后,把头浅尝了一口,他咂了咂嘴问我:“不错,这茶得大几百块钱一斤吧?” “大几百? “把头你在喝一口!仔细品尝!” 把头又喝了一口,皱眉道:“难道上千块钱一斤了?你买贵了啊云峰。” 宛如晴天霹雳。 我是半吊子,把头是品茶高手,他说贵了那就一定贵了! 我面露尴尬道:“把头,稍微贵点也没事,咱们自己喝的,好喝就行啦。” 豆芽仔也跑来品尝了一口,他咂了咂嘴,马上大声说:“峰子,你真几千块钱一斤买的?你真他妈舍得花,这茶,六块钱一斤我都嫌贵!” “你懂个xx!” 我怒声道:“芽仔!人没有格局可不行!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嘿!你管我啊峰子?我省下来钱我高兴!我省一块钱都能高兴一天!我这叫兜有余粮!心里不慌!” 豆芽仔歪着嘴,阴阳怪气道:“咱也不知道上次谁说的?你存款怎么比我多这么多......耶。” 我立即动身去打豆芽仔,豆芽仔转身就跑。 正追着豆芽仔满屋子跑,突然,我兜里手机响了,是家里打来的。 我指了指豆芽仔,意思让他等着?随即我接了电话。 “奶奶!怎么了?” 我奶在电话中大声道:“怎么了?小峰!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了?我问你,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从来没跟我提过!” “女朋友?哪个女朋友?” “小兔崽子啊,还哪个女朋友!你到底瞒着我交了几个女朋友!现在人都找到咱们家里来了!” “啊!” 我人没反应过来。 我奶语气有些生气:“人就在咱家院子里!你自己跟人讲吧!” 过了两分钟,电话那头传来道好听的女声说:“喂?” 这声音听起来很陌生。 “你谁?找错门了吧,我不认识你!你跑我家里去干什么,你赶紧走!别吓着我奶了!” 那头沉默了两秒钟,开口说:“你忘了我的声音,但我始终忘不了你的声音,云峰,你过得还好吗。” “你到底是.....” 话说到一半,我逐渐张大了嘴。 “李....李.......李静!你是不是顺德的李静??” “是我。” 我举着电话,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一切太突然了,突然到让我事先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云峰.......马上五年了,答应你的五年之约我一直记得,我没有忘,还有你那五万块钱,现在我来履约了。” 我心中百感交集,感觉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就觉得,电话那头的女孩儿好陌生。 当年在顺德拱桥下,李静和我的确有一个五年之约!那年我才十六岁!我借给她那五万块钱,是我跪着求把头求来的! 现在物是人非.....我变化很大,不知道李静变化大不大? 只听电话中李静声音温柔说:“我这次为了来见你特意跟领导请了一礼拜假,你能回来下吗?钱我攒够了,我想当面把这五万块钱还给你。” “这个......我......太远了,我可能回不去,另外李静,那五万块钱就算了吧。”我说。 那时候五万块钱,对她和我来说都算天文数字,但现在五万块对我来说,性质就和五毛钱一样,我随便卖件古董都要几十万。 “不能算了!” “怎么能算了!” “这五万块钱,当年帮我和我妈度过了最大难关!我妈这几年老是念叨你,说也不知道小项现在人在哪里,咱们家一定要还了这份恩情!” 电话那头,李静声音微带哽咽。 “也是靠这五万块,我考上了好大学,去年毕业了,我学的工商管理,现在在外企有了一份好工作,每月有四千块钱工,!云峰,这些年我没你电话,也根本不知道你人在哪里!我....我想你,我想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 “云峰,咱两开视频吧?我也变化很大,你难道就不想看看我?” “我也想看看你啊,不过李静,我这个破手机摄像头坏了,要不咱两去网吧视频聊天?” “行,那就一个小时后见!我存下你的号码了!”李静声音高兴说? 把我奶糊弄过去,随后,我手忙脚乱去洗澡!刷牙!刮胡子!换衣服! 照着镜子修了头发,还借用了小萱的增白洗面奶,小萱问我这是要去哪里,因为小萱不认识李静,我没敢说实话。 出门拦了辆出租车。 “走啊师傅,去附近的网吧。”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坡我想唱歌,歌声唱给我妹妹听啊,妹妹听了笑呵呵。” “呦,这是碰到啥喜事了哥们?这么高兴?” “呵呵,没什么,快走吧师傅。” ..... 半小时后。 我坐在网吧电脑前带上耳机,内心很激动。 伴随着屏幕先是一黑,随后又亮了起来,一个女孩儿出现在了我眼前。 这女孩儿波浪卷发型,肤若凝脂,眉如黛山,那一双大眼睛好似会说话,她脸上画了精致的淡妆,气质显得落落大方。 “我靠!你怎么变这样了!李静!我差点没认出来你!” 李静笑道:“呵呵,云峰,我也差点没认出来你啊,你比当年那个瘦小子帅了很多嘛。” 此时此刻,英特网,将远隔千里的我们推到了一起。 “云峰我问你,当年那晚,我们两个在小旅馆,你为什么偷偷跑了呢?” 一听这话,我靠在椅子上哈哈大笑!将心中所有的烦恼事都忘却了。 我笑道:“那时候我不懂事儿,害怕啊!所以就跑了!如果现在你这个大美女在我面前,我绝对不跑!我跑了我就是小狗!” “贫嘴,你现在倒是油嘴滑舌了,当年你在我面前连句完整话都不敢说,对了云峰,我一直有猜想.....你当年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没正面回答,笑着岔开话题问:“李静你站起来,我看看你有多高?感觉你不低啊。” “我净身高有一七八呢。”李静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说。 “靠...” 当年李静矮我一个头,怎么几年不见蹿这么快,虽然现在她还矮我半个头,但这种模特身高,我估计小萱看到了可能会嫉妒。 “你在哪个城市工作来着?”我问。 “我在北|京国贸的一家外企上班。” “哦,我经常去北|京,那等我下次去了约你出来,咱两喝杯咖啡,行吧?” “当然可以,那我就等着你。” 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就是想以后有机会了见一面,彼此拥抱一下。 如今各自虽然都长大了,但依然很怀念那段“当年情”,那段当年情不是初恋,对我来说却胜似初恋。 聊了半天,我和李静约定好了下次一定在北|京见面,她要当面把那五万块钱还给我。 挂了视频后,闲来无事,我无聊玩着电脑上的单机游戏,玩了一会儿游戏后我开始玩qq问问。 那年qq问问刚上线不久,很火,就是帮人回答各种生活工作上遇到的问题难题,答一个问题被采纳后能得积分,然后可以升级各种头衔,我选定的是古董收藏领域。 看照片,帮人鉴定古董真假和年代,这对我来说是小儿科了,我能看杂项青铜,钱币玉器,铜炉铜碗,瓷器书画。 一连帮人解决了十几个问题,突然,我被一个人发的问题和照片吸引了。 “求大神帮忙看看,这是什么古董,值不值钱,在山上捡到的。” 问问上发的照片不算清晰,那是一件外观像某种动物的青铜器,乍一看像貔貅,细一看根本不是貔貅,这动物三个脑袋共用一个身子,有六只腿一对翅膀,三个脑袋的嘴全部张开,嘴里舌头上印的全是复杂的铜钱花纹。 我看有人回答:“这是现代的,癔造品,古代根本没这种动物造型,望采纳。” 这人回答的不对,这东西肯定不是现代的,于是我跟帖回答说:“友好,这是宋金时期的一件青铜器,确真无疑,可能是瑞兽一类题材,价值五万块。” 发完帖子我就下机回家了,到了晚上,我随口跟把头提了这件事,问把头知不知道。 把头疑惑道:“云峰,我听你的描述,怎么好像是三头吞钱兽。” “把头,那是什么?” 把头惊疑道:“是古人铸造一种瑞兽,一般摆在大型钱庄库房西北角,用来镇库。” 第417章 日夜兼程见网友 晚上,网吧呢乌烟瘴气,各种拍键盘的大骂声不绝于耳。 对方qq网名我还印象深刻,他叫君子坦蛋x,鸡蛋的蛋。 “你加我qq干什么?” 我打字回话:“哥们别紧张,我就想问问,你手里有没有更清楚一点的照片?最好是不同角度的照片。” “当然有啊,稍等,我发给你看!” 把头就坐在我旁边,眯着眼等了几分钟,把头突然指着屏幕道:“快看看,好像发过来了。” 我立即单击鼠标,将照片放大。 一张张看完后,把头语气坚决说:“不会错的,就是南宋中晚期的一个吞钱兽,很罕见,问他哪里人,这东西我们买下来!” 把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说罕见的东西那是真罕见! 我再次和人沟通,表示想花钱购买。 那头说:“可以卖!你出多少钱?” 我打字说一千。 对方立即发过来一个怒气表情包,附带着说:“才一千!你明明刚才还说能值五万!” 我马上回消息:“我那说的是一对的价格,这东西一对值钱,单只就不怎么值钱了,顶到天了值个万八千的!这样,我这边诚心收,给你三千五百块钱吧。” “不可能!不要想了!低于三万块钱我不可能卖!” 我说:“那没办法了哥们!看不到那价啊,我只能放弃了。” “放弃就放弃!好像谁求着你买是的!古德拜!” 我这招叫欲擒故纵,属于套路,如果一开始就出高价,那对方心理只会想要更高价,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对方的心理预期压下来。 我看了对方qq简介,如果他不是瞎写的,才十九岁,这个年龄段的人普遍沉不住气。 果然,过了还没十分钟,对方qq上给我发来消息说:“喂,你最高能出到多少钱?好好说!我看差不多合适就卖给你了!” 经过一番拉锯战,最后价格定在了一万整,我说这东西我肯定要!让他先把qq问问上发的帖子删了。 我是怕被其他同行看到,另外,我提出了见面交易,不远的话我开车过去拉货,问对方在哪个城市。 “可以,我在湖北黄石,你在哪儿呢?” 我心里一惊,马上说:“你在湖北黄石?确定不是骗我的?那我看你qq资料上写的居住地怎么是广西桂林的?” “靠!哥们!qq资料都是瞎写的你不知道??我上个月写的我住布隆迪!你也信啊?” “就这样!记下我手机号!你们什么时候过来了随时给我打个电话!” “好!那我们尽快过去,到了联系你!” 我双手离开键盘,转头问:“把头!你觉得这事儿怎么样?” 把头直接说:“走吧云峰,通知其他人收拾家伙式,明天一早五点钟我们就出发,希望这次能撞个大运。” 这事一定要快,我们先看到的,如果拖的时间长了那可能东西就不是我们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南宋吞金兽青铜摆件固然罕见,但远不到让把头上这么大心的程度,把头之所以说赶快过去,是因为黄石那里,可能涉及到了我们行业里一个千百年来的“秘密。” 凌晨四点多,天还完全黑着,豆芽仔睡眼惺忪打着哈欠说:“把头!干嘛啊这是!什么事儿这么急!就不能让人家多睡一会儿啊!” 我朝豆芽仔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骂他道:“早起的虫儿有饭吃!你一天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跟头猪一样!赶紧洗脸去!” 就这样,鱼哥开着车,我们凌晨出发往湖北赶路,至于永州爬神教会这边的事儿,就像把头说的,等时机成熟了!有人替我们收拾那帮子人,我们犯不着拿自己命赌在这里,发财赚钱才是王道! 路上,我再次和对方联系,确认了一件事,这件南宋吞金首是十多年前,他爷爷在“西塞山”上捡到的,一直在自己家摆着没太当回事儿, 说是捡的,但想必懂的都懂,哪里有那么好捡?百分百是他爷爷当年无意中从土里刨出来的。 在坐的有没有黄石人?那知不知道你们那里有个“西塞山传说”? 不对,现在不应该说是传说了,就是现实中的真事儿! 上了高速,鱼哥开车开的很稳,我靠在后排道:“把头,你说我们这次过去有可能碰到吗?” 把头坐在副驾上说道:“看咱们运气吧,运气好了没什么不可能。” 豆芽仔大声道:“把头!云峰!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快说!” 我摇下车窗,将烟屁|股弹出去,转头说:“芽仔,难道你就没听说过黄石西塞山的传说?” 豆芽仔连连摇头,说不知道。 我笑道:“这事儿只有傻子不知道,你他妈就是个傻子!亏你还是把头手下的人。” 小萱坐在角落,她皱眉说:“我也不知道啊。” “小萱你不在此列啊!”我赶忙解释。 明讲了,黄石境内的西塞山上一直有个“九窖传说”,说山里共有九个巨大无比的钱窖埋在地下!是当年宋军被蒙军打败时,吕文德带的军队来不及撤退,就把全军军饷分成九份!埋在了西塞山境内! 这么多年来,陆陆续续发现了六处窖藏! 最近的一次发现是上世纪70年代,那坑出的古钱币,年代跨度从秦开始到两汉!然后南北朝到五代十国!在到了宋辽金!那一坑整整出土了两百多“吨”古钱币!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用卡车拉了好几天才拉完! 海昏侯大墓陪葬有十吨五铢钱,这个就很罕见了!而西塞山上的一处不起眼的窖藏坑,就相当于十个海昏侯加起来还要多! 遗憾的是几十年前出的这批,全被拉倒武汉冶炼厂化成铜水炼钢了,我敢这么说!当年如果这批古钱币流散到市场上,那现在的古币行情就是白菜价! 在往前,上一次发现,是抗战时期!当时小鬼子在西塞山上挖工程,无意中挖到了一处!那一坑总量也有好几十吨,其中夹杂的珍贵古币数不胜数!现在国内藏家干不过鬼子藏家!其中有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坑窖藏当年全流到了鬼子国。 行里关于古钱币素来有“五十大珍之说”,其中排在前列的就有靖康通宝小平钱,我听朋友讲,当年那坑西塞山窖藏一共出了十几枚靖康通宝小平,一百年后到了今天!某著名评级公司河北分公司的老总,我说的是谁行里人肯定清楚,他以1100万的价格,从鬼子藏家那里把这批靖康钱买了回来!这算是整个古泉界一大幸事。 民国以后,总共就发现了这两处!再加上古籍记载过发现的四处!所以,现在西塞山上还有三处没发现!此外古书上还说西塞山上有银锭窖藏,我知道的,不光无数的民间探宝游击队去找过,四平帮的人也去找过无数次,都没找到! 吞钱兽这东西当年被造出来,用处只有一个,那就是镇压大型钱库! 明白我意思了吧? 我猜测有可能,第七个西塞山窖藏现世了。 我车后备箱里,还藏着从悦悦那里搞来的土耳其进口地洞仪,所以我和把头都想去试试,人总要有梦想,没梦想那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昨晚没休息好,想了一会儿,我蜷缩着躺在小萱腿上,慢慢睡了过去。 第418章 到手吞金兽 楚风江南韵,铜都黄石城, 可能自从大量矿山关停之后,黄石的经济发展也跟着停了。 为什么这样讲呢? 因为我去年五月份去湖北办事儿路过了黄石,我就感觉这里和二十年前一毛一样。 一样的楼!一样的街道!一样的记忆! 那时我们是晚八点多到的市区,卖家让我们在客运站对过的黄石饭店门口等他。 印象深刻,黄石饭店西边,一栋楼墙上印有“某男科医院”的巨幅广告,昏黄的路灯下,很多人不断进出饭店,有个白发老头背着个木头箱子卖烟,我还买了老头一包红金龙。 我打电话道:“喂,哥们,我都等半个小时了!你还没来呢!” “你在哪里?我到了!没看到你!” 我左看右看,大声道:“我就在饭店门口!在一辆日产车旁边!我穿着个黑背心!” “好!我好像看到你了!” 突然有人叫我。 我回头一看,只见,名年龄二十岁左右的长发年轻人骑在三轮摩托车上向我招手,这哥们带着眼镜,满脸青春痘,他们一共来了两个人,车上还坐着个块头大的男的,估计是对方过来助阵的。 “就是你吧哥们,贵姓?”我走过去问。 “面贵姓周!周石!你呢?” “项风!” 握了握手,他笑道:“我从乡下过来有40里地路,来的晚了点儿,别怪罪,来抽颗烟。” 他热情给我散烟,是好烟,软包金嘴的芙蓉王。 “没事,东西带来了没?看看货。”我说。 此时,他那个大块头朋友说道:“看吧,东西在车上。” 三轮摩托车后头盖着蓝雨布,他左右看了眼,然后撩开雨布一角让我看。 借着路灯光亮,我逐渐看清了这件东西全貌,看实物要远比在网上看照片震撼的多。 这件青铜三头兽长一米左右,高半米多,浑身绿锈斑斑,有的绿锈表面发黑发亮,这是因为出土一段时候后表皮氧化形成的,兽头六只眼睛统一恶狠狠的瞪着前方!舌头上印着密密麻麻的铜钱花纹,尾巴短粗,就像响尾蛇的尾巴,整体看起来十分威武。 我用手试了试分量,心中惊讶:“卧槽.......怎么会这么重?” 可能看出了我的想法,这哥们道:“实心铜做的肯定重!这东西一百多斤!要不然我也不会用车拉过来!” “那就按照咱们之前谈的价格,这是一万块钱,你点点。”我迅速递过去一个信封。 他没接,而是开口说:“兄弟,不是我贪心,就是这东西已经有人出到三万了,你看你......” 我脸立即黑了,道:“哥们你懂不懂规矩?做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那个大块头挡在我面前,皱眉说:“什么规矩?我们又没收你定金!东西是我们的!卖多少自然是我们说了算!况且我们又没骗你,就在你来前,真有个买家出到了三万!” 我听后摆手道:“行了行了!别废话!我跑了几百里地过来!这东西我一定要带走!你直接说个现在能卖的实价!” 他想也没想,立即道:“那就按五万块钱算!少一分都不行!” “行!你等着!” 我返回车里,从小萱那里拿了四万块钱过来,凑足五万给了对方。 我知道跟这种外行人说规矩没用,他们不懂,在他们眼中,钱可比规矩重要。 随后,对方拆开信封当场数起了钱,我们取的都是新钞,能看出来,他们两个看到这么多钱神色很是激动。 “够了,一分不少,五万!东西是你的了!我两帮你搬到车上?” 把东西抬着塞到车上,这哥们看见了把头小萱他们,不过他没说什么,全程都是我一个人在和对方接触。 此时把头给了我个眼神,我立即心领神会。 “周兄弟,还有这位兄弟,咱们吃个饭,我做东,纯粹交朋友。” 一道走进黄石饭店,点菜上酒,吃喝了一会儿后双方熟悉了,我跟他打听东西的具体来路。 “兄弟,看你是个敞亮人,那我也说实话吧,这东西不是捡到的,是...” 他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是当年我跟着我爷爷上山,亲眼看到他从土里挖出来的。” 我递烟过问:“具体哪里?比如说在山上哪个方位?周围有没有什么明显标志?”我追问。 “你问这做什么?你不会也想去挖吧?” “哈哈!别逗了你!” “光我们村的人!就把那山里的土!上上下下翻了十遍不止!我爷爷说三十年前确实能翻地翻到铜钱,铜镜子什么的!可那些现在都没了!” 我道:“我当然知道挖不到什么,不过你不用管,我就是好奇,去那里看一眼,毕竟来都来了,就当旅游,” “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告诉你!” 他对我说道:“在西塞山东边的半山腰上,有十几亩地的茶田!你穿过茶田向里走一百米冲,就能看到一颗老银杏树,从老银杏树那里下去有个四十度的土坡!这东西就是当年我爷爷在土坡那里挖到的,当时一起挖到的还有个大铜镜!” 他伸手比划大小,有足球那么大。 “这个大铜镜呢?”我赶忙问。 “早卖了!当时岁数小不懂事儿!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卖给收古董的了!只卖了二十块钱!” “这事儿不能说!一说我就来气!那大铜镜要是留到现在!最起码能值两万块!” 我心想你说少了。 宋镜普遍个头小,那么大的铜镜,要么是西汉时期的日月纹规矩镜,要么就是唐代早期的海兽葡萄镜,别说两万,拿到潘家园五十万都有大把的人抢着要。 “行了哥们!我还有事儿!饭吃的差不多就先走了!你是要在黄石玩几天是吧?回头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你有我电话。” 人走后,我赶紧打电话给把头让所有人过来。 重新点了一桌子饭菜,我先说道:“把头,出土地点打听出来了,咱们今晚过去看看还是明晚过去?” 饭店大厅用餐的人很多,把头看了眼时间,小声说:“这都九点多了,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脚,明天在去也不迟。 把头放下筷子,接着话小声说:“云峰,刚才我仔细看了吞金兽,货主根本不懂,那东西原装的没被人动过,肚子里可能藏着东西。” “什么!” “把头,那东西不是实心青铜的?” 把头起身道:“等下在吃,你跟我出来看看。” 到了外面,把头打开后备箱,他让我用手敲一敲吞金兽肚子。 我伸手敲了两下,感觉声音很闷,如果是空心的,应该发出的是“梆梆声。” “把头,我听的不像是空心的啊。” 把头道:“云峰我问你,这东西在当年是翻砂造出来的,还是浇铸造出来的。” “当然是浇铸!把头你看这里!这里还残留着当年部分浇筑口没打磨干净!” 把头皱眉道:“行里传说,镇库用的吞金兽永远不会饿着肚子,不信咱们打开看看。” 我忙说这是一体的,要是打开肚子那不是就损坏了?还怎么卖个好价钱? 把头道:“万一肚子里藏的东西更值钱怎么办?别说了,你现在去拿锤子凿子过来。” 我很快翻到工具拿来了。 把头指准一个点位说:“就肚子这里,给我凿开它。” 于是我叮叮当当一阵猛凿,凿了一会儿便凿了个窟窿。 我手指刚伸进窟窿眼儿里,只听哗啦啦! 大量的古代铜钱!就像壶口瀑布一样,源源不断流了下来!极其壮观。 第419章 太平疑云 没想到吞金兽肚子里真有东西! 把头立即喊:“盆子!快拿个盆子过来!” 没找到盆子,我眼疾手快,随手扯过来了装矿泉水的纸箱子。 只听到哗啦啦的声响!! 不一会功夫,金灿灿的铜钱装了大半个纸箱子。 我随手抓起来一把,发现全是一种面文的铜钱,全都是“太平通宝”! 太平通宝是北宋年间赵匡义铸造的第一种年号钱,存世量很大,不值钱,我们那时候的价格大概是四块钱一枚。 “把头,好奇怪......?这些太平通宝为什么不生锈?不会是金子的吧?” 把头笑着说:“云峰你想的美,不可能是金币,还是铜币。” 一般来说,这么多铜钱叠压在某个密闭环境中,时间长了要生铜锈,一旦开始生锈了,那铜钱会结成坨子,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筒子钱”。 可眼前的情况是,藏在吞金兽肚子中的这些铜钱一枚是一枚,没生锈,也没结成坨子。 仔细研究一番后,我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原来,这些铜钱的铜质非常好,比一般宋钱的铜质好的多,枚枚呈金黄色,厚度也厚,一般宋代小平线大概重三克左右,而眼前这些铜钱我随手拿了枚掂量了下,感觉每一枚重量都在五克左右。 我当即苦恼道:“把头,咱们好像赔了啊!这些铜钱就算有两千枚,一枚四块,那也才能卖一万块!可这件青铜兽要是完整的话最起码能卖六十万!现在肚子上有了这么大个窟窿!我看也就能卖二十万了!” “把头,要不明天我去找个焊工把窟窿给它补上?” 把头摇头说:“不用补,咱们就这样卖,另外,谁说咱们赔钱了?云峰你在仔细看看,这些太平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什么不一样的啊!就是铜质好了点儿!重了点儿!又不是金的!” 这些铜钱在我们行里被称呼为“宋屌”,意思就是屌丝,不值钱,当年我在银川帮金风黄挖了几百斤也才卖了几千块钱,说白了,看到这种宋屌掉在路边我都不会去捡。 把头让我在看看,于是我打开车顶灯,又拿起一枚铜钱对着灯光看。 “唉?” “妈的......怎么面文会是瘦金体风格的!!” 我猛的一惊,连忙大声道:“把头!这不是赵匡义本朝铸的铜钱!这好像是宋徽宗铸的太平通宝!” 瘦金体是宋徽宗创立的一种钱文书法,整体写法飘逸俊秀,其中以崇宁通宝铜钱和大观折十铜钱为代表,如果是宋朝早期铸造的太平通宝,那绝不可能用上宋朝晚期才出现的瘦金体书法! 把头点头说:“应该就是后朝铸的前朝币,这些太平不是流通钱,是当年特制出来的,寓意太太平平,是一种有纪念性质的吉语钱。” 瘦金体面文的太平通宝,我就问谁见过吧? 我当下大喜,这下赚大发了啊。 别说四块钱一枚!四千块钱一枚我都不想卖!全天下独一份!可能就我们手里有! 只听把头道:“早年我在内蒙见过一尊类似的吞金兽,不过那尊个头小一点,那尊肚子里也藏有这种吉语钱。” 我点头,怪不得把头知道这东西肚子里藏有东西,原来是这样。 第二天。 我们打算晚上进山,并且在山里扎营,山里温差大,食物和保暖用具必须准备充分,我们原有的存货不够用了,一大早鱼哥便开车带着小萱去搞采买了,我一个人在房间内收拾铜钱。 主要是清点数量和拍照,最后一数,数量竟然整整有两千八百多枚!总重量达二十多斤! 我上网查了大量资料,查不到一点关于这种“瘦金体”太平的文献资料!只在古泉谱上查到一种“行书太平通宝”,不过那种是银质的宫钱性质,和我这些也不一样。 看着一桌子金灿灿的铜钱,我陷入了沉思。 几百年前湖北黄石一带吕文德是最高统领,这个人很有军事才能,他参加过著名的“端平入洛”事件,不过野史上说这个人非常贪财,经常克扣军饷,当了几年官儿便家财万贯了,还有,西塞山上九个钱窖是吕文德埋的,这个也只是传说推测,并无实际证据证明, 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我能证明这尊吞金兽是吕文德当年下令铸造的,那无疑就证实了野史传说! 我翻来覆去,一寸寸看了个遍,结果愣是没找到有一个字的铭文! 思来想去,我决定打电话求助,找高手。 本来想找梅钱馆的梅梅看,随后转念一想,人早把我拉黑了还找她干嘛?我贱啊?况且,我认识比梅梅更牛比的高手。 翻了半天旧手机通讯录,终于找到了一串没备注姓名的手机号,我当下直接打了过去。 “喂。” “志哥啊!我!还记得我吧?项云峰!” “项兄弟啊,我当然记得你,你怎么想起来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是这样的志哥,我最近得到了一枚看不太懂的铜钱,想让你帮忙掌掌眼。” “呵呵,这世上竟然还有你北派神眼峰看不懂的东西?正好我现在有空,你发过来吧。” 我立即发了一张彩信过去。 很开,也就两分钟不到,黑手志回了电话。 “这钱我第二次见了,十几年前我们五常地区也出过几枚,钱哪搞来的?你认为是徽宗的后铸币?还是认为是民间铸造的花钱太平?” 皱眉想了想说,两种都有可能,现在还不确定。 电话那头,黑手志沉声道:“兄弟,我和你看法不一样,我认为有第三种可能。” “什么?” “南宋的官铸币啊!我问你,这怪钱你是不是在南方搞到的?在江西,要么在湖北!而且你大概率不是搞到一枚,是搞到一批吧?” “是啊志哥!我靠你神了!这都能猜到!” “什么猜的,知识就是力量不懂吗?北宋灭亡后宋室南迁,一同迁移过去的还有不少铸钱监的工匠,南宋成立后陆续有了永平监、永丰监、广宁监、丰国监、神泉监和赣州钱监,其中神泉监就专门铸过一批这类东西,不是流通性质,是赏赐性质,我推测是皇帝赏赐给有功的将军大臣之类的。” “东西到底怎么来的,别藏着掖着了,跟我你还保密不讲实话?” 我嘿嘿一笑,道:“志哥,你这火眼金睛太厉害了,没错,我是搞了一批,现在我人在黄石。” “黄石?你他妈别告诉我!你是在西塞山上搞到的?” 我直接承认说是,因为后续如果一旦挖到大批量,国内可能只有四平帮能吃掉我们的货,所以提前让黑手志知道也没什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你们挖到传说中的西塞山钱窖了?” “还没有!” “没挖到你说个xx。” 我简单讲了这批太平通宝是怎么来的。 那头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 就听黑手志道:“兄弟,辛亏你今天提前跟我讲了实话,你们是真不怕死,西塞山那里是江西佬的地盘知不知道?你们过去找窖藏,给人打招呼了没?” “狗屁的江西佬,”我也点了根烟说:“他们算个毛,西塞山那么大一座山!他说是他们的就是他们的了?我还说是我的呢!” “牛比兄弟!敢说出来这番话你志哥我就佩服你的勇气,那你们慢慢找,万一找到了我带一亿现金上门去收购!呵呵,就这样,我还有事儿先挂了。” 从电话中语气能听出来,黑手志根本不信我们能找到那传说中的第七个钱窖。 他这话有点激到我了,我非得找到给他看看。 第420章 进山搜寻 这天深夜,大概11点多。 山风吹的茶树哗哗作响,惨白的月光照在山间小路上,短暂驱散了周遭黑暗。 “把头,应该就是这里。”我说。 豆芽仔左右看了看,疑惑道:“这纯粹就是荒山野岭啊!这怎么找?” 我道:“不懂别乱讲,我看这地方很适合埋窖藏。” 要知道在以前,古人每当遭遇天灾人祸,都只带值钱的金银细软逃命,像铜镜啦,铜钱啦之类分量重的东西,一般都会找个地方埋起来,等日后在回来取,遗憾的是,很多背井离乡逃出去的人都在没能回来。 组装好空洞仪,散开线,将遥感针埋入地下,我让小萱背着主机包,我则手拿探杆,在这周围一带的庄稼地中搜寻蛛丝马迹。 把头是保守派,他平常不太待见这类高科技设备,把头一贯认为,看风水和经验才是最重要的,我不一样,作为北派年轻一代,我认为人要与时俱进,要能接受新的东西。 空洞仪一旦感测地层中含有大量铜铁件,机器就会亮红灯并且发出警报,结果探了一圈,一无所获!反倒我和小萱把人种好的庄稼踩坏了不少。 小萱皱眉道:“云峰你到底行不行?你不觉得咱两拿着这东西,看着就像两傻子?” 小萱这是玩笑i话,我道:“别着急,要那么好找早让人找到了,可能机器灵敏度低了,我调高点在试试。” 由于是纯进口机器,主机上几十个操作按钮全是英文标识,我疑惑指着表盘上一个红按钮问:“小萱你帮我看这个单词,意思是不是灵敏度的意思?皮...皮迫了和儿?” 小萱翻了个白眼:“别问我,我也不懂,你挨个按下试试不就行了。” 我随手一按,结果机器立即响起出了极其刺耳的警报声!并且有个英文男声一直反复大声念道:“皮迫了和儿!皮迫了和儿!” “卧草!” 豆芽仔大喊:“这他妈什么玩意儿!赶紧关了!一会儿让人听到了!” “皮迫了和儿!皮迫了和儿.....” “别叫!别叫了!” 我手忙脚乱一通乱按,结果怎么都关不掉? 小萱喊:“真笨!不会把电池拔了!” 我赶紧断开电池,机器这才不叫唤了。 这机器原本是地址勘探队用的,那个按钮是求救信号按钮,后来才搞明白,“皮迫了和儿”好像是“人在这里”的意思。 用这种高科技设备都要经过专业学习培训,没人教我,我也没去学过,那自然用不好,我连怎么调整灵敏度都不会,更别说其他像排铜,排铁等复杂操作了。 看我寄予厚望的机器不好使,把头笑着说:“云峰,还是用老一套办法试试吧,找到窖藏固然好,找不到我们也不用强求。” 把头下令道:“先在树周围找,用洛阳铲打探坑,接三段杆子,统一探六米左右,两宋时期的窖藏一般都这么深,那几棵老槐树和老银杏树重点关照,再有,你们几个注意看地上有没有破了的青砖,有发现青砖头的地方也要重点搜索。” “把头,为什么要先去树下找?”豆芽仔不明问。 把头看了眼周遭地形,答道:“古人埋窖藏一般会下意识选有标识的地方,要不然,他们几年后回来了不好找。” 我们都听把头话,拿上洛阳铲到那些老树周围开始打探坑。 一个多小时后,突然听到鱼哥大喊:“都快过来!这里有发现!” 我们都跑过去集合。 这里地上有好几个探坑,鱼哥指着铲子说:“你们看这土,是不是底下有窖藏?” 只见。鱼哥这一铲子带上来的土层中,夹杂着不少烂了的碎木头块儿。 我皱眉道:“不是窖藏,如果是窖藏应该是绿五花土,鱼哥,你是不是打到了谁家的老坟?我看这像是烂棺材板。”. 鱼哥问我什么是绿五花土,这里涉及到了一个专业问题。 窖藏土和墓土是不一样的,窖藏土不可能出现白膏泥,青膏泥或者木炭层之类的东西,窖藏五花土最显眼的一点就是,其中会夹杂着“绿五花土”。 因为雨水渗到地下,大量铜钱生锈,锈色会沁染土层。 当然这也不是百分百绝对的,如果铜钱藏在密封的大缸中,那就不会有绿五花土了,所以说找窖藏要比找古墓难上很多倍。 我又认真研究了几分钟,确定了这些碎木头就是腐烂了的棺材板。 六米深左右,直接打到了棺材板,也就是说,地下有个土坑墓,没墓室保护严格来说不能算古墓,这个深度,百分百是处清代老坟。 我意兴阑珊道:“把头,看来底下有个穷清坟,估计没啥用,我们搞不搞?” 把头还没决定,豆芽仔先拍板道:“搞啊!穷坟它也是坟!随便出点陪葬品都比我们空着手回去要强!蚊子在小也是肉啊!” 我此时有些犯困,张嘴打了个哈欠说:“那你和鱼哥搞吧,这种老坟个把小时就完活儿了,我得去休息下。” “靠!峰子你一天天就知道偷懒!那鱼哥我们两搞!” 鱼哥点头。 我坐到树下休息,点上一根红金龙,看着不远豆芽仔卖力刨坑。 突然。 天空上“咔嚓一声”!划过一道闪电。 霎那间,闪电照亮夜空,只听小萱突然叫道:“有个人!” “哪里!哪里有人?”小萱突然说有人,吓了我一跳。 小萱脸色难看,她手指着西边大声道:“就茶田那里!我刚看到有个人!好像是个老太婆!” 豆芽仔立即停下手中动作。 我赶忙看向那个方向,什么都没看到。 “把头。你看到了没有?” 把头摇头说没看到。 我说:“小萱你是不是眼花了?把树枝看成人影了?” 小萱急道:“我没看花眼!刚刚就是个老太婆站在那里!她身上还穿着印花蓝衣服!” 豆芽仔扶着洛阳铲,打了个哆嗦说:“大半夜的赵萱萱你可别吓人啊,印着花的蓝衣服?那他妈不是寿衣嘛。” 我们都没看到,就小萱说她看到了。 见我们不太信,小萱直接抽刀出来攥在手中,她举着手电筒便向茶田那边儿跑去。 “快回来小萱!” “别跑那么远!快下雨了!” 小萱不管不顾,直接冲进了十亩茶田中。 第421章 老太婆 半夜两三点钟,西塞山,十亩茶园中。 小萱一脸紧张的环顾四周,她举着玛瑙刀大声呵斥道:“出来!我看到你了!” 此时天上开始落雨点了,风吹茶树摆,气氛多了两分诡异。 “喵!喵!” 突然,一只毛发黝黑的黑猫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这黑猫脖子上还挂着个铜铃铛。 手电打过去,猫的两只眼睛是绿色的,吓了我们一跳。 豆芽仔说:“赵萱萱,这里真没人啊,你刚才是不是把这只野猫看成人了?” “废话!老娘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把猫看成人!我要说多少遍你们才信我的话!再有!谁家野猫挂铃铛!我看这分明是有人养的猫!”小萱气呼呼道。 “我信你小萱!” 鱼哥沉声道:“你们看那里,那里有几处脚印。” 在一棵茶树下确实有人的脚印,鱼哥先发现的,不过我看过后觉得十分奇怪。 这脚印明显的前深,厚浅,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人可能是惦着脚尖走路的! 豆芽仔吞了口唾沫,小声说:“妈的,咱们刚开始挖老坟,不会撞鬼了吧?是不是墓主阴魂不散,上来警告我们别挖它坟了。” 豆芽仔拍了拍我肩膀道:“峰子你鼻子灵光,你赶快闻闻味儿!看看老太婆跑哪里了!” “滚你娘的!我鼻子在灵也不是狗!”我大声骂豆芽仔。 把头道:“别瞎吵吵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帐|篷搭起来,这雨眼看着就下大了。” 说完话,把头将黑猫抱了起来。 说来奇怪,这黑猫不怕人,也不跑,任由把头抓着他。 把头轻抚着黑猫,他若有所思说道:“去告诉你主人,我们没恶意,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出来一见。” 这黑猫就像能听懂人话似的,嗖的一下就从把头手中跳下来,转眼跑没影了。 雨势渐大,就像把头说的要赶快搭帐|篷,要不然全得下成落汤鸡。 一小时候后,外面雨点声不断,帐|篷中烛光微影,我们围坐在一起喝热水。 鱼哥道:“云峰,我记得1996年在哈尔滨是不是有过一个猫脸老太太。” 我点头:“有啊鱼哥!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五年级,猫脸老太是见到黑猫诈尸了,当年满街乱跑可吓人,后来被警察一枪打烂了后脑勺才不跑了的。” 鱼哥又转头道:“小萱,你说你刚才看到的,会不会是猫脸老太太?” 小萱瞪着鱼哥,那眼神都能把人吃了。 “你们两个在敢吓唬我!我把你们两个嘴缝上!” 小萱恶狠狠道:“鱼哥!就算真是猫脸老太!那第一个吃的人就是你!猫爱吃鱼你没难道不知道吗!” 我和鱼哥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小萱现在不好吓了,以前我们一讲这些东西她可害怕。 你就说小萱胆子小吧,她有时用刀捅人不带犹豫的,说她胆子大吧,她怕这怕那的,反正就很矛盾。 把头年纪大了,正在闭幕养神,我端起水杯刚准备喝口热水,就这时,咔嚓一声炸雷声! 我余光清楚看到,帐|篷外面冷不丁站着个黑影! 我强行忍住恐惧没喊,用脚碰了碰鱼哥。 鱼哥看到后脸色一变,他不动声色移动到门口,右手搭在了帐|篷拉链上。 刷的一下!! 鱼哥猛的拉开拉链钻了出去!我也紧跟着冲了出去! “是谁!” “他妈的!说话!你是人是鬼!想干什么!” 我用手电照着对方! 只见这人批着老式军绿色雨衣,整张脸被雨衣帽檐挡着,一时看不到是男是女, 对方开口了,声音沙哑难听,分不清男女。 “呵呵,年轻人别害怕,我是人,不是鬼。” 说完这句,她抬手摘掉帽子,露出了那张脸。 小萱没看错,还真是个老太婆啊! 只见这老太婆大概七十多岁,个头不高,头发花白,满脸褶子,不过她五官轮廓不差,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位美女。 另外,她身上穿的不是寿衣!而是印着蓝花的布棉袄!远看确实像是寿衣! 小萱大声道:“你们看!我没眼花吧!” 我松了口气,大声道:“大娘!你怎么一声不吭?大半夜的,你刚才吓着我们了!” 老太太站在雨中,面无表情说道:“年轻人话说反了,是你们一伙人吓到了老太婆我才对,这一带是我的茶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就算你们不说,刚才我可是全看到了。” 玛瑙刀从小萱袖口滑落到她手中,小萱反手藏刀,她迈步靠近老太太,脸上微笑着问道:“阿婆,请问你看到什么了?” 老太婆说道:“我看到你们一伙人在挖土,据我所知,这山上有很多一两百年前的无名老坟。” “那阿婆你眼神挺好啊,阿婆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小萱好奇问。 这老太婆老实答道:“我一个人住,无儿也无女。” “哦...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小萱眼神渐冷,突然!老太婆的右手搭在了小萱肩膀上。 她声音沙哑说:“小姑娘,凡事三思后行,不可冲动。” 那一瞬间,我有种错觉!一股仿佛冷到骨子里的杀气从老太婆身上散发出来,那股杀气仿佛连周遭落下的雨水都受到了影响! 鱼哥一把将小萱拽过来护在身后,虎视眈眈看着这个老太婆。 难以想象,鱼哥这种超级高手会对一个老太婆露出这种如临大敌的眼神。 反观小萱,她现在脸色煞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鱼哥挑眉大声道:“看来阁下深藏不露!若是想练练手!我鱼文斌奉陪到底!” “呵呵,你这年轻人!老太婆我七老八十了,腿脚都不好使了,哪还有什么深藏不露,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无非就是想要发笔横财,而我来就是提醒你们一句!这里没什么好挖的,明天一早,等雨停了赶快走吧!” 说罢,这老太太带上帽子,转身走向大雨中。 她走路一瘸一拐,我这才发现她竟然是个瘸子!怪不得留下的脚印那么奇怪。 “等等!” 把头突然开口了,她用手电照着对方,大声说:“南锣北姚关中杨!大名鼎鼎的黑猫女许招娣!来都来了!不打声招呼,就这么走吗?” 老太婆慢慢停下脚步,她转过头来,看着把头问:“你是何人?” 把头抱拳,正色道:“北派王显生!师承龙鼠量斗人王瓶子一门!” 这老太婆听后,张嘴道:“原来是银狐,听过阁下名号。” 我在旁听的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 把头道:“早年传闻你本人隐居湖北一代,刚才看到那只黑猫我就想到可能是许姐你了,雨大了,不如进帐一叙。” 把老太婆请进账中,本来就不大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把头掏出一瓶白酒,两个纸杯,他给老太婆倒了一杯递过去说:“这是去年找人酿的纯高粱酒,去去寒气。” 老太婆也不客气,直接一饮而尽。 把头不放话我们这些后背不敢吭声,这是规矩。 就听把头笑道:“如今这世道,南罗北姚都还在,可惜了寻龙高手杨把头啊,许姐,当年杨把头出事儿后,你难道就一直在这山里生活到现在?” 把头道:“云峰,你们几个快见过前辈!” 我们几个忙说前辈好,豆芽仔声音最大,小萱声音最小。 “呵呵,银狐啊,那些陈年旧事就别提了,都过去了,我且问你们,你们可是来这里寻钱窖的?” 把头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承认道:“没错,难道许姐你隐居在这里,也是为了寻找钱窖?” 老太婆摇头,缓缓开口:“我住在这里并不是为了钱窖,当年杨哥活着的时候看过这里,他说这山里藏着一处天心穴墓,我信了他的话,结果这一找,就找了四十年.....” 天心穴墓? 当听到这四个字我被吓了一跳!把头也被吓了一跳, 所谓的天心穴墓就是风水中非常复杂的隐空龙穴! 涞水汇合!水聚天心! 那是不葬皇!即葬王! 老太婆对把头淡淡讲:“千百年来,都说西塞山这里有九个钱窖,为什么正好是九个?你想过没有。” 我忍不住皱眉道:“九为数之极?” 老太婆先点头,又摇头道:“其实最早这山里只有一个大钱库,那是南宋淳祐年间建造的军饷库,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那里看看。” 第422章 黑猫女许招娣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的猫该喂实了,这样,茶园往北三百米有栋茅草屋,等雨停了你们过来找我。” 老太太说完便钻出了帐|篷,把头跟出去相送。 看小萱脸色不太好看,我小声问她怎么了? 小萱抓住我手,她看着我认真说:“云峰,这个老太婆绝对杀过很多人,从她眼神中我能感觉到,我们要离她远点。” “小萱你放心,把头认识她,应该问题不大。” 很快把头回来了,我忙问把头这老太婆的情况。 把头坐下后皱眉道:“我也没想到,咱们会在黄石境内碰到她,她本名叫许招娣,外号黑猫女,以前年轻时,是跟着关中盗墓王小杨峻的主力后勤。” 我疑惑问:“把头,南罗北姚我知道,但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什么关中盗墓王小杨峻?就算有盗墓王,不应该是姚师爷?” 当今世上,我认为单论专业技术,没人能强过姚师爷,我和把头在技术上也比不上他。 姚师爷独门掌握的天星风水术是实打实的实战技术,那不是吹牛比的东西,所以,他是我们北派公认的盗墓王! 有种说法,他是在14年6月被枪毙的,我表面上肯定相信社会上流传的说法,但心里..... 说一则小道消息。 同年7月份,也就是姚师爷被枪毙一个月后,某大牌考古队人员名单上,突然就多了一个名字叫“李玉忠”的人名......这个话题我点到为止,相信懂的都懂。 姚师爷的技术可以以一当百,我意思不是说考古队内就没有牛比人物,当然有,而且也是实战派,但他们在体制内,受到到了规则的束缚,比如某地出个大墓,按照流程那要先开会开三天。 而这三天时间,已经足够盗墓贼捷足先登,把东西卖到黑市上了。 把头问我要了一根烟提神。 把头夹着烟笑道:“云峰,这些都是近四十年前的人物了,你才多大?不知道很正常,姚师爷号称关外盗墓王,这个杨峻可以称之为关中盗墓王,以前主要在宝鸡和商洛一带活动,不过,他人都死了三十多年了,连我都快忘了他了。” 鱼哥好奇问:“把头,那当年这个叫杨峻的人也是属于咱们北派的?” “不!” 把头夹着烟解释道:“严格说起来,小杨峻他当年是真正的观山一脉后人。” “观山太保?!”我惊讶道。 所谓的观山太保大部分都是以道士和尚身份作掩护的盗墓贼,他们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盗墓技术传承,在我认知中,观山和卸岭一脉早在三百年前就消亡了,现在的大派系!只有北派和南派! 把头颔首道:“没错云峰,小杨峻祖上就是大名鼎鼎的那个和尚盗墓贼,杨琏真迦。” 我倒吸一口气。 怪不得如此厉害! 原来几十年前的这个小杨峻,属于是有祖传绝学的名门之后! 此时,看外头雨小了些,把头开口提醒我们道:“待会儿过去找她,你们几个对老太太放尊敬些,这个黑猫女和我平辈,别看她如今老了,那身手估计还在,在我们那个年代,死在她手下的男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 半小时候后,雨完全停了,此时是早上五点多,天还黑蒙蒙的,我们一行几人找到了那个茅草屋,由把头上前叫门。 一番交涉,由老太太领路带我们去一个秘密地方。 那只脖子上挂着铜铃铛的黑猫很通人性,它就趴在老太婆肩膀上,一路上一直盯着小萱看。 突然,这只黑猫从老太婆肩膀上,跳到了小萱肩膀上! 我们停下了脚步,小萱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这黑猫不停的用脑袋蹭小萱的脸,张嘴喵喵的,冲着小萱叫唤。 见状,老太婆咧嘴道:“你这个畜生,白疼了你这些年,现在我人还没入土,你就想着去找年轻的新主人了?给我滚回来!” 没想到,老太婆话音刚落,下一秒黑猫直接炸了毛。 只见它身上黝黑的毛发根根竖起,甚至连胡须都竖了起来!这猫脑门上的皮毛全挤压在一起,隐约形成一个汉字,它眼睛呈竖瞳状,对着老太婆龇牙咧嘴的!模样十分凶悍吓人。 “畜生!反了你了!” “你还敢造反不成!” 老太婆气的随手掏出一根形状类似痒痒挠的短木棍,对着黑猫脑袋上就猛敲了下去! “喵!!” 黑猫一声惨叫,挨打后立即恢复原状,跳回到了老太太肩膀上。 此时我有注意到,老太太看向小萱的眼神不一样了,那眼神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我在一旁小声问把头,这猫怎么这么奇怪?没想到我这话被老太婆听到了。 她淡淡道:“年轻人,我这黑猫可不是一般的猫,它刚满月时吃的便是死人眼,喝的是墓中水,我这猫不但通人性,它还能预知危险,赶跑挺尸,自由往返阴阳两界。” 我表面上一通附和称赞,心中却不以为意,我心想吹牛比谁不会。 雨后空气清醒,闻起来十分舒服,又在山间小道上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到了一处山洞前。 “到了,就是这里。” 老太婆指着眼前的山洞说:“西塞山的部分秘密,就藏在眼前这个山洞中。” 山洞中很潮湿,地上长满了苔藓,当我们走到山洞深处,头顶上飞来飞去的全是大蝙蝠。 这里地上盖着一块厚重的大石板,目测最少两三百斤重,大石板上同样长满了苔藓,像是口水井。 老太婆道:“我年纪大了,力气和身子骨都不行了,年轻人你来,挪开这块石板。” 鱼哥看向把头,把头点了点头。 随后鱼哥马步下腰,他双手一左一右抓住大石板两端,一声闷哼,直接将大石板抬了起来。 砰的一声!! 鱼哥将大石板扔到一旁,拍了拍手。 地上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我用手电向下照去,看到洞口两侧全是那种古代青砖,凭经验看,最起码是宋代的青砖。 豆芽仔疑惑道:“咱们怎么下去?没带绳子啊。” 我也说是,早知道该带绳子来的。 没想到,老太婆转头把头说:“银狐,现在这一代的年轻人都太弱了,没有绳子,照样能下。” 说完,她突然跳了下去,这突然一幕吓了我们一跳! 我一看。 只见老太婆双脚蹬墙,手脚并用,动作迅速,像壁虎一样飞快的向下爬! 第423章 天心穴之谜 周遭空间黑暗狭小,我牙咬着手电筒向下望了眼,感觉这个地洞像深渊一样深不见底,不知道底下有什么。 “峰子小心点儿!”豆芽仔大喊。 深呼吸,我脚蹬着墙,屁|股紧贴青砖,靠着摩擦力一点点往下蹭,姿势不太美观。 这么高,身上上没安全绳,万一掉下去就死定了!安全第一,姿势美观什么的都不重要。 整整用了近二十分钟我才下到洞底,随后其他人陆续往下滑,我最担心小萱,怕她半道摔下来怎么办,没想到,她滑下来的速度妈的比我还快不少。 下来后我们就跟着老太太向前走。 走着走着,我直感觉越来越冷,这里温度最起码比上面低了七八度。 脚下是长满苔藓的青石板,突然!小萱抓紧了我手腕,她急声说快看那里! 只见,在地宫西南墙角,靠坐着五名身穿烂皮甲的“白骨”!这五具白骨都呈仰坐望天式,我手中手电猛的照过去!只见五人下颚骨张开的老大,眼睛全是黑窟窿,模样瘆人! “我靠!吓我一跳!这怎么回事儿?”豆芽仔心有余悸道。 把头声音疑惑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南宋的士兵?” 把头通过看白骨身上烂皮甲的大小制式,分析出来了这几具白骨都是南宋时期的士兵。 老太婆望了墙角一眼,淡淡说:“三十年前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山洞,他们就坐在那里了,他们几个是守陵将军的手下,已经在这里守了七百多年。” “他们在守着什么?”我问道。 老太婆看了我一眼,回答道:“守着钱,数不尽的财富,七百年前,这里是南宋为了抵抗蒙古军秘密修建的地下军饷库,后来这里藏的军饷被吕文德一分为九,分别埋在了西塞山上九个地方,如今已经陆续发现了六个。” 鱼哥皱眉问:“我不明白,这里建造的很坚固,而且位置也足够隐蔽,那为什么还要把钱一分为九?” “你傻啊鱼哥!” 豆芽仔大声道:“当时那个情况!蒙古人兵临湖北!要是把钱藏在一个地方被蒙古人发现了那他妈就全没了!反过来!要是把钱分成九份!就算被发现了一份!那还有八份啊!换成我我也这样干!” 老太婆望着豆芽仔,笑道:“没错,你这年轻人倒也聪明。” 我皱眉问:“阿婆,那这里和你说的天心穴又有什么关系?” “别急,跟我来。” 又走了几十米,很快,我们一行人到了一处石门前。 石门做工精良,材质用料极其厚重,一看就是当时不惜工本打造的,如今石门已经被人打开了,封门用的自来石就躺在旁边。 穿过石门,进入内部,我们几个都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住了! 眼前偌大的地下空间中,入目之处,全是箱子。 宋代的木头箱子! 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红漆铁皮木箱子!有的两三个摞在一起!看起来很古老!超过一半的已经烂了!数量何止几百!我目测最起码要过千个了! 我入行好几年,从没近距离一次性见过这么多数量的宋代红漆箱!那给人的视觉冲击不言而喻! 短暂震惊后反应过来,财迷性子的豆芽仔立即跑过去打开了一口红漆箱。 “我靠!怎么是空的!” 豆芽仔又一连打开其他几个箱子,大声道:“妈的!怎么全都是空的!” 我说芽仔你傻啊!当然是空的,箱子里原本装的铜钱银锭在当年就已经被秘密转移走了! 豆芽仔着急说:“那也要留一两箱银元宝吧!总不能毛都不剩吧!” 就此时,老太婆说的一番话让豆芽仔瞬间惊喜起来。 她指着西边笑道:“年轻人,这些箱子也不都是空的,那边有几十个箱子可是都装了东西的。” “是吗??装了什么?那我去看一眼!” 豆芽仔一脸兴奋的就要过去,不料,把头从身后一把拽住了他。 把头此刻面无表情道:“芽仔,你又犯毛病了,我平常都是怎么教你的,凡事不要着急,做事切忌盲目冲动。” 把头又转身问:“可否告知我们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老太婆顿时笑道:“银狐,你不必对老太婆我如此戒备,实话告诉你们,老太婆我得了病,快死了,而西塞山的天心穴大墓我至今还没找到,那样我死不瞑目!我把这里秘密告诉你们,就是希望我们能联手合作。” 这理由听起来好奇怪,我心下想:“这老太婆在西塞山这里住了半辈子了都没找到,难道已经成了执念?要是不找到就死不瞑目了?可天心穴墓在古风水书上被描述成是传说中的东西,把头干了一辈子都没见过!对这种墓,我们知道的资料也少的可怜!” 只见把头皱眉说:“现在有个问题,如果真有天心墓存在,那葬的墓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太婆低头沉默了几秒,她随后看着把头开口道:“天心穴里,葬的是南方王,襄阳安抚使,四川制置使,卫国公,两军节度使,太子少师,吕文德。” “不可能!” 我立即大声道:“吕文德墓早就被发现了!他不过是个臣子!怎么敢用天心穴来葬自己!” 老太婆一咧嘴,额头上皱纹全挤在了一起,这让她脸上老年斑看起来更加显眼。 “年轻人,这世上就没什么不可能,早年发现的那个吕文德墓不过是个疑豕!当年他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要说,不光他的真身葬在了西塞山,就连他当年的一家老小,也都葬在西塞山,你可相信?” 我听后陷入了沉思。 这老太婆行为古怪,她的话不能轻信,但是也不能不信! 我听说过一段故事,在“大冶县志”记载吕文德有十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他老婆在县志中记载的名字叫程妙静,在明万厉年间,本地村民偶然发现了程妙静的墓,当时就盗了! 县治中描述,他老婆的金丝楠木棺材的四个角上垫了四块金砖,每块儿金砖重达十公斤,打开棺材后,只见一妇人头枕白玉枕,面覆金面具,身穿海水紫鹤袍,背靠琉璃席,面部五官仍旧栩栩如生。 棺中出土了金木鱼,金盏,诰命夫人御封金册,长度三十公分的金童子等等,盗墓的有四个村民,为首的叫张鼎,他一看几百年了程妙静还没烂,于是当时心里就害怕了,在得手后就用麻袋装上尸体绑上石头,把人沉到江里去了。 如果县志中说的这段事是真的! 那既然吕文德老婆葬在了西塞山,那吕文德本人葬在这里这一说法就变得有可能了! 把头想了想看向老太婆道:“许姐,你的意思是想和我们几个合作,在短时间内找到那个天心墓,可对?” “没错。” “这是老太婆我死前的心愿,那边箱子里装的是我这些年发现的铜钱和银锭,那些东西如今对我来说没有用,我送给你们,全当是酬劳了。” 把头眉头一皱,他给我和鱼哥使了个眼色。 我和鱼哥立即打着手电上前。 当打开箱子,我举着手电向里一照,愣住了。 只见,箱子里哪有铜钱银锭!大箱子里装的全是人的尸体骸骨!而且竟然不是古代人的尸体!从衣服样式上看!分明就是现代人的!看起来最多才死了一两年! 我反应过来,立即回头大喊:“不对把头!有鬼!” 在定睛一看,刚才还站在把头背后说话的老太婆现在竟然没影了! 周遭一片黑暗,我只听到一声极其诡异的叫声。 “喵.....” 第424章 情况突变 整个地宫昏暗,阴森,上一秒还在和我们说着话的老太婆,突然没影了。 “人呢!!” 小萱一脸恐惧,紧张的看向周围。 把头脸色阴沉。 我们都没想过会遭遇这种突发状况,更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眼下一切都是未知。 “喵.....” 看不到的黑暗中,响起了第二声猫叫声。 把头沉声道:“过来,都聚在一起!别乱跑!” 鱼哥神情高度紧张,他挡在我们正前方。 鱼哥开口说:“人还在这里说我能感觉到,她就藏在某个角落....云峰你眼神好,能不能看到她?” 我聚精会神,看向周遭黑暗区域。 看了一会儿,我直感觉自己眼睛都快看出血来了! 我天生有一定的夜视能力,但我此刻看不到老太婆藏在哪儿! 把头抬头喊道:“许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想和我们谈合作!这样恐怕有违待客之道啊!” “嘿嘿嘿....咯咯咯.....” 老太婆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没骗你们......天心穴真实存在,根据古书上记载的办法,要想找到其入口,必须凑够三十九个活人献祭做生桩,然后罗盘才能给我指引方位,正好,我现在就少你们几个人了。” 把头看着黑暗,大声说道:“这些年来,你对吕文德墓的执念太深了!涞水汇合!水聚天心!只要我们能找到涞水!就能顺着水源找到大墓!” 老太婆的声音说:“银狐啊,我并非执念太深,是你们不了解,我整整找了三十六年了,最后我到死前才悟透!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涞水.....根本没有!所谓的涞水,就是问我要人血啊.....” 突然。 豆芽仔哎呦一声惨叫! 他捂着脖子怒声大骂:“妈的!都小心!那死猫偷袭!” 我一看,只见豆芽仔脖子上被挠出了一道血口子!鲜血直流! “喵!” 又听到猫叫声,随后,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在我眼前闪过,我直感后背火辣辣的疼,反手一摸,顿时满手血。 紧接着鱼哥胳膊上也被挠伤了! 我只看到了快如闪电般的黑影!只听到了猫叫!但就是看不到这畜生!因为它动作太快了! 又响起一声猫叫,鱼哥反手一掌向黑暗中打去,结果打了个空! 前后不到三分钟。 我!鱼哥!豆芽仔!我们三个都被这只看不到的黑猫抓伤了! 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我拿着手电筒猛的向上方照去。 “在上面!”我大喊。 只见那老太婆双脚支撑,双手扶墙,她像壁虎一样,挂在地宫墙上的夹角处! 老太婆一声怪叫!她直接从半空中跳下来,双手握成爪状,直扑鱼哥面门抓来! 速度非常快,哪里还像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老太婆似乎知道,鱼哥是我们这些人中最能打的,只要先解决了鱼哥就能稳操胜券了! 但!鱼哥哪有那么容易解决掉! 自从上次的伤好以后,鱼哥心境和身手都得到了质的提升!说实话,我不确定鱼哥如今在江湖上处于哪种档位。 鱼哥不惧反笑:“哈哈!来的好!就怕老东西你不现身!” 二人照面,鱼哥一个灵活的后空翻躲过老太婆一击,随后,鱼哥马步冲拳,一拳冲着老太婆面门轰去! 电光火石间,老太婆双手成掌状,快速护住面门,硬接了鱼哥的马步冲拳,但那巨大的力道直接将老太婆轰飞到了墙上! 这就是鱼哥顿悟后自创的遒拳,老太婆虽然双掌挡下了这拳,但她却挡不住那种奇特的力道。 鱼哥乘势追击,不给对方喘息机会,只见鱼哥大踏步上前,又是猛的挥出一拳! “砰的一声!” 老太婆反应迅速,像猫一样跳到了一旁,鱼哥一拳打在了青砖上,墙上好几块儿青砖瞬间碎裂成了蛛网状! 鱼哥转头,冷声道:“老太婆,我猜你练的是九华功里的猫功吧?所谓,马步猫功劈跳穿,摆腿奔打把身翻,日习九术功两遍,不怕霸王把身翻。” 鱼哥伸出一根手指,来回晃着说道:“女人才练的玩意儿,你赢我鱼文斌的的概率是0。” 老太婆脸色阴沉,咬牙道:“小子,想不到你一身横练功夫如此难缠,但你别看不起老太婆我的猫功,猫发威了,连老虎都要打颤。” 鱼哥单掌平推于身前,冷声道:“那你来啊,我只用五成力。” 老太婆气的口中发出一声怪叫,怒喊:“好!我看你一个人能救得了几个!畜生!给我咬死其他人!” 鱼哥脸色大变,立即大喊:“保护把头!小心猫!” 我和豆芽仔立即一前一后挡住把头。 小萱握紧玛瑙刀,满脸紧张。 喵.....! 很快,只见,那只黑猫叫着从黑暗中走出,隔着一米多距离,我们三人一猫就这么对峙。 这畜生速度太快!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那边儿,老太婆被鱼哥盯死了,她时刻防备着鱼哥出手,见自己养的黑猫不听话,老太婆急的大骂:“畜生!我让你动手!你难道听不懂我的话!” “废话!” “死老太婆!猫是人!人是人!猫怎么听的懂人的话!” 小萱说完这句话,直接蹲到了黑猫面前。 小萱伸出手,小心翼翼叫道:“小猫咪,过来,来我这里。” 过了三秒,这猫走过来,用自己脑袋蹭小萱手。 小萱轻抚它脑袋。 这黑猫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很是享受。 “哈哈!” 鱼哥大笑道:“老太婆,现在你最仰仗的黑猫都不在听你的话了!还想害我们?你拿什么跟我们斗!拿命来吧!” 说罢,鱼哥再度攻去。 老太婆眼看情况突变,她四肢着地,像猫一样爬着向外跑,速度奇怪!比正常人双脚跑的速度要快上两个档次都不止!眨眼功夫就跑出了地宫。 “鱼哥!别让她跑了!”我大喊。 鱼哥准备跑去追,结果被把头喊住了。 “文斌!不要盲目追!当心对方调虎离山!” 鱼哥这才停下。 把头忙问:“芽仔你伤怎么样?” “疼啊把头!” 豆芽仔脖子上现在全是血,衣领都被打湿了,他咧嘴说:“我脖子上感觉就跟火烧一样!” 我说赶紧看看!别他妈伤着大动脉了! 一番检查,我松了口气,应该没伤到脖子上的动脉,豆芽仔血流不止是因为被猫抓伤的位置皮肉外翻,伤口太深了。 我后背也被猫抓伤了,于是脱了衣服让小萱替我检查。 此时,那只黑猫安静的趴在地上看着我们,它那眼神怎么形容.......感觉就像一个人做错了事,不好意思一样,很诡异。 小萱说:“云峰,还好问题不大,我们赶快回营地,伤口要包一下止血。” 豆芽仔用外套捂着脖子,一脸生气:“这事儿整的!没发到财!还差点全被老太婆害死在这里!这猫就他妈该整死!赵萱萱!你不敢动手那我来动手!” 小萱阻拦道:“它也是被利用的!现在它认识到错了!不是没在伤害我们吗!” 豆芽仔怒道:“畜生就是畜生!畜生反复无常!谁知道它是不是老太婆故意下的套!没准等咱们睡着了!这猫把咱们全咬死在床上了怎么办!把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小萱求助似的看向把头。 把头看了地上黑猫一眼,叹道:“这事儿在我的意料之外,下来之前,我没预料到是这种结果,看来,许招娣为了找到古墓已经疯魔了。” 我问接下来怎么办,老太婆跑了,她在暗,我们在明,她一定还会对我们伺机动手。 把头想了想,皱眉说道:“总之此地不宜久留啊,先回营地,我们从长计议。” 第425章 悲惨的豆芽仔 “哎呀!赵萱萱你下手轻点儿!疼死你哥了!” 豆芽仔龇牙咧嘴,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看你那个样子!还哭鼻子!像个大男人吗!” “别乱动!” 沾了血的纸巾一团团丢地上,简单消毒过后,小萱嘴上说话不客气,但手上对豆芽仔的动作明显轻柔了不少。 很快包扎好了伤口,小萱没专业学过所以手法不算精,豆芽仔整个脖子上都缠了厚厚一圈纱布,看起来就像带了个白颜色脖套。 随后小萱又过来帮我处理背后抓伤。 “把头,你说西塞山这么大,如果老太婆成心躲起来,咱们恐怕找不到她啊。” “咱们不用主动找她,云峰,你不了解黑猫女的性格,几十年前她就是个有仇必报的急性子,”把头皱眉回忆道:“我记得,那时候追她的人很多,但江湖上却传言她喜欢自己的把头关中盗墓王小杨峻,你猜追她的那些男人,最后都什么下场?” 我摇头表示不清楚。 把头指着我胸口位置,冷声道:“那些追她的男的,无一例外,心都被她挖了出来,然后随便刨个坑埋在了荒山野岭。” 我倒吸一口气。 “怎么了?疼吗?”小萱在我背后轻声问。 “没事儿,不疼!” 我是被吓的!是没想到老太婆年轻时这么狠!心如蛇蝎说的可能就是她这种女人。 “瞄....” “叫你妈叫!在叫把你杀了炖一锅猫肉汤!”豆芽仔恶狠狠说。 黑猫跳到小萱肩膀上,立即对豆芽仔龇牙咧嘴。 “哎呦卧槽!你这畜生还敢对我发火!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豆芽仔找来登山绳,用刀磨断一截,然后把登山绳拴在了猫脖子上。 这种登山绳是我们刚买的,非常粗,套在猫脖子上当猫绳看起来不伦不类,就有种大铁链子栓小狗的感觉。 豆芽仔把黑猫栓在了营地旁的大树下,小萱没阻拦,因为这畜生太凶了,说不定真是吃死人肉长大的,我们晚上都要睡觉,不可不防。 “哈哈!” 豆芽仔脖子上包着厚纱布,他看着自己的杰作大笑道:“畜生你跑啊!有种你丫的在跑啊!” 说完,豆芽仔左右看了眼,见只有我在旁边,豆芽仔立即解开了裤腰带。 “峰子,趁赵萱萱不在!咱两给这个小畜生一点教训!” “别了吧?你他妈跟一只猫置这么大气做什么?犯不着。” “咱两都成这样了!都它害的!反正我不管!我就要给这畜生一点儿教训!” 说完豆芽仔又靠近了些。 他手夹着自己家伙式正要放水,就这时,本来很安静的黑猫,突然炸毛跳了起来。 “啊!” 豆芽仔仰头惨叫,那啊的叫声简直划破了夜空,回荡在山谷中经久不散。 我反应过来,第一时间赶过去把黑猫一脚踢开! 在看豆芽仔。 只见他双手捂裆,大腿根那块儿明显流血了! “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你他妈这是不是没事儿找事儿!” 其他人都跑出帐|篷,鱼哥还以为是老太婆搞偷袭来了,鱼哥大声问我们怎么了! 看到豆芽仔没套裤子,小萱尖叫出声忙转过去了身子。 不是小萱太纯什么都不懂,是太尴尬,我们之间太熟,越熟的人,往往遇到这种状况就越尴尬! 豆芽仔立即兜上裤子,我赶忙扶着他进了小帐|篷。 很快,鱼哥和把头也过来询问情况。 听了我说的,鱼哥一脸震惊,他瞪着眼问:“咬.....咬掉了没有?” 豆芽仔面色通红,他大声说:“没有!” 我着急说:“你让我们看看情况!这不是小事儿!要认真对待!要伤的重了得把你送去医院!” “就是啊!”鱼哥也说:“云峰说的对,芽仔,我们几个都是男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豆芽仔这才又褪下裤子,我看流的血不多,但也不少。 “你.....你不疼?这伤到蛋了啊!”我惊疑说,“鱼哥你看看!” “好像是....”鱼哥点头。 豆芽仔紧咬嘴唇,他脸上表情都快哭了,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 把头叹了声,皱眉说:“芽仔,现在是关键时刻,黑猫女还躲在山里,咱们处在危险中,结果你一天天的不让我省心,那黑猫不是普通的猫,它早就通了人性,如果小萱能驯服它,我本想看看能不能收为己用,结果,你三番两次去招惹它做什么?” “把头,你别说他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人!” 我握拳比喻道:“这漏了个窟窿眼儿,就好比气球被扎了个洞,它存不住水了!得赶紧送医院去治!” 鱼哥点头,皱眉说:“云峰话糙理不糙,芽仔还没结婚,这事儿必须重视起来,这样吧云峰,你连夜送芽仔下山去县医院看下伤,不行就缝针,路上小心些,我留在营地保护小萱和把头。” “好!”我点头。 鱼哥又小声叮嘱说:“记得把刀带上,走夜路千万小心......” 半小时后。 深夜。 我拿着手电,扶着豆芽仔在山路上走着。 豆芽仔一瘸一拐,他表情痛苦说:“峰子,你说我会不会就成太监了?要是我成太监了,那盼盼该怎么办?” “一点意外伤而已,没那么严重,别乱想。” 我安慰他道:“兄弟别担心,你那里就漏了一个小眼儿而已,主体又没受伤,到县医院随便补一下就行。” “啊!” “峰子!什么叫随便补一下?你当我的小兄弟是布袋啊!破了打块儿补丁就行了?” 我听后忍不住笑道:“你看你!我开玩笑的你还急眼了!赶紧走吧,咱们争取天亮前能赶到县医院。” 又走了一会儿,豆芽仔捂着裆说疼的厉害,为了转移他注意力,我主动和他聊起了天心穴大墓。 我说这种墓里一定会出那种石破天惊的值钱文物,一说钱,豆芽仔果真来了兴趣。 他问我到底什么算天心穴墓?怎么那么难找?老太婆在这山里住了几十年都没找到。 对于这个问题,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逐渐陷入了沉思。 相信就算不懂墓葬风水的朋友也一定听说过“龙脉”二字。 龙脉真实存在吗? 我的回答是百分之一万!真实存在! 普遍说法是华夏大地有九条龙脉,这个不完全对,记住,真正的龙脉只有三条。 这三条分别是北龙脉(一条耳朵龙),中龙脉(一条白头龙),南龙脉(一条入海龙)。 北龙脉耳朵龙在黄河一北,源于昆仑山,延伸到了祁连山,祁连山上之所以有那么多古墓群,就是因为古代人死后想沾沾龙气儿。 中龙脉白头龙源于秦岭,延深到了大别山和部分江浙地区的山上。南龙脉入海龙,源于藏地,经过云南地区,最后从福建入海。 这三条大龙脉都是活龙! 从古至今,没人敢葬在活龙脉之上!人根本承受不住!就算是九五至尊的身份也不行,所以都是远远靠着边儿葬的。 凡大龙脉经过的地方,有时会生成隐龙脉,这种隐龙脉穴位很少,也极难寻找,号称万年寿域的乾陵就正好葬在隐龙脉之上。 当年风水大师袁天罡和李淳风打赌定的那个钱眼儿,就是隐龙脉的龙脊位!在正穴位上!所以也叫龙脊穴! 而天心穴,传说是藏在隐龙脉的“舌|尖”之下。 那句行里高手都知道的行话:“涞水汇合,水聚天心”。 这句话其实可以简单理解成,龙在漱口,口水聚在一起都藏在了嘴里,藏在了舌头尖下。 光隐龙脉就够难找了! 不懂风水的根本找不到,何况你得在找到龙嘴! 然后在精准定位到龙的舌头尖部位!那个地方可能就几米宽! 在这个几米范围宽的地下深处,就是天心穴位之所在! 死人葬在这里有什么好处? 好处太大了! 水代表阴财!传说葬在这里的人尸身可以千年不烂!其子孙后人代代富甲一方!其后人在各行各业!不管他妈的做什么都能发大财! 那怎样找到这个地方? 看山没用!看树没用!看水没用! 唯一的办法可能就是动罗盘!而且绝不是普通的罗盘! 三元盘、三合盘、综合盘、地盘,玄空飞星盘、过路阴阳盘、这些档次的盘,感知不到隐龙脉! 要顶级高手,动天星盘!透地盘!或者二十四山盘才可能行! 黑猫女老太婆在这里找了三十年没找到,太他妈正常了。 如果她搞不定这些,在给她三百年时间她也找不到。 第426章 引蛇出洞除心患 五黑玄猫认新主 “峰子!快讲啊!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哦,没什么,我在想,如果这山里真有一处天心穴墓,咱们该怎么找到那地方。” “那你想到好办法了没有?”豆芽仔问。 我先点头,又摇头。 我说:“如果真有,估计单靠咱们的能力找不到,怕是得请一位顶级的玩罗盘高手来帮忙寻龙点穴,先别聊这个话题了,咋们赶紧走。” 行至半山腰,树林中突然传来了阵阵奇怪的鸟叫声。 我将手电散光开到最大,照向树林那里。 只看到不少杜鹃鸟都扑棱着飞走了,鸟儿似乎感知到了某种危险。 豆芽仔脸色微变,他偷偷给我递了个眼色。 我将刀藏在袖子里,扶着豆芽仔继续赶路。 突然,有道黑影从树上跳了下来! 这黑影落地后四肢着地,像只猫一样冲我们飞快爬来! 豆芽仔顿时大喊:“峰子当心!来了!” 豆芽仔迅速跑开! 此刻豆芽仔腿脚灵活,哪里像是个受了伤的人! 我左手抓紧手电筒,右手举刀,紧张的冲黑影大声呵斥道:“老太婆你终于肯现身啦!” 前方,一道沙哑如野兽般的声音传来。 “你们.....你们竟然敢骗我?竟然敢骗我!小子!我先杀了你!” 我不是她对手,转身便跑,我边跑边大喊:“鱼哥救我!” 相信早有明眼人看出来了,这不过是一场戏,一场局,是把头设计的引蛇出洞局! 豆芽仔跟我们混了几件江湖,他在蠢也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所以,流血是假的,咬伤也是假的,都是为了做给藏在暗中的老太婆看,都是为了引她上套! 那只黑猫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演员,老太婆不相信我们,但肯定相信它养的黑猫,因为猫不会说话! 很快,就在我话音刚落!埋伏了一路的鱼哥一声爆喝从草丛中钻了出来,他直接截断了老太婆退路。 打毒蛇打七寸,一旦发现机会,就要一举打死!不给毒蛇反扑下口的机会! 我保持距离,迅速从怀中掏出秘密武器。 我用的是那把之前在邯郸大集上买的龙头弹弓!此刻我手持弹弓,犹如拉弓上弦,直接瞄准老太婆脑袋打了过去! 老太婆练的九华猫功,别看她七老八十,可以说她感知就像猫一样敏锐!毫秒之间,老太婆一个翻身躲过了我的弹弓偷袭。 就这个空档!鱼哥已经三步冲到了她身前。 一招通背拳犹如猿猴甩尾!鱼哥神情冷漠!暴起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了老太婆身上! 鱼哥这次没留手,这式通背拳用了全力!老太当场就被打的吐了血! 还不算完,丝毫没有尊老爱幼的意思,一把薅住老太婆头发将人提起来!鱼哥抓紧老太婆,对准她心口窝部位,又一连轰出了三拳!每一拳都是不留余力!拳拳透骨!我远远看着都感觉到疼! 伴随着鱼哥手松开,老太婆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瘫软到了地上,她嘴角都是血,眼神迷茫的看着天空。 “哎......” 一声长叹,把头背着手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把头身后则跟着小萱。 那只黑猫这次不听小萱的话,它从小萱肩膀上跳下来跑到老太婆这里,用舌头舔老太婆的脸。 把头来到老太婆身旁,低头看着她说:“许大姐,你早年也算江湖上的一号人物,我吩咐让文斌全力出手,这也算是对你的一种尊重。” 把头皱眉道:“我们本无仇无怨,但眼下既然成了这个局面,你一天不除我就如鱼刺卡喉,无法心安入睡,看在咱们早年认识一场的份上,你还有什么遗愿想说的,说吧。” “咳。” “咳。” 老太婆一连咳嗽两声,她脸色苍白,嘴角流着血,说道:“银狐,我斗不过你,死在你手里,我不冤枉,这.....这猫你们替我好好照顾它,它以后能帮的上你们忙。” “喵。” 黑猫叫了声,谁也不知道这叫声中蕴含了什么意思。 把头问:“还有没有别的话要交代?” 老太婆又一连咳了好几声,每咳一次都会吐血,可想而知,鱼哥的拳头到底有多重。 “还.....还有,我在山里一棵银杏树下埋了一笔钱,你们可以都拿走,我....我只求你们一件事。” “你说。” 老太婆喘着气,说道:“我住的那个草屋,床下有口缸,杨哥的尸身藏在缸里,等......等你们找到了天心大墓,希望你们能把他的尸身安葬在墓中。” “杨峻?” 把头惊疑问:“杨峻的尸体还没下葬?原来在你手上,这都有快四十年了吧?” “没....没有,到今年,才刚够三十八年,”老太婆眼中闪着泪光说:“我....我爱着杨哥,我还是放不下他啊。” 把头深呼吸:“这事儿我可以答应你,文斌,给许姐一个痛快,送她上路。” 鱼哥点头,手掐住了老太婆脖子。 现在只要一用力就能捏断她脖子,但老太婆突然一把扣住了鱼哥手腕! 我们还以为老太婆要拼死反抗,没想到下一秒,老太婆扭头看着小萱激动道:“孩子!你来动手!只有你杀了我!那你以后才能真正的成为五黑玄猫的主人!” “五黑玄猫?是这猫的品种吗?”小萱不解,皱眉问。 老太婆惨笑着点头:“是啊孩子,五黑玄猫只认女主人,它的寿命比普通的猫长的多,我早年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她认主的,你身上隐藏着一种煞气,它喜欢你,换句话说,你比我更有资格当她的主人。” “孩子,我之前并没有骗你们,五黑猫的眼睛能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它不但能预知危险,还能沟通阴阳两界,你记住了,成年的五黑猫每隔两个月必须吃一次死人肉,它最爱吃死人眼睛,这点你要切记。” “我......我快不行了,孩子你快动手吧。” 小萱皱眉片刻,她直接掏出刀,毫不犹豫的对着老太婆心脏部位扎了下去,一下就捅到了底! 老太婆伸手去摸小萱侧脸,她似乎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笑道:“我果真没看错人。” 说罢,老太婆双手垂落,慢慢闭上了眼。 小萱毫不犹豫,又一把将玛瑙刀抽了出来,血溅到了她额头上。 此时发生一件怪事。 就在老太婆刚咽气,那黑猫立即跳到小萱怀中,舔了一口小萱额头上的血迹。 鱼哥试了下老太婆鼻子,转头说:“把头,人死了。” 把头此刻面无表情,月光撒下照在把头那满头银发上,看起来有点闪闪发亮。 把头点了一支烟,深吐一口烟后似乎陷入了陈年旧事的回忆中。 过了良久,把头才开口说道:“十年好梦去悠悠,不复箫声向此留,野花自开还自落,鸣禽相乳亦相愁。” 我文化低,不懂这首诗是什么意思,但我能感觉到这诗里的感情,老太婆隐居西塞山四十年,她唯一的目地,就是想将自己的把头小杨峻,安葬在天心穴中,这就是她的最终目地。 “把头,你能不能抽空给我们讲讲老辈江湖事,尤其是这个小杨峻,我想了解一些。”我说道。 “以后抽空在说吧,”把头道:“小杨峻他是孟尝那类人,只不过他出名的早,那时候,孟尝还没出生呢。” 把头踩灭烟头说:“我们那一代的人,越来越少了,咱们走吧,去见一见观山太保传人,见一见几十年前威名赫赫的关中盗墓王。” “这就走啊?” 豆芽仔挠头大声道:“把头!老太婆的尸体咱们不得赶快埋了!这要让人看到了怎么办!” 把头道:“先放着吧,等找到天心墓,我想着把她们两个葬在一起。” 就这样,解决了老太婆,一行人返程向老太婆茶园中的茅草屋赶去。 豆芽仔跑过来,他搂着我肩膀笑道:“峰子啊!辛亏我那是假装的!要是我那块儿真他妈废了!那我就得自杀了!” 豆芽仔突然小声说:“怎么样?我的是不是比你的大?” 我一把推开他,无语说:“狗屁!明明是我的比你的大好不?” “峰子你扯蛋吧!你看你!你就是不想承认!” 女的有时会暗中和别人比自己胸大小,其实男的也一样有这种想法,至死是少年,不能免俗。 豆芽仔不依不饶追着我嚷嚷,非得说他的比我的大,这引来小萱频频侧目,只不过小萱不懂我们在具体争论个什么。 我叼着烟回头笑道:“好吧!就算你他妈的比我大!那又怎样?有用吗?这玩意最后是要讲究实战的!有句俗话叫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你知不知道什么意思?” 小袁回头喊:“快点儿跟上!你们两个在后头磨磨蹭蹭讲什么呢!什么枪头!” 我和豆芽仔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豆芽仔大声说:“我和峰子在聊古代兵器呢!在聊霸王枪!霸王枪的枪头!” 小萱皱眉轻啐了一口,骂道:“两个神经病!” 第427章 北派 一行人快走到茶田那里时,豆芽仔突然停下了脚步,我问他你丫的又怎么了? “啪!” 豆芽仔猛的一拍手!大声说道:“咱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老太婆死前说她在银杏树下埋了一笔钱对吧!可她没具体说是哪棵树啊!” 我一愣。 豆芽仔说的对,这山里有成百上千棵银杏树!具体在哪一棵树下鬼知道! 我皱眉道:“就是不知道钱多不多,要是就几千几万块的,咱们根本不用费力气找。” 此时把头开口分析道:“钱应该不会少,许招娣年轻时跟着杨峻盗过不少墓,这么多年来她隐居在这里,家底多了不说,最少几十上百万肯定有。” “靠!” “那必须得找!就算一棵棵挖!就算挖遍整座大山也得找到!”豆芽仔说这话时眼神异常坚定。 我皱眉问:“把头,你说老太婆她是不是故意把话说一半的?” 把头摇头苦笑了声,对于我这个问题没正面回答。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埋葬吕文德的天心穴大墓,吕文德生前贪财,和他墓内的陪葬品比起来,老太婆这点遗产显然不够看的。 五黑猫现在没跟着小萱,那畜生在守着老太婆尸体,小萱说:“可能是五黑猫怀念它的老主人吧,由他去吧,反正这猫灵性的很,事后能自己找到咱们。” 一行人再次来到茶田,空气中飘散着清新的茶香味道。 推开茅草屋木门,我们进去后直奔床的位置找。 我趴在地上,打着手电看了半天,抬头说:“把头,没看到有大缸啊。” “不可能的,肯定有。” “芽仔文斌,你们两个把床挪开。” 挪开床后,果真发现了猫腻。 地上有处地方明显有动过土的痕迹,我们找来工具破开地面,向下挖了半米深左右,就看到一个埋在土里的深褐色大陶缸。 小萱嗅了嗅鼻子说:“你们闻到了没有?好香啊。” 这缸一出来我就闻到了,有股奇特的香味儿!类似于海南沉香粉的香味儿! 这大陶缸约莫百十斤重,由于表面光滑没有抓手的地方,我们几个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才把缸搞出来。 大缸口部被几层防水雨布紧紧包着,封的很死,用刀划开雨布,底下竟然还盖着一块儿实木板。 在实木板上用毛笔写着一行娟秀小字,看墨迹的氧化程度,估计时间不短了。. “爱人杨峻,一九六七年,五月十九日封坛。” 把头手抚着字迹,叹声说:“哎,老朋友,没想到几十年后你我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我希望你不要怪罪我,毕竟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说完话,把头一点点挪开了木板。 此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小萱第一个拿着手电往缸里照,随后她被吓的紧捂住了自己嘴。 定睛一看,我也被吓了一跳。 只见,缸内盘腿坐着一具男尸!这男尸身上的衣服十分干净,头发散落,但身体完全脱水了!尤其是脸部五官蜡黄!几乎斤缩在了一起!门牙和后槽牙全部外露着! 这具男尸,就是四十年前的关中盗墓王!杨峻! 虽然严格意义上说他不是北派,但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前辈,我顿时起了两分尊重。 在仔细一看,又有了新发现。 我们发现杨峻不是直接坐在缸底的,而是盘腿坐在一块缸中横悬空着的木板上,木板之下有铺了大量的生石灰粉。 我看出了门道,心里一惊,马上说:“把头!这人当年是怎么死的?病死的?好像五台山的肉身佛就是这样式的啊!” 把头摇头,皱着眉头回忆道:“不是病死的,他当年是被同行暗算下了黑手,杨峻当年精通奇门之术。“ “云峰,你们四个退后两米。” 我们不知道干什么。 把头认真道:“你们四个小辈跪下,当面给老前辈磕三个头。” 我们照做了,把头也对着大陶缸弯腰鞠了一躬。 我不明白,就问:“把头,如果这个杨峻还活着,那你和他是平辈的啊,平辈的为什么还要拜他?” 把头是民国大盗墓贼王瓶子的嫡传徒弟,当今世上,在行里比把头辈分高的人屈指可数,我那在正定的师叔祖算一个,还有体制内的老学究也能算一个。 没料到,把头却回答说:“我这一拜,拜的并非江湖辈分,我拜的是江湖故人,另外,云峰你要知道。我们北派人是几百年前摸金校尉的直系后裔,而观山太保在当时的地位,要远比咱们先辈们高啊,这一拜是应该的。” “云峰你来吧,去摸一下,看他身上有没有带一个小朝天炉,那是观山一门的传承物。” 我在干尸口袋中一摸便摸到了一个不大点的硬物,这东西用红布包着,拿出来一看,金灿灿的晃人眼睛! 竟然是一个纯金打造的三腿双耳小香炉!在金炉子反面,用堑银技法刻了两个气势非凡的文字。 “观山”。 常人或许只听说过摸金有符,发丘有印,极少有人知道。观山太保的传承物是一只纯金小香炉! 把头接过去金香炉看了几秒钟,摇头道:“命数啊,云峰你要记住这个时间,观山一门,在1967年5月19号,就此死绝。” 把头的话让我颇为触动。 是啊.....这金炉子还带在身上,那就说明没有传承下去,没有找到合适的传人。 也就是说,真正的观山太保在那一年就此灭绝,伴随着杨峻一同封进缸中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还有观山太保一门中的秘术传承。 我这时心里认真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若干年后,人数庞大的北派,会不会也像这样就此消失了?” 很快,我给了自己答案。 “不会!” “所谓地下神秘世界六七尺,地上光阴穿梭千百年,只要地下还有古墓,那北派人就永远不消失!” 把头百年后,我项云峰会接过来北派这杆旗,等到将来,我也会收个徒弟当传人,我会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和认识的人脉通通给到徒弟,如此反复,年复一年,这个就叫传承。 观山太保灭绝了,一定和他们某种严苛的规矩有关,这种规矩,可能导致其最后没寻到传人。 但北派不一样! 北派一定是顺着时代在发展壮大! 而北派的传人们也大都出生于草根! 我们这些人,吃的是江湖饭,做的是江湖事,交的是江湖情。 把头今天给我们上了一课,我那时的心中有了一种归属感,我相信在场的小萱,豆芽仔还有鱼哥,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 “可煤忒的!” mitted!(心有所属) “矮母一子,可煤忒的!” 我项云峰这辈子,算心有所属了。 第428章 意外之财 那天,将老太太的尸体和杨俊的坐缸一同藏在了茅草屋,我们搞了一把锁直接把门锁了,许招娣隐居多年,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在加上这山里平常几乎没人过来,所以应该很安全。 但我们要加快速度了,这时候是六月底,天气闷热,时间长了尸体肯定会烂! 现在,我们要找一个玩罗盘的顶级高手来帮忙,思来想去,把头出面联系了惊门,让算翻天派一个人过来!因为上次的虎头铜禁事件,对方欠我们人情,所以当时便答应了,对方表示这个高手四天之内能到我们这里。 等待期间我们没闲着,我们夜里去搞了那个清代无名老坟。 结果不出所料,妈的,穷的叮当响!墓主烂棺材里陪葬的就一个破瓶子!四五枚烂铜钱!总价值不超过五十块钱!行里人都不待见明清墓就是这个原因,因为“穷”。 往后两天,豆芽仔每天五点多钟便早早起了床,我迷迷糊糊问他去干啥,豆芽仔扛着把铁锹大声说:“我去挖树!” 于是乎,豆芽仔漫山遍野的乱挖银杏树,我劝他别太操之过急,但豆芽仔却激动说:“峰子!一想到树底下可能埋着几百万!我他妈日思夜想的睡不着觉啊!我怕咱们要是动作不在快点儿!那笔钱就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这天晌午一点多,营地外正烧火做饭,突然小萱低声说:“小心!那边儿有个人过来了。” 来的人是本地农民,这人五十多岁,皮肤黝黑带着草帽,不知道叫什么。 他过来便气冲冲说:“喂!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撒谎说我们都是大学生,学校放假了,在这里露营,说完我还给人递烟。 他没接烟,板着个脸,大声道:“大学生?大学生怎么素质这么低!你们挖了我的银杏树知不知道!” “别想抵赖!我都看到了!就是他干的!”这人指着正在干饭的豆芽仔,怒声说。 豆芽仔放下碗筷,起身皱眉道:“这山里银杏树都是野生的,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我还说是我的呢!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树是你的!” “你这小子!” “我自己种的树还要什么证据!难道你没看出来那树修减过吗!” “我不管你们挖树干什么!我就一句话!赔钱!” “”一棵树五百块!少一分都不行!要不然都别想走!” 豆芽仔被激怒了,他直接怼人道:“赔钱??我赔你个毛!还五百块!我看你长的像五百块!” 不管谁,你跟豆芽仔手里要钱就相当于跟他要命!他没动手就不错了!看气氛不对,我赶忙把人拉到一旁交涉。 “那个,不好意思,大哥你别生气,我这朋友脑子一根筋,他这里有问题!”我指了指自己头。 “不瞒您说,我们真是大学生,要是撒一句谎,天打雷劈!我们挖树那是为了取土壤样本,回去好跟老师交差!这样,这是七百块钱!您点点,五百块钱是赔树的钱,多的这两百,算我们给您赔不是。” “呵,行!还是你这小子会来事儿。” 他数了两遍钱,笑道:“你们来这山里几天了?” 我说有三四天了。 “哦,那你们这两天有没有见过猫婆婆?”他问。 我心里咯噔一声,脸上淡定说:“大哥,谁是猫婆婆?不认识,没见过。” “嗨,就是一个养了只黑猫的怪老太太!我们这里人都叫她猫婆婆,不过,我有两天没看到她人了,就刚才路过茶园,我看她屋门都锁了,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我装做疑惑说道:“是不是人出远门,走亲戚去了?” “她不是我们本地人,没听说过她有什么亲戚啊,这马上七月份了,夏茶该采了,她不应该出远门啊,奇怪。” 随后,他又小声说:“小伙子,我看你这人比较老实,所以才跟你讲,我有点担心,猫婆婆是不是死了?” 我脸色一变,道:“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一个人住,岁数大了,身体不好!听说她有严重的糖尿病!我担心她是不是病死在屋里头了!” “不行!说什么都得去看一眼才放心!” 他扛着锄头转身便走。 我顿时魂儿都要被吓飞了! 这要让他发现屋里的尸体还了得! 于是我便找了借口说跟他一起去看。 路上,我两次动了杀心,想捡起来路边的石头,给他后脑勺上猛来一下!但思考过后,我忍住了。 现在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还有转机,再者,我从来没有动手杀过人害过人!我不想破戒。 到了茅草屋,他放下锄头跑到窗户边上探头向里张望。 “猫婆婆!猫婆婆!” “没人,看来真出远门了啊。” 他突然转头问我道:“小兄弟你闻到没有?怎么屋里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又臭又香的。” “没吧大哥?这哪有什么味道。” “算了,那我走了!你们几个在山上注意安全,这山里晚上有野兽出没的。” 目送人离开,我才松了一口气。 像他说的,的确有股味道,本来想在等两天的,现在我意识到,不能等了!得先临时把人下葬!要不然早晚会出事儿。 这天晚上9点半,我喊来豆芽仔,随便刨了个坑,连大陶缸和老太婆一同埋了,埋完人后我和豆芽仔坐在地上抽烟休息。 突然,我注意到茅草屋后头不远处,有一棵银杏树,那树叶看起来明显经常有人打理。 豆芽仔也看到了,她激动道:“峰子!该不会??” “不一定,走!过去挖挖看!” 来到银杏树下,我们定了两处地方,同时开挖。 挖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挖到,我们又换了两处地方挖。 这次挖到半米多深,突然,我手中铲子碰到了一个硬物。 我赶紧扒拉土看,就看到,土里竟然露出了一个很大的老式牛皮箱! “卧槽!真在这里!” 豆芽仔激动道:“我都快跑遍整个西塞山了!没想到这死老太婆竟然就把东西埋在了自家门口!” 我打了他一巴掌,道:“你嘴下积点德,拿人钱,还骂人死老太婆?” 豆芽仔呵呵一笑:“对不起啊峰子,不是死老太婆,她是我亲娘!” 这皮箱很重,最少几十斤,从坑里拖上来费了翻力气才打开。 皮箱里还有个巨大的铁盒子,铁盒子套着防水布,用铲子砸开大铁盒子,我和豆芽仔都看傻眼了! 全是钞票! 用皮筋扎着!一摞摞整齐摆放着!目测,最少有几百捆! “我靠.....这都是什么钱峰子?你花过这种钱?”豆芽仔抽出几张问我。 “这不是现在花的钱!这他妈好像是我奶奶那辈花的钱!第二套第三套都有!” 豆芽仔疑惑又说:“这好像都没张一百块的!都是两块五块十块的!这加起来也没多少钱啊!” “你懂个鸡毛,这种老钞票现在可不便宜,你看这种,这种蓝车的工两块钱,现在一张最少能换三百块钱!这种炼钢工人的五块,还有这种大团结的十块,现在都能卖小几十块钱一张!” 我激动道:“还有这种!这是最早用的那种两块钱,上面的图案是延安宝塔山!这他妈嘎嘎新!最少一张能卖一千块!这里最起码有上百张!” “怎么了,你哭什么?” 豆芽仔突然流泪了。 豆芽仔抹了抹眼,哭着大声说:“娘啊!我的亲娘啊!你给我留这么多钱,我怎么好意思拿!娘你放心!以后每逢清明节!我陆子明都会给你烧纸过去!我一次给你烧一个亿!让你在下边随便花啊!” 哭了几秒钟,豆芽仔又变成了一副笑脸,他十分激动的往大麻袋里装钱。 回去后其他人一看都很高兴,这就叫意外之财。 我和豆芽仔一块儿睡的,后半夜正睡着,豆芽仔猛的坐了起来,他浑身大汗淋漓,脸色发白,不住喘气。 “怎么,做噩梦了?” 豆芽仔喘着气,点头说:“吓死老子了,峰子,我梦到老太婆了!她说认我这个儿子!说要把我一起带走!你不知道,那梦可真!” 我说:“你这就叫祸从口中,谁让你没事乱认娘的?” 豆芽仔擦了擦脸上汗,赶忙说:“峰子!我没跟你开玩笑!她真说要带我走!还说让我下去伺候她!这不是好兆头!你赶紧给我想个办法!” 我想了想说:“那......鱼哥包里有香,要不明天你去上柱香?” 豆芽仔赶忙说好。 天刚蒙蒙亮亮,豆芽仔便拉着我去上香,看他那脸色像是一夜没睡好。 结果,到了地方一看,豆芽仔手里的香没拿稳,摔到了地上。 只见,昨天我们刚埋完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坑。 而坑内,老太婆的尸体不见了。 第429章 奇怪的生物 “不可能啊? 豆芽仔此时一脸恐慌,大声道:“怎么会这样!这他妈谁干的!” 把头眯着眼睛环顾四周,他转头问我:“云峰,你们埋土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 “没啊把头!除了.....除了那个种地的!” “不对劲......如果那个种地的有所发现,那没必要把人刨出来吧?” 仅隔一晚,现在不光老太婆许招娣的尸体没了,连杨俊的尸体也没了!坑内只剩下个空了的大陶缸! “你们过来看这里!”此时鱼哥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们赶忙跑过去,鱼哥指了指地上。 前天山里下了场雨,由于这里靠近树林,阳光不强,所以这里地上还有些湿润,我们明显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拖拽的痕迹。 地上还有一排奇怪的脚印,似乎是人脚印,但细看过后,我觉得又不太像,因为这脚印太宽了,没穿鞋,可能有二十多公分宽! 小萱疑惑问:“昨晚,会不会是山里的野狗或者野熊过来,把尸体拖走吃了?” 我摇头:“野狗不可能,野狗哪有这么大的脚?至于野生熊就不可能了!几百年来,西塞山这附近就没有熊出现过!” 把头眉头紧锁,他蹲在地上,看着那个奇怪的脚印愣神。 我问把头有什么发现。 还是把头见多识广,他皱眉说:“不是狗,不是人,也不是熊,这应该是人脚獾干的。” “人脚獾是什么东西?是野獾子??”豆芽仔好奇问。 把头起身道:“是一种少见的动物,喜欢把窝安在古墓中,以前我在墓里见过一次这东西,有的人脚獾在墓里住的时间长了,会学人的样子直着身子走,这东西吃墓里的老鼠毒蛇之类的东西,如果是新墓,它们也可能扒开棺材吃死人。” “很反常啊,人脚獾是穴居动物,虽然很凶,但这东西平常胆子小,一般很少这么大摇大摆出来觅食,肯定是某种东西把它引过来了。” 听了把头的话,我皱眉想了想,问道:“把头,会不会是大缸里那种香味儿,把人脚獾引过来的?” 把头点头:“有可能,现在当务之急要把尸体找到,就算被开膛破肚了,也要找到!” 我理解把头意思。 两方面原因,一是把头答应了老太婆的遗愿,这是于情。 二是山里白天有不少种地的,要是被这些人看到尸体那就坏事儿了,这是于理,所以说不管于情于理都要尽力找一找。 民间说,尸体未正规下葬,没过头七前遭到破坏是大忌,过去被砍头的人在下葬前都要请人做场法事才敢进棺材,要不然容易滋生祸事。 至于这种“祸事”具体是什么,人云亦云。 就在这时, 突然间,那只黑猫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它冲我们喵喵喵的叫!尾巴不停摇摆,不知道什么意思。 小萱半蹲下说:“你意思是,要带我们去找?” 这黑猫转身便向树林中然,我们紧跟在黑猫身后。 这时候还是早上刚七点钟,当我们一行人走到树林深处,周遭起了淡淡雾气。 鱼哥手中握开山刀走在最前面,万一看到人脚獾,鱼哥肯定第一个上。 我们跟着黑猫七拐八绕,越往深处走越偏僻,到最后脚下已经完全没路了,周遭全是各种野生植物。 最终,我们来到了一处土包前,在土包正下当有一个大土洞,深不见底,而在土洞周围,小萱发现了老太婆身上穿过的衣裳,已经残破不堪了。 黑猫冲着土洞,不停叫唤。 “把头,这里好像是个古墓啊,你看!这层土都是夯过的!” “峰子,这是什么时候的古墓?”豆芽仔问。 我绕着土包转了圈说:“是宋代的,北宋。” 很明显,人脚獾把这座古墓当成了自己家,看样子,老太婆和杨俊,都被这畜生拖进古墓里了! 我没见过这种动物,把头说这东西昼伏夜出,虽然胆子小但是很凶,吃人的! 现在不知道底下什么情况,不敢贸然钻进去!还是豆芽仔想了个办法,他说在洞口点一把大火,用浓烟把这东西熏出来! 说干就干,找来一堆干柴,又找来一堆湿柴,我们点着了火。 不一会儿,便冒起了滚滚浓烟, 豆芽仔脱下外套,卖力的向洞内扇风,他让烟呛的直咳嗽,我拿了根棍子,鱼哥手握开山刀,我两在旁紧张的守着。 火大概烧了七八分钟,突然,洞内传来一阵阵小孩儿哭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这底下是一座宋代古墓,不可能有小孩儿,把头说这就是人脚獾的叫声。 又过了一分钟,突然,一只山羊大小的动物嗖的钻了出来! “熏出来了!” 豆芽仔大喊一声,我和鱼哥同时朝这东西下手! 我眼疾手快,抡起一棍子敲在了这畜生脑袋上!鱼哥也一刀砍在了这东西肚子上。 这东西一阵惨叫,那叫声尖锐,听起来就跟小孩儿一模一样。 鱼哥上前补了两刀,这东西慢慢不叫了,又挣扎了一会儿后死了。 “把头,这就是人脚獾?怎么长的这么奇怪!” 只见这东西有长长的猪鼻子,牙齿外露,眼睛很大!体形似山羊,浑身棕色毛发,目测五六十斤重,它四肢的指甲十分修长且锋利,最少有十公分长! 这玩意儿肯定不是野猪!野猪哪里有这么长的指甲?反正我是第一次见这东西。 把头告诉我,这就是人脚獾,现在都快绝迹了,以前只在辽宁一带的深山老墓中能见到。 豆芽仔提出要把人脚獾烧了,把头摇头反对说:“烧了太可惜,你们年轻见识少,不懂,这畜生浑身都是宝啊。” 把头解释道:“比如这东西的血,抹在人身上,在毒的蛇虫都不敢靠近,我师傅以前告诉过我,说这东西的肉可以吃,大补的,另外用它炼的油可以治胃病,还能治肠炎和腹泻,云峰你最近不是胃不太好?回去后你试试。” 我皱眉道:“把头,这玩意儿见都没见过!能吃吗?你吃过没有?” 把头摇头道:“我没吃过,但这些都是我师傅王瓶子亲口告诉的,应该不假。” 在把头要求下,我们把人脚獾四肢捆起来穿上棍子,放在了一边,准备等下抬回营地。 随后,我带上头灯,顺着土洞向下爬,钻进了古墓中。 第430章 重口味的把头 我先下到了古墓里,随后豆芽仔紧跟着下来了。 上面是白天,但墓里却十分阴森,太阳光照不进来,人在这里的感觉就好像待在空调房一样。 “真凉快啊!” 豆芽仔左看右看说:“峰子,你还别说!这里是个夏天避暑纳凉的好地方啊!” 我没理会豆芽仔,抬眼打量墓墙和劵顶。 这个古墓目测三十多平,主体是青砖拱顶式结构,周围那些青砖上雕刻有大量精美花纹,行里常识,一旦看到这种带花纹的青砖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汉代,二是北宋。 怎么区别? 汉砖的单块儿,更大更重,砖雕纹饰简单,一般都是绳纹,而北宋砖雕文饰比较复杂,很多会把各种人物及神仙图案雕到砖上。 没看到有棺材,只看到西南角摆着一张长两米宽两米的石床,隐约可见,石床之上都是淤泥,东倒西歪摆着不少落满灰尘的瓶瓶罐罐,大部分都埋在泥中。 靠近两步,我闻到了一股臭味。 打开手电,向石床上一照,顿时吓的我浑身汗毛倒立! 我看到了老太婆尸体,不过,她现在只剩下上半截身子了! 她脑袋耷拉在石床边儿,脸上嗡嗡嗡落着十几只绿头苍蝇,这些还苍蝇跳来跳去,老太婆眼睛闭着,嘴巴微张,明显被什么东西啃过。 “呕!” 刚吃早饭,我差点吐出来,忙用手捂住。 豆芽仔也差点吐出来。 他捏着鼻子,大骂:“真他娘恶心!苍蝇都顺着她嘴钻进去了!” 我气道:“别他娘说了!赶快,把人背出去给把头看看怎么处理。” “凭什么让我背!我不背!” 豆芽仔眼睛一转,说:“要不....咱让赵萱萱下来背?她胆子大!” “这活儿不可能让小萱干!你昨天才叫了娘!难道今天就不认了?儿子给娘收尸那是天经地义!赶紧的!” 豆芽仔脸色一变,在我一再催促下,他用麻袋垫着手,极不情愿的将“老太婆”背了出去。 眼下出现一个疑问。 老太婆找到了,杨峻却没找到。 我找遍了古墓角落,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人脚獾将人吃完了?我一联想到那种场面就头皮发麻。 金墓富,宋墓穷,辽墓遍地捡黄金。 宋代的纯石室墓还行,可能墓主生前是个当官的,但纯砖室墓一般葬的都是百姓阶级,墓里没发现墓志铭印证了我的观点,因为寻常小百姓不够资格用墓志铭。 没有棺材,有一张石床,这种现象在湖北广西一带多见,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两口子合葬墓,我转头看向石床,似乎能看到八百年前,一对恩爱夫妻肩并肩躺在石床抢。 到了如今,都烂完了,连骨头都没能剩下,只剩下一床淤泥。 点了根烟站在石床边儿,我在等豆芽仔拿麻袋下来装陪葬品,大致扫了一眼,泥里埋着七八个梅瓶。 别一听梅瓶就认为值钱,元代以后的梅瓶才值钱,那时的梅瓶大都是制作精美的陈设器,而元以前,唐宋时期的梅瓶基本上都是老百姓的实用器,颜色以褐色和黑色为主,都是装酒用的酒瓶子。 很快,豆芽仔拿着一摞蛇皮袋下来了。 把头和鱼哥没下来是因为洞口比较窄,鱼哥那胸围实在不好往下钻,我估计他钻到一半会被卡住。 豆芽仔不管三七二十一,连泥带土,他抓到什么就往麻袋里塞什么。 “靠,峰子你看!这瓶子上头怎么还沾着一颗大门牙!”豆芽仔说完就要动手搞掉。 “别动!” “咱了?” 我指着梅瓶说:“这牙别动,你给我保护好了!就让它在上头!没这颗门牙这瓶子只值五千块,有这颗牙,最少值五万块!” “真的假的!谁买?有病吧!” “你不懂,这叫历史的痕迹!有钱的老板就好这口!” “是吗?峰子,那要不咱在仔细找找,万一找到其他牙了,直接给它安上去!怎么样?” “那不行!多了就不值钱了!”我拒绝了豆芽仔的建议。 后来我们这个“门牙瓶”,几经转手,价格一路飙升到了六十万!最后被卖到了济宁一带。也是从这个牙瓶出土的那年开始,行里风气变了,人们都逐渐开始追求所谓的“原汁原味儿原状态,”大部分东西,有土的就是比没土的卖的贵。 这股风气从那时一直持续到了如今,现在北派的人搞陪葬品一般都不清洗杀青了,这样能卖高价,不过这样做也有弊端,带土的青铜器,傻子都知道来路不干净,因此不少人都进去了,利益和风险并存,这话不假。 因为容易被帽子盯上,所以如今的北派每一个人都做事小心,盗洞回填后,还要在上面撒上一层草种子,现场绝不会拍照,出货时也绝不会让买家乱拍照,谁敢拍照那就是坏了我们规矩,这种买家,我们不会在和他合作。 我的意思是,前几天不是有几个广西盗墓贼像傻子一样,穿着墓里盗出来的龙袍发网上被逮住了吗?那几个人不是北派的,他们也不是南派的,是纯种野路子,丢同行的脸。 拿完东西后我们将土洞回填了,杨峻的干尸没找到,对于这一点把头也想不明白,可能就是被人脚獾吃干净了。 随后,把头背着手,豆芽仔和小萱扛着两麻袋陪葬品,我和鱼哥就像过年抬猪一样,一前一后抬着人脚獾回了营地。 中午。 “把头,你真打算煮这玩意儿啊!?” 把头笑道:“云峰啊,没必要大惊小怪,这东西几十年难得一见,我们能碰到就是缘分,不说长生不老,最起码也能延年益寿。” “不是把头!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东西可能吃过人啊!” “就是!反正我绝对不吃!”豆芽仔大声道。 把头黑着脸道:“照你们的观点看,狗吃屎吧?天底下那么多人爱吃狗肉,那不等于吃了屎了。” “再说,”把头笑道:“我也没说强逼着你们吃肉,不过这东西的血我们要留上两瓶,将来一定能用的上。” 一听说不用吃人脚獾的肉,我顿时松了口气。 把人脚獾倒吊在树上,随后小萱开始给人脚獾剥皮放血。 怎么说,小萱有点变态,她拿刀将人脚獾那块儿整个割了下来,抓在手中血淋淋的,小萱还笑着对我和豆芽仔说:“喂!你们两要不要尝尝看,可能大补的啊。” 豆芽仔不知道,反正我感觉到自己裤裆凉飕飕的。 这边儿,小萱手拿矿泉水瓶在收集人脚獾的血,那边儿我和豆芽仔正秘密讨论。 豆芽仔小声说:“峰子,你说把头是不是有点变态?” 我小声说:“把头年纪大了,想吃点稀奇古怪的补品保健品多活两年,这是他这个年纪的通病,不能怪他。” 豆芽仔又小声淫笑着跟我说:“不一定,如果传说是真的,那这东西对男的来说真可能是大补的东西,你还记得寒国老太太不?把头老了,可能他想像老计那样,生个儿子传宗接代,但把头精x不行了啊,都没活性了,我看,他想吃人脚獾就是为了补这方面的不足。” 我笑着说:“这话你私底下说说就算了,要让把头听到了,咱两就死定了。” “怎么?” 豆芽仔面色发白,嘴巴闭的很紧。 我慢慢转头,向身后看去。 只见把头一脸寒霜。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我和豆芽仔身后。 第431章 玩世不恭林三官儿 “把头....” 我和豆芽仔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 我们本来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却让把头听到了。 把头此刻脸色肃穆,他指着我们两个说道:“翅膀硬了?目无长者,在过去,徒弟背后敢说师傅坏话,那是要被打断手脚逐出师门的!” 豆芽仔哭着,大声道:“我们知道错了把头!我愿意认打认罚!不过刚才都是峰子说你的!我一句你的坏话都没说啊把头!” “云峰?情况是这样?”把头看向我。 我深呼吸,强忍着暴打豆芽仔的冲动,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把头,咱们还是先干正事儿要紧,我下山去买盐了。” “我也去!”豆芽仔紧跟着说。 我直接起身离开,把头没在揪着这事儿不放,他只是叹了声。 人脚獾的血类似于猪血,我们没冰箱,这个时节动物血难以长时间保存,但我们有办法处理。 那就是加盐。 加入大量的食用盐! 说白了,这血的用处不是吃的,不用怕咸。 “峰子,你怎么不理我了,生气了?” 我头也没回,快步向山下走。 “我那是跟你闹着玩的,你也知道把头多喜欢你,他平常不舍得打你。” “所以,你他妈就拿老子当挡箭牌?” “嘿嘿!别生气了!等到镇上了我请你冰红茶!” “我靠!”我抬头看了看天,道:“真的假的,你请我??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吧?” “呵呵,你看你说的,我这人很大方的好不。”豆芽仔呵呵一笑。 我太了解豆芽仔了,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平常能占的便宜会想办法占,但若真出了事儿,他能为朋友豁出去命。 两个小时后到了镇上超市,买了两大包盐,我和豆芽仔一人一包扛在肩上往回走,就这时兜里手机响了。 我把盐包放下,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 “小项子!你终于接电话了!我从早上到现在都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小道士?” “你找我干什么,该不会......该不会你们惊门派来的高手,是你小子吧?” “怎么!我难道长的不像高手?” 我举着手机,走到路边阴凉处皱眉说:“不是,没空跟你闹着玩!我们要的是玩罗盘的高手,你他妈才多大岁数!你是罗盘高手?” “靠,你这叫狗眼看人低!你要是不信我的本事那我就走了!” “别啊!别!我信你!你现在人在哪里!我这就去接你!” “我在车站!赶快来!妈的这天气热死了!” 我将盐包摞到豆芽仔肩膀上,叮嘱他回去赶快告诉把头,说惊门帮手过来了。 豆芽仔说:“峰子,我帮你拿东西!那红茶就免了啊!呵呵,我又省两块。” 我踢了他一脚,让他赶紧回去。 到了车站,我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小道士。 他背着个双肩包,皮肤白皙,黑衣黑裤黑鞋,长发长刘海辫子头,脸上带着副墨镜,嘴里咀嚼着泡泡糖,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里有一点道家风范。 “哈哈!小项子你终于来了!” 一见面,他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上次你说有人绑架你了!吓的我三天三夜没睡好觉!你是我林三官的好朋友!可千万不能死啊!” 他不会说话,哪里有刚见面就说人死的,我翻了个白眼,直接问道:“你爷爷让你来的?知道你要干什么不?” “知道!你们不是想找一个古墓找不到吗?” “我看罗盘比我爷爷都厉害!包在我身上了!”他拍着胸脯子保证。 我狐疑的盯着他看,总感觉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很不靠谱。 “你用的哪种罗盘?我看看。” “你急什么!等一下你就看到了!走走走!咱们先去喝杯凉茶!我早上五点多就到了!结果联系不到你们人我在这里等了一上午!我都快中暑了!” 喝茶休息时,路上偶儿会路过几位身穿短裤的年轻女孩子,小道士就大声对人吹口哨。 有的女孩儿脸皮薄,低着头快步跑走了,有的胆子大的会直接骂他神经病。 对此,小道士摊开手笑道:“一塌糊涂,庸脂俗粉。” 我笑问:“我很好奇,你们道士能交女朋友吗?” “怎么不能,我们是道士,又不是和尚!不瞒小项子你说!迄今为止!我一共交过十五个女朋友!个个都是大美女!” “你吹xxxxx。” 我不否认他比我长的帅,但我不信他交过十五个女朋友,如果是真的,那他就是假道士。 两小时后,我们回到了山上营地,都认识,也就简单问候了两句。 当看到架子上吊着的人脚獾,小道士看了半天才大声说:“几位,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告诉他这是我们刚抓到的人脚獾,是一种生活在古墓中的动物。 网络上人脚獾的照片都是瞎配的图,都是假的照片,真正见过人脚獾这东西长什么样子的人,屈指可数。 此时,把头开口道:“事不宜迟,现在天色还早,那就劳烦小道长出出力吧。” “嗯......” 小道士犹犹豫豫道:“本来我今天赶路累了想休息的,不过既然王把头相求,那我就试试吧。” 说罢,他从背包中掏出一张罗盘。 我一看他拿出来的这张罗盘,愣住了。 他手中拿的分明是最简单!最简易的三合盘!路边随处一家白事儿店里都能买到!这种普通罗盘我们都叫“玩具盘”,用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找的到天心穴。 把头眼中同样满是疑惑,不过我和把头都没说话,万一人家暗藏玄机呢。 随后,小道士手拿罗盘走走停停,我们都跟在他身后,不时能听到他自言自语嘀咕说:“这里不对,不是这里。” 看到这一幕,我在也憋不住了,直接冷着脸说:“别装了,自始至终盘上磁针都没动过,你瞎找个什么劲儿!我看你是根本不懂罗盘吧!” 小道士脸色微变,随后他笑着。摊开手说:“完蛋!本来想能多玩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算了!我实话实说!” “这次惊门派来帮你们的人叫刘二偏,他们天津卫刘家!世世代代帮人寻龙点穴!那一手万安罗盘玩的出神入化!我这次来的任务,只是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我冷着脸问:“那人呢?” 小道士说:“他从天津过来路程有点远,要明天下午才能到,明天下午咱们一起去车站接他。” 我说既然你的任务是保护这个人,那你现在怎么不去? 小道士笑着说:“不用啊,我爷爷早替我算过了,他说我这次出门没有血光之灾,很平安,相反,可能还有一场造化!” 我听不懂他话都意思,不过他这相当于把我们所有人都他了!我还好,知道他平常就是这种爱玩的性格,但鱼哥有些生气了,鱼哥直接说他做事浮躁,不干正事儿。 小道士立马扔了罗盘,他跑到鱼哥面前大声说:“喂!光头兄!本道长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这世上除了我师傅就没人能管得了我!” 鱼哥笑道:“小长毛,你难道想打一架?” 小道士摇头大声说:“no!师门规定!我不能跟你动手!不过你要真想比个高低也行!咱两就比简单的掰手腕!敢不??” “这有何不敢!来!怕你啊!” 我还没说话,他两已经在一块石板上摆好了架势。 只见二人左手握右手,小道士看着鱼哥笑道:“我数三个数。” “三......二....一!” 二人瞬间发力,从一开始就不分伯仲! 小道士脸色逐渐认真起来,他低下头,右手抓住石板边缘,额头上青筋隐现。 鱼哥胳膊上的肌肉隆起,逐渐将衣服都撑了起来,二人四目相对,谁也不服谁! 就这样僵持了近两分钟,突然!厚达近十公分的石板出现了一道道龟裂纹!最终支撑不住二人的力道!直接断成了两半! 掰手腕,二人不分上下。 “哈哈!好玩儿好玩儿!” 小道士大笑道:“没想到光头兄你力气如此之大!还比不比了!现在我们比谁跑的快!” 我劝鱼哥别跟他一般见识,没有意义,没想到鱼哥却被他勾起了好胜心,鱼哥的意思是不管比什么,今天说什么都跟小道士分个高低。 见劝说无效,我们索性走到一旁看热闹,由他两去了。 小道士大声道:“看到那棵大树了没有!我们比谁脚力快!谁先摸到那棵树就算谁赢!” 鱼哥说没问题。 随后只见二人并排站立,伴随着一声“跑”!他两顿时像豹子一般冲了出去,爆发力十足。 小道士身法轻盈,脚程极快,跑起来的速度专业的短跑运动员也不过如此! 而鱼哥也不甘示弱,鱼哥脚下步子大,爆发足!一步能跨出去最少一米半,他两跑起来后一时间齐头并进! 最终!二人没有先后差距!手几乎同时碰到了大树! 这样一来,不论力量还是脚力,二人又比平了。 “痛快痛快!” 小道士哈哈大笑道:“那咱两最后比耐力!” 鱼哥双手环抱问:“你想怎么个比法?” 小道士想了想说道:“很简单!平板撑知道怎么做吧?咱两就比平板撑!谁撑的时间最久就算谁赢了!” 随后,他两就在原地做起了平板撑。 就这样,太阳逐渐下了山。 吃完晚饭,我随口问小萱:“他两还在外头比?” 小萱点头:“嗯,还在比,没分出胜负,要不我去劝劝鱼哥。” “别,你去劝也没用,鱼哥这次认真了,早点休息,明天那人来了咱们可能要走很多路。” “嗯,那云峰你也早点休息吧。” 月上树梢头,一夜无话。 一大早,我醒来后第一时间跑出去看。 结果就看到,他两竟然还在那里做平板撑! 只见鱼哥脸色煞白,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和夜间的潮气打湿透了。 反观小道士也差不多,他同样脸色惨白,支撑着身体的双手在不住颤抖。 我无语道:“鱼哥,这都一晚上了!你两差不多得了!” 鱼哥转头说道:“小子,坚持不住了就放弃认输!实话告诉你,我就算坚持到明天都问题。” 小道士也转过头来,冷笑道:“有种你就试试!我林三官的人生字典中从没有认输两个字。” 第432章 天津偏爷 鱼哥咬着牙说:“云峰你起开,别管!今天我非得和这小长毛比出来个高低!” 小道士立即发狠,大声回话道:“比就比!大光头!我要是输了我叫你一声爹!” 随后二人都低下了头不在说话,继续比拼着耐力。 见状,我无奈苦笑。 鱼哥平常不是那种孩子性的人,这次之所以这么拼,我想大概率是因为林三官的道士身份,说白了,鱼哥不待见道士! 佛家,道家,表面一团和气,但你纵观历史,会发现,双方之间千百年来争斗就没断过,佛家说道家不渡人!道家说佛家假慈悲! 与其说鱼哥是不想输给林三官,倒不如说鱼哥是不想输给他们中原道门。 平板撑的吉尼斯记录是多少? 我不太清楚,但我敢说,他两绝对破吉尼斯记录了! 到了上午九点多,鱼哥此时脸色白的吓人,明显体力透支了,但他还在拼命坚持,小萱心疼鱼哥,就跑过来喂鱼哥喝水,替鱼哥擦汗。 这时,同样嘴唇干裂,面无血色的小道士笑着说:“这位无比漂亮的女居士!能否为小道也擦擦汗?另外,小道也需要补充一下水分啊!” “你要喝?” 小萱直接把水瓶递到了他嘴边儿。 小道士撅着嘴就要喝,没想到,小萱突然把水瓶收走了,小萱起身笑道:“你想的美!” 小道士注视着小萱离开的背影,舔了一下嘴唇,我感觉他眼神好像有点猥琐。 10点多,二人体力到了极限,都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倒下。 小道士强撑着胳膊,讲道:“光头兄!天津来的罗盘高手估计已经到车站了!咱们下次在比怎么样,今天就算是不分胜负!” 鱼哥说了声好,下一秒,两人立即趴到了地上,仿佛虚脱了一样,一动不动。 都见过企鹅怎么走路吗? 肌肉酸痛的后遗症!现在他两走路简直就像企鹅一样!双腿微曲,张开双手,脚下步子迈的左摇右晃。 我笑话说鱼哥走路像企鹅,鱼哥不以为意,他认真跟我讲:“云峰,人争一口气,佛争一口香!我代表的是我佛!所以我绝不能输!” 中午十二点,在小道士带领下,我们终于在车站接到了这位玩罗盘的顶级高手。 大概六十多岁,此人个头不高,偏瘦,眼睛看人时炯炯有神,他头发两鬓斑白,一身简单的布衣打扮,手上提着个布袋子,看起来是平平无奇。 “那个,我来介绍下啊,偏爷!天津卫罗盘圈活着的传奇!我爷爷的好朋友!我们惊门的座上宾!” “偏爷,这是我的好朋友小项子!盗门北派的神眼峰!” 老者笑着抱拳说了声久仰大名。 我连忙抱拳还礼,这都是基本礼节,实际上各自圈子不同,人家可能压根不知道神眼峰是个什么东西。 这老爷子浑身气势内敛,眼露神光,看样子像是个有本事的人,但为了保险起见,在回去的路上我决定试他一试。 “偏爷,你这布包看起来怪沉的,要不我帮你拿吧。” “不用麻烦,我自己拿就行。”. “偏爷,说实话,我们常年跑江湖的难得碰到您这样的高手,要不.....你帮忙看看我的面相怎么样?” 查户口早两年在南平就帮我批了命,我知道自己是个偏财命,这辈子可能都走不到正道上去,我就是想考他,因为玩罗盘的同样都是风水相面的高手。 “哈哈!小项子你这人疑心太重了!你还想考偏爷?不用他出手!我林三官都能看出来你是个偏财命!这辈子都是吃偏门饭的!”小道士大声说 “不一定。”老人突然摇头。 “哦?您有何不同见解?”我好奇问。 老人看着我的脸突然笑了。 他意味深长说道:“人这辈子的天命都是死的,在无人干预的情况下轻易不会改变,三官说的不错,看你面相就是个偏财命,但是,在你三十七岁到四十岁这三年期间,你的命数可能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 我皱眉问:“具体是什么意思?” 他淡淡解释道:“财分四种,天财,正财,偏财,邪财,你是因为命里没有地库星收纳,所以才成了偏财命,” 我疑惑道:“地库星是什么玩意儿?地下车库?” 小道士大声道:“狗屁的地下车库!还他妈的地上车库呢!地库星是行话!就是你的父母啊!” 我眼神一暗,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摸了摸鼻子。 当孤儿的感觉很不好,举个例子,上小学开家长会没人能来,老师让回家在试卷上签个字也没人能给签,让我奶奶写,我奶奶也不会写! 他说的是对的,从小没有父母管教,才让我在十几岁时就走上了偏门这条路。 似乎看出了我心情有些低落,他笑道:“呵呵,小伙子不必难过,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你过来。” “怎么了?” 他突然用手指擦了擦我眉毛,我不明所以,只听他道:“果然如此!” “我观你左右双耳一样齐,眉毛下藏着一颗不起眼的小痣,唯独缺少了地库星指引,一旦有朝一日,地库星归位,那你这就是个天财入库之相!” 我一脸懵逼,听不懂!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眉毛下藏着一颗小痣,没注意过!还有他说我左右耳朵一边齐,我当时心里寻思,难道人不都是这样的? 后来了解了,才明白这里头门道大了去了!不信的都用水平尺量一下,看自己左右两个耳朵是不是平行的,一般都不齐!左高右低!或者右高左低!会有几毫米不等的误差。 我真他娘和别人不一样!我两个耳朵是一边齐的!连半毫米的误差都没有! 此时,就听小道士皱眉问道:“偏爷,我不明白,一个人的地库星是固定的,他妈的!小项子小时候地库星就死了!难道等到他三四十岁了!地库星还能在活过来?” 老人说:“你怎么跟你爷爷学的,难道你不知道地库星有两个,那就是结发之妻!他未来的老婆!” “年轻人,你等将来遇到一个能守财,会理财的媳妇,那你这一生的偏财命就改变了!那时,她就是你的第二地库星!你的财,入了她的库!才能不流失!方能守的住!这就是所谓的天财入库!” “呵呵,有些话不能说尽!不能说全!你有所领悟就足够了!天色不早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我一愣,赶忙快步追过去,同时我心中在想:“看来偏爷是真有本事的高人,他在风水相术方面的造诣,可能还凌驾于南平查户口之上,这果然是天外有天。”碰到这种高手,他能开口点拨你一两句,就足够受益终身。 从这时起,我明白了一个真理,原来人的财命互相之间是可以转换的,就是偏财可以转天财,正财亦能转邪财! 到了山上营地,一番客套话招待,偏爷也不墨迹,直接办正事儿。 只见他从布兜中取出一张大号方形罗盘,这罗盘四个角都做了金边儿包角,足有半个洗脸盆那么大!比我以往见过的所有罗盘都要大一号!罗盘表面做工极其复杂。 此盘最中间的天池位置上,有三根乌漆麻黑的磁针,这三针长短不一,材质看起来像是陨石,或者陨铁做的,有种说法是大地磁场能给指针冲磁,所以这种指针永不消磁,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纯古法万安罗盘”,能驾驭得了万安盘的都是高手!我略懂一点,只说我能看懂的那部分。 此盘共43层,13内圈,26外圈。 包含有,玛瑙天池,三元三合,八宅明镜,辅星水法,黄泉八煞,先天八卦,地耀洛书,天曜九星,地盘24山,72穿山72龙,透地60龙,人盘拨砂五行,11圈和12圈的离、震、巽,还有生气,天医,延年,24节气,天盘双山五行,天盘分金,盈缩60龙,浑天五行,开喜28星宿和线度五行,360度加登明十二将,十二神,十二宫舍。 除了上述这些,还有一些我完全不认识的区域,总而言之一句话,这盘能看天!看地!看风!看水!看人!世间一切皆可看! 傍晚时分,我们跟着偏爷来到了西塞山最高处,当地人管这里叫什么南沟岭,人站在这里可登高望远,一切尽收眼底。 可奇怪的是,在这里,万安罗盘上的三根磁针摇摆不定,就是一会儿猛然指左!一会儿又猛然指右。 偏爷咦了一声,他望着前方云雾皱眉说道:“竟然如此难缠,连万安盘都不敢指认,看来,这里的确藏着一条老龙。” 把头问:“请问龙在何方?” 偏爷摇头皱眉说:“难办,但并非不能办,需要一件东西来挡住山里的龙气”。 他突然转头看向小萱,一本正经说道:“姑娘,这两天你应该来事儿了吧?把你的卫生巾借老夫一用。” 第433章 龙头安眠之地 偏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脱口付出,我们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再次说道:“姑娘,不用不好意思,麻烦借你的月事带一用。” 在场都是男的,就小萱一个女的!小萱顿时羞红了脸儿,啐了一口说:“你要那东西用来干什么。” 偏爷一脸认真解释道:“用来盖住老龙的眼睛,我看山里这条隐龙脉已成气候,寻常的风水之法怕是没用。” 我把小萱拉到一旁,小声劝她,现在要以大局为重,不要拘泥于小节,这老头是高手,我们要相信他。 小萱无奈答应,随后小萱躲到树后,当场脱了下来。 不要小看“月事带”这种脏东西,在古代很多风水学注录中,描述月事带是一种天然法器,在特殊情况下可以用来招霉运,破水风,吓小鬼。其中以二十岁左右年轻女孩儿的月事带效果最强,因为其正值壮年,血气无比旺盛。 但我个人觉得这玩意太脏了,我碰都不想碰,看到偏爷直接手拿这玩意儿,我深感佩服。 只见偏爷找了处平坦地方,他将万安盘平置于地下,随后用水将卫生巾打湿,用力一捏,顿时滴出来不少淡红色液体,他就用这些液体绕地上罗盘撒了一整圈。 我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效果那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罗盘上,刚刚还在摇摆不定的磁针,现在逐渐趋于稳定,不一会儿,三根磁针都齐刷刷指向了一个方位。 西北方!! 偏爷转头望向那个方向,他脸上表情若有所思,开口说道:“龙头在那里,古人手段果真高明。” “你们跟着我走,路上不要掉队,不要四处乱看,不要大喊大叫。” 我们不懂其中含义,但还是照做,一路上偏爷紧盯着手中的万安盘,他脸上表情凝重。 根据罗盘指引,向西北方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突然我注意到发生了一件“怪事”。 天空上,有各种各样的鸟儿围在我们头顶上盘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我马上跟把头汇报了这一反常,把头抬头看了眼,这样对我讲:“云峰啊,天生异像,说明可能有大墓即将出世,这是好兆头。” 突然,头前领路的偏爷停下了脚步。 他看了看罗盘,又转头看了看周围,语气坚定道:“就在这里,在方圆两百米之内。” 鱼哥问能不能具体点?最好在进一步缩小范围。 偏爷摇头:“在近的话,盘就看不准了,术业有专攻,我已经帮你们找到了龙头所在,要想把它挖出来,剩下的要靠你们自己了。” 我观察这里地势平坦,周围长满了杂草,地表没有任何像夯土一样的土包,如果说吕文德埋在这里,那当年一定是故意这样干的,他害怕被后人找到! 我蹲下抓起一把土,马上松开,感受到风是东南飞。 豆芽仔大声说:“峰子,怎么连个封土堆都没有,这他妈怎么找?难道一米一米挖?那工程量太大了!要那样我们没一两个月时间根本挖不到!” 把头问我们:“你们几个都想想,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鱼哥摇头:“把头,不好办,这里方圆两百米一点表现都没有,说不定在我们脚下,也说不定在别的地方。” 小萱点头:“眼下看来,只能先把营地搬来这里,然后打探坑慢慢找了。” 把头又问我有没有办法。 皱眉想了想,我突然抬头看天说:“有一个办法,等老天爷下雨。” “鱼哥,你从那里挖条沟过来!” “芽仔!你从那个方向挖条沟过来!不用挖太深!二十公分深就够了!”我分别指了南北两个方向。 小道士在旁看的好奇道:“一横一竖,如果要这样挖两条沟,那他妈不就是个十字架?小项子你什么意思?” 我笑道:“我他妈信耶稣,我相信上帝会为我指引发财的方向!” ...... 两天半后,深夜。 根据天气预报看,今天晚上后半夜至早晨间黄石一带会下场大雨,无心睡眠,因为我等这场雨已经等了两天。 此刻我耳清目明,调整呼吸让自己感官听觉处在巅峰状态,一旦外头开始掉雨点儿我就能听到。 下雨声还没听到,不过,我却听到了女人的叫声。 “啊...啊...啊....就都马嘚!” 这声音是从身旁小道士的被窝中发出来的。 我一把撩开他被子:“喂,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几点了还在看x片儿?” 小道士举着手机笑道:“这怎么是x片儿,庸俗,这是伟大艺术片儿,我是在深入了解艺术领域。” 我们三个挤一个帐|篷,豆芽仔还在呼呼大睡,对外界根本没反应,我问小道士那你了解到什么艺术了? 小道士小声说:“咱们男的看x片儿时都看女的是吧?那你说,女的看x片儿时,是不是主要看男的?” “这就是你探索的艺术?” “是啊!怎么?难道这个问题你就不好奇答案?” “亏你还是正统的道门传人,你说你,道藏道书你不看,三清律令你不守,你师傅要是知道你天天晚上躲在被窝里研究x片儿,我看他得气死!” “不不不,小项子,这你就说错了!” “我师傅乃当世道门第一人,他可没那么迂腐,所谓男女之事,乃人之长情,修道者也是人,如果强行抹杀自己生来就带着的七情六欲!那修来修去修到最后,就他妈修成一个傻子了!我林三官这辈子修道,就是为了遍尝七情六欲,最终在滚滚红尘走出属于一条自己的道来!” “咱们不争这个了,对了小项子,我听人说你会谢起榕的炼精化气功?真的假的?” “怎么?” 小道士盘腿坐起来,他搓了搓手说:“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个目地,炼精化气功厉害啊!这样,咱两做个交易所你把你会的炼精化气功教给我,我教你我们道门秘法八部金刚功,怎么样?” 我一愣。 八部金刚功?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 等等.... “难道你师傅姓马?叫马道长???” “卧槽!” “你怎么知道的!我从来没跟人说过我师傅的身份的事儿啊!” “快说!你怎么知道的!” 小道士脸色通红,看起来无比激动! 我说了一年半前在弥药山偶遇马道长的事儿。 小道士听后,猛的一拍大腿,激动道:“我他妈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师傅一定还活着!他们都说我师傅病死了!他老人家二十面前就功力通玄了!怎么可能会病死!太好了!哈哈哈!太好了!我师傅还活着!” 小道士顿时仰天大笑。 他追问我弥药山道爷的消息,我知道的有限,正要说给他,就这时我听到了雨点落在帐|篷上的声音。 我忙批上衣服钻出去。 抬头看天,额头感到了一丝冰凉,真下雨了。 很快,雨势变大,地上的两条沟昨天就已经挖好了。 等到沟里雨水逐渐积满,我赶忙拿出之前叠好的小纸船,放进了沟里。 我不管不顾站在雨中,就看着小纸船一点点向前漂流。 最终,纸船漂到了两条十字沟的交叉处。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纸船停在了这里,它停止了漂流,并且开始打转儿。 第434章 雨夜定天心 深夜,西塞山上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天空上咔嚓一声响雷震耳欲聋。 我抹了把脸,紧张的盯着漂在积水沟中的小纸船。 任凭雨势在大,这条小纸船都不向前,不后退!只是一味的原地打转儿。 震耳欲聋的雷声把人都惊醒了,除了豆芽仔,小萱跑来给我送雨衣。 “把头!找到了!” “找到了!不会错的!这里就是水口!”我指着纸船打转的位置,激动的大声说。 把头身披雨衣,惊讶道:“羊公定水法??云峰!这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是看古书上的描述记载自学的!” “把头!现在找到水口那就好办了!” 把头也有些激动,他点头:“没错!宋墓一般都在水口正西方!三十到四十米之间!” 我解释下怎么一回事。 以下是我根据经验,自己编的水砂歌前四句,后四句我保密,那涉及到了知识产权。 “左右砂返,水斜走!” “穴不起砂,水临头!” “穴后石砂,水来射!” “穴前挡砂,代代候!” 普通吉穴要有龙气!好砂!明水! 但天心穴一定要有真龙!真砂!真水! 真龙就不说了,这里就是龙脉所在地,很多人不明白什么叫砂,现代一些风水先生把墓地周围的山石叫做砂,这个严格说起来不对的!所谓砂,应该是指:“高于地平面的!隆起来的一切物体!” 草!树!大石头!甚至电线杆子都能叫“砂”! 我让鱼哥豆芽仔刨的这两条沟就是在砂地上!普通的大小水源!江河湖泊都叫明水!因为是肉眼能看的见的水。 比明水好的是暗水,暗水指看不见的地下水和天上掉下来的雨水。 暗水下来,落到真龙头上了那就叫真水,找到真水了,在去找水口! “水口”,不光存在于风水学中,水口在我们生活中无处不在,只是很多人不了解,不清楚怎么一会事儿。 打个比方解释说,下雨天你走在回家路上,路是平的,别的地方都不积水,但偏偏有个地方积水积成了个小水坑!要躲着走。那这个积水的地方,就是那一带地界的水口,可能有细心的人还会发现,不管下几次雨,老是在那个位置有积水, 此时鱼哥大声喊道:“不行!下太大了!我们先回帐|篷避避雨吧!” 风夹杂着雨,吹的人睁不开眼,我大声说:“不行鱼哥!水口显现出来了得赶紧定位!要不然等天晴了水口又找不到了!豆芽仔呢。” 小道士大声说:“那哥们他妈的还在睡觉!” “他睡个毛睡!” 我钻进帐|篷直接将豆芽仔摇醒了。 “开饭了!吃早饭了?!” “峰子!你叫醒我干嘛?这天还黑着呢!还下这么大雨!”豆芽仔说完又想躺下睡。 我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连拉带扯把人拽了出来。 此时把头正在雨中用脚丈量距离,我赶忙跑过去帮忙。 我们听把头指示,以水口正西方为准线,每隔五到六米,向地下砸一根棍子做标示!这样一来,走了多远就一目了然了。 “把头,误差不会太大!应该就是这里了!”我用棍子在地上画了个圆圈。 鱼哥迅速搬来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圆圈中心,随后我们急匆匆钻进了帐|篷中躲雨。 脱下衣裳控干水,我擦了擦脸,喘气说:“把头,我怕夜长梦多!事不宜迟,这雷阵雨估计下不了多久!等雨一停咱们就动手!” 把头立即问:“家伙式都正常吧?” 小萱马上回话道:“回把头,都正常!所有工具和装备我已经检查过一遍了!” 一个半小时后,雷阵雨终于停了,我们开始连夜干活儿。 按理说我们应该等天气好了,等湿土干了在动手,但我不想等了,我此时很兴奋!很激动!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脑这句话不假,但要看这锅热豆腐香不香!如果豆腐够香!就算他妈的嘴烫烂了,也要先嗦一口尝尝咸淡! 小道士和偏爷在旁看着。 我,豆芽仔加上鱼哥,我们三个开足马力,手上铲子都抡出了残影。 半米深,一米深,两米深! 当挖到地下三米深时,土层出现了明显变化!它不在是红土,而是变成了明显有颗粒感的细沙土。 看到这种土,我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没错,我们找到了。 就是这里!分毫不差! 这种颗粒土就是七百多年前的地表土,肯定被人翻过!要不然呢不会呈这种颗粒状。 按照经验看,南宋古墓,一般都在地下七到十米深这个区间,随后当我们三个挖到大概六米深时,突然碰到了一层很硬很硬的白土!很难挖动! 豆芽仔满头汗,大声叫道:“怎么他妈的这么硬!峰子你看这是不是夯土层!” “不是.....”我看着自己脚下,皱眉道:“夯土没这么硬,你们看这层土颜色,应该是三合土,或者四合土。” 想了想,我冲上头大喊:“小萱!去生火煮醋!动作快点儿!” 记住了,老陈醋是对付三合土必备的好东西,不管你多硬,三瓶解决,如果三瓶不行那就四瓶! 不一会儿,小萱用绳子卸下来半桶热醋。 用铁勺子一勺勺浇在三合土上,滋滋直冒烟,隔两米都能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我边浇边喊:“一勺清!两勺唐!三勺回到秦始皇!四勺五勺到商周!六勺七勺黄黄黄!” 看着硬如钢铁的三合土逐渐软化,豆芽仔在旁兴奋的直搓手。 合土这东西,挡挡普通小盗墓贼还可以,要想挡我们北派人的路,那是不可能的,小半桶滚烫老陈醋下去,三合土顿时变得像浆糊一样稀烂软。 解决掉三合土,在我们几个人脚下,露出了一排雕刻有精美花纹的老青砖,这种青砖不像汉墓里头那种空心砖,它全是实心的,又大又重,硬度高于现在烧的红砖,几乎就和工业上用的钢砖差不多硬。 此时有两种办法,一是上炸药在顶上开个洞,二是上拐子针,我们选择了后者,以点破面正是拐子针的强项! 豆芽仔扶住拐子针,大声说:“砸吧鱼哥!你看准点儿!别砸我手上了!” 鱼哥抡起锤子。正准备砸,就这时,盗洞上方突然传来偏爷的喊声。。 “且慢!先别动手!” “把你们三个的出生年月日报给我!” 我们三个都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也没敢隐瞒,我如实说我是六月二十七生日,鱼哥说他九月初八,豆芽仔说他是十一月二十六。 只见,偏爷在上头掐指一算,他喃喃自语道:“二十七,初八,二十六,壬午,丙辰,辛卯.....” 下一秒,偏爷脸色瞬间大变:“不好!亡者相冲了!” 第435章 下墓 “偏爷!你什么意思!” 只听盗洞上方,偏爷大声道:“我说今天怎么右眼皮老跳,明天就是月底最后一天,我刚才算了!你们三个人中有人亡者冲相了!赶快上来!” 豆芽仔小声嘀咕:“峰子,别听他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们辛苦了这么久,这马上就要发财了,怎么能说停就停!” 只听上方偏爷又大喊:“如果不听我的话!你们三个中!肯定有一个人会出大事儿!” 我当即喊豆芽仔鱼哥收手,要问原因,就是怕出事儿!在这行干的时间越长,越是忌讳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上来后,我第一时间问:“偏爷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亡者冲相?我们冲了墓主了??” 老人神色凝重,点头:“准确说,是冲了死人!” “那你能不能给算算!我们三个人中具体是谁冲了死人?” 我想着只要知道是谁,那就让他别下墓,在上头待着就行了,反正少一个人我们也能干活儿。 就听偏爷低声说:“能算是能算,但因为我不知道墓主生辰八字,眼下只能借万安罗盘去盲推,这个很需要时间精力,等我推算出来最少要十天半个月。” “那么久!” 豆芽仔满身是土,大声说:“十天半个月太久了!到那时黄花菜都他妈凉了!” 此时鱼哥问道:“老先生,我们怕是不能等了啊,你看有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 “容我想一想。” 老人想了想,突然从他包中拿出三条红布条递给了我们。 “你们把红布绑在腰上,记住了,绑的时候打一个活结,下去后,谁的红布先掉了,谁就是那个冲亡之人!要第一时间跑出来!” 我们照做,互相将红布条绑在对方腰上,随后接着下去干活。 豆芽仔嘴里叼着烟手扶拐子针,鱼哥一下又一下猛砸!不多时,原本固若金汤青砖劵顶上就被我们破开了个大洞。 此刻十分安静,我趴在洞口听了听底下动静。 非常安静,底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打开强光手电向下照去,首先映入眼中的是青石条,是很老的那种用来铺路的青石条,现在确定了一点,在我们脚下就是墓道。 高度太高了,我们找来绳梯放了下去,我第一个爬下去,其他人紧随其后,小道士也下来了,他说自己没见过古墓,要下来长长见识,至于小萱和偏爷,她两留在上头放风接应。 这个葬在龙穴位置上的古墓主人,究竟是不是南宋名将吕文德?暂时无法下结论,但能肯定一点,这里从没被打扰过,是七百年第一次被生人踏足。 “峰子你看,乖乖......墙上还有壁画呢?”豆芽仔下来后举着手电说道。 墓道两侧墙上画满了壁画,部分脱彩了,宋墓有壁画本来很正常,但这里的壁画内容却很奇怪,它画的不是传统的八仙星宿或者北斗七星那些,画的全是人物图。 大概是这样的壁画。 有很多身穿皮甲的古代兵卒,合力抬着一顶雍容华贵的大官轿在赶夜路。 轿子上有个人探头向外看,这人不知道是男是女,因为其脸部彩绘全脱皮了,根本看不清。 鱼哥指着壁画问:“把头,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吕文德?” 把头看着壁画说:“可能是,你们注意看画中轿子样式,这种带飞檐的在宋代都是官轿,坐这种轿对官职高低有要求,吕文德当年官居一品,有资格做这种官轿。” 突然,豆芽仔指着墙上说:“这里还有字啊!” 我也看到了,在彩绘壁画的正下,方有一行朱砂写的小子。 “咸淳五年、哀公谥迁于东郊洑矶山、呜呼、哀哉。” 洑矶山应该是古代西塞山的叫法,鱼哥问我:“云峰,你知不知道那个吕文德是哪年死的?” “不知道啊鱼哥,要查资料,不过我猜他死的时大概是在公元1267年到1269年之间,就大概是南宋末咸淳五年那个时间段。” “那就对上了,是他!”鱼哥激动说。 豆芽仔道:“我看也是,不过这老小子真他娘贪啊,连南宋皇帝都没享受到的天心墓,他自个儿倒是住进来享用了,不光这样,他还搬空了宋朝建在山洞里的军饷库用作陪葬,啧啧啧!真牛比!唉,你们说,葬在这种龙脉上,他的尸骨有没有可能还新鲜着呢?” 我说那谁知道?反正葬在这种藏风纳气的风水宝地上没烂很正常,他烂了也不奇怪。 接下来,我们一行人顺着青墓道向前摸索着走。 很快,到了一处向下衍伸的台阶前。 这里面积比我想象中还要大,远远超过了宋代官员能享用的等级,说是皇陵大小都不为过。 一般当官的自己墓里不敢做台阶,这种台阶叫“踏道”,如果没台阶,只是一个单纯向下的斜坡,那个在专业名词上叫““礓路”,我们行里也有人叫“死人坡”,因为那种坡道台阶本来就不是给活人走的。 此时我提醒豆芽仔和鱼哥,让他两记着偏爷的话,我说我们三个不管谁的红布条先掉了,谁都要赶快出去。 豆芽仔立即说:“肯定不是我!小时候算命的说我是财主命,还说我能平安活到八十六岁,鱼哥你小心点吧!我觉得很可能是你!” 鱼哥摇头道:“我从来不怕这些,我有我佛保佑,我觉得可能是云峰,云峰你要当心些。” 我顿时笑道:“鱼哥,这么说,你佛还保佑着你来盗墓啊?” “草!” “你他娘的!吓我一跳!” 小道士拿着手电筒对着自己下巴照,他还翻着白眼,冷不丁看到他的脸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见鬼了。 “呵呵,亏你还是职业干这个的,看那个熊样样,吓尿了吧?” 小道士微笑道:“别怕,我可是有度牒的道士,如果这里真有个鬼什么的,那别的不说,我卡卡卡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就给它超度了!” “傻比。”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谢谢你了,不过麻烦你不要在墓里说“鬼”这个字,这是我们行内规矩。” “行了行了,知道了!”小道士不耐烦的摆手说:“我下来是想见识古董的,古董呢?怎么一件都没见到!” “别急,那不就是吗?” 下来台阶,我指了指墓墙上一处洞龛,从我这里能明显看到洞龛内放着件陶制小镇墓兽。 说完,我走过去想把陶制镇墓兽拿下来,结果因为高度差了点,够不到,于是我喊来鱼哥把我举起来。 手刚碰到镇墓兽,突然间,我腰间绑着的红布条掉了。 第436章 第一批货 本来打的就是活结,现在我腰上绑的红布条突然就掉在了地上。 豆芽仔立即说:“峰子你看!你红布掉了!我就说是你吧!” 让鱼哥把我放下来,我捡起红布条低头看了两秒钟,心中有些慌乱。 黑暗中,手中红布条就像血染的颜色。 “应该不是我吧。我刚才动作幅度太大,加上打的活结所以才掉的,这纯属意外。” 我略带心虚的说。 鱼哥皱眉道:“云峰,我觉得你还是上去的好,我们都不想你出事。” “不行啊鱼哥!我现在要上去!那咱们人手就不够了啊!”我争取道。 所有人都劝我,就连把头也劝我上去,大家都不希望我出事。 我很想摸这座大墓,吕文德当年位极人臣,可以说是一人之下,那他墓里的陪葬品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奇珍异宝?没准金缕玉衣都可能有。 但还有句老话讲:“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考虑过后,我决定听偏爷的话,主动避一下亡者相冲。 “把头那你们小心点儿,鱼哥,你保护好把头,我先上去等你们。” “放心!”鱼哥拍了拍我。 一刻钟后,我拿着洞龛内发现的陶制镇兽爬了上去,小萱和偏爷他两一看到我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怎么上来了,年轻人,你的红布掉了?”偏爷抽着烟问。 我垂头丧气,点头说是。 小萱安慰我,让我别担心,下头有把头主持大局不会出事儿的。 夜半时分,离天亮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我坐在盗洞边上抽闷烟,看星星。 我不知道底下他们进行到了哪一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他们见到了什么! 这种感觉很不好,套用现在年轻人的话,就像在玩一局游戏,团战都开始了,我他妈却只能在泉水观望! 此时偏爷过来了,他抬头看着星星,笑道:“年轻人你有发现没,北斗七星的位置正好冲着古墓方位。” 我只是抽闷烟,没接话。 偏爷又道:“开棺摸金,吃的是掉头饭,发的是死人财,这活儿干久了,必伤自身阴德,按理说我不该参与进来的。” 我反问:“偏爷,你们看风水算命这行同样五弊三缺,你还怕伤阴德?” “年轻人,你这话讲的就不对了,我们这行五弊三缺不假,但我们是在帮助世人啊。”他说。 “哦,那我们做这行也是在帮助世人,偏爷你想,博物馆里摆那些东西,最少八成是墓里出来的吧,如果我们不辛苦工作,那博物馆里摆什么?那些来参观的人来看什么?看空气啊。” “如果没有我们辛苦工作,那些收藏家们能收藏个卵子啊,所以说偏爷,不要小瞧我们这份职业,我们是盗墓贼不假,但我们还是古代文明和现代社会之间沟通的桥梁,如果没有我们,那历史课本上的内容都要少一半。” 他被我说的哑口无言。 很多人都说盗墓贼搞破坏,墓里带不走的东西就毁掉,这没错,但那是别人干的事儿,不包括我!我就从没挖过壁画!切过石棺!我只想拿点小东西卖钱。 偏爷沉默几秒钟,又问我道:“如果你的阴德消耗完了,那随之而来报应也就到了,你害怕吗?” “no,no,no,我不怕,我唯一害怕的是穷,我害怕我奶奶生了病,没钱去治。”我话说的斩钉截铁。 偏爷是个好人,我听出了他话中含义,他意思是这是条错路,他想让我明白过来早日金盆洗手,趁还年轻,做点正事。 不吃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从不劝妓从良,从不劝小偷收手,因为我们这类人要生活,而我们,只会这门手艺。 又过了一两个小时,远处天边儿泛起了一抹红晕,就在我等的不耐烦之迹,突然,洞口处传来豆芽仔的呼喊声。 “峰子!在上头没!快来帮忙啊!” 我一看,只见豆芽仔和鱼哥奋力气推着一个大陶缸。 “钱缸??!”我大声说。 “是!” 底下豆芽仔满脸激动道:“峰子你不知道!这墓太他娘大了!越往里走简直就跟走迷宫一样!我们找了一晚上,愣是没找到主墓室的大门儿!这大钱缸是在一个耳室发现的!那里一共有十个!这是第一个!咱们赶快想个办法搞上去!” 我立即下去看,就看到这大钱缸整体保存完整,口开着,里头全是一串子一串子的绿锈铜钱,重量目测三百斤往上,如果有十个这样的大缸,那就是成吨的铜钱!数量极多! 这百分之八十,就是西塞山传说中的第七个窖藏!没想到藏在了古墓耳室里,怪不得这么多年包括四平帮在内,那么多探宝的都找不到,这个深度我敢说,任何高科技探宝机都探不到! 这么重,怎么运上来是个摆在眼前的难题。 思来想去,觉得只能靠人力拉,. 找来三股绳子,在大缸身上绑了几个神风结,喊鱼哥小道士他们一起拉。 光是把十口大钱缸拽上来,就忙活到了中午,所有人累了个半死,把头眼中的激动掩饰不住,现在可以说毫无疑问,我们找到了第七个钱窖! 小道士满头大汗,他躺在草地上抱怨:“这一点都不好玩!我就不该留在这里!累死小道我了!” 把头说:“接下来还有更累的,云峰,正好你闲着,这批窖藏咱们不能就这么堆在山上,你要想办法分批运到县城,找个安全地方,将这十口缸藏起来。” 我点头说好,的确,这十口缸目标太大,容易被人看到,是该早早运走,找个仓库存起来。 豆芽仔此时激动道:“峰子你是没看到啊!真牛比!我感觉这个墓是我们这些年来搞过最大的一个墓!墓里就跟个足球场一样!有数不清的大小耳室!” 豆芽仔说的我心里痒痒的,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这个墓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掏空。 现在必须要围绕大墓建个根据地,四平帮志哥之前还不信我们能找到第七处窖藏,现在,东西就摆在眼前,这充分说明一件事。 这世上只要敢想敢做,在加上一点运气,就没什么不可能! 仔细思考后,我定了一个方案。 我先下山,去镇上找位手艺不错的木匠,定做十个大号实木箱子,回来后把十口缸分别打上木箱,用钉子封死,在想办法找五六个嘴巴牢的人给点钱,帮我们抬下山。 我算过,一口钱缸加上木箱,重量最低四百斤开外,山路崎岖难行,光靠我们几个人出力,怕是不行。 我把计划告诉了把头,把头听后皱眉说:“办法可行,但找的人一定要老实。” 就这样,我随便吃了两口饭,在晌午时分,急匆匆下山找人去了。 第437章 十个罐子 下午两点钟,市区。 经过多方打听,我在市区南边儿终于找到一家加工实木家具的工厂,面积不小,院中堆放着各种半成品板材,电锯的切割声很大。 “哥们,找谁啊?”一名正在割板材的工人大声问我。 我大声说:“我想定做几件实木家具!不知道咱们这里能不能做!价钱好说!” 这工人关了电源,机器轰鸣声戛然而止。 他随手擦了擦脸上汗水,笑道:“能做,什么都能做,桌椅板凳,窗户隔断,衣柜立柜,大床沙发,只要钱到位,棺材都会做?” 我笑道:“你是老板不?贵姓?” “免贵姓周,我不是老板,但我能做主,你想做什么家具跟我说就行了,价钱给你算优惠。” 我说我要做十个1.5乘1.6的实木箱子,别的要求没有,唯一一点,要做的严丝合缝,要结实! 对方表情一愣问:“十个木头箱子?你做这么多大箱子干什么?” “我有用,别多问,你直接说这活儿能不能做,多少钱就完事了。” “当然能,这活儿又不难,这样行不,我给你用最结实的板材,一个箱子就算.....三百块?怎么样?” 我没还价,当场给了一千块,我说这是定金,余下的等做好以后全部结清,对方很高兴,当时的物价,一个沙发也才两百块钱,他这算接了个好活,加上我给钱爽快,对方自然高兴。就这样又聊了几句,约好了明天下午我过来取货。 接下来,要租一间安全仓库。 原本想在乡下找个地方,后来经过深思考虑,还是觉得在市区租一个比较好。因为乡下人少车少,你干个什么都会被人注意,相反,市区人多车多,鱼龙混杂,做点什么更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最后找中介租了个老小区的一楼,住人藏货两不误,位置在下陆区五金店对过,隔一条街就是老下陆派出所。 黄石挨着长江,为毛就发展不起来?印象中就是不富裕,物价低,人口袋里没钱。当时最热闹的地方应该就是步行街小吃巷子,还有那个老文化宫附近,那里小孩子挺多的。 那时候黄石大道两边儿的大树还没砍掉,午后时分,买上两根老冰棍,吹着夏季热风,吃着老冰棍,自西向东漫步在黄石大道的树荫下,好不惬意,我还记得小超市那个卖老冰棍的长发少妇长相,但她百分百不记得我了。 当时正在路上走着,突然看到一辆装满了树苗的货车路过,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完全之策。 天黑前匆忙赶回山上,我跟把头说,咱们砍十棵银杏树的树苗!到后天,先把钱罐子藏进箱子里!铺上土!再然后放上银杏树的树苗!这样一来任何人看到都不会怀疑。 “可以,这个办法很好。” “把头,主墓室还没找到吗?不应该吧。”我说。 把头摇头说:“云峰,昨天你没下去,我们差点迷了路,那里结构复杂,地下光耳室就好几十间,通往不同方向的墓道也有很多条,我总觉得这个古墓......当年可能是根据什么地下工程,改建的。” “把头,当年南宋实力不行,蒙古人随时会打过来,这有没有可能是吕文德当年修建的地下军事避难所改建的?” “有这种可能,总之,现在还有很多谜团没解开,我们可能要在这里耽搁上一段时间了,你明天去市里,记得多备着生活用品。” “再有,这十个钱罐子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想听听你意见。” 我想了想说:“把头,这十个钱罐子我不打算卖,咱们自己开了算了!” 把头皱眉说:“你想赌?十赌九输啊云峰。” 我点头解释:“值得赌一把!把头你看!如果咱们整体卖,大概才卖一百万万左右!罐子表层我昨天看到了景定元宝和咸淳元宝!这是南宋钱罐子!我就怀疑,某个罐子底下可能藏着有金条或者银锭!” 当时行价,如果是个两百斤的北宋钱罐子,大概也就值个小几万块钱!但这十个罐子不一样,是南宋钱罐子! 南宋钱,上百斤的大罐子很少见!一般都是小罐子!还基本上都是破的!除了西塞山会出这种大罐子,在就只有海南一带有这种大罐子了。 我想自己全他妈砸开! 就赌罐子底下,会不会出金元宝或者大银元宝!因为之前西塞山就出过银锭窖藏,全是官银,银锭有男的旅游鞋那么大,一个就能轻松卖几十万! 如果全砸开,没有金元宝银元宝,那十个罐子,撑死了就卖十万块!所以说这是一种变相的赌博。 我感觉有赢的概率才会赌! 如果这十个罐子不是在西塞山挖出来的,那我百分百不会赌!我会选择完整的卖给文物贩子。 另外,不想卖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一旦我们卖了十个罐子,那四平帮和江苏帮的人肯定会知道!他们一来就不好玩了。 把头考虑后,说:“可以云峰,那咱们就小赌一把吧。” 后半夜,把头带着人又下墓找东西了,我和偏爷也没闲着,我们去砍了十棵银杏树树苗明天用。 清晨时分把头回来了,这次收货三麻袋陪葬品,主要是几十盏宋代油灯,人形陶俑和一些瓶瓶罐罐,令人费解的是,豆芽仔说主墓室就像藏起来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 下午,我去市里找了八个人把定做好的大木箱抬到了山上,一个工人就好奇问:“老板,你不是说装树苗吗?不用我们帮忙装?” “今天不用,我们自己装就行,明天下午两点,你们记得准时过来帮我抬下山,工钱一样,一天两百块。” “得嘞!老板你用的着我们就说话!” 目送工人离开,我赶紧喊来鱼哥豆芽仔小道士,合伙把定做好的大箱子抬回营地。 大钱罐套上木箱,中间封上木板,填土盖住,把银杏树苗搞进去,箱子周围缝隙处在填一层土,最后把土压实!压紧!这样一来看上去天衣无缝,就算不小心箱子翻了,因为中间打了一层木板,钱罐子也不会掉出来。 下午两点多,帮忙的工人拿着杠子如约而至,他们一看便说:“哎呦老板!这树苗好!水灵水灵的!移到别的地方肯定能活!” 我笑着给这些人散了一圈烟,催他们赶紧往山下抬,鱼哥把头都没露面,他们在远处看着,工人自然也不会发现他们。 四个人一组,绑紧绳子,穿上杠子,大喊一声:“起!” 大木箱只是轻微动了动。 “老天爷!怎么这么重啊!”一名工人面露吃惊说。 我赶忙说:“都是土,能不重吗!哥几个卖点力气,等下完活了还有奖金!” 一听有钱拿,他们顿时来了劲儿。 在次大喊一声起!当场就抬起了箱子。 我一路指挥着开路。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抬着大木头箱子下了西塞山。 结果没想到,刚到山下箱子还没装车,发生了一件我意料之外的事儿。. 当地林业局的人来了。 第438章 砸大缸风波 “停下!我说停下!” “你们干什么的!我林业局的!谁给你们权利乱砍树的!” 工人们满头大汗,他们放心杠子,都转头朝我看来。 喊停我们的是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皮肤有点黑,短袖长裤穿着普通,但开的公家车。 就砍几棵树而已,我压根没想到当地林业局会找过来,这在意料之外了。 “你就是领头的?” 我说我是。 把头说行走江湖首先要学察言观色,我一看这人气势和言谈举止就确定对方是个跑腿办事的“小官儿”,对这种小官儿别怕,越怕对方越登鼻子上脸,揪着小辫子做文章。 点上一根烟,也没给他散烟,我拿出手机低头看通讯录。 “喂!跟你说话呢!你听不到我说话还是怎么着!有人举报你们非法砍树!未经批准私自砍树!你犯法了知道不!!” “你叫什么名字?”我抬头问他。 看我气定神闲,牛比轰轰反问他名字,对方表情一愣。 我面无表情道:“是这样,这些树苗我打算运到苏州装饰后花园用,是陈红军让我来这里砍的,他说都打过招呼了,应该没事儿啊。” 陈红军是大治钢厂大老板,大治钢厂在本地很牛,那时一身大治钢厂的工作服在本地就代表着高待遇,铁饭碗,代表着有车有房有老婆,至于我是怎么知道这人的,是前两天报纸上看到的。 接下来,对方把我“请”到了车里谈话。 关上车门,他笑着给我散烟,我摆手说刚抽完,不抽了。 “兄弟,刚才我口气有点重,你别介意,早知道你是陈老板朋友我他妈就不来了!现在咱们黄石要发展西塞山景区,喊的口号是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所以对砍树这一块儿抓的严,上午有人举报了,我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呵呵。” “兄弟这么年轻,在苏州做生意?” “哪有,”我笑道:“家里老爷子前两年退下来了,想着苏州环境好就去那里养老了,老爷子平常喜欢花花草草,我就想着搞点野生银杏树苗带回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兄弟,”他伸出右手:“我叫宋强,这是我名片,兄弟要晚上有空我摆一桌,咱两好好认识一下。” 故意没和他握手,我口气不耐烦说:“看时间吧,不一定有空,我能走了?” “兄弟这话说的跟哥多见外!当然能走!随时都能走!另外,山上树随便砍!想拉多少拉多少!没事儿!哥给你照顾!” 打发走林业局这人,我手心出了一层汗,还好,有惊无险。 我租的那个一楼空间不小,等安置好大罐子后我跑五金店买了把大铁锤,又搞来了一打厚实的编织袋。 估计有人会说,看分量就能看出来罐子里有没有金条银锭,可能还有人会说可以从罐底切个口看看。 这些都是纯外行话,我不多解释,反正要想知道有没有金条银锭,只有一个办法。 锁上门,关好窗,起钉子,拆木箱。 土散了一地,我没理会,最后集中收拾就行。 用布包上铁锤减轻动静声,我看准位置,抡起来就是一下! 大钱缸啪的一声!直接碎开了!因为力道太大,散下来不少绿锈铜钱。 我把碎掉的缸皮抽下来扔掉一旁,定睛一看!只见,在原本大钱山下半部分的大约中间位置,竟然还藏着个人头般大小的小罐子! 这小罐子整体黑褐色,无釉,盘口,收腹,左右各有个系带耳,这造型是典型的南宋晚期制式! 要是不砸开缸皮!这透视眼都发现不了! 接下来,我很小心,用改锥加锤子将大钱山搞成了两半,这个过程中散了不少铜钱下来,散是避免不了的,我抓起两把看了看,最早的钱看到了汉五铢,最晚的应该就到咸纯年间。 搞出来小罐子,平放地上,我抡起锤子直接砸烂了。 瞬间,十来个巴掌大小的船形银锭掉了出来!泛着雪花一样的光泽!一同掉出来的还有张氧化到发黄的烂纸。 雪花银,二十五两雪花银!这些船形银锭很奇怪,质量上乘,纯度极高,要比当时军饷银成色好太多,那张纸应该是当时的一封信,现在烂了,字迹大半看不全,但还能看到一部分。. “景定二年秋,甲戌,美人苗氏生皇子,德音同庆,降三京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赐诸军缗钱一千两。” 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赏银,可既然是赏银,那当年应该分给全军将士才对,怎么会集中藏在一个小罐子里? 我皱眉暗自猜想其中门道。 这个小罐子,大概存有两百多两,一个普通南宋官兵不可能被赏这么多,一千两均摊下来,一个人能得半两银子就算烧香了。 算一下就清楚了。 电视中演的古代士兵能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子买酒喝都假的,根据记载,南宋普通士兵一个月的军饷,大概是四百文到六百文区间,折中下算五百文。 一贯钱是一千文,一千文是一两,那五百文也才半两银子工资。 宋代16两相当于一斤,半两就相当于15克碎银子,这点钱也就够喝一次酒,或者找个妹子快活下。 这里有两百多两,不可能是发下来给某人的赏钱,我能想到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当年这笔赏钱是被某个人贪污了,没发下去,这人自己把钱偷偷藏进了这个小罐子中。反正这人在吕文德军中不知姓甚名谁,真是个老六。 银锭刚出土时,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会氧化变黑,太黑了会影响到卖价,我找了个洗脸盆接了一盆水,将十来个银锭全泡在水里隔绝空气,随后我准备砸其他缸。 “谁!” 就此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传来一个女的说话声。 “你好,我是租给你房子的房东,听人说你搬了好多大箱子进来,我来想提醒你千万小心,别把木地板刮花了!” “你在做什么?我能进来看下地板吗?” 我忙大声喊:“不方便!我正在洗澡!地板我会小心!” 此刻我心中将那个中介骂了个狗血淋头!因为他之前告诉我房东在外地!住在这里不会被打扰! “洗澡?喷头早坏了你洗什么澡?” 我大声说喷头上午换过了! 等了一会儿,门外女房东声音没了,此时我手中还紧握着锤子,不由松了口气。 哪里想到,下一秒,突然听到卡塔一声! 随后,门把手开始缓慢的向左转动。 第439章 我是风一样的男人 在门即将被推开那一刻,我夺门而出。 门外站着一名女的,见面那一刻,我直接吻上了对方。 大脑短路。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干?可能是情急之下,一种出格的自我保护行为。 那一瞬间,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她猛的一把推开了我! “你.....你做什么!” 没解释一句,我将人一把拽过来,再次吻上。 说来也奇怪。 这次,抗拒力度明显变小了,她双手握拳定格在半空中,不在推我。 我松开手,打量这女的长相。 个头稍矮,五官偏清秀,身高大概一米六,皮肤白皙,齐肩短发,脸上带着一副厚镜片黑框眼镜。 “你是房东吧,呵呵,美女你好,叫我项风就行,我刚才在打扫卫生,不好意思,太乱了,听说附近有家酒吧不错,晚上我请你去喝一杯啊?” 她脸色绯红,抬头看了我一眼,小声说了句什么没听太清楚,随后转身跑走了。 看着人跑开的背影,我擦了擦嘴,心想,“这算个什么事儿?我原来都准备好挨大嘴巴子了,结果,竟然啥事儿没有!” 刚才千钧一发!如果对方推门进来了,那百分百会看到一地黄土和铜钱!眼下,这一吨铜钱不在安全,必须赶快处理掉。 回屋砸了所有大缸,最后集中在一块,一点数,足足有三十枚二十五两的雪花银锭! 这次赌赢了! 银锭按照最便宜,一枚单价算十三万,那就是最低四百万!这个价格,远远超过了单卖钱缸的价格! 把头的手机在山里没信号,我决定自己做主连夜处理掉这批铜钱,于是我打了通电话,让人连夜来拉走。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租给我一楼的女房东晚上真过来找我了。 相比于白天,她明显精心打扮过。 化了妆,衣服也换成了衬衫配包臀裙,脚下一双凉鞋,腿型还是不错的,是我喜欢的那种风格。 夜幕降临,黄石某小酒吧内灯红酒绿,来这里的都是年轻男女,伴随着音乐声,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气息。 碰了杯,她手举酒杯,笑道:“喂,你胆子这么大,估计以前没少把妹吧?” “呵呵,那可没有,我这人眼光高,我只对足够优秀的女人下手。” “哦?这么说,我达到了你认为优秀的标准?我估计比你大,叫我芳姐吧。” 聊过后我知道她叫吴芳,单亲家庭背景,高学历,名下在黄石有九套楼,不到三十岁年纪就过上了安逸稳定的收租婆生活,她的身份背景,让我想起了当年在银川遇到过的白老板。 这都好几年过去了,但我经常会想起白睫琼,想起来当年我们在大草堆上发生的故事,也怪我,当初离开银川后白睫琼经常给我打电话,我一次都没接,几次过后对方慢慢就不在找我了,到最后双方断了联系。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来芳姐,咱们认识就是缘分,我在敬你一杯。” 她笑道:“你白天可不是这样的,第一次见面就敢吻我,怎么现在变的这样老实了?” 她摘下眼镜扔到桌子上,身子靠近我小声说:“弟弟,我旱了很久,今天虽然咱们第一次见面,但你让我印象深刻。” “我不管你的身份背景,我不管你是做什么的,我不管你是哪里人,我知道不会有结果,我也不想要结果,今晚,我就想要体验一下那种一夜如火般的激情,你能给我吗?” “我一个人住的,你可以把我灌醉......然后,送我回家。” 我笑道:“ok,no扑了布了母。” 两个人,两瓶半洋酒,我这种酒量的东北人都有了两分醉意,更别说她。 芳姐走路不稳,意识模糊,她扔给我奔驰车钥匙说了好几遍,我才听清她住哪里。 路不熟,我开车绕了好几圈才把他送到家,她的确一个人住。 我猜她可能是近期感情上受过挫折,所以想玩次一夜激情来宣泄自己内心情绪。 为什么社会上,有男的女的刚认识几个小时就去开|房的,这个过程看似男的主动,实际上不然,大部分都是女的主动。 芳姐烂醉如泥,我把她扔到床上,然后....就没然后了。 天色不早了,我要赶快回去处理我那些铜钱。 南宋铜钱不乏大珍,前段时间不是出了个折二的建炎元宝篆书吗,估价几百万,那个就是现场开筒子钱开出来的,网上有原视频,不懂的想了解的可以去看下那个视频。 除了建炎元宝,南宋铜钱筒子中还能开到靖康钱,各种各样的背字式铁母钱,像可能有开喜通宝背利,淳熙元宝背同,淳熙元宝背广,乾道元宝背松,嘉泰元宝背春二,绍熙元宝背定三,大宋元宝背西三,嘉定元宝背利州五等等,都很值钱。 后半夜两点半,我手机响了。 “你到了?” 电话那头一个女声嗔怒说:“项云峰!这次的东西要是不好!你就死定了知道不!” “你车在哪?没看到。”我出门看了看说。 “小区门口!打着双闪!” “我看到了!你进来!直着走!” 目光注视中,一辆灰色大金杯车开进了小区,许久不见的梅梅下车就给了我一拳。 “我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一连开了近十个小时车!东西呢?” “嘘....你小点声,楼上人都睡了,跟我来。” 梅梅进屋一看,她立即黑着脸道:“这么好的货!你为什么把缸都砸了?” “我没砸啊!这些都是是从山上运下来不小心摔碎的,你也知道,这种南宋陶缸皮儿一般都很薄。” “项云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逗我呢!这缸皮摆明是你砸的!散了这么多!你把好东西都挑走了吧!” “梅梅我对天发誓,我要是拿了好东西,我出门就让车给撞死!你看这些,这都是锈成一坨坨的钱山!我怎么挑?” “哼!上次卖的那批西夏坑你就挑过!别以为我不知道!四平帮黑手志亲口告诉我的!” “好吧,我承认我挑过,但我只挑了表面上的几个,那钱山里头肯定还有好钱!大不了,我给你价钱算便宜点嘛。” 梅梅冷笑:“你以为我是看上这些才来的?你肯定藏了好东西,我要看那些货!” 我说:“可以给你看,但你要先买了眼前这些货,一共二千多斤,给你算两千斤好了,六百一斤,一百二十万。” 梅梅眉头一皱,立即还价道:“太贵,你把缸皮都砸了,没缸皮保护,这批钱山我运回去路上肯定会散,损耗很大!散下来那些就不值钱了,我最多能给你300块钱一斤!” “那不行,这样吧,最后一口价!不谈了!四百五一斤!” “四百。” “成交!” 我拿手机计算器算了算说:“那就是八十万,钱你还转我那张卡上就行,现在给你看好东西。” 我从床下将麻袋拖出来,梅梅一看到那堆银元宝,眼中立即放光。 “这批南宋银锭,都是大缸里砸出来的?” 我承认说是。 “我全要了,什么价能出?” 我不墨迹,直接报了底价。 梅梅没废话,当场就说全部打包。 三十枚银锭加两千斤铜钱,480万,我预估这批货她收回去最少能赚一倍。 梅梅肯定知道这批货是西塞山出的,西塞山是江苏佬们的地盘,她有些担心,就问我江苏佬知不知道。 我说放心,如果他们知道此事我就不会让你来了,梅梅听后才松了口气,江西佬下手狠,她也担心自己安全。 “钱什么时候转过来?” “明天上午9点钟,准时到账。” 我点头,长年合作的人注重信誉,彼此都知根知底,不怕她跑路不给钱。 辛亏她开的大金杯,要不然装不下,我跑进跑出几十趟帮她把货装了车,梅梅清点好数量后一刻没停留,在凌晨五点多就走了。 回屋拖了地,仔细打扫干净房间,我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 “芳姐,房租不用退了,我就是你人生中的匆匆过客,我们不会在见面了,以后千万不要想我啊。” 早上六点钟,我锁门离开,返程往西塞山方向赶去。 第440章 夜谈:小道士求功 西塞山深处,营地。 “云峰!这么快就把东西全出手了?”鱼哥面露惊讶。 “当然!鱼哥,这事儿就要追求一个快字!越快咋们就越安全!不卖难道留着过年啊。” 我这次做事果断,不拖泥带水,把头夸奖我做的好。走到一旁,豆芽仔贱笑着小声说:“峰子,说实话,你是不是卖了一千万?谎跟我们说就卖了480万,剩下的差价你自己吃私食了吧?” 我一愣,看着豆芽仔无语道:“你说错了!那些货我他妈卖了一个亿!” “峰子你看你!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啊,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不过话说回来,你没下去真是一大损失,那墓里壮观的很,没十天半月铁定掏不完。” 豆芽仔这话说了好几次,我又被勾起了好奇心。现在说出去都没人信,我说西塞山真有座大墓,肯定都说我吹牛比。无妨,这个咱们交给时间去验证。 吃过晚饭,我单独找到小萱,看豆芽仔他们离的很远,我从包中掏出一大团报纸递给了小萱。 “这是什么?” 小萱满脸疑惑,他打开报纸看了一眼,立即捂住嘴惊讶道:“银锭!你不是都卖了吗?怎么还有一个!” “别大惊小怪,小萱我告诉你,比起那些银锭,这块儿银锭个头最小,但最值钱!因为带有明确的南宋纪年戳!能证明它是官局铸造的!我送你了,你把它收好。” 小萱是我们队伍中得利最少的,这几年下来数她存钱最少,平常买各种装备生活用品都是小萱这个后勤付的钱,但她很少跟把头报账,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豆芽仔卡里都存了两千万了,小萱卡里我估计也就六七百个那样子。 再有,我知道小萱内心深处一直有个“结”,她需要足够多的钱才能回去报仇,所以我决定以后从我这边儿,尽我所能补给她一点儿。 我们团队一贯公平分账,直接给钱不合适,不过我可以给小萱点儿东西,让他放包里攒着,就算把头也不能说我什么。 别忘了,我以后也会是把头,这点权利必须有。 “嘿!你两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小道士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小萱迅速将银锭用包纸包起来,没让他看到。 把小萱支走,我和小道士坐在地上聊了起来。 “唉,上次我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 “靠!你忘了?教我谢起榕的炼精化气神功啊!我可以教你金刚功!咱两交换!” 我摇头:“不干,没兴趣。” “况且我只会最基础的第一阶段,顶多治治失眠,压根没什么战斗力,你学我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小项子!你.....你!气死我了!你真他妈是暴殄天物!” 小道士激动道:“当今天下!有三大神功!一是六甲三尸功!二是炼精化气功!三是小无相闭口禅功!谢起榕的炼精化气功论战斗力可能略输六甲三尸功!但论养生能力!那可是实打实的天下第一!怎么到你手里就成了废物了!” 我弹了下烟灰,骂他:“滚蛋,还小无相功,现在讲究科学发展,你要这么讲,我他妈还会乾坤大挪移呢。” “你看你,又不信了是吧?我就知道你不信!你没见过的东西!没接触过的东西多了去了!” 小道士大声说:“木偶会有两个六十多岁的双胞胎老头!听说过没有?” “有.....有点印象。” 我记得,几年前见过一次那两老头,个子矮,大肚子,二人都穿着白背心,据说是赵清晚的贴身护卫。 “那两老头练的就是小无相闭口禅功!要不是忌惮这两人!长春会早十年前就他妈弄死赵清晚那娘们了!” 听小道士这么一讲,我又记起一处细节。 三年前在银川第一次面见赵清晚,当时那两个双胞胎胖老头就全程不说一句话,一直眯着眼笑呵呵的,我当时还说过,这两人是不是哑巴。 “小项子,我这么讲吧,闭口禅那种属于压缩性气功,懂不懂?” 我摇头。 小道士猛的一挥拳,顿时发出了响亮破空声。 “那哥两几十年没说话了,炼的就是体内那口真气!算了,你他妈估计也不懂什么叫真气,就好比气枪!气枪的运作原理懂吧?” 我点头,马上问:“那两老头比长春会马王爷怎么样?” 小道士皱眉想了想说:“不知道,不好下定论。” “小项子,你不要把马灯泡想那么神,他毕竟现在年纪太大了!就现在,如果我所猜不差,突破瓶颈后的谢起榕也能力压住马灯泡!” 我听的暗自点头,也是,马王爷岁数太大了,但凡在年轻个二十岁就好。 我转念又说:“就算马王爷压不住木偶会的双胞胎老头,那屎无常总能压的住吧?” 一听我报了屎无常名号,小道士脸色一变,他声音凝重道:“能,那个人有武当山背景,很强,主要还是因为六甲三尸功太他妈变态,估计只有我师傅能和他拼一拼掌力了。” “和你扯了这么多,你到底能不能交我炼精化气功!” 我还是摇头:“老实交待,你学这个是不是为了泡妞把妹?你是看到谢起榕返老还童了才想学的,对吧?” 小道士脸一红,嘴里嘟囔了句什么没听懂,他咬牙起身道:“不交就不交!看来咱两这兄弟缘分到头了!你以后碰到什么困难千万别像今天一样!在找我们惊门的人帮忙了!” “等等!” “你别急眼啊,我是把你当兄弟,才不愿意害你!学了炼精化气功对你以后泡妞没半点用处!相反,你学了以后可能都不想那事儿了!” “啊?!那不能吧?” “怎么不能!我他妈练三年多了我还能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接下来是男人间的悄悄话。 我凑近小声告诉了小道士一件事,我说我以前在苗寨遇到过一个老蛊王,他有本古书我看过,书里记载的都是“那种事儿”的秘法。 一听这话,小道士神色大喜。 “好兄弟!那本古书呢?” “烧了。” “烧了你说个鸡xx!” 我指了指自己脑袋,笑道:“是烧了不假,但我过目不忘,有些东西都记下了。” 关于老蛊王那本古书,我猜肯定是古代什么才子写的,要不就是采花大盗写的,书中插图,包括言语段落,是既露骨又文雅,脸皮薄的女的看了肯定会脸红。 我看了眼小道士,回忆书中内容讲道:“那书里记载的招数不少,比如有,莲花勾漏手,月落青松锤,浪蕊浮花摇,一枕槐花反身弓,梨庭扫穴阳挥戈,空心汤圆包飞龙.......” 这些古人想的词看似文雅,但你细细一品其中意思后就会发现,真是太露骨了。 小道士眼睛瞪的都快掉出来了,他忙追问我怎么操作。 我认真解释道:“要学,没人一生下来就会,就比如说莲花勾漏手这一招,你练习时找一块儿豆腐.......”(以下省略两百字) 小道士低头盯着自己手指,他食指上下来回迅速动了动,然后皱眉说:“这样搞,那豆腐不得全碎了?” “笨蛋,你得掌控好力度,要温柔的动,那豆腐就不会碎了。”我比划了下。 “算了,那书上记载的大部分是采阴补阳害人的玩意儿,不然我也不会烧了它,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别问我了。” 我起身离开去大树下解手,就此时,偏爷也走过来解手。 “年轻人,你还想下墓吗?”老人突然说道。 “偏爷!你不是说我亡者冲相不能下去!难道现在有解决办法了?” 偏爷双手抓着自己裤腰带,笑着点了点头。 第441章 消失的墓室 隔天一大早,我急匆匆下山。 昨晚和偏爷聊了一个钟头,他突然告诉我一个“替身法”,说可以破亡者冲相。 现在只要破了亡者冲相,我就可以下墓,不用在忌讳什么。 风水学上有种病叫“风水病”,比如说某个人总是生病,到医院治两天治好了,回到家不久后却又病了,这个过程常年如此反复,这就是得了风水病了,病因比较复杂,可能和家宅朝向,地基阴气,家具摆放等有关系,最快速的解决办法就是用替身法。 这法子并不是偏爷想出来的,而是他特意替我问了一个叫火柴神的同行朋友,他们那个圈子有几个人比较厉害,都互相认识,就算不认识也听说过对方大名,我说的这几个人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 南平查户口,擅长断言,批命,看人大运势。 天津偏爷,擅长罗盘,面相,寻龙,点穴。 山西五台山庙里的老庙祝,擅长摇签,解梦,帮人指点迷津。 安徽庐江的火柴神,擅长改命,避祸事。(有的人注定打一辈子工,发不了财,但找河北火柴神改了命后没几年就当上了老板,就是这么厉害。) 此外在河北保定某村里,还有个叫“何姐”的中年妇女,她帮女的看事儿是一绝,缺点是钱给的少了她喜欢当面大声骂人,给的钱要四位数起步她才高兴。后几年我有带小萱去找过她,这个叫何姐的说的话,和当年马道长说的话完全一模一样,她当时表情凝重,说小萱命中有逃不过,避不开的水劫。当然这是后话了。 ...... 市内,某衣裳加工店内。 “小伙子,我没听错吧,你给我钱,让我照你的样子缝个布娃娃?” “是啊大姐!给三百块,要缝的好了给你五百块!”我说。 这衣裳店大姐皱眉说:“不是钱的问题,这活儿以前没接过,怕给你做不好。” 我说没关系,尽力就行。 见我一再请求,她无奈答应了。 布娃娃缝到一半,我从自己正头顶上薅了两挫头发给她,让她一并缝进去。 大概一个小时吧,大姐不好意思说:“小伙子,你看这样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在给你改改。” 我看了后皱眉摇头:“不行大姐,我脸没这么方,你看你这,都缝成正方形脸了。” “哦,别着急,那我在改改。” 最终成品不能说像,只能说两分像,我痛快给了钱,拿着布娃娃去了人来人往的步行街。 按照偏爷交待,我低头小声念叨道:“替身替身!分家出宫!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念完后我快速将布娃娃扔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很快,一个嘴里叼着烟的小红毛捡了起来,他好奇看了几秒钟,大骂了一声傻比玩意儿,转身就把布娃娃扔进了路边垃圾桶。 看到这幕,我松了口气。 他扔了没用,只要捡起来过那就算完成了,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反正偏爷这么跟我说的。 有的人走在路上突然捡到个钱包,打开一看是空的,一般转手就会扔掉,殊不知,那里头可能藏有某人头发,我猜性质差不多,都是找替身,只不过把布娃娃换成了钱包,所以说大街上东西别乱捡。 回到山上汇报了进展情况,偏爷指着万安罗盘说:“等今天结束,等过了夜里十二点钟,如果地磁针向左偏了两毫米,那就算正常了。” 我好奇问偏爷:“那个捡了布娃娃儿红毛不会死吧?” 偏爷摇头:“不会,哪有那么厉害,只要他本人不来这个古墓周围就没事儿,不过人倒霉一段时间是跑不了的。” 半夜,过了十二点钟,我看到罗盘地磁针果然向左偏了一点点。 鱼哥豆芽仔整装待发,把头过来询问,在得到了偏爷确定答复后把头才敢让我跟着他下墓。我们这行忌讳很多的,我之所以信命信风水也有部分受了把头影响,毕竟我十几岁起就跟着把头混。 不到一点钟,我们一行人下去了。 穿过青石墓道,顺着踏台走下去,诺大的地宫十分阴凉,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头灯扫过,边边角角处,依稀能看到当年人工开凿留下的痕迹。 豆芽仔小声说:“峰子,前边儿左拐,就能看到那些小耳室,咱们那十个大钱缸就是在其中一间小耳室的墙角发现的。” 过去一看,我愣住了。 有十几间耳室,每间耳室之间的间距,两到三米,至于大小深度,我目测就和北方地区那种土窑洞差不多大,都没门,有的门口左右两侧还摆着小型的兽身人脸镇墓兽。 “奇怪,把头.....这算是什么制式??.” 大为不解!我从没见过这样式的。 宋墓一般有三到四个耳室就算多了,这可是近二十间!还排成了一排!这不符合当时社会的墓葬制度。 把头道:“所以我说这里像古墓又不像古墓,可能是当年吕文德为了预防蒙古人攻来,特意建的地下避难所也不说定,云峰,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这二十间耳室当年全都堆满了粮食,那该够多少人吃?” 我点头,认为把头分析的很有道理,这里可能当年就是存粮的地方。 我进去看了,里头很冷,给人的感觉阴气不散,至于这些耳室内值钱的陪葬品,已经被我们分批转移出去了。 从这里直行,向前走三十米,被一堵夯土墙挡住了,是死路,但左右各有一条通向黑暗处的青石墓道,整个结构类似于“t”字形。 “把头,主墓室呢?”我大声问。 鱼哥摇头:“云峰,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没有主墓室。” “不可能!” 我坚定说:“肯定藏起来了!一定是当年怕被盗!所以主墓室做了夹层!” 有主有从,这是千百年下来的规矩,不可能光耳室没主室,这根本说不通! 我马上用手电筒敲了敲正前方的夯土墙,声音听起来很闷,证明墙后是实心的。 我举起手电,抬头望了望, 挑高三米多,四顺一定砖砌法,标准的南北宋时期拱顶结构,根据地表向下的垂直距离测算,中间没有足够空间做夹层。 我又低头看,跳起来猛跺了跺脚,实心的。 “唉?这可真他妈的奇怪了!鱼哥,这两条墓道多长?通向哪里?”我指了指左右问。 鱼哥此时表情古怪,他道:“云峰,我嘴笨解释不来,要不你走一圈,走一圈就知道了。” “对!峰子你走一圈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我们在这里等你!”豆芽仔也大声说。 “搞什么啊?” 我满脸疑惑,选了左边儿那条墓道直接往过走。 结果猜怎么着? 我一直走了五六分中,最后,竟然从右边儿那条墓道走出来了! 又回到了原点! 把头他们在这里等着!就跟鬼打墙一样吓人! 当然,这肯定不是鬼打墙,我们身经百战见的东西多了,我马上猜到了原理。 看似是左右两条墓道,实际上就是一条“回”字形墓道。 当年建造这里的时候,用了某种高低错落设计,在加上环境黑暗,人觉得自己在走直线,实际上走的却并非直线。 在通俗点说,马路上有那种“环岛”都知道吧,就和那个原理差不多。至于豆芽仔昨天说的有十几条墓道,那是他吹牛比诈我的。 综合种种,我分析,这就是一种防盗措施,百分百是吕文德把自己藏起来了,我坚信他的主墓室就在这个墓中!而且不用想,肯定陪葬满了金银财宝! 类似的这种防盗措施不在少数,宝鸡出的那把“金柄绝世铁剑”,就是在墓中墓挖出来的,西安修地铁发现的那个墓中墓,出土了两百多件唐三彩,朱元璋大女儿的墓也是墓中墓。 最牛比的一次是,1993上海嘉浜路打浦桥一带发现的七重墓中墓,不挖到最后一重,根本见不到墓主棺材。 唐宋元明清,都有这种现象,所以它并不稀罕,关键是怎么找到。 如果像无头苍蝇一样用炸药乱炸,用羊镐乱砸,那可能会造成墓顶坍塌,最终把人活埋! 破这种防盗术,就好比穿针引线,眼神一定要好,要一下子捅进去!. 把头早该叫我下来的! 别忘了,我的外号叫什么。 第442章 地窟 墓道内,静可闻针, 几束手电光照在墙上,显的人影很大,有些不真实。 没一个人说话,因为现在需要安静。 地上,一罐尚未开封的易拉罐啤酒,缓慢向前翻滚,最后,在墓道拐角处撞到墙停了下来。 鱼哥过去捡起来,又将易拉罐往回滚,最后滚到了豆芽仔脚下。 易拉罐滚动的过程中,我一直皱眉聆听。 我听后摇了摇头,示意这段区域正常,再去别的地方试试看。 豆芽仔说:“峰子,这有用吗,我怎么听着声儿都一样啊。” “芽仔,不一样,有细微区别,”把头凝声解释说道:“云峰天赋异禀,现今我们北派中能干这事儿的,总共不超过七个人。”. 北派绝技中有种叫“回声定位法”,性质类似于传说中的“听雷”,没天赋的人学一辈子都学不会,但我18岁时就掌握了。 五米算一段距离,我们不断在古墓中摸索搜寻。 “等等!” 在回字形墓道,大概七米左右的位置,我听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劲。 “再来一遍。” 易拉罐又在地上滚了一圈。 “再来一次!”我皱眉大声说。 鱼哥又做了次。 我深呼吸,道:“把头,回声不对劲儿!就这里!绝对有问题!” 把头立即划定了区域,让动手。 墓道铺的是青石条,我们用撬棍把这段区域的青石条全撬了出来,这时露出了土层,然后我们找来铲子向下挖。 “我靠!有东西!” 刚挖不久,豆芽仔先大喊出声。 我们挖到了一块坚硬的大石板,很厚重!整块儿石板是嵌在土里的! 我试了试,根本撬不动,石板太重了! 把头大声说:“芽仔你和文斌撬一个角!云峰!你准备好垫石头!” “妈的......起......给我起!” 豆芽仔半拉身子压在撬棍上,他脸憋的通红!吃奶劲都用上了,鱼哥看样子也差不多。 巨大的石板,缓缓被撬起了一角?我眼疾手快,迅速将石头垫在了下面。 很快垫起来了两个角,把头让所有人一起抬,把石板翻过去。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 大石板被我们合力翻到一旁!此时地面上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 我趴在边儿,用强光手电向内照了照。 神秘,幽暗,深邃。 强光手电根本照不到底,黑暗吞噬了周围所有光线。 鱼哥扔了块儿石头,隔了好长时间才听到轻微的回声。 我惊恐道:“好深!把头!这....这最起码几十米深!好像是天然形成的地窟啊!” 豆芽仔激动道:“你管它呢峰子!我来!我先下!说不定宝贝都藏在下面!” 鱼哥说别冲动!这么深,底下有可能缺氧气!还是先等等再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下去根本不知道底下有什么!商量过后还是一致决定下去看看。 我们找来了所有能用的绳子绑在一起!把两根撬棍,呈交叉状砸进地面儿!在把绳子绑紧在撬棍上。 两个人一组,我和豆芽仔决定先下去摸摸情况,如果一个人下的话风险太大,两个人最起码能互相照应。 检查了装备,我和豆芽仔抓着绳子开始向下爬,鱼哥和把头在上面用手电帮我们照明。 下到二十多米深度时,豆芽仔突然大叫:“峰子你快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一看!只见,墙上有几条满身是脚的虫子在缓缓爬行,像是洞穴马陆,又像是蜈蚣。 不过这几条虫子是白颜色的,哪里有白颜色的蜈蚣?简直是未知生物,我至今都不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姑且就叫白蜈蚣吧。 我说豆芽仔别碰这些虫子,保不齐有毒,但豆芽仔没听我的,他双脚蹬墙,左手抓紧绳子,右手从腰间抽出刀,把一只白蜈蚣直接切成了两段。 随后,豆芽仔还乐呵呵让我看,可就在这时!豆芽仔刀上,那只剩半截的白蜈蚣突然动了,爬的飞快,眨眼功夫!就顺着豆芽仔手腕钻进了他袖子里! 豆芽仔大喊大叫!顿时绳子晃来晃去!他拼命的甩胳膊! “外套!” “他妈的!脱了外套!”我在旁看的着急大喊。 豆芽仔迅速脱掉外套扔了,此时,我看到那半截白蜈蚣正趴在豆芽仔毛衣的后衣领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喊他千万别乱动!随后我抓紧绳子晃过去,一把打掉了这东西。 豆芽仔满头汗,喘气说:“峰子!我感觉我好像被咬了!怎么办,这东西没毒吧?” 我气的大骂:“活该!谁让你乱动的!我又不是生物学家!有没有毒我他妈怎么知道!” “还问我怎么办!万一有毒!他妈的就按照你们当地风俗办吧!” 听了我的话,豆芽仔脸拉的老长。 遭遇了这一突发状况,豆芽仔老实了不少,继续向下滑,期间又见到几只一模一样的白蜈蚣,豆芽仔都没敢再去碰。 整整用了四十分钟才下到底,如果在深一点,那我们绳子都不够长了。 下来后我扶正头灯,打量周遭环境。 头灯手电光一寸寸驱散黑暗,突然!我看到了棺材!那是一具巨大的花岗岩石棺! 石棺左右两侧,立着两个面目狰狞的彩绘人形镇墓石雕!大小足有兵马俑那么大!手电照到石雕脸上,给人的感觉眼睛突出!凶神恶煞!很吓人! 隔了几百年,石雕身上的彩绘仍旧十分鲜艳,尤其那抹朱砂红,就和人血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种一左一右,守在棺材旁的大型石雕非常罕见!这不是普通的镇墓兽,镇墓兽一般都摆在门口或者墓道中,这种有彩绘的叫“镇墓灵”! 在唐代某些大型地宫的神道中偶尔能见到,传说武则天乾陵中有一百六十具镇墓灵!都是用活人封在泥俑中烧成的!因为没人进去乾陵看过,所以就不知道真假了。 眼前巨大的石棺先不说!光这两具镇墓灵就看的我心惊肉跳!我怀疑其是不是用活人做的。 这是国宝,如果能运出去,必然能卖到天价!我入行五年多,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完整的彩绘大型镇墓灵,由此不难判断,这东西的稀罕程度。 豆芽仔人都看傻了,反应过来后他就要过去,我拦住了他,让他别轻举妄动,眼前这具石棺非同小可,要等把头下来后在做定夺。 说完我掏出手机,对着彩绘镇墓灵一连拍了几张照,准备日后发给买家看。 等了很长时间,把头和鱼哥才下来,饶是见多识广的把头,他在看到眼前一切后也很激动。 不用说,石棺中躺着的主,非富即贵。 八成概率,就是南宋大将吕文德! 第443 火烧棺! 石棺使用的历史要远比木棺悠久,最早可追溯到新石器文化晚期,那时候,人死后会用石头搭个长方形收纳空间,这就是石棺最早雏形,后来到了古蜀时代,石棺这种葬具就逐渐成熟了,在往后历朝历代都有使用。 为什么普通人见石棺见的少?还是因为少,在古代想要打造一具精美石棺,需要耗费一个普通家庭数年积蓄。 这种古代大型石棺,在国内买家圈子一直不温不火,但在国外简直可是香饽饽!只要有本事运出去!出一个老外抢一个!一个卖几十万刀乐,轻轻松松! 再说镇墓灵这东西,北派有个老规矩,在墓中见到了人形镇墓灵,一定要用衣服把它眼睛挡上!否则,让它记住人脸了会很麻烦,霉运缠身是轻的,搞不好会意外死亡!总之这类东西邪门的很。 我和鱼哥脱了外套,分别盖在了两具镇墓灵脑袋上,这样它们眼睛就看不见我们了。 豆芽仔还拜了拜说:“无意打扰二位安息,我们拿完东西就走,莫怪莫怪。” 豆芽仔爱临时抱佛祖,鱼哥说他:“芽仔,你要不要在给这二位上柱香?” 鱼哥本是玩笑话,豆芽仔却当真了,他真干。 手头没香,豆芽仔点了跟烟,用烟把盖在镇墓灵脸上的衣服烫了个洞,然后他把手中烟慢慢塞进了衣服洞里。 青烟袅袅。 这样一看,就好像两个镇墓灵嘴里叼着烟在抽烟一样,样子略显滑稽。 豆芽仔很满意自己杰作,他拍了拍手,呵呵笑道:“二位慢用啊。” “云峰!过来看看!”把头突然叫我。 眼前巨大的石棺何止千斤,材质是一整块花岗岩雕刻而成,在古代花岗岩是非常贵重的材料,水浒传中的生辰纲就是花岗岩做的, 只见,石棺周身用阴刻手法雕满了各种图案,我用手擦去灰尘,举着手电大致看了眼,图案大致描画的有飞天、星宿、接引使者,曼陀罗花等等、曼陀罗花是黄泉之花,像这样刻在棺材上用作装饰图案不太常见。 石棺做工异常精美,而在曼陀花图案最中间有一处留白,中间刻着四个清晰可见的隶书文字。 “开者必死”。 把头就是让我看这四个字。 鱼哥皱眉说:“把头,我后背都出汗了,你们说这里不能有什么千年诅咒吧?” “鱼哥!你别自个儿吓唬自个儿!什么事儿都没有!这就是墓主故意吓唬人的!”我大声说话壮胆。 同样的石棺,西安博物馆里有一个,上头也刻着“开者即死”四个字,当时考古队害怕,于是就找了几个西安工地上的农名工来,还给他们一人发了个防毒面具,结果这帮农民工兄弟们开棺后啥事儿没有。 鱼哥皱眉说:“还是小心些好,这棺材,老给我一种渗的慌的感觉。” 豆芽仔大声道:“怕毛!吕文德最起码死了七百多年了!骨头都得烂成渣子!他还能跳起来咬我们不成!咱们只管撬开棺材拿陪葬品就行!然后赶快离开这鬼地方!” 豆芽仔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们几个又一商量,决定开棺。 “这么紧!这搞不进去啊!”豆芽仔满头大汗道。 尝试了两次,我们发现,巨大的石棺严丝合缝,竟然连插撬棍的缝隙都没有。 把头将手电筒平放到石棺上,他围着石棺转了一圈,又分别用短撬棍敲了敲棺材头和棺材尾,发出的声音是:“哒哒!哒哒哒!” “从这里下手,这里最薄,换尖头撬!”把头指挥道。 我们鼓捣了一阵,当尖头撬棍进去那一刻,突然!肉眼可见!一股黑又红的浓稠状液体缓缓流了出来!不臭!有股酸味。 “血!血!” 豆芽仔眼神惊恐,大喊:“把头你们快看!棺材怎么流血了!” 把头见状,大惊失色道:“娘的!怎么可能会有棺液!” 只见,那些黑红色液体顺着石棺缝隙不断往外流淌,一滴滴落到地上!而此时空气中,那股酸味更加明显了! 我们还没搞清楚状态,把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听他急声喊:“快!退出去!赶快!” 我们急忙跑到洞口那里。 就几分钟功夫!我感觉到自己有点头晕恶心!我忙问鱼哥,鱼哥也说头晕! 此时,把头黑着脸大声说:“棺液里有水银!酸味儿是金属汞遇到空气挥发的原因!太厉害了!我没想到!七八百年的石棺密封性还能好到这种程度!” 我擦了擦脸上汗,暗道一声好险,多亏了把头反应够快! 汞中毒和二氧化碳中毒,不知道让多少同行载了跟头!每年都有报道盗墓贼闷死在墓中!这东西无色无味,真正的杀人于无形中!等反应过来一般就晚了! 石棺虽然坚固不朽!但一般来说密封性都差!我们之前从未在石棺中发现有棺液!这是第一次碰到! 能把数吨重的石棺精工打磨到严丝合缝,隔绝空气的程度!我相信就算现代人都做不到!由此可见,当年南宋时期的石匠有多么厉害! 缓了一阵,头没那么晕了,我问把头现在要怎么做?是先上去等墓里水银挥发完了在下来,还是有别的办法? 把头想了想,皱眉摇头:“这地方不通风!水银全部挥发完可能要数月时间!夜长梦多,我们没有那个时间慢慢等了!” 豆芽仔大声道:“那怎么办啊把头!要不咱们去市里买几张防毒面具来!” “不用。” 把头看着石棺方向,他眼中多了一丝怒气。 “去找些干柴下来,越多越好。”把头说。 “要做什么?”我问。 把头转头道:“烧棺!炼尸!” 我一愣,立即意识到此法可行。 石头能导热!只要将那些棺液煮沸,让它迅速挥发掉!我们在开棺就相对安全了! 豆芽仔激动道:“不行啊把头!那样不连带着把棺材里头值钱的陪葬品都烧坏了!咱们还是换个法子吧!” “别废话!我让你们做就做!” 把头语气严厉,像下了决心,豆芽仔也不敢在开口了。 把头对这具石棺为何如此生气?当时想不明白,许久后我才知道,原来,当年把头跟着师祖王瓶子时,他们团队里有一位很年轻的女后勤死在了墓里,死因就是一种有毒气体中毒。 找来干柴,我们在石棺下点着了火。 火势很猛,直接炙烤着石棺,我们远远看着。 一旦观察火势有所减弱,豆芽仔和我轮番上阵,用衣服捂住口鼻,快步冲过去加柴。 大火就这么一直烧,把头眼神平静望着前方,不知他想起了什么。 最后,竟然把整个石棺底部都烤红了! 那一幕太震撼,就像高压锅开了锅!大量棺液被煮废!咕嘟嘟的声音一直在响! 整个墓室温度都起来了,豆芽仔擦了擦汗,小声跟我说:“峰子,这吕文德要是还没烂,那他百分百成一道菜了。” “什么菜?” “还能什么菜,水煮肉片啊!难不成是干锅湿尸啊?” 我骂道:“去你的!那等下开棺了你尝第一口!尝尝咸淡!” 持续烧了小半天,火势渐渐小了,把头不在喊加柴,火灭后我们等了个把小时让石棺自然冷却,随后上前查看。 “把头,我觉得没问题啦,开?” 把头冷着脸点头说开。 我们直接上撬棍,用尽力气压撬棍! 伴随着吱吱呀呀的石头摩擦声!缝隙逐渐变大! 下一秒,大量白气自石棺中冒了出来。 第444章 神秘人 “我靠!开锅了啊!”豆芽仔大声喊道。 白气夹杂着一股尸臭味儿,有尸臭味儿那就说明里头躺的主还没烂完,我离的近,被呛的直咳嗽。 白气散开,我探头向石棺内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包括把头在内,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首先看到的是一层红黑色“的泥”,这些泥应该是防腐棺液烧干后,残留下的各种有机物,臭味儿就是这些红黑泥散发出来的。 泥表面,散落着有洁白通透的玉佩,大如巴掌的玉壁,足有矿泉水瓶子那么大的玉琮,纯金刻花的金板,龙头形状的纯金带钩,还有鸽子蛋大小的单枚白珍珠!五颜六色的琉璃珠!彩宝!蜻蜓眼!红缠丝玛瑙!等等各种各样的陪葬品!手电照在这些宝贝上,直闪光晃人眼,这些每一件流通到黑市上,都堪称博物馆收藏级的东西! 豆芽仔眼神狂热!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但另我们感到震惊的不单是这些陪葬品,是这里头,还套着个木棺! 石棺包木棺。 石为椁!木为棺!也就是说,原先那些富含水银成分的防腐棺液,整个浸泡住了内层木棺!完全隔绝了外界空气! 木棺在黑泥之下仅露出一角,我用手轻轻一擦,光亮如新!就像昨天刚刚做出来的一样!漆面亮的能倒映出我们脸。 这简直,比几十年前长沙马王堆出土的那具红棺还要新!在我认知中,可能只有南海一带,完全泡在海里的那种“海捞棺”能有这种成色! 豆芽仔拿起一颗红玛瑙珠,他用手电筒对住一照,玛瑙看起来十分晶莹剔透,散发着丝丝红光。 “发财了把头!发财了啊!血玉!这他妈是几百年的极品血玉!”豆芽仔非常激动。 把头很冷静,立即吩咐道:“给我装!金器和玉器分开放!” 散落在泥中的陪葬品全部搜刮完,我们拿来短撬棍准备开木棺。 “云峰!这棺木好硬!你看是什么木头的?”鱼哥问我。 “应该是南方的一种硬木,具体是什么我也不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是紫檀沉香花梨一类的。”我说。 木棺被六颗钉子封死了,我们用工具将棺材钉全部起出来了。 马上要见到墓主了,说不紧张是假的,石棺都如此,内棺陪葬品应该更丰厚,我深呼吸一口气,看了把头一眼。 得到把头示意,我和鱼哥豆芽仔一起用力,慢慢推开了棺材盖儿。 首先,看到了一抹“黄色”。 那是黄颜色的丝绸锦缎,看起来跟新做出来的一样。 根据我的经验,这类东西看起来新,但很脆弱,可能过个把小时就会全烂完。 果然,我手一触到碰丝绸,传来的触感不是那种丝滑的触感,而是像摸到纸张一样的感觉。 我一用力,丝绸直接碎成了一块儿一块儿,根本不能完整取出来。 揭开一层丝绸,底下还是丝绸和被褥!在把头指挥下,我们就这样一层层的往下揭,一直揭到了第九层。 突然!出现了个“人形”轮廓,把头立即喊停手! 一床丝绸被褥紧紧包着“一个人”,这人的脑袋,胸部,双脚下被三股绳子紧紧捆着,捆的就像个粽子。 这最后一床被褥就是主人的裹尸被,鱼哥拿出刀,轻轻一碰便割断了绳子,随后鱼哥用刀一划拉,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了裹尸被。 一个陌生男人的脸露了出来。 豆芽仔立即惊恐大声道:“我靠!这人不会还没死吧!怎么可能保存的这么好!” 豆芽仔说的一点不夸张! 这具男性古尸面部皮肤呈青白色,看起来只是略微有些脱水,五官栩栩如生,眼睛闭着,眼眶周围有些向下塌陷!嘴巴呈自然闭合状,我甚至都看到了他下巴那一缕胡子! 把头感叹道:“看来这人就是吕文德了,这里真不愧是天心穴,藏风,纳气,养尸,几百年了.......人只有葬在天心穴的穴眼儿上,才能保存到这个程度!” 豆芽仔掏出手机,对着古尸脸一连拍了几张照。 “你他妈干什么!别乱拍!”我紧张说。 “靠!峰子,这必须拍张照啊!要不然咱们说出去同行怕是都不信!七八百年了!人看起来跟刚死了几天一样!” 豆芽仔收了手机,又说:“这太他妈吓人了!把头!云峰!你们说,就这样的古尸见了人气儿!会不会突然睁开眼睛诈尸啊!” “滚你娘的!诈个毛诈!你别乱说这种话!” 我赶忙看了一眼男古尸,生怕豆芽仔话应验,它突然睁开眼睛了。 我吞了口唾沫,手伸过去,轻轻按了按古尸额头部位。 古尸额头皮肤凹陷,不过很快回弹了回来。 南方潮湿多雨水,古尸能保存到这种状态简直是骇人听闻!这在我们行里说,比不化骨还要保存的好! 很快,我们在角落发现了一份写在木板上的“告地缴文”。也就说俗称的阎王告地书,这是宋辽金时期亲属后代给死者做的身份证,其上,一排毛笔小字清晰可见,其中就明确提到了,“武忠吕氏”四个字! 那这具男性古尸身份完全确定了,就是吕文德!因为根据史书上说,当年他死后被咸淳帝赐谥号为“武忠”。 当年他把大量铜钱财宝埋在山上,甚至自己死后也秘密葬在了这里!看来还是舍不得那些财富! 西塞山上为什么有九个大钱窖几十顿铜钱,这个历史谜底现在揭开了!都是这位主的陪葬品!他生前身份尊贵,位极人臣,但现在看来就是个“守财奴”性格!同时这也印证了于野史上说他爱财如命的说法。 自己埋在这里!自己的大笔财富埋在这里,甚至他老婆也埋在这里! 突然,豆芽仔拍了拍我说:“唉,峰子!你快看!这主嘴里是不是咬着个什么东西啊?” 我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好像古尸口中有含东西。 鱼哥举着手电照在古尸脸上,他问我:“是压舌玉吧?” 叫法不同,压舌玉就是含口玉,是好东西,很少,按照我的经验看,平均二十座古墓才有可能出一件压舌玉。 豆芽仔用力掰开古尸嘴,他手一夹,直接从古尸口中夹出来一颗黑珠子。 “这他妈是个啥玩意儿?”豆芽仔疑惑道。 “我看一下。” 我从豆芽仔手中接过,入手冰凉的很,就像握着冰块儿,冻手! 这颗含口玉椭圆形,浑身漆黑如墨,一点都不透光!在看这珠子,非白玉!非青玉!非墨玉!不是金属!不是煤精!不是玛瑙! 我不确定这是什么东西,从没见过!不过这玩意儿太凉了!我递给把头看,把头看后又还给我摇头道:“云峰,我也不确定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能被他含在嘴里的,应该不是普通之物。” 我立即意识到,能让把头说没见过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 我把黑珠子举在半空中,正好奇研究。 就此时,我们谁也没注意到!一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突然冲了出来!对方二话不说,一刀就朝着我面门上劈来! 太突然了!我们压根没想到在这地窟深处的古墓中竟然还藏着一个外人!刀砍来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魂都要吓飞了!手上的黑珠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这人全身裹在黑衣之下!它目标似乎不是我!见黑珠子掉到地上,对方立即弯腰去捡。 这一切都在几秒钟之内发生,我反应过来,也伸手去抢地上的黑珠子。 但我慢了一秒!黑衣人先一步捡了起来,对方迅速将黑珠子收入怀中,转身便往外跑。 把头立即大喊:“文斌!拦住他!” 鱼哥暴怒!大叫一声哪里走!手持撬棍就朝这黑衣人身上打去! 第445章 谁 鱼哥暴喝一声,一步跨过石棺,手中撬棍猛的冲着这黑衣人后脑勺砸去! “铛的一声!”火花四飞溅! 对方反手一刀挡住,撬棍和刀碰撞出了一团火花,由此可见这一下碰撞的力道之大! 我和豆芽仔手持洛阳铲,立即一左一右呈包围之势堵在了门口! 豆芽仔脸色通红,大骂:“你他妈是什么人!把宝贝还给我们!” 这人全身藏在黑衣之下,根本看不清其面部长相!不过,看体型可能是个男人! 对方长刀平指我们几人,他声音沙哑,说道:“让我走,我不想杀你们,我只想要这一件东西。” 把头黑着脸,问对方:“看来阁下早就盯上我们了,那颗珠子是什么东西。” “呵呵......王把头,你们不用知道。” 话音刚落,这黑衣人手握长刀突然猛的在墙上一划! 顿时大量灰尘落下,短暂挡住了我们视线。 “狗杂种跑了!”豆芽仔大喊。 我们三个立即手持武器往外追, 对方脚程极快!我们跑着追到了地洞入口那里。 “在上面!”豆芽仔大喊。 就看到,黑衣人抓着绳子飞快的向上攀爬!速度很快! 眼看追不上了,鱼哥深呼吸,他抬头看了眼,将手中撬棍举起,猛的甩了出去! 这下准头很足,对方似乎也没料到鱼哥这招!结果是,撬棍结结实实打在了这黑衣人后背上! 黑衣人在半空中身子一个踉跄,但手还紧紧抓着绳子没松开! 待稳住身形,他抓紧绳子又继续向上攀爬。 我捡起一块儿石头朝半空砸去,没打中! 豆芽仔聪明!他跑过去,双手抓住绳子开始用力摇晃! 豆芽仔疯狂晃动绳子,他抬头看着上面大骂:“下来!敢偷我们宝贝!你他妈给老子下来!” 见状我和鱼哥也跑过去晃绳子。 这一下黑衣人重心不稳!对方身体开始随着绳子不断左摇右摆。 我大喜!喊豆芽仔和鱼哥在加把劲儿! 本以为我们胜券在握了,不管对方是谁!这么高掉下来肯定必死无疑!哪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看傻了眼! 只见这黑衣人长刀背后,他又掏出一把小刀,抬手猛地扎进了崖壁中!随后他直接松开绳子,单手抓着刀柄,整个人吊在了半空中。 还不算完! 下一秒,他身子猛的向上一翻,在半空中,右手的长刀也迅速扎在了崖壁上,对方就这样以刀入墙!双手交替着向上攀爬。 就短短几分钟,对方逐渐消失在了我们视线之中。 “好身手啊..” 我忙转身,发现说话的是把头,把头早到了这里,他全程目睹了黑衣人逃脱过程。 “把头!这到底是谁!”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墓里!如果这几天他一直埋伏在营地周围!那我们怎么可能都没发现!”我急声问。 “是啊!” 豆芽仔满头大汗说:“那颗我们不懂的黑珠子肯定是什么宝贝!说不定能卖一千万啊把头!” 把头眯着眼说道:“文斌,你赶快上去,保护好小萱和偏爷他们,云峰芽仔,你们两个跟着我回去把陪葬品收拾了。” 鱼哥点头,抓住绳子准备往上爬,把头走过去拍了拍鱼哥肩膀,意味深长说了句:“当心”。 回到墓室内,我们迅速往麻袋中装陪葬品,也不细看,抓到什么就装什么,反正都是好东西,此时把头脸上表情一直若有所思。 我转头扫了眼躺在木棺中的古尸,吓了我一跳! 刚才面部还栩栩如生的吕文德,现在已经开始变质了! 毫不夸张的说,十分钟之内,吕文德整个面部五官完全扭曲变了形!他上半身胸口部位也明显塌陷了下去! 此时整个墓室臭味飘散,熏的人想吐! 我不确定是接触了空气的原因,还是因为古尸嘴里含的那颗黑珠子被我们拿走了的原因,反正现在的状况就是,整具古尸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质,腐烂。 当年马王堆那具女尸都没变质的这么快!把头看到这一情况后脸色难看,他催促我们快点拿东西。 就在快拿完时,我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在木棺材棺材盖儿的一角上!竟然长了一株类似红蘑菇的菌类植物! 我立即认出来了,这一定是某种棺材菌!是种罕见药材! 我用刀将红菌株完整取下来,然后用塑料袋小心缠好放入包中,等上去得空了在研究。 捆好包,背在身上,确认周围没拉下什么值钱文物后我们就要离开,此时我转身看了眼,那两具兵马俑大小的镇墓灵头上还盖着外套,看了几秒,不知为何,我心里有种害怕的感觉。 就仿佛两个镇墓灵内部有两个活人,它们眼睛透过衣服,正注视着我们一举一动。 豆芽仔带着头灯,他身上背着装满陪葬品的大包小包,转头冲我喊:“快走啊峰子!还发什么呆!别看了!那东西太重!咱们运不上去。” 由于带着很多陪葬品,分量很重,我们采用了人货分运的方式。豆芽仔先上去,然后他用绳子把东西拉上去,我和把头在上。 把头确实老了,他攀爬时气喘吁吁,爬一会儿就要停一两分钟,我很担他安全,还好,最后平安无事。 鱼哥在上头接应,爬出盗洞那一刻我出了一身汗,大口呼吸着山里新鲜空气。 想到了刚才的黑衣人,我忙问:“鱼哥!小萱呢!她没事吧!” 突然,背后一双纤纤玉手搂住了我脖子,就听小萱轻声道:“我没事。” “哈哈!小项子!你终于上来了!” 小道士长发披肩,他急忙跑过来大声道:“我刚听鱼和尚讲过了!有个什么黑衣人是吧!我倒没看到!不过你放心!你马子我帮你罩着!我保证!谁来都动不了她!” 这话听的小萱眉头直皱,我知道小萱是反感听到马子这两个字。小道士就这样,人好心,但就是嘴上没素质。 “偏爷人怎么不在?”把头环顾四周后问。 小道士马上解释道:“偏爷有点水土不服,拉了一晚上肚子!他大概二十分钟前去树林那边方便了!” “二十分钟,还没回来?”把头皱眉问。 “那不是!回来了啊!”小道士突然手指着西北方大声道。 我们转头看去。 只见偏爷打着手电筒,他手捂着自己肚子,脸色发白,双腿走路看起来都有些步履蹒跚。 “哎呦,不好意思啊几位,见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东西,我这肚子真是闹腾了一夜没停,要是明天还不好,我怕是得去医院住院了。”偏爷有气无力说。 把头用手电照了照偏爷,凝声说:“偏爷,年纪大了要注意自己身体,等下我烧壶热茶你喝两口。” 偏爷点头,他神色虚弱问:“你们这趟下去收获怎么样?” 豆芽仔忙大声说:“本来我们收获很好!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抢走了我们宝贝!他妈的!” 偏爷一愣,表情惊讶:“当真??这人是谁?” 把头面色阴沉,摇头说:“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此人身手了得,对方这次计划一定经过了周密安排,对方出手的时间和时机卡的很及时,以至于让我们丢了东西,吃了次哑巴亏。” 偏爷听后,眯着眼道:“能让你银狐暗中吃了亏......看来这个黑衣人来头不简单,我们要小心防备了。” 鱼哥皱眉分析说:“对方应该只想抢东西,不想和我们硬拼,我们在明,敌方在暗,如果真想害我们命,对方之前应该早动手了。” 把头点头,突然转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王显生有个请求,偏爷你能不能脱下上衣,让我们看下你的后背。” “你们这是干什么!” 偏爷脸色微变,说道:“你们几个,该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吧?!” “你们开什么玩笑!老夫腿脚不灵!连那个地洞都下不去!如何能害你们!” 鱼哥忙说:“偏爷你有所不知!大概半小时前!那个黑衣人后背挨了我一棍!想来多少会有些淤青!我们也只是想排除身边人的嫌疑而已!” 我有注意到一处细节,鱼哥在说话时左脚前踏,右脚后撤,看鱼哥表情平静,但他身体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下,这样一旦周围有紧急情况,鱼哥会第一时间出手保护我们。 此时,所有人都盯着偏爷看。 偏爷表情不悦,他慢慢脱掉外套,又脱了毛衣,转过去身子,义正言辞大声道:“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随便看!” 豆芽仔手电一照,就看到偏爷后背正常,皮肤没有一丁点淤青伤痕迹。 “奇怪了....”我心里琢磨了半天。 想了两分钟,我慢慢转头,看向了身旁面无表情站着的小道士。 第446章 黑衣人 “看我干什么?都看我干什么?!”小道士迅速后退一步,脸上表情很紧张。 我和他保持距离,马上说:“别这么紧张!现在不是都在用排除法自证清白嘛!刚刚偏爷已经自证了!现在就差你了!” 豆芽仔立即大声道:“对!你得自证清白!赶快脱衣服让我们看看你后背有没有淤青!” “我靠!” 小道士很激动,大声说:“你们怀疑我是黑衣人?我他妈可是惊门人!我是正儿八经光明磊落的道门修行人!我怎么可能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 鱼哥眯着眼看向小道士,冷冷道:“小长毛,你别说废话!想证明自己很简单,脱了衣服。” “哦?那我要是说不呢?”小道士脸色渐冷。 鱼哥扭了扭脖子,骨头咔咔响。 “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只好来强的了。” “哈哈哈!” 小道士大笑,他原地一个后空翻落地,左手平举,大声说道:“来啊!你个小秃头!你动我一下试试!看道爷我不把你削的屁股尿流!” “你的刀呢?小长毛,我给你机会用刀!”鱼哥冷声说。 小道士红着眼大骂:“小秃驴!别说道爷我没刀!就算我他妈有刀!那对付你也不用刀!我一只手就足够!” 气氛瞬间紧张,我感觉到鱼哥浑身气势在不断攀升。 鱼哥现在很强,但具体多强我没个数!反正我觉得鱼哥经历过上次心境变化后,他已经正式踏入了江湖一流! 我猜鱼哥若用上虎扑功夫,恐怕不弱于四指刀王之流。 “哎!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朋友!” 见快打起来了,偏爷赶忙站出来说:“几位!大家都听老夫我说一句!” 偏爷大声道:“不管墓里有什么宝贝!三官都不会偷!他想要什么东西会直接讲明!” “三官!你就脱了衣服给他们看一眼!” “偏爷!我....我!” 小道士不知怎么了,他讲话有些吞吞吐吐道:“算了!看吧看吧!我现在他妈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接下来,小道士当我们面脱了衣裳,露出了肌肉匀称的上半身,这小子很精妆,身上没有多余的一丝赘肉。 我一看,顿时傻了。 豆芽仔激动的大声道:“快看!还狡辩!还敢说不是你!” 只见他后背赫然有一大块儿明显的淤青伤! 小道士苦笑一声,摊手说:“我要是说这是我今天下午爬树摘果子时,不小心掉下来摔伤的,你们信吗?” 豆芽仔大骂:“当我们傻子玩呢!你妈的信你个鬼!别狡辩了!我们宝贝呢!赶快交出来还给我们!” 小道士扭头看向我:“小项子,连你也不信任我?” 我深呼吸,皱眉说:“我信你。” “峰子!”豆芽仔大喊。 我走到小道士身旁,沉声道:“不管怎么样,直觉告诉我不是你。” “小项子!好兄弟!” 下一秒,我瞅准机会,一把上前死死的抱住小道士,扭头怒声大喊:“鱼哥快过来!我抓住他了!我抓住他了!” 看鱼哥拳头逼近,小道士吓得哇哇大叫!他疯狂挣扎想挣脱!我就死抱着他不放! “停手!” 一直不曾开口的把头突然说话了,鱼哥拳头在距离小道士面门仅五公分处停了下来,那一瞬间,强大的拳风甚至吹开了小道士长发。 “把头!”鱼哥脸上满是不解。 把头指着小道士:“不是他。” “把头!你怎么知道不是他!”豆芽仔大声问。 我心中也在想,把头是不是老糊涂了?不过这话我没敢当面说。 “因为他是惊门人。”把头给出的理由就这么简单。 “惊门”,这两个字在江湖上就是牌面,几百年来,作为三教九流中的八门之首,惊门的人不会去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这就是把头的固有想法。就像上次,惊门算翻天看中我们挖出来的国宝铜禁,人直接上门表明来意讨要了。 把头的意思我懂。 如果将当今复杂的江湖派系看成一颗参天大树,那惊门人就在大树顶端,成天照着太阳,如果门内有心术不正之徒,不用外界插手,他们内部自会清理门户。 惊门就像定海神针,在八门中起着连接,调解的作用!就说江湖人,谁敢不卖惊门面子?上次的虎头铜禁把头都白给了!把头曾说惊门如果乱了套,那江湖就乱了! 这时偏爷突然说:“几位,给我几分钟时间,我摆上一掛,算算那黑衣人底细来路。” “啊?这也能算出来啊偏爷?”我问。 偏爷眉头紧锁,抬头看着天上月亮道:“我试试看,今夜月亮很明,那老夫就起一次月光卦。” 小萱好奇问什么叫月光卦。 偏爷摸着自己那一撮胡子,解释道:“月光卦是老夫我个人的叫法,准确应该叫“风地观”,属现存六爻秘术之一,此法专门用来找那种失踪之人。至于能不能起效果,还要试过再说。 “喂,你能不能松开我了?”小道士突然说。 我发现我此时还死死抱着小道士怕他跑了,赶忙松开。 偏爷拿来他布包,摸索半天,从中掏出了个不大点的黄乌龟壳。 只见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圆圈,又在圈内不同位置写上了神、艮、乾、坤、伏、临、合、冲、绝、空。 偏爷又掏出三枚铜钱塞到了龟壳中,他对我讲:“手摸着,闭上眼,心中想着那个黑衣人模样。” “我没看到对方脸啊偏爷,怎么想?”我说。 “你不用想脸长什么样子,你想他整体。” 听了这话,我双手摸着乌龟壳,闭上眼开始想象黑衣人,我就想象他此刻站在我正前方。 “好了,松开吧。”过了两分钟偏爷说。 他用力摇了几次乌龟壳,铜钱落下来,掉进了地上画好的圈里。 偏爷捡起铜钱又继续摇乌龟壳,前后一连试了三次。 三次结果惊人一致! 两枚铜钱字朝上,落在了“绝”字上,一枚铜钱背朝上停在了“空”字上。 我们不懂,只能等他解释。 偏爷抬头看着月亮,手上不停掐指算着,结果算着算着,他脑门上开始出汗。 我看的很清楚,他额头上流的汗越来越多。 “怎么会这样!不能!这根本不可能!一定是老夫哪个步骤推错了!这不可能啊!” “怎样?”把头问。 偏爷擦了把汗,眼神突然变得惊恐,他大声道:“二绝一空!无后代!无亲人!孤魂野鬼枯亡命!你们见的黑衣人,是个死人啊!” 我忙问什么意思! 偏爷猛跺一脚,大声道:“就是老夫说的字面上的意思!是个死人!” 我正要追问,把头突然摆手。 把头想了想,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质小香炉。 小香炉在月光照亮之下,上头那“观山”二字,金光浮现。 我脸色大变!腿肚子开始打颤了。 第447章 见鬼 深夜,西塞山,营地外。 在场所有人皆脸色大变,因为我们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我声音发颤,问道:“不能吧?把.....把头!那人死了三四十年了啊!” 把头眉头紧锁,开口道:“今晚所有人都不要睡,文斌,去多找些柴来,把火生的旺些。” 一小时后,我们这些人席地而坐,围在火堆旁小口喝热水。 正值盛夏,山里不断传来知了猴的叫声,干柴烧的噼啪作响,鱼哥端着水杯道:“前几天杨峻的坐缸和尸体突然不见了,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他还其实还有意识,就是他算计抢了我们东西。” 我深吸一口烟提神:“鱼哥你别吓人,当初我确定过,陶缸里就是具干尸,他身上皮肤都脱水了,最起码死了有好几十年了。” 小道士手中夹着我给他的烟,讲道:“照我看这事不难解释,就是你们说那个叫杨峻的人对古墓执念太深,死后阴魂不散,他这种状态在我们道门叫“中阴身”,其实就是鬼的一种,不是人了。 看小萱脸色不好看,小道士弹了弹烟灰马上说:“不过你们别怕,我在这里,只要他敢出现,我马上用道门秘法掌心雷,把他打的魂飞魄散!” 我正要骂小道士乱讲,小萱先一步开口道:“臭道士!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好不好!” 小道士马上说:“没见过不代表没有!美女,我可没胡说八道!我真的会掌心雷,不信你试试!” 小道士深呼吸,隔他空挥了两掌,突然把手贴在了小萱胸口上,抬眼问:“怎么样美女,感觉到雷意了没有?你胸口现在是不是有种热热的感觉?” 我跑过去,一巴掌扇小道士脑袋上,大骂:“去你妈的!你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小道士捂着脑袋,向我赔笑:“别生气别生气,看大家情绪不高,我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 “不过说真的....” 小道士突然眼神认真:“这世界上真有鬼这东西,你们要相信我。” 他话音刚落,突然刮来一阵大风,将篝火吹的七零八落,我赶忙将柴火踢回去。 “豆芽仔呢?这小子不会又睡着了吧?”我问。 鱼哥回头看了帐|篷一眼:“芽仔说他身体不舒服,在休息。” “扯淡!他就是又偷懒!把头说了晚上都别睡!” 我跑过去一看,发现豆芽仔正蒙着被子睡觉,我气的一把掀开了被子。 我一愣。 只见豆芽仔眼睛闭着,脸色苍白,嘴唇却紫的像葡萄,他双手环抱,浑身发抖,不停打冷颤。 “芽仔!” 这一幕吓到了,我用力拍他脸,但豆芽仔没反应,还是浑身发抖。 我立即大喊:“把头!把头!你们快过来!豆芽仔出事了!” 一伙人匆忙围过来,小萱检查一看,发现豆芽仔尿裤子了,他裤子下半截都打湿了! 小道士懂点医术,他替豆芽仔把了把脉立即着急说:“发低烧!脉搏忽快忽慢!平均跳四下停一下!这他妈是中毒症状啊!可能还是某种剧毒!” “是不是不小心被蛇咬伤了!这山里有毒蛇!”鱼哥紧张说。 “不是!绝对不是蛇!” 我回忆道:“是昨天!昨天在墓里那种白蜈蚣!” 小萱着急说:“别管蛇还是蜈蚣!总之现在救人要紧!赶快想个办法救人!要不送医院!” “来不及了!” 小道士急声说:“我看他现在脉搏最多一分钟跳三十下!而且还在不停下降!从这里到市区医院最快也要三个半小时!怕是等送到医院人都凉透了!” “看我干什么?你们别指望我啊!” 小道士大声道:“我只是略懂医术!我根本不会解这种蜈蚣毒!” 豆芽仔情况越来越不好,情况危急,猛然间想到了一个人,我立即跑了出去。 “云峰你去哪里!”鱼哥喊我。 我头也不回,大喊道:“你们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回来!” “信号呢!他妈的!快来信号啊!” 我一路往上下跑,找手机信号。 我要给范神医打电话求助,之前给她打过几次电话!范神医如今跟着刀王在西南边境游历,她那边信号也很差!平均打十次电话能打通一次就不错了! 经过不断的尝试拨号尝试,也是运气好,终于.... “云峰?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范神医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清楚,有些断断续续。 “范姐!情况紧急!你先听我说!” “豆芽仔认识吧!他中毒了!他昨天被一种不知名白色蜈蚣咬伤了!现在情况严重!昏迷不醒!嘴唇发紫!浑身发抖!低烧不退!” “蜈蚣咬伤?你们在哪个地方?” “我们在湖北黄石一带!”我急声说。 电话那头,范神医疑惑讲:“湖北?我记得那一带好像没有这么毒的蜈蚣吧,云峰你听好,可以这么做试试....” 我记下详细步骤,道谢后赶忙跑回去,都怪豆芽仔自己手贱!他压根不该去碰那白蜈蚣! 根据范神医办法,我回去后和鱼哥联手将豆芽仔匆忙抬出去,绳子把人绑上,将他整个人头朝下,脚冲上,倒立在了一颗树下,这是为了让体内血液倒流。 然后兵分两路,我和小道士一组,连夜下山去附近村民家里找只老公鸡,鱼哥和小萱一组在山里找樟树叶子。 范神医给的解蜈蚣毒法子是公鸡头煮樟叶,要煮一大锅,然后给豆芽仔灌樟树水,要灌到他喝吐为止。 我和小道士急急忙忙赶到了山下村子,此时已是后半夜,接近两点钟。 这是个小村子,两百多户人,这个点儿人都休息了,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村里看起来空无一人。 “小项子,咱们怎么找谁家养有老公鸡?难道挨家挨户敲门进去问?” 我忙道:“时间紧迫,分开找!你去西边我去东边儿!在村里转一圈!很多鸡圈都搭在家门口!不管找没找到二十分钟后汇合!” 豆芽仔情况不好,可能等不了太久,必须要快。 随后我们分开,小道士去往村西头,我往村东头。 大概过了十分钟,我正准备翻墙进一户人家院子里,就此时,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狗叫声。 回头一看,只见小道士正极速朝我这边儿跑来! 他面色苍白,头发上落了几根鸡毛,左手右手各抓着一只大公鸡,而在他身后,有两只大黄狗正汪汪叫着追来! “小项子!快跑!两只疯狗!” 我一把拽住他,转头恶狠狠盯着两只大黄狗。 大狗龇牙咧嘴!眼神凶狠!口中发出阵阵低沉的叫声,口水顺着嘴边往下落。 小道士怕疯狗,我不怕!我堂堂神眼眼峰要是怕两只狗,那传出去了只会让江湖人笑话。 我原地不动,死死瞪着眼和两只疯狗隔空对视。 过了两分钟,我猛然挥起右手! 两只狗吓的立即夹着尾巴掉头跑了。 见状态,小道士长舒了口气道:“我小时候被狗咬过,导致现在还怕狗,小项子还是你懂狗,你厉害!” “鸡是偷的?” “你废话,不是偷的,难道还是人白送的啊!” 我点头:“救人要紧!咱们赶紧回去!豆芽仔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 我两提着公鸡走到村口,这里有座小石桥,从石桥上过去就能翻小路上山。 突然。 我瞳孔收缩,因为,我看到桥上站着一个黑衣人。 这黑衣人手持长刀,慢慢转头看向我们这里。 小道士立即挡在了我前方,摆开架势,眯眼看向黑衣人。 隔着几十米远,只见黑衣人慢慢举起了刀,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下一秒,他就那么一点点割下了自己的头!将自己头拿在了手中! 随后,他又将自己的头慢慢安了回去,并且左右扭了扭脖子! 我和小道士看到这一幕,同时瞪大了眼! 黑衣人扭了两下脖子,转身便跳到了桥下,我和小道士忙跑过去看。 桥下没人。 我拍了拍小道士,嘴唇哆嗦着说:“喂,你拧我胳膊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小道士此刻脸色苍白,他转头看着我道:“你不是在做梦,我也看到了,小项子,咱两可能真见鬼了.......” . 第448章 生气的把头 “当真?” “千真万确啊!把头!不信你问小道士!他也亲眼看见了!” 小道士脸色苍白,点了点头。 鱼哥马上问:“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头砍下来在装回去!这就算神仙也做不到吧!” 把头神色从容,说道:“都不要乱想!一种吓人戏法罢了!以前天桥上卖艺的不少人会这招!不过对方这次主动现身,传达的意思很明白!他是警告我们不要在纠缠他!如果我们不听!下场就是人头落地!” “哼!抢我们东西,还威胁我们,真当我王显生是吃草的啊.....芽仔情况怎么样?” 鱼哥马上汇报道:“药喝了,小萱在照顾他,目前情况还有待观察。” 我忙跑去看豆芽仔,小萱这两天没怎么合眼,我进去时她正守在豆芽仔身旁打盹。 我靠近一步。 “谁!!” 小萱猛然惊醒!她唰的抽出了玛瑙刀? “别担心,是我!情况怎么样?” 小萱松了口气,她收刀后望了眼躺着的豆芽仔道:“按照你给的法子,鸡头煮樟树叶,已经给他灌下去半锅水了,烧退了些,就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他刚才还说梦话了。” “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 “把头不是不让咱们睡觉?怕被那个黑衣人偷袭。”小萱问。 我看了眼时间:“在有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没事了应该,去吧。” 小萱走后我帮豆芽仔盖了盖被子。 昏迷中的豆芽仔突然说起了梦话。 他说:“三万!五万!八万!二百万!” 我灵机一动,俯身在豆芽仔耳旁说道:“起来!鱼哥知道你密码,把你卡里存的钱都转走了!” 我话音刚落,豆芽仔腾的坐了起来! 黑暗中他眼睛瞪的老大,直勾勾望着我! “芽仔?芽仔!” 豆芽仔一句话不说,只是盯着我。 “我们没动你的钱!你的钱一分不少!”我尝试着说。 豆芽仔慢慢躺下,又闭上了眼。 我松了口气,他没醒,不过有反应说明身体在好转了!他实际上还处在昏迷中,这是豆芽仔的本能反应! “咯咯咯!” 抓来的两只鸡我们杀了一只留了一只,不久,留的这只打鸣了。 西塞山天边儿升起了一抹红晕,我眺望着日出美景,心头却有种恐惧感,挥之不去。 手段诡异的黑衣人,是否真的是死了四十多年的关中盗墓王小杨峻? 古墓中值钱的陪葬品到手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但我们是若走了,就等于放弃了本该属于我们的黑珠子,这就是被人黑吃黑了。 把头靠头脑纵横江湖多年,他不可能吃下这种哑巴亏。 而对古董天生的直觉又告诉我,吕文德嘴里的那颗黑珠子,来历一定他妈的非同小可!可能是比金缕玉衣还要值钱的物件! 七点多,我们正就水吃着干粮,突然,一只黑乌鸦扑棱着翅膀落在了地上。 偏爷皱眉道:“早晨见乌鸦,很不吉利!” 我正准备把这只死鸟赶走,不料把头却掰了点干粮丢给了鸟儿。 黑乌鸦立即低头啄起了干粮。 把头说:“鱼潜伏在水中,要一把鱼饵将鱼钓出水面,等吃完饭,云峰你去把许招娣挖出来,然后用绳子把尸体吊在树上,喂鸟儿。” “这!把.....把头!这不太好吧?!”我吃惊道。 把头面色不以为意:“没什么不好,我们东西被小偷偷了,你难道还要对小偷一伙人讲仁义道德?” 我试图解释:“问题是偷我们东西的是那个黑衣人!不是老太婆她啊把头!” 把头咳嗽了一声,生气说:“你怎么如此蠢笨!还没看出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羊毛必出在羊身上!许招娣和黑衣人之间一定有解不开的关系!” 把头话不敢不听,我只能照做。 三伏天,老太婆死了快一礼拜,尸体来就被人脚獾啃的不像样,现在更是发生了严重巨人观,自己想吧,样子无法形容,那味道也无法形容。 强忍着反胃,将黑猫女吊在树林中,立即招来了几只乌鸦,小萱过来看了眼没忍住吐了,小萱意思是老太婆死前送给了她黑猫,这样是不是不太人道。 一听这话,我问:“唉?对了!你那黑猫怎么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小萱摇头:“那猫太野性!又跑出去了,我管不住它,估计等玩够了会自己回来。” “那你栓住它啊!” “栓过了!没用!它总会自己弄断绳子!”小萱大声说。 下午,鱼哥问我要了我洛阳铲的铲把儿,他说晚上当武器用,我的洛阳铲天下一绝,是洛阳孔老邪用白桦木打造的,手头轻,硬度高,韧性也很好。 “鱼哥,说实话,你对上黑衣人有几成把握?” 鱼哥挥了挥我的铲把儿,顿时发出了破空声,他信誓旦旦道:“真交起手来,如果我空手不好说,但现在,我有百分百的把握!” “那你千万小心点用啊鱼哥!这是我的宝贝!你别给我弄断了!” “放心吧。” ..... 一天过得很快,眨眼到了晚上九点钟。 夜黑风高,我们埋伏在营地西边的小树林中。 老太婆尸体还用绳子挂在树上,风一吹,能看到那只剩半截身子的尸体吊在半空中花来回摆动,像个稻草人一样。 奇怪的是,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作为主战力的鱼哥一直没露面!我不止一次问把头鱼哥去哪了,把头却总是给我打哑谜! 小道士小声说:“小项子,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怕个毛啊我怕!我一点儿都不怕!” 又埋伏了半小时,突然!营地那边儿传来了鱼哥的大喝声! “把头!有情况!” 把头马上站起来:“过去!对方上当了!文斌堵住他了!” 我很快反应了过来! 这肯定是对方知道我们在树林里埋伏!他想调虎离山!去劫持钱尚在昏迷中的豆芽仔!然后好用豆芽仔的命威胁我们! 而把头是预判了对方的预判啊!我们大部队故意埋伏在树林里!暗中把头却让鱼哥守着豆芽仔!怪不得把头不说鱼哥去哪儿了! 我们打着手电急匆匆跑过去!此刻在豆芽仔帐|篷外!鱼哥正挥舞着洛阳铲铲把儿!将手握长刀法黑衣人逼的不断后退! 一寸长一寸强,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很难碰到鱼哥身子!他每次出刀都会被鱼哥用棍子挑开!短短两分钟,双方已经出招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我去帮忙!” 小道士手持撬棍当武器,他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 黑衣人单应付鱼哥攻势就非常吃力,小道士一加入!战况完全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姿态!对方自知不敌,转身就想跑! 鱼哥瞅准机会,一记单手弹棍!打在了对方左肩膀位置! 小道士紧随其后,他暴喝一声看招!双脚离地跳了起来!以力劈华山的姿态,冲着黑衣人天灵盖上砸去! “当的一声!” 黑衣人将长刀横拦在头顶,撬棍砸在了刀背上,但冲击的力道却未减弱,黑衣人举着刀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哈哈!看来你他妈是个人啊!来来来!在吃小道一棒!” 小道士大笑着又是一招力劈华山! 黑衣人立即向左翻滚三圈避开了这一击,他迅速起身后一言不发,已极快的速度向把头这边儿跑来! 把头不慌不忙,我却慌了神,我闪身挡在了把头身前! 黑衣人浑身上下只有那双眼睛露在外面,他的目光既坚定!又冰冷! “别动!在动一下.....让你脑袋开瓢!” 黑衣人最终在距离把头仅两米处停下了脚步! 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一根白棍子宛如金箍棒!悬空在了他正头顶! 鱼哥声音冰冷,我都感觉到了弥漫开的杀气! 黑衣人盯着近在咫尺的把头却不敢动,他沙哑说:“王显生,出乎我意料,你们几个人挺厉害啊。” “我不想要你们命,我杨俊只要那东西!可你们却将招娣她暴尸荒野!你们可还讲一点江湖道义!” 把头背着手,淡淡说道:“阁下恶人先告状,是你先惹的我们啊,那东西本就该是我们的,另外你不用在装了!你绝不是小杨俊!我猜....你是观山一脉的后人吧!” 就这时,鱼哥一棍子挑飞了他的覆面,露出了黑衣人真容。 待看清这人长相,一瞬间,我瞳孔剧烈收缩。 怎么是他! 第449章 失落的宝贝 “是你!” 黑衣人覆面被鱼哥一棍子挑飞,当即露出了真容。 我们几个都大吃一惊!只有把头神情平静。 黑衣人.....竟然是那个农民!! 就是前几天发现我们偷砍银杏树苗!过来找我们要钱的那个皮肤黝黑的五十多岁农民!我当时还赔了他七百块钱! “没错......是我,你们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呵呵。”他说话时脸上明显带着两分得意。 把头摇头道:“不意外,我猜到可能是你,阁下报个名号来吧。” “好!那你们都给我认真听好了!”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是关中盗墓王杨俊徒弟!观山太保一脉第十六代嫡系传人!郑丰!按辈分!你们所有人都该喊我一声前辈!” 鱼哥立即把棍子抵在他脖子上,冷笑道:“你牛比什么?传说中的观山太保就你这点本事?实话实说!我有点失望!” 黑衣人额头上青筋浮现!显然生气了。 把头看着他,淡淡道:“后生,别说是你,就是现在小杨俊本人在这里,他也只能和我算平辈。” 把头指着他道:“你这把刀是杨俊的,几十年前这把长刀曾威震关中,几十个人都近不了他身,你自称杨俊徒弟,是观山太保一脉嫡系传人?我猜,你这是在自说自话吧?” “如果你当年真得到了杨俊传承,那就不会只有这点儿本事,如果你得到了杨俊承认,那请问,你手上为何没有观山炉?” 把头一番话,说的他脸色煞白! “不过你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这场隐身局做的很好,”把头冷冷说:“如果我所猜不错,这段时间你之所以能精准掌握我们动向,是许招娣那只黑猫在给你通风报信吧。” “哈哈!是!” “没错!王显生你果然厉害了!竟然什么都猜到了!” “杨俊当年不肯收我当传人!是他一辈子最大的错误!许招娣只想完成他找到天心墓的遗愿!她不知道天心墓的秘密!那个秘密只有我知道!我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就是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我翻身的机会!” “我就是要让杨俊看看!我郑丰到底有没有资格做他这观山传人!” “你们终究晚了一步!我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哈哈哈!!”一番话说完,他仰天大笑。 鱼哥用力一压棍子!他直接跪了下去。 把头冷声问:“那颗黑珠子,究竟什么来历?” “想知道?” 把头点头。 他眼露神光,大笑道:“好@那我就告诉你们!那颗珠子来自寒山之北!阴泉之底!圆水之中!” 一听这话,把头脸色大变! 他又大声道:“在拾遗记·燕王传中!曾记载有一段话,不知道你们可曾听说过!所谓,阴泉有黑蚌!千岁一生珠!燕昭王常怀此珠!当隆暑之月!体自轻凉!号曰招凉之珠也!” 我大吃一惊! 没想到,古尸嘴里含的黑珠子竟然是历史传说中的招凉珠!怪不得当时我他娘的拿在手心里感觉冰冰凉的! 如果他所言不假,那这是正儿八经历史传说中的东西! 就像随候珠和慈禧嘴里的夜明珠一样!当年孙殿英盗了清东陵!都他娘的说有一颗夜明珠出世!但这一两百年下来,谁都没见过夜明珠真正实物! 心脏怦怦跳,我面对一件文物从未如此激动过!那颗“黑珠子”,是失落的宝贝! 小萱大声道:“别废话鱼哥!杀了他!把东西夺回来!” 就这时,情况突变! 这个叫郑丰的,突然从怀中掏出个类似网球的东西,猛的摔到了地上! 一瞬间白烟四起! 伴随一阵刺鼻味道,方圆几米范围内很快什么都看不清了! 鱼哥在白烟中胡乱挥舞着棍子! 我死死盯着白烟中大喊:“鱼哥!你右边儿!树那里!” 鱼哥立即反手一招攻去! 一分钟不到,白烟散开,黑衣人不见了,鱼哥的棍子就像长枪一样!贯穿了他身后的大树躯干。 我立即拿着手电筒往周围树上照。 小萱气的面色通红,她猛跺脚道:“把头!就不该和这人讲这么多话!早该一刀杀了他!” 把头抬头看着树顶,那里一片漆黑,只有夜风吹过树叶传来的沙沙响声。 把头自言自语道:“杨俊精通观山,分甲,刀法,戏法,幻术,看来这人还是多少学了他的一点本事。” “把头!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那可是招凉珠啊!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招凉珠!” 把头看向我,摇头:“如果真的是招凉珠,那我们不能拿,就让他带走吧。” “我不懂!为什么!” “这东西肯定能过亿啊把头!”此时,我心里总感觉把头早知道他会跑!好像故意放他跑的一样! 把头皱眉道:“云峰,做一件事你要先考虑到后果,这东西不在它价值多少,它一定会源源不断的给我们招来杀身之祸,我们守不住。” 把头神情所有所思,又吩咐:“去找到这人住的地方,杨俊的坐缸肯定藏在他家中,把许招娣放下来吧,和杨俊一起埋到墓里,然后把盗洞回填了,记得撒上一把草籽。” 把头料事如神! 这黑衣人独居,我们连夜行动,最终在他住的木屋中找到了那口之前消失的大陶缸,缸前还上着三柱香! 小杨俊的干尸在缸里还是那样子!除了整体香气扑鼻,就没一点活过来的迹象!死透了!死的不能在死了! 将二人连夜深埋到天心墓中,我们迅速回填了近十米深的盗洞,照把头吩咐撒上一把草籽。 夏季雨水充足,草籽预计很快会发芽,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恢复如初,如果外人在想找到这里,在没有偏爷这样的罗盘高手帮忙下,千难万难。 除了疑似是“招凉珠”的黑珠子没到手,这次西塞山之行收获很大,我们搞到了大量值钱的陪葬品,出土的各种金器、雨器、陶器足有上百件!我估计总价肯定要过千了,等全卖了,一人分个几百万没问题。 不过,那墓里值钱的东西还剩不少,比如墙上那些精美彩绘壁画,主墓室三件大型石雕镇墓灵,吕文德的石棺等等,这类重器,北派的规矩是一向不动。 对了,我忘了一个事儿! 我衣裳还盖在一个镇墓灵头上!如果谁哪天下去了,或许还能找到我的衣裳。 黑色的,七匹狼牌儿。 第450章 突然长了个包 这天中午,一辆破旧的二手三轮摩托车缓缓行驶在黄石北路上。 我带着草帽墨镜,把自己打扮的像刚下完地的农民,车后斗放的全是干柴,路上人很多,但没人注意到,这些干柴下,藏着两个装满文物的大蛇皮袋。 小萱带着草帽坐在后头,其他人都已经在旅馆落脚了,这是我们运下山的最后一批货。 “云峰云峰!” 小萱突然兴奋的拍我说:“那边儿有个肯德基!天气太热了!咱们去喝杯冰镇可乐吧!” 我也口干舌燥的厉害,于是就把车停在路边能看到的地方,然后带着小萱进了当时老百货一楼的肯德基吃东西。 点了可乐汉堡,我们选了靠窗位置,这里能看到三轮车,等下在给把头鱼哥他们打包两份吃的回去。 身后桌位上没人,于是我便把草帽放在了桌子上,才吃两口,突然过来一男一女的坐在了我身后那桌。 那年轻女孩儿皱眉道:“哎呀脏死了!真是的!都是土!你能不能把这破东西拿走啊!” 我没说什么,转身拿了草帽。 那女孩儿反复擦了好几遍桌子,自言自语说:“这里是kfc!是很高档的地方好吧,有些人,也不看看自己身份打扮,也不看自己能不能消费的起,真是太搞笑了。” 小萱眉头一皱,准备起身找对方,我忙按住了她手。 我看着小萱,摇了摇头,我意思让她隐忍,因为天底下什么人都有,这种人就让她随便说去吧,犯不着和这种人争论。 吃完准备去结账,小萱突然走到那对儿正有说有笑的男女面前,那女的问你干嘛? 小萱面无表情,突然一脚把这女的踹倒在地了! “你干什么!” 那男的腾的站起来,不料小萱直接抄起来桌上的不锈钢托盘!啪的一下!猛拍在了这男的脸上! 见状,我从背后一脚踹这男的屁|股上!随后拉着小萱跑出了肯德基,连账都没结! 等对方追出来,我两已经骑车跑远了。 “哈哈哈!好玩!太爽了!” 我苦笑道:“好玩个屁啊!这要是让把头知道了又得说咱两惹事,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能忍则忍!知道不?” “我不!受欺负了凭什么忍着!” “云峰!如果是在晚上没人的地方!就那女的!我敢一刀抹了她脖子!”小萱眼神凶狠说。 我放慢车速,回头说:“你怎么成母老虎了?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这是不对的。” 小萱不以为意道:“我信奉弱肉强食的规则,我们干这个的绝不能手软,否则,下一秒可能死的就是我们自己。” 小萱突然话锋一转:“唉?云峰!你怎么这里有一个这么大的包?” “什么包?没吧?” “这么明显怎么没有!你自己摸摸看!” 我反手摸了摸,心里一惊! 还真是! 是小萱最先发现的!我脖子正后方那里鼓起了一个大肉包!有半个乒乓球那么大! 我顿时有点被吓着了! 我确定昨天还没有的!怎么睡了一晚上!脖子上就起了这么大一个包! 我赶紧靠边儿停车!让小萱给我捏捏看!看是不是因为喝水少!上火了起了个大火疖子! 小萱先是轻轻捏了下,我没什么感觉,不疼也不痒。 随后她用力一捏,顿时疼的我大呼小叫!同时还感觉到了一股凉气!直冲自己天灵盖儿! 我趴在摩托车扶手上,大口大口喘气,闭上眼,猛的摇了摇头! 等我在睁开眼,我发现眼前的世界有些许不一样。 不太好描述那种霎那间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眼中的世界更明亮!看的更清楚!隔着好几百米选,我甚至能完全看清一辆小车的车牌号! 这种情况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我又恢复到了正常,也在看不清几百米开外的车牌号。 我开始恐惧!害怕!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让小萱再次用力捏,结果和第一次一样! 伴随着剧痛,我的视力在短时间内得到了超强提升!不光是视力,我甚至还隐隐听到了路边车里人的交谈说话声!真不说瞎话,谁说瞎话不得好死! 小萱害怕说:“云峰你别吓我!这会不会是肿瘤!我听说有种恶性肿瘤就喜欢长在脖子上!等下咱们赶紧去大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回到旅馆卸了货,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小萱陪我去人民医院检查。 结果到了医院,找的第一个医生他说看不懂,让我去找皮肤科的医生在看下。 我又找了皮肤科医生,那个医生看了后疑惑说:“奇怪,你这不是纤维瘤,也不是肌肉瘤,如果是肿瘤,它不可能一夜之间发展到这种程度,这样,你去拍个片子,顺便在抽血化验下看看,看看是不是蚊虫叮咬引起的过敏症。” 又是一通检查,完事儿医生仔细看了单子后,对我说:“小伙子!你身体各项指标看起来都很好啊!没什么问题,我给你开点活血化瘀的药,回去吃了看看吧,如果之后有别的情况发生,你再来医院找我!” ..... 旅馆二楼我们包了四间房,晚上我们在把头房间开会,商量下一步的打算,豆芽仔还没醒,他被毒蜈蚣咬了一口已经睡了三天了。 “云峰,没事儿吧?”把头问。 “没事儿啊!我能有什么事儿,把头你说。” 把头点头:“是这样,我想了想,咱们还是要分批出货,许招娣那批老纸币这一两天在本地先出了,至于其他的,云峰你这边儿路子通不通。” “应该通着,我等下打个电话问问秦西达,把头,我有个想法想说说。” “给的在高,也不如咱们自己卖的高!二道贩子总要赚钱的,我在潘家园有个试点,已经运转一年多了,人员信的过,这批货,咱们可以分三分之一的金器玉器给那边,让那边儿做直售!定价多少完全我们说了算!” “余下的三分之二,直接打包全出给秦西达!这样一来,等潘家园那边路子宽了,咱们就甩了二道贩子自己做直销!” “我算过了把头!将来一旦咱们成规模了,这一年下来可以多赚上千万!”我激动道。 把头弹了弹烟灰,皱眉说:“自己做二线市场,你这个想法可以,但那边儿是你表弟表妹在做吧?他们太年轻,容易出事儿,我不太放心。” 我劝道:“把头你放心!我有安排一个老手子帮忙张罗!有那个人在!能最大程度帮我们规避风险!” 鱼哥也帮我说话:“把头,我觉得云峰说的可以尝试,如果真成功了,那以后我们也多了一条稳定出货的路。” 把头还在犹豫。 我摇了摇头,我觉得把头不像我们年轻人,他的思维固化了!以前北派都是讲究快进快出,直接和天南地北的贩子们合作,不知道变通,就像我一直说的,时代在发展!我们要懂得变通招数!这样往后才能做大做强! 把头道:“这事儿有利有弊,容我考虑两天再说,这半个月大家都辛苦了,好好休息两天,就这样。” 偏爷下午就走了,小道士还死皮赖脸跟着我们,他说回去没意思,要跟着我们在外面多玩两天。晚10点半,我把小道士叫到我屋,偷偷告诉了他我脖子上长了个包的事儿,让他给我看看,因为他懂点中医。 小道士一看我后脖子上的包,顿时大惊失色。 “我靠!小项子!这肯定是炼精化气功导致的!” 我多少也猜到一点,就问他具体什么情况,该怎么办。 小道士焦躁不安,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他突然道:“照我看!你这个大包里头全是气!是你炼化的精气!就是个精气包!”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我皱眉说:“如果全是气,那能不能扎个眼儿,我把气给放了?” “你不想活了?” “你以为这是自行车轮胎?扎一下就能把气放了?我草!我告诉你!你惹上大麻烦了!” 小道士指着自己后脑勺说:“人脑袋这里有个穴位,古书上叫气海!我们道家上叫泥洹宫!” “炼精化气,返成循环,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它终究是种气功!每次练完后要配合上相应的引导术!” “你他妈把精全炼成气了!却因为少了引导术,这气最终到不了泥洹宫!日积月累就堵在那里了!所以就长了这么个包!明白了不?” “如果不管它,会怎样?”我问。 小道士挠头想了半天,突然说:“不管它?那等他妈哪一天突然炸了!那股精气冲到你脑子里泥洹宫中!那你肯定非傻即疯!” 我这下比白天更怕,又赶忙将白天视力提高的事儿讲了。 小道士猛的一拍手! “真牛比!你这种情况我师傅跟我讲过!叫返照!” “修道之人!一生可能只会碰到一到两次返照!这就是所谓的一见永不再见!你他妈倒好!这包随便捏一下就能返照!” 我沮丧着脸:“那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我都不敢跟把头说。” “嗯.....好事儿坏事儿,一半一半吧,不过你这种情况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我可以教你一套十六锭金引导术,或许能暂时延缓精爆的发生。” “精.....精爆??!”我瞪大了眼。 “是啊!精气爆炸冲脑了!那他妈不是精爆是什么!” 小道士拍了拍我,认真讲:“十六锭金是我们道家的引导术!它在根源上不匹配炼精化气功!” “我看,要想除掉隐患!你怕是得亲自去找谢起榕!让他把炼精化气功配套的引导术传给你才行啊!” 听了这话,我一下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心中五味杂陈。 第451章 出货偶遇 隔天上午,黄石古玩市场(黄石华夏古玩城前身)。 “年轻人,你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会留下来这么多老纸币啊?” 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老钱,这位专营邮币卡生意的老板十分吃惊。 我看了看人来人往的门外,小声说::“是这样的,我祖上是地主,这些钱是我去年装修老宅的时在床下挖出来的,当时装在一个大牛皮箱里,我跟人打听到这些最少能卖100万,你就说能不能收?” “我当然能收!但你一百万的价是不可能的!怎么算都到不了一百万啊!” “哦,那我再去别家问问。” “你先别慌!” 这老板一个眼神,店里另外一人迅速把门关上了。 “这样,年轻人来喝茶,咱们好好谈谈!” “实话实说,我老四在市场做生意这么多年,从不坑人!你这批老纸币,我最多最多给你三十万!给你拿现金!这可不少了啊!你回去买辆好车绰绰有余!” 他当我啥都不懂,别的不说,就光那几十捆崭新的车工老两块,都不会低于20万,何况还有大几十年前发行的第二套老钱,其中很多品种和面额的老钱在如今市场上都很少见了。 我的心理价位就是七十个到八十个之间,这已经给了他不少利润了。 磨了半天,这老板又是给我倒茶又是给我递烟的。我不耐烦了,拉着箱子便往出走。 这种货要是在北|京的亮马桥邮币卡市场卖,分分钟卖掉。 老板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我不放,我忍不住了,就回头骂:“想要东西又不想给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我告诉你!你在跟着我!我他妈就报警了!” 我心中嘀咕:“就一两斤茶叶的事儿!这人太墨迹了!” 最后还是他把这批货收了,他手头钱不够!东拼西凑打电话问人借,一直搞到下午四点多才把钱给了我。 六十六万,不多,但也不算少,我就图这数字吉利,他倒腾下最少能赚十五到二十万。 接下来我打算抽几天时间,跟小道士去一趟旧武会大本营,这个决定我想了一晚,算是鼓足了勇气,我想找谢起榕教我一下正宗的气功导引法门。 我很害怕谢起榕,害怕拨浪鼓的声音,害怕那身白色的羽绒服,但为了自己小命,我必须要直面心中的恐惧。 4点多出来邮币卡市场,我正准备打车回去,就这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女声喊。 “喂!等等!” 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租给我房子的那个带眼镜的富婆女房东,没想着会在这里碰到她! “芳.....是芳姐啊,你也在这里转?” 她看起来有点激动。 “我刚才远远看着就像是你!你怎么一回事儿!房子住了两天!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押金也不要了!” “不好意思姐,我有事儿。” 她道:“你还给我留了个纸条,形容自己是风一样的男人,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你走后,我打扫房间找到了这个。” 她掏出一枚浑身翠绿锈的铜钱在我眼前晃。 我心里咯噔一下!明明记得房间内都打扫干净了,怎么会不小心拉下一枚。 她看着我道:“我问过市场专业人士,这叫乾道元宝,南宋时期的铜钱,具备生坑出土的特征,像是从土里刚挖出来不久。” 我脸色微变,说了声我不要了姐,送你了,然后我转头就走。 “你等等!” 她再次拦住我,脸上笑着说:“姐我不是傻子,有些事能猜个七七八八,你往我房子里拉了好几个装满土的大箱子,是吧?” “那是银杏树苗!我买的!”我大声道。 她小声道:“听人说现在有种专业挖地下铜钱的职业,叫宰花,老实说,你就是干宰花的吧?” 看我脸色不好看,她声音温柔,小声说:“放心,姐不会去举报你的,姐只是想和你正儿八经的交个朋友,晚上去家里吧,我给你煲鸡汤喝。” 我搞不懂,我就是个混小子,她长的不难看,身材也很好,而且有钱有房有车,是看上我哪点了?图我年轻? 我还没答应,她不由分说便拉着我上了她的日产车。 在车上,有一段时间没见的秦西达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兄弟最近怎么样啊?听说你们在黄石一带?” 芳姐在专心开车,我压低声音,小声说:“是啊秦哥,我还准备联系你,最近出了一批好货,田哥那边怎么样了,我让你劝田哥的事儿怎么样了,洛姨入土了没有?” “别慌,我正在做田老大工作,这次找你没别的,跟你打听个事儿,最近一段时间,招凉珠在湖北出土了,据说在一个叫郑丰的人手里,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我心中一惊! 这消息传播的也太快了!! 郑丰抢走黑珠子的事儿我们一直高度保密!秦西达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秦西达都知道!那肯定还有更多的人知道! 我有些慌神,赶忙说:“不太清楚秦哥,没听说过有这回事儿。。” “哦,那兄弟你最近帮我留意着点道上消息,那颗珠子,我这边能给到六千万。” “好,那我这边还有事儿,先挂了啊秦哥。” 我握着手机,皱眉心想:“把头果然有先见之明,这种至宝出世的消息根本藏不住,那个叫郑丰的,大概率有杀身之货了。” 习惯性摸出一根烟,突然想起这是在人车里,我忙说芳姐能抽烟吗? “随便,没事的。” 深吸一口,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我总觉得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这两天我有做功课,那颗黑珠子本身的材质,应该是一颗罕见的“黑珍珠”。 古书上说产自一只黑蚌体内,而那只大黑蚌生活在战国时期一条叫“阴泉”的地下暗河中,这里能查到一个可信的典故。 燕国日期,昭王是个大胖子,夏天他很怕热,于是有个叫“丕河”的商人将招凉珠献给了昭王。 昭王如获至宝,他当时用绳子将招凉珠悬于自己龙床之上,室内顿时会变得无比凉爽,昭王大喜,便赏赐给丕河一个大官做。 《幼学琼林》卷三有个珍宝篇,那里头说世上有“七大奇珠”,其中有个避暑珠,我猜测这东西就是指的招凉珠。 秦统一六国以后,这东西遗失了,后来过了几百年,是怎么到南宋吕文德手中的,这个短时间内恐怕无法考证。 就目前看!我认为这珠子最重要的作用是死人含在口中可常年保持尸身不腐,别的作用功效暂时不明。 不过话说回来,六千万...... 我的心在滴血,我们干了四五年,几个人的存款加起来也才刚够这个数,这一个破珠子就值六千万! 那时候的六千万就相当于现在的六个亿!有人肯定会疑惑这谁买。 错了,不缺人要,别低估了有钱人的购买力,钱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串数字,如果能得到历史传说中的宝贝,花再多钱这些人也不会觉得心痛。 “芳姐,要不我回去吧,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儿。” “不行,前面很快就到家了,我都说要给你煲鸡汤喝,这点面子都不给你姐我?” 盛情难却,我也不好再推辞。 华灯初上,黄石人开始了夜生活。 某高档小区内,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无聊的看电视,芳姐偶尔进出厨房。 她穿着拖鞋,下厨前换了身连衣裙,裙子也就盖到大腿之上。 没等太久,我闻到了阵阵香味儿。 芳姐手上垫着毛巾,她端着大砂锅慢慢从厨房走出来,边走边笑道:“鸡汤来了!” 第452章 芳姐的另一面 “鸡汤来喽!” “快尝尝看,我加了红枣和党参炖了一个多小时!很补的!快尝尝看!” 我揭开砂锅盖闻了闻,香气十足,锅里有一整只鸡,汤色十分油亮,让人看了就能生起食欲。 “芳姐,我这么年轻,就不用补了吧?你看你还加人参。” “那不对,男人进补要随时随地,可不能等到过岁数了身子虚了在补!这都是我妈以前教我的。” “怎么,不敢喝?怕我给你下药啊?” 芳姐给自己先盛了一碗,随后她拿起勺子直接喝了起来。 我要是在防备就显得自己太没胆儿,于是我舀了满满一碗直接开喝。 别说,长年风餐露宿惯了,好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了,我一连干了四碗,还吃了两个大鸡腿。 芳姐坐在对过沙发上,她手托着下巴就那么看着我吃,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形状。 “嗝!” “吃饱了!不能吃了!”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我脱了鞋,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叼着烟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芳姐坐过来挨着我,她身上散发着两股味道,一种是淡淡的高级香水味道,另一种味道类似水果,不太好形容。 “项风,姐跟你明讲了,我也奔三的人了,计划室今年必须结婚,家里一直催,之前见过几个都不满意,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类型,我考虑好了才跟你讲明的,你能不能来我家做个上门女婿。” “什么!” 我立即从沙发上坐起来:“让我做上门女婿!倒插门??” 她点头,拉着我手:“你别激动,先听我说。” “一来我中意你这个人,二来我中意你的家庭背景,你父母不是都不在了吗?正好,如果咱两走一块儿了,我这人也不想伺候公婆。” “我在黄石有七套房,一栋办公楼,在黄冈和十堰也各有两套房,光租金每年都能收几十万,你要是能当上门女婿,我彩礼一分不要,在倒给你一辆奥迪车和六十万现金,怎么样” “不用考虑!” 我拱手道:“承蒙姐你看重!但咱两完全没可能啊!再说,我有女朋友好不!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感情很好的!” 我心中暗想:“开什么玩笑!我倒插门给你当奴才?别说我如今早已身价千万!在整个道上赫赫有名!就算我一穷二白我也不接受!那太丢人了,丢老项家男人的脸!” 我起身就想告辞,就这时!突然感觉脑袋一阵昏昏沉沉!脚下也站不稳了! 我转过头来,看芳姐的脸都模模糊糊,就看到她一脸微笑。 踉跄了两步,我扶住桌子不敢动。 “你....你在汤里下药了?!” 芳姐走过来,她声音温柔说道:“项风,好好睡一觉,你的心不在这里,等咱两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你心也就安定了。” 然后,我便没了意识。 来前万万没想到!她敢这么干! 我整个人意识模糊!但对外界声音和光线有一点点感觉! 我感觉自己躺到了一张大床上,有人帮我脱了衣服! 过了一会儿,我又感觉到自己被一团棉花包住了,很舒服。 就这时,我后背突然升起了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儿! 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我低头一看! 只见,我裤子被脱了!下半身什么都没穿!芳姐披头散发!她低着头似乎正在仔细研究什么,关键是她右手!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她抬头诡异的冲我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直接用剪刀,冲着我那块儿剪来! 我魂都吓飞了! 一瞬间,我本能的原地向左翻身!抬起一脚,将她直接从床上踹了下去! 我抓起衣服大骂一声疯子!也顾不上穿,转身向外跑去! 这是高档小区,很大!晚上门口有保安值班。 我回头一看,就看到芳姐穿着暴露!她人也追了出来! 她脸上挂着一抹微笑,一句话不说,也不喊叫,只是手中紧攥着剪刀对我紧追不舍! 我毕竟是个男的,很快将她拉在了身后!我们两之间直线距离大概不到五十米。 “开门!快开门!”我用力拍门卫房。 保安大爷正在屋里听收音机,他一开门我便冲进去,转身把门卫室门反锁了。 我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脑门上都是汗! 值班大爷说:“年轻人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火急火燎的不穿裤子就跑出来了?谁在追你?” 我一看墙上表,都深夜十一点半了! 意识到自己没穿裤子,我赶忙兜上了裤子。 听到外头有脚步声,我立即关了灯,示意大爷别说话。 此时夜色漆黑。 大概过了一分钟,突然,一张笑嘻嘻的女人脸出现在了玻璃上。 芳姐披头散发!她脸整个趴在玻璃上!不断用剪刀划玻璃! 见状,值班大爷怒生大喝:“阿芳!你又犯病!赶紧走!不走我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让她来!” 芳姐脸上微笑瞬间消失,她面无表情,噗的朝玻璃上吐了口痰,转身离开了。 我整个人惊魂未定!不敢出去!就一直躲在门岗房。 “大....大爷,她人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喘气问。 “哎,”老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他说道:“这小区的人都知道,前两年阿芳家里一直逼婚,结果给这女娃的压力太大了,人突然得了个精神病了,听人说叫什么,心境情感双向障碍。” 我脸色发白,如果不是听人说,光看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 老人道:“去年没啥事儿,都以为她好了,前年,也是一个男的,跟你差不多大差不多高吧,阿芳把人骗到家里给人喝了药,用剪刀把人那根儿剪断了,然后她放到锅里煎熟,最后冲进去了下水道。” “小伙子,你身体没事儿吧?” 我摇头。 “把人伤成那样,人不找她?!”我问。 “找了啊!赔钱解决呗!毕竟她家里有的是钱!算了小伙子,趁她不在,你赶紧走吧,你在这里影响我工作了。” “大爷,我不敢出去啊!你就让我在这里待到天亮吧!行不?我有烟!我陪你聊天!” “呦,你这金标芙蓉王?好烟啊!呵呵,那我来一根!” 瞎聊了一阵,这大爷可能也觉得无聊,他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巨厚的册页,兴冲冲给我看。 我一开始以为是相册,等他打开一看发现不是,册子里全是那种塑料小隔断,每个小隔断里都装着一片古瓷片儿,花花绿绿,五颜六色什么都有,从高古一直涉及到了青花,他还贴了纸条标签分类,哪个朝代的,什么窑口的,做的很详细。 “可以啊大爷,这都是你收藏的?” “呵呵,是,这些都是我二十多年来收藏的宝贝,老婆管的严,不给太多钱,只能捡便宜买点烂瓷片玩玩。” 我放在桌子上翻了几页,发现里头竟然还有两片北宋清凉寺汝窑的瓷片,这东西在当时不便宜,几千块要的。 “小伙子,看你样子,你也懂点瓷器?” 我点头:“略懂,大爷,你这几片怎么不写标签啊。” “哦,你说那几个,那不知道什么窑口的,我前两年跟博物馆的人请教过,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我想了想说:“大爷,这块褐釉带白点儿的,就是你们湖北北地的窑口,叫鄂城窑,这片的年代大概在辽代晚期。” “这片有大树年轮一样图案的叫绞胎瓷,是河南当阳峪窑烧的,很罕见,年代是北宋时期。” “这片白瓷乍一看像定窑,但胎干发黄,气孔粗,釉层薄了点儿,应该是四川的广元窑烧的,年代大概在五代十国时期。” “你这片是修武窑......” 我滔滔不绝,很快帮把他这些疑难杂症通通解决了。 老头瞪大了眼,呆呆望着我:“太厉害了年轻人!你是做什么的!就你刚说的这些窑口!有几个我在书里都没看过!怎么我研究了一辈子了还不如你厉害!” “我搞土木工程的,收藏算业余爱好,老爷子你别谦虚,我肯定不如你。” 没等到天亮,大概躲到四点多,我看外头没动静了才敢离开,打车直接回了旅馆。 “把头,你醒这么早?” 屋里没开灯,桌上点了根蜡烛,把头正在沉思着什么。 “哎.....不是醒的早,是根本没睡!睡不着啊!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别提了把头!” 我没说芳姐的事儿,但讲了和秦西达通话的事儿。 把头淡淡道:“或许是郑丰自己想出掉招凉珠才走漏了消息,依我看,他这个人诡计多端,不会轻易被人黑吃黑。” 我总觉得把头似乎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但我又猜不到,因为没人能猜透把头的心思。 “云峰,今年咱们进账多少了?”把头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想了想马上说:“把头,咱们加起来总计大概四千万左右。” 我们这个数字在行业里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根本比不上洛阳宋家兄弟,也比不上姚师爷。 姚师爷后来被抓,我看新闻上报道的是他总共盗了价值5亿的文物? 这个数据我不知道是谁统计的,我只想说这人太小看姚师爷,5个亿,那不过是他一年的产量收入,他在澳门赌输的钱都不止这个数。 “呼!” 把头吹灭蜡烛,说道:“云峰,去休息吧,明天跟其他人通个气儿,就说,咱们今年进账一定能破亿。” 第453章 意外的仇家 隔天早上,豆芽仔终于醒了,从街对过饭店叫了一桌饭菜,人给送过来的,这几天我们一直这样买饭。 “芽仔,你在来点儿,这糯米鸡还挺好吃的。” “恩...好吃!” 豆芽仔撕下一整条鸡腿,他一口大饼一口鸡腿,吃的满嘴油。 “你慢点吃不行?又没人跟你抢。” 看到豆芽仔吃相难看,小萱皱眉说。 豆芽仔努力吞下去,大声道:“我睡了三天!肚子都要饿扁了!我还做了个噩梦!梦见我死了!你们几个把我的钱都平分了!” 我笑道:“盼盼还在等你,你可不能死,另外把头昨晚还说了,今年我们目标是一个亿,你现在死了那不亏大发了?” 一听这话,豆芽仔干劲儿十足,又满血复活了?他掏出盼盼给他那个护身符大声说:“他妈的!护身符能挡三次灾!这又消耗了一次!我就一条命了!以后可不能在出意外了啊!” 看豆芽仔又惊又怕的样子,鱼哥笑着摇了摇头。 昨晚我和把头深入聊了聊,算是做了个年中总结。 我们团队能力强,一连干了好几个大墓,可收入确实比不上那种国内顶尖的野路子团队。 鱼哥擦了擦嘴,说:“云峰,石棺和石像生咱们不动就算了,我觉得墓里那些彩绘壁画咱们可以下手,要不浪费了,你抽空和把头谈谈怎么样?” 小萱扭头道:“鱼哥,就算把头让咱们干,可揭壁画是个技术活儿,咱们都不会。” 我忙道:“你们不会!我会啊!” 步骤是这样的,准备两斤秘制桃胶。(现在淘宝卖的那种产自云南的大颗粒琥珀色桃胶也可以。) 桃胶加水,大火融化。 把壁画表面浮灰清理干净,自上而下用毛刷刷一层桃胶,用透气纱布盖住壁画,等干了后,往纱布上刷一层强力胶,在用木板盖上压紧, 然后,用小刀顺着墙体切进去,切一公分厚,整个把墙体切下来,在切下来的墙体背后迅速刷强力胶,然后压上木板,让壁画夹在中间,最后用绳子把两片木板合在一起捆紧就行了。 运出去后,墙体后背木板不要动,前面的木板抽走,漏出内层纱布,用吹风机的热风一点点吹,先吹四个角,等纱布内层定型的桃胶融化后拿走它,这样就露出了完好无损的壁画。(纯桃胶无色无味,不会对壁画产生伤害。) “小萱,你抽空买几斤桃胶带,咱们下次有可能用到。” “云峰,你准备以后揭壁画啊?要是让把头知道了呢?” 我皱眉说:“知道就知道!怕什么!你就说我让你干的!咱们这里我说了算!别忘了!之前把头还叫我哥呢!哈哈!” 小萱拼命对我挤眉弄眼。 我回头一看,脸上笑容瞬间凝固。 “把头,你不是去公园溜达去了?这么快就溜达完回来了?小道士怎么没跟你回来,我们刚才在瞎聊,他们都不听你话,我开会替你说说他们!” 把头面无表情,手中提着个黑塑料袋说:“最近道上风声紧,有业内同行来了黄石,那些人都在打听郑丰和招凉珠的消息,我们那批货藏好,先别忙着出货了。” 我心中一惊,忙说:“把头,那咱们干脆别在湖北待了!去别的地方!这里没准是个是非之地!” 把头眯眼看了一眼窗外,开口说:“还不是离开时候,我在等一个朋友回来。” “等谁!收咱们货的人??” 把头摇了摇头,没告诉我他具体等谁。 小道士临时去黄冈的一个道馆拜访前辈了,等他回来我就打算跟他去旧武会大本营走一趟。脖子后头长那个包虽说不痛不痒,但隐隐有越来越大的迹象,我很担心,因为这不是好事。 不做活的日子很空闲,我们三男一女天天在房间打牌看电视,饿了就叫饭店送吃的过来。 那天,小萱突然跟我说:“云峰,我刚才出门丢垃圾,注意到垃圾桶旁边有个人怪怪的,老是盯着我看。” “是那个要饭的吧?”我问。 小萱点头。 那个要饭的我前天看到过两次,浑身臭烘烘,头发很长,当时他在翻我们丢了的饭盒找东西吃。 “他没跟着你吧?” 小萱摇头:“没有,就是他老看我。” 我笑道:“你长的这么美,身材这么好,天底下哪个男人不爱看?他没尾随就行,你在去丢垃圾他要敢跟着你,你跟我说!我过去打死他!” 小萱听了很开心。 我就知道她吃这套,因为女人马屁要时常拍。 也是这天晚上,八点多,外头突然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 饭店老板打电话过来告知今天他们少人,要早点关门,没时间给我们送,让我们自己来取。 我们三个剪子包袱锤,谁输了谁去取,结果他妈我输了,于是我便打着伞出了门。 饭店离的不远,但要走到马路对过,还要穿过一条近百米长的巷子。 我取了饭菜,打着手电往回走。 等我走到巷子中间,突然,迎面过来一个人故意撞了我一下,我没防备,刚买的饭不小心掉地上了。 “你他妈的!走路是不是没长眼!” 我这才看清,是白天那个翻垃圾桶的乞丐!奇怪的是......此时他背后背着个东西,那东西浑身用黑布条绑着,轮廓外观.....像是一把大刀! 这乞丐挡住了我去路,他没打伞,就那么站在雨中,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是谁??”我警惕问。 乞丐低着头,开口说:“我是谁......我是来向你要债的人,两年前,你欠了我一笔债。” “项云峰,你都忘了吧?当初你亲眼看着我爷爷被人活生生打死,我也因你而死,我这次从地狱爬了出来,来跟你索要一笔人命债。” 说完话,他慢慢抬起了头。 恰巧打雷了,一瞬间,闪电照亮了对方脸。 这人五官清瘦,鼻梁高挺,眼神中看不到感情,尽是冷漠。 我渐渐瞪大了眼。 “楚......楚!楚小天!你不是!!” “不是被谢起榕打死了?看来你还没忘了我啊.....” “兰兰死了,我活下来了,老天爷就像跟我开了个玩笑,我差点死了,谢起榕那枪没打到我心脏啊.....” 他突然激动道:“项云峰!我苦寻了你一年多!今天老天爷开眼了!它终于让我在见到你了!” 我紧握雨伞,脸色煞白,大声喊道:“你他妈找我做什么!你爷爷是谢起榕打死的!当初开枪打你的也是谢起榕!你该去找他报仇!” 一瞬间,我回忆起了往事! 当年在榆林雪夜那晚!楚小天先中枪倒地!后来那女的失去理智!结果也被疯疯癫癫的谢起榕当场连开数枪打死了! 后来我被马王爷救下!出来时看到雪地上只有两滩血!没看到尸体!我那时以为长春会把尸体处理了!没想到楚小天没死! “项云峰,你说的对!我是要去找谢起榕报仇,但你是他徒弟!所以,我会先杀了你,然后在去杀了谢起榕,就用我们楚家这把斩马刀!” 他反手抽出大刀,手猛的一拉!顿时覆盖在刀身上的黑布一层层被解开了。 整把斩马刀,银光闪闪,杀气逼人! “鱼哥!鱼哥!” 我一边后退,一边大喊! 楚小刀用刀指着我,冷笑:“你在这里喊没人能听到,冤有头,债有主!别让我看不起你!像个男人一样受死吧!” 下一秒,他举刀便朝我砍来! 我爆发出了自己全部潜力!脚下用上八步赶蝉步法拼了命躲闪!但巷子空间太小!有三次,锋利无比的斩马刀,擦着我头皮划了过去! 楚小天一言不发,眼神冰冷,他改用双手握刀,不断冲着我要害部位左劈右砍! 攻势越来越凶狠凌厉!他招招下死手!刀刀想要我命! 别说我手中没武器还击!就算有武器!我也不是楚小天这人对手! 尽管拼命避开了要害!但我胸前很快被划了两道血口子! 照这么下去,最多再有十来个回合!用不了三分钟!我就会人头落地! 危急时刻,楚小刀突然放弃了对我的致命一击!他猛的转身! 原来空中飞来了一块儿砖头! 只听“啪的一声!” 楚小天一刀将砖头劈的粉碎! 巷子那头,一个斜背着黄布包的黑衣人,慢慢走了过来! 我手扶着自己胸前伤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人我有印象!就是之前在杜鹃村里!把头和他秘密会面的那个黑衣人! 由于他面部做了伪装!所以看不清长相!但我知道这人是把头朋友!把头之前派他去秘密调查和财佬了! “救命!救命啊!”我大喊! 这黑衣人先看了眼身前杀气凌人的楚小天,随后他又看着我,笑道:“小子,给我五百块,我帮你摆平他。” 第454章 连环暗局 小巷子中,小雨稀稀拉拉下着,没有路灯,此刻巷子中只有三个人。 我靠墙站着,胸口被划了一刀,钻心的疼阵阵传来,血已经渗透了t恤。 楚小天单手握刀,他眼神阴冷说道:“阁下是谁,别碍事,我只想杀他一人报仇,不想伤及无辜!” 这黑衣人转头又冲我说:“喂,你倒地给不给钱?五百块,不给我走了啊!” “给!我给!” 我连忙翻裤兜,掏出一大把十块二十的零钱。 “呵,你这也不够啊!” 他一把夺过去,数了数道:“小子,这是两百四!还少两百六!事后记得给我补上啊!” 我忙说一定一定! 此时黑衣人拿下覆面,露出了一张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脸。 我刚才隐隐猜到是他,没想到,果真是! 是江西五百钱点打手!民间高手余克拢! 武术圈里有一句话,一拳不如一掌!一掌不如一指! 我知道此人擅长点穴功!他曾一击就干掉了九清柠身边的贴身保镖! 此时余乐拢伸出双手,冲楚小田说:“选一个吧!左手还是右手!” “你什么意思?”楚小田警惕问。 余克拢道:“你要不选,那按照我们江西规矩,你就是默认选右手了。 楚小天眉头紧皱,身上杀气隐现。 余克拢又淡淡说道:“年轻人,我这左手收的是小鬼钱,一手点生,生手不可死人。而我这右手收的是阎王钱,一手点死,死手不可留生。” “你他妈满嘴废话!” “既然你们是一伙的!那今天我连你一起砍!” 楚小天手握大刀,快步跑来,地上有积水,他每跑一步都水花四溅。 楚小天家传的楚家刀法不胡里花哨,注重实战,凌厉凶狠!他一刀就冲着余克拢脖子上砍来! “来的好!” 余克拢上半身猛的后仰,我就看到,斩马刀擦着他脑袋划过! 楚小天见状,立即手腕翻转,将挥刀变成了下砍! 眼看要丧命刀下!余克拢突然一掌拍在了刀身上! 斩马刀瞬间向左偏移,当的一声!一刀砍在了水泥地上! 就是这时!余克拢用右手的中指,迅速在楚小天胳膊上点了一下! 楚小天吃痛,闷哼一声!他想挥刀!却似乎拿不起来刀了! 楚小天啊的大叫一声!他改用左手去抓刀! 不曾想余克拢更快一步! 就在楚小天即将换手成功之迹,余克拢一脚将斩马刀踩在了地上! 余克拢近前贴身,单指如闪电般,迅速在楚小天胸口位置点了一下。 只此一下! 楚小天仿佛失去了战斗力,只听噗通一声!楚小天双膝着地!跪在了水坑中。 随后,楚小天瞪大了眼睛!他嘴巴微张,双手紧捂着自己心脏部位,慢慢趴在了地上。 余克拢转头冲我道:“行了,搞定了。” 突然,趴在地上的楚小天伸手抓住了余克拢脚腕。 “松开。”余克拢皱眉说。 楚小天不为所动。 余克拢猛的一脚踢在了楚小天肚子上!后者打着转飞出去两米远!最后重重撞到了墙上! “唉?” 余克拢咦了一声,他弯腰捡起斩马刀看了半分钟,又看了一眼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的楚小天,自言自语道:“这是长春会的楚家大刀,你是义士后代啊。” “我点了你大穴!如果能活到天亮算你命大!不过你下半辈子只能坐轮椅,这刀也是耍不开了,如果想找我报仇,随时欢迎!记下我名号,我是江西五百钱,余克拢!” 他又冲我说:“走吧,去见你把头。” 我激动道:“不是!现在这里现在除了咱们没别人!你得弄死他!斩草除根!要不然等他以后好了在来暗杀我怎么办!” “啧!小子!你不能有点格局?” “我的阎王手没人能解!他都废人一个了,以后双手连饭碗都端不起来!你还怕他作甚?” “今天我恰巧救了你一命,你得感谢我才对,可别对我指手画脚,另外,记得把欠我的两百六十块赶紧补上。” 他说完便往巷子外走,我深深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楚小天,一咬牙,跑着跟了过去。 到旅馆二楼,我伸手敲门。 “峰子你终于回来!在不回来我们几个都要饿死了!” 打开门,看到我满身血,豆芽仔立即惊慌失措道:“这!这他妈什么情况!这人是谁!” 我有气无力道:“别问了,出了点意外,赶紧让小萱帮我找点纱布来。” 豆芽仔立即跑去隔壁屋喊人。 把头过来问了情况后,领着余克拢去了他屋,把头说让我包好伤口后也去他屋,说有事谈。 “云峰你这是刀伤!到底是谁干的!”小萱一边帮我擦药,一边怒声问。 我说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仇人,现在已经被解决掉了,我没提楚小天名字,就算我提了估计小萱也不认识。 “云峰,刚刚把头叫走那人是谁?”鱼哥皱眉问我。 “是把头朋友,江西五百钱,先不谈了鱼哥,把头还在等我。” 弄好以后,胸口受伤位置还是能感受到阵阵刺痛,我强忍着不适去了把头房间。 “你伤怎么样云峰,事情余老弟已经跟我讲了。”把头问。 “问题不大,养两天就好了,把头,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怎么一会事儿。” “先把门锁上。”把头说。 我照做。 把头走去窗户那里,向外看了看,随后他拉上了窗帘。 把头坐下,神色认真道:“一切都是我的计划,云峰,本来此事我一开始没打算告诉你们,不过既然你认识余老弟,那你知道就行,不要在告诉豆芽仔他们,以防他们不小心说漏嘴,走漏了风声。” “余老弟,我要的东西可以拿出来了。” 余克拢点头,从他布包中掏出个小铁盒。 打开铁盒,里头是一层包着的红布,又解开红布,看到包着的东西,我人都傻眼了。 那东西赫然是一颗鸽子蛋大小!通身漆黑如墨的黑珠子! 是招凉珠! 余克拢将东西推过来,开口说:“王把头,你交待的我完成了,你答应我的事也要尽快落实。” “余老弟放心,我王显生说话算话,郑丰是不是死了。” 余克拢点头:“死了,按照你的要求,他的尸体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找到。” “那就这样聊,我先出去。”余克拢拱了拱手,说完便开门离开。 “把头!这!这珠子!” 把头将招凉珠端在手中,看了足足两分钟。 他小心翼翼用红布包好珠子,对我说:“云峰,其实那晚在西塞山郑丰一离开,我就让余克拢跟着他了。” “什么!” “把头!余克拢当时也在山上!” 我猛然记起了一个细节!那时候晚上有两次鱼哥跟我说了!他说他听到了营地周围有奇怪的脚步声!后来我们都认为那脚步声是老太婆的!原来.... 把头竟然把这人藏的如此之深! 怪不得我当时隐隐有种感觉!是把头故意放走了郑丰! 看我惊讶,把头淡淡道:“郑丰和招凉珠出土的消息,也是我故意放出去的。” “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他,道上全都认为,招凉珠在观山后人手中!没人会注意到不起眼的我们,你明白了吗云峰?” 我嘴巴张的老大,心中对把头这招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是一个惊天暗局! 这一系列暗局下来,把头最少用到了,暗度陈仓!放虎归山!黄雀在后!祸水东引!借刀杀人! 之前把头讲的那些话,什么招凉珠会带来灾祸!我们守不住等等!都是假相! 从一开始!把头就要定了这东西!只不过他换了一种方式来要! 如今,郑丰死了!没人能找到他尸体!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只要我们自己不嘴贱讲出去!那就没人知道招凉珠在我们手中! 我深呼吸,想起来了把头前天晚上说的话,他说今年要让我们挣一个亿。 我当时没太放在心上,因为差距太大,为此,我甚至都打起了古墓壁画的主意。 但现在看.... 我们今年算四千万,招凉珠最低算六千万,加起来,正好是一个整数啊! 第455章 夜窥招凉珠 “把头,这是一块儿大肥肉啊!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东西出手?” 把头想了想,脱口而出了八个字。 “深含不放,伺机吐出。” 我眉头一皱,点头说妙啊! 招凉珠是和妙音鸟一个等级的文物,都算一级甲等,所以此事干系重大,一个搞不好全得完蛋,如今秦西达这种贩子都知道了,那老学究代表白帽子界肯定也听到了风声。 把头说的这八个字什么意思呢? 我打个比方形容眼下局势。 黑白两道上那些人都是豺狼虎豹,我是一条哈巴狗。 我无意中发现了一大块儿肥肉,立马吞进嘴里了,但由于肉块儿太大,一时吞不下去,只能在嘴中咬着。 如果含不住,肉掉地上了,那豺狼虎豹肯定会一口叼走!所以我才要深含不放。 等这帮豺狼虎豹走开了,我在把肉吐出来,一点点吃掉,这个就叫伺机吐出。 我想了想说:“把头,这个局最关键的点在郑丰身上,只有确定他死了咱们才算万无一失,余克拢的话能否百分百相信?” 把头颔首说:“你看到了关键点,有进步啊云峰。” 我挠头说哪里,比您我还差远了。 把头看了窗外一眼,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余克拢之所以帮我们,是因为他很想要一件东西,而那件东西,只有我能帮他拿到手。” “要什么?” “他想要几十年前,马王堆出土的一张帛画。”把头淡淡说了余克拢帮我们的原因。 “什么! “马王堆出的帛画?那些早都在博物馆保护起来了啊把头!怎么可能拿到手!” 把头道:“你见识的还少,有钱能使鬼推磨,近些年来,故宫库房里的文物都有陆续流散到黑市上的,一个地方博物馆总比不上故宫内库。当年那批帛书帛画一共出土了几百张,少一张短时间内没人能发现,路子和人选我都安排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另外,珠子的事你嘴巴要严,秦西达那边不能漏口风,还要防豆芽仔,那小子嘴上说话一向没把门。” 我笑道:“明白把头,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顶多在加上个余克拢!咱们闷声发大财就行了。” 接下来,我要来了招凉珠,托在手心仔细打量。 蚌是产珍珠的,南洋有黑珍珠,非常贵,但天然黑珍珠表面会泛一种青铜色光泽,这个就没有青铜色,它黑的纯粹。 这东西传说是当年燕国人,在阴河底的一只千年黑蚌体内发现的,可我越细看,越觉得这玩意长的不太像天然珍珠。 “把头,我能不能做个试验?” “你想做什么?” 接了一杯清水,我说想把招凉珠泡水里看看。 把头脸色大变,激动道:“大几千万的东西!你也敢胡闹!” “没事的把头,我们试一下嘛。” 不等把头说话,我直接将黑珠子扔到了水杯中。 科学知识,海水珍珠比重是2.45-2.78,淡水珍珠比重是1.77-1.86,按理说要是天然珍珠的话它会沉底。 可接下来,奇怪一幕发生了。 黑珠子没沉下去,反而,杯中清水开始咕嘟嘟冒泡,就像生石灰遇到水那种反应。 还有更神奇的一幕! 就几秒功夫,一杯水眨眼间变成了深黑色! 我看的目瞪口呆! 我脑海中第一反应,这是不是假的招凉珠!是不是余克拢给我们玩了手狸猫换太子! 我马上取出珠子握在手中,和上次冰冰凉的感觉一模一样,这不是假的,这就是真东西。 经过试验,我确定这东西百分百不是天然黑珍珠,史书上的记载是他妈假的! 我跑去厨房,端了个脸盆子进来,盆里没水,但有一条个头不大的草鱼,鱼嘴张着,明显死翘翘了。 我用牙刷蘸黑水,在草鱼身上均匀刷了一圈,随后我打开玻璃,将死鱼晾在了外面窗台上。 我有个猜想,就看看这条鱼会不会臭,会不会坏。 ..... 隔天。 一大早,天蒙蒙亮。 “啊....你两起这么早!” “对了,余师傅,这是昨晚欠你的钱,” “不用这么多,我只要两百六,多余的你拿回去,”余克拢抽出三张,又掏出四十块钱零钱找给了我。 鱼哥在一旁说道:“你拿着吧云峰,这是江西五百钱一门的规矩,坏了人家门规就不好了。” “鱼哥,你刚和余师傅在切磋功夫啊?” 鱼哥突然没来由叹了声,说道:“我学了十来年硬功,到今天才发现自己可能白学了。” “哈哈。” 余克拢大笑道:“小兄弟,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这个年纪能有这般功夫,在整个江湖上已经排的上名号了,刚才切磋你之所以败我,那是因为有句老话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我的点打功,专克你们这种练体之人,当然,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能把你的硬功练到天河寺武僧的境界,到那时,我余克拢还是会很忌惮你几分的。” 我好奇问天河寺武僧是毛,比少林寺武僧还厉害? 鱼哥苦笑:“云峰你不懂,单论铁布衫硬气功,天河寺的人才是最叼的。” “他们能挡子弹?”我问。 鱼哥摇头说:“不能,但能肉身挡刀。” 我笑道:“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天河寺的武僧要是碰到我,我分分钟一掌就给他干趴下。” 鱼哥给我比了个大拇指,夸我厉害。 随后我把余克拢拉到一旁,小声道:“余师傅,你有没有什么速成的点穴功教教我?我想学,比如那种点一下,人就大笑不止的?” “你说笑穴?” 我猛点头。 “哈哈!世上根本没有那种东西,想学我们江西五百钱的点打功可不容易,我有个师哥,他给师傅端了十年屎盆子,最终也才学了点皮毛。” “那.....那你能不能打的过谢起榕。” 余克拢眉头一皱:“梨花大鼓,谢起榕?” 我说是。 “此话怎讲?”他皱眉。 “是这样,我这两天必须去找一趟谢起榕,余师傅,你们江西五百钱一脉不是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吗?那区区一个谢起榕想必肯定不在话下,所以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当我的保镖。” 余克拢眯着眼看了我半分钟。 他突然冲我抱拳道:“告辞。” 第456章 余师傅和咸水嫂 “余师傅!余师傅你别走啊!” 我快跑两步,率先伸手挡住了门。 “余师傅,只要你这次答应帮我!你可以随意提条件!能办到的我项云峰绝对不说二话!当然!你的规矩小子知道!五百块礼金!我一分不会少!” 余克拢用略带怪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皱眉说:“小子,你可知道,谢起榕不是一般高手,他成名比我师傅都还要早上十多年,万一和他发生正面冲突,我没一点把握能赢,为了五百块钱,你让我玩命啊?” “余师傅你这话言重了!我不是真让你去和谢起榕打!” “我意思是让你保护我就行!” 我激动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发生了冲突!谢起榕如今早就是年老体衰,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子了,上次我见过他一次,他走路都是这样式的。” 我拿来扫把当拐杖,弯下腰,喘着粗气,一瘸一拐的慢慢走路。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哈哈,你小子油嘴滑舌!此事你我考虑考虑再说吧。”说完,余克拢自顾自上楼找把头去了。 鱼哥走过来说:“云峰,他这人好酒爱色,我觉得你可以投其所好,事后他吃人手段拿人嘴软,估计会答应帮你忙。” “好酒爱色?” 我疑惑问:“好酒就算了,鱼哥,他爱色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余克拢声音洪亮,印堂松润,双目清明,整个人精气神十足,光看外表绝不像是那种虚了吧唧的沉迷酒色之徒。 鱼哥往二楼看了眼,道:“把头常说人不可貌相你忘了,你才认识这姓余的总共几天?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江湖传言,我猜那些传言大半不是空穴来风。”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看着二楼方向会心一笑。 求人办事儿,我不怕他好酒爱色,我就怕他无欲无求。 这晚9点多,花园大道北边,一条巷子中。 早年当地人管这里叫安乐巷,周围有几十家游戏厅,大小网吧,24小时营业餐厅。 2001年大扫荡,整个市区以这条巷子为重点,共抓捕,清退,遣返回家了“2950”名三陪小姐,这都是能查到的真实数据,由此可以想象出当年这里晚上有多么热闹,说灯火通明不过分。 “小子!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胳肢窝夹着皮包,笑道:“玩儿啊!余师傅你天天练武那么累!偶儿也要放松放松嘛!这才叫劳逸结合!”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那点小九九,靠这种俗物来贿赂我?你真听信了别人的话,以为我余克拢是那种人?” 他说这话时神色淡然,我以为是自己搞错了。 “余....余师傅,那咱们回去?” 不料,余克拢话音一转道:“现在来都来了,进去散一下步也是可以的。” 看他大摇大摆进巷子了,我挠了挠头,拉开皮包看了眼。 来前取了两万五千块现金,应该够我两今晚花销了。 和北方地区的娼门不同,北方的一般都是半开着门,小姐坐屋里磕瓜子,看电视,一般她不出来的,主动叫喊揽人的更少。但南方地区则不一样了,主动言语勾逗男人算小卡拉米,很多当街就把人往屋里硬拽了。 刚走没两步,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卷发女来拽余师傅,并且声音劝劝喊道:“大哥按摩嘛!进屋里坐一下嘛!喝杯水!” 余克拢一把甩开卷发女,继续向前走。 到这里,我算看出来了。 鱼哥说的没错,这老小子是个爱色之徒,一般庸脂俗粉他看不上。 那就找最好的,我有的是钱。 我找来了本地一个老龟,给了对方五百块钱,让他带着我们去找漂亮年轻的。 结果一连走了十几家,余克拢都不满意。 他进屋先这样问人家女的:“打菜局,叫堂局,吃花酒,你擅长哪样?” 这些女的普遍年轻,她们互相看一眼后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回他话。 我有点沉不住气了。 不是不漂亮,也不是身材不好,老龟领着来的都能当的上一声美女,可他就是看不上。 我就问他:“余师傅,你实话跟我讲,你到底想找什么样子的?说难听点我们就是来找鸡的,又不是来挑老婆的,你是不是你有什么特殊爱好啊?” 没曾想,余克拢突然叹气道:“唉!世风日下!娼门凋零!她们连最基本的切口都对不上!这种就算长的在美!也入不了我姓余的法眼!” “我草.....” 我被惊到了,心里就骂他:“你他妈真是个奇葩,出来找个妹子还要人家对切口!对不上就说人家不好!妈的都2006年了啊!又不是活在上个世纪!哪里有那么多懂切口的妹子!” 当然,这些话我可不敢明讲,要是说出来他肯定生气,说不定一下点了我的死穴,把我点死了就不好玩了, 我是盗门的,同为下九流尾巴,所以我对过去娼门还是有一点了解的,网上流行说什么教坊司,那种东西几百前就不存在了。 旧社会,玩的档次从高到底排列,娼门最高档地方叫“书寓院”。这里卖艺不卖身,只服务于有权有势之辈,一般有钱人在这里没地位的。 往下是,“长三院”, 紧接着是,“二三幺坊”。 在往下是,“野鸡院”,这里又分着流动野鸡和住家野鸡两种,前者一般是落了难的普通女子为了生活卖的,后者则纯粹是好吃懒做,又幻想过富太太生活的女的在卖的, 在在往下是,“花烟间”。 这个地方是抽花烟的,指过去吸福寿膏的地方,说白了就是陪吸女了,她们负责帮老烟鬼们取膏,点火,打灯,吹泡,现在说“打泡”这个词,最早就是起源于花烟间, 在往下还有一个,是整个娼门体系中最黑暗,也是最无奈的地方,这个地方叫“钉棚”。 钉棚中的女人百分之70是被拐卖的,逃不掉,最后死也只能死在这地方,还有百分之30是别的地方不要的年老色衰者。这些女人大都失去了生育能力,平均寿命不超过四十岁,她们都麻木了,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一切美好幻想,每天生活就是四件事儿,“吃饭,睡觉,穿衣,脱衣。”她们服务的对象主要是过去的马夫,黄包车夫,无业游民,小商小贩。 在钉棚全程就讲究一个“快”,字。 给钱,进屋,完事。 平均一个人不超过十分钟,像打个钉子一样快,所以叫钉棚。过去在钉棚找个姑娘只要两毛钱,包夜的话大概是五毛钱,最多不会花费超过一块钱。 之后,帮我们介绍的老龟说:“二位,我说你们的眼光也太高了吧!你们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你们倒是给我个具体信息啊!” 我看了余克拢一眼,想了想说:“我们想找个懂规矩的正统娼。” 这老龟想了想,一拍自己脑袋说:“我明白了!你们是想找那种拜过师傅的是吧!” 我点头。 “你们早说不完了!岁数稍微大点儿的行不?” 我问多大?要五六十岁的那肯定不行啊! “嗨!没那么老!咸水嫂今年也就三十六七的样子吧! 跟着老龟一路往巷子深处走,最后到家一家铁门水泥房前,老龟笑着介绍说:“这里就是咸水嫂的店!传说,当年她师傅的师傅是上海红帮的大姐头!她肯定符合二位要求!” 老龟敲门不久,屋里便出来一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短发女人。 这女人有双狐狸眼,左右眼角的鱼尾纹很深,穿着短衫,化着淡妆,五官谈不上多美,但很耐看,身材嘛也说的过去,属于那种老梨形身材, 可能嫌我们耽误了他太多时间,老龟和这个咸水嫂小声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这咸水嫂风情万种的撩了下头发,微笑道:“两个人,两千块,不还价。” 这不便宜,刚才问的都是小几百,我刚想说我不玩,就听到余克拢又问:“打菜局,叫堂局,吃花酒,你擅长哪样?” 这咸水嫂表情一愣,随后噗嗤一笑,大声道:“这位爷!你是个跳老虫啊!你说的活儿我都不干!我这里只做借湿铺!住爷客!吹夜香!” 这是实打实的娼门暗话,现在几乎都快失传了,没拜过老师傅的,根本不懂其中含义。 余师傅眼睛一亮。 咸水嫂又大声说:“大爷大洋给到位!苗条清倌儿是小妹!东路西路随你走!半开全开不说累!” 余师傅顿时眼睛更亮了,他眼睛就像手电筒亮起了两道光一样。 看人还不表态,咸水嫂接着皱眉说:“爷莫不是想去霉运?想找个梳拢,开一苞撞撞红?” 余师傅马上摆说:“不不!没那个爱好,全听清倌人安排,那有劳了。” 咸水嫂转头看向我,我马上再次重申我不玩,我在外头等着就行,你把我大哥整舒坦就行了,说完我抽出一沓钱数了数递过去,本来她一个人收一千,我直接给她三千。 随后,咸水嫂就拉着余师傅进屋去了。 等了大概个把小时,烟头扔了一地,人还不出来! 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就走到窗户边,透过窗帘缝,偷偷向里看。 就看了两眼!我赶忙转过头来擦鼻子。 或许是上火的原因吧。 我鼻子突然流血了。 第457章 大战 自古英雄爱美女。 跑江湖的人,都是有今天没明天,所以这类人对男女之间那点事儿看的的都洒脱,从没有谁负责任这一说,初次见面,做个一夜夫妻是家常便饭,事后给点钱财,日出时分大家各奔东西,天南地北只等有缘再会啦。 有一点要申明,我虽然秉承这个观点,但我并不好这一口,把头一向洁身自好,这点我很随他。 午夜时分,平房小屋,黑灯瞎火,战场就在那张小床上。 上火流鼻血了,我撕了点卫生纸堵住鼻子,隔着窗帘缝儿,偷偷向屋内张望。 根据我的初步观察,余师傅和咸水嫂最少已经大战了五十回合。 余克拢这边儿用了一招黄牛耕地,那边儿咸水嫂身形稳如泰山,她转身将余克拢推到,接着祭出了一招凤凰归巢。 余师傅眉头一皱,他立即改用了一招硬功铁板桥。 咸水嫂眼看此招凶猛,竟也不慌不乱,改用了太极拳中的“黏”字决,她双手双脚如狗皮膏药般黏在余师傅身上,任你七进七出,我自巍然不动。 久攻不下,余师傅有些慌了神。 他再次变招,以一招泰山压顶!压的咸水嫂乱了方寸!看女方脸上初露败相,余师傅大喜,他想就以这招泰山压顶结束此战。 哪知! 咸水嫂是故意露出破绽!实则是想引余师傅上勾! 看对方果真上当,咸水嫂立即反攻! 她直接使出了大招千斤坠!那一刻,我看的感觉地面都陷下去了! 余师傅牙关紧咬!龇牙咧嘴!苦苦支撑! 咸水嫂深知这是最好的机会!他一个起身,直接用出了最终招数! “巨浪滔天”! 那就宛如黄河之势,不可阻挡!余师傅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 此时已分出身负。 余克拢,败北。 我看的额头冒汗,这太吓人了,简直是招招能要男人命,我上去,估计最多能撑一个回合。 又过了一刻钟,余师傅衣冠整齐走了出来,咸水嫂出来送,她穿的就比较少,也不怕被人看到。 余师苦笑:“没想到这个小地方有如此高手,妹子你家学渊源,这身功夫想来应该是传自上海小红门一脉,今日是我败了,改日在登门讨教。” 咸水嫂靠在门上,她左手夹着女士细烟,媚眼如丝,优雅的冲余师傅脸上吐了个烟圈,笑道:“能逼我用出看家本领,你也不差,我记住你了,一般小年轻在我这里走不过两个回合,给个名号吧。” 余师傅马上抱拳:“江西,余克拢。” 出来到街上,此时已是深夜,余师傅说饿了,让我请他吃饭。 他一个人吃了三碗面条,两盘菜,要了两瓶高度白酒,我只喝了半杯,其他全让他自己喝了。 酒足饭饱,余师傅擦了擦嘴,表态说:“小子,我不吃白食,你求我的事情,我答应你了。” “太好了!” 我激动到猛的拍了下桌子。 能收服这种高手当保镖,我的人身安全肯定大大增加!最起码在遇上楚小天那种找我报仇的不用担心了。 他问:“什么时候走?这趟去要多长时间?” 我想了想说:“我等下就给人电话,看他那边儿事办的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咱们明天就走,用不了多长时间,估计这趟来回七八天应该足够了。” 余克拢点头,他又伸手大声叫老板道:“在拿一瓶酒来!” 他一个人自斟自饮,我出来给小道士打电话。 听了我说的,小道士在电话中讲:“我这里还没完事儿,要不你来我这里一趟吧,反正黄石离十堰不远,等完事儿了咱们直接从这里走。” “不是说就拜访一个长辈?你在那边儿做什么?要耽搁这么久?”我问。 “嗨,小项子啊,我也不想耽搁!问题是这次我拜访的长辈不是一般道士!是一贯道的大道首!道首说可能有我师傅的消息!所以我才在这里等消息!” “一贯道?”我听不懂。 那头小,道士道:“你不懂!我这么讲吧!一贯道的大道首就好比是我们道士界的比尔盖次!你来啊!道首这里满屋子都是古董!你要是看中哪个我说说话!没准能让你拿一两件回去玩儿!”. “好,给我个地址,我明天上午就过去。” 余师傅今天是真高兴,他走路时脚步有些轻浮。 我一看就知道他有点高了,毕竟三斤56度白的,这量连我也吃不消。 突然,一帮男的,大概有六七个吧,喝五骂六的从我们身边经过,他们都本地口音,我听到有个男的骂咸水嫂怎么怎么了。 余克拢眉头紧锁,显然他也听到了。 他就要过去,我拉住了他,毕竟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 我赶忙找来老龟问,老龟告诉我们说:“一帮孙子,本地帮会收抽成的,这条巷子每家店都要交抽成,我估计是有人告诉他们咸水嫂今天做了笔大单,他们来要钱了吧,你们别管,这些本地帮会的有好几百人,惹不起的。” 余师傅哪管这些,他直接快步朝巷子深处走去。 到了那里一看,果然!咸水嫂正和这六七个年轻男的在吵架。 咸水嫂很激动,大声说:“你们这帮人做事不讲规矩!我都被你们逼到来这犄角旮旯做生意了!还要怎样!我还要交房租!还要交月保护费!我还要吃饭!就不能给人一条活路吗!要抽五成!一百年前!在上海最大的怡红院都没这个规矩!” 一个寸头男眼神阴冷,叼着烟说:“臭x,没想到你这根老葱都有人玩啊,什么叫规矩?你在我们的地盘卖!那就得守我们的规矩!五成还嫌多?明天就给你涨到七成!你以为这里为什么没人来查!那是因为我们的花钱打点了关系!” “给你!都给你们!” 咸水嫂眼睛通红,她从胸前掏出一把百元大钞!直接全扔在了地上! 钱撒了一地,这是我刚才给她的。 “捡起来。” “我说让你捡起来!听不懂是?兄弟们,人家让咱们捡钱呢?你们说怎么办?” “大哥,这老鸡三番两次不服管教!要不弄死她算了!把她丢到江里去!” 另一个人冷笑说:“弄死还不简单?要我建议,还是把她脸划成花儿,看看她往后还怎么卖。” “呵呵,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突然,这人脸上没了笑容。 因为余可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 余克拢伸手拿了他嘴里叼着的烟。 这男的大怒! 下一秒,余克拢右手大拇指,闪电般击打在了这人太阳穴上! 这男的当场躺尸,眼睛翻着白眼,嘴里口水直流,同时小腿不停颤抖,就像癫痫发作的症状一样。 “草!大哥!” 另外几人都抽出水果刀猛冲了过来!这帮人虽然是小混混不假,但都敢对人下死手! 余克拢身法灵活,只见他一指点到对方胳膊,刀落!又一指点到对方胸口,人躺! 一分钟不到,六个人有五个人都躺在了地上!余下一个男的见状刀也不要了,转头就跑! 咸水嫂披上衣服,一脸慌张说:“你们两个赶紧走!他们马上叫人来了!” 余克拢不慌不骂,他把地上钱捡起来交给咸水嫂,咧嘴道:“妹子不用怕,我今天就是要替你出这口气,他们叫来十个人一样,叫来一百个人也一样。” 咸水嫂嘴巴大张,显然被惊的说不上话了。 “小子,要是怕了你可以先回去。” “靠!余师傅你别小看我!我怕?我他妈最不怕的就是打架!”我大声说。 “哈哈!好!小子有种!不用你出手!你看着就好了!” 余克隆眼神渐冷。 他从随身布包中掏出一盘黑布,这个黄布包他一直随身携带。 余克拢用这盘黑布将自己双手紧紧缠起来,只露了十根手指,随后,他又将自己裤腰带和裤腿分别扎紧。 “怎么这么看我,你以为我现在喝醉了啊?” 我点头。 他大笑,伸出食指指着我说道:“我五分醉意,刚刚好。” 第458章 当世猛人 “余....余师傅,这...这人也太多了.....” 我刚被余克拢豪气所感染,找了根钢管攥在手中当武器,本准备大干一场,可现在,我说话都结巴了。 咸水嫂瘫倒在地,一个劲儿说:“完了!完了!我们现在跑也跑不了!死定了!” 电影“功夫”中有场斧头帮聚集的画面,现实中没那么夸张,但也差不了多少。 本不宽敞的小巷子,现在黑压压,全是人! 很多店见势不妙,都连忙锁了门。 眼前最起码聚集了上百号人! 都是年轻轻人,有的穿着衣服,有的光着膀子,有的寸头,有的长发,有的光头,还有的染了黄毛,光膀子的人有一半都有纹身,手里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钢筋!水果刀!钢管儿!桌子腿儿!棒球棍! 这些人个个气势汹汹,用看死人的目光看我们。 “行啊!敢在这里等着还没跑!我算你他妈的有种!” 余师傅一人对百人,他神情不惧,打了个酒嗝,大声说道:“废话少说!要打快来!” 为首的十几个人互相看了眼,他们脸上表情精彩,一个黄毛顿时大笑:“洪哥!你大半夜叫兄弟们都过来!感情就是干一个醉鬼啊!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兄弟!事先说好!万一人打死了你说怎么办!” “打死了不用管!我来处理!” “哈哈!好!” 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余克拢竟先一步朝人群冲了过去! “老大放话了!” “兄弟们上!打死他!” 余克双手缠布,十指凸显,他冲过去,一个照面就放倒一人! 其他人一窝疯扑了上去,数不清钢管儿棍棒,瞬间将余克拢完全淹没了。 起哄声! 怒骂声! 嚎叫声! 领头那人冷冷一笑,他掏出一根烟扔嘴里,手挡着风,准备点烟。 谁知,下一秒他双目圆睁!手上点烟的动作,就好似定格住了。 本来被团团包围住的余克拢,竟然硬生生向前打出了一条血路! 凡中了点穴功的人全都当场挺尸,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有个别身体素质强的人,挣扎着想爬起来,不料,余克拢下一击直接击打在对方喉咙上!或者左右太阳穴上!. 不宽的巷子限制了上百人的行动,余克拢一路向前打,横冲直撞,竟没一个人能挡住他超过两秒钟!! 咸水嫂坐在地上,她嘴张的能吞下一颗鸡蛋,从她表情能看出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此时有几个小混混想冲过来,结果他们就看到我双手环抱,站在原地不动。 他们无一例外停下了脚步,不敢贸然过来。 我是在装高手风范,实际上,我他妈心里怕的要死。 我看到有个光头男怒声喊:“都别乱阵脚!一起上!做掉他!” 看余克拢背对着他,这光头男看准机会,直接一刀朝人捅去。 “小心背后!”我大喊。 人挨着人,距离太近,只见光头男一刀捅进了余克拢后腰处! 余克拢猛然回头,他四指并拢,成竖刀状,瞬间戳打在光头男心脏部位! 随后,余克隆反手拔出腰上插的水果刀,转身猛的甩了出去!水果刀精准无比,直接没入了另一人腹部。 看自己受了伤,血流不止,余克隆眼神冷漠,他反手在自己左肋骨靠下位置迅速连点两下,随后不管不顾,继续打。 我看的大受震撼。 太强了,上次我有这种感觉还是看到折师傅一刀杀熊那时候! 此刻小巷子就像刮起了一道人形旋风。 余克拢一步点一人! 半小时不到,横七竖八,乌泱泱躺了一地人! 领头那老大,此刻嘴里叼的烟掉落,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眼前的巷子,此刻除了余克拢,在没一人是站着的。 余克拢满身血,他一步步走到了对方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 这老大脸色煞白,手慢慢伸向了自己怀中。 “别动。” 余克拢声音冰冷道。 这老大脑门上出了一层汗,最终手也没敢伸向怀里。 余克拢抓住对方肩膀,单手将人拽起来,咧嘴说道:“哥们,江湖规矩,非血海深仇者,得饶人处且饶人,滚吧!” 这老大哪敢在说一句话!当即跌跌撞撞跑走了。 余克拢冲我招手道:“走啊!先离开这里!待会儿警察该过来了!” 我扶起咸水嫂,忙跟着他往巷子外跑,期间有个黄毛躺地上伸手想抓我,我跳起来冲他头上猛踹了两脚。 “余大哥,你的伤!” 咸水嫂看起来仍旧惊魂未定,他改口叫余大哥了,余克拢确实比他大几岁。 “不碍事,先回旅馆再说吧。” 我马上说:“不行!这时候不能回旅馆!不安全!要是把这些本地帮会的人引到旅馆就完了!” 我考虑的不光是我们那批货?我更担心把头和小萱他们卷入危险! 余克拢身形一晃,咸水嫂立即扶住了他,她一脸担心。 余克拢忙说不碍事,随后他突然冲我挤了一下眼,我立即心领神会。 我咬牙道:“大姐!那帮人事后肯定会报复!我看你那店肯定不能在待了!余师傅受了伤需要人照顾,你这段时间就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吧!” 咸水嫂立即说好。 急匆匆找了一家旅店入住,我打车去附近买了消毒水和绷带回去,处理好伤口,余师傅光着膀子靠在沙发上,他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半瓶白酒。 他大笑:“哈哈!今天打的痛快啊!好久没这样活动手脚了!妹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咸水嫂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 余克拢砰的将酒瓶放桌上,直接开口说:“等我陪这小子办完事儿回来!你如果不嫌弃!咱两就做个搭子跑江湖吧!” 余克拢又道:“我虽不是什么富人!但一身本事在就不愁没人给饭吃!做个搭子养活你!那是绰绰有余!” 搭子是老话,就是男女朋友的意思。 咸水嫂叹了声,说道:“余哥,我真名叫赵琪,上海人,我就是个玩软串子的女人,我大字不识胸无点墨,我若和你做了搭子,怕你被别人看不起啊。” “呵呵,无妨!” 余克拢笑着说:“别的不谈,就你那招凤凰落巢,我是尚未想出破解之法啊。” 咸水嫂轻啐一声!立即一脸幸福的贴在了他胸口上。 这我要是还待在屋里,那就是纯电灯泡了。 我洗了个澡,就住在了在隔壁房间。 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方面是想今后之事,另一方面我担心余克拢受了伤,明天还能不能陪我去十堰找小道士了。 结果,很快听到隔壁传来了“大战声”,这一下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 那简直就是啪啪响,形容起来就和拍肚皮的声音一样。 我暗自感叹,余师傅真乃当世猛人,这种有本事的男人,就算他行为不正!那也不缺女的爱! 我想向他学习,但我发现自己学不来。 最起码有一点,我接受不了自己的女朋友是做鸡的。 这真是......我想做一首诗来表达自己的感触,诗名就叫“忆余克拢”吧。 ...... 深夜寻乐初相识。 盘肠大战老徐娘。 四斤酒来五分醉。 以一敌百江西郎! 第459章 出发 日上三竿了,余师傅才起床。 他面色红润,神清气爽,哪有一点受伤样子。 昨晚他两搞了四个半小时,我听了四个半小时。 没有男女叫喊声,只有床板的嘎吱嘎吱摇晃声和时强时弱的鼓掌声,后来我听的燥热难受,索性用纸堵住了耳朵。 “早啊余师傅!” “早。” “咸水嫂还没起来?” “没,她有点累,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余师傅,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昨天受的伤......” 他咧嘴道:“我故意的,后背是习武之人最看重的地方,我习武三十年,怎么可能让一群不入流的小混混伤到?” “有时候咱们男人追求女人啊,要敢于主动用些小手段。” “对了”,余师傅转头跟我讲:“等下我去花店买束花,你付账啊。” “给咸水嫂的?”我问。 他笑道:“今天是我们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当然要送花纪念下这个特殊日子,你要明白,我余克拢现在受雇于你,你是雇主,那在这期间,除了衣食住行,我所有的一切开销花费,都得你出!” “没问题啊,这规矩我懂!我直接给你一笔钱不完事了?二十万够不?那样你不用每次跟我要。” 余克拢眉头一皱,摇头:“不行!花多少钱!就跟雇主要多少钱!这是老规矩!不能坏规矩!” 没想到余他还懂花道,我说买红玫瑰,七月份红玫瑰最鲜艳,可他坚持一定要买“紫玫瑰”。那时候黄石只有几家小花店,大部分只有红玫瑰和白玫瑰,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紫玫瑰。 我问他为什么坚持买紫色的? 余师傅解释说:“红玫瑰代表年轻热恋的爱情,我和咸水嫂都过了那个年纪了,不合适,白玫瑰代表的是高贵纯洁的爱情,不合适,黄玫瑰代表悲伤等待的爱情,也不合适,只有紫玫瑰合适,它象征男女间成熟的爱,因为,我们都很成熟了。” 我很少给女的送花,所以不懂这里头还有这么多说道。 我突然间想起来,把头上次送给外国老太太的也是红玫瑰,看来把头搞错了,我回去得教教他。 咸水嫂收到紫玫瑰后非常高兴,但一听余师傅要跟我走,咸水嫂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见状我忙说:“我们办完事就回来!这房间我付钱包月了,咸水嫂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等我们回来就行!” 余师傅也点头:“是啊妹子,你安心等我,我们此去顶多十天,办完事儿就回来。” 咸水嫂不是那种粘人型小女孩儿,她分的清轻重缓急,在我劝说下,她同意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中午时分,我去买了辆破二手桑塔纳,打算开这辆车去十堰。我喜欢开这种便宜的几千块的破二手车,一来因为低调不会引人注意,二来因为我每次开完就扔,之前至少扔了七八辆了。 本来约下午五点走,但余师傅一直让在等等,他说叫了一个朋友给送件东西过来。. 一直等到六点半左右,一个中年胖子从外地赶到了我们住的旅馆,我看这胖子给了余师傅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显的很神秘。 我问是什么? 余师傅将红布收入黄布包中,说:“这是五百钱一门很厉害的传统兵器,一般不轻易示人,这次我怕遇上难缠高手,所以让同门师弟带来给我。” 我马上明白了,五百钱一门靠的是手指杀人,那这件武器,九成概率是“指虎”了! 如果余师傅带上指虎,那肯定极其厉害! 离开前,余克拢叫来这个送东西的胖子,叮嘱说:“师弟,这次叫你来除了送东西,另外还有一事相求,你暗中保护我妹子,我怕我走后,那些帮会小混混来找他麻烦。” 胖子立即拱手:“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胖子又问:“师兄,你这次究竟要对付什么样的人?师傅在世时曾在三叮嘱我们,虎神莲花的杀伤力太大!一出必定死人!轻易不能动用啊!” 我在旁听的暗自心惊。 “虎神莲花?” 我猜想这东西,应该是江西五百钱一门传承的秘密武器!就好比谢起榕那能把人脑浆拍出来的大拨浪鼓! “师弟不必多问,可能此行用不到此物,总之,你就替我保护好妹子安全就行了。” ..... 夜已深,一辆黑色的破桑塔纳缓缓行驶在路上。 小道士骗了我。 他说路没多远!我刚才看了下地图!最少几百公里!明天中午能到就不错了! “小子,我说你这车也太破了!怎么连块儿玻璃都没有?” 我边开车边笑道:“这年头钱难挣,能省就省,这车是少了几块儿玻璃,但它便宜啊!有玻璃最起码一万多块!这个才几千块!再说了余师傅,这是夏天,咱们吹吹晚风多两块啊,空调都省了!” 万万没想到。 路上跑了大概一个小时,还没上国道,突然下雨了,而且是大雨! 余师傅不停的擦脸。 他转头问我:“你为什么不看下天气预报?” 雨下的哗啦啦,雷声震天响!并且夹杂着大风! 我也使劲擦了把脸,大声道:“我没想到会下雨啊!” 余师傅又使劲擦了把脸上的水,说:“你觉得,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找个地方避下雨?” 早就出了黄石地界!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周围别说旅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大声道:“在坚持坚持!前面说不定就有旅馆了!” 余师傅黑着个脸,他噗的吐了下嘴里的水。 祸不单行,人倒霉的时候总是接二连三倒霉! 车子突然一阵异响,随后,车头抖个不停,最后慢慢停了下来。 余师傅此刻已经脱掉上衣包住了头,他突然激动道:“前面有间房子!去那里躲下雨!” 我一看还真是! 我两当即下车,冒着雨往那里跑。 这是间解放以前的老房子,离路边不远,主题结构是以前那种老青砖,看样子很久没住人了。 大门上挂着把锈迹斑斑的老锁,我两着急避雨,余师傅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掏出手机照亮,里头竟然是一间院子,进到主屋打量周遭,很破落。 没有床,只有几件虫吃鼠咬的实木家具,地上全是各种垃圾和灰尘。 简单收拾了一处地方,找来能烧的东西生了堆火,我两席地而坐,用木棍挑着湿衣裳烤火聊天。 突然,刮了一阵风,一个废纸团刮到了我脸上。 打开一看,只见纸团上用毛笔写了个倒着的数字“9”。 我一愣,赶忙扔了这纸,大骂晦气! 这是“袄纸”,也叫落气钱,是烧给死人的,上面数字都是倒着写的,五十张一包,一般这人活了多大岁数就烧多少张,比如某人活了60岁,那就在袄纸上写一到六十。 余师傅显然也懂,他看了看周围,对着空气大声说:“多有打扰,雨天路过,借宿一晚,事后就走。” 没人回应,回应我们的只有稀稀拉拉的雨声。 “阿嚏!” 困意来袭,我打了个喷嚏,抬头看了看着屋顶,发现房梁上缠着两圈粗绳子。 “余师傅,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没拆迁啊,我总感觉阴气森森的。” “呵呵,你干盗墓的还怕这些啊?” “我怎么可能怕?我就是随便说说!” 他道:“别聊这个了,聊点儿别的,你小子谈过几个女朋友?” 我说那太多了,记不清了,最起码有几十个。 余师傅顿时笑道:“厉害,年轻就是本钱,在床上你最擅长哪一招?用不用我教你一两招?” “呦!余师傅,你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擅长哪招不好说,反正我会六顶八压九翻!” “六顶八压九翻?那是什么招数?从未听说过。”他道。 “呵呵,余师傅你还是懂的少啊!” “就说这翻!分为侧翻!正翻!后翻三种!一般女的,翻一次就不行了!翻两次,她指甲能扣到你肉里去!要是翻三次,啧啧啧......” “余师傅,龙宫探宝你会不?” “蜗牛拐弯你会不?” “金刚敲门你会不?” “貂蝉拜月你会不?” “鱼翔浅底你会不?” “山羊撞树你会不?” “禅附龟腾你会不?”........(这些都是我从老蛊王那本古书中看来的。) “小子,你的确厉害啊!你讲的这些,我大部分都没听说过!” “那当然厉害!不过话说回来余师傅,私底下聊聊得了,咱们男人不能太沉迷于女色,还是要有大志向,要以事业为重。” 余师傅正要开口,突然,他脸色变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背后。 就感觉背后有股凉气,于是,我慢慢的转过去了头。 第460章 碑屋 深夜,古宅,内屋。 现在出奇的安静,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院子里突然起了一层淡淡雾气。 我猛的回头看! 火光映照中,就看到了有个类似“人头”的影子,在墙上飘来飘去.... 余师傅立即低下头,小声说:“别看了,就当没看到。” 我赶忙转过来头,装做神情镇定的样子。 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 我想着是遇到脏东西了,房梁上有根老绳子,说不定,几十年前这里曾吊死过人。 遇到这种状况,我们一般的处理办法是装做没看到,该干嘛干嘛。 余师傅一直低着头烤火,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用眼角余光向墙上偷看。 墙上还是有个“人头”影子。 和刚才不一样,现在这个人头,貌似长出了一缕缕长发。 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心中一遍一遍默念往生咒。 “唉?不对劲儿啊!!” 余师傅似乎有所发现,他突然起什,挡到了火堆正前方。 下一秒,墙上的“人头鬼影”突然消失了。 余师傅一闪开,人头又出现在了墙上! 我跑到门口一番检查,结果发现,原来是门上挂着个破破烂烂的大黑塑料袋! 人头的影子就是这个塑料袋!风一吹,它就来回飘。 “靠!吓死我了!原来是这东西!余师傅!我刚以为见鬼了呢!” 余师傅指着墙说:“那墙有点奇怪,你发现了没?” “没吧?哪里奇怪了?” 余师傅皱眉道:“墙砖看着有些新。” 说完,他走过去,拿棍子敲了两下。 我惊讶道:“空心墙?” “怎么会啊,这是主屋,怎么会用的是空心墙!” “你起开。” 余师傅喊我退后,他用布条缠住拳头,后退一步,随即猛的一拳砸在了墙上! 顿时,整面墙上出现了一个黑窟窿! 待灰尘散去,我拿手电往窟窿里一照,吓了一跳! 墙后,竟然有一处隆起的黄土包! 土包前还立着一块儿高约两米的大石碑! 余师傅又砸了两拳,将墙洞扩大,随后我们跨步钻了过去。 “小子!这......这是谁的坟吧?” 我皱眉环顾四周,点头道:“是坟!最起码是清代早期的坟!有小几百年了!” 石碑上落了一层灰,随便用手擦了擦,就看到一排楷书小字。 左边写的是:“一世清名英年早逝。” 右边写的是:“半途福寿壮志未酬。” 石碑中间刻了大量莲花图案,莲花底下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种明清碑文都不分段,那时候也没标点符号,往往一写一大堆蝇头小楷,看的人脑袋疼。 我举着手机照明看了半天,终于在碑文中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大儒人、岁修职郎,黄鹤霖。” 这个一般人看不懂,但难不到我。 儒人就是读书人,前面加个“大”字就指老读书人,最起码读了三十年以上的书。 岁修职郎,这四个字要分开理解,明清时期只有“县丞”死了才会被叫成修职郎,前面他特意加个“岁”字,说明这个职位是主人死后花钱买来的。 对于给死者各种荣誉头衔,当时朝廷和地方官府是持倡导态度的,因为人已经死了,并不占用任何资源,官府既可以拿到一笔银两,还全了家属的孝道,女的买头衔的也有,比如发现有的墓碑上写着“岁诰命夫人”。 此时,余师傅疑惑问:“这里以前肯定住的有人家,他们怎么会把坟墓修在自己屋里?” 我瞬间恍然大悟,猛的一拍大腿! “我知道了!这里是以前的碑屋!” “碑屋?” “对!只有湖北土寨族有这种老习俗!” “家里老人死了!把坟修在屋里!和子女一起住!这象征着事死如事生!” “那为什么用墙藏起来?”余师傅好奇问。 我皱眉想了想,分析说:“看墙砖老化程度推算时间,这里应该是六七十年代挡起来的,那时候天天打地主啊,像什么佛像!石碑!祠堂!被逮到了就全砸了!” “我推算,当时这户人家怕被砸!所以才用墙把这里藏了起来!只是不知道后来因为什么原因,这户人家在没来过这里!” “在马路边儿,这么多年了,能完好的保存到现在,这是个奇迹啊余师傅!” 我快步走到坟包那里,指着说:“这种坟埋的浅,往下挖两米多,百分百能见到棺材!” “余师傅你在这里等我两分钟,车上有铲子!我去拿一下!” “小子,你这么贸然的挖人家祖坟,怕是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余师傅,这就是我和主人家冥冥之中的缘分啊!再说了!要是怕这怕那的!我当初就不干这行了!” 明清坟一般都穷,我们碰的少,但我为什么突然想动这个坟呢? 因为,碑屋坟有个规矩。 以前逢年过年,其后代会挖开坟土,在家里做祭拜。没钱的就往里丢点瓷酒盅,瓷碗等生活用品,有钱的户家会往里丢银元,银锭,金手镯,银戒指等贵重物品,日积月累积攒的可就多了。 坟里埋的人,真名叫黄鹤霖,明末清初人士,想想,当年他后代都能花钱给他买个县丞官职,还修了这么大的石碑,那肯定有钱! 没想到赶个路都能碰到墓,这就叫“墓缘”。 我心想:“贼不走空,黄老爷子,既然让我撞到了,那你可就得遭老罪了啊。” 拿来铲子,我猛吸了一口烟提神,随后直接开挖。 这种土坑,底下连个墓室都没有,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小k丝。 很快下去了一米半,我所料不差,土里最先翻出来了一块块的“鸡窝银锭”,数量很多,几十块儿。 鸡窝银锭就是以前那种含杂质的民间私铸银锭,形状像老母鸡窝,品质一般,不是很值钱,大概一千块钱一块儿吧,这些加起来能卖四五万。 挖着挖着,又翻出来了一些银元,不是袁大头,是背后带龙纹的那种银元,这种要比大头贵不少。 我仔细将这些小东西捡出来,又向下挖了几十公分,顿时土里露出了一具生漆黑棺。 棺材上有封铁钉,猛踹了两脚,我想踹开棺材盖儿。 没想到,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陌生人说话声,听的很清楚。 “雅楠,这雨下的太大了,还好找到个地方,咱们就在这里躲躲雨吧。” 这时候,是半夜两点整。 第461章 不速之客 “嘘...!.” 我立即关了照明设备,对余师傅做了个禁声手势密码。 随即,我悄悄走到墙洞那里,侧着身子,向外看。 只见外头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看样子是和我们一样进来避雨的。 那男的普普通通,那女的穿着一身小碎花连衣裙,雨打湿了她大半衣裳,显的身材蔓妙,脸蛋儿也颇有姿色。 就听二人在谈话。 “奇怪啊,雅楠,这里怎么生着一堆火啊?是不是有人住在这里?” 那女的边拧头发,边说:“现在这里哪有个人影,可能是之前进来躲雨的,人已经走了吧。” “不对啊,墙上怎么有个大洞?” 说完,那男的一脸疑惑的朝我们这里走来。 我深吸一口气,侧身藏好。 等这人好奇的探头进来看,余师傅一把将人拽了进来!随即他手指快速点在了这男的后脑勺上,没发出一丝声音,这男的当场昏了过去。 那女的在专心弄头发,显然没注意到这一幕,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男伴突然不见了,立即慌了神。 这女的眼神慌乱,大声叫道:“阿强!阿强你别闹!你快出来!这一点儿都不好玩!” 这时候,我直接跳了出去。 “呀!” 我浑身是土,这女的顿时被吓得厉声尖叫!她不管外面还在下着大雨!转身便往外跑。 怎么可能让她跑掉! 我快步追上,揪住她衣服一用力!直接将她拽倒在了地上! 她脸色煞白,双手撑着地面,一点点往后挪,口中一个劲儿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里有人!我们看大门开着!只是想进来躲下雨!没别的意思!” 我脸色阴沉,一步步朝她靠近。 “求求你!别伤害我!我有钱!我的钱包里有钱!你都拿走吧!” 可能是我样子比较吓人,她声音明显带了哭腔。 很快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了,她举起钱包让我拿,手抖的厉害。 我一把夺过来钱包,低头看了看。 钱还真不少,目测最少有两三千,但我是缺这两三千块钱的人吗? “嘿!”我故意吓她。 她啊的叫了声!双手抱着膝盖,哭了。 我将钱包扔还给她,冷冷说道:“美女,你叫雅楠是吧?本来咱两互不认识,无冤无仇,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你是做什么的?” “我....我是大学生!今天.....今天是情人节,我们开车来黄石文化宫玩,回去的路上车没油了!又赶上下大雨!迫不得已才进来躲雨的!” 我一愣。 靠,原来今天是七月七,我都没留意日子。 我转头看了余师傅一眼,怪不得他一大早就张罗着给咸水嫂送花。 余师傅翻了个白眼,催促说道:“快些决定,人要怎么处理,放个话。” 就这时,这女的起身又想跑! 我眼疾手快,再次将她放倒。 我使了个眼神,余师傅过来一下把这女的点晕了。 “太厉害了余师傅,你这就跟电视上演的点穴一样,一下就把人弄晕了!” 余师傅摆摆手,不耐烦道:“我点的是风府穴,他们两个小时之内醒不过来,动作快些,难道你打算杀人灭口?” “不用,咱们又不是亡命之徒!” 我笑道:“这种场面我经历的多了!那男的刚才什么都没看到!这女的就更别说了!傻妞一个!怕个屁!” “等等!我找个东西!” 我将两张破桌子叠在一起,踩着爬上去,伸手将房梁上的旧绳子解了下来。 将这一男一女手脚反绑,吩咐余师傅在外面看着人,随后,我拿了他们的手电筒,转身钻进了墙洞。 跳进坑里,一脚踹开棺材盖儿。 “嘶......!” 看到正主,我不勉吸了口凉气。 这主儿,造型挺别致的..... 其实没开棺之前我就猜到了,没有异味儿,说明正主早烂成了骨头。 这黄老爷子如今已是白骨一堆,他骷髅头上,还带着一顶过去那种老地主带的黑色小圆帽,帽前镶嵌有一朵纯银帽花。 人烂成了白骨,衣裳也烂成了一条条破布,唯独这顶地主小圆帽,完整的保存在了棺材中。 陪葬品不多,但相比于这种土坑小墓来说,也不少了。 我发现了不少小件玉器,两大串散开的铜钱,全都是康熙通宝,质量最好的是一件很绿的翡翠老烟嘴儿,除此之外,还有一根纯紫铜打造的拐棍。 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根拐棍很不一般,首先,它刻着个“黄”字,拐棍通身除了有复杂的花纹雕刻外,入手分量十分的重,极其压手!这证明其材质是昂贵的精炼紫铜!在手握的位置,还嵌进去了三块儿椭圆形的极品和田白玉,我随便挥舞了两下,顿时爱不释手。 铜钱我没拿,康熙通宝一般不值钱,拿了还占地方,就留下了。 盖棺,填土,将一切恢复原状,甚至我连自己留下的脚印都做了掩盖,这都是跟把头养成的习惯,整个过程也就用了半小时左右。 “余师傅,这妞长的还不错啊,白白净净的,还是个大学生呢?” “是长的还可以,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我是怕你有想法!” “快拉倒吧,”余师傅摇头道:“我从不用强,没意思,另外,我对这种什么规矩都不懂,又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看我抽走了钱包里的钱,余师傅惊讶问:“你还缺这点钱?” 我笑道:“不是缺,我拿了钱她们就放心,反之,我要什么都不要,他们会起疑心。” “行了,把人弄醒,我有话跟她讲。” 余师傅点头,只见她在这个叫雅楠的女孩儿脖子上捏了两把,对方慢慢睁开了眼。 别不信,真就这么厉害,关于江西五百钱一门的点穴功,最出名的还是早年江西晚报对那次“点狗”事件的现场报道,当时某五百钱传人在记者见证下,随便在路边找到一只流浪狗,师傅在狗身上点了一下,结果这狗立即昏死了过去,后来师傅在狗身上摸了两把,狗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女孩儿悠悠转醒,她脸色煞白,直勾勾望着我。 我托起她下巴,她不敢反抗,也不敢说话。 “喂,问你一个问题,要钱要命。” “要命!要命!” “好,钱我收下了,之后如果有人问起你我长什么样子,你怎么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钱包丢了!什么陌生人都没见过!” “上道。” 我凑到她耳旁,轻声道:“我刚才看了你的身份证,看了你的手机,我知道你在哪里上学,我知道你父母叫什么,我记下了你的家庭住址,美女,你是个聪明人,要好自为之....” 我接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要是敢报警,我对天发誓,我会找到你!先奸后杀!然后,在奸在杀.....” 她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一愣,没想到她竟然尿了一裤子。 出来老宅,刚好雨停。 我和余师傅把坏了的破桑塔纳推到路边草丛,然后背着包向国道方向步行。 这辆车是黑车,没手续过没户,连发动机上的架子号都被故意磨了,在当时尚未联网的年代,我买的这辆车不可能被交警查到。 我拄着黄老爷子的拐棍,和余师傅并排前行,雨后空气十分清醒,路上我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车过来,能搭个顺丰车。 突然想到刚才那个女孩儿害怕的样子。 我反问自己:“我有这么可怕吗?”都把她吓尿了。 第462章 一贯道的大道首 凌晨四点,天还黑着。 “慢点儿!你慢点儿走!” “余师傅!咱们又不着急!你步子这么快干什么!” 他停下说:“怎么不着急?你以为我陪你出来旅游的?赶紧办完事儿好回去!我妹子还等着我呢!” 我撇撇嘴,心想你妹子你妹子,才认识几天?你心里就只有你妹子! 此时,身后传来了刺眼的灯光,我忙跑到马路中间,伸开双手。 一阵刹车声。 “干什么!你他妈不要命了!”货车司机探头出来,怒吼。 我上前交涉,编了一堆谎话,带着余师傅成功搭上了便车。 转了两次长途,最后在这天傍晚六点多到了十堰,我第一时间联系小道士,让他来接我们。 在车站听着本地人谈话,我心里有种错觉,“这里不是河南吧?”因为十堰话听起来和河南话高度相似。 “喂!哈哈!小项子!你怎么才到啊! “别他妈提了,本来上午就该到的,结果路上出了点儿意外。” 小道士笑道:“你他妈怎么拄上拐了?脚受伤了?” 我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介绍道:“认识一下,我大哥,余克拢。” 二人互相点了点头,算认识了。 坐车到十堰城西,快接近六堰了,这里有座山叫余坪山,山里有一座古香古色风格的道观,道观外墙刷成了深红色,门上印有白黑相间的八卦图案。 很多人都没概念,这个“南方大道首”的身份很牛比的,论名望可能没隔壁武当山观主响亮,但要论经济实力,碾压了后者。 民国时期,一贯道分部开遍了大江南北,当时无数信徒们捐钱捐物捐粮,有钱人甚至不惜花重金请求道首赐福!当时一个县城小道首,开一场法会,最少能有两千现大洋进账,所以当时就有个传言,“要想富,那就来一贯道出家当道士吧。” 发展到如今,一贯道早已不像武当山一样那种道门了,它更像是一个披着道门外衣的“财阀组织”,一百多年来,这个组织到底攒下了多少财富?没人能统计清楚。 小道士所在的惊门很看重这个组织,所以一贯道在江湖上地位不低。 进屋入座,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没电,还是点的蜡烛照明。 一个道士说让稍等,大道首在见客,等一会儿才能过来接待。 道观不对外开放,外面平平无奇,但内部全都用的紫檀家具,就那一张紫檀大条案,我目测进价不会低于三十万。 博古架上摆的都是古董瓷器,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蜡烛映照中,那些明清时期的顶级官窑青花瓷闪着淡淡宝光,有永乐时期的海水云龙纹抱月瓶,宣德年间的五彩大瓶,隆庆的五福官窑葫芦瓶,加起来总价值要过千万了,就这么随随便便摆着,看的我心惊肉跳。 我心里嘀咕:“真他妈是有钱人啊。” “你不是说最近有你师傅的消息?”我问。 小道士点头:“据可靠消息,我师傅最近一次现身,是在武汉动物园。” “马道长在动物园??干什么?” 小道士面露尴尬:“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师傅和当地丐帮叫花子打成了一片,他还是疯疯癫癫,当时正在动物园骑老虎。” 我刚喝一口茶,差点呛到。 “骑!骑老虎?!是那种老虎?” 小道士无奈点头:“当然,他骑的是真老虎,可不是纸老虎。” “那你不去找他,在这里等着干什么!”我大声道。 小道士苦笑:“我师傅有意躲我,他来无影去无踪,他要想走,天底下没人能拦住,我一个人过去肯定找不到,大道首手下有成千上万的信徒,所以我拜托他派人去找了,我在这里等消息。”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旧武会?”我问。 “不急,应该就在最近一两天。” 突然,门支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名年轻道士掌着马灯照明,另一名中年道士则扶着一名身穿紫袍的佝偻老人。 这紫袍老人须发皆白,手拄拐杖,满脸皱纹,目测年纪最起码八十岁以上,他驼背很厉害,身高较矮,但身上那种长年养尊处优的贵气却挡不住。 他一开口,声音沙哑。 “三官儿,这二位就是你的朋友吧。” 小道士忙起身,恭敬见礼道:“回黄道首,这二位正是在下好友。” 原来这老道首姓黄,我也赶忙见礼。 老道士坐下后开口说:“三官儿,刚才手下人传来了消息,你不用去了,你师傅他人已经不在武汉了。” “他又去了哪里?”小道士追问。 老道首闭着眼,摇头说:“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小道士很激动。 老人叹了声,道:“他说你们师徒缘分已尽,不必强求,另外他还说最近四川深山有妖孽邪祟出世,祸乱人间,他要去斩妖除魔,以正道苍生。” 我在旁听的想笑,不愧是疯道长啊,干的净是不切实际的大事,骑虎斩妖,除魔卫道。 “咦?小居士,你这根拐杖从何而来?能否让看道看看?” 我没想到这大道首突然这么说,赶忙将紫铜拐棍递过去。 他一看,顿时爱不释手,对我这根拐棍又摸又看,连连夸赞,那话里话外意思很明显了,他想要。 小道士拼命给我使眼色,我装做没看到。 开什么玩笑?这是我挖来的宝贝,我也很喜欢,岂能轻松送人。 我笑着伸手抓住拐棍,想拿回来。 结果,这大道首紧紧抓着另一端,不忍放手。 我一用力,强行抽过来,忙抱拳说:“回道首,实在不好意思,此物对我很重要,它是我爷爷留给我的遗物,我不能轻易送人。” 老道首点头:“既如此,那我不便夺人所爱,老道我实在看上了此物,原本想和小居士你以物换物的。” 我一愣,忙说:“道首若想以物换物也可以,我还年轻,用不到这根拐杖,想来我爷爷是不会怪我的。” 此时余师傅瞪大了眼看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老道首指着周围:“这里所有东西,你看上了可以随便拿,但只能取其中一件交换。” 我没犹豫,起身快步走到了正堂条案前。 条案上方用红绳挂着个天然葫芦,个头不大,我指着小葫芦直接说:“别的不要,我就要这个!” 老道首顿时眼睛一眯!满脸不舍之色。 看他犹豫了,我故意晃了晃手里的紫铜拐棍儿,让拐棍儿的反光,照到他脸上。 老道首像下定了决心。 他冲我摆了摆手,大声说:“罢了罢了!换了!你拿走吧!” 第463章 西行寻旧武! 小道士对我挤眉弄眼,他示意我选件别的东西。 我没理会小道士,我就看上了这个葫芦。 这葫芦非玉、非石、非金、非银,它是一个天然长成的“老葫芦”,是一件清代的“虫具”,是范制葫芦。 葫芦表皮包浆发深紫,已经氧化,形成了一种油汪汪的宝石质感,葫芦盖儿可以打开,上面保留有原始的“葫芦蔓”,这种蔓在行业里叫“龙须”。 奇特的是,龙须末端,结着一个拇指般大小的迷你葫芦,还不算完,在迷你葫芦下方还保留有一段龙须,龙须底下,竟然还长有个指甲盖儿般的迷迷你葫芦! 这种一须!一蔓!三葫芦!简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以前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 还有更牛的!大葫芦肚子那里!有个浅浅的人名款儿。 “大李六”! 此人是清代制做虫具的大家!他做的葫芦专供皇室宗亲以及皇子贝勒爷们玩耍,民国时期,他的一个普通葫芦都能卖到上千大洋!所以大李六是不折不扣的葫芦之王。 这东西,我敢拍着胸脯说,全球就一个!不可能发现第二个了! 别的官窑瓷器是贵重不假,但故宫!国博都有类似或者一模一样的!这葫芦没有,它就是孤品! 碰到玩儿虫的人,一旦见到这个葫芦,我相信到时一定会跪在地上,哭求着我卖给他们! 那拐棍儿,撑死也就十来万的东西,这次我赚大发了。 当晚就住在了道观客房,一夜无话。 清晨时分,我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推门出去,看到小道士正坐在门口发呆。 风吹散小道士的长发,他一身道士长衫,眼神落寞,一时不太像是从前那个满口脏话潇洒人生的小道士了。 “早啊!怎么?在想你师傅啊?” 小道士靠在门上,苦涩一笑。 他突然扭头,反问我:“小项子,你活着就是为了挣钱吗?你有没有特别在意的人?” “你他妈纯废话,我当然有在意的人,有几十个呢。”我说。 “别大早上就耷拉个臭脸,马道长只是说了缘分已尽,又没有明说把你逐出门下,三官儿,缘分以尽这套说辞只是弱者逃避的借口,强者不需要缘分,比如像我这样的,当你自身足够强大,那断了的缘分在某一天,还会自己接起来。” “靠......” 小道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你他妈的,你挺有文化啊?” “反正比你强,就我上学那阵语文能考九十多分,英语也能考五十多分,你行吗?” 小道士立即和我争论道:“别小看人!你以为我没上过学?我上学那阵可是物理课代表!你他妈知道什么叫原子吗?” 我摇头。 小道士立即道:“原子就是....额....原子就是分子的爸爸!原子弹的原理你应该不懂吧?” “你看啊,原子生了十个分子,这就是超生了!孩子之间天天互相打架!在打架碰撞过程中就会形成裂变!最后,原子爸爸控制不住了!就会爆炸!这就是原子弹的基本原理!”他一脸认真说。 我吸了一口烟,指着他道:“你干道士埋没了,你应该去应聘造核弹去,为我国的军事发展贡献力量。” 小道士摆了摆手:“我主要是理论知识强,实践上差点火候,再说吧。对了,你那个肿瘤最近有没有变化?” “什么鬼?我这可不是肿瘤,还老样子。” 小道士想了想说:“我决定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路远!今天要好好休息一天!” “有多远?在哪座城市?”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旧武会大本营在哪里,连把头也不知道,他们成立这一年多来,搞的很神秘。 长春会的大本营在东北,木偶会的大本营在北|京,所以我才好奇。 小道士神秘一笑,道:“此去逾约千里,我们的大本营固若金汤,易守难攻,这么说吧,就算长春会和木偶会的顶级高手们联手来攻!那我们也丝毫不惧!我们那里不通陆路!不通水路!只能走空路!” 小道士还卖关子。 他描述的具体在哪做城市? 这个城市历史悠久,但在地图上又很不起眼,我提前透漏十二个字,看是谁第一个猜对的。 “中天楼,华光楼,白塔山,南京关......” 隔天。 我们告别了道首,一行三人直奔天府之国! 没错,何为武,谢起榕,折五,救苦真人等等,旧武会所有大高手的集合地!旧武会的大本营!就在阆中。 早年那个电视广告可还有印象。 “五粮春|光灿烂,香醉人间,三千年!” 然后几个男的提着木桶,妈的,笑着在水上跑。 还有那几句歌词:“风水多情啊,千万风|流啊,江山多娇啊,万千锦锈啊.....” 最后这个“锦绣,就是我们赶了两路天到达的最终目地的,阆中,锦屏山! “小项子,还有这位余师傅,从这里上去我们就要坐缆车了,看车人是轮值的,这两天轮值的应该是冰爷,冰爷性子古怪,他问什么,你们都尽量如实回答,千万别惹怒他,听懂了吧?” 我第一次听说“看车人”这个词,不过到了人家地盘一切按照人家规矩来,这点我懂。 想到今天即将在见到谢起榕,我一度连续深呼吸,调整自己状态,让自己别露怯。. 好几年了,我项云峰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我不应该还这么怕他,我应该勇敢的面对他,尝试直视他。 山中炎热,小路难走。 跟着小道士翻过山头,那景色可以用“天险”二字来形容。 眼前完全没路,一望悬崖峭壁,只有两道锁链横贯东西,锁链上装有小型缆车,缆车之下则是湍急无比的河流。 此时,在缆车旁,守着一个身穿破棉袄的老头,这老头正在打盹睡觉。 大夏天,他捂着一身厚棉袄,竟然不怕热,好像一点汗也没出。 余师傅望了这棉袄老头一眼,立即皱眉跟我说:“小心,这老头不太简单。” 余师傅话音刚落,这人突然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给了我一种错觉,好像周围一下子成冬天了,又阴又冷! “三官,这两个人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冷。 小道士立即说:“冰爷,他们是我朋友,这次是受我爷爷邀请,来咱们会里做客。” “哦,原来如此,呵呵.....吃老夫一掌!” 他毫无征兆,突然闪身到我了身前! 二话不说,抬起一掌直冲我胸口拍来!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脚下迈不动步子! 余师傅一把推开我!他抬起右手,啪的和这老头对了一掌!响声极大! 噔噔噔! 余师傅和这老头同时后退了三步! 这老头哈哈大笑道:“好强的掌力!是清江人还是丰城人!” 余师傅右手垂落,他伸出两根手指藏在身后,淡淡说道:“丰城。” 第464章 大本营 高手过招,往往一招便能试出对方底细。 “哈哈哈!” “丰城的!小子你叫什么!” 听到对方直接叫自己小子,余师傅眼神渐冷,丝毫不惧。 “老头子,我叫什么不用跟你汇报,我之所以来这里,也不是来找你的。” 这老头刚才想动手伤我,我有点怵他,便躲在了余师傅背后。同时我心中暗自庆幸,这次把余师傅带来,真是太明智了。 “两位别动手!” 小道士赶忙拦架:“冰爷!他两真是我朋友!你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就让我们过去吧!” “哼!” 这冰爷眯眼看着我和余师傅,冷声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三官儿,咱们刚成立不久,要谨防间谍渗透啊!万一这二人是长春会派来摸查咱们情况的,你我可担不了这个责任!” 小道士急的一跺脚,大声说:“那我自己过去行吧!” 这老者说可以。 小道士低声跟我交待了几句话,话里话外意思是冰爷就这样,他让我和余师傅在这里稍等片刻,他去叫他爷爷来给我们担保。 随后小道士跳上缆车,快速向对过划去。 我看缆车上贴了不少旅游广告,可能是锦屏山旅游公司造的缆车。 余师傅刚才和老头对了一掌,双方都没占到便宜,老头这边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余师傅未出全力,最起码他的点穴功和秘密武器都没用。 小道士走后,冰爷仍旧虎视眈眈看着我们,余师傅也瞪着他。 一句话不说。 突然间,二人像心照不宣一般,再次交手了! 不服就干!可能这就是他们这类人的想法! 贴身缠打! 拳对拳!掌碰掌! 变招格挡!见式拆招!互有攻防! 这种在电视剧中才能见到的打斗场面!真实的在现实中上演了! 二人越打越快!越打越凶!只见余师傅抬手挡住老头一掌,随即,他二指如闪电般直接朝老头喉咙上戳去! 正常人碰上这一招,根本来不及反应!因为余师傅出指速度太快!之前听他讲过!他能在一秒钟内从油锅中夹起硬币! 这老头脸色大变,就在余师傅手指快碰到他时,他猛的一缩脖子!就像缩头乌龟一样!整个脖子瞬间消失啦! 他竟然靠下巴!硬生生夹住了余师傅手指! “哼!” “你以为这样就能挡的住我!” 余师傅爆喝,他踏步向前,一把掐住了老头脖子!不断加力! 老头整张脸。瞬间涨红! 他不顾余师傅掐着自己脖子,反而扬起右手,轻飘飘的一掌!朝余师傅胸口处推来。 “都住手!” 就在这关键时刻,小道士带着他爷爷算翻天赶来了!他爷爷人还坐在缆车!直接大喊住手! 老头那“轻飘飘”的一掌,最终在离余师傅胸口三公分处停了下来。 余师傅也松开了手。 老头捂着脖子咳嗽了两声,二人就此分开。 “胡闹!” 算翻天跳下缆车,怒声道:“老冰头!连我的人你都敢动!你难道不想混了!” “呵!老算命的!你少吓唬我!” “我既然看守缆车!那就要负责核查所有不明身份之人!就算你告到了会长那里!我也有理!” 他突然转头看我,指着我,大声道:“就这小子!他一身邪气!贼眉鼠眼!我看他要么是长春会的间谍!要么就是木偶会的卧底!” 我心想:“老头儿,我是招你惹你了,咱两从见面到现在总共还没过十分钟!你就这么说我!我要是会功夫,我非得弄死你不可。” 算翻天叹了声气,脸色缓和了不少。 “算了老冰头儿,这二人是我请来的,我可以为他们做担保,何会长不会怪你的。” 这老头儿看了我们一眼,他慢慢坐下,闭上眼不在说话了。 我们一行人做上缆车,窗外景色快速闪过,我问余师傅没受伤吧? 余师傅摇了摇头。 小道士插话道:“辛亏我和爷爷及时赶到!刚才真的好险!冰爷动了真格!你们不知道!他可是练了几十年的绵砂掌啊!” 余师傅顿时惊讶道:“刚才那招是绵砂掌?” 小道士用力点头。 余师傅低头看了自己胸口处一眼,他松了口气说:“是我大意了,还好没中招!这次多谢了。” 想必都知道铁砂掌,其实,铁砂掌是“六门砂掌”之一,属于传武的一种,它真实存在,但并不像电视中演的那样夸张。 铁砂掌,绵砂掌,朱砂掌,金砂掌,铜砂掌,毒砂掌,这是过去的六门砂掌。其中最厉害的还要属毒砂掌,不过已经失传了。 铁砂掌练的是明劲儿,即阳劲,以硬为主,刚猛暴烈,动作较大,可挥手之间,轻松粉碎敌人的骨骼,可瞬间令敌手大脑与内脏遭受剧烈冲击!失去知觉!呆若木鸡!四肢瘫软!丧失活动能力。 绵砂掌练的是暗劲儿,即阴劲!此功法发劲深透,猝然惊炸,可令其杀伤力破坏敌人内脏与大脑,而外表毫无伤痕! 刚才老头那一掌,看似轻飘飘!实际上只要稍触人身!轻抚或轻点、拍、按等,即可发出绵里藏针!沾肌透髓!阴风蚀骨的绵劲儿! 这种杀伤力,能在人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入其体内!并停留一定时间在发作!之后痛苦不堪(通常三至五天)。 要是不及时救治,时间长了就是无药可救!非死即残!就算侥幸活下来了,那也会成天咳血,变成手不能拿,肩不能挑的废人一个!这是真正的杀人功夫! 下了缆车是一片茂密的枫树林,穿过枫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有一排排茅草屋,还有十来间土泥房,很多鸡啊鸭啊在外头乱跑。 我看到好几个头发花白,上了岁数的老人正在南墙角下晒太阳,在说直白点儿,我看这里不像旧武会大本营,更像个农家乐。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当初看的那张照片, 不会错...当初那张照片中的背景墙就是这里! 或许看出了我的疑惑,算翻天解释道:“我们旧武会刚成立不久,条件略简陋了些,不过随着以后加入我们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这种情况会逐步改善。” 此时,突然间,我看到了一张熟面孔! “折师傅!折师傅!” 我快步跑过去。 “云峰?你怎么会来这里!” 折师傅突然看到我,表情非常惊讶。 他看起来没一点变化,还是老样子。 “我想你了啊!所以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啊!”我大声说。 折师傅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余师傅一眼,二人目光对视了几秒钟,彼此点了下头。 折师傅个头不高,尤其是他戴上眼镜的时候,看起来人畜无害,他总是笑眯眯的。 “你啊云峰,这地方可不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说实话吧,你到底来我们这里做什么?”他问。 我鼓足勇气说:“我来找谢起榕,他人呢,叫他出来。” 说完,我警惕的看向周围。 折师傅表情一愣,问道:“你找那个疯子做什么,他目前不在这里。” “那他人在哪儿了!”我着急问。 折师傅眉头紧锁,说道:“他住在城里一间废弃义庄中,整体偷鸡摸狗,疯疯癫癫,自打他半年前功力再次突破后,这里就没人能降的住他了,” “什么叫再次突破?折师傅!难道你也制不住他了?” 折师傅摇了摇头,说道:“实话实说,在不用刀搏命的情况下,就算我和何为武一起上,也不行。” “再加上我呢!” 余师傅直接站了出来。 折师傅上下看了看余师傅,直接说道:“你不太行。” 第465章 三分天下 我赶忙打圆场,帮余师傅说话。 “折师傅,我介绍下!这位是余克隆余师傅,很厉害的!他来自江西!是正宗的五百钱点打功传人!” 折师傅抱拳行礼,冲余师傅讲道:“我刚才的话没有贬低阁下的意思,我说的是事实,我曾在江西游历过两年,点打功也略有耳闻,你们练的是空手功,真拼起来,对上我们这类人是要吃亏的。” 我听明白了。 折师傅意思是就算同级高手,那空手的对上拿武器的,会天然吃亏。 余师傅点头表示认可,他没生气,因为折师傅说的话是事实。 聊了一阵儿,我从折师傅口中知道了一些内幕消息。 原来,佳木斯一战过后,谢起榕被屎无常一掌拍成了重伤!在加上当时诸葛青的计策,导致谢起榕重伤加中毒,生命一度垂危! 就是在这种极端情况下,谢起榕滴水未进,他盘腿打坐了三天三夜!竟然再次突破了人体极限! 一个人要想健康长寿!那“精气神”,三者缺一不可。 炼精化气功本质上是气功!他打坐三天肯定是为了运气!炼精化气,以气养神,炼神返虚!要知道,谢起榕早在对上屎无常之前就已经是炼神返虚了!要不然他不可能白发转黑! 可现在,折师傅说他三次突破了! 那问题来了,炼神返虚后面是什么境界? 我不知道!我完全没有概念! 就拿我自身举例,我断断续续练了三年炼精化气功第一层,结果还练岔道了!脖子后头练了个奇怪的包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从侧面看,谢起榕这次在突破,完全是屎无常和诸葛青联手逼的啊! “那他现在还疯着?”我问。 “我刚才已经讲的很明白了,他不是还疯着,他是比当初更疯了,” 折师傅指着自己头,解释道:“谢起榕现在神经完全错乱了,他根本无法和人正常沟通,何会长迫不得已才让他下山住在了义庄,因为,他之前在这里已经失手打死了六位高手。” “我靠!那不是敌我不分了??那你们还留着他啊?” 折师傅神情突然严肃。 “云峰你有所不知,是我们不得不留他!因为现在的旧武会,需要有这么一位绝顶高手坐镇。” “你真的想好了,要去见他?” “恩.....折师傅,听你这么一说,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哈哈!” 折师傅拍了拍我,大笑:“云峰你不用这么害怕,他虽然神经错乱了,但你和谢起榕素有交集,我想他还认得出你是谁,所以应该不会对你出手。” “那....那我借你吉言吧折师傅。”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人喊声。 “折五!何会长叫你商量事儿呢!” 我回头一看。 “大姐!原来你也在这里!” “哎呀!” “我当折五在和谁说话!这不是大闹佳木斯的小帅哥吗!” 这女的竟然是兰花门四大姐妹的老三! 一通聊,我忙问:“大姐二姐四姐呢!怎么没看到她们!” 三姐脸色一变,突然眼睛红了。 “她们走了,现在就剩我自己。” “走了?去哪儿了,你们姐妹几个从不分开的啊。” 她红着眼,咬牙切齿道:“她们死了.....被诸葛青下的毒害死啦!只有我命大,苟活了下来。” 我嘴巴张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初在精神病院碰到四大金花那一幕。 这都是小报童诸葛青害的! “三姐,人死不能复生,你多节哀。” 三姐抽了抽鼻子,她眼神坚定,咬牙说道:“我之所以还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替老大老二老四报仇!我们四姐妹和长春会!势不两立!” 随后我了解到,那次事件后续,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当初那些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中了诸葛青十日毒的人,死亡率超过了八成!连何为武挚爱,他眼中的小野猫,就是他当初骑马带着驰娉的那个女的,也被毒死了...... 我叹了声,如今四大金花名存实亡,我看三姐眼中没了那份快乐,她眼中只有悲伤和愤怒。 随后我拜见了何为武,从他口中我了解了旧武会今后的发展目标。 他们要以阆中为据点,要不断壮大,要源源不断吸收过去的旧武人,有特殊本事的奇人,和有一技之长的江湖人,然后干掉木偶会,吞并长春会! 如今,汇聚在锦屏山这里的不单单有练武之人,还有根本不会武,但也有大作用的,比如有千门的老千,盗门的神偷,还有唱戏的,剃头的,训鸽子训鸟儿训各种动物的,扔飞刀的,要饭的,变魔术的,组团合伙诈骗的,配迷香配快乐水的等等。 老千、神偷、荣门骗子负责搞钱来,那些剃头的,唱曲的,卖药的充当眼线,负责游走在大街小巷中收集江湖上的最新情报,这类人都是江湖客,他们懂各行规矩,同时自身感知敏锐,换句话说,他们就是旧武会在外的眼睛和耳朵。 风、麻、燕、雀早齐了,我看要不了多久,这里连金皮挂,评团调柳也都会齐了。 不妨来分析一下当下的三方局势。 长春会在转型,如今在新会长和小报童诸葛青的领导下,大喊破旧迎新,拥抱新社会,他们慢慢的不在接受这类下九流,反过来,他们更需要的是社会各界的精英人士投靠,尤其是商界精英和政界精英。 木偶会作为能正面硬刚长春会的组织,他们在赵清晚带领下隐藏极深,内部等级森严,六大部门分工明确,可以说木偶会走的另一条路,运转的就像台机器一样,甚至之前红姐给我打个电话都得偷偷摸摸的。 何为武邀请我加入旧武会,我想了想答应了,反正加入又没什么坏处。 他给了我一张红木烫字的木头牌儿,上头有个“武”字,这牌子就是旧武会成员的身份标识。 折师傅下午接到个紧急任务匆匆离开了,我和余师傅在这里吃了晚餐,吃完饭后我去送碗,结果碰到了一个烧锅炉的中年人。 此人真名不详,只知道他年轻时有个外号叫小醋包,这里人都叫他老醋。 可能看我是新来的,这个老醋滔滔不绝的跟我讲他早年的江湖经历,听着确实挺有意思的。 没想到后来讲着讲着,他突然从火堆中抽出了烧的通红的火杵,然后当着我面儿,伸出舌头在火杵上玩命舔! 滋滋啦啦的冒烟儿!我看他舌头都被烫焦了! 这一幕真吓了我一跳!我说你干嘛!你不疼啊! 他放下通红的火杵,笑道:“我之所以不疼,是因为我刚刚用了天底下最厉害的止疼神药,这药叫断疼鼻烟灵,闻一下就失去痛觉了,效果能持续一刻钟啊!” 说完,他掏出一个小黑瓶儿鼻烟壶,拧开盖子,猛嗅了两下! 我看的来了兴趣,就问他能不能给我一瓶。 结果他说可以给我,但要五百块钱,我考虑了下觉得不贵,就随手买了一小瓶鼻烟灵。 晚上9点多,我经过再三考虑,决定了。 来都来了,怕个求! 择日不如撞日,长痛不如短痛,今晚就去义庄找谢起榕! 我忙跑去叫余师傅,结果,哪里都找不到余师傅人了! 兰花门的三姐跟我说,刚才吃完饭她看到余师傅去上厕所,然后就在没看到他人。 第466章 谢起榕 “余师傅!余师傅!” 夜里10点多,我独自跑到索道边儿,对着悬崖放声大喊。 没人回应。 回应我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树林中知了的叫声,没办法,我跳上缆车划到了对岸。 只见冰爷身上裹着军大衣,他正蜷缩着闭目养神,我给老头发了一根烟,问他有没有看到余师傅。 “别喊了,人在一个小时前已经走了,他说你要是找来,让我给你带两句话。” “什么话!” 冰爷美美抽了一口烟,开口道:“他说自家有个好妹子在等着他回去,可不能让妹子守寡,这次敌人太强,胜算不大,所以先走一步。” 我瞬间脚软,差点儿瘫倒在地! 完了,完了..... 余师傅因为太害怕,溜了! 看我撅着个嘴快哭了,冰爷就问:“小子,什么对手太强?我知道这个姓余的可不是弱者。” “是谢起榕。”我淡淡说。 “谁!” “谢起榕!” 冰爷跳了起来,道:“怪不得姓余的会跑!我看你们这是在纯找死!” 冰爷毫不留情,他摆手冲我大声说:“赶紧走!赶紧走!别和我说话了!别牵扯到我!” 我回去拿了东西,背着包一个人下了山。 这个点儿,阆中古城不在繁华热闹,只有零星的几家路边店铺在营业。 街上路人和车越来越少,一时间,我竟有种孤独感,买了瓶高度酒酒,我一口气吹了半瓶。 没人敢帮我,那我就独自去面对,因为我项云峰,不是个孬种! 三年前在银川我不会死! 现在我也不会死! 我福大命大!我有北派祖师爷保佑!哈哈哈! “浪里格朗,浪里格朗,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我毫不在意路人目光,借着酒劲儿,放声大唱给自己状胆儿。 “师傅,这车走吗?” “走啊!去哪儿?” “去义庄。” “义庄!什么义庄?” 我说就是一个荒废的义庄,好像离这里不远。 出租车司机皱眉低头想了半天,他抬头说:“你说的,是不是北郊岭的那个废义庄?” “应该是吧。”我道。 “我靠!哥们!你去那个鬼地方做什么?那里周围没人气儿啊,我闻你一身酒气,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去那里上吊自杀吧?哥们,这我得劝劝你了,为了家人,日子再苦,咱们都不能想不开寻短见啊!你想想......” 我递了一千块钱过去。 “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出租车一路向北开,司机绷着个脸不说话,他时不时看一下后视镜偷瞄我。 我拧开瓶盖,又灌了两口酒。 司机叹了声,忍不住道:“俗话说好言难劝心死的人,我就不劝你了,你看用不用等早上了我帮你报个警?” “不用!你赶紧开车!我不是去那里自杀的!” 四十分钟后,到了地方,司机直接调转车头跑了。 眼前出现一座古代义庄。 月光照亮下,大门紧闭,阴森恐怖,窗户还是过去那种白油纸糊的窗户。 这里最少是清代末年建造的房子,很破败,也就在阆中能看到这种老建筑,在别的地方早拆没了。义庄在古代是用来存放棺材和死人的地方。 门没锁,一推便开,吱呀声有些刺耳。 里头很黑,很安静,不像有人住在这里。 只见,东南角落处,放着一排不知道存了多少年的老式棺材,几具老棺材上压着各种乱七八糟杂物,地上散落着几盏老油灯。 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举着手电,四下乱照。 突然,我注意到,其中一具棺材四个角垫着砖头,没盖盖子,棺材是敞着的。 我大着胆子往过走,边走边小声喊:“有人吗....有没有人......” 没人回话。 我猛的往里一看。 棺材里头是空的,铺了很多干草,还有个装着水的塑料袋。 我松了口气,心想:“人好像不在这里。” 突然,就感觉到有只手,拍了拍了我小腿。 我低头朝下看。 就看到,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在对着我笑。 “嘿嘿,嘿嘿,峰峰....项峰峰......” 是谢起榕! 他躺在了棺材底下! “你妈的!” 一瞬间,我胆子都被吓破了!转头就跑! 不料,谢起榕的手就像一把铁钳!死死抓着我的脚不松开! 下一秒他突然松开了手,由于猝不及防加上用力过猛,我摔倒了。 只见谢起榕单手拍地!直挺挺站了起来! 他下半身套着件破秋裤,上半身什么都没穿!那身材瘦的,简直像排骨一样! 皮肤塌陷!肋骨凸显!全身看不到有一点肌肉! 关键,他一米九几的身高!配上排骨一样的身材!看起来就不像是个正常人类! “哈哈!项峰峰!哈哈!” 我大口喘气,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别怕,他还认识我,现在不能跑,冷静,一定要冷静处理。” 我可不算矮,但我站起来,也只能和他下巴平齐! 我喘着粗气,直接大声说:“谢起榕!我来找你了!我要学和你炼精化气功配套的引导功!” 突然,胸口剧痛传来。 谢起榕毫无预兆,一脚把我踹飞了! 我后背结结实实撞在了砖墙上,一瞬间,疼的接不上来气。 下一秒,身体又突然失重! 谢起榕单手抓着我的右脚,他拖着我满屋子跑! 头不知道撞到了哪里,我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 很快,我连喊出来的那点力气也没了。 我哭了,我后悔了,我错了。 折师傅说的没错,谢起榕神经错乱,他根本无法沟通,如果老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来找他。 拖着我跑了一会儿,谢起榕突然停了下来,他低头看了你一眼,使劲挠头发。 我此刻浑身像散了架,哪儿哪儿都疼。 他单手薅着我头发将我提起来,冷声道:“说!你是谁!谁派你来杀我的!你是不是长春会的人!” 我噗的一口痰,吐在了他脸上! “呵呵,你这个疯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疯子!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你爷爷我是谁!” “唉?” “你好像是项峰峰啊!”他又想起来了? “对!没错!你就是项峰峰!哈哈哈!” “项峰峰!你怎么敢当我爷爷!” “啪!啪!啪!” 我一连挨了好几个耳光,直打的我眼冒晶星。 谢起榕一甩手,将我扔在了地上。 如今谢起榕变化惊人,他不但一头黑发,就连之前脸上的皱纹也全部消失了!现在说他看起来像三十岁的人都不过分! 谢起榕将自己咪米头拽的老长,一松手,他的咪米头又啪的弹了回去,他嘿嘿笑道:“项峰峰!找我做什么!” 我浑身疼,咬牙强忍着,再次复述了一遍希望他能听懂。 “原来如此!让老夫看看!” 他不管不顾,大手在我身上一阵乱摸,突然摸到了我脖子后头长的包。 “哎呀!大事不妙啊!” “项峰峰!你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你怎么长了个怂包!我看!要是不学我的独门导气术!不出一年!你必死无疑!” “看好了!我教你!” 谢起榕突然盘腿打坐,他双手举高,大声道:“项峰峰!过来感受我的鼻息!” 我过去,伸手。 谢起榕呼出来的鼻息很烫,非常烫!像火一样烫! 他大声道:“双手托天!垂帘明心!摄神守一!气贯全身!” 他保持这个姿势,用力漱口,并且大声道: “鼓漱三十六!神水满口匀!一口分三咽!龙行虎自奔!” 谢起榕突然躺倒在地,他反手摸着后腰,接着大声道:“闭气搓手热!两手抱昆仑!背摩后精关!尽此一口气!真火锻天门!” 谢起榕迅速坐起来,他闭上眼,双手大拇指堵着自己耳朵眼,大声道:“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勤行无间断!万疾化作尘!”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我转头一看! 竟然是溜了的余师傅!他一脚就踢飞了义庄大门! 余克隆身背黄布包,手缠黑布条,浑身气势惊人的走了进来。 余师傅一脸平静冲我道:“我来了,没事吧。” 谢起榕缓缓睁开眼。 余师傅似如临大敌,他双手啪的拍在一起!十指交叉,怒声道:“疯子!来战!” 第467章 义庄大战 虎神莲花 深夜,义庄。 大门敞开,风吹的纸糊窗户哗哗响。 余师傅摆开架势,神情冷漠道:“过来,躲到我背后。” 我慢慢走过去,谢起榕没阻止,他只是扣了扣鼻屎,冲着余师傅弹了两下。 看我浑身土,满脸伤,余师傅深呼吸说道:“拿雇主钱财,替雇主消灾,今天我余克拢保你安全,如果我今天出了意外,替我回去告诉咸水嫂一声,别等了。” 这时,谢起榕突然由坐着变成躺着,他靠后背蠕动,一点点挪向棺材那里。 我和余师傅一看他,谢起榕立即停止不动,我们移开目光,他又开始一点点动。 “哈哈!项峰峰!你们两个傻子!这么轻易就让老夫拿到了武器!” “梆!梆梆!” “梆梆梆!” 拨浪鼓声音清脆,但听起来像催魂夺命音,我对这种声音有着本能恐惧。 余师傅脸色发白,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想到,拨浪鼓就藏在棺材底下! 谢起榕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他单手摇晃着拨浪鼓,看着余师傅大声说:“你的头!像气球!我一脚踢到百货大楼!百货大楼有风扇!一扇扇到火车站!火车站!有货车!一下给你轧个稀巴烂!梆梆梆!给你轧个稀巴烂!哎哎呦!” “走!快跑!” 我拉着余师傅想跑,因为我清楚谢起榕一旦开始唱歌,那后果是什么! 没想到,余师傅一把甩开了我手。 他大声道:“余家男人从不怯战!谢疯子你只有一条胳膊,而我四肢健全,难道还怕你不成?江湖都传言你是绝世高手,机会难得,那我五百钱一门今天就领教一翻!我倒要看看!我余克拢和你之间!到底有多大差距!” 话罢,余师傅动手了。 本就只相隔几米距离,余师傅两个大踏步,眨眼间冲到了谢起榕面前,他左右手齐出! 左手食指攻谢起榕喉咙!右手食指插谢起榕胸前! 我不止一次见过余师傅用点穴功,他之前普遍都用两指三指,那是怕把人不小心点死!其实单指的杀伤力最强!就好比少林寺的一指禅功! 奇怪的是,谢起榕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单手提着拨浪鼓,一脸微笑的望着余师傅。 “敢小看我的点打功!” “点石成金!” “死!” 点穴功命中要害,尤其是点在喉节下方那一指,强大的力道,导致谢起榕脑袋向后仰。 “你!!” “怎么可能!不对!这怎么可能!” 谢起榕毫发无损,他一脸讥笑的看着余师傅。 “这不可能!” 余师傅怒目圆睁,他发疯一样,疯狂的用点打功在谢起榕身上乱点!每点一下,谢起榕身上对应的部位皮肤,会肉眼可见的下陷半公分。 我不懂都能看出来,余师傅招招都点在谢起榕穴位上。 一连猛点几十下,余师傅抬头看着谢起榕,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谢起榕用力吸了一口气,只见,他那排骨一样的肚皮瞬间鼓了起来,后伴随着吐气,又像漏气皮球一样慢慢瘪了下去。 谢起榕突然一只手举起拨浪鼓,猛的挥来! 余师傅用左臂去挡,只听“咔嚓”一声! 余师傅胳膊瞬间弯折,拨浪鼓挥舞间产生的强大的余力,直接把人拍飞了两米多远。 余师傅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倒地后,鲤鱼打挺翻起来,右手捂着左胳膊,大口喘气。 就看余师傅额头布满冷汗,是疼的。 “梆梆梆!” 谢起榕大笑:“哈哈!回娘胎里在练上五十年吧!雕虫小计也敢班门弄斧!老夫这就送你去见如来佛祖!” “且慢!” 余师傅突然伸手,大声道:“阁下气功了得!已经到达了通经移穴的程度!我不是你对手!但我还有最强一招!如果你能正面硬接!那我余克拢二话不说!今日跪地受死!” “好!” 谢起榕哈哈大笑:“哈哈!接就接!来!就让我看看你的最强一招!” 余师傅转头看了我一眼,他深呼吸。手慢慢伸向了黄布包。 余师傅取出盒子,露出了红布包着的东西。 在这紧张时刻,我呼吸急促。 这应该是余师傅最后的底牌,他之前说叫什么虎神莲花,我猜可能就是“指虎”一类的杀器,但余师傅如今左手明显断了,他还能否发挥这武器的全部威力,我不确定。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威胁,谢起榕脸上罕见的认真了两分。 余师傅单手拖着红布,他声音低沉说:“师傅,求你在天之灵保佑徒弟。” 话罢,红布缓慢飘落,露出了真容。 那不是指虎! 竟然他妈的是一把手枪! 还是那种特别老式的王八盒子! 余师傅举枪便打。 “砰!” 谢起榕啊的怪叫一声!瞬间做出了反应!他一脚踢起来厚重的棺材儿盖儿挡在了自己身前! 余师傅面无表情,单手举枪,对着棺材盖儿一刻不停的扣动扳机。 此时,枪管喷出的火舌就像盛开的莲花一样!怪不得叫虎神莲花。 这把王八盒子别看老,但射速极快!几个呼吸间便清空了弹夹! 只听王八盒子咔的一声!尾盒弹出! 余师傅迅速从怀中掏出个类似金属片的东西安在枪管上,随即他摸出一排子弹,大拇指向下一摁,将子弹全部压下去,随即余师傅快速抽走金属片儿,举抢接着打。 “砰!砰砰砰!” 一时间,整个义庄都回响着枪声。 眼前立着的棺材盖儿上,密密麻麻,出现了二十多个弹孔! 打完两排子弹,王八盒子冒烟了,枪管儿都有发红的迹象。 余师傅吹了下枪管儿,冲我说:“看什么?我早就算到了这一步,有枪不用是傻子!我师傅是抗日英雄!这把枪是我师傅当年打小鬼子用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之前放过了楚小天,原来有这么一层特殊关系! “小子,过去看看,棺材不可能挡的住子弹,谢疯子练的再强也是肉体凡胎,他死定了!” 余师傅说完又压了一排子弹,举枪对着棺材盖儿。 谢起榕是不是已经被打死了? 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向对过走去。 待靠近,我一个闪身。 只见地上有少量血迹,但棺材盖儿后空空无也。 “人呢?” “余师傅,人不见了!” “余师傅?” 没人回话,我转头一看。 只见,余师傅脸色煞白! 一只干枯修长的手从背后出现,搭在了余师傅肩膀上。 随即,我看到了谢起榕那张笑脸, 谢起榕个子高,他一脸笑容,将下巴轻轻支在了余师傅脑袋上。 余师傅此时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就看到,谢起榕慢慢伸出两指,对准了余师傅双眼。 第468章 劫后余生 余师傅整个人好像被定格住了,他眼睁睁看着,谢起榕的手指距离自己眼球越来越近。 五公分,三公分,两公分.....没人知道余师傅在回想什么。 一公分。 突然! 一道白光,以极快速度从门外飞进来! 谢起榕一侧脑袋,这道白光嗖的飞了过去!最终入墙三分。 那是一把刀,一把看起来小巧玲珑,实际上无比锋利,闪着寒光的蝴蝶刀。 “折师傅!”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我瞬间大喜! 谢起榕推开余师傅,他转头,饶有兴趣盯着门口的折师傅看。 “折师傅!你不是接任务出去了!” 折师傅面色平静,胳肢窝夹着那本书,他似乎并不害怕谢起榕。 折师傅咧嘴笑道:“云峰,你真是不让人省心,辛亏冰爷这次及时通知到了我,你们走吧,以后没什么必要,尽量不要过来。” “走?” 谢起榕哈哈大笑:“老夫不同意!项峰峰的命是我的!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腋下厚书掉落。 像变魔术般,折师傅手中突然多出了三把泛着寒光的蝴蝶刀,刀刃全部弹出来,一瞬间,森然杀气弥漫。 这就是一个习武人的气场,当这种气场足够强大,其他人就能感同身受到。 我猜刚才余师傅之所以不敢动,就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谢死榕的近身气场。 如果比喻形容谢起榕的气场是既混乱强大又疯狂,那折师傅的气场就是修罗。 折师傅淡淡道:“副会长,要动手我奉陪,我要是豁出去这条命,有五成把握杀了你,你想赌一把?” “哈哈哈!” 谢起榕指着身前矮他一个半头的折师傅,大笑道:“你这年轻人!赌什么赌!我们行走江湖的坚决不能沾赌啊!” 他挠了挠头,又大声冲折师傅道:“你是个异类!你的小刀的确让老夫感到棘手!要是一不留神!没准就真就让你拉屁燕儿啦!” 谢起榕大手一挥:“今儿个玩儿的高兴!卖你一个面子!你们两个傻子!走吧!” 折师傅给我们眼神示意,让我们赶快走。因为谢起榕变化无常,他这一秒正常或许下一秒就不正常了,所以要抓住机会。 我忙扶起受伤的余师傅向义庄外走。 “喂!项峰峰!” “记住啦!我只说一遍!” “结合我以前交你的!致虚极!守静笃!要引导那股热气冲会阴!过尾闾!走脊背!到玉枕!十吸十呼后!然后将气顺着太阳穴降檀中!下神阙!归丹田!一日三循环!气结自可解!哈哈哈哈!” 谢起榕突然狂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我回头看了一眼,心中确定了一件事儿,这疯子,从始至终就是玩儿的!他今晚压根就没想真正的杀我们。 北郊这里白天都没车,何况深更半夜。 “余师傅,你不疼啊?我看你这胳膊要赶快找个诊所治一下,别在留下后遗症了!” 现在余师傅左臂弯折的吓人,一看就是严重骨折,但他全程没喊过一句疼。 “不碍事,我能捡回来一条命就是万幸了。” 余师傅从黄布包里掏出个扁铁壶酒瓶,拧开盖子猛灌了两口,余师傅擦了擦嘴,感叹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谢起榕强的可怕,我的点打功已经练到了大后期,没想到竟然对他一点用都没有,恐怕,就算是我师傅来了也不是他对手啊!” 我道:“谢起榕是当今旧武会的扛把子,不强就怪了,能和他对标的只有屎无常那种人。” “哦?屎无常是谁?好怪的名字,从未听说过。” 我解释道:“他天天靠吃屎练功,所以外号叫了个屎无常,其实他真名叫郑大强,原是佳木斯精神病六大高手之一,也是当今长春会第一高手,上次他和谢起榕干起来,结果差点一掌就把谢起榕拍死。” 听了我的话。余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江湖上竟然还有这么多我不了解的高手,刚才那个叫折五的也很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这些年来游历江湖见识的还是少,看来要重新修行了。” 我点头说:“余师傅,你知道怎么快速变成谢起榕这样的强者?” 他摇头。 我道:“酒还好点,色真是一把刮骨刀,最后刮的你骨头都软了,自然就打不过别人,所以你必须要戒色才行。” 余师傅低头沉思。 “我知道,咱们男人完全戒色有困难,但就拿余师傅你来说,你现在有咸水嫂一个就行了,以后千万别在去找鸡嫖了,那些职业鸡都不干净,万一你染上啥病不完蛋了。” “我带x。” “我靠,这不是带x不带x的问题!这是关乎到你以后能不能变强的问题! “谢起榕六十年不泄精气!要我说,你和咸水嫂一个月的同房不能超过两次!你要保存精力!多多练武!早睡早起!这样你肯定会越来越强!最终超过谢起榕!” 余师傅若有所思道:“明白!受教了。” 那时没滴滴打车,有时为了等到一辆出租车真是望眼欲穿,一直等不来车,我便走到路边开始放水。 余师傅也走过来和我并排放水,他看了我一眼,突然笑着说:“你之前说有过几十个女朋友,看来是在骗我,你还是个处男。” 我自然打死不承认,开玩笑,我也有自尊心。 后来我忍不住问他怎么看出来的,余师傅解释说,“那块儿”有一条明显的静脉,处男的话能看到这根静脉,反之就根本看不到。 再有就是看“口”,什么口我不好意思明说,反正,听他意思要是口张开了并且外翻,那就不是处男。 作为对比参照物,我看了一眼他的,的确,我们两个的明显不一样,特征和他说的也都符合。 我好奇问他女的怎么看?就是在不打扰对方的情况下,看对方是不是处儿。 余师傅告诉了我五点窍门。 比如说路上走过去一个女的,我们就远远看着,按照余师傅教的六点窍门一一去对应,那就能知道这女的有没有过经历,不敢说百分百准,但敢说百分之九十准。 总结就是一看走路姿势,二看眼角,三看耳垂,还有两个关键点,为了不惹麻烦,我选择暂时保密。 第469章 余师傅的人生转折点 阆中古城,一家红瓦青砖的无名小旅馆内。 谢起榕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记得,我一定要试一试。 双腿互盘,凝神静气,气沉丹田,但说实话,我感觉不到自己丹田,反正我就是依样画葫芦。 在人的口腔上方,鼻子和嘴巴之间有一个通着的“小眼儿”,有时候说吃饭呛着了,就是饭进到这个小眼儿里了。 我将舌头尽力往后卷,用舌头紧紧堵住这个“小眼儿”,然后保持双手托天姿势三分钟,等口中积攒满唾液,我立即用双手堵住耳朵眼儿,用中指敲击自己头。 “咚!咚!咚!” 那种感觉无比新奇,手指每动一次,脑海中就会响起“咚咚”的鼓声。 这个动作反复做十五分钟,然后我侧躺在床上,双手紧贴自己后腰窝。 感觉来的很快。 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涓涓暖流,我按照谢起榕的教导,屏气凝神,想尽办法将这股暖流往上提。 一连尝试了十几次,最多一次提到了脖子下方就无法在前进了!那股暖流,就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感觉很玄妙。 我不想放弃,十次不行就几十次!几十次不行那就上百次! 也不知失败了多少次。 突然间!就好比一滴溪水滴进了大海中。 虽然只有很小的一点点!但我确定,自己成功突破了! 我忙睁开眼,反手摸脖子上的包。 虽然大小没变化,但用手按了按,明显不在像之前那样疼,见效就是如此之快!就是这么神奇! 还有,我昨天晚上可是一夜没睡,现在这么一套气功练下来,我没感觉到困!反而精力充沛,精神无比抖擞! 我不确定这算不算炼精化气功的第二层“化气”,不过就算不是,那也很接近了,我相信只要以后坚持练习,我这个包会越来越小。 我之前没料到,余师傅是有“案底”在身的,他说几年前曾失手打死过一个人,具体情节我不方便透漏,反正余师傅不敢去大医院,因为那里要登记他身份证。 我记得有个什么宾馆,宾馆对过有家地下药房,里头有个戴眼镜的马医生,余师傅在这里包的胳膊,打的夹子和石膏板。 阆中很美,尤其是雨季时分,青苔老砖,小城古屋,烟雨朦胧,偶儿有大姑娘小少妇打着伞走过,我和余师傅会同时转头,盯着人家一扭一扭的屁|股看。 在这里逗留了几天,我和余师傅结伴转了不少景点,关于吃的,只记得有家叫赵包子的店卖的小笼包挺好吃的。 我们还去了张飞庙,据说原来的老张飞庙门口有一对做工精美的铁狮子很值钱,后来被人偷了,那次我们还见到两个小年轻在张飞庙门口打起来了。 这两个小年轻一个是阆中本地人,另一个是重庆云阳的,云阳的小年轻说这里的张飞庙是假冒的,真的张飞庙在他们云阳,阆中小年轻的说法刚好相反,就因为这个,两人在门口打的头破血流,后来派出所的来了我们才走。 他们争论的这个我还专门研究过。 张飞当年驻扎在阆中,他没去过云阳,当年他被人害死后,头颅被人丢进了嘉陵江,头就顺着嘉陵江漂到了云阳,一个渔夫把他的头捞起来了,认出来了这是张爷。 后来就弄了个石盒把头供奉了起来,并且建了张飞庙,所以说,云阳张飞庙供奉的是张飞的头,阆中这里供奉的是身子,两个地方都是真的,不存在谁冒充谁。 张飞张翼德,号万人敌,其武功高强,赤胆忠心,旧武会在这里落根,我看多少带着敬仰之意。 这天,余师傅突然做了个决定,他说:“小子,我想好了,我打算加入旧武会,在把妹子接过来,在这里定居几年。” “那你不怕谢起榕啊?”我惊讶问。 “怕!所以我才加入旧武会!” 余师傅解释道:“那里头高人无数!只有常和这些高手探讨切磋!我的点打功才能吸百家所长!我的武艺才能更近一步!” 我皱眉说:“余师傅你可得想好,加入旧武会并不代表着安逸稳定,将来一旦和长春会或者木偶会起冲突,你们这些人都要上的,对方帮会中肯定也有不少高手。” “那你不是也加入了?”余师傅反问我。 “我不一样!我那就是挂个名!他们将来打起来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到时会和把头躲的远远的!谁都不帮!” “呵呵,你这小子鬼精的很,怪不得能认识那么多高手。” 余师傅抬头,憧憬道:“有了心爱的女人,有了新的人生目标,看来,我余克拢的人生转折点来了。” 我点头表示同意。 余师傅漂泊江湖,放浪不羁,现在他上了咸水嫂这条老船,也就不漂了,就住在老船上了。 “对了,余师傅,有件事我一直想知道,你让把头帮你搞的马王堆帛书,那上头记载的什么?到底是帛画还是古文字?” 他想了想,皱眉道:“咱们两个经历了这么多,也算忘年交,我也不瞒你了,那张帛书其实有画也有字,上头记载的是一首汉代的歌儿。” “歌??”我没听懂。 他点头:“江西点打功其实历史很久,比你想象的还要久,现在,不管是清江系的点打功还是丰城系的点打功,都属于残缺不全的点打功,像训练办法,发力技巧,一些穴位图都失传了,那张马王堆出土的汉帛画上头,可能有失传的“神阙点穴歌儿”。” 余师傅神色认真道:“师傅以前活着时跟我讲过,神阙点穴歌诀,那上头记载的是最早的点打功,是最强的起源版。” 余师傅指着我,解释道:“谢起榕的气功修炼到了出神入化,他靠內气就能移经换穴,现代医书上说人体有三百六十二个穴位,你可知道,汉代的神阙点穴歌儿上有多少穴位?” 我摇头,我根本不懂医术,这个范姐懂。 余师傅一拍桌子,大声道:“是二千六百八十八个!要比现在的多上整整数倍!” “而且!甚至传闻人体中还有一种魂穴存在!只要点一下!就能直接把人的三魂六魄短暂点离体外!你想想!我将来要是学会这招儿!现在的谢起榕还能否胜我?” 我听的倒吸一口气。 要是真能一下把人点的缺魂少魄!那就等于天下无敌了!估计,不管是谢起榕这种练气功的!还是鱼哥那种练硬功练体的!都挡不住啊....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可信度是多少? 我认为有!至于可信度,最少百分之五十。 要明白,医武本同源!五禽戏最早也是杀人的功夫。 正宗的鬼门十三针,最后那几针同样扎的不是人! 要我分析说,当今江湖上的所有高手,分为四个档次! 第一档次,谢起榕,屎无常,那对儿双胞胎老头。这三个人,分别属于长春会、木偶会、旧武会各占一个,将来谁那里在出一个这样的人,那天平就会倾斜! 疯道长我没见过他出手,不知道他真正实力如何,所以暂不编入他。 第二档次,我想天花板应该是折师傅,不过折师傅拼命的话,也有可能进第一档。然后是马王爷,马王爷确实太老了,他不像谢起榕的炼精化气功一样能返老还童,马王爷老了就代表其实力下降的厉害,若是能往前推三十年,马王爷可能是最强。在然后是何为武,还有精神病院几大看门人,以部金龙,许小晴,斩红袍这些人为代表。 第三档次,天花板是余师傅,余师傅其实能进二档,但他的五百钱点打功对上气功高手会暴露缺点,所以编在三档天花板。然后是鱼哥,因为鱼哥太年轻,当年他离开少林寺又早,他虽强,但确实干不过那些老怪物。在然后就是救苦真人,冰爷,四指刀王。 第四档次,苏秦背剑小绺头,风|流乞丐花剑刘,干爷,湘西赵爷,木偶会的金耳朵,在加上楚小天,小道士这些年轻人,我大概也差不多在这个档次上。 在往下,五档,六档,这些普通高手多如牛毛,没必要讲。 我看余师傅潜力很大,如果马王堆帛书上真有记载点打功的起源版,那他就能从第三档,一越上升到第一档! 当然,这是我个人看法,谁有不同意见完全可以发表,毕竟大家随便说说而已,又不是专业的江湖排名。 第470章 回程 又过了两天,咸水嫂来了,余师傅行动不便,我去汽车站接的咸水嫂。 “余大哥!” “怎么才几天不见!你伤成了这样!” 刚一见面,咸水嫂就扑进了余师傅怀中。 看到余师傅满胳膊打的石膏,咸水嫂表情十分心疼,他两根本不避讳我,当我面儿抱在一起,一连嘴了好几个。. “余师傅,你两要是打算在这里长期生活,那得买个房吧?我帮帮忙?” 他其实没什么存款,因为门规限制,替人办一次事儿只能收五百块钱,这点我知道。 咸水嫂就更不用说了,她要是有钱还会去卖啊。 余师傅笑道:“不用,兄弟你好意我心领了,我们两个人无儿又无女,花不了多少钱,你要真想帮我,就得空帮我催一下你师傅银狐,那东西对我很重要,我想尽快拿到手。” “这是自然的余师傅,你帮了我大忙!我今晚就回去!一回去就帮你催把头!” 余师傅不肯收钱,这让我心里过意不去,他受伤是因为我,我对待朋友从不小气,于是我瞒着余师傅找机会偷偷给了咸水嫂六块白玉佩,少说也能卖二十万,我让咸水嫂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样子,他两就暂时定居在了阆中古城,过上了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 此行目地已经达到,我还得到了木令牌,成功成为了旧武会的外编人员,简单解释下,因为或许有人会好奇问,你项云峰如今到底忠于哪一方? 我要看将来谁发展的最厉害,那我就忠于哪一派。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忠诚和信仰对我们这种盗墓贼来说没有约束力,我们这类人就是在黑白两道的夹缝中求生存,看似很自由,实际上成天过的提心吊胆,如履薄冰,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死掉,或者突然被抓进去。 两天半后。 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余师傅要的战国帛画收藏在长沙博物馆库房,到底怎样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取出来给余师傅? ..... “把头!我回来了!” 屋内,豆芽仔正坐在沙发上抠着脚打电话。 “我以为谁进来了!吓我一跳!峰子你回来就回来!你喊什么啊!” 豆芽仔举着电话,说道:“不好意思啊刘总!我这里来人了,待会儿给你打过去。”说完豆芽仔挂断了。 “其他人呢?” “怎么就你在,刘总是谁?”我问 豆芽仔叼着烟,笑道:“把头和鱼哥逛古玩市场去了!小宣做头发去了!峰子,刘总是城轩拍卖的艺术品征集专员!我已经答应他了,准备送几件东西到他们那里拍卖!” 我脸色大变,立即呵斥豆芽仔:“你脑袋让驴踢了是不是!那种大拍对文物来历都要求审核调查!很多东西都要事先上报文物局!你难道不知道!” “峰子,你别激动,我人又不傻!当然知道这些!” “这次吕文德墓出的东西太多了,咱们之前还积压下来不少东西,得卖东西变现啊峰子!城轩这次的拍卖会设在了香港,内地文物局不怎么管的!”豆芽仔解释道。 在业界,城轩不比老牌的苏富比、瀚海、嘉德。城轩和保利大概是05年才成立,为了找到好东西打开市场站稳脚,所以它们公司底下那些“拍卖专员”路子非常野,我意思明白吧?就是他们敢大胆操作。 有些带土的青铜重器,他们的拍卖专员会拿到米国兜一个圈子,米国有不少著名私立博物馆,他们会让私立博物馆收藏这件青铜器,然后从国内找个人过去,从私立博物馆手中在买下这件青铜器。 之后,能得到一张来源干净合法的收藏证书,当年海关认可这种国外博物馆出具的证书,这样一来,这件几百上千万的青铜器,就从来源不明变成了合法回流,包括编码,照片什么的,上网一查都能查到。 对那些博物馆来说,这是白送的钱,所以它们自然很乐意。像斯图尔特加德纳博物馆,迪美博物馆,古根海姆博物馆,包括著名的大都会,都这么暗箱操作,大家有钱一起赚。 “招凉珠”也可以这样操作,但这东西属于传说中的文物,太重要了,目前没外人知道在我们手里,我的观点和把头一样,要千万小心,不是闹着玩的。 “这个城轩的刘总你是怎么搭上线的?你答应送过去的几件东西具体是什么?”我问。 豆芽仔从沙发上坐起来,解释道:“不瞒你说峰子,我和刘总不是第一次合作,之前我自己干过几次私活儿,搞到的东西都寄给刘总让他帮我变现了,一直都很安全。” “草!你什么时候做的私活儿?” “呵呵,那你别管?峰子你不是也做过不少私活儿?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我陆子明点个灯吧!” “这次,我打算给刘总送过去二十二件玉器,四件金器,六件陶器,放心峰子,都没铭文,人家是专业的,不该多问的不会多问咱们,很安全。” 我想了想,皱眉道:“晚上睡觉之前,把打算卖的这批东西找出来,我过一遍,确认没问题后再说” “好!那没问题!”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小萱回来了,看到小萱我一惊,因为小萱烫了头,还染了一头惹眼的红发。 “回来了云峰,怎么?认不出来我了?” 小萱得意笑道:“这是最新的高级离子烫,好看吗?” 豆芽仔顿时笑道:“好看个屁!我老家树上的鸟窝就长样的!” 小萱脸立即黑了下来。 一瞬间,房间内杀气弥漫。 我忙大声说:“很好看!太好看了!比油特否!” 小萱这才笑了出来,辛亏有我,豆芽仔捡回来一条命。 下午,把头和鱼哥回来了,先是问了问我余师傅和旧武会那边儿的最新情况,随后把头皱眉说:“安营扎寨,步步为营,打着旧武之名,号招吸纳天下四方豪杰,看来,旧武会内也有一个类似诸葛青般的军师人物在帮何为武出谋划策,云峰你这次没见到这个人?” 我摇头说不知道,没见过有这么个人啊。 把头压根没去,只是听我简单说了那边儿的状况,他便猜到了旧武会里有这么一个人在帮何为武一路出谋划策。 “对了把头,关于那件事,余师傅让我催催你。” “我明白。” 把头道:“我既然答应了克拢,就会帮他做到,不会失信。” 我尝试着猜测说:“把头,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想找廖伯那种高手做件仿制品出来,然后偷偷的来个狸猫换太子,就像当初妙音鸟一样。” “呵呵,云峰。” “你见过那件帛画?” 我摇头,这个当然没见过,那东西又不是对外展览的公开藏品,是收在库房的,我怎么可能见过。 把头说:“你没见过,我王显生也没见过,那咱们怎么去找人做复制品?靠盲猜?” 我哑口无言。 把头突然说道:“二十多年前,长沙博物馆曾丢了一批文物,你听没听说过,一个叫许反帝的人?” 这事我知道,当年这个叫许反帝的夜里潜入长沙博物馆偷走了三十多件文物,当时估价十亿,丢的东西中包括大名鼎鼎的素纱蝉衣,后来这人判了无期,蹲了十来年监狱。 “把头,这人好像早出来了吧?” “没错,他在94年的年底就出来了。”把头说? “我明白了!那把头你的意思是......咱们不换了,直接去偷?” 把头喝水呛了一下。 他咳嗽了两声才说道:“云峰,其实这件事有内幕,绝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当年信息不发达,是被政府刻意隐瞒了。” 接下来,把头给我讲述了一个大秘密,我不知道该不该讲,因为牵扯到了一些人。 而这个秘密,发生在1983年的10月份。 第471章 消失的它 当年,那次博物馆文物被偷案一度传的沸沸扬扬,那时候我年纪也小,是通过报纸了解到的,据说那次丢失的文物有专家估价三十多亿。 今天是2023年7月27号,算算时间,过了整整40年。 这事儿的具体经过,社会上传的有两个版本。当年电视报纸大肆报道的是第一个版本,第二个版本多在民间流传,但把头亲口告诉我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第三种版本。 “把头他也是听别人说的,没有任何证据,我本人也只是复述,我对所说的话不负任何法律责任。” 接下来,把时间回溯到1983年的那晚深夜。 夜里十二点多,一个身穿黑衣的平头少年背着包,扛着个竹梯穿过了马路,来到了博物馆西展览厅的外墙处。 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一连抽了两根烟,他下了决定。 带上帽子,将梯子搭在通风窗之下,他爬上去,从包中拿出把铁锤用衣服包上,一锤便砸碎了玻璃。 他打开手电,先探头进去看了看,见大厅空荡荡的十分安静,他便顺着通风口跳了下去。 眼前是专门的马王堆文物展厅,一件件精美绝伦的汉代文物用透明玻璃罩罩着,展览厅是当年上头拨款特建的。 那个年代没摄像头,没高级红外线报警装置,博物馆夜班共有两波保安巡逻,这人来回走了一圈,他不知道哪件最值钱,因为看起来个个都值钱。 想着那就随机偷吧,于是,他拿出把玻璃刀,开始割展柜玻璃。 他边干边盯着大门看,夜班巡逻的保安随时可能进来。 结果因为太紧张用力过猛,导致手中玻璃刀突然崩断了一半,他又气又急,索性掏出锤子开始猛砸玻璃罩! 展厅用的玻璃不是防弹夹胶玻璃,只是稍厚些的普通玻璃。 动静声很大,一连砸烂几个展柜,他来不及细看,直接装了几十件汉代文物。 得手后他想原路返回逃跑,不料通风口离地高度太高,加上墙壁光滑,周围没什么能踩的东西,若继续在这里待着迟早被巡逻的发现,于是他大胆的提着装满文物的袋子,直接从正门走了出去。 博物馆大门锁了,他伸手敲了门岗老头老杜的玻璃。 “怎么大半夜的要出去啊!” 他没吭声,只是点头。 “真是的!我刚睡下就给我吵醒了!赶紧走吧!” 门岗打开大门,他就这样提着一袋子文物大摇大摆的出去,最终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是第一个版本,那第二个版本传的有些离奇,也有少部分人相信。 因为当时通风口窗户离地面有五米高,所以有人认为正常人不可能就这么跳下去,说这个许反帝在偶然间认识了一位高人,他从高人那里学会了一种失传已久“穿墙术”,所以他是直接穿墙进去偷了东西。 回去后,他把偷东西的事儿告诉了他妈许瑞凤,这个许瑞凤当时干的是法律方面的工作,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儿子犯了重罪!许瑞凤一时间六神无主,最后选择了包庇自己儿子。 那两天,整个湖南警界可以说全力调查,满城搜寻一切可疑人员!更是由白帽子大佬上门找了南派总支锅和北派总把头,放话出去到整个地下文物交易黑市,不管谁!谁要敢收这批被盗文物!保证让他24小时吃花生米! 火车站,汽车站,全部要配合开包检查。 各大古玩市场,文物商店,全都暗中派了警察埋伏, 只要对方敢来卖东西,绝对当场把人摁死! 这么大动静,那母子两就害怕了,尤其是许瑞凤!更是胆战心惊。 三十件文物,她选择将八件文物冲进了下水道,又将两件丝织品用火烧毁,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件国宝文物“素纱襌(dan)衣”,这衣裳用冰蚕丝做的,总重量还没有一个鸡蛋重,大小叠起来能塞到一个火柴盒中,可以说穿在身上轻如蝉翼,现代做衣裳的根本做不出来。 此时母子手中还剩大概二十件文物,许瑞凤分成了两个包裹,一个包裹丢在了邮局门口,另一个丢在了博物馆周围的绿化带中,她以为这样把东西还回去就没事了。 很快,没几天,许反帝又在一家饭店偷人钱包被逮住了,警察搜他身时,意外发现了一把崩了半个的玻璃刀。 恰巧,案发现场留有另半个。 铁证如山,直接把两人逮了。 许反帝当时才17岁,属于未成年,就这都直接判了死刑,缓期两年。他妈也判了十五年,后来一个去了衡阳监狱,一个去了长沙女子监狱。 这个罪和盗墓罪不同,它是属于偷盗损坏个人或者组织文物罪,我研究过,按照现在的法律看,撑死判他个十来年,哪怕你偷一百件,或者你拿着炸药包把乐山大佛炸了,那也是这个年数,不会直接死刑。 案件就这样结束了,社会各界普遍相信这种说法。许反帝进监狱不久后就得了严重精神病,那是真疯,谁也不认识,90年代末他服刑出来后有记者上门去采访,他直接下口咬人。 他妈许瑞凤前几年还活着,有人看到她在菜市场捡菜叶子吃,现在不知道还活着没。 这就是故事的来龙去脉,但把头一脸凝重对我说:“云峰,事情没这么简单,那小孩儿说到底只是一只羊,你仔细回想下整个过程,有没有哪个地方说不通,不合常理。” 我稍微一琢磨,还真他妈有。 就说博物馆那个门岗老头,他工作很长时间了,那肯定认识所有的工作人员!大半夜,看到个完全陌生不认识的小青年,手里还提着个鼓鼓囊囊大袋子的要开门出去,也不问,就这么直接开门放人走了?这能合乎正常的逻辑? 在有,许反帝怎么进去不久人就疯了? 那些东西最后只找回来二十多件,十件说的是被损坏了,还有素纱襌衣说被烧了,谁亲眼看到了?还是有视频为证? 没有,这些全靠当事人自述。 三十多件文物,其中有十五件是一级文物,一级代表的是贵。 好巧不巧,那消失的十件文物,全部都是最值钱的一级文物! 想了半天,我立即疑声问:“把头,当年那个门岗有没有可能是内鬼?” 把头摇头道:“那个门岗老头并不是内鬼。” “那老头当晚被人暗中喂了听话水,所以他问都没问直接把人放走了。案发后警察做笔录,这老头也坚持说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这都是听话水的后遗症。” “真正的鬼,没人看到它的脸,不知道它的身份背景,但许反帝后来疯了确定和这人有关,那消失的十件文物,也和它有关。” 把头正色说:“这个人这辈子衣食无忧了,它在真正意义上,骗了全国的人。” 第472章 把头的大计划 对朋友要做到言而有信,这是出来混必须遵守的规矩。 余师傅帮我们搞到了价值千万的招凉珠,那我们就得帮他搞到他想要的马王堆帛画!尽管要冒很大风险,而且此事要尽快干,越快越好,不能拖,把头也不想拖。 当年马王堆3号墓里,出土了巨量的帛书!可以说涵盖了各个方面的种类! 除了周易,丧服图、春秋事语,老子甲本卷后古书,战国纵横家书上下篇,刑德甲乙丙篇这些外,还有篆书阴阳五行,隶书阴阳五行,五星占卜术,天文气象术,彗星图术,木人占术、筑城术,相马经术,法经大全篇,方术类有五十二病方,杂疗秘方篇,附佚书全篇,胎产书篇,养生图等等等等,太多了。 甚至,还有最早的“房中秘书篇类”!那比我从老蛊那里看到的那本还要早上千年!余师傅要的“神阙点穴歌决”就在那批中。 之前讲了那桩文物失窃案,是因为那次事件中有值得我们学习借鉴的地方。 把头皱眉说:“本来我之前计划是买通库房保管员,没想到出了茬子啊,我通过中间人联络,价格都给他出到了八十万,但那个保管员真可谓油盐不进,所以我现在不得已要改变整个计划。” “把头,我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参照几十年前那个人的某些做法。” “云峰你猜对了,但没完全说到点子上。” “此事做就要做到悄无声息,做就要做到兵贵神速,让人抓不到把柄。” 把头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淡淡道:“博物馆内库在地下室,你看这张图。” 把头从抽屉里拿出张结构图,就是马王堆博物馆的,这种内部平面建筑结构图在网上可查不到,属于机密文件,我问把头怎么搞来的。 把头解释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在一月前买通了博物馆一个快退休的女讲解员,对方提供了这张图,现在我们有了这张内部图,很多地方看的一目了然。 那里文物库房在地下一层,没窗户,门是四层钢板合在一起的防爆门。 一般大博物馆都有两个保管员加一个主管人,每次进去必须要主管先批条,两个保管员两把钥匙同时转动才能进去,这三个人是连带责任,互相监督。 监控更不用说,如今早已不是几十年前了,各种探头,红外线报警装置,烟雾报警装置,震动报警装置全都有。可以说防震,防水,防火,防盗,想晚上溜进去开锁偷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博物馆库房文物保管员是有编制的黄金铁饭碗,干这个要政审三代,这两个保管员和一个主管我们不可能全部买通,但别忘了,我们吃饭的技能是什么。 “打洞”。 既然几十年前那个幕后主谋能做到,那在把头的计划下我们也能做到。 随后,把头当着我面儿在图上画了一条竖线,又画了条通往外部的横线,这条横线一直衍生到了街道对面。 把头小声说道:“西门对过,这里有家烟酒店,我之前通过中间人盘了下来,我们可以从这里挖横井进到负一楼库房,博物馆每晚七点半关门,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开门,开门后,两个保管员会进库房做例行检查,这中间间隔了大概十五个小时,所以我们必须在十五个小时内挖通横井,进去找到那张帛画,然后做出拓本,最后用土回填整段横井。” 我听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可能啊把头!一晚上时间根本不够!我们做不到!另外你说的做拓本是什么意思?!” 把头皱眉道:“库存文物都有编号,隔一段时间有人会清点,偷出原件风险太大,况且克拢他只是要帛画上记载的内容,所以打拓本出来给他就可以。” 我想着打拓本这下难度更大,那最少需要好几个小时来透墨!何况我们队伍中没人会这项技能啊! “云峰,你的土活儿怎么样?”把头突然问我。 “我活儿当然没问题!不吹牛把头!一小时五米轻轻松松!” 在速度这方面我一直对自己比较满意,我要是全力以赴,豆芽仔和鱼哥都没我快。 “呵呵,五米啊...” 把头摇头笑道:“你这个速度在我们北派来说肯定及格了,但离着顶尖高手还有一大段差距,老大老三以前的平均最快速度是七米。” “把头,我肯定比不过大哥三哥,他们是专门的土工出身!我当年毕竟是散土出身!要是在过两三年!我肯定也能达到七米的速度!” “这个我相信,但咱们现在可等不了两三年啊。” 把头指着图纸说:“四个半小时,打通这条横井,你能不能做到?” 我猛摇头:“把头,这不是没可能,这是完全没可能!我就是把两只手切了装上旋风铲也没这么快!” 把头笑道:“所以,这事儿单靠你们几个做不成,我花钱请了人过来,这人号称是我们整个北派最快的土工。” “谁?” “把头,不会.....不会是驻马店小地鼠吧?” “就是他。”把头凝声道。 “走,现在哦了跟我出趟门。” 我跟着把头出门打车,去了另一家小旅馆,12点多到的,把头领着我直接上到三楼穿过走廊,伸手敲了两下307房门。 “哪个?” 屋内传来一个男的问话声,河南一带口音,声音有两分警惕。 “老弟,是我。”把头轻声道。 门打开,我见到了北派最快的男人。 这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身高只有一米五多,肯定不到一米六,他身材壮实,留着八字胡,眼睛囧囧有神,关键他那双胳膊,极其强壮,其小臂上青筋暴起,臂围都快赶上我大腿一般粗了! 这人就是北派最快,行内有名的驻马店小地鼠,他的绝活是双手飞铲!他自己没团队,平常主要靠接一些大活儿赚钱维生,请他打一次盗洞平均花费在十万以上,别的不能保证,但他却能保证一点。 快。 出了名的快! 据行内可靠传言,有人曾开着挖掘机和他拼过速度,他就靠着一双手,硬生生的干赢了挖掘机! 除了驻马店小地鼠,屋里还有个六十多岁的白发老头,我们进来后这老头起身和把头打了个招呼。 “把头,这位爷是?”我问。 把头介绍道:“云峰,这是胡爷,他是晚清拓片大家胡羲赞的曾孙,同时也是阳泉响拓的传承人。” 胡羲赞我没听说过,因为我不喜欢书法字画一类,看不懂,但“阳泉响拓”我可听说过,那是一项几近失传的绝活儿,号称最快拓法。 声一响,墨未干,拓已成。 最快的土工,最快的拓工,把这两个人请过来不单要靠江湖上的人脉关系,还得花不少钱,把头这次为了帮余师傅真是下了本。 这白发老者笑着拱手:“王把头过奖,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请问大概什么时候动手。” 驻马店小地鼠也笑道:“有意思!干惯了山间野墓,这是俺第一次干博物馆,不知道能不能成啊!” 我皱眉说:“那里毕竟不像山里的沙土地,那底下可能有地基路基。” “唉!小兄弟此言差矣!” 驻马店小地鼠拍了拍我,大笑:“哈哈!是沙土也好!有地基也罢!我既然收钱来了,那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在地下三尺那块儿地界,没有什么东西能挡住我的去路。” 第473章 暗流危机 “王把头,你大动干戈,这次冒这么大风险,就是为了做一副拓本?” “帛书打拓本有一定难度,它毕竟不是石碑一类有凹面儿的东西,王把头请恕我多嘴一句,你找人用相机拍张照片,也能看到上面内容吧?” 把头道:“这个问题我之前解释过,胡爷,如果真要有你说的这么简单,那我犯不着浪费人脉把二位叫过来。” 把头又阐述了一遍眼下困境,大致意思是经过上次失窃案,博物馆安防措施大大提高,拍照这个看似简单的手段根本做不到。 此时,小地鼠激动道:“哎!胡爷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人王把头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老谋深算!咱两收了钱就听人指挥得了!” 胡爷点头,不在说话。 作为知情者之一,这里没人比我更了解把头,出来后走到没人角落,我忍不住问把头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把头摇了摇头,说让我别多想。 我忍不住道:“把头,不是我多想!是我觉得这事儿真不靠谱!” “钢筋混凝土的地基!你怎么解决?小地鼠在厉害,他就靠一把铲子能干透混凝土层?打死我也不信!退一步说,就算咱们真得手了,事后库房留下的那个洞口怎么解决?一旦进去了,你说里面有没有摄像头?我们怎么避开那些摄像头!我们又不会隐身术!” “在有,我听人说,这种古籍善本专门的保管间都会充氮气!工作人员进去都得先放氧才敢进!” “把头,我这么讲你千万别生气,你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不敢告诉我们?” “云峰你说什么!” 把头整个脸色瞬间黑了。 “你在说一遍,我怎么了?” 我闭上嘴,不敢在讲。 “臭小子,你本事大了,翅膀硬了?天天给我蹬鼻子上脸,你看我王显生现在像得了老年痴呆的样子?!” “不像!”我摇头,如实回答道。 把头深呼吸,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我忙打着火儿送过去。 把头没烟瘾,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在思考棘手难题时会习惯性点一根烟。 “云峰,不要多嘴问!一切按照我的计划办!事后我会跟你讲。” “那咱们放仓库的那批货呢?太多了!恐怕不好带走啊!”我问。 把头道:“除了招凉珠,其他不带走,云峰你不是说你那个叫小影的弟妹信的过?还用上次的办法,你明天联系广信物流,让他们派车来,把咱们这批货暂时转移到你弟妹那里。” 我一愣,赶忙说好。 给小影分货的事儿,我之前最少讲过三次!但把头每次都说时机不好!在看看!这次突然答应给小影分货,这让我立即意识到一个问题。 绝对有问题。 我心脏噗通噗通挑,可能要出事了.....绝对他妈的有事儿! 把头盯着走廊拐角处的黑暗,他冷哼一声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我王显生可不是兔子,走着看。” 隔天。 小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抱怨:“不能多待两天吗?又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云峰我跟你讲,西街有家美容院技术老好了,我跟他们预约了,下午还打算在去做柔肌美白套餐呢。” “你够白的了!还美白?” “是吗?我白吗?云峰你不是故意哄我的吧?” 小萱双手夹着自己脸,高兴的问我。 我说实话,她和我对比那肯定白! 但要和我认识的泡菜妹那种女的对比,她一点都不白。 常见干我们这行的,怎么可能皮肤白,所以小萱有个毛病,那就是太在意自己皮肤。 上次在那家美发厅,她就被老板忽悠打美白针,一针好几千!她说有效果,反正效果我是没看到。 “喵!” 一只黑猫突然从衣柜底下钻出来,喵喵的冲着小萱叫。 小萱伸手抱起来猫,笑道:“小黑!你也认为我皮肤白吗?” “喵,喵,喵。” 这猫连叫三声,听起来就好像再说:“你很白。” 老太婆许招娣和黑衣人郑丰死后,这只五黑猫被小萱从山上带下来养在了身边,算是正式认主了小萱,这猫管不住,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跑出去一消失就是一两天。 我和豆芽仔都不喜欢这黑猫,因为这畜生之前背叛了我们,有次趁小萱不在,豆芽仔和我商量说想把这猫摔死,我没让他干,以小萱的脾气,豆芽仔要是敢把她的猫摔死,那豆芽仔必死无疑。 “唉?” 看到这猫,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放在窗台上那条鱼,赶忙跑过去一看,结果令人大吃一惊! 窗台上的鱼都快晒成鱼干儿了,没变质,没生虫子! 我凑近闻了闻,除了一点轻微酸味儿,没臭! 这都几天了!快一个礼拜了! 七八月份时节,这鱼没放冰箱冷冻,竟然能保存的这么好,毫无疑问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 那颗鹌鹑蛋大小的黑珠子,有着极强的防腐功能!随后我把草鱼扔给了小萱的五黑猫,结果黑猫只是嗅了嗅便跑开了,根本不下口! 这一偶然发现,令我高度兴奋! 试想一下,如国单靠黑珠子泡过的水就能做到尸体防腐,那我们肯定不卖它了啊! 这就像一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傻子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 这世上富人为了保存尸体,不惜花重金打造水晶棺!稍微有点钱的也会花大价钱租个冰棺!如此一来,我是不是可以用黒珠子做一种防腐液,对外售卖? 就饮水机水桶那么大的量,我对外卖五十万一桶不过分吧!我相信肯定有人要! 这完全可行!就像红眼睛用他的药猴子制作五千块一瓶的神猴药酒一样! 这一重大发现我决定暂时保密,10点多,我联系了广信物流,对方表示全国都有车,下午就能到这里,运费要十五万。 货都打包好了,下午三点多,我在旅馆门口等了半天,一直不见广信的白色货车出现, 我忍不住打过去,结果我一打,那边儿直接挂了,我以为对方在高速上不方便接电话。 四点多,我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广信物流的人发来的。 这条短信写道: “抱歉,车派不过去了,头给的消息,情况有变,你们一伙人最近可能被上头盯上了。” 看到这些字我脸色大变!忙收起手机,警惕的打量四周。 周围除了路人,只有一个卖煎饼的三轮车,还有一个卖炒粉的路边摊,有两个男的正在低着头嗦粉。 我似乎看到正在嗦粉的这两男的,眼角余光不时瞥向我这里。 是错觉? 想了想,我径直走过去道:“老板来碗粉。” 粉做好后我端过去,就坐在了这两男的对过。 吹了吹气,我吃了一口,抬眼打量对方。 对方起初面无表情,见我看他们,其中一人脸上微笑道:“粉味道还可以哈。” 第474章 连环计 我常年在外头混,见的人多了,懂基本的观人之术,眼前这二人面相普通,一身休闲装,但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气息。” 那股气息说不清道不明,但我却能感受到。 我笑道:“粉味道确实还可以,就是稍微有点辣,我听二位口音不像南方人,吃的习惯吗?” “还行吧。” 对方笑了笑,麻溜起身结账走了。 我脸色阴沉,一把掰断了手中筷子。 广信物流老板消息灵通,在整个业界很牛比,他不做我们生意,说我们近期可能被人盯上了,在加上把头这两天的反常,我分析种种,有了自己判断。 目前看,两条路。 回去收拾东西,立即跑路,往北边儿跑,就往沙漠或者高原那一带跑,那里地广人稀没探头,要不就是回去听把头指挥。 我毫无疑问选后者,因为把头外号叫银狐。 我脸上没表现出慌乱,又重新拿了双筷子继续嗦粉。 血崩来临前,没有一片儿雪花是无辜的,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对方既然只盯着我们不动手,我猜要么没证据,要么没到时机。 吃完粉,我晃荡着去买烟,去买芒果,装做一切很平常的样子。 “峰子你买了芒果!那我不客气了!” 豆芽仔,小萱,鱼哥,互相有说有笑的开玩笑,表情十分轻松,但把头脸上不见轻松,反而十分凝重,他一直看着窗外。 “把头。” 我走过去,伸出左手,弯了弯小拇指。 这是北派暗号,意思是有危险。 “我联系的广信的车没来,他们不做我们这单生意了。”我小声汇报说。 把头看着窗外道:“旅馆北边儿不远,有家垃圾处理场,今天晚上等天黑了,你悄悄从后门走,把这批货扔了。” 我一脸肉疼道:“好。” “把头我想知道,这只鸟儿到底是斑鸠还是老鹰?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 “雾太大,看不清,我猜应该是只半黑半白的秃鹫,吃肉的。” 我立即明白了。 老鹰代表同行,斑鸠代表白帽子,把头讲树上可能是一只半黑半白的秃鹫,那就是指不干净的白帽子,暗指老学究那伙人的势力。 这个老不死,又盯上我们了.... 我发现怎么每次一出国宝,这个老东西就跑来了。 阿育王塔是这样,妙音鸟是这样,现在招凉珠也是这样,老学究就跟有狗鼻子,闻着味儿就来了! 老学究民国生人,这人马上一百岁,活了整整一个世纪! 他本身既是个有几十年下墓经验的老盗墓贼,也是个有白帽子背景的老怪物,很难去定义他是属于正义方还是反派方,因为据我所知,北派有不少大人物都和他有挂靠关系。 “云峰你记住了,将来你自己带队,遇到类似这种状况,要做到基本三点。” 我认真聆听。 把头伸出一根手指,说道:“第一,别怕,天下乌鸦一般黑,比的就是谁更黑。” 把头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第二,别贪,一千万也好一个亿也罢,该断就断,暂时失去的以后都能加倍得到。” 把头最后讲道:“第三,拉人,利用自己所有能利用的人脉,豹子能咬死野狗,但当它对上老虎,绝不敢轻易下口。” “我明白了把头,那咱们去博物馆的事儿?” 把头皱眉说:“我要设一个黄道十二宫连环局来脱身,博物馆计划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对方冲着招凉珠来的,那我王显生就给他来个买椟还珠。” “这纸条你拿着,现在别看,等到今天晚上三点整在打开看。” 我收下叠好的纸条,疑惑问:“把头,今晚有什么行动?” “云峰,今晚,你这样.....” 我听的不断深呼吸。 现在的宁静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兆,现在掌舵的是把头,我们几个年轻人只能在旁划船。 ..... 夜里两点。 黑暗中,我拉上大包拉链,压低帽子,轻手轻脚关门下了楼。 四周寂静无声,偶儿驶过一辆跑夜班的出租车,司机放慢速度问我坐车不,我没理会,提着大包顺着人行道向北不行。 走了半个小时,前方快到垃圾场了,我猛的加速!提着包狂奔了起来! “站住!” “别跑!” 身后突然出来大声呵斥!我不予理会,跑的更快! 气喘吁吁跑到垃圾场!这里臭气熏天,未运走的垃圾都堆成了小山。 顾不上脏和恶心,我急忙用手在垃圾山上刨了坑将包丢进去,胡乱扒拉垃圾盖上,紧张的回头看了眼,随后我空手继续向前狂奔! “站住!” 我回头一看,就看到是两个中年男人正在追我,看模样和个头,似乎正是早上在米粉摊见到的那二人! 恰巧前方不远有棵很高的梧桐树!我跑过去立即往树上爬! 这两中年男人很快追到了树下,其中一人举着手电厉声呵斥:“下来!” “哈哈!” “我下来你妈下来!看老子这招金蝉上树!” 我手脚并用!爬树爬的飞快! 不吹牛不说笑话,在上树这块儿,整个北派我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小子!有事儿能商量!!你赶紧给我下来!” 此时我已经爬到了树冠,我当即稳住身形,大声喊:“我才不下去!有种你们上来!” “你们干什么的!我他妈又没犯法!你们两个追我干什么!” “犯没犯法你小子自己心里有数!老实交代!刚才你拿的包扔哪儿了!” “什么包?我不知道!你们看错了!” “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不下来是吧!你等着!” 其中一个男的气势汹汹,他撸起袖子开始爬树。 梧桐树不像别的树,树干笔直,而且表面很光滑,这人爬了没两米高,直接手滑摔了下去。 “哈哈哈!” “笨驴!不光上树费劲!我看你他妈上炕也费劲!”我大笑道。 树下另一人相对冷静,他皱眉道:“东西就在附近,你在这里看住这小子,我去找一找!” 二人分开行动,一人去翻垃圾堆,另一人在树下虎视眈眈堵我。 这人用手电照着我大声说:“盯了你们好几天!小子别猖狂!等我们找到证据你就完蛋了!” 我激动道:“大哥!你是警察吗?” 这人摇头:“是不是你以后会知道!” “那让我猜猜!你两不是警察!你两是那种没编制!专门给人卖命干脏活儿的狗腿子吧!” 对方冷着脸不说话。 我接着大声道:“事情没必要做这么绝!你一月才挣多少钱!我猜撑死了有两千块?那你知道我一月挣多少钱?最少两百万!” “那个包里的东西能值一千万!你让我走!包里东西我分你们一半!那最少是五百万!你们就当没看见我!没人会知道这件事儿!” “哈哈!小子,你这个提议听起来很诱人啊?但有一点你没说对,我们一月的工资其实还不到两千块。” “那不得了!” “让我走!五百万我双手奉上!” 对方冷哼:“我们要真起了贪心,杀了你,把你埋在这垃圾山里!那包东西一样是我们的!” “我找到了!在这里!” 我埋的不深,另一人在垃圾堆里翻到了我刚扔的包。 看我躲在树上脸色煞白,这人晃了晃包,冷笑道:“分量还挺沉,里头装了不少文物吧?” 他放下包,慢慢拉开了拉链。 我紧张的看了眼时间,两点五十五分!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人胡乱翻包丢东西,丟出来的都是牙膏牙刷,毛巾水杯之类的生活用品,塞了满满一大包,没一件文物。 “不好!” “调虎离山!我们上了这小子当了!他们其他人要跑了!快回旅馆!” 我满头汗,紧盯着手机屏幕! 看到时间跳到了三点整!我赶忙掏出把头给我的纸条打开。 上头只写了三个字! “坐车走”。 “车!这哪里有车!” 我紧张的环顾四周,不知道哪里有车!也是因为站的高的缘故!突然!我看到两束刺眼的汽车远光灯! 这辆车开的非常快,眨眼冲了过来,一个急刹停在了树下。 这两个中年男人同时手挡住眼睛,紧张大喊道:“谁!” 我躲在树上张大了嘴,压根没想到,他会来! 这是一辆黑色吉普车,车牌号是冀字开头。 车门推开。 小五下车,立即抬手。 只听十分沉闷的“噗噗”两声!两个中年男人直接噗通躺下了。 两枪穿过了脑袋!正中额头中心!从停车到开门下车!再到开枪!整个过程总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十分干净利索。 此时,后车门打开。 先是一双黑皮鞋落地,随即,田三久迈步走下了车。 田三九面无表情,一身黑西装,他西装里头没穿内衬,面部轮廓看起来也比往常更削瘦了两分。 第475章 涅槃的田三久 “喂,下来!你准备在树上过夜?” 我脸上后背全是汗,忙从树上爬了下来。 刚才还活生生的两个人,现在已经被像塞行李一样塞到了后备箱,地上那一小摊血迹,证明刚才一幕是真实的。 “处理好了老大,咱们赶紧走吧!”小五道。 “上车。”田三久面无表情冲我说了声。 我站在原地发呆,脑海中,瞬间想到了早上的画面。 “云峰,小萱,豆芽子,文斌,你们几个都认真听好,接下来是我们团队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把头冷声道:“全国各地,你们该回哪里回哪里!想去哪里去哪里!豆芽子你可以回你舟山老家,文斌你可以回少林寺看看,小萱你也可以回香港,记住互相不能打电话联系,短信也不要发。” 豆芽仔哭着道:“把头!咱们师徒四个还没走到西天取到真经呢!就要分行李了啊!我不甘心啊!” 小萱扇了豆芽仔一巴掌,让他听把头接下来的话。 “把头!那你去哪里!”我忙问。 把头沉声道:“我会带着小地鼠和胡爷,下长沙!下个月的八月八号八月九号!八月十号!这三天你们留意看新闻,要是看到长沙博物馆出事的消息,那就证明计划成功了,然后我们九月一号集合,至于集合地点,就定在一个漫天黄沙的地方。” 把头没明说,但我们都知道那是哪里。 把头看着窗外,最后说道:“等过了这个坎,咱们的团队将来就是龙游大海了。” 又一瞬间,我从回忆回到了现实中。 眼前的田三九催促道:“发什么呆!上车!要我说几次你才能听懂!” 很快离开了垃圾场,我坐在车后排,惊魂未定。 “田.....田哥!小五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五开着车说道:“今天天上午,我们一收到王把头的信儿就往里赶了,还好来得及时。” 我忙道:“小五哥!这辆黑吉普很多人都认识!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小五冷声道:“这法子简单快速,一劳永逸,怕他个求啊!谁敢过来查,我们连他一块儿做了!” 我不敢接话。 这就是田三久的办事方式,小五随他。 田三久回头看着我说:“我上次迷了路,这次不会在迷路了,我得替小洛报这个仇。” 田三九如今两鬓斑白,眼神沧桑了不少,他身上之前那种颓废感没了,我不知道他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了没有,我也不敢问。 把头说,当野狗遇上猛虎时是不敢下口的,原来猛虎就是我眼前之人。 小五看了眼后视镜笑道:“怎么?吓破胆儿了?” “五哥你开玩笑!我怎么会被吓着!刚才要是你们不来!我就准备掏刀下去弄死那两个帽子了!” “哦,那你还挺猛的,呵呵。”小五摇头笑道。 车里很黑,只有仪表盘上那点点亮光,外头也很黑,路上连个路灯也没有。 田三久叼着烟,拨通了电话。 “你那里怎么样?” “老大放心!一切都妥了!很安全!” “好,在第三个岔路口接应我们。” 很快到了地方,我们推门下车。 所有人同时弯腰鞠躬。 田三久抬了抬手,所有人才站直身子。 眼前并排停着六辆黑色普桑,牌照竟然也都一模一样!超过五个人,手里都提着双管猎枪。 打开后备箱,田三九用手中通红的烟头。在两具尸体的正额头上烫了两个烟花,随后砰的关上了后备箱! 小五把吉普车钥匙随手扔给了一个年轻人,交待道:“你去吧,你家里所有人老大帮你照顾。” 这年轻人攥紧钥匙,咬了咬牙,一句话没说,开上吉普车就走了。 “都听好了!谁要是暴露被抓到了!”小五指了指自己脑袋说:“都知道该怎么办吧!” 所有人异口同声道:“明白!必为大嫂报仇!” 田三九皱眉问小五:“你教他们这么说的?” 小五苦笑:“老大你误会了,我可没教他们这一句,不过嫂子生前对弟兄们都挺好的,现在有了给她报仇雪恨的机会,兄弟们绝不会怂。” “这个市的老大是谁?”田三九问。 小五马上说:“听说是一个叫郑二强的皮子,和咱们没什么交集。” “你去联系这个人,就说我到了他地盘,让他出人帮忙,他手底下要是死一个人,我给五十万。” “我马上就联系。” “等等,”田三九眯着眼说:“我要那个老东西死无全尸,在以我的名义放话,整个道上不论身份高低,谁能杀了老东西,谁来我这里拿五千万,给现金。” 小五神色动容,点头说:“老大,根据调查,那个老学究身边24小时有个叫小凯的高手保护,这个小凯随然年轻,怕是不太好对付。” 田三九突然怒声道:“所有人带枪!叫小蛇给我配一吨炸药!每个人分十斤!听懂了没有!给我找到他!给我弄死他!” “明白。” 田三久深呼吸,他摆了摆手,余下五人分别钻进一辆普桑车急匆匆走了。 田三九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眼神突然无比温柔,我也抬头看了眼夜空,除了星星还是星星。 我鼓起勇气。 “田哥,洛姨入土了吗?” 他一直很烦我问这件事儿,但这次他却没生气,田哥拍了拍我肩膀,语重心长说:“放心兄弟,我已经慢慢走出来了。” “洛姨入土了没有?”我二次追问。 “没有!” “那你就是骗我,你还没走出来。” “田哥,你别说我不懂!我也深爱过一个女人!她对我来说,就是我心底深处圣洁的月光!我亲眼看着她死在了我面前!所以我能了解那种心疼的感觉!当时我甚至有过自杀念头!” “你知道后来!我是怎么走出来的?” “控制自己别去想!去新的地方!去经历新的事儿!去结交新的朋友!就这样让时间过一年两年!人就不在痛苦了!” 突然,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头。 我马上改口道:“这些办法没用,你当我在放屁。” 田三久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随即,他双手稳稳夹住一颗黑珠子让我看。 “招凉珠!” “这是我们的招凉珠!田哥!这东西在把头那里!你怎么....” “怎么到我手里了?” 田三九咧嘴道:“是王把头借我的,借期两年,有了这颗珠子,小洛就算不用冰棺也能保持尸身不腐,云峰,你就让我在自私最后一次,让小洛最后在陪我两年,行吗?” 招凉珠的结局我曾预想过无数次! 卖了!被抢!上交! 我就是没想到!把头会把招凉珠借出去! 田哥两年后归还我们!把头这到底是在把祸水东引还是说把头想成全他! “田哥,你知道我项云峰不是小气人!把头的决定我无条件支持!但有些话咱们现在必须说清楚!要是你两年后反悔了,还想让洛姨含着这珠子怎么办?” 他没犹豫,举手道:“我今日立誓!就两年!两年后小洛安葬!这颗珠子完璧归赵!如若反悔!我姓田的死后下十八层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那咱们拉勾。”我伸手道。 田三九犹豫两秒,还是和我拉了拉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是男人之间的承诺。 我们这行倒货都讲究快进快出,但有的个别大货需要缓冲期才敢出手,缓冲期可能是几个月,一两年,甚至更久,比如某个汉墓里出了一整套完整金缕玉衣,谁敢马上往外卖?卖的越快死的越快。 过了缓冲期后,道上不在关注此事,原来出土地方的野草都长一米高了,往往这时候才是最佳出货时机。 这个“借珠计划”,是把头连环脱身计中的另一环,这招太绝了! 老学究如果要招凉珠,只能去找田三九!因为洛姨的事儿,二人本有大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田哥何况还要靠这珠子保持洛姨尸身不腐!怎么可能给他! 老学究对上田三久?谁能赢? 把头的做法,已经告诉了我他的答案。 把头也曾说过一句话,令我印象深刻。 “洛姑娘去世后,孟尝犹如涅磐重生般在无弱点,这世上能毁灭他的,可能也就他自己了。” 第476章 北上流浪 有时候,仇恨能让弱者变强,能让强者更强。 道上一直有传言,当年在腾格里洛袈山若是不自废双腿使用缩骨功,导致身体状急转直下,那她后来就不会得绝症!自然也就不会死!所以,从某方面来说,洛姨的死和老学究这个人存在因果关系。 我敢说,老学究要是敢光明正大出现在街上,他活不到下一秒钟! 换我我也会这么做,一个男人要是不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报仇,那就当不起男人二字!那叫怂包! 我就用十六个字形容田哥他现在的状态。 “涅槃重生,重铸心志,呼风唤雨,在登龙头!” 深夜,我们这辆车在一条无名道路上向北开了一个多小时,前方路口靠边儿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白色货车。 “云峰,你记住王把头的话,这段时间低调行事,原来那些朋友尽量不要联系,另外你的银行卡也尽量不要去用。” “这么严重!取个钱也不行?田哥,我上了通缉令了?” 田三久笑道:“那倒没有,这叫防患于未然,具体情况我不便透漏,你知道太多了没好处,总之,这次我和王把头联手要做杀局,老学究必败无疑。” “好!我明白了!” “田哥,那我走了,你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随时联系,我那个手机号你知道的。” “保重。” “你也是。”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聚成了保重二字。 货车发动,我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方越来越远的田哥,直到他完全陷入黑暗。 “兄弟!我们是真不想做你这单生意!老板说你们惹上麻烦了!” 开车的是名五十多岁的马脸男,他是广信物流的人,秦西达和广信老板关系好,我找的秦西达通过中间递话,然后又加了十万运费,对方这才答应帮忙送货,那几袋子文物我们怎么舍得扔掉,此刻全装在这辆车后头,还用几十箱箱水果做了伪装, 看他仪表盘上有烟,我随手抽出一根点上。 “嘿,兄弟你倒是不客气,这趟回少说一千多里地,你就不怕路上咱们被帽子查到?” “呼....” 我转头笑道:“怕有个屁用啊!再说了!我花大价钱钱找你们帮忙!不就是为了杜绝这种状况发生?” “呵呵,你这话倒没错。” “咱们不走高速,走东环路,中浙线,然后翻山走花都路,然后在绕到103上,沿途路段都有我们广信的兄弟,谁看到交警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 我忙摆手:“你别跟我讲这些,我路不熟,你就告诉我几天能到就行了。” 他想了想道:“路不好走,咱们快的话三天,慢的话五六天也可能。” 丢掉烟头关上车窗,我打开收音机听歌,随后靠在座位上,慢慢闭上了眼。 唱的是杨钰莹那首“心雨”,我很累,听着听着睡着了。 这一路走走绕绕,本来一天路程多走了好几天,好在没出事,我们四天后终于到了目地的北|京。 停车场。 我站在远处角落看着,可能因为生完小孩儿的原因吧,小影气质明显成熟了很多,她之前那头非主流红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干练得体的短发。 将水果一箱箱搬开,马脸男小心翼翼左右看了看,随即拖出来几个大麻袋。 解开麻袋口,小影看了一眼,立即捂住了嘴,随即我的手机就响了。 “喂?” “表哥!我收到货了!你怎么发来这么多东西!” “别大惊小怪,黑胖子在你身边没?”我明知故问道。 “没有!最近这段时间生意不错!胖叔和亮子去古玩城进货去了!表哥这到底怎么一会事儿!你人在哪里!” “我人在四川,东西你找个安全地方收好,可以尝试着一件件去卖,记得把账单做好,黑胖子会告诉你哪些买主能打交道,哪些买主不能打交道,对了,袋子里有个长条形状的蓝色锦盒,里头是一个葫芦,这东西别卖,留着,帮我保管好啊。” “表哥!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啊!一看就很贵重!” “大概一千多万吧。” “一!” 小影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表哥那你什么时候来北|京,我和亮子都很想你!” “呵呵,咱们很快会见面,圣童还好吧?” “恩!托表哥你的福,圣童长高了不少!” “好,那就这样吧小影,我这里来人了,先挂了,记住,这批东西一定要放好。” 我转身走出停车场,深呼吸。 现在局势不明朗,保险起见,暂时不能和亮子小影见面,随然我也很想见她。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跟着把头这么多年,深谙此道。 找了个没人的避风角落,我生了一小堆火,然后将路上捡到的一块儿瓦片架在火上烧。 烧了五分多钟,将一袋香灰倒在通红的瓦片上,随后我又掏出个小袋儿,手捏着往热香灰里加了点“料”。 我要不说没人知道我加的是什么,其实是一点耳屎。 滴上一些水,加水后,用手搅拌成香灰糊糊,我强忍着滚烫和恶心喝了一口。 “咳!咳!” 太他妈难吃了,简直就跟嘴里塞了一口风干了的马粪一样。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随便讲了句话。 此时若是有认识我的人在场,肯定会听出来我声音明显变了,变的十分沙哑,纯正烟嗓,像老头儿声音。 因为潘家园有不少人认识我,像翡翠店的赵老板,倒爷刘元宁的小侄子等等,而我,不想让他们听出来是我的声音。 这就是过去跑江湖人的“变声”秘方,效果大概能维持四五天,过去卖艺的和要饭的,师傅都会让徒弟喝了这种变声水在开口吆喝,听起来那叫一个惨,这之后想恢复声音,还需要喝大量清水。 过去老人常说小孩儿,吃了耳屎会变哑巴,这话不全对,但也有一定道理,这东西确实能影响声带。 我打开钱包看了眼,眉头直皱。 只剩下一百零五块现金,不能去银行,这点钱吃饭加住店,最多一两天就没了,在不想办法搞钱,明天就得流浪街头睡桥洞!怎么可能坚持到九月初去和把头鱼哥他们汇合! 唉! 我无奈叹了声,感叹自己现在混的属实有点惨。 离开停车场,我闻着香味儿,寻到了一个卖手抓饼的三轮车。 老板看了我一眼,皱眉大声说:“要不你去别的地方吧!我家里也困难!” 靠...这摆明是把我当成乞丐了。 之前在车上待了四天没洗漱,两个月没剪头,我自己都闻到自己衣服有股酸味儿。 我项云峰真是龙游潜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不高兴道:“喂!你这里最贵的手抓饼顶配怎么卖?” “顶配?加鸡蛋火腿鸡柳土豆丝,六块钱一个。” “好!那你听好了!” “来五个!每个加两个鸡蛋两根火腿两根鸡柳两份土豆丝!” “你嗓子怎么了?怎么听着说话这样式的。” “别管那么多!你卖不卖!” “当然卖啊!一共三十块,先结账。” 我麻溜给了钱。 确实饿坏了,一口气吃了三个,剩下两个我揣兜里准备留着当夜宵,或者明天的早餐。 又买了包烟,花了二十六。 钱包里还剩五十多快,我打算把住旅馆的钱省下来,于是就跑去了网吧过夜。 华威桥,往西两里地,五年前的那家网吧竟然还在,不过网管不一样了,估计原来那个网管早不干了。 我根本不慌,明天就去搞钱,五十块是本钱,只要有古玩市场我就能搞到钱。 拿着毛巾和那种五毛钱一包的洗发水,我跑去网吧厕所洗漱。 正在洗着头,耳朵一动。 我突然听到,隔断里传来很轻微的叫声。 女人的叫声。 “恩.....啊....恩!” 第 477章 药鸽 华威西里这间小网吧条件差,卫生间男女共用,我刚才喊了嗓子问有人在没,怕有女的在上厕所,确定没人回话我才敢进来洗漱。 我听力灵敏,那种略带“压抑”的奇怪叫声转瞬即逝,如果说,有个女的在里头,她可能此刻自己捂住了嘴巴? 灯光昏暗,水龙头哗啦啦直流水。 我洗好头,用毛巾擦干,冲隔断方向吹了声口哨。 可下一秒,我突然发现。 地上怎么有滩血? 就在隔断门下方,看的很明显! “喂!” “谁在里面!用不用帮忙!”我喊了一嗓子。 没人说话。 我走近一步。 就这时,门后突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不用哥们!我刚不小心磕伤腿了!马上处理好了!” 刚才明明听见是一个女的声音。 我眉头一皱。 是一对儿情侣,在里头干那事儿找刺激? 如果是这样,那怎么会整了一地血出来? 回到大厅座位,看似盯着电脑屏幕,实际上我余光一直在看厕所门口。 大概十分钟,一名穿着黑背心牛仔裤的男的先出来了,这男的二十五六岁,左手小臂上有个蝎子纹身。 又过了三分钟,又有一名穿着短裤衬衫,模样看起来二十左右的长发女孩儿走了出来,她捂着肚子,脸色煞白,没一点血色,看着就跟得了贫血了一样! 就隔着两排座位,所以能看清。 背心男叼着烟玩电脑,那女孩儿整个蜷缩在椅子上,看起来很难受。 我大胆猜想,是不是这女的刚才在厕所生孩子了? 这跟我没关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江湖原则,我不打算多管闲事儿。 那时候网吧流行的游戏有传奇,劲舞团,梦幻,但那年说最火的还要属刚上线几个月的跑跑卡丁车,网吧有一半人都在玩跑跑。 我不会玩,我只会一些简单的单机游戏,像抢滩登陆和流星蝴蝶剑之类。 “哎,哥们,刚才洗头的是你吧?” 背心男突然主动过来和我搭话,这人长的流里流气,一看不像好人。 我声音沙哑,不耐烦道:“有话直说。” “呵,也没啥事儿,主要看哥们你这身上的气质不一般,就想认识下,大家交个朋友嘛!” 看我想摸烟,他主动送上来一根。 我接住烟,斜眼看了那个长发女孩儿一眼,问:“那女的病了?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嗨!那我马子!她就那样!啥事儿没有!” 我点烟抽了口,立即意识到了有问题。 他给我的这根白沙烟,味儿不对,一点儿不呛嗓子,反而有种类似“肉香味儿”的味道,就好比红烧肉那种香味儿。 我黑着脸将烟摁灭,起身,一把掐住他脖子!砰的一声将他脑袋按在了电脑桌上! “你找死!他妈的!想用这东西害老子!” 他大声怒骂!想挣脱开! 我随手扬起烟灰缸:“老子给你开了瓢信不信!” 网吧顿时骚乱,上网的纷纷往这里看,网管也过来劝架,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当下也就松开了他。 或许感觉丢了面子,这背心男起身后捂着自己脸,用十分阴冷且怨毒的眼神看我。 我直接指着他说:“怎么,你个小鳖犊子!还想动手?” 此时网管发话道:“你们要打出去打!在这里闹事我直接让派出所的来了!” 背心男朝我脚下噗的吐了口痰!他随后指了指门口,自己先出去了,我跟着他就去了外面走廊。 五分钟后。 “哥!大哥我错了!” “别打了哥!我知道错了!我千错万错不该惹你!” 此刻这背心男鼻子流血,眼也肿了,他靠在墙上,大声冲我摆手求饶。 高手我干不过,但这种级别的小混混他碰都别想碰到我。 “钱包拿出来。” “听不见是吧!快点儿的!” 我又朝他头上扇了一巴掌。 我将他钱包里的一百多块钱拿出来揣自己兜里,又骂:“妈的,你好歹是个卖药的!怎么钱包里就这点钱?” 他顿时哭丧着脸,大声道:“大哥!我今天是第一天干!你是我找的第一个客人啊!” “你那烟里加了东西!加的什么!”我问。 他支支吾吾不肯明说。 我又一脚踹他肚子上。 他疼的满脸汗,抬手大声说:“别打了!我说!我加了两滴恰恰草油!” “恰恰草油?那是什么鬼东西?” “是一种最新的药!用一两次人就会上瘾!最近大家都在卖这种药!三里屯那边儿卖的人更多!” 我走到门口,冲那个长发女孩儿勾了勾手,她看起来有些害怕,但还是走了出来。 “刚才在卫生间,我看地上有血,你是受伤了还是怎么的?”我问。 这女孩儿看了我一眼,低下头不说话。 看她外表没什么伤,我说你撩起来衣服给我看一下。 背心男想说话,我又甩了他一巴掌,让他老实点。 我催促道:“快点儿的!撩起来衣裳!” 她慢慢撩起上衣,里头只有一件胸召,当然我关注点不在这个上,我就看到她肚子上缠了一圈纱布,有血迹渗出。 她揭开纱布,我顿时看到一道触目惊心的刀口,最少十五公分长!用缝衣服的线简单缝上了!就像破腹产的刀口一样! 我吓了一跳。 “我靠!你真在厕所生了孩子!孩子呢!你不会丢垃圾桶了吧?” 背心男忙道:“没有!我女朋友没生孩子!哥你误会了!这伤是因为我让她去带药了!” 背心男解释了两分钟,我这才搞清楚怎么一会事儿。 当年社会上有个名词,叫“放药鸽”,这个长发女孩儿就是背心男放出去的药鸽。 背心男卖的是一种装在风油精小瓶子里的东西,类似烟油,暗黄色,往香烟的烟嘴里挤上一两滴,人吸后会有一种全身无比放松的舒畅感,这种“洽洽油”据说是在广西发明的。 所谓药鸽,就是像鸽子一样,把人放过去带药。这女的把自己肚子划破,藏进去六七瓶恰恰油,平安回来后在把肚皮划开取出药,就这么操作的。 这种加了油的烟,在ktv舞厅等场所最常见,无意中上瘾后只能找人买,一般价格是两三百块钱。 看我不高兴了,背心男急忙解释说:“哥你别误会!我对天发誓啊!我可没强迫!她都是自愿的!不信你问她!” 第478章 做局 我看向这女孩儿。 她深呼吸,直接说:“没错,我自愿给人当药鸽,这样我一次能得两千五的报酬。” 我咒骂了一句,回去拿上东西便朝楼下走,四点多了,五点十几分潘家园就会开门。 没想到,我刚走到华威桥上,这长发女孩儿跑着追了上来,能看出来她跑的很辛苦,一只手一直捂着自己肚子。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 她脸色煞白,开口说:“我现在需要钱!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我想跟你走!” “你叫什么?多大?” “我姓白!你叫我小白就好!我今年20!” “呵呵,小白?我还叫小黑呢!你这名字真够随意的。” “你看错人了,一来我没本事!二来我是个穷比!不瞒你说,我全身上下就一百多快!大部分还是刚从你男朋友那里抢来的!我穷的只能吃这个,你想吃的话送你啊!” 我从兜里掏出早已凉透的手抓饼递给她。 她拼命摇头说:“我相信我的眼光!你一定是个有本事的男人!” 她红着眼眶,声音急促:“十天之内!我必须凑够十万块钱!我奶奶脑出血住了院!如果我搞不到这笔钱她就做不了手术!医院那边儿已经欠费了!” 她直视着我,大声道:“为了这笔钱!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当牛做马!我甚至可以去杀人!” 我听的暗自皱眉。 她不是在说谎,我能看出来,她真的可能为了十万块去杀人。 这种事儿遇到过好几次,有一次豆芽仔还调侃说我是乐善好施大善人,烦死了! 十万块,这点钱要一个礼拜前,我当口唾沫就唾出去了!问题是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我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行了!你别在跟着我了!我帮不了你!” 走了大概百米远,我回头看了看,看到她站在华威桥上发呆,失魂落魄的。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妈的......项云峰,你迟早要死在女人手上。” 我快步跑回去,道:“喂!有个赚快钱计划,但我不保证成功!你考虑考虑,另外你的伤?” “不用考虑!哥!我做!我的伤不碍事!”她表情很激动。 我咬了口手抓饼,咽下去说:“我不是同情你,你是女的,在某些方面有优势,能帮到我,我做一个套驴局,你全程听我安排,配合我。” “我不懂什么叫套驴局,哥,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叫我项哥就行,你只需要做,不需要懂,全程看我。” 2006年的潘家园,地摊上能捡小漏,但你要是想捡几十万的大漏不太现实,这里汇聚了全国各地的工艺品假货,有点好东西也卖的齁贵,信我,来这里逛的人在商贩们眼里那就不是人,那是一头头猪!穿的好的,不管男女,那就是一头大肥猪。 这女的自述真名叫白霜,就叫她小白,我让她赶紧去找地方收拾一下自己,换身好衣裳,带个假钻石戒指和金手镯,下午一点钟来潘家园北门和我汇合。 她走后我没进市场,而是蹲在北门停车场的台阶上等。 本地人应该知道吧?那时候门口有五六个新疆口音的人,手里抓着一大堆白花花的和田玉兜售,这种新疆人你要是敢问一句多少钱,他们能追着你到家,不买就一直缠着你。 新疆人卖的玉很白净,像雪一样白,当然不是真货,也不是塑料树脂的,这种是白玉粉通过液压机压出来的。 我看上一件白玉貔貅,问对方多少钱。 他马上说:“朋友!我的好朋友!我是新疆人!地地道道的和田玉!好朋友喜欢给两万!两万咱们交个好朋友!” “太贵了!不要!” “好朋友你说!你说多少钱!东西好!和田玉!”他手上套着一大串白玉镯子,晃的叮当响。 “二十。”我直接说。 他眼一瞪,立即换成一口地道普通话道:“你他妈的,是没事儿找事儿吧?滚一边儿,别影响老子做生意!” 被骂了我也不生气,就笑道:“大哥,你这玉粉压的,进货成本也就十几块钱,这样,我给你八十,卖我一个,你白赚六十也可以了。” 他盯着看了我几秒钟,突然咧嘴一笑,小声说:“你挑一个吧,别声张啊,这年头肥猪不好碰了。” 八十买下白玉貔貅,我又跑去废品收购站找了一些锈迹斑斑的废铁,我问废品站老板借了角磨机开始磨废铁皮。 我要的是“铁锈”,不多时便收集了一小袋儿。 做旧古玉,最高级的办法是“羊腿法”,就是割开羊腿把玉塞进去,隔两年在取出来,这种玉表面温润无比,并且会产生类似“血丝”的奇特包浆,专家都认不出来,我时间有限,退而求次用的是铁锈做古法。 挖一袋子土,随便什么土都行,加水搅拌成泥,用泥把玉貔貅整个裹起来,类似叫花鸡那样式。 然后丢进大火中烧,火不能小,烧一个半小时。必须用泥包着烧,要是直接烧玉会熏黑。 自火中捡出,把表层泥砸开,这时候一定要趁热,用细砂纸在玉表面使劲摩擦,切记是朝着一个方向打磨。 这样做的古玉在放大镜下看,会有一条条细微的佩戴磨损痕。 一袋小苏打,半包茶叶,煮水晾凉,将打磨好的玉丢进去泡水。 然后把老陈醋、清水,按照1比4比例融合,加入生铁锈,再次上锅加热煮。 得到一锅沸腾冒泡的黑水,用勺子舀,一勺勺淋到玉器上,这时候,玉器表面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黑包浆和铁锈沁,很像那种生坑的出土状态。 最后一步,那种缝纫机油抹一点,用干毛巾来回搓半个小时,如此一来就大功告成了。 这种办法,要比那种单纯的用强酸腐蚀,粪水泡,茶叶水煮等手段高明的多,一般人分不出来真假。 我自己看了看,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如此一来,这件八十块买来的假货,摇身一变,变成了生坑出土的明代和田白玉貔貅。 记住这话,在这行只要胆子大,手段多,路子野,肯定能赚到钱,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顺便说个真事儿,2005年那时候西区有个专卖假汝窑的年轻人,他在三天之内,连续卖给一个外国女的货。卖了190多万,后来,外国大使馆的人都来潘家园找了,人年轻人早跑了! 12点半,我在潘家园北门口等小白来,顺便用身上最后的十块钱买了份盒饭吃。 一点多点儿,她准时来了。 我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是美女! 真应了那句老话,女的要是会打扮自己,那就没有丑的。 第479章 套驴 正常人都有贪心,都想捡漏,而做局的本质,就是利用人们普遍想一夜暴富的心理! 下午三点多,整个市场人山人海,都是来淘宝的。 我蹲在一家玉器店门口抽闷烟,打量眼前来来往往的路人。 选目标要察言观色,注意看一个人的穿着打扮看判断他是否有钱,观察他对什么样的地摊货物感兴趣,我目标很明确,就是那种喜欢玩古玉的退休老头。 看目标迎面走来,我故意咳嗽了一声。 白霜在玉器店内,听到我的咳嗽声它开门走了出来。 我们眼神快速交流,装做互相不认识。 白霜会打扮自己,就是衣品好,有气质,这让她看起来像是腰缠万贯的富家小姐。 白霜一边打电话一边向前走,突然,从她衣服口袋里掉出来个毛绒锦袋儿。 我眼疾手快,一把从地上捡了起来,而这一幕恰巧被路过的老头看在了眼里。 “姑娘你掉东西了!” 老头叫了声,白霜打着电话没听到,下一秒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小伙子你怎么能这样!捡了东西该还给人家!要是贵重东西丢了人家该多着急啊!” 这老头戴着眼镜,文绉绉的,手里提个布兜,穿着像退休教师,一口标准北|京口音, “多管闲事,这里是公共区域,我捡到的那就是我的!” 我解开毛绒袋子,掏出玉貔貅开心的把玩。 老头看见东西了,他眼神一亮,走过来说:“小伙子,我对玉器懂一些,这闹不好还是件古玉.....你看这上面的铁锈斑,可能土里出来的。” 我道:“估计是那女的刚在店里买的,管它是什么呢!我又不懂!留着玩儿!” 老头左右看了看,他突然把我拉到一旁,小声道:“小伙子,要不这东西你让给我吧?我给你六百块钱。” 我没表态。 就这时,刚离开的白霜急匆匆回来了,她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脸着急。 “快藏起来!”老头小声道。 我迅速揣兜里。 白霜跑过来,着急问:“两位!你们刚才一直在这里!我掉了东西了!你们有没有看到!” 我和老头都摇头。 白霜一跺脚:“都怪我太不小心!我刚在店里买的一件明代玉器!花了十多万!” “美女,你是不是拉在店里了啊?”我说。 白霜慌忙跑进店里,一分钟就出来了,随同出来的还有店老板。 店老板皱眉道:“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十三万啊!我按成本价卖你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放包里,你好好想想!我肯定给你了!” 白霜表情都快哭了: “我也记得你给我了!肯定是我不小心掉路上又让别人捡走了!” 老板摇头:“我劝你赶快报警吧,这事儿整的。” 我低着头快步离开,到了北门口,老头气喘吁吁跟了上来。 “小伙子!刚才我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卖你是吧?” 老爷子你在开玩笑吧,刚你也听到了,那老板说十三万卖出去的!我傻子啊,六百块钱卖给你。” “不!不是六百!我给你三万!”老头面色涨红,咬着牙道。 我摇头说不行。 他不高兴道:“差不多了小伙子,刚才我要告诉那姑娘东西在你身上,你一分钱都别想得!咱们做人不能太贪心啊!” “老爷子,你看这样,我对这东西一窍不通,咱们去市场找个专家鉴定鉴定,看这件白玉是什么朝代的,看看值多少钱,你别买到假货那就不好了。” 老头着急了,忙道:“不用!我就会鉴定!我玩玉玩了几十年!根本不信什么专家的话!” 我把玉貔貅给他,他拖在手心,拿出个小放大镜低头看的很仔细。 几分钟后,他信誓旦旦道:“错不了!清代的和田玉!” 我一愣,差点没绷住笑。 我他妈全程按照明代风格造的假,结果,你直接给我鉴定成了清代的。 老头这种半吊子玩家,还有玩假货的国宝帮那类人,在我们专业人口中称呼他们叫:“梦宝宝”,意思是成天做梦,活在自己世界中,根本不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自己子女亲戚也不相信。 这种是绝症,没办法治疗,唯一的办法是让其自身“痛醒”!可惜,很多梦宝宝到死那天都不相信自己买的古董全是假货。 之后就很顺利,老头生怕我反悔,跑回家拿了存折去农商行取了四万块现金给我。 貔貅买来的成本价是六十块,算算翻了多少倍。 当白霜看到我手中的几捆钱,她一脸不敢相信。 此时应该都看出来了,参与做局的还有一个人,就是玉器店老板。 赶上周六日,旅游的人多,我尝到了甜头,如法炮制,用同样的办法又连搞了两笔,事后店老板直接关门回家,他说自己半个月内都不会在开门。 按照四三三比例分,店老板四,我两三,白霜最后分到了八万块现金,我发善心多给了她两万,让她凑够了十万救命钱。 “项.....项哥,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她手里拿着钱,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大笑:“哈哈!你不是在做梦!这就是现实!我说一天帮你搞定!那就一天帮你搞定!” “项哥,我没有工作,我以后想跟着你混,你有女朋友吗?我想当你女朋友。” “nonono,你可别多想,因为你的遭遇让我想起了我的奶奶,我才发善心才帮了你一把,咱两只是次萍水相逢,油弄瓦特?” “像今天咱们干这事儿!可能一年只能做一次,你要懂见好就收!要是敢一直这么干,那迟早得完蛋!” “我懂!项哥,我不贪心!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次的事儿,无论如何我都想报答你。” “那你想怎么报答?以身相许啊?”我用调侃语气问。 她脸色微红,低声道:“可....可以,我愿意。” 我眯着眼,心里琢磨着问自己。 这样可以吗? 我能不能放纵一次?反正爽了也不用负责任,小白的身材长相脸蛋都很好。 几秒钟后,我想通了。 绝对不可能。 绝对不行! 我必须时时刻刻洁身自好!再说,小白身上有伤,真做了,我不小心伤到人家怎么办,这也是我有考虑到的一点。 有了几万块资金,我跑到北五环外,找了家很不起眼的小旅馆住下,过上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墙上挂了日历,在九月一号那天,我画上了大大的红圈,我每天看电视新闻,尤其是湖北台,此外我还看每天报纸,偶尔也会去网吧查消息。. 此外,我每天晚上都坚持练功,谢起榕教的真有用,那个包越来越小,就是一个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副作用。 男的每天早上醒来,不是会“那个”? 我没有了。 那种现象完全消失了。 第480章 遇五丐 2006年,8月1号,阴转中雨。 小旅屋燥热难当,没有空调,头顶上吊着的电扇24小时转着。 我就穿个红裤衩,坐在沙发上大口吸溜泡面,抬眼看着电视新闻。 晚间新闻报道:“湛江市南三镇一水泥桥发生坍塌,一名骑摩托的路人连人带车掉进河中,当地村民自杀组织救援,事后伤者已被转送到市医院抢救治疗。” 那时候大家都用的是卫星锅,多的能收到上百个台!我不停的换台看新闻。 记得那天发生了不少大事情。 首先是我国弯岛省发生了6.3级地震,tai国发生了连环爆炸大案,浙江丽水缙云县因为一个马桶纠纷,一男的连杀三人伤五人,曲剧皇后去世等等等,不过,我最想看到的是长沙博物馆出事儿的消息。 “谁!” 突然有人敲门,我立即警觉起来。 只听门外一个女的声音,带着怒气道:“能不能电视声音小点儿!影响到我休息了!另外你门口的鞋能不能丢掉!那么多臭鞋!臭死人了!” “好的!我知道了!” 我忙把电视声音调小,对方这才离开。 松了口气。 我白天都不敢出门,就怕突然敲门的是帽子,有点太杯弓蛇影了。 吃完饭我去丢垃圾和啤酒瓶,刚出门就闻到一股特别臭的臭味儿! 那味道,简直了!比我经常闻到的尸臭味儿还要在臭上五十倍!臭到仿佛在走廊多呆一秒,就会被熏晕过去! 臭味儿源头是一排破布鞋,绿色的黑色的都有,鞋子码数也有大有小,整齐摆成了一摆,就放在我门口。 我捏着鼻子,一脚把球鞋踢飞,站在走廊大骂:“妈的!谁臭鞋放我门口了!要死啊!” 喊完我感觉到阵阵头晕,不是缺氧,是臭的,太臭太臭了.... 这时,隔壁房门打开,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随后又陆续出来四个男的,他们同样蓬头垢面,看着都像乞丐,其中一个脸上稚气未退,估计年龄最多十四五岁。 我怒声说:“怎么!人多不了不起啊!他妈的赶紧的!把这些臭鞋都给我拿走!熏死人了!” 年长的乞丐笑道:“我们鞋放在走廊,又没放你屋里,我们何错之有?另外,谁说我们的鞋臭了?” 他捡起一只靠近鼻子闻了闻,又把鞋递给其他人闻,问:“臭吗?” 几个人面无表情,都摇了摇头说根本不臭。 然后他笑着对我说:“你看,我们五个人都说不臭,就你一个人,肯定是你鼻子出问题了。” 我怀疑难道真是自己鼻子出问题了? 我敲了房门,把刚才敲我门的女的喊出来,问她臭不臭? 她呕了一声!连忙捂住自己嘴。 她一把推开我!跑着去楼下把老板喊了上来。 旅馆老板上来后立马捂住鼻子,大声喊:“我的老天爷!这谁给我这儿放毒气弹了!” 那女的捂着鼻子指了指,抱怨说:“老板!他们几个要是还住在这里!那我就不住了!臭死人了!” “哎呦!我们这就把鞋收了!不好意思啊老板!有两个月没脱鞋了!味儿稍微大了些!” “收什么收!不做你们生意了!你们赶紧给我走!” 老板怒声道:“看你们五个要饭的可怜才答应给你们一间房!哪知道你们搁我这儿投放毒气弹!他妈的!都影响到别的客人了!房费退你们!赶紧滚蛋!” 听到这话,那女的躲得远远的,一脸得意之色。 “老板,你行行好,这大晚上,外面马上就要下大雨了,老板你发发善心,别赶我们了,我们可以不睡你的床,我们睡地上就行,只求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过夜。” 那女的立即跺脚,尖声道:“不行!你们这些人就不该住在这里!都影响到我了!你们就该住在大街上!你看你们身上脏的!下雨了正好洗洗你们身上的臭味儿!” 随后,在女住户强硬要求下,旅馆老板连推带踹的把这五个乞丐赶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面狂风大作,开始下雨了,天气预报的还真准。 小雨眨眼变成了中雨。 我推开窗户看了看,只见那五个被赶出去的乞丐还在院子里,他们挤成一排,抬手撑着个破蛇皮袋在头上挡雨,很快全身都湿透了。 我叹了声,拉上窗户,点上一根华子,躺在沙发上翘起来了二郎腿。 窗外电闪雷鸣,突然传来了阵阵哈哈哈的大笑声? 我过去一看,就看到,这五个乞丐丢了破麻袋,在雨中胡乱跳舞!并且哈哈哈的大笑!他们撩起衣服露出肚皮,十分开心的跳着肚皮舞。 被他们笑声感染了,我也咧嘴笑了。 生活太难,这就是苦中作乐啊,我喜欢这种氛围。 我拿了把伞出去,大喊:“唉!哥几个进屋吧!咱们聊聊天!别感冒了!” 年长的那乞丐抹了把脸,大声说道:“我们也想住屋里!可老板不让啊!” “你们等下!” 我跑到前台和老板讲明了我意思。 老板为难道:“兄弟!不是我狠心!我做生意的,不能让他们影响到其他客人啊!那美女态度你也看见了!她可是我这里常客!另外刚才还有别人跟我投诉了!” 我上楼又下来,拍桌子上两万块钱说:“三楼我包了,你给我清空,那个女的让她住二楼去!” 老板愣了好半天,他可能完全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反常举动。 我说那女的算个屁啊你要看她脸色!她要有能耐就不会住在这里!就去住国贸大酒店去了! 把五个乞丐接回来,为首的年长乞丐忙对我抱拳:“兄弟今晚为我们仗义疏财!我们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我们在这里祝你财源广进!身体健康!” 我抱拳笑道:“小事一桩,承几位吉言了,不知道你们是帮丐还是散丐?” 他马上回道:“我们是帮丐!是包头帮的!这次打算南下去投奔广东的关帝庙派!不曾想走错路到了北|京!还和大丐头走散了!” 我十分惊讶,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包头帮的。 别忘了,我以前跟着乞丐刘爷在武安南关街一带要过饭,所以我多少知道些丐帮的事儿。 包头帮是北方最大的乞丐帮会,南边儿比较大的应该就是广东的那个关帝庙派。 乞丐里分着丐头,爷叔,小鬼等职位,这年长的乞丐就是“爷叔”,其他几个年纪小的乞丐都是“小鬼”,爷叔管理着手下的小鬼,小鬼上街乞讨要到了东西要分给爷叔一部分,爷叔在集中起来供奉给丐头,所以丐头地位很高,可以说天天躺着享受小鬼们的供奉。 丐帮曾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众何止万万人啊!他们内部各种等级制度和规矩十分完善!千万不要小看正统的丐帮!他们现在只是不团结了,要搁在几十年前,谁要敢平白无故乱欺负丐帮的人,那会给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突然,那个年纪最小的乞丐说道: “爷叔,我肚子好饿啊,今天咱们一天都没要到东西吃。” “兔崽子!天天就知道说饿!今天没要到东西那是因为我们没选对地方!我都打听好了!明天带你们上王府井要去!听说那里都是住的有钱人!” 小乞丐反驳说:“爷叔,我觉得不是地方的问题,是不是北|京人都太冷漠了啊?我们要是三天内找不到大丐头,那是不是得饿死在这里啊,还是在包头要饭好,每天都能吃的饱饱的。” 我笑道:“小子,你这话不对,哪个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北|京人也一样,另外你不能说人家不给你吃的你就说人家坏话,明白吗?” “兄弟这话说的对!小鬼!别埋怨别人!还是你们自己要饭的技术不到家!想当年!咱们包头帮的于大丐头!那一口崩牙豁口的破瓷碗!是从南要到北!又从北要到南!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贫民百姓!就没有说不给的!赶上运气好了!那顿顿是三菜一汤两口酒啊!” 我笑道:“各行各业都有牛比的人,今天我供不了你们三菜一汤,但我能让你们吃包,泡面随便吃。” 这五个乞丐,年长的叫郑爷叔,小鬼们都和我一样是孤儿或者是父母遗弃的孩子,他们也没个正经名字,外号分别叫狗蛋,二极管,小狐狸和星星,那个年龄最小,刚才说北|京人太冷漠的小孩子叫星星。 他们对我感恩戴德,满口感谢,就用随身带的破碗吃了我整整一箱半的泡面! 那一幕记忆犹新,感觉就像发生在昨天的事儿一样。 屋外大雨瓢泼,屋内却热气腾腾。 一时间,那吸溜面条的声音,甚至都盖过了外面的雨声。 第481章 二级管 “嗝!” “吃饱了。” 老乞丐郑爷叔拍了拍自己肚皮,笑道:“小兄弟,俗话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用藏着掖着,想让我们做什么明讲吧,我们包头五丐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 “大哥你误会了,真没有!” “我今天之所以帮你们!那是因为很久以前有个大乞丐救过我的命!所以我这算投桃报李了!” “哦?大乞丐?对方可有名号?说不定我还认识啊。” 我摇头:“不方便说,他最近这两年隐居江湖了。” “爷叔,我还想吃一袋老坛酸菜的泡面。” 那个叫星星的小乞丐突然开口说。 “你真是饭桶一个!饿死鬼投胎啊!你一个人最少吃了八袋儿了!差不多得了!留点肚子明天在吃!你看二极管才吃了两袋儿!” 我说你别骂他,这孩子正在长个子阶段,吃的多正常。 年少的星星拍着自己胸脯子,说道:“爷叔,二级管儿姐姐饭量小,我可是男子汉,我肯定要多吃啊!” 女的啊?? 我一愣,忙转头! 就看这年轻乞丐头发比较长,衣服乱糟糟,脸上抹的脏兮兮,年纪大概二十出头?我看不清,所以不是很确定。 不过,我看她身材很瘦,骨架小!十根手指也十分纤细修长。 刘爷叔冲我点头,这等于默认了她是个女孩子。 我立即笑道:“喂,你一直不说话,我真没看出来你是女的,你怎么起了个这名字?” 二极管?还是个女孩子名字。 别人叫狗蛋、星星什么的还算正常,她这名字却是太特殊,我感觉叫二踢脚可能都比二级管儿好听。 刘爷叔解释道:“小兄弟见笑,丐头如父,这些小鬼们的名字都是由丐头起的,丐头想让他们叫什么他们就得叫什么,他们没有自己选择名字的权利,当初丐头喝多了,随便就起了个这名字。” 二极管儿抬头看了我一眼,她依旧不说话,貌似性格十分内向。 小星星吃饱了很高兴,他大声道:“大哥啊!爷叔可是武丐啊!武丐听说过吧?爷叔可以帮你打架收拾人!你看谁不顺眼直接跟爷叔讲!保证把对方收拾的服服帖帖!” “武丐!” “小子失敬了!”我忙道。 对方摆手:“我就是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罢了,对付普通人还可以,上不了台面。” 小星星滕的站起来:“爷叔又说谎!你才不是三脚猫功夫!你会流门净衣功!我亲眼看到的!就上次那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被你一掌打趴下了!” 这爷叔嘴上说哪里哪里,但从他脸上神情我能看出来,他很享受小乞丐星星的这些恭维话。 我刚真没看出来,原来爷叔还是武丐! 除了神经病一样的钉头丐,丐帮武丐大部分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像软剑缠身乞丐刘,一门三代皆武丐。 .... 隔天上午,王府井大街上。 我带着棒球帽,一身破衣烂衫,蹲在墙角,面前摆着个不锈钢盆子,刚有人还给我扔了五毛钱硬币。 这里不乏衣着华丽的富人,只见前方刘爷叔带着星星和小狐狸不停跟人讨要钱财。 他们不是把手伸过去就要钱,而是看人说话。 女的夸人美,男的说人帅,紧接着在说上一大堆吉祥祝福话语的顺口溜,常引的人哈哈大笑。 人高兴了,就会向他们盆里丢个一块五块的零钱。 这个就叫“文要”。 乍一看简单,不怕丢人就行,实则不然。 我观察了好半天,发现他们要到零钱的几率很高,这其中有门道,那就是相面之术。 什么人能上前要,什么人不能上前要,都有自己那一套经验判断。 以前地铁上不是有那种“残疾乞丐”嘛?就是胸前挂个音响,放着悲伤歌曲,在地铁里爬来爬去伸手跟人要钱。 像这种,百分之九十!都是假残疾骗人同情的的骗子,真正的乞丐刘爷叔很看不起那种假乞丐。 真正丐帮,凡双腿残废的乞丐在一块儿地方要饭,那其他乞丐就不会来这个地方,如果残疾乞丐一整天没要到东西,其他乞丐还会将自己要到的东西一人分一点儿给残疾乞丐,这叫行规。 除了要饭,过去乞丐给自己创收的活儿还有许多。 比如当临时龟公,肩膀上扛着缠了小脚的青楼女子给人送到指定地点,去戏班子举木牌当龙套,帮黄包车夫推车,穿上厚重的搞笑人偶服,站在洋行门口吸引人进去买货等等。这些都属于文要行为。 武要就不地道了。 其中钉头丐和剪刀丐,最喜欢勒索肉铺和布料店,不给钱不给吃的,直接拿钉子剪刀猛划自己脸!随后站在店门口那是鲜血直流!不给钱的话死在你店门口!一般顾客看到这种场景哪里敢进店买东西,所以老板们大都没办法。 在有,过去一听谁家办白事儿,武要乞丐就会成群结队,躺在主家抬棺材的必经之路上,不给够钱不起来,谁家办喜事儿的也同理。 还有帮人打架撑腰的,丐头会和户主事先约定好,死一个人给多少钱补偿,残一个人给多少钱,诸如此类。 总之,从古至今要饭都是一门学问,一个人一旦当乞丐当久了,那这辈子再也干不了别的任何工作,既生时是乞丐,死时亦是乞丐。 我跟着他们来要饭。纯粹是因为这两天憋的,闲得慌。 “你怎么不跟你爷叔去干活儿?” 女孩儿二级管坐在离我不远的角落,我就问她。 “你是哑巴?” “或者,你是聋哑人?” “你听谁说我是聋哑人的?” 她突然回话了,声音怎么形容呢,就是很偏中性。 我挨着她坐下,笑道:“你这里。是个胎记还是个疤?”我指了指她额头处。 她慌忙往下捋了捋刘海,头扭到一旁,又不理我了。 突然,王府井大厦门口传来骚乱声,隐约还听到了小乞丐星星的哭声。 二级管立即起身向那边儿跑,我也往过跑。 围了不少人。 我挤过去,就看到星星正躺在地上来回打滚,还大声说:“把钱还给我!把我的钱还给我!” 刘爷叔面色不好看,对过站着一名穿着白色破背心的男的,这男的大概四五十岁,看样子是刘爷叔同行。 刘爷叔冷声道:“小孩子的钱也抢,阁下不守规矩了吧。” “呵!你们是哪来的野丐!这是我们地盘!懂不懂规矩!不拜个门!就大摇大摆的在我这里吃食?真当我们吃素的啊!” 二级管把小星星拉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 刘爷叔冷着脸道:“哼!北|京早没有了丐帮!我们几人何来拜门之说?蓝杆子,黄杆子,红杆子,白杆子,建国以后,那些满清余孽控制的丐帮早被政府打的魂飞魄散了!你凭的是个什么规矩!” “草!你个死老东西!我就抢你们钱怎么了!我不但抢你们钱!我还要打你们呢!” 人群议论纷纷,有的在说笑,有的吹口哨大声说打啊!快打啊!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老五!就这帮人跟我们找事儿?” 又围过来五个男的,看样子是一伙的。 “就他们!我说他妈的怎么今天一上午要到的钱变少了!” “别废话了!趁城管还没来!弄他们!”几人就准备一拥而上。 “且慢!” 刘爷叔向前迈出一步,冷眼握拳说:“在问一遍,你们确定要打?我下手重!要是死了伤了的可别怪我!” 小星星激动道:“爷叔快收拾他们!让他们知道咱们包头武丐不是好惹的!” 那几人一听到“武丐”二字,当即脸色变了。 在上百人围观下,刘爷叔随手扯掉自己衣裳,露出了他那排骨一般的上半身,他指着对方冷声说:“看在同行份上,现在走还来得及。” “走你妈啊!” 这么多人看着,对方也是恼了!当即怒吼一声,一拳冲刘爷叔砸去。 我没管,因为我知道武丐要是连这几个人都对付不了那就不叫武丐了。 哪曾想啊。 刘爷叔没闪没避,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 他瞬间被打的流了鼻血。 刘爷叔伸手,大声说:“看在同行份上!我在给你们一次机会!” “给你妈啊!” 又是猛烈的一拳,这次,刘爷叔直接被打成了熊猫眼。 同伙另一人见状大笑:“哈哈!我早看出来了!他装比的!他根本就不是武丐!” 几人一拥而上,围着刘爷叔不停拳打脚踢,刘爷叔虽然奋力反抗,但还是被打的惨叫连连。 不光我看傻了,小乞丐星星也看傻了,他哭喊着叫道:“别打我爷叔!我的钱都给你们!别打我爷叔!”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上前帮忙,不料就这时,身形瘦弱的二级管大喊:“别打了!要打冲我来!” 几人顿时停手,回头看向她。 有风吹来,吹开了二级管额前刘海,露出了她额头上的胎记,那胎记像是一朵云。 “哈哈哈!笑死人了!就凭你?” 二级管一脸寒霜,她右脚抬起,砰的跺地! 顿时! 她脚下的青石砖,碎的像蜘蛛网一样! 第482章 女武丐 这一幕当时最少有上百人看到了。 原来一直沉默寡言,其貌不扬的二级管才是真正的包头武丐!这谁能想到! 王府井人行道上的地砖,最少有三公分厚!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孩子,怎会有如此力道?我看到这一幕也被吓着了! “来啊!你们来啊!” 二级管红着眼大喊!气势惊人。 这几个男的眼神凶狠,他们对视一眼,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起朝她攻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拳掌身法腿,我见过很多江湖高手,但从没见过眼前这样式的招数。 不像防守,也不像进攻。 二级管双壁胡乱挥舞,看似毫无章法!速度却越来越快!很快!她那手甩的都出现了残影!整个人就像个转圈的大风车一样! 这几个男的,但凡被“大风车”刮到一下!直接就被拍飞出去了!躺地上疼的不断嚎叫! 大风车所过之处,皆人仰马翻。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也就五分钟不到! “哎呦!哎呦喂!疼死我了!我肋骨好像断了!” “还打吗!”二级管红着眼大声喊。 “不打了!不打了!小姑奶奶!我们不知道你是武丐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抢我们的钱呢!还给我们!”她大声喊。 “钱都在这里啊!” 这男的鼻青脸肿,他把抢小星星的一堆零钱慌忙扔到地上,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一并丢过来,随后拉上其他几个人直接抱头鼠窜。 我帽檐压的很低,挤过去赶忙将刘爷叔扶起来,小声说:“赶紧走,这里人太多了。” 周围全是人,很多人都掏出了手机拍照,远处城管也过来了。 那时候互联网不发达,还没朋友圈,要不然这事儿非得短时间刷爆朋友圈, 二级管暴露在人群中,她脸上慌乱,很不知所措,看她这傻样,我拽起她手就朝远处跑。 王府井那时候胡同多,我们一连跑了二十多分钟跑进了一条小胡同,应该是东四十条的一个胡同吧,胡同尽头有一棵石榴树。 我喘气问:“刘爷叔!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刚才我忍着没出手!我刚要是真出手了!那几个人肯定非死即残!” 这话说的信誓旦旦,要不是他脸上顶着个熊猫脸,我没准真信了。 小狐狸紧张说道:“爷叔!怎么办!我刚才好像看见警察了!听说北|京的警察很凶!抓到小偷就朝死里打!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好!千万不能被抓到了!” 我笑道:“别怕,刚才那是城管,不是警察,另外这种大街上打架斗呕的事儿太平常了,只要没死人,他们一般不会管太严,过来也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说真的,你刚才使的大风车挺厉害,那算是什么武功?”我转头问。 危难时刻我没丢下他们,可能这一点让二级管对我产生了好感,她开始愿意和我交流了。 她笑道:“我从小跟着父亲学一门功夫,叫“直门净衣功手臂录”,刚才那招适合打群架,不叫大风车,叫捻子甩手。” “我靠!你学过手臂录??” “这不对啊!你父亲教你的!你不是孤儿吗?” 我吓了一跳。 直门净衣功我不清楚,但“手臂录”我可是听鱼哥讲过! 别听这名字老土,这可是一门在清代康熙年间盛行过的奇功!据说武功秘籍后来失传了!没有人会了!还有人说通背拳就是手臂录演化出来的一门拳法! 此时,刘爷叔突然吩咐道:“小狐狸!狗蛋!星星!你们三个都去胡同口看着点儿!我怕刚才那伙人追过来!” 三人跑走后,就剩下了我,刘爷叔还有二级管三个人。 刘爷叔思考片刻,开口讲道:“小兄弟,不是我故意要隐瞒你,是因为我有责任在身,所以不得已谨慎行事,我们这次来北|京,不是因为走错了路,我们是来找人的,二级管其实有父亲,她的父亲也是乞丐,你可以猜猜她父亲的身份。” “她父亲是大丐头?”我说。 刘爷摇头:“不是,你在往大点儿猜。” “这......比大丐头还大?那她父亲难道是布袋长老?” “噗嗤!” 二级管突然捂着嘴笑了,她看着我嗔怒道:“什么布袋长老!真正的丐帮从来没有过那种职务!” 我皱眉道:“那就是某个城市的分帮帮主了?” 刘爷叔仍旧摇头说:“你在往大了猜。” 我顿时激动道:“那只能是包头帮的大帮主了!” 刘爷叔笑道:“不对,不过很接近了,在大点儿就是了。” 他妈的,还要在大点儿! 我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来! 包头帮的帮主,这已经是乞丐的天花板了好像!就类比长春会的会长那样的身份。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我赶忙说:“等等!难道是.....” 刘爷叔点头:“没错,她父亲正是北方丐主!关坚雄。” 我倒吸了一口气。 这了不得了! 丐帮虽然也是下九流的下九门,但丐主的身份!那是够和惊门门主做在一桌上喝茶的! 小道士爷爷,惊门算翻天辈分和人脉够厉害了吧?江湖上谁敢不卖他面子?但算翻天可不是惊门门主,他见到丐主,也得先弯腰抱拳行个礼再说。 丐主比帮主权利还要大! 那可以说是乞丐中的王者!乞丐中的土皇帝!虽然还是乞丐。 公认的,江湖上最牛比的身份是八门共主者,长春会的会长见到八门共主都得跪下说话,不过已经三百多年没出现过了,算翻天曾预言,未来十年,在河南境内会出一个八门共主的少年郎。 在往下就是各大门的门主,二级管她爹是丐主,那换句话说,我眼前这个女孩儿就是“丐门公主!” 我隶属于下九流盗门,但我和二级管的身份一对比,就好比蚂蚁和大象的差距,我是蚂蚁,她是大象,她动动手就能让我灰飞烟灭。 现在,我脸上的笑容藏不住。 我项云峰可是无意中救了乞丐公主,那将来我的好处能少的了?我好处肯定大大的有! 突然,刘爷叔压低了声音说:“五年前,包头帮的帮主王皮鞋造了反,王皮鞋联手其他势力,暗中策划推翻了老丐主的统治杀了老丐主,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后来王皮鞋自己当了丐主。” “在后来,和老丐主有关系的所有人,都遭到了整个包头帮的灭门式剿杀,我拼了老命才把这孩子救出来,这一路走来,凡是帮过我们的人,几乎都被杀了,所以我才带着这孩子隐姓埋名,浪迹天涯。” 我笑容瞬间消失。 反转太快了,怎么会这样?我都准备好当舔狗了,我都准备好给公主服务了,结果妈的跟我说,凡是帮住过他们的人,都被包头帮的人找到杀了? 我摸出一根烟点上,靠着石榴树慢慢坐下,抬手道:“好了,你继续讲。” 刘爷叔皱眉道:“王皮鞋如今虽然上了位,但江湖上其他门主并不认可他,因为,他手中没有证明丐主身份的信物。” “呼.....” 我吐了个烟圈,问:“什么信物?打狗棒?” 刘爷叔摇头:“不是,信物是一件翡翠如意。” 这个我倒听说过一些,各大门主有自己的信物,就好比带兵打仗的虎符,八门共主的信物就是一个能带在手上的银戒指,几百年前就遗失了。 “刘爷叔,你的意思是你们来北|京就是为了找这件翡翠如意?而这件信物,在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于大丐头身上?” “没错,小兄弟你猜的很对。” 刘爷叔回忆说道:“当年老丐主在死前,特意把翡翠如意紧急托付给了于大丐头,因为老丐主他知道,只要王皮鞋一天拿不到信物,那他就永远不是真正的北方丐主。” 我随手弹飞烟头,问:“既然这个于大丐头忠于老丐主,那他为什么还要藏着翡翠如意?二级管是老丐主女儿,女承父业,他不是应该把东西主动交还给你们吗?难道说,这个于丐头想拿着东西自立为王?” “不,我相信于大丐头不会这么做,他这几年躲起来一定有他的苦衷,我们这次就是要找到他问清缘由,并且,一定要赶在王皮鞋之前拿到信物。” 我转头问:“姐,那你真名到底叫什么?” 她看着我道:“我们都透漏底细了,你得先告诉我,你真名叫什么。” 我没犹豫,立即抱拳:“在下姓项!名云峰!外号北派神眼峰!” 她眼神认真,说道:“项云峰,如果将来我没死,我能接替到父亲的北方丐主之位,那我会报答你的恩情。” “唉,这没必要,”我摆手说:“我帮你们不图回报!我也不是那种贪图回报的人,你赶紧告诉我你的真名儿!” 七八月份,正是石榴树开花开的最旺时节,她抬头看着一朵石榴花说道: “我姓关,二极管这三个字,取“极”的木字旁,加“管”的竹字头,联起来读的谐音,那便是我的真名。” 都猜吧,她这个名字想猜出来有一定难度,我看看有没有哪个天才能一下猜对的,我只能说,她真名儿还挺好听的。 第483章 搓澡奇遇(上) 书接上回,公布答案。 乞丐公主姓关,名沐竹,关沐竹。 我心想,看来她爹是个有文化的人啊。 “沐竹”二字出于北宋书法大家芾的“鉴远后诗贴赞”中,寓意,沐日疏风,竹烟波月,用在女子身上就是说此女清新典雅,超凡脱俗。 对一个身处困境的人来说,雪中送炭永远比景上添花来的好,我今日帮她就是在做一笔长线投资,我赌她将来某一天能帮到我。 .... “姐,你吃雪糕不?奶油小脆筒,很好吃的。” “姐你喝水不?红茶绿茶雪碧可乐矿泉水,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买?” “快晌午了,姐你想吃点什么?听说这附近有家面馆不错,要不咱们去吃炸酱面把?” 我不停嘘寒问暖。 或许显得太过热情了,她有些不太适应,中午时分我们找了家面馆坐下吃饭。 都说北|京炸酱面好吃,但我就觉得很难吃,面条又咸又硬,还吃的嘴上脏兮兮的,我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他们几个倒是吸溜的欢。 “爷叔,我对北|京还算熟,这边也有熟人,关于咱们要找的于丐头,你们目前有什么线索?” 刘爷叔放下筷子,皱眉道:“目前我们掌握到的消息,于大丐头可能在一个叫尚彩会所的地方。” “尚彩会所?” 这名字怎么感觉不正经啊? 他们都没手机,我有,我立即上网搜索。 我看着手机,皱眉道:“爷叔,好像没有尚彩会所,只有一个叫尚彩浴池的小店,位置大概在北四环的一个城中村,是不是这里?” 刘爷叔摇头说不知道。 我说咱们赶紧吃!吃了过去看看。 吃完饭我小声说:“姐,你叫我小项就行,外头太阳太毒了,晒伤了就不好了,要不我买把伞帮你打着吧?” 她顿时笑道:“你还是叫我二级管吧,我还是叫你项大哥,另外,我父亲虽然很有势力,但我从小没有娇生惯养过,你不用这样。” 此时小星星道:“项大哥,能不能给我买个奶油小脆筒?我想吃。” 我说你吃个屁吧,刚吃完饭在吃凉的容易拉肚子,下次再说吧。 下午三点多,北四环,某城中村。 尚彩浴池就是一家路边儿澡堂子,目测规模还不小,我们直接进去找人。 “几个人洗? “单间还是大堂?用搓背不?” 我笑道:“哥们,打听个人,你们这里,或者这附近,有没有个姓于的?” “没有。”对方不假思索道。 “麻烦你在好好想想,这人可能是个乞丐。” “我说你们到底洗不洗啊!别说乞丐!我们这里就没有姓于的人!” 看前台这人表情不像在说谎,我和刘爷叔小声一商量,得到了一致结果。 于丐头毕竟身怀丐帮重宝翡翠如意,那肯定有别的人也在找他,所以,如果他住在这附近,那怕是只能隐姓埋名了。 我问刘爷叔之前见没见过于丐头长相,能不能一眼认出来? 他点头说可以。 交了钱,我请他们洗澡,说实在的,二级管公主还好,刘爷叔和其他几个小鬼确实需要好好洗一洗。 领了手环,进男浴室找到对应柜子,我这边儿还在解裤子,那边刘爷叔已经光了。 我一看,不得了。 他身上黑的反光,就跟穿了一身鱼鳞铠甲一样,手指甲一挠,唰唰掉皮。 小狐狸,狗蛋,小星星,这三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简单冲了冲,随手招过来搓澡的,小声说:“待会儿,你给我把他们好好搓搓,身上一定要搓干净。” 这搓澡的看了一眼,皱眉道:“根据我的经验看,他们身上的老泥,不泡一个小时热水怕是下不来,最起码得三泡三搓,老板你别怪我加价,搓这几个人我得上大招,所以我要双倍价钱。” “好,没问题。” 我转身泡进大浴池,热气腾腾的水烫的我忍不住一哆嗦,舒服透了。 这个点儿澡堂人不多,泡澡的也就我们几个,小狐狸追着一身泡沫的小星星满澡堂跑,玩的很开心。 隔壁就是女澡堂,虽然隔着墙,但听觉异于常人的我能清楚听到那边有说笑声和冲水声。 池水清澈,看着水中自己的下半身,我十分满意。 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我伸手弹了一下,叹道:“唉,兄弟,这么多年了,也没给你找个温暖的家,跟着我确实让你受了不少苦,不过你放心,咱们来日方长,欠你的我一定补回来。” 给刘爷叔搓澡时,搓澡工脸色十分凝重,他左右手各套了副搓澡巾,开口问:“老爷子,你多久没洗澡了?” 刘爷叔光着身子趴在小床上,转头笑道:“没多久,前几年刚洗过。” 搓澡工深呼吸,说道:“有点疼,你得忍着,我开始了。” “没问题,来吧。” 只见搓澡工身子微伏,他瞬间左右开工,双手搓的飞快! 见没见过“泥雨?” 就是老泥像下雨一样往下噗噗掉,搓澡工在过去也是下九流,那也是有传承的,这个搓澡工一看就是高手,手法不一般, 他的搓澡顺序是从上至下、从前至后,先搓后敲,柔中带刚,重推轻拉。 我看他手法是以右手为主,左手为辅,分别用了碎式搓法,上推式搓法,圆搓法,平搓法,侧搓发等技巧, 不消片刻,小床周围已经落了一圈“黑色物质”。 “唉呀.....累死我了,不行了!”猛搓了十分钟,搓澡工喘气说:“生平碰上对手了,要想彻底搓干净,我看普通搓澡巾已经不行了,得换东西。” 我在旁看着,问换什么? 他说等等,马上来。 等他拿东西回来,我吓了一跳。 他换了钢丝球!就是家里刷锅用的那种钢丝球。 “啊!” 刘爷叔再也忍不住了,大声惨叫。 这搓澡工满脸兴奋,他左手掐住刘爷叔后脖子,右手拿着钢丝球在刘爷叔后背上大力猛搓! 刘爷叔整个后背眨眼间红了,个别地方甚至破了皮有血迹渗出,可想而知力道是多么大。 “啊!奶奶的!不搓了!疼死了!”刘爷叔大喊挣扎。 搓澡工啪的朝刘爷叔头上扇了一巴掌?大声道:“不要动!马上就好了!” 随后他再次加大力度,搓的整张小床都移了位。 小星星和小狐狸看到这一幕,被吓到了,他两一步步后退。 这搓澡工猛地转头:“马上就到你们两个了!” 小星星和小狐狸光着屁|股就向外跑,我一把抓住了他两。 我说:“你两别怕,没什么的,又不会死人,暂时忍一下就好了。” 二十分钟后。 澡堂的地漏赌了,人捅了好半天才疏通。 换来的是他们四个人干干净净,浑身上下焕然一新,这搓澡工突然转头问我:“你要不要也搓一下?” 我忙说我就不用了,你看我身上多干净。 刘爷叔他们几个对视一眼,突然坏笑一声,随后,我在没防备的情况下被他们抬了起来。 “草!” “把我放下来!快把我放下来!” 我脸朝下,被死死摁在了小床上,紧接就是后背一阵剧痛感传来,火辣辣的疼! 感觉自己的皮都要被搓掉了,我转身一脚将搓澡工踹倒!随便拿了件衣裳套上就往外跑。 等冲出男澡堂,我松了口气。 二级管公主已经洗好了在前台等我们,她看着我,逐渐瞪大了眼。 我反应过来,往下一看,心想:“完了......”。 我为什么不穿裤子就跑了出来。 第484章 搓澡奇遇(下) 太尴尬了。 她愣了两秒,迅速转过身去: “项大哥!你!你怎么不穿裤子就往外跑!” 此情此景,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我社死了.... 我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心里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我穿好衣裳在出来,她整个耳朵都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我倒没脸红,就觉得非常尴尬,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随后几人陆续洗好了出来。 这搓澡工光着膀子,肩膀上搭一条毛巾,笑着问:“怎样几位?我活儿可以吧?现在身上是不是舒服多了?” “哈哈!” 刘爷叔大笑:“疼是疼了点儿!但你这搓澡的技术真是一流啊!我感觉自己身上最起码轻了十斤不止!” 我调侃道:“爷叔,你们三个加起来最少下去了十斤泥,要把你们身上下的泥存起来,那最少能做一百颗伸腿瞪眼丸。” 刘爷叔摆手:“我这不算什么,我们帮里有那种污衣派的,他们才是一辈子不洗澡!他们身上的老泥就像件衣裳一样!夏天防蚊子!冬天挡冷风!” 这搓澡哥年纪三十多岁,名叫王满祥,他瞪眼说:“还有那样式的?你一说我这手又痒了!” 他讲道:“以前青岛大名鼎鼎的玉生池知道不?我爷爷在那里搓了三十年,我父亲在那里搓了二十年,很多大老板习惯了他们的手法,他两要不在,大老板们都不洗!现在说起来怪可惜的,当年也怪我爷爷嘴太笨,他要是会说话,那就靠搓澡当上将军了!” 我一问,原来还有一段真实故事。 民国时期,山东青岛的玉生池大澡堂生意火爆,光搓澡的就有几十个,有个叫李彦青的搓澡工和他爷爷是同事,当年李彦青被喜欢泡澡的大军阀曹锟看上带走了,曹锟得势后,直接封了他个实打实的少将衔!这人就因为搓澡搓的好,鸡犬升天了! 搓澡哥手艺好,我结账时直接给了五百块,多余的算小费,对方很高兴。 临走前,刘爷叔突然回头问。 “你在这里干了这么久了,可曾见过一个脚底板有颗黑痣的人?年龄大概六十岁左右。” 搓澡哥咦了声,皱眉说:“是不是右脚底板有颗黑痣?还带着毛呢,老头长的圆蛋脸儿,留着八字胡,烟瘾挺大的,卷烟不离手。” “没错!” 刘爷叔激动道:“你见过!这人在哪里!” “我想想.......这人之前来过我们澡堂几次,好像叫老于吧,我也不知道他具体住哪里,不过据我所知,你们要是想找他,可以去798那边儿的一家烟酒店找找看。” “烟酒店?”我疑惑问。 他小声跟我说:“798那家表面是家烟酒店,实际上里头别有洞天,没熟人领路进不去,我跟朋友去过一次,里头都是单间,供人抽土货的!要谁抽嗨了,还能花五百块钱找个大屁|股的条嫂,啥活儿都包,爽死了。” “真的假的?妈的,这年代竟然还有抽大烟的?没人查?”我反应过来后惊讶问。 “呵呵....” 他笑道:“人现在不叫抽大烟,叫抽水烟,打的擦边球,没人查,就算工商来了也没事,老板上头有人!” 我皱眉道:“这样,你不是说那里没熟人带着进不去?那你带我们去一趟怎么样?” “那不行!我这一会儿还要上客人呢!” “一千块钱,就当我给你的误工费。” “这.....” “行吧!那我就带你们走一遭!不过到那儿后你们别说来找人的,要不然人肯定不让你们进,等我换身衣裳啊。” 此行主要是打探消息,人不宜太多,最后决定我,刘爷叔加上搓澡哥三个人过去。 本地人应该熟悉,酒仙桥那边的798艺术区是几十年前毛子援助我们修建的,占地几十万平方米,那里聚集了大量年轻的画家,艺术家,文学家,雕塑家,舞蹈家等等,曾经一度被称为京城艺术圣地,号称才子佳人无数。像我们这种学历低下,胸无点墨的人在那里都会被看不起,那帮玩高级艺术的把我们这类人看成是低等人。 但,在神圣高贵的地方也有其阴暗角落,在这个角落中,同样藏污纳垢。 当夜晚降临,月光笼罩整个艺术区,那些所谓的艺术家们会勾肩搭背的醉酒,嗑药,打架,嫖鸡....那些画人体艺术的,往往画着画着就和模特滚上床了。 如果不幸被抓到,他们就会借口说这是在为自己的艺术创作寻找灵感,总结下来就是四个字,“虚伪至极。” “那家店就是,等下进去你们不要乱说话,我来和人谈,身上有钱吧?” 我点头说有。 这家烟酒店外表看很普通,在搓澡哥的介绍下我先交了一千块押金,然后由一个人领着我们下了地下室。 没错,这里有个隐秘的地下室。 推开门那一刻,我被里头景象震惊到了。 有几张台球桌子,有电视,有一排排沙发床,年轻男女大概有二十多名,他们都悠闲的躺在沙发床上抽“水烟”。 床头柜上放着精致小巧的纯铜“煤油灯”,他们双手托着大烟杆,吸一口,吐一口,油灯燃烧的火苗映照在这些人脸上,皆一脸陶醉。 一名中年男人过来招待我们。 “几位第一次来?以前在别的地方玩过吗?” 搓澡哥说我们是他朋友,这次就是来尝尝鲜。 “呵呵,没问题,你看我这里,都是年轻人,现在抽水烟是一种流行趋势,大家工作压力大,偶尔也要放松放松嘛!” “你们第一次来,流程和工具都不熟,找个烟嫂吧,一个小时一百块钱。” “烟嫂”,这个职业过去曾流行在上海滩各大烟馆中,现在应该早就绝迹了才对,我没想到还有。 烟嫂主要的工作是帮客人“选枪,制烟,调烟,掌灯”,这是个技术活儿,过去那些老烟鬼们都巴不得有个调烟技术好的烟嫂伺候,厉害的烟嫂能调制出传说中的“七星连斗烟”,一口下去,能尝到七种不同的滋味。 按照过去的规矩说,烟嫂卖艺不卖身,如果客人想干点什么,要么花钱点一名花烟间女,要么点一名条嫂,这两种可以陪吸陪聊陪谁陪玩,一条龙。 服务我们的这名烟嫂三十多岁,皮肤很白,身穿渔网装,包臀裙,眉眼间总是带着股笑意,尤其她不经意弯腰时,那险峻的山沟景色暴露无疑。 我还好,毕竟咱见过大风浪,但搓澡哥可就不行了,他眼神色色的,仿佛恨不得将对方压倒身下。 烟嫂仿佛没看到搓澡哥的洋相,她双手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有好几种外观不同的烟枪。 她声音慵懒软糯,听起来如沐春风, “三位老板,第一次玩,选对枪很重要,不同的枪带来的感受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呢。” 搓澡哥一拍桌子,大声道:“我可不是第一次来了!就用斑竹大礼炮!我喜欢劲儿大的!” 我喝了口水,摇头说不懂,您给介绍介绍。 烟嫂莞尔一笑道:“咱们这里主要有五种枪,分别是金丝燕雀笛,斑竹大礼炮,阿尔加冰山岛,七孔升仙萧,回魂虾须枪。” “哪种枪最厉害?”我好奇问。 “那当然是虾须枪和升仙萧,升仙萧最贵,如果您确定用的话,我们还有福利赠送哦。” “什么福利,说来听听?” 她大方笑道:“飘飘仙境,上吸下吹,所有男人都喜欢的。” “好!” 搓澡哥立即激动道:“我不用斑竹大礼炮了!给我改了!换成七孔升仙萧!” 说罢,搓澡哥就站起来解腰带。 这烟嫂表情一愣,问:“你干什么?” 搓澡哥笑道:“不是你说的嘛!上吸下吹啊!快来!” 烟嫂表情一变,嘴唇动了动,我感觉她似乎说了傻比两个字。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烟嫂笑着说:“老板你误会了,这种活儿我不做的,待会儿有专门的条嫂过来做。” 搓澡哥哦了一声,这才坐下。 随后我们三个在烟嫂的伺候下开始了吞云吐雾,我选的枪是金丝燕雀笛,刘爷叔选的是阿尔加冰山岛,一个是普通口味,一个是冰凉薄荷口味儿。 在吸的时候我没过肺,抽一口就吐出来,但就算这样我还是感觉到轻微的脑袋发晕,他这个烟膏中肯定掺杂着某种违禁品,长期吸食,人一定会上瘾。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烟嫂起身出去,随后门被推开,我听到了高跟鞋走路的声音。 这应该是条嫂来了,我赶忙从沙发床上坐起来。 “是你!” 我瞬间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第485章 报仇 “小白!” “你不是去给你奶奶治病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错人了!” 这名进来给我们服务的“条嫂”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蒲团,她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跑。 我一步拦住门,呵斥说:“你抬起头!” 这条嫂左手抓紧毛斤,慢慢抬起了头。 就是小白! 我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怒火。 “谁把你打成这样了!” 小白现在嘴角开裂!眼角有一块淤青十分严重!牙好像也被打掉了一颗! 小白看着我,在也忍不住了,她闭上双眼,泪水自脸上滑落,开口叫道:“哥!” 她哭着说:“钱被抢了!我奶奶去世了!他还逼我在这里上班!要不然我会被打死的!” “谁干的!”我黒着脸问。 小白抹了把眼泪,抽泣道:“是我男朋友!” 一想到网吧那个卖药的小子,我深呼吸,强压心中暴怒!这人触及到我底线了。 小白那十万块全是我给的!他拿小白钱就等于拿我的钱,我的钱有那么好拿吗? “别哭了!你先坐这里!” “爷叔!你去门外盯着!看有人过来就咳嗽一声!” 这里禁止拍照,下来前手机都要上交,等门锁上,我反手从脚后跟那里抽出藏着的手机,我身上常年带着两部以上手机。 “你给你那个男朋友打电话,就说798这里有客人想买药油,让他送两瓶过来。” 小白手有点发抖。 “别怕,打给他。”我轻声说。 搓澡哥还在等着服务,见情况有变,他疑惑:“兄弟!怎么了啊这是?你们认识啊?” 我比了个嘘的手势,因为小白这边儿已经打通了。 电话那头,他那男朋友声音有点疑惑,但一听说有钱赚,立即答应过来。 “咳!” 这时,在门外放风的刘爷叔咳嗽了声。 我立即躺床上拿起烟枪,小白反应也快,她跪在蒲团上拿毛巾擦手。 一名工作人员推门进来看了眼,见没有异常转身走了。 走廊有监控,但有盲区,我走盲区去了厕所。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听到一个男的走进来喊:“人呢!货我送来了!” 我推开一条门缝,左手握紧棍子喊道:“这里!” “呵呵,哥们,我的油质量绝对好,用你完了在找我买啊!这次算你六百块!” 对方说完,将一瓶烟油顺着门缝递了进来。 我瞬间抓住他手腕,一把将人拽了进来! 厕所空间狭小,灯火昏暗四目相对,他认出我来了,想跑。 我一闷棍直接甩他脑袋上给他开了瓢!接着膝盖用力,猛顶在了他肚子上。 对方满脑袋流血,上半身瘫在马桶上,明显意识不清了,求生的本能,让他嘴里嘟囔着一些求饶的话。 用袜子塞住嘴,又用事先准备的床单。将他紧紧绑在马桶上。 “我的钱你也敢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废物,你也就能欺负欺负女的了,按照道上行规,你这种人要被活埋的。” “今天我不活埋你,但要给你个小小的惩罚。” 我从纸团里抽出一根大头针,拽下他裤子,对着他蛋就刺了进去。 他拼命抖动!口中呜呜叫! 我死死压着他。 这招是以前在洛阳时帮主教我的,能轻而易举废掉一个男的,不出血,也不会造成大面积伤口。 但一定要准,就是找准位置! 我用手感受,找准后,一连用针刺了七八下,他被我绑在马桶上,直接疼晕了过去。 随后我将门反锁,双脚蹬墙翻了出去,洗干净手,我绕着监控盲区走了回去。 “行了,咱们玩的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搓澡哥此时就算再傻也看出来了不对劲儿,不过他没问。 小白声音发颤道:“哥,我......我很害怕.....” 我大拇指摸了摸小白开裂的嘴角,安慰道:“别怕,你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最好别在北|京呆了,今晚就回老家。” 小白泪眼婆娑道:“我老家没亲人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还是想跟在你身边,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叹了声,感叹这女孩儿苦命。 将小白揽入怀中,我安慰道:“以后都会越来越好,你要没地方去,暂时先跟着我吧,” 包厢墙上装了白瓷砖,十分光滑白净,干净到都能倒映出人的影子。 我无意中暼到,瓷砖上,小白嘴角好像笑了下。 “你笑什么?”我问。 小白看着我,疑惑道:“我没有笑啊哥。” “哦,咱们赶紧走。” 小白摇头:“我现在不能走!我在这里上班!要是现在走了会引起人怀疑!哥你给我个地址!我随后去找你!” 我给了地址,小白马上问:“哥,我男朋友他.....你该不会?” “他没死,不过就算被人发现也是废物一个了,我替你出了气,要在山里,我早把他埋了。” 结账出来烟酒店,不便宜,三个人花了一千四,这相当于一名北|京白领的月工资了,我们并没有找到人。 刘爷叔感叹道:“于大丐头!这茫茫人海的!你到底在哪里!” 刘爷叔又抬头看着天空,大声说:“关爷,你要是在天有灵!那就保佑我们快点找到于大丐头!” 说完话,下一秒,刘爷叔突然直愣愣的盯着一个方向看!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就看到一名瘦老头蹬着辆装满废品的三轮车,停在了烟酒店对过的马路上。 “大丐头!”刘爷叔大喊了声就往过跑。 “看车!” 马路上一辆大货车疾驰而过!我一把拉住刘爷叔!差点出了车货! 等货车过去,在定睛一看,那边儿只剩下三轮车了,刚才坐在车上的瘦老头不见了。 我们三个忙跑过去找。 刘爷叔边跑边激动道:“就是他!刚才这人就是于丐头!可他看到我为什么要跑!他应该认识我才对!” 搓澡哥大声道:“我刚看到那人往西边儿跑了!” “别说了!追!” 追了一阵,到了酒仙桥红绿灯附近,人群中,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瘦老头。 他一路跑进了一条巷子中,脚步很快。 见状,我赶忙让搓澡哥守着这头,而我则领着刘爷叔跑去巷子那头堵人。 结果,两头都没堵到人! 亲眼看着人跑进来的,他又不会飞!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瘦老头藏起来了。 第486章 犟老头 这里不能叫胡同,应该叫巷子,是由两排房子背对背形成的一条窄巷子!根本没有藏身之处,于丐头不是武丐,他不可能翻过这种高墙。 不出所料,我们很快在巷子中堵到了瘦老头。 刘爷叔异常激动,他看着眼前之人脸色涨红,说话音调很高。 “于大丐头!你跑什么跑!是我!我是老刘啊!” “老刘? “你们肯定认错人了吧?让开!我还有事要走了。” “你不能走!” “于丐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姓刘的敢在这里对天发誓!我绝不是王皮鞋的人!我和你一样!永远忠于老丐主啊!” “你这人有毛病吧?都说了不认识你,还在这里拦着我做什么,别耽误我办正事儿,我还要去收废品呢!” 说完,瘦老头强行要走。 我直接挡在他身前说:“老爷子,你可不能走!我们找的就是你!都现在了!你还不承认自己是包头丐帮的于大丐头?” 搓澡哥再旁看的一脸懵比,他道:“什么包头丐帮,什么丐头?不是哥们,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眼看着再也装不下去了,这瘦老头突然压低声音说:“这里不是谈话地方,跟我来。” 瘦老头推着三轮车,我们跟着他一路走到了大山子附近的一家废品回收站。 废品站旁边有两间平房,他掏出钥匙开了门让我们进去。 屋内摆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两张桌子,床上有床被褥很脏,都包浆了。 瘦老头向屋外看了看,立即反锁了房门。 他猛的转头道:“刘爷叔!你不该来这里找我啊!” “现在是危险时期!你的一举一动可能都被王皮鞋的人盯着!要是出了事儿!你他娘的就是咱们丐帮的千古罪人啊!” 刘爷叔忙解释:“于丐头你放心!我是特意绕路来的北|京!这一路上我很小心!王皮鞋的人现在还以为我在保定一带活动!” 瘦老头又问我:“你是谁?阁下不是我们丐帮的人吧?” 我道:“不是,不过我是你们可以信任的朋友,这点我想刘爷叔可以担保。” 刘爷叔马上为我做了担保,说我可以信任。 至于搓澡哥,毕竟不知根知底,刘爷叔找了个理由想把人打发走。 我送搓澡哥到了废品站门口,他笑道:“你们有什么秘密啊?还不敢让我在场?这个老于头以前在我们澡堂洗过几次澡,他人精着呢,你们可别被他忽悠了。” 我笑道:“这次能找到人,还多亏了王哥你帮忙,不是不信任你,是因为这事儿太复杂了,不想把你卷进来。” “这样啊,那算了,我不问了,我这人最怕麻烦,我还是回去帮客人搓澡吧。” 他摆了摆手,潇洒的转身走了。 回去锁好门,就听刘爷叔说道:“于丐头,接下来我们三个人间的谈话是绝密,可能关乎到了整个北方丐帮的发展于稳定,老丐主死前给你的东西,理当归小姐继承,你得交出来啊。” 刘爷叔上来就单刀直入,表明了想拿回老丐主信物,也就是那件传说中的翡翠如意。 这边儿,瘦老头一听说丐帮小姐关沐珠如今跟着刘爷叔,立即大惊失色。 他马上说:“你不是在诓我吧?道上都说咱们三小姐不在人世了!” 刘爷叔呵呵一笑,解释道:“那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为的是瞒天过海!其实这两年小姐一直男扮女装跟在我身边!” 瘦老头皱眉想了片刻,摇头说:“就算这样,我也不能把东西交给你。” 刘爷叔顿时急道:“为什么!难道真像道上传言那样!你想拿着东西自立为王!” 瘦老头砰的一拍桌子!怒声道:“别以为就你忠心!你把我姓于的想成什么人了!我十岁入丐帮!关家上下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做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儿!” “我不给你信物!那是因为关爷在死前郑重交代过我!信物要传给大少爷!如果大少爷死了!那就传给二少爷!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要传给三小姐啊!” 刘爷叔脸上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我不同意!那两个人好吃懒做!对外早就忘了自己的丐帮身份!老丐主糊涂啊!” 刘爷叔激动道:“三小姐性格坚毅!年纪轻轻就成了帮内武丐!论人品!能力!学识!她哪点比大少爷和二少爷差!你我都不是瞎瞎!应该都能看出来!她最有资格继承老丐主位置!” 瘦老头立即摆手道:“我明白你意思!但关爷这么交代自然有他的道理!三小姐是咱们包头帮最年轻的武丐不假,我也认可她的能力!但我就问你一件事!咱们丐帮从东汉年间成立到现在,一千多年了!可曾有过一位手握实权的女丐主?” “我想,没有吧?” 刘爷叔此时面色难看, 瘦老头激动说“这是咱们老祖宗制定的规矩!不论是丐主位置还是帮主位置!千百年来都传男不传女!别说咱们!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坏了规矩!” 刘爷叔瞬间瘫软,面如土色。 “所以啊,老刘,你还是放弃这种让三小姐上位的念头吧,一介女流,她就算拿到了信物也难以服众,咱们谁都没有那个胆量坏规矩。” 我举手道:“那个.....我是外人,我就发表一下个人意见。” 他两同时看向我。 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为什么要一直守着个死规矩呢?” “不怕二位笑话,我和你们丐帮算同级不同门,我干的摸金行当,就拿我们这行来说,五百年前,那绝对不让女的下墓,因为很不吉利。” “但是,你看现在我们这行,女后勤最少有三成比例!十个团队后勤里最少有三个是女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有些规矩早就在无形中被打破了啊!您说对不对?” 瘦老头皱眉,大声道:“小子!你不是我们的人!没资格对我们帮规评头论足!” “反正我不答应!” “你们赶紧走!今天咱们就当没见过面!我把话挑明了!除非我死了!否则!信物我绝不可能交给你们!” 第487章 刘爷叔的觉悟 瘦老头说这话时表情亢奋,语气十分坚定,看来他是铁了心了。 我忍不住心中骂道:“你这个死老头,守着不合理的老规矩冥顽不灵!关沐竹可是练过神功手臂录的!她应该一个大风车过来!给你拍死才好!” “唉!” 刘爷叔突然像想通了般,叹气:“看来都是命!三小姐就算在努力也没有这个命!于丐头!既然老丐主有遗言在先!那此事我就不强求了!我就想知道一点,自打出事儿后,大少爷和二少爷有没有联系过你?” 瘦老头听后皱眉:“没有,二少爷几个月前被那帮叛徒们找到杀了,但大少爷还活的好好的,他身边最少有七名武丐保护,想来安全没问题,我如今就等他来找我,只要将东西平安交到他手中,那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哦,这样啊.....” 刘爷叔不知从哪里摸出根鞋带,正说着话,他突然从背后用鞋带勒住了瘦老头脖子! 情况突变!我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 刘爷叔牙关紧咬!双手死死向后勒着鞋带! 瘦老头一下踢倒了凳子!整个人面红耳赤,奋力挣扎! 很快瘦老头面色发紫,眼球都凸出来了!他双手胡乱在桌上摸索!突然抓起一只竹筷子!猛的向后一插! 这根筷子不偏不倚!恰巧插到了刘爷叔右眼中!顿时鲜血直流! 刘爷叔啊的一声惨叫!但他双手仍旧死死抓着鞋带儿不松开! 刘爷叔怒声冲我喊:“快帮忙!” 我扑上去,死死按住瘦老头双脚。 瘦老头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他脸色由紫变青!眼睛不停向上看!死死瞪着表情狰狞的刘爷叔! 随着时间推移,瘦老头渐渐不在挣扎,直到最后没了呼吸。 此时,刘爷叔右眼插着一大截筷子!血不断向下流!模样看着极其恐怖! 刘爷叔松开鞋带,整个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我伸手探了下瘦老头鼻息,虽然对方眼睛还大睁着,但已没了呼吸。 刘爷叔握住筷子末端,猛的将筷子拔了出来,这一幕我看着都疼! 他喘气道:“所有的罪由我姓刘的来背!和你没关系!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她!” “我告诉她干鸡毛!这人要怎么处理!你这伤得赶紧去医院止血啊!”我激动道。 他右眼现在就是一血窟窿!血流不止!皮肉外翻!明显的瞎了! 刘爷叔语无伦次:“小兄弟你得帮我!帮我找翡翠如意!那东西一定藏在这里!” 说罢,刘爷叔扯下一大块破布,直接将自己眼睛整个塞住了。 我立即做了两件事。 第一是跑出去,看房子周围有没有人看到!看周围有没有监控探头!二是我迅速拿床单把瘦老头卷上,给他推到了床底下藏起来! 尸体肯定要处理!放任不管的话,用不了几天就会发臭!我决定等后半夜周围没人了!找个地方挖个坑把人赶紧埋了! 随后我就开始在屋里胡乱翻找,找那件翡翠如意! 我问东西尺寸多大。 刘爷叔捂着眼描述说,翡翠如意有三十多公分长!装在一个紫檀木做的盒子中! 翻遍了屋内所有角落,我甚至挨个用手敲了水泥墙,看有没有夹层空间用来藏东西!结果一无所获! “会不会,东西不在这里?”我紧张问。 “不!一定在这里!姓于的一定把信物藏在了某个不被人休息的地方!”刘爷叔语气坚定道。 外面是一堆堆的废品,等到天黑了,我和刘爷叔一刻不停的在废品堆中翻找。 成捆的废纸壳子,一袋袋打包好的易拉罐,酒瓶子等,我们可以说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 刘爷叔不顾自己严重的眼伤,他就像魔怔了一样,不断重复着说:“在哪里?到底藏在了哪里?” 我逐渐冷静了下来,打量周围,我开始尝试换位思考,如果我是瘦老头,这里地方就这么大,那我会把如此重要的物件藏在哪里? 藏房梁上? 刨个坑把东西埋起来?或者说.... 我突然注意到,平房后面,有一口盖着水泥盖子的水井。 在北|京这地方,水井不常见,废品站这里不通自来水,如果说瘦老头为了自己用水方便才打了口水井,这也合情合理,但我就是感觉不对劲儿! 我过去推开井盖,用手电向下照,只见水面儿波光粼粼。 刘爷叔走过来问:“你怀疑藏在水里?” 我点头:“越是看似不可能的地方,往往越有可能,你受了伤,还是我下去看看吧,帮我放着点风。” “好,你千万小心。” 这种井对我来说难度不大,就跟爬十来米深的盗洞一样,唯一摸不准的是水有多深,因为比起豆芽仔,我水性实在一般。 我先用塑料袋包好手电筒,在用绳子把手电绑头上,然后我双腿蹬着光滑的井壁,一点点向下滑。 在距离水面三米高时,我深吸一口气憋住,直接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豆芽仔曾跟我说过,井水浮力大,下潜时必须一口气下去,中间不能停,我就照豆芽仔说的,一口气潜到了井底。 水很凉,井底很黑,凭借着微弱手电光,我一眼就看到井底有一个“篮子”。 就是那种塑料的白色提手篮子,就那么静静的沉在井底。 我游过去,手抓住篮子提了提,竟然拿不动!这才发现,篮子里装了不少废铁。 当我拿掉废铁,篮子底部露出来了一个黑色的长条形木盒子,隔着防水布,木盒子上隐约能看到有文字。 来不及多想,我拿了这东西便向上浮。 “找到了!” “爷叔你快看!是不是这个!我找到了!” 浮出水面,我喘着气,高举着檀木盒十分激动。 刘爷叔立即扔下来绳子,他激动的大声道:“没错!就是这个!快把东西绑绳子上!” 整个人泡在水里,我抹了把脸,看着上头大声问:“爷叔,不应该我人先上去吗?” 第488章 翡翠如意 井口,就看到刘爷叔右眼部位皮肉外翻,月光印照下,他脸上伤口十分恐怖。 刘爷叔神情慌张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别耽误时间了!快!一会儿有人来了!先把东西送上来!然后我在把你拉上来!” “怎么?你还信不过我啊!” 我整个人泡在水中,抹了把脸,冲上头大喊:“爷叔!实话实说!我害怕你落井下石!我要是死这下头了!你杀人越货的秘密不就没人知道了!” 刘爷叔一愣,突然露出了笑容。 “是呀...小子!我都没想到这点,你倒是提醒了我!你等等啊,我去找块儿石头。” 我脸色瞬间大变! 没几秒,刘爷叔那张脸又微笑着出现在井口,他伸手下来说道:“别胡思乱想,刚跟你开玩笑的,我不会那样做,因为咱们江湖上有两个字,叫道义。” 之前我预估错了,真实情况是上去要比下来困难太多,因为井壁十分滑,没有借力的地方。 刘爷叔用力拉绳子,我也蹬着墙,用尽全力向上爬。 五米,三米,一米。 距井口越来越近,最终。刘爷叔一把拽住了我手。 呼吸到新鲜空气那一刻,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盒子呢?快打开看看!” 除去防水布,看紫檀盒外表黑成了这样,那最少经过了上百年的自然氧化,这盒子长三十多公分,宽十多公分,这时我才看清盒子上的那排烫金小字。 “金陵道台,赠包头府丐主,翠玉如意,乾隆四十八年。” 我吃了一惊!本以为是后配的盒子!没想到是当年配套的原盒! 更没想到的是,这东西还是乾隆年间的金陵道台送的!这和乞丐刘爷祖上传下来的那只金碗差不多啊! “爷叔!这怎么打不开?” “我来!” 他手摸着紫檀盒,表情复杂说道:“帮里多人少做梦都想得到这东西,我还是小时候见过这盒子一次,这一眨眼,就过去四十多年了。” 我具体没看清他怎么弄的,好像是把盖子往左推了两下,又向上拉,在向下推,最后卡的一声就开了。 瞬间,一抹深邃的绿光,照亮了刘爷叔脸。 盒子里有一件玉如意,器身线条优美,通身翠绿,如意头做成了一朵云形状,那抹绿,简直摄人心魄! 现今赌石圈里有个词叫帝王绿,这东西照我看,比帝王绿还差了那么一丢丢,但百分百达到了浓冰绿。 如果这东西的种质能在细上两分,那就翻水了,这一翻水色就会在浓上一分,就达到了帝王绿了。古代人并不在意翡翠种水,不信你看慈禧的翡翠白菜,色是顶级,倒它的种可并非顶级,这就是当时人的时代审美特征。 但无论如何,这件东西当年一定出自宫廷名家之手,是件宝贝,按照06年行情看,两百万到三百万应该好卖。 “小子,帮我拿着。” 刘爷叔将玉如意给我。 他拍了拍身上土,打理了下自己头发,突然跪在我面前,大声道:“春兰秋菊夏清风!三星望月挂夜空!不求独避风雨外!只求饱餐睡梦中!” 不知为何,刘爷叔突然泪流满面,他右眼留的竟是一行血泪。 “关爷!你泉下有知别怪我!我这都是为了咱们丐帮以后的百年基业!” 说罢,刘爷叔以额头点头!久拜不起。 过了能有五分钟,我将他扶起来问:“现在咱们最重要的信物到手了,二极...不是,关三小姐她是不是能回包头统领丐帮了?” 刘爷叔摇头苦笑:“没那么容易,现在我们拿到了信物,最多只占个名正,要想言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此话怎讲?” 他解释道:“要想言顺,就要有一帮一言九鼎的人物站出来帮三小姐撑腰,而这帮人就是指流散在全国各地的武丐,大少爷身边可是有七大武丐啊,我们身边儿,连一个都没有!” 我皱眉道:“我大概听明白了,眼下出叛乱了,这件信物就好比古代的王印,你们要以这件王印号召天下武丐来勤王是吧?” “什么王不王的,我们只是乞丐而已,不过你这个比喻倒没错。” 刘爷叔认真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要去找广东的丐帮关帝庙一派?这事儿我没骗你,是真的,那里可以说是关爷和三小姐的本家,只要我们到了那里就安全了,王皮鞋本事再大也不敢去关帝庙的地盘上撒野。” 我说既然有亲戚关系,那直接从那里借足人马杀回来不就行了? 刘爷叔摇头:“你们摸金门不是分着南派和北派?同样,我们丐门也分着南丐和北丐!三小姐和关帝庙那里的人属于隔辈亲戚了!人不可能派几百上千个人过来和包头帮血拼!能顶着压力收留我们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道:“上天无路,下地无门,那看来你们这事儿还不好整,要不然.....我给你们五个人一人搞一把ak47?你们回去直接把那个王皮鞋给突突了算了。” 刘爷叔知道我在说笑话,他并未生气,而是也笑着说:“记住,天无绝人之路啊小子,我早就想好了计划。” “到明年的3月28号那天,大理有一次隆重的丐帮大会!每年都办!明年是第64届!到那天,威震天下的纯阳五丐会出现!只要三小姐能拉拢到纯阳五丐!那我们杀回包头,指日可待!” “我草,纯阳五丐?我没听说过,听起来挺牛逼的?” 刘爷叔点头:“我们帮里有句俗话,叫天下武丐出五丐!纯阳五丐共有五人,那五人可挡千军万马!” 我心想,以一敌百,这种高手现实中绝对有,谢起榕,折师傅,余师傅,鱼哥,都是这种人,但五人可打千军万马,这话多少有点吹牛意思了。 后来知道了真实情况,是我错了,所谓的纯阳五丐确实牛逼,个个都有独门神功,这五个人是当今丐帮的顶级战力,是武丐天花板存在。 到今天为止,大理这个丐帮大会还有!都八十多届了,就在农历三月二十八那天!那天可以说万万乞丐,丐头云集,不信的就去看,要是没有这个丐帮大会,我把自己头摘下来扔到地上当球踢! 当然,到了那天,天南地北过去的普通乞丐会在街上聚会聊天,但大武丐之类的就不会在街上了,他们在大理有自己的聚会地点。我很久很久之后在那边儿开的一个小卖部,就在大武丐的地盘上,想想,我没点关系能在那里混吗?. 说到这儿,就顺便在吐槽一句,我开了两年小卖部,就他妈只有一个月是挣钱的! 但后来我因为忘了下架过期食品,被人举报罚了五千块,那一个月挣的钱又全搭进去了。 时也,命也,运也,我能有什么办法?所以我的小卖部倒闭了。 ..... “刘爷,别忘了,人还没处理?” “对!咱两光顾得说话了!都差点忘了办正事儿!” 我小声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废品站应该是于丐头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咱们把人处理后就对外贴上公告,就说本人有事儿回老家了,怎么样?” 刘爷叔点头:“可以,但人埋哪里才安全?这可是你的专业。” 此时是深更半夜,我想了想说:“就用他那辆三轮车,把人拉到北四环大桥工地那边儿埋了,等那边儿的水泥地基打好了,没人能找到他,神不知,鬼不觉。” 确定计划后,我和刘爷叔就准备实施,等走到平房门口,我伸手拦住了准备开门的刘爷叔。 “怎么?”刘爷叔小声问。 我看着眼前的木门,眉头直皱。 因为我清楚记得,刚才门关的很严实。 但现在,门却开了一条缝儿。 第489章 手表枪神 不对劲儿啊.....这门怎么开了?我明明记得刚才关严了。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受伤的缘故,刘爷叔显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看我站门口发呆,他过来就要推门进去, 我忙伸手挡住他,嘘了一声,又指了指屋内。 刘爷叔反应过来,瞬间脸色变的难看。 我不动声色犬马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当武器,然后慢慢靠近门缝,试着向屋内张望。 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木屑四溅! 一杆铁枪,瞬间透门而出!那泛着冷光的枪尖几乎是擦着我的头皮过去的! 但凡准头在往下一公分!我的脑袋就得被穿成葫芦了! 我冷汗直流,随后木门被人一脚踹飞。 出现在我和刘爷面前的是一名手提钢枪的中年男人,此人面色阴沉,浑身上下杀气隐现,他一身粗布衣,长相国字脸,眉毛很粗,最引人注意的是,他左手的手腕上,带了一块儿看起来很高档的手表。 这人冷着脸问:“就是你们两个杀了于丐头?” “误会!大哥你先放下枪!别冲动啊!这里头有误会!听我们解释!”我急忙道。 “事儿是我干的!跟这小子没关系!” 刘爷叔上前两步,看着这个使枪的国字脸道:“阁下是于丐头养着的武丐吧?你回来晚了,于丐头起了贪念,他居心叵测,执迷不悟!妄想霸占丐主信物!刚才已经被我清理门户了!” 他道:“哼,满嘴鬼话,于丐头忠心耿耿,你们以为我会信这种谎话!” “一命还一命!拿命来吧!” 话刚落,枪已至。 寒光乍现,枪出如龙! 国字脸一连冲我刺出四五枪!我身子左摇右摆!连躲过了四五枪!次次都惊险万分! 他收枪,咦了声道:“有点意思,看来你学过某种高深的步法。”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转身便向马路上跑!我是躲过了这人几枪!但我清楚知道此人压根没用全力! 万万没想到!我跑的快,这国字脸脚下速度更快! 对方几个呼吸机间便追上了我! 我被逼的没办法,看到路边儿有个电线杆!我直接抱着光滑的电线杆开始往上爬! 结果没爬两米,突觉屁|股一凉,我抱着电线杆不敢动了。 对方枪头顶在了我屁|股上,金属那种冰凉的触感,感觉的十分明显。 我转头,苦着脸道:“大哥,给个机会。” 下一秒,屁|股上一股剧痛传来!那钻心的疼!疼的我忍不住大声啊的喊了出来! “住手!” 刘爷叔急匆匆赶了过来。 国字脸冷哼:“老头别急,你们两个谁都跑不了,下一个就是你了。” 刘爷叔怒声说:“于丐头是我杀的!他不是我们丐帮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你身为武丐可不能乱杀无辜!” 慌忙中,刘爷叔又大声说:“阁下!虽然咱们没见过面!但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落叶枪神杨具吧!” 他冷笑:“没错,我就是杨具,那又怎样?” 刘爷叔皱眉问:“落叶枪杨具,传闻你一直在河南活动,于丐头到底答应了你什么条件才把你请了过来?” 国字脸说:“他请我来是为了保护他安全,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巧有事出了趟门,就凭你们两个人的身手能杀得了他?” 刘爷叔冷声说:“我在重申一遍!于丐头想谋权篡位!他是死有余辜!你虽然常年在河南!但你也是丐帮人!你不可能不知道几年前在包头发生的事儿!” 对方收了枪,砰的将钢枪插到了地上! 我赶忙从电线杆上滑下来,反手一摸屁|股,全是血。 疼痛感,屈辱感!我强压着滔天怒火,硬挤出一张笑脸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这是,不打不相识,有误会咱们说开了就好了,大哥,你这表什么牌子的?我看着感觉很贵啊。” 一听我提表,这国字脸立即来了精神,他指着自己手腕上的表,用英文说:“不瑞甘他,瑞士货,三万五。” “什....什么干它?”我没听懂。 他大声道:“不瑞甘他!宝矶!瑞士名表!你懂不懂英格利士!” “哦,宝鸡?”我赔笑道:“大哥,你这款宝鸡表一看做工就很复杂,肯定是不好买到的限量款的吧?我那里也有款限量款的捞里吃,改天送你啊。” 他挑眉:“什么捞里吃?是哪国的牌子?” 我急道:“捞里吃!你怎么听不懂呢!翻译过来就是劳力士!劳力士手表啊!” “你小子真他娘是个文盲,谁告诉你劳力士英文念捞里吃的?那应该念捞戈里吃才对。”他说。 他解下手表递到我面前:“你看这表做工,咱国内根本做不出来,你就看这表盘,正儿八经的天然蓝宝石表盘,钻石切割工艺!你在听听这走针声!” 他将手表放我耳朵旁,说:“怎么样?好听吧?这就是纯机械结构运作时的声音!我今天下午在王府井专柜又看上了一款瑞吃有迈哦,要一百四十万,等我攒够了钱就去买!!” “瑞吃有迈哦?你说的理查德米勒?”我问。 他冲我比了个大拇指:“兄弟,你果然懂行啊。” “那你还差多少钱能买下?”我又问。 他挠了挠头:“我还差一百三十八万。” 我拍手道:“大哥!咱们早认识就好了!我给你买啊!我有钱!” “这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能要!怎么不能要!” “像大哥你这种高手带个破宝鸡表怎么能配的上你的身份!你就应该带米查德理勒!” “是理查德米勒。” “对!就是理查德米勒!这样,杨具大哥,现在天快亮了,我们得赶紧把于丐头尸体处理了,等明天或者后天我一空下来,咱就去王府井,买了那块表!” 他马上点头:“好!那我帮你们一起处理尸体!” 我两说笑着勾肩搭背,俨然一副好哥们样子,刘爷叔在旁看的似乎下巴都要惊掉了。 杨具俨然变了一个人。 他不但不杀我们了,反而不遗余力的帮我们,他帮我们将于丐头尸体扛出来,随手丢到三轮车上,又找来雨布帮我们将尸体掩盖好。 还不算完,看我屁|股疼的没办法挨车座,这个杨具不但一脸诚恳的对我道了歉,他还自告奋勇的蹬三轮,拉着我和刘爷叔就向北四环那片儿工地赶去。 我说他爱表如命不为过,他江湖外号落叶枪神,加上他姓杨,就有人传说他是杨家将后代,还有人说他枪法神准,准到树上飘下一片树叶,他都能闭着眼睛一枪贯穿树叶。 不过要我看,他外号应该叫“手表枪神”才对,总之,此人是个性格十分奇怪的男人。 我和爷叔当时都还意识到,在不久后,这人成了力保二极管上位的八大武丐之一!其枪法深不可测!那天要不是他跑去王府井看手表了,我和刘爷叔根本做不掉于丐头。 第490章 黄箱子 “没问题吧?” “没人!抓紧时间!”刘爷叔催促道。 此时距离天亮大概还有不到三个半小时,周围是一片荒凉的工地,这里以前是绿化区,因为这两年地铁13号线要修延长线,所以有开发商买下这块地皮准备盖小区。 土一锹锹扔上来。 刘爷叔盯着周围,小声说:“小子我真佩服你,你这挖坑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我没时间回他话,而是进一步加快速度。 当我挖到三米多深时,土里突然露出一段很粗的铁管子,看到这东西我脸色难看了。 杨具也看到了,他道:“这可能是天然气管道,就这样埋了算了,没人能发现,我看足够深了。” 我摇头:“不行,我计划是六米坑啊,只有深埋才不会被人发现。” “那怎么办!等会天亮了!这里该来人了!”刘爷叔着急说。 我看了眼时间。 “时间还够,换个位置来得及。” 这打洞速度算慢的,因为我屁|股受了伤,很疼,没办法用出全速。 刘爷叔着急万分,我也很着急,但我知道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于丐头尸体蜷缩在三轮车后斗里,我刚才看了眼,尸体一只腿扭成了八字,搭在车斗边缘,由于是被勒死的,于丐头闭着眼,舌头有点往外吐,额头上也已经出现了暗紫色尸斑。 我还注意到一处细节,到这里后,刘爷叔目光一次都没朝三轮车上看过,不知道他是心虚了还是害怕了,反正他只是一个劲儿催我赶快。 避开天然气管道,选了处地方重新挖坑,这次我看了周围的建筑地势风水,特意选了处好风水的地方。 其实严格来说也不能算好风水,只能算“良穴”,我人站在这个穴位上,目光向前看,两三百米外,正好被一栋高档写字楼挡住了视线,而这栋写字楼外墙全是那种大块玻璃。 今晚月亮不算明,所以不明显,如果是白天,人站在这个穴位上眼睛根本睁不开,因为对过写字楼的大玻璃反光,全反到了这里。 这种现象在风水上叫“光煞”,也叫“反光煞”,如果活人长期住在这地方,会被反光煞影响到心情,不会死人,但脾气会变得暴躁,睡眠和记忆力也会变差。 但死人住在这地方就不一样了,因为反光煞不但能反日光,还能反月光。 当月光被大玻璃反射,集中在一块儿,每天都照,时间长了就成了“月华”。 月华在风水中讲是对尸体很好的一种东西,可以荫养后代。 人不是我杀的,我本人和于丐头也无冤无仇,那就让他死后住个好点的地方吧。 接下来,我在“月华区”向下挖了大概两米多深,突然,又挖到了一个异物! 简直匪夷所思,我挖到了一个刷着黄漆的木头箱子!素面,无雕工,长方形,表层全是土!整体大小有二十多寸的电视那么大,我把箱子翻过来看,看见其底部刻了个八卦图案。 刘爷叔疑惑问:“这什么东西?以前的古董?” 我皱眉道:“爷叔,这不是古董,不像啊。” 不管是什么都没时间看了,马上要天亮了!我们匆忙埋了于丐头,然后骑着三轮车逃离了工地,当然这个挖出来的箱子我随手拿着了,回去在仔细研究。 一行人回到旅馆,二级管和小星星她们看到刘爷叔眼瞎了,都心疼的落了泪,刘爷叔反倒笑着安慰她们:“都别哭,我没事儿,最主要咱们这次终于拿到东西了!我瞎一只眼算个什么?命丢了都值得!” 二极管问于大丐头怎么样,刘爷叔撒了个谎,他说于丐头很好。 下午,我和杨具一道去找了个小诊所看伤,诊所医生问我屁|股上的大口子怎么搞的,我借口说没看到,不小心坐刀上了。 医生听后,看了我和杨具一眼,当即眼神古怪道:“好在没伤到重要位置,年轻人开放,爱玩这没问题,但要注意安全,可别玩的太过了。” 包好屁股,出来后杨具道:“昨晚确实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把你伤成这样,让你受苦了。” “这都小伤,没事儿哥,我压根没放心上,咱两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 我表面笑着,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 “对了兄弟,昨晚那个盒子里头是什么?”他好奇问, “还没开啊哥,等回去在开吧。”我说。 知道他想问什么,我主动讲:“杨哥,等这两天忙完了,咱就去王府井看那个表。” “呵呵,不急不急,你先养伤,你看你,走道都变样了。” 我笑着心想道:“把我伤成这样,还想让我花一百多万给你买名牌表?我是贱骨头啊?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儿吗?等着吧,我明天就跑路,给你买根毛吧。” “杨哥,你和于丐头之前是怎么认识的?” 他皱眉道:“兄弟,现在人都死了,就别问这些没用的问题了,反倒是那个刘爷叔,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我点头:“确实,刘爷叔很忠心。” “忠心?” 杨具咧嘴笑道:“兄弟,现在没当着他面,我直接明说了,你真以为那老头没一点私心?” “什么意思?” 他凝重道:“我大概了解了他想办的事儿,你听没听过古代有一个典故叫,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皱眉:“刘爷叔应该不会那样做,他不是那种人。” “呵呵,你别跟我杠,他是不是那种人以后就知道了,这事儿要是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你知道一旦控制了整个丐帮,能得多大的好处吗?” 我皱眉不语。 他笑道:“在我们丐帮,光北方几个省每月上供的钱就过千万了!而且不光有钱!还有权!那是能随便定帮里人是生是死的大权啊!” 听了这番话,我表面上说不信,但心底确实有些犯嘀咕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 爷叔真的有这种想法吗? 如果在不久的将来二极管当了这个天子,她心思太单纯,能否管的住整个北方丐帮? 杨具道:“兄弟不信是吧?你也不用去问,问人家也肯定不会承认,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咱们交给时间来验证,那老头伪装的在好都逃不过我这双火眼金睛,我早看出来了,他心底深处,一直在渴望着权势。” 回到旅馆,我锁了门,从床底下掏出来昨晚挖到的黄箱子。 箱子上有把大铁锁,这也是昨晚没来得及的开的原因之一。 找来凿子,就在我打开锁的一瞬间,突然!从黄箱子内部开始往外冒大量的黑水。 第491 北四环风水大阵 “这是个什么东西?” 箱子内部有双层的防水油纸,我这儿边一开,搞破了油纸伞,顿时就有“黑水”流出来了。 我靠近闻了闻,有点臭,还有点酸。 我用手指蘸了点黑水,快速用舌头舔了下。 随即,我当场愣住了。 这味道太熟悉了! 这是防腐棺液!是水银和多钟草药混合而成的! 这难道是个棺材? 不对!外观不像!再说了,哪里有这么大点儿的棺材?难道水里泡了个死小孩儿? 我顿时心里有点发怵。 不管怎么说,埋这箱子的人肯定懂风水,我也懂,所以对方埋到了那个位置,而我选的也是那个位置,这完全是巧合! 现在箱子里全是防腐液,看不清有什么,我拿来一根筷子伸里捅了捅,瞬间脸色大变。 水里有个软的东西,还有弹性! “真晦气,我还以为挖到什么宝贝啦。” 这不吉利,过去那种大户人家有给自己夭折孩子修“童墓”的,那种专门葬幼童的墓我们都不碰。 我双手合十道:“不知道你是弟弟还是妹妹,请原谅我打扰了,晚上就把你送走,我是无心的,千万别记恨我啊。” “呜呜呜....” 突然,门外传来了小孩儿的哭声! 这一下去吓的我一脚踢到了桌子上!木头盒子瞬间掉在地上,里头黑色的防腐液流了一地。 我开门一看,发现原来是旅馆老板娘的小女儿在哭,我一肚子火气,但也不能撒在一个孩子身上。 “别哭了!大白天的你瞎哭什么!” 小女孩儿抹了抹泪,他伸出手让我看,我看到她手心里攥着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燕子。 她伤心哭道:“叔叔,小燕子从鸟窝里掉出来了,我喂小米它不吃,它快要饿死了,我够不到燕子窝,你能不能帮我把它放回去。” “就这点儿屁事?”我问。 她点头,抽泣的很厉害。 我蹲下道:“你手抓过小燕子,如果在把它放回窝里,那大燕子也不会在管它,因为小燕子身上沾了人气儿啦。” “那怎么办啊叔叔,我妈说掉窝的小燕子养不活。” 我笑道:“听好了,我教你一招,你找个深一点儿的鞋盒子,然后用干草在盒子里做一个巢,小燕子拉屎的时候屁|股能冲外,这样它就不会对环境感到陌生。” “我记住了叔叔,然后呢?” “然后,你去卖饲料的地方买点活面包虫,回来用镊子夹着喂它。” “面包虫是什么啊叔叔?” “面包虫就是面包虫,跟蛆长的很像。” “你买到面包虫以后一天喂五次,记住别喂水,一喂水小燕子会拉肚子拉死,这样就能养活了。” “谢谢叔叔!那我让我妈去买面包虫了!” 小女孩儿高高兴兴的跑走了。 “没想到你还挺有爱心的。” 我转头一看,看到二极管正趴在栏杆上,关沐竹这名字太高贵,我还是喜欢叫她二极管。 二极管长的本就不丑,她把头发打理了下,大大方方露出了有一块胎记的额头,看起来有两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不是所有胎记都代表丑,有的胎记能给人加分,她额头上的胎记像一朵云,唐代的开元通宝古币中有一种罕见的背祥云图案的,她的胎记就很像那种祥云图案。 之前一直没讲过,其实我也曾有胎记。 我家乡老人们都知道,我刚生下来时,脖子上有一整圈和“项链”一样的红色胎记,当时街坊领居都说我是带着宝石项链出生的,代表了富贵。不过,大概从8岁开始,我越长越黑,就导致脖子上那一圈项链胎记看不到了。 “我刚才来找你,你怎么还锁着门,神神秘秘的在屋里干什么呢?” “哦,没干什么,刚才我在洗澡,刘爷叔人呢?” “爷叔去医院了,看眼伤。” 我们两扶着栏杆同时沉默,没有了话题,有些小尴尬。 “那个,三小姐,前方水路不明,你眼睛不能光向前看,有时间也应该看看自己脚下的水域。” 她表情疑惑道:看脚下水域?水里难道有大鳄鱼吗?“” 我点头:“你们的船还没走到那里,所以有可能有,也有可能没有,现在谁也说不好。” 她顿时笑了。 她笑着说:“你听过小鳄鱼的故事没?小鳄鱼刚出生很脆弱,经常被天上的鸟儿和路过的老鹰抓走,所以有的小鳄鱼为了不被抓走,就会自己钻到大鳄鱼嘴中,这样有风险,因为大鳄鱼有时候太饿了也会吃掉小鳄鱼,”她语气停顿了一下:“而小鳄鱼为了生存,没有其他的选择。” 说完,二极管笑着冲我张开双手。 我一愣,走过去和她抱了下。 她在我耳旁,小声说道:“大哥,能认识你真的挺好的,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我们都要勇敢的活下去。” 抱完分开,看着她的背影,我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她并不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儿。 随后我去找了蛇皮袋,回屋准备装死小孩儿用。 可当我回来了看到地上那摊“东西”,我立即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模样,有手,有脚,有头..... 但人身上可没这么多毛! 我在定睛一看,这次完全看清楚了!那不是个死孩子!那竟然是一只死猴子! 就是一只早已死去的小猴崽子!可能只有几个月大! 我完全搞不懂眼前状况! 如果说,是某对男女无意中生下了个小孩儿,他们不想养,给溺死了,那埋孩子还能理解,但妈的......这么隆重的埋只死猴子在工地上是什么意思?更别说还煞费苦心的做了药水防腐! 不光这点奇怪,我还在箱子中发现一根铜制的“光滑金属棒”,死猴子手上拿着铜棒,就像手握着金箍棒一样,太奇怪了! 刚才泡在防腐液中不怎么臭,现在死猴子掉出来后弥漫开了一股臭味。 那里是一片工地,我立即想到了一种东西。 这是不是“打生桩”? 如果建筑工地一直出事儿,很多老板可能会选择打生桩,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吓唬人,这是现实中普遍存在的现象。 打生桩一般要用活人, 建小区、楼房,大厦,用成年男女打。 建大桥,水坝,用不超过18岁的童男童女打。 但听说有的生桩也有用动物代替的,总之就是用活物。 “凶时凶地凶工程,三牲三畜献鬼神,若是还有不平事,牲畜不灵用活人。” 我顿时心想:“坏事了,这下麻烦啦,如果是这样,那我等于好心办了坏事儿,我把猴子挖出来,让于丐头当了生桩了!” 但话又说回来,我又不太确定这是否是打生桩,毕竟这种事情太诡异,之前没经历过! 非得搞清楚怎么回事儿。 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电话摇人,问专业人士。 我近距离拍了两张死猴子照片,又拍了黄箱子正反面照片,直接编辑好彩信,发给了南平查户口。他得帮我,因为他之前收了我四十万。 很快,也就几分钟,查户口打来了电话。 我描述了自己挖到黄箱子的事情经过,当然,关于于丐头尸体的事儿我隐瞒没说, 查户口在电话中沉默了半分钟,他讲道:“这不像普通的动物生桩,你把那个工地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给我拍张清楚点的照片发来。” 我立即去现场拍了,然后发给他看。 查户口看了后感叹说道:“厉害,这是谁干的,看来京城那个地界卧虎藏龙,不缺高人啊,” 我问到底咋回事儿。 他电话中解释道:“这不是单纯的生桩,这是某个高手做的风水大阵,你小子无意中破坏了人家摆的大阵了。” “从你刚才发我的照片看,他这个工地不光有反光煞,应该还有缺口煞和暗水煞总共三种煞,如果我没猜错,不光这一只死猴子,应该在东、南,北三个方向还埋着另外三只这样的猴子,一共四只才对。” 查户口滔滔不绝讲:“对付自然界的煞气,一般先生都会用避,改,分,冲四种手段,但这个高手用了最高级的“斗”!这是聚煞为己用,四候斗三煞的大手笔!斗赢了风生水起!斗输了打道回府啊!. “小子,你听我的,死猴子从哪里挖出来的赶紧给人埋回哪里去,现在时间短,可能还来得及,要时间长了,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劲儿!像这种厉害的风水师,搞死你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我犹犹豫豫道:“查叔,可.....可能不太好埋回去了。” “啥意思?” 我沮丧着脸道:“挖出来猴子的地方,我把一个人埋进去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把一个人埋进去了。”我又说。 查户口立即惊声道:“噢买尬的!” “小子,你是个天才啊,人家费尽心机摆的四候斗煞阵,你他妈的愣是给改成了三猴一人斗煞阵了!” 第492章 亡羊补牢 “查叔,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是无心之失,我现在碰到了困难,孤身一人,你必须得帮我啊查叔。” 电话那头,查户口叹气说:“不是我帮你,是你这事儿整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懂吗?人和猴子能一样吗?他们有本质区别!你这种情况就好比把手机电池改装成了汽车电池,不好弄知道吧?我这边儿来客人了,先挂了啊!” 我急道:“你要是不帮我!就把那四十万退给我!” “谁说不帮你了?小子,我正准备要帮你呢,咱两什么交情啊!” 查户后忙讲:“现在只能等人没反应过来前亡羊补牢了,那个工地的风水气息已经乱套了,不信你拿罗盘去看看,我保证罗盘所有磁针都不准了。” “听好,这么干。” “你找一条白布,用鸡血染红,然后系猴子脖子上,等今天晚上12点过后,把尸体挖出来,连夜火化了,如此一来,那个地界的风水会慢慢平稳,两天之后,罗盘也会变正常。” “要这么麻烦?” “查叔,我直接把猴子放回去,然后我跑路不行?那边儿我看过,方圆几里没一个监控探头,他们肯定抓不到我!” 查户口立即反对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就照我说的做,别有侥幸心理,别小看京城地界的风水先生,人家开个三才卦一推演就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跑的了吗你?” 挂了电话,我立即开始着手准备。 一小时后,看到我一只手提着活鸡从外面回来,落叶枪杨具手中提溜着一瓶啤酒,他过来问:“怎么,晚上吃鸡啊?” 刘爷叔不敢信,这个杨具也不敢信,说到底他们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我现在只信任我自己。 “是啊杨哥,晚上准备炖锅鸡汤喝,要不要来喝一碗?”我笑着说, 他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擦了擦嘴:“鸡汤免了,咱们什么时候去买表。” “大后天吧!大后天去!”我赶忙说。 他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小子,前天你说明天,明天你说后天,后天你又说大后天,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给我买表?” “怎么可能杨哥!我肯定给你买!” 他用啤酒瓶指着我,冷声说:“小子,你要看清本质,你花钱买的不是手表,你花钱买的是你的命!这本质是场交易!明白?我再给你两天时间,你要不给我买表,那我就弄死你。” “另外,你别想着跑,如果你敢玩我,我不会在给你第二次机会,我用我们祖上落叶枪的名号发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必杀你。” 我苦笑说:“杨哥,就个手表而已,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那块儿表!我晚上睡觉!他妈的梦里都想的是那块儿表!”他红着眼冲我吼, 我脸色微变,保证说后天一定买,他这才作罢。 我卡里有钱,但我压根不敢去银行,我也不敢刷自己卡消费,要不然,容易被帽子们查到,前两天搞来的钱快花完了,我此刻全身上下只有几千块钱了,我上哪搞一百多万给他买表? 现在骑虎难下,真应了那句话,祸从口出。 我只是随便说说,对方却一本正经当了真!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按查户口指示,用鸡血染红布条栓在死猴子脖子上,然后把死猴子塞箱子里,最后用蛇皮袋装好。 做完这些,我去了一个过街天桥底下,那里有个修鞋的。 “哥们,补鞋吗?” 我小声说:“不补鞋,办证。” 对方神情一凝,小声道:“最近查的严,你想办个什么证?” “火化证。”我直接说。 “呵呵,你没死亡证明是吧?” “废话,我有证明还用找你办?” “没问题,火化证是吧?普通三十五块,精做八十五块,超仿真一百快。” 我皱眉想了,说来个超仿真的。 他吸了口烟,说:“像你这种情况,保险起见,我建议你在单独做一张死亡证明,证明上的户籍地派出所的公章我要现场刻,这个收费七十块,一共一百七,咱们第一次合作,给你优惠,算一百五。” 我麻利给了钱,催他赶紧做。 二十年前这种天桥下办假证的,不会问这问那,只要给足价钱,别说什么普通的财务证盲人证房产证离婚证死亡证等等,就是导弹发射证他也能给你做出来。 但质量上就不敢完全保证了,全拼运气。像田哥的假证上本来该叫田天的,就给做成了田甜。 二十分钟不到,整套证件就做好了,我对真证件样子不熟,就问这能行?怎么感觉字有点歪了? 这哥们叼着烟,擦了擦手说:“你这话是在对我技术的侮辱,这字板板正正,哪里歪了?你放一万个心吧,我这证只要不联网查,全世界没人能看出来是仿的!” 我拿着做好的证又去了三环的东郊火化场,人只是扫了眼我的证便说:“没问题,人拉过来随时能烧。” 听到这话,我重重松了口气。烧了烧了,一了百了。 很快,夜幕降临。 后半夜一点多,确定人都睡了,我轻手轻脚下楼,推着三轮车出了旅馆。 三轮车上不只有铲子和死猴子,还放着我那点行李,我不准备回旅馆了,打算干完就跑路。 我玩命蹬三轮,一路向北骑,路上我一直在想,要是把头在就好了,我想他们了。 四十分钟左右,到了那片工地, 此时,夜黑风高,除了远处写字楼上还亮着几盏灯外,哪有半个人影。 我自己挖的坑,那就像狗撒过的尿一样,都不用细找,一闻味儿就能确定位置。 在浓重的夜色掩护下,我抡起铲子开始挖。 因为没人放风,所以我高度警觉,但凡听到周围有一丁点的动静,我都会立即停手。 三点左右,我站在坑里擦了把汗。 土里已经露出了半截穿着裤子的小腿,我小声说了声对不住了,然后拽着腿,把人从土里硬拽了出来。 我得给于丐换衣服,要不然他这一身土拉到火葬场肯定会被人看出端倪来。 人死后肚子充气,会发生巨人观,于丐头就出现了巨人观。 伴随着能闻到一种味道,那味道就像夏天放坏了的煮鸡蛋,换衣裳时差点给我熏晕。 将黄箱子放回去,回填好土,这就算物归位了,然后,我骑三轮拉着于丐头往东郊火葬场赶去。 俗话说,死沉死沉。 我骑着车,总感觉后边拉的于丐头自己慢慢坐了起来,他满脸流着尸水,在冲我笑。 可当我猛的回头,又都好好的,他并没有坐起来。 三点四十分,到了地方,一个上夜班的老头看了后惊讶说:“小伙子,你也不找个殡仪车,怎么大半夜偷偷摸摸的用三轮车送来了?这人几天了,都有味儿了,” 我抹了把眼,抽泣道:“大爷,这我爹,家里实在没钱了,我们就想悄悄办了,不想让太多街坊邻居知道。” 老头叹道:“哎,能理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证件和手续我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帮你烧了。” 他接过我的证件看了一秒钟,马上抬头说:“你这是假证。” “怎么可能,这派出所给开的怎么可能有假!”我心虚说。 他拿起证件,对着灯光照了照,皱眉道:“错不了,这材质手感都不对,一眼假。” “你先别走了,这我得让派出所的人来了。” “别介!” 我一把拽住他:“您帮帮忙!我爹在工地上是意外死亡,我们收了工地老板的钱,真不想在追究这事儿了。”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这真是你爹?我怎么看你两长的不太像?” 我快速递过去一个厚信封,里头是我全部身价五千块钱。 老头捏了捏信封厚度,他快速收进怀里说:“赶紧的,你别去登记了,跟我来,用气炉子。” 烧尸间。 看着火焰升起,看着人被推进去,我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原谅孩儿不肖!爹!你一路走好啊!” 我低着头,不断抽泣。 没人看到的是,其实我一直在憋笑。 第493章 冒牌风水师 东郊火葬场,vip烧尸房。 之所以叫vip,我想懂的都懂。 “我看看啊。” 夜班老头带着防烫厚手套,他握住把手,用力拉出来了大铁柜。 “行了小伙子,你爹基本上烧的没剩啥了,骨灰我给你蹿一堆儿了啊,我看你没带东西,要不要买个骨灰坛子?” 我点头:“买个,但我钱真不多了,多少钱?” 这老头冲我小声道:“你从公司买那最少要五百,要是从我这里买就便宜!玉石的骨灰坛只要三百八十八!冬暖夏凉!” 我皱眉掏出兜里所有零钱,数了半天,发现加起来只有三百六十块。 “大爷,我得留十块钱坐公交,我全身上下就这么点儿了,三百五行吗?” “行吧行吧,谁让我这人好心!” 老头手沾吐沫数了两遍钱,他让我在这里等下,他去拿骨灰坛过来。 我忍不住心中感叹:“这个社会上很多人都是吸血鬼,一个穷人连死都不配,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我这辈子绝对不要在当穷人。” 他拿来的骨灰坛根本不是玉石的,一看就是那种垃圾的树脂合成,不过我也没指望三百块能买到真玉石骨灰坛,凑活用吧。 出来火葬场,我将于丐头的骨灰坛悄悄埋在了一棵不起眼的柳树下。 没有香,我点着一根烟深吸一口,头朝下插土里了。 这时天还黑着。 我靠着树坐下,喃喃自语:“于丐头,我这算给你送终了吧?所以你也别太恨我了,出来混难免不能善终,你我都要有这个觉悟,你黄泉路上慢些走,过了鬼门关,要是有人欺负你,直接报我刚子哥和智元哥名号,他们罩住你轻轻松松!” 我话说完,不知道咋回事,埋土里的香烟烧的飞快。 我赶忙道:“明白明白!我现在暂时落了难,你等我缓过这阵儿的!到时候金银元宝!天地银行!跑车美女!我他妈给你烧一吨下去!” 也奇怪,我说完这话,烟头就恢复正常了,真邪门。 小烟一丢,小包一背,我蹬着破三轮车奔向了黑暗。 从坐着蹬车变成站起来蹬车,最终越骑越快。 夜风呼呼刮过,我现在虽然穷的一比,但心里一点不慌,因为我始终相信,光明就在前方。 一时兴起,我大喊一声,瞬间捏刹车!屁股猛的一别,破三轮瞬间漂移甩尾!在马路中间横着滑了四五米远。 突然,对过车道开来两辆黑色轿车,大灯很刺眼。 车门打开,一连下来好几人。 “没错!就是他!就是这个人!” 一伙人气势汹汹,看样子都是朝我来的! 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不知道这伙人干毛的!但我肯定不会傻到站在原地不动! 我赶忙扶正三轮车,蹬上就走! 两辆车瞬间闪着大灯追了上来,对我呈一左一右的包夹之势。 我站起来猛蹬三轮!一个加速,从两辆车的包围口冲出去,紧接着我直接上到了人行道上骑。 “别跑!你他妈站住!” 对方一伙人全部下车朝我跑来! 人行道上都是防滑坑,三轮车颠簸的厉害!根本跑不快! 情急之下我直接丢了车,向绿化带中跑去。 看人追上来了,我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回头猛的朝一人头上扔去! 那人啊的一声惨叫!捂着脑袋破口大骂! 很快,又有三个人围住了我,我用八步赶蝉步左闪右躲,瞅准机会,猛的一脚踹到了这人裆上将这人放倒。 “都住手!别打了!” 突然,一名寸头男冷声喝止住了其他人。 “你们干什么!”我喘着气问。 这寸头男很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他和我保持了两三米距离,冷声说:“工地的事儿,你自己清楚。” 他指着我冷声说:“从昨天开始我们就在找你了。” 我激动道:“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他妈的工地!你们要是在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呵呵,兄弟,就你自己做的事儿,你敢报警?这里是首都,别老想着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觉。” 我脸色微变,但我就是一口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 寸头男冷着脸道:“上车,我们老板要见你。” “上就上!我怕你们啊!” “让开!” 我一抖衣领,大踏步走到路边,开门钻进去车副驾。 刚才我以为这是辆京牌帕萨特,上来后才发现不是,这是辆十二缸辉腾,内饰很豪华。 车里除了司机,还有个女的,是名美女。 这美女面无表情,目测二十七八岁左右,她短发,皮肤白皙,衣着华贵,鼻梁挺的像混血儿一样,脸上妆容十分精致。 “找我做什么?”我皱眉问。 这美女盯着我看了两秒钟,开口道:“先生想必也是业内人士吧,为什么要动我们的风水大阵?” 她开口叫我先生,这摆明是把我当成风水先生了,我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找上我!不过既然找上了!就说明对方知道了我干的事儿了..... 见我不说话,这美女不急不慢,接着说道:“北四环那个风水阵,是我们花了两百万请京城第一风水师做的,在过半年就能生效,你昨晚破坏了其中一个方位的阵眼,等于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废了,我想听听,你要怎么赔偿我们集团的损失?” “赔偿?” 我激动道:“还要我赔偿!我那是救了你们的命知不知道,真是愚蠢!” 这美女听的眉头深深皱起。 我冷眼道:“你们这个阵,一般人看不出来端倪,但我到那里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对劲儿!四猴斗三煞,挺厉害!收三煞强行聚阴气!阴养水,水生财,将来你们在这个位置上建一座喷泉,然后想围着喷泉建一个大型商场吧!” 听了我轻描淡写一番话,这白皮美女眼中露出了震惊之色。 她马上道:“我们集团一直对外宣称的是修居民小区,修商场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笑道:“那当然是我算的!”(其实是查户口之前算的。) 我翘起来二郎腿:“美女,那个地方本没水,你们却非得强行生水生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风水可不是这么玩儿的啊。” 这白皮美女挑眉道:“北|京地界寸土寸金,小区不如商场赚钱,这个项目我们必须做下去,之前风水大师明明说可以的。” “唉!” 我摆手道:“你们找那个风水大师道不行,他只会皮毛,你们要真听他的那就完了!” “想想,将来一旦你们建好了商场,每天得进出多少人!得数以万计吧?” 她点头。 我接着小声说:“煞气能养尸,人气能通灵,将来商场一旦拔地而起,人也就多了,四猴每天吸收人气多了就通灵了,而它们一旦冥冥之中生了智,就会四猴化一候,合成阴猴王!到那时,你可知道后果?” 她摇头。 我小声道:“看过西游记没?西游记的第一集就告诉你答案了,猴王出世,石破天惊!到时候整个商场就塌了!必死伤无数!” 她惊讶的立即捂住了嘴! “所以,我才说我在救你们!你别看我年龄不大,我们家祖上八代都是风水师,我高祖爷当年可是在钦天监领过一等俸禄的!”我说。 她忙道:“先生,这个地方必须建商场!如果真照你所说,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补救?” “难啊!难!五行缺水,原则上说是不可逆的,但....” 她急道:“还请赐教!只要半年后工程能顺利开工!给先生的礼金我们可以百万起步!” 我倒吸一口气,忙说:“我这里是有个办法能保你一劳永逸,但作为回报,我想要一件东西。” “请讲!” 我伸出一根手指道:“我要一块表,王府井专柜有卖,我要一块限量版的理查德米勒。” 这美女一愣,几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说没问题。 她道:“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还请先生随我回去,我们边喝茶边聊工程的具体细节。” 我点头答应。 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忽悠?不过事实是那个地方五行的确缺水!没水就代表没财啊,这是基本的风水道理。 车开了十多分钟,这美女一直坐在后排打电话,我听到她好像在和谁争论。 到了一个红绿灯,这辆辉腾停下来等红灯。 这美女突然把手机伸到我面前,示意让我接个电话。 “这谁?”我问她。 她皱眉道:“是北|京第一风水大师,郑渊杰。” 我刚把电话放到耳边儿,就听到那头一人怒吼道:“什么阴猴王出世!你他妈的在纯放屁!” 第494 骗千金 只听,电话那头的人暴怒质问我道:“你走的哪个堂口!报上名来!你学的是哪门子风水术!” 美女大老板在旁看着,我可不能露怯。 我脸不红,心不跳,举着手机淡淡回答道:“布衣堂传人,打小学的天星风水术。” 电话那头人愣了几秒钟,语气激动道道:“不可能!我不信!风水界公认的!赖布衣没有后人传世!你在那里给我等着!我这就赶过去!咱们当面对质!” 挂了电话,这美女秀眉紧蹙问:“先生真是赖布衣后人?怎么称呼?” 我咧嘴道:“在下姓赖名峰,赖峰。” “美女,你们如果不信任我,那我现在就走,但是请你记住啦,将来大祸临头那天你不要后悔啊。” 她忙摇头说:“我并不是不信任先生,郑伯说要来,还请等一下。” 看样子她就是不怎么信我,我苦思冥想该怎么脱身,一会人风水大师来了一对峙,我这假大师不得露馅了? 红灯变绿灯,车子继续开,此时一直专心开车的司机突然讲话道道:“老板,若这位小先生真有本事,让他替你算一卦,看看灵不灵不就行了。” 这美女眼神一亮,忙说道:“也对,先生若真是布衣后人,那不妨就替我算一卦,算算我的家庭情况,算算我是哪里人,算算我姓什么,可行?” 我表面笑着一脸轻松,心里恨不得把这司机一脚踹下去! 让我看个墓地风水还行,我他妈哪里会相面?这算不准了不用等人来了,马上就露馅了。 我想了想,不慌不忙笑道:“呵呵,算命自然是小菜一碟,但我现在肚子饿,我们布衣堂规矩是只有吃饱了才能帮人算命。” “这个简单,那就先让先生吃饱了在算就是。” 其实我说话时一直有留意这女的面相。 她五官俊秀,尤其鼻子,挺的不像话,像做手术隆的鼻子一样,从我经验上看,女的鼻梁骨直而挺、鼻根丰隆、鼻头尖尖,这类女的祖家财气大,有贵族命,同时性格偏强势,以自我为中心,爱和男的争强好胜。 我又看她耳朵,她耳垂与耳廓平行,耳珠自然垂落,这代表做事能力强,做一件事儿容易成功。 在注意她眼睛,要看整体眼形。 女的一般有普通眼,吊眼,鸣凤眼,伏犀眼,孔雀眼,桃花眼,三白眼,杏眼,三角眼这些眼形,世上大部分女的都是普通眼,我之前见过鸣凤眼和桃花眼,她眼形就属于桃花眼,还有咸水嫂也是这种眼形。 所谓的桃花眼是指,始终弯眸,好似微笑,目光淡淡的迷离,眼皮常湿润,经常会不经意间斜视看人,尤其在和男的对视时,女方眼中似有水雾一样,所以,男的经常会被桃花眼整的五迷三瞪。 人们常说桃花眼是贱相,这不对,正儿八经的麻衣相术上只是说,“有桃花眼形之人多得异缘”,就是说异性缘好!身边追求者多!这属于天生资本,民间传言凡桃花眼者皆私生活混乱,我觉得这是因为大部分人都是普通眼,嫉妒抹黑胡叼乱传的。 那么我现在大致得出结论,这女的家世显赫,属于富几代那种,是贵族千金,身边追求者无数。 但她让我算她叫什么!她老家哪里的!这等于相面直断!非常难!别说我这半吊子,就算查户口来了都一定行! 我说我饿了,得吃饱了才能帮人算命,本以为对方会带我去酒店吃饭,不料车子一路开进了一栋高档公寓,直接去了人家里,他这个司机不是普通司机,看走路架势能看出来,应该是练家子,下盘很稳。 屋内客厅灯火通明,吊灯纯水晶的,酒柜内摆的名酒无数,各种家具沙发都是洋式的,二十四小时有管家帮忙打理,连空气都像喷了香水一样,这就是京城名媛的私人住所。 “坐。” 她道:“大晚上饭店都关门了,我这里有私人厨师,还是来家里吃顿便饭的好,先生想吃什么可以说。” 我点头:“别人求我半事儿时,我这人向来有个规矩,我一顿最少要十八个菜,并且要有好酒,要荤素搭配,要道道不重样。” 她顿时笑道:“没问题,就依先生说的规矩办。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家里冰箱永远备着各种新鲜食材,我们这边聊着,那边儿没多久就准备了一大桌好菜,我过来扫了一眼桌上,只见有鸡肉猪肉鱼肉大虾,各种新鲜的水果时蔬,色香味俱全,但唯独没看到桌上有鸭肉。 端菜过来的厨师是个男的,五十多岁,我随口说了句手艺不错,这厨师笑着说了句我手子笨怎么怎么着,等下在煲点水送来怎么的。 我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一大桌子好菜,我真饿了,直接低头狂吃,反正不吃白不吃。 她在旁没怎么吃,只是随便夹了两筷子虾仁,吃相十分优雅。 擦了擦嘴,我晃了晃杯中红酒,直接一口干了。 “嗝!我吃饱了!” “行了,我来帮你算命,看看手相。” 我抓着她白白的手,低头看了一分钟。 她道:“先生,不是男左女右吗?” 我说那瞎说的,在我这儿不好使,我这种高手看哪只手都一样。 我问道:“你福德深厚,想必家里祖坟修的规模很大吧?” 她点头说自家祖坟是修的挺大的。 我松开她手,直接说道:“你不是北|京人,家里往上五辈都很有钱,你祖籍应该是湛江一带的,你姓叶对吧?” 她立即捂住了自己小嘴。 看她反应,我心中松了口气,他妈的我应该是懵对了。 我去过很多地方,懂很多地方的方言,刚才上菜时,我和她厨子搭话,她厨子说那句我手子笨就是我手笨,见笑了,随便做了点饭菜别嫌弃,说煲点水过来就是烧点水过来,这是雷州话。 再有,有鸡有鱼有猪有虾,唯独没见鸭肉,不吃鸭这是湛江风俗之一,那边老一辈有不少人信华光祖师,传说鸭子救过华光祖师的命,所以那里的老一辈人都不吃鸭肉。 之所以我猜她姓叶,这个有赌的成分。 我知道湛江有个祖坟很大,曾号称南方第一大坟,其后人开枝散叶无数,很牛比的,那就是湛江叶氏一族。 这就是我要求吃饭的原因。 过去算命的也这样,衣食住行,察言观色,对方不经意间能暴露出来很多东西。 越这种富人,就越是对风水!祠堂!运势方面迷信!这叶千金没广东口音,那估计是长期在外地生活,但这种大家族对在外后代的要求就是不能忘本,不能忘根!所以她的衣食住行还保持着部分老规矩。 “怎么样?我算的可对?” “先生真神了!什么都说对了!” 她起身道:“北四环这块儿地皮是我近两年接手最重要的一个项目,不容半点有失,不瞒先生,那个生水聚财大阵之前我身边有人提议用童男童女来做,据说效果比用灵长类的猴子强十倍不止,但我没同意,毕竟那样太残忍了。” 我有注意到她讲的是“残忍”,而不是“犯法”。 我皱眉摇头:“辛亏叶小姐你没用童男童女,那样太伤天害理了,最高级的风水术是不动土木,你这里有商场草图吧?” “有一些!我这就给先生拿!” 我看了半天桌上的结构图,那是一点都看不懂,但我还要装做认真看的样子。 “这里是什么?”我好奇问。 她看了眼道:“这里是电梯,未来计划要建五层,这里是三层的手扶电梯。” 我灵机一动道:“改了,这里的电梯要挪到这边儿,你看!” 我要来张白纸,在纸上唰唰画了五层楼!每层中间都简单画了两条斜杠!这两条斜杠就地表手扶电梯。 “将来你这样建!” “看懂了没?” 她皱眉摇头。 我把纸斜着拿,又问她看懂没? 她疑声道:“调整位置...让三楼和二楼的手扶电梯上下形成三角形?” “对了!” “你看,这像不像一把张开的大剪刀?” “挺像的。” 我激动道:“这就是剪刀大阵!从风水上说敛财很厉害!只要这样建!将来一定发财!” “再有,你把每一层多余的出口和门都去掉,只保留消防通道!并且把这个消防通道位置改到不起眼的角落!” 我唰唰画了副图,拿起来问:“你看这像什么?” “这是.....迷宫吗?”她惊讶道。 我笑道:“这是八卦迷宫大阵!你就照我这个设计,保我证顾客进来后不容易找到出去的门,他只能在商场转悠!那样花钱消费的几率不就大大提高了吗?” 这个八卦迷宫阵是我设计的,后来貌似很多商场貌似都这么搞了,比如宜家商场,还有剪刀电梯。 我在屋里转着走了一圈,转头道:“这么大的地方,你还需要一件东西来镇压气运,青铜器最好。” “请先生明讲,我需要什么样的青铜器?” 我道:“你这里离鸟巢不远吧?” 她想了想,点头:“不远,不过鸟巢那里才建了一半,估计再有两年都不一定能建好。” “未雨绸缪啊叶小姐,你要提前准备,你这个地方强行生风生水是不行的,鸟巢那地方风水好,所以你这件青铜器不但要能镇风水,还要能借风,借水。” “综上所述,你搞件商代的青铜鸟尊最合适了!俗话说小鸟归巢嘛!” 就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汽车喇叭声。 司机走过来小声说:“老板,郑先生过来了。” 我495章 我是风水师! “刘伯这么快就来了?你快去楼下迎一下。” 这司机点头,开门出去了。 我佯装喝水,手心出了一层汗。 我计划全被打乱了,这半夜三更的,我本以为对方明天到!没想来的这么快! 我有自知之明,我蒙普通人行!不可能蒙到专门吃这碗饭的风水大师! 过了有两分钟,门外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说话声。 “叶老板!老夫特来看看!这个自称布衣门传人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门打开,只见司机领着一名老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我第一时间打量这人。 目测对方年龄六旬上下,这老人一身宽松的灰色休闲装,两鬓斑白,眼神明亮,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很足。 “郑伯伯,这么晚没打扰到你休息吧?我来介绍下,这位年轻的小先生自称是布衣传人。” 我马上起身,拱手道:“布衣堂,赖峰。” “布衣堂,赖峰。”我再次拱手。 奇怪的是,这老人迟迟没对我回礼,这不合江湖规矩! 只见,对方直直的站在我两米开外的地方,他一直盯着我脸看,整个人似乎呆住了。 我心中狂跳。 “难道这老头认识我??不应该吧,我压根没见过他。” “郑伯伯?郑伯伯?” 叶美女一连叫了两声。 这老人反应过来,恍若初醒。 他忙笑着对我拱手说道:“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长的剑眉星目,一表人才,今日一见,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布衣后人啊。” 我一愣。 这是玩的哪出?先礼后兵?我一时没整明白。 入座后,司机守住了门,我知道接下来一场恶战要来了,我得尽全力忽悠。 叶美女翘起来二郎腿,开口说:“郑伯伯,事关重大,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小赖先生方才说你设计的四猴赶煞聚财阵有大缺陷,他说假以时日,埋在地下的四猴吸收到人气,会变的不可控,将来会变成阴猴王,祸乱商场,” 我在旁听自己这话都脸红了....什么妈的阴猴王,这称呼一听就不靠谱。 “郑伯伯你看,这也是小赖先生方才帮我想的聚财办法,用的是剪刀阵和迷宫阵,他说我还需要在配合一件商代鸟尊去借北边儿鸟巢的风水,寓意小鸟归巢。” 听了这番话,这老人嘴角不停的轻微抽搐,他脸色难看的,就跟煤气中毒了一样。 老人深呼吸,脸上没来由的露出了微笑。 他笑道:“妙!实在是妙!这剪刀阵能轻易划开顾客的钱包!那迷宫阵又能让顾客流连忘返,在加上这一手小鸟北飞去借风借水,这一套风水之法的搭配实在精妙绝伦!赖先生真不愧是布衣堂真正的传人!” 老人接着道:“叶老板,我方才仔细想了想,赖先生说的没错,我的风水大阵的确存在一定缺陷,将来一旦阴猴王出世,那必给商场带来灾难!英雄出少年,还好赖先生手段高明,提前看出来了。” “郑伯伯!果真如此?” 老人重重颔首道:“千真万确!” 随后老人起身:“赖先生移步,关于那块地的风水,我有问题请教。” 我现在脑袋纯懵的,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当下只好跟着他去了外面走廊。 走到没人角落,这老人左右望了望,没想到下一秒,他毫无预兆,突然弯腰对着我深深鞠躬。 “老夫郑渊伯,拜见项库丁。” “你!” “你是木偶会的??!”我这才反应过来。 他仍旧躬着身,语气恭敬道:“回库丁大人话,小的入会已有十二年,目前职位是粘杆处二指使,任务是负责收集情报。” 二指使就相当于粘赶处分部的三把手,上头还有个大指使和总指使。 我听后无比惊讶说:“你情报部门的!那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你能不能别给我鞠躬了!抬起头来好好说话!” 老人这才直起腰,解释说:“库丁大人你身居高位,不认识我这种小人物正常,但我可是认识您,我去年还听总指使说起过您,总指使说如果不出意外,您可能会在未来半年内成为七级库丁。” “啊?” “我.....我又要升级级了!” “不是!怎么这样!” “你是分部三把手!那地位应该不比我低吧!你不用这样对我卑躬屈膝的!咱们平等对话交流就行!” 一听我这话,这老者慌忙摆手:“万万不可!会里的规章制度绝不能逾越!别说我只是一个小小二指使,就算我是大指使,在见到六级库丁时也是要听候差遣!而且将来一旦您跨到了七级!那就算我们总指使!在地位上也不如大人你高!” 乖乖... 我心脏怦怦跳个不停,这几年来,我一次都没去木偶会报道过,我这个库丁怎么就马上升到最高级了?就跟李卫当官一样,简直慕名奇妙。 七级库丁!据我说知,那每月交的钱都是一笔天文数字!我的那点资产在真正的七级库丁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他又小声说:“库丁大人放心,我全力配合你,但我还想提醒大人一句,这次咱们最好是见好就收,叶满月的家庭背景很深厚,咱们不适合太超纲。” “那美女叫叶满月?” 他点头。 我想了想,皱眉说:“你误会了,我压根没想骗她多少钱,我只是想让她帮我买一块儿表,我拿到表就走。” “郑伯伯,赖先生,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聊这么久?”大美女叶老板突然出来说。 “没什么!我们两个探讨探讨风水上的问题!” 回去后,不论我怎么讲,郑伯都对我连连称赞,他夸的我自己都以为自己真是个风水大师了,反正我两就像说相声,一个捧哏一个逗哏,把叶大美女完全唬住了。 现在,叶美女完完全全打消了之前对我的那点疑心!言语之间,她将我的话奉为了金科玉律!我甚至在她目光中看到了对我的狂热崇拜。 孤身一人闯江湖,传奇风水先生赖布衣嫡系后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心肠小伙,祖上在钦天监帮皇帝占卜过国运,最年轻的风水大师,上知天文下懂地理,身怀天星风水秘术,等等等!这些就是我身上目前的光环。 我端着水杯心想:“就这么一直在她身边装下去,那这辈子肯定吃喝不愁了,就好比古代皇帝身边的国师一样,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但把头教导过我,纸终究包不住火,做人永远要懂得见好就收,万不可贪心啊,贪心必遭反噬!所以,我的野心仅仅是搞到那块儿手表给杨具就够了。 “赖先生,您以后别叫我叶老板了,叫我小月就行,您说的那种鸟尊在古玩店不知能否买到?” 她肯定买不到,不用想,百分百的。 商代鸟尊极罕见!我搞了那么多大墓,一次没碰到过! 我之前考虑的是,如果她买不到,那将来你风水出了问题不能赖我,因为你没按照我的指示买到东西。 山西博物馆倒有一件鸟尊,是镇馆之宝,博物馆说鸟尊是酒器,我认为不对,那东西应该是当时君王专用的礼器,性质和青铜禁一样,但数量还要比青铜禁更少。 “小月,我实话实说了,鸟尊很难见到真货,就算偶尔见到一个半个的也是天价,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五百万够吗?”她问。 我摇头。 她顿时吃惊:“要这么贵吗?” “是啊!肯定是过千万的!具体是几千万就不好说了,那东西一物一价,没有固定的价格标准。” 她皱眉想了想,开口道:“无妨,我三姐是古董行里的人,我托她帮我打听打听哪里有这东西卖,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她说完便现场给她那个什么三姐打电话,打听买鸟尊的事儿。 我在旁听的心中偷乐,我心想:“美女你慢慢找吧,祝你好运,我们整个北派三十年来都没出一件鸟尊,你要是找不到,那就不能怪我的风水阵不灵了。” 我习惯性摸出一根烟,还没点,那边儿正打着电话的叶老板突然扭头冲我说:“先生,找到鸟尊了。” 第496章 买鸟尊 “你再说一遍?”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美女看着我又说道:“我三姐姐电话里说,她知道目前哪里有一件可以卖的鸟尊,好像前年出土的。” “不可能!” 我腾的站起来,激动道:“这两年北派根本没出过鸟尊!你就跟我说卖家是谁!” “赖先生,北派是什么?” 意识到自己漏嘴了,我忙打岔:“反正不管怎么说,鸟尊假的遍地都是,一些博物馆展览的也是假的,而且这东西从明代就开始有人仿制,有很多老仿!南阳那边儿有个青铜村曾成批量做过鸟尊。” 郑伯在旁说道:“叶老板,事关重大,这东西咋们必须确保买到的是真的,绝不能买到赝品。” 郑伯说完偷瞄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误会我了,他可能以为我有这东西,想倒手高价卖给叶美女!毕竟用鸟尊压风水这事儿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事实是,我手里可没这玩意。 叶美女想了想道:“郑伯伯说的对,不过这件东西我三姐说一直有争议。” 我问具体咋回事儿? 她解释:“这件鸟尊是几年前出来的,我三姐和卖家有些生意上往来,见过一次实物,她那次没敢收,据说这东西找了二十个专家看过,结果有十七个专家都说东西不到代,所以我三姐没敢收。” “鸟尊有照片没?”我皱眉问。 她摇头:“卖家不允许拍照,所以鸟尊实物照片没有流出来,先生你还会鉴定古董?” 我说自己懂一点。 开玩笑,在眼力这方面我没服过任何人,不管哪个专家鉴定过,我买东西只相信自己这双眼睛,把头也夸过我已经练成了火眼金睛。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她让我在这里安心住一天,明天晚上,让那名卖家亲自把东西送来,到时她三姐也会过来,咱们看实物在研究研究。 这事儿我答应了。 日出日落,眨眼到了第二天傍晚。 我切实体验了一次上流社会的生活,鱼子酱,高档红酒什么的顿顿能吃到。 这晚大概八点半左右,叶老板三姐叶新月带着卖家来了。 随叶新月一起来的还有一名看起来八十多岁的老人,这老人头发都掉光了,满脸皱纹,眼皮总是耷拉着。 叶新月个头没有叶满月高,但二人长相有三分相似,那卖家看起来四十多岁,叫王建平,长相平平,好像是个南方来的二道贩子。 互相聊了几分钟,王建平把一个大木盒子摆在了桌上。 他看着我们这帮人说:“几位,本来呢我不想来的,但最近我急需一笔钱周转,这东西来源我很清楚,它就不可能是假的,更不可能是老仿!绝对是商代本朝的啊!” 三姐叶新月笑道:“王老板不要生气,正因为有争议,所以咱们更该小心才对,这次是我小妹想要买你这件东西,所以我找了故宫专家来帮忙看看。” 三姐言外之意就是,“东西我不要,因为不开门有争议,这次是我妹妹让我约你来的,钱也是她给,我只是中间人,所谓故宫来的专家就是这八十岁老头了。” 贩子王建平点头:“反正东西就在这里,你们看吧。” 木盒里套着锦盒,锦盒里头包着报纸,一层套一层保护的很好,当对方将这件青铜器拿出来放到桌上那一刻,我愣住了。 怎么成这样了? 这件鸟尊,高大概三十公分,青铜材质,鸟头做成了盖子,能取下来,浑身上下黑不溜秋,像烟熏火燎过一样。 正儿八经的鸟尊应该是浑身错金银,鸟眼镶嵌宝石,可他拿这件连眼珠子都是空的,尾巴也像是焊过的,总之就是品相非常差!而且浑身上下,没一点生坑出土的绿锈,要是土里出来的不可能没一点绿锈,总之看着非常别扭。 专家老头拿起来看了两分钟不到,又轻轻放到了桌上。 叶新月立即问:“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专家老头皱眉说:“东西已经失真了,不敢认,我个人不太建议买。” 一听这话,王建平直接开始收东西了。 “慢着!” 我皱眉问他:“你这玩意,是不是最开始从水里捞来的?然后又在大火里烧过很长时间?” 对方立即对我比了个大拇指,开口道:“兄弟真高手啊!” “这件东西一开始就是水坑出的!所以没锈!去年原主人到手后家里失火了,把东西烧成了现在这鬼样子。” 我点头。 这种情况在行里叫“失真了”,就是因为外部因素,导致某件器物外观发生了巨大变化,已经失去了判断其真伪的重要依据,所以没人敢认了。 不过,我确定,这件东西就是商代本朝的青铜错金银鸟尊! 就像一个人一样,他就算在毁容,那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人!他的灵魂还在!我看到了它的灵魂! 我立即道::“小月,这东西就算失真了那也是真品无疑!你大胆买!反正你不是投资用的,你是买来自己用的。” 专家老头看了我一眼,他耷拉着眼皮说道“年轻人不简单,我都不敢轻易认的东西,你连手都没上就敢认。” “老师,您也认可吗?”叶新月反问。 这老头耷拉着眼皮,点头:“我只是说它失真了,又没说它一定是假的,这件鸟尊确实难得一见,故宫也只有一件和它差不多的。” 拍板了,那就谈价格。 鸟尊已经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谈来谈去,最后成交价非常低,我心痒痒,都想给他截胡买过来!价格才一百万出点头! 这件东西要是找廖伯那种高手修复一下,那价格翻几翻很轻松。 生意做成后大家一块吃了个饭,三姐叶新月貌似对我是干什么的很好奇,她一直有意无意的跟我搭话。 抽了个空,我把王建平叫出来问他鸟尊的来路。 他偷偷对我讲:“兄弟你不是一般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件鸟尊是从千岛湖水下出来的。” 我听后大感震惊!又追问细节,他却怎么都不肯细讲了。 我不轻易放弃,继续死缠烂打追问,我说要不是我帮你说话,你这件东西压根卖不掉! 他叹了声,小声道:“兄弟,千岛湖水下有很多老房子古建筑,听没听说过?” 我说知道一些传闻。 他道:“几十年前千岛湖大迁移,迁移走了三十多万人,很多老房子都淹在了水下,那时候有个村子叫贾村,村里有个大地主姓贾,这个贾地主算是个大收藏家,有不少东西,他的祖宅叫贾府。 “当年大水冲下来,这个贾地主怎么都不肯走,后来他就和他的贾府一起沉在了湖底,这件鸟尊,就是当年贾府的藏品之一。” “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别对外乱讲。” 我说当年大迁移,怎么可能还有人留下?这不可能吧? 要知道,1959年为了建设新安江水电站,淹了包括贺城、狮城在内的老淳安县等地方,才形成了现在的千岛湖。 查当年的资料就能知道,当时淹的地方包括2个县城,8个镇,39个乡,1377个村,淹了几十万亩庄稼地,初步统计有30多万人背井离乡去了浙江,福建,安徽等地重建家园。 这些人当年过去后都被叫成“移民佬”,其中汪姓,余姓和徐姓最多。 王建平呵呵一笑道:“怎么不可能?政府不让报而已,当年有些脾气倔的人走了又偷偷回去了,还有干脆就没舍得走的,反正湖底那些老宅里有老不少死人,当然也会有一些过去的古董了。” 他踩灭烟头讲:“千岛湖的鱼头出名吧?” 我点头:“出名,我吃过一次。” 他咧嘴一笑:“你还吃过?反正我从不敢吃,千岛湖里的大鱼吃了很多人肉,所以才那么肥的啊。” 第497章 王建平的黑皮本本 吃饭的地方在湘江宴,是一家高级餐厅,在当年人均消费要三四百了,这家饭店至今依然开着,我和王建平就站在二楼聊话。 “兄弟,你别不信,我讲的可都是真的。” “你想想,千岛湖不过是个没多少年历史的人工湖,早年还没人管,你说那湖里的螃蟹和草鱼是怎么长那么大的?” 我一琢磨,还真是。 千岛湖大闸蟹也很出名,个头大啊,听说比阳澄湖的还要大不少,还有,我听说农夫山泉也是在那里取水的?怪不得有点甜,可怕啊... “王哥,抽根?” 我帮忙点烟,他用手捂了下。 “王哥,你真名应该不叫王建平吧?”我问。 他惬意的朝半空吐了个烟圈,说道:“兄弟,想必赖峰也不是你的真名,别多问,大家都有点秘密,这样不挺好嘛。” 想了想,我狐疑问:“南派?” 他立即皱眉道:“北派?” 彼此对视了两秒钟,我两叼着烟握了握手。 他弹了弹烟灰,斜眼看着包厢说:“北边儿这两年好混吗?” “哎,哪里好混啊王哥,不瞒你说,我们北边儿资源都快枯竭了,我去年一整年才挣了小几十万,还是你们那边儿好,水产丰富,天天能喝到海鲜汤。” 他听后笑道:“海鲜汤好喝是不假,但那都是拿命换来的一碗汤,就说一趟活儿,我们南边儿死人的概率要比你们北边儿高的多,别说入土为安,很多人死了连尸体都捞不上来!所以还是你们北边儿好啊。” “你们南边儿好。” “不,是你们北边儿好。” “南边儿好。” “北边儿好。” “得,咱两别争这个,兄弟,我看你虽然人长的不怎么样,但那两女的好像都对你有点意思,都是大富婆,你要能逮住一个,那还干什么活儿啊?” 这话说的。 我心想:“你他娘的才长的不怎么样,我在丑也比你帅,南派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他笑道:“兄弟,傍富婆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你得把握住,叶老板这种大家千金身上都是香喷喷的,是极品啊,你要换成是我,我能舔她一晚上,我舔到她意乱情迷,舔到她小河汇聚,舔到她沧海横流。” 我听的顿时乐道:“王哥,那你舔吧,我反正是没那个技术。” 他道:“技术都是练出来的啊,你难道没舔过?” 我摇头说真没有。 他笑道:“那,兄弟,我传你四句口诀,听好就。” “舌头分开路,外围打大圈,左右横扫十五下,上下交替等开花。” 我靠..... 我心想:“王建平,你这人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挺正经,怎么实际上是个老色鬼!” “对了兄弟,看你对千岛湖这么赶兴趣,你不会是也想去那里捞碗汤喝吧?” 我马上说那倒没有,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他盯着我,认真道:“那片水域少说几百平方公里,除了老房子和古建筑遗址,水下还有从战国一直到清代的古墓群,问题是你在水下怎么用洛阳铲?以前有人尝试用那种外国佬造的水下钻井机,结果打上来的全是他妈的臭泥浆!” 我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话。 这么多年了,明知道水下有古墓和古董,但千岛湖水域压根就没正式进行过一次水下考古,原因就是现在的技术做不到,没那个能力。 水下的古墓挖不了,但水下那些老宅里可是正儿八经有好东西啊! 肯定有明清时期的青花瓷!有各种奇怪样式的铜器铁器!还有古钱币!银元!听说水下有不少老宅的房梁桌椅等用的都是紫檀和黄花梨! 谁胆子大!谁能捞到这些!那就该着谁发财! 就好比当年江口水域附近的那些村民,有太多人一夜之间开上了奔驰奥迪!从此改变了自身命运。还有部分人也捞到了东西,但主动上交了,事后得到了一面锦旗和几百块奖金,要我说这类人就活该穷一辈子。 “唉,兄弟你这烟真好抽,什么牌子的?我赶明儿也去整两条。” “不知道啊王哥,这我刚才在叶老板家里拿的,好像是某种内部特供烟吧?市面儿应该买不到,好抽就在来根嘛。” 我又递给他一根,然后掏出火机帮他点。 我用的煤油火机,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次我一按,火苗轰的一下窜老高! “我x!头发!我头发!” 他又蹦又跳!我忙拍他头,帮忙灭火。 就在他剧烈活动时,一个黑皮小本本,突然从他内兜掉出来掉在了地板上!他没注意到,直接跑去了卫生间。 我捡起黑皮小本翻开看了眼,这一看不要停,吓我一跳! 小本子上记载了很多水域和位置,不用明说,想必也都知道什么意思,除了抚仙湖,这小本子上写的很多水下遗址,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 我匆忙翻看黑皮小本,在短时间内记下了很多位置。 比如:“浙江金华安地镇龙潭湖下有个古村,合肥巢湖有水下古城,湖北丹江口水下有均州古城,江苏淮河下游的洪泽湖下有泗州古城,广西全州县北山上有个湖,水下有栋规模庞大的神秘古宅。” “还有,四川西昌琼海下有古建筑遗址,江苏高邮湖下有个水下大坟包,河南商丘柘城县容湖下有座尚未探明年代的千年古城,山东泰安车平县老湖镇有水下古遗址,江西九江都昌县山上有个老爷庙,老爷庙后头有口古水井,水井下有很多来源不明的古代石棺。 “还有!湖北黄冈武穴市余川镇荆竹水库下,有十几间古代房子,浙江宁波余姚市梁弄镇四明湖水下有个古建筑遗址,湖北鄂州梁子湖北边儿水域下有一整个唐代县城遗址!还有四川阿坝州茂县堰塞湖下有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古庙,等等。” 这些地方虽然资料上没有,有的地图上也找不到,但我保证都是真地方,谁记住了切记不要贸然下水,因为水里可能有“某些东西”,容易害死人。 干千年,湿万年,就是说一具尸体在水下泡一万年都不会烂,这话有夸张成分但是说的很对,已探明的抚仙湖水下就有不少“水腊尸”。 水腊尸就是说尸体浑身包着一种黏糊糊的黑泥,表面像融化了的蜡烛,活人如果用手碰水腊尸,就会被这种黏糊糊的黑泥吸进去,一旦被吸牢了,也就把人淹死了。 两千年初,不是有个潜水员拍了部抚仙湖下古滇国古城遗址的纪录片吗,据说,拍摄者在水底看到了一排身穿黑衣,站在水底的古尸,那排站着的古尸还随着水草晃来晃去,后来因为太吓人没敢往下拍。 那些就是水腊尸,它们之所以能站在水底是因为脚被黑泥吸住了,除了水腊尸还有会动的空心尸,空心尸就是肚子和后脑勺是空的,里头住满了大鱼,有时候那些大鱼来回游,就会带着空心尸在水下来回跑,很吓人。 此外,深水处还有很多“东西”,有的我只是听说过,没见过,“禁婆”这个东西有可能是古代留有长发的女尸,她头发和水底的绿毛藻共生在一起了,结果就像爬山虎一样,头发越长越长,有人下水不小心碰到了这种绿毛藻和女人头发的共生体,就会被拖住,最后被头发缠死。 这些年土坑墓搞多了,我开始对水洞子感兴趣了,水洞子出的东西不生锈,品相佳,很多千年物件出来后跟新的一样。 我忍不住闭上眼,仿佛自己置身在了那片幽蓝世界中,周围水草漂啊漂,鱼儿游啊游。 突然,剧痛感传来,一只粗糙的大手掐住了我后脖子! 这一下,疼的我瞬间睁开眼回到了现实。 我忙转头看。 “疼!杨!杨哥....” 杨具一脸寒霜道:“我找你找的好苦啊,我之前说过,买表就等于买你自己的命,忘了?” “没忘啊!” “我都跟人讲好了!明天就给你买!” “又是明天?” “呵呵......不用明天了,你下去找于丐头吧。” 第498章 心思 空气焦灼,不开玩笑,我真切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杨具掐着我脖子,一下给我按到了楼梯扶手上。 很疼,我感觉他下一秒就能把我脖子扭断。 “杨哥!你冷静!千万冷静啊!” “我这次对天发誓说我的都是真的!明天一定把表给你!” 他怒声道:“小子!我最讨厌被糊弄的感觉!我这两天一直在找你!你却在这里吃吃喝喝的快活!”他情绪有些激动。 我大声说:“我知道!我从始至终都没糊弄过你啊杨哥!我认真的!你最后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明天我做不到!那我这颗人头就送你了!” 他皱眉想了想,慢慢松开了我脖子。 他冷声说道:“小子我很认真,你可能理解不了那块表对我意味着什么,但我告诉你,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松了口气,忙点头。我确实理解不了他为什么那么看重一块手表? 这时王建平急匆匆从厕所跑了过来,他不断摸索着裤兜,着急说:“兄弟!你有没有捡到我东西啊!就是一个小号笔记本!” 我直接递了过去。 “你看了内容?” 我撒谎说刚刚捡到的,没看本子上内容。 王建平满眼不相信,他收好笔记本说:“兄弟那就这样,咱们都留个电话,以后说不定能互相帮助。” 留了各自电话王建平借口说有事儿离开了,他走到门口时突然转头望了我一眼,他眼神中似乎有话,但没说出来。 王建平肯定是假名,你别看他其貌不扬,素质低下,跟人说话满嘴掉黄段子,直到不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此人就是南派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行内绰号,“信天翁”。 信天翁是一种大型海鸟,大的能长到一米多长,这种鸟飞行能力强,在海上滑翔距离超级远!也被认为是海上最无拘无束,最自由的鸟。 我有一定的过目不忘能力,回去后我第一时间将黑皮本看到的内容默写在了一张白纸上。 写好后我拿起纸看。 上面内容全是国内大大小小的水下古墓和尚不为人知的水下古遗址分布地。 我想对于南派人来说,这张纸可能就像航海地图一样,我不知道这些水域下有什么,但我能确定一点。 这些水域下有消失的历史,肯定有历史书上没记载过的东西,有数不清的宝贝。 国内考古学,满打满算,成立时间不过十几年,水下考古更是近三十年才开始,其实南海一号在1987年就发现了,但直到2007年才打捞上来,间隔了这么久,就是因为能力不足,无法保证打捞工作的安全性。 但盗墓的可就不一样了,几千年没断过。 南派和北派同样历史悠久,如果豆芽仔当年跟的是南派,那凭借他的一身水性,现在应该混成支锅了。 我深呼吸,决定好了,等下半年,和把头他们一起去千岛湖看看。 .... 隔天上午。 许老板派人把表送过来,我饭都没顾得上吃,第一时间给了杨具,不给不行,不给我自己命就没了。 “杨哥!怎么样!我这次没骗你吧!” 杨具有点激动,他十分小心的打开包装,从中取出了那只工艺奢华的世界名表。 表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像是在欣赏艺术品一般沉浸进去了,目光满是迷醉和喜爱。 我一连叫了两声他人才清醒。 他开心大笑:“哈哈!拿到了!这趟真是不虚此行!” 随后,我看到从抽屉里取出来个长条形皮表盒,里头放着七八只名牌手表,还有一张他和一个女人的合照。 他将表保存好,又小心翼翼关上了盒子,盒子关各合声很脆,啪的一声。 忙完了他这边儿,我又马不停蹄赶到叶老板那里对人表示感谢。 叶新月笑道:“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先生你这次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一块表又算得了什么,这都是应该的,将来我们的大商场顺利营业了,这其中有先生你的一份功劳。” “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果不嫌弃,先生可以留在我身边当个风水顾问,当然,待遇方面一定是最好的。”她向我抛出了橄榄枝。 我怎么敢留下来当顾问?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就跟东郭先生一样,留下来肯定出事儿啊。于是我忙摆手:“不了!叶老板好意我心领了,像我这种人,这辈子不可能安安稳稳待在一个地方,我得听祖上规矩,去云游四方,济世渡人。” 她赞叹道:“好一个云游四方,济世渡人,肯放弃一切荣华富贵,小赖先生不愧是赖布衣后人。” 我赶忙将头扭到一边,老脸一红。 打着风水大师名号招摇撞骗,我感觉自己真不是个好东西,如果这世上真有布衣后人,对方知道了一定会弄我的。 “赖先生,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下?” “叶老板请讲。” 她问道:“在你们布衣人看来,对人来说,风水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人们信风水?” 我皱眉想了想,解答道:“风水是人和自然宇宙沟通的法则,风水是一个人活着和死后命运的具象化。” “叶老板,世人常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通过风水,运可改变,命亦能改变,很多人都想改变自己现状,所以就会选择相信风水,这也是我们风水学能流传千年到现在的根本原因。” 叶新月皱眉想了半天,她深呼吸,说道:“我懂了,小赖先生不瞒你说,我是清华大学土木学毕业,那时候大学里并没有专门的风水学科,但教授导师们都有在私下研究风水学,同样的问题我曾问过导师们,他们给我的回答不如你给我的回答。” 我挠头呵呵笑了笑,原来我比清华大学的老师还厉害。 随后,她突然问:“我有一个有些中意的人,小赖先生能否帮忙算算我们两个的姻缘,我想知道。” “可以啊!你出生年月日多少?” 她报了自己生日。 我闭上眼,手指快速掐算着问:“男方多大啦?” 她道:“不清楚,大概二十一岁吧,就算二十一好了。” “哎呀,不太好!” “我从你的年柱算,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富贵非常,但你的姻缘星被富贵星挡住了,终生黯淡无光,你这辈子走的是靠父母家族的包办姻缘路,好在将来你的另一半对你马首是瞻,所以过的还算幸福。” “至于叶老板你说的年龄二十一岁这个意中人,你的年柱和此人八字不合,所以你和这个人是缘无分啊。” “好,我明白了,”叶新月面无异常道:“就听小赖先生的,” 她一拍手,管家立即拿来个黑袋子,她打开袋子,我看到里头装的是几条烟。 她起身笑道:“这几条烟是别人送给我爷爷的特供烟,市面上一条要几万块,小赖先生可以带在路上抽。” 她又转头对管家说道:“替我送客。” 出来她的豪华公寓,我抬头一看,发现她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我。 我笑着冲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刚走了没多远,裤兜手机响了,我瞬间紧张起来! 打出事儿后,这个手机从没响过,我忙掏出手机看。 阳光刺眼,我捂着手机一看,就看到来电备注是两个字。 鱼哥! 第499章 远行 我快步躲到墙角,迅速接了电话。 “鱼哥!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你忘了近段时间把头不让咱们互相联系!” 电话那头,鱼哥声音听起来有些小。 “云峰,我也是没办法才找的你,我现在在少林寺,你认真听我讲。” 鱼哥声音谨慎道:“咱们分开前,把头特意叮嘱我,到河南了要先去趟塔沟武校,小凯早年是武校毕业的,那里有他档案,我通过暗中调查,查清楚了他一些消息,现在我要把这些消息告诉把头,但把头那边儿电话一直打不通,把头有部紧急电话,我不知道号码,所以才找你问号码。” 这下信息量有点大,我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不是鱼哥!把头现在应该在长沙吧?他打听小凯的消息做什么?” “云峰,我不清楚,我只是照把头的吩咐做。” 我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鱼哥,问题是把头那个手机号我也不清楚!” “什么?你也不清楚!我还以为你知道!” “这现在怎么办!”鱼哥声音有些慌了。 我平常有两部手机,两个号,把头有三部诺基亚翻盖机,也就是说他有三个号。 但把头最后那部手机,这两年来我几乎就没见他用过,他那手机里好像存着两三个不知道是谁的号码,我之前问过把头一次,结果他让我别瞎好奇。 “鱼哥,别着急,把头向来做事滴水不漏,他不接电话可能是目前被什么事儿耽搁了,这样,你隔一个小时就打一次,看能不能打通,如果过了今晚12点还打不通,你在通知我,我来想办法。” “好,我知道了。” “现在不方便聊太久,云峰你记着日期,九月一号!我们老地方见!” 挂了电话,我删了通话记录,摸着下巴想了半天。 把头领着那两个人在搞什么飞机?不是对付老学究?这么偷摸的打听小凯消息干什么。 我又看了眼日期。 现在距离九月一号还有不到二十天,鱼哥在少林寺,不知道小萱豆芽仔在哪里躲着。 摸了摸裤兜,我家当只有十块钱了,这点钱怎么去银川,买张火车票都不够,想了想,我直接去了一家烟酒店。 “老板,收烟不?” “收啊!是真烟就收!什么烟?” “我也不懂,你看看吧。” 我掏出一条烟给他扔在了柜台上。 叶美女送我的这几条烟没名字,包装是白皮的,烟盒中间有个红五角星,五角星中间还写着一个很小的红色“供”字,整条烟连个防伪码数字都没有。 店老板看到白皮烟一愣,他问我能拆一包看看不?我说可以。 老板拆开后抽出一支,看的很仔细,随后他又拉开抽屉,拿出个紫光小手电对着烟的海绵过滤嘴照。 几分钟后,他深呼吸问:“这一条,你想卖多少钱啊?” “你看能值多少就给多少。”我笑着说。 他点头:“嗯,这烟真的,市面上不多见,但太冷门了,抽的人少,我也不诓你啊,给你一千六百块吧。” 我拿起烟就走。 “哎!哎!别走啊兄弟!” “我话还说完呢!我给你一千六一包!这一条给你一万六!” “两万!少了不卖!”我说。 他想了想,咬牙道:“那行吧!两万成交!” 看他表情,我感觉自己可能卖亏了,我确实不知道这种白皮烟市价多少,想着卖了就卖了,眼下解决燃眉之急要紧。 拿到钱,又在店里买了两个面包一瓶水,然后我背着包打车去了国贸大厦。 因为我和一个女孩儿有个约定,我想走之前遵守这个约定。 可等到了地方,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联系对方了。 眼前是豪华的cbd商业圈,周围来往的都是西装皮鞋,打扮得体的社会精英男女, 我抬头望着眼前雄伟的写字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这双破旧的白球鞋。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我不属于这个圈子,我和这里所有人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年我扬名江湖,那年身家千万,但我依然感觉到了自卑。 不是物质上的自卑,是我心底从小时候就带着的自卑,因为家里穷,因为学历低,因为缺少爱,所以我自卑。 山间,田野,阴暗的角落,可能那里才是我的世界。 我盯着手中燃烧的香烟,用力一弹,就看到通红的火星点点飘散开了。 “算了,往事随风。” “我的北鼻,我走了。” ..... 西站,夜里十点半。 一辆绿皮火车缓缓开往了宁东灵武方向,我上车前特意买了本故事会,现在磕着瓜子,躺在卧铺二层看的津津有味。 那时候的故事会好看,什么同事邻居和上司,情啊偷啊和爱啊,发展到最后,都是男的杀女的,或者女的杀男的!我爱看这类都市故事。 “呕!” 突然,一名中年男人跌跌撞撞走进来,对方张嘴就吐。 我收了书,皱眉看对方。 “呕!” 只见这中年男人双手扶着膝盖,低着头,吐的满车厢都是,一股酸味瞬间弥漫在了空气中!他越吐越厉害,似乎连胆汁也吐出来了! 我捏着鼻子大声喊乘务员:“喂!这里有没有人管啦!” 下一秒,这男的猛的抬头,眼睛盯着我看! 只见这人双目通红!那是不正常的红!就跟过度冲血了一样! 此外,他额头上血管儿鼓了起来,血管里似乎像有虫子蠕动着一样,十分吓人。 “喂!警告你!你他妈的离我远点啊!”我往后退了退,厉声说。 不料,下一秒这人突然冲我笑了,他那笑容配上通红的眼球,看起来极其诡异。 在然后,他慢慢转过去身子,迈着僵硬的步子离开了卧铺车厢,留下一地恶心的黄白色呕吐物。 此时乘务员也赶了过来。 “不好意思先生,刚才那位乘客在别的车厢也吐了不少,您不用下来,我们这就让保洁过来打扫车厢!” 我皱眉问:“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乘务员摇头说不清楚,在乘务员用对讲机催促下,很快一名保洁大妈拿着扫把墩布来了,这保洁大姐很勤快,也不嫌脏,拿起墩布就开始拖地。 “啊!” “这是什么!” 保洁大妈突然尖叫出声,我忙问怎么了? “蛇!” “好像有小蛇!” 我下来后蹲下一看,就看到一滩呕吐物中有许多细条状虫子,就跟刚出生的小蛇一样聚集在一起,在黄白色的呕吐物中蠕动。 我受不了,直接跑出了车厢。 “妈的,真恶心!这人是有什么怪病啊?”我心想。 夜深了,玻璃外漆黑一片,不少人都靠着座位进入了梦乡。 火车此时卡卡卡向前方开着,看到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在跌跌撞撞的往下一截车厢走。 我稍加思索,快步跟了过去。 第500章 危机四伏 以前的绿皮火车不怎么稳,尤其是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晃的很厉害。 过道窄,有个抱小孩儿的妇女挡了我几秒钟视线,随后我发现,那人突然不见了。 就是瞬间消失了! 我立即环顾四周。 就看到几个买了站票的人,盘腿坐在地上抽着烟打牌。 “对圈儿!要不要!就问你两要不要!” “你给我牛逼个什么!四个三!炸!” 我打断他们问:“大哥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走路不稳,像喝醉了酒的人过去?” “没看到!” “继续!你炸了你他娘的倒是继续走啊!” 我眉头紧锁,注意到了旁边的厕所。 厕所门反锁了,证明有人。 我耳朵紧贴到门上,想听里头有什么动静。 没想到门突然开了,吓我一跳。 一个肥婆从厕所出来,她看着我惊讶道:“你干什么?偷看我?你这人是变态吧?” “起开!” 我一把推开肥婆!直接冲进了厕所! 厕所空空如也,真他娘怪了,是我眼花了!还是见鬼了?几秒钟功夫,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不料那肥婆突然拽住我,怒声道:“你敢推我!快来看啊!有变态!有变态偷看女生上厕所!” 这肥婆体重目测最少两百斤,手劲儿出奇的大,她大喊大叫抓着我不放,她这一喊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目光,都纷纷看向这里。 “我警告你!松开!别逼我动手打女人,你也不看你这身死猪样!我会偷看你上厕所?” 这肥婆被我说的又羞又急,她一巴掌就朝我脸上扇来。 我侧头躲开她巴掌,一脚就给她踹到了外面过道上! “哎呦!打人了!打死人了啊!还有没有人管了!”肥婆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嚎叫。 人们纷纷对我指指点点:“你看这人,一个大老爷们动手打女人。” “就是,丢人,在怎样也不该动手打人啊,真没素质。” 此时火车恰巧到保定站停靠,我很紧张,因为怕乘警过来,我抢先一步跑下了车。 和我一样中途下来的人不少也不多,大概有二三十个人,这趟车路线是北|京,保定,石家庄,然后绕到阳泉,太原,在从靖边那边入大西北,最后到盐池,灵武,银川。 那时候车站条件差,现在三更半夜,外面黑灯瞎火,我背着包急匆匆往站外走,准备找个旅馆过夜,等明天看看有没有车票卖。 路上走着,我感觉似乎身后有人跟踪我,这属于第六感,我对被人跟踪一向很敏感。 当下我没回头,加快了脚步。 我越走越快,最后小跑了起来,我首先联想到的,是不是把头那边儿出事了?导致我们身份暴露了被帽子们盯上了? 一口气跑出车站我才敢回头。 后天就是八月十五,天上的月亮很圆很大。 不知为何,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萦绕我心头!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时一位提着布兜的大姐走过来问我:“小伙子住酒店不?能充电能洗澡,到天亮只要三十五块钱。” 见我目光飘忽,一直在看周围,这大姐又小声说:“放心吧小伙子,这个点没警察的,你是想找个小妹泄泄火吧?我那里有。” “别说了!我住!快带路!” 说是酒店,其实就是一个二层楼的小破招待所,店里确实有小妹,就是年纪大了些,可能四十多岁了。 不用登记身份证,我交钱后没着急去房间,这种招待所都有后门应付突击检查,我背着包悄悄从后门出去,又绕到了招待所前门。 我藏在墙后,注视着眼前的风水草动。 没几分钟,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在我之后上了楼,这黑影带着帽子,帽檐压的特别低,看不清长相,不过对方帽子后有头发露出来,头发不短,这人虽然穿的是男装,但我看出来了可能是个女的。 看对方推门进了招待所,我立即跑到对过马路上拦停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 我着急说:“只管往前开!离开这里再说!” “得嘞!” 车子开远了,我松了口气,刚才好险,我后背出了一层汗,说不定真是警察。 辛亏我警惕性够强,要不然刚才可能就被抓了。 “师傅,你能不能跑趟长途?” “跑长途?你去哪儿啊。” “银川。” “银川!乖乖!那得有两千公里吧!我没去过,不认识路啊!” “没那么远,我认路,你要是去的话我给你五千块钱。” “这......” “你帮帮忙师傅,我家里有急事儿,我爹在医院快闭眼了!我得赶回去见他最后一面!”我撒谎道。 “这样啊.....行吧,不过你得先付一半车费,高速费也得你出啊。” 我快速数了两千五递过去,说道:“不走高速,师傅你听我的,就从315省道过去,从黄榆神盘那条路下去,拐到海天线,在绕到313国道上,在走一段313省道变215省道,最后从215上敖银路到银川地界。” “乖乖的,那得多绕多少路?你要累死我啊?我不去了。” “一万!到地方我在给你八千!” 司机笑道:“这不是钱的事儿,我这人是个懒人,就想在家门口赚点小钱,不想走太远。” “那我来开!你坐车行吧?就当是我租你这辆车行不!给你一万!” 司机皱眉想了想说:“那行,你来开车。” 我黑着脸和他换了位置,挂上档就走。 路上我一直瞄后视镜,发现有车我会放慢速度,等跟着的车过去了我在继续加油门。 一连开了几个小时,我眼皮子打架,困的不行了还在强撑。 这司机有点不好意思,他主动和我换了位置说他开,让我上后头休息会儿。 我太累了,靠着座位慢慢睡着了。 结果我做了个噩梦,我梦到我被帽子抓了,四五个帽子按着我!给我上老虎凳灌辣椒水!逼问我把头在哪里! 我大声惨叫,死咬着不开口,他们笑着又抓来一条大黑蛇往我嘴里塞。 噩梦惊醒,我衣裳都湿了,浑身无力,酸疼的要死。强忍着不适看了眼手机,我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了三个多小时! 此刻天快亮了,我们的车正走在一条十分荒凉的盘山公路上,我印象中却不记得有这条盘山公路。 突然,我看到前面开车的人换了!不是之前的司机! 这人长发,还带着顶帽子。 我一瞬间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此时开车的这人,慢慢转过来了头。 第501章 神秘组织 开往大西北,某条不知名的盘山公路上。 我用力想推开车门,不料怎样都开不开!此时,前方开车的人慢慢转过来了头。 “小......小...小白!” 我呆住了。 我掐了下虎口,清晰的痛觉传来!这不是在做梦!眼前之人赫然就是小白! “项哥啊,不得不说,你反侦察意识挺强的,差点就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警察!?”我惊恐问。 小白一身便衣打扮,我第一时间猜测她是帽子!说话时,我不动声色,手悄悄摸到了别在后腰上的匕首。 我不会选择束手就擒,我死也要死在外面! 小白淡淡道:“项哥,劝你一句,别做傻事。” “你是干什么的我们一清二楚,道上传言对女人心软是你的弱点,我之前千方百计设法接近你,甚至愿意以身相许,为的就是能留在你身边,但没想到你却是个软蛋。” 这么看来,之前她的身份和样子都是装的?我深呼吸,冷笑道:“这荒山野岭的,很适合埋人,我在软蛋杀你一个女的那也是轻轻松松。” 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我。 我立即举起了手。 “项哥,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要不然这荒山野岭的,埋个人很容易。” 我下意识点头。 “你这次一个人去银川做什么?” “银川是我们的汇合地点?我们要在那里集合?” 小白点头:“看来你还算老实,我在问你,关于七月爬,你了解多少?” “七月爬?” “你怎么会知道七月爬!”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警察!” 小白摇头:“不是,我隶属于一个叫啄木鸟的调查组织。” “啄木鸟?”我压根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七月爬他早死了!” “怎么死的?谁杀的?他尸体埋在了哪里?”小白追问。 我慌忙道:“前两年江湖上有伙杀人犯!为首那人的外号叫恶通天!恶通天一枪崩杀了七月爬!至于他的尸体埋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小白盯着我问:“你是当时亲眼看到七月爬死的?” “没错!我亲眼看到了!当时要不是我机灵跑了!我也得被那伙人灭口!” “那恶通天那伙人呢?” 我摇头:“不清楚!他们很可能藏在木雅一带的某个山洞里!” 砰的一声! 小白突然开枪,一枪打碎了我脑袋后面的挡风玻璃!差一点我就被爆头了!瞬间吓的我出了一身汗! 小白吹了下枪管,淡淡说:“如果你说的和我知道的有出入,我可以直接先斩后奏。” “我对天发誓!我绝没说谎!” “我要是瞎说一个字!你现在就直接把我崩了!”我激动道。 七月爬骨灰都扬了,恶通天那伙人也早都在哪个犄角旮旯化成了白骨!所谓死无对证,我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讲。 “好,我信你,关于那个七月爬和他的教会,你把你知道的前因后果全告诉我,只要你实话实说,我等下就放下走。” “那....你不逮捕我了?” 小白翻了个白眼道:“我说了我不是警察,逮捕你做什么,就算我是警察,我对你这种社会上偷鸡摸狗的小毛贼也没兴趣。” 她又怒声说:“我原本计划是想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跟在你身边,然后慢慢套话,这样做最安全,得到的消息也最真实可信!没想到你怎么都不上套!难道我就没一点吸引力?我身材不够好?我长的很丑吗?我白给你都不要!” 我顿时心想:“你这个自信女,比你正点的女的我见多了,你连前八都排不进去。” 当然,我明面上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我就说你很漂亮!身材非常好!吸引力非常强!我是因为自己有女朋友了才忍住的! 不管在哪种情况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白脸色缓和了不少,她拿枪指着我催促我快交待。 于是,我将我所知道的关于七月爬和爬神教的事儿,前后后说给了她听,包括我对这个教会的党项族起源,它的性质,它将来的目地等,都做了自己的阐述。当然我刻意隐瞒了一些,我在透漏出的消息中将我们整个团队都剥出去了。 从阿拉善沙漠到康定雪山,这个故事我讲了近一个小时,期间小白一直盯着我,她听的十分认真。 我估计我说的很多消息是她想知道的,因为不管怎么说,我和那个组织已经接触好几年了。 听完后,小白似乎有了自己的判断,她深呼吸道:“下车,你走吧。” “我能走了?” 她皱眉说:“趁我还没反悔,快走。” 我立即拿着包推门下车。 出租车倒过来。 小白放下车玻璃探出头来,风吹的她长发飘飘。 她手扶着方向盘,笑道:“项哥,往后干点正事儿吧,今天你能躲过一劫是因为运气好碰到了妹妹我,所谓法网恢恢,你要是执迷不悟,迟早有后悔的那天。” 说完,她一脚油门直接开着出租车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公路上。 我对着开远的出租车比了个中指,又吐了口痰。 神秘组织啄木鸟?狗屁,还法网恢恢,我压根就不带怕,我怕我就不叫项云峰! 把头平常对我的敦敦教诲十分有用,我要是之前没忍住真睡了她,那就相当于带了个间谍在身边!到那时,我们所有人的老底肯定会被摸的一清二楚! 可话说来了,这间谍娘们是怎么一路追上我的?那个司机又去哪儿了? 越想越怕,我立即把背包里所有东西都翻出来倒在地上。 “这什么?” 我发现一个类似蓝牙耳机的圆塑料,上面有个几秒闪一下的小灯。 我一脚踩烂这玩意,然后掏出手机看地图。 从地图上看,是走过头了,我还要往回走几十公里,从上个岔路口下去才对。 背起包开始徒步往回走,走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拄着一根棍子在路上走。 “大哥!大哥!” 出租车司机回头一看是我,他红着眼立即跑过来。 他一把揪住我衣服,异常激动道:“小子!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车呢!” 我忙说大哥你别激动,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儿呢。 他一把推开我,激动道:“刚刚碰到一个带帽子的女的!说要搭便车!让我梢她一段儿路!结果她刚上车就把我打晕了!你两肯定是一伙来骗我车的!你还我车!”他说着话又想来掐我。 我一把甩开他,搂着他说:“大哥你真误会了!咱两都是受害者!我要是和那女的是一伙的!我现在还敢来找你吗?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一琢磨,挠头说好像还真是。 他接着说自己手机不见了,问我有没有手机,他要报警说碰到抢劫的了。 我马上说:“别报警!你要钱还是要命!你那辆车撑死能值个一两万!要是报警对方报复回来,这荒山野岭的!到时咱两命说不定都得丢了!” “都怨你!我说了我不跑长途!你非得让我跑!现在我吃饭的家伙事都丢了!我回去怎么跟我老婆交待!” “是!都是我不好!可我也没想着能碰到抢劫的!这样大哥!原因在我,等到了市里,你那辆车我赔给你!” 他皱眉道:“真不用报警?” “不用!你听我的就行了!” 接下来我和他结伴走,路上偶尔路过一辆车,我两拼命招手!结果没一辆肯停下来。 走到深夜,我俩就在路边生了堆火休息。 他突然低声哭了。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多大点事儿! 他哭着脸说:“兄弟!太可怕了!差点被人谋财害命!我要是能平安回去!这辈子都不跑长途了!” 我笑了笑。 他毕竟是个普通人,我和他心境不同,这种事儿对我来说就像家常便饭。 烤了会儿火,我们两个便躺下休息,恢复体力,我两约定好了等天亮了在一起走。 等他睡着后,我悄悄起来,从包里拿出最后一袋面包放地上,又给他留了一瓶水。 然后,我捡起他那根棍子拄着,独自上路了。 我边走边看着前方黑夜,目光很坚定。 就算走,我也要走到银川! 我坚信那天其他人也一定会到,我会将一切困难踩在脚下,就像那两句诗说的。 人生之路无坦途,走出困境天地宽。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第502章 重返银川 夜色浓重,离天亮还有好一段时间,我拄着棍子步履蹒跚的走在盘山公路上,不时便回头看一眼, “妈的,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路过的车这么少!” 我算了下,平均一小时能来一辆车,结果没一个肯载我的,不过也不能怪人家,在这荒山野岭的盘山公路上谁敢停车? 要不说开出租车那哥们没经验,正常情况下在这种地方,正常人不会随便给陌生人停车!她要不停车!小白就找不到我! 不过那哥们也是惨,出趟远门钱没挣到吃饭的家伙事还丢了,所以我卖烟的钱给了他一万多,自己还剩几千块,大家算两清!以后江湖不再见。 突然,身后传来两束汽车大灯,我忙跑到路中间张开双手。 一阵刹车声。 “找死啊!是不是不想活了!” 一名光着膀子,带着眼镜,胸前全是黑色纹身的男的开门下车,对方指着我就破口大骂。 我忙说:“兄弟!麻烦你帮帮忙载我一趟!我都走了三个多小时了!我去市里!” 对方没说话,反而突然指着我大声道:“唉!咱两之前见过吧!你叫那个什么...什么来着!” 走近些,借着光亮我这才看清对方长相。 天无绝人之路,还真是巧了!岂止是见过,我还认识这人。 是三年前银川诺曼底的李非! 我大喜:“非哥!是我啊!项云峰!鱼文斌你肯定还记得吧!” 他一拍手,大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当初跟着鱼文斌的那个小子!” 聊了几分钟,我上了他的小货车。 几年不见,李非如今变化非常大。 “非哥,你怎么跑货车了?你的诺曼底ktv呢?” “哎,别提了,一言难尽!”他放慢车速,叹气道:“前两年金家兄弟倒台后银川来了一波严打,我没撑过去,被抓了,后来我散尽家财,最后判了我一年半,几个月前才刚出来。” “严打了?那阿扎怎么没事儿?” “你听谁说的他没事儿?” “阿扎自己说的啊!他说整个银川归他管!他是银川王!” “净几把吹牛比,你听他乱说,我都被搞死了,他一个靠出卖兄弟,跪舔权贵的小瘪三能能啥事儿没有?说实话,当年从他上位第一天。我李非就没服过他!我服也只服刘智元那种人物!” 李非转头道:“上头这几年重拳出击,除非帽子局那个张晓x调走或者不干了,否则以后银川可以说就是一汪清水了,顶多有点小鱼小虾冒头,在不可能养出以前像金家兄弟那样的大鱼了。” 我听的皱眉,心想银川变化可真大,否管社会上混的在牛比,上头决心要搞你,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非哥,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李非抽了口烟,开着车说道:“我大几百万的家产,给我定义成了非法所得,全给我没收了,当时要不是三胖子给我顶了罪,我没个十年二十年出不来。” 他又道:“兄弟,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很知足了,我如今在市场租了个档口卖海鲜鱼货,这不是我刚从外地拉冻货回来碰上了你了嘛。” 李非够年轻,长相也比较帅,虽然如今带上了眼镜,多了一分书生气,但他的谈吐举和气质,还有他胸前的蛟龙纹身,这些都明示着他不是个普通市民。 我看着他道:“非哥,说实在的,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了智元哥的影子。” “兄弟你快拉倒吧!我不会步刘智元后尘,当年他老婆都挺那么大肚子了,他还拿着砍刀去找人拼命,明知前路九死一生,但还是一往无前,我李非佩服他!但我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他那叫执迷不悟!” “哎....” 李非长叹一声。 车内陷入了沉默,可能我们两个都回忆起了往事,小霞嫂子在山东过的不知道还好吗?我留给她的钱应该够用吧。 得知我到银川没住处,李非热情邀请我去他家住两天,我自然求之不得,毕竟离约定的九月一号还有十多天,住他家总比在那个沙漠矿洞里住十来天好不是。 我们谈不上交情,但算是朋友。 朋友落魄了,对方能毫不犹豫提供给一份帮助,这就是当年银川那波社会人的作风, 不求你现在回报,只愿将来我有朝一日落难了,兄弟你也能出来拉我一把。 当年我在银川才18岁,所以说我的行事作风有受智元哥他们这些人影响, 我也喜欢帮朋友,之前帮二极管也是,换句话说,我不求眼下回报,咱赌的就是一份未来。 但有个前提,你得让我看到价值!要是土鸡瓦狗之辈,别说帮,我理都不会理一下。 坐上车快多了,不久便到了银川。 几年后故地重游,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很多张熟悉的脸孔在脑海闪过,热情似火的白老板,古灵精怪的小鸡脚婆,旅店老板的女儿小苗... 接近四年了吧?她们过的还好吗? 说实话,我不清楚,因为双方早就断了联系,可能她们早就结婚生子了说不定。 李非家住供电所后头的老小区,天还不亮,老远我就看到一个身材苗条,双腿修长的年轻女孩子站在门口等着。 这女孩子我也有印象,李非妹妹,之前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忘了她叫什么,只记得她当年开着辆红色爱丽舍,带着黑皮帽子。 看到我下车,这女孩儿愣了下。 “哥!这位是.....” 我伸手笑道:“小妹你好啊,咱们见过,你以前还开车载过我一趟呢,忘了?当时我说给你一千块车费你没要。” 她皱眉苦思冥想,突然大声道:“是你!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瘦小子!你变化好大啊!” 我笑着说:“妹妹你变化也不小,越来越漂亮了。” 李非咳嗽了一声,他打开车厢门,冲我小声说:“老实点,敢泡我妹妹我弄死你。” 我哈哈大笑说我不敢。 李非妹妹叫李萍,五官姣好,长相清秀,就是她那一双大长腿让我记忆深刻,女孩儿的腿不是长了就好,要整体有形才会好看。 她随便往那儿一站,长腿,细腰,配丰臀,腰臀比看着就赏心悦目,我一个正常老爷们,自然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帮忙卸泡沫箱,李萍拿了个电子秤一箱箱称重,李非说:“差不多得了妹妹,大差不差的,冻货化开了肯定掉称,咱们不用这么较真。” 李萍双手掐着小蛮腰,挑眉反驳说:“那怎么行!哥!你这人就是太好说话了!上次你拉回来的十箱巴沙鱼足足少了我们七斤!要不是我发现了!批发商能把七斤鱼的钱退你吗!” 李非眼神一暗道:“妹妹,这两年我没让你过上好生活,是哥我的错。” “哥你千万别这么说!虽然咱们现在一无所有了!但最起码咱们心里过的踏实!我相信只要咱们肯吃苦,用不了几年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李非恩了声,侧过头抹了下眼。 他们家足足有三个大冰柜,李非说等下半年手头宽裕了,要在市场附近租房子建个冷库,这样就不用来回跑了。一块儿忙活完,我就算在他家暂时借住了下来。 本地人知道,李非以前的诺曼底在银川很牛比的,他妹妹那以前也是过的大小姐般的生活,如今李萍能安于接受自己现状,没一点大小姐架子和脾气,这点确实难能可贵。 我去过那么多地方,要说我对哪个城市的妹子印象最好,那非银川莫属! 我这么讲吧,银川的妹子就是适合搞回家当老婆,比川妹子还能吃苦,我记得婷婷好像也是银川周边人。 ..... 到银川第三天,一大早,李非去水产市场了,他叮嘱我送李萍去当时的新百货,李萍不是在那里上班,而是在三楼租了个柜台,卖些天然水晶小饰品,路上我们一直在聊。 “喂,我哥说你叫项云峰是吧?我好像和你同岁哎。” “同岁?我月份比你大,你还是得管我叫声哥。” “切,你给我一万块钱我就管你叫哥。” “拉倒吧,我一毛没有,你爱叫不叫。” 她在新百货三楼的小柜台在东南角,位置不好,属于死角旮旯那种地方,相对来说租金就便宜许多,她卖的东西倒是不少。 我扫了一眼,都是各种小水晶,有绿幽灵,发晶,红粉晶,黄晶,茶晶,烟晶等等,没雕工,都是简单抛光了下,关键是这里头竟然没一件塑料假货,全天然的,看光泽度我推测是东海那边过来的货。 “可以啊,你卖的这些小垃圾都是真的。” 她立即不高兴道:“不懂不要乱讲!我的货才不是小垃圾!我不像一楼那些柜台一样去骗人!我卖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天然东海水晶!” “得得!你的货好,那你这个柜台的生意怎样啊?” 她紧咬着下嘴唇,不说话了。 “就这些小块儿的,你大概卖多少钱一块儿?”我问。 “二十到一百多。” 我点头,又问:“虽然是些小垃圾,但你的供货渠道可以啊。” “那当然,”她笑着说:“我拿这些水晶过来根本没花钱!我哥以前照顾过那个江苏老板,这老板隔一段时间就寄给我几大麻袋边角料!对方让我卖完了在跟他算货款!现在我仓库里已经多的快堆不下了!” 我让她带我去看了眼小仓库。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我一跳!这种五颜六色的天然水晶边角料有非常多!几十个麻袋里装的都是!最少上千斤! “这么多!都要堆不下了!你赶快卖啊!”我说。 她脸红耳赤,急道:“我也想处理!可问题是根本没多少人要!” 我想了想说:“你压根不会做生意,你叫我声哥,我告诉你这种生意该怎么做。” “哥!哥!哥!” “项哥!峰哥!好哥哥” 她晃我胳膊道:“我快烦死了!求好哥哥你快指点指点我嘛!” 试问,哪个男的受的了这个? 我心一横,就准备倾囊相授,救她与水火。 第503章 一伙人 “好哥哥!好哥哥你快说嘛!等我赚到钱了肯定会记得你的好的!” “打住打住!” “别跟我来一套,你就拿这个考研老干部?” “我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看她着急撒娇的样子,我突然想逗逗她乐。 李萍脸上立即没了笑容。 她咧着嘴角道:“切!我看你就是在吹牛吧!你根本没有好办法,还项哥,我看你就是个象拔蚌!” 随她激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我不生气。 我笑着反问:“象拔蚌长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你给我比划比划,你吃过吗?象拔蚌好吃吗?” “去你的!” 她脸红了不少,用力朝我小腿上踢了一脚。 “哈哈! “不逗你了。” 我认真道:“销售第一步讲究的是针对人群,这地方不行,你没发现来这里的普遍都是三四十岁的人?这类人爱买黄金等高端保值类东西,你这些小玩意对她们来说没吸引力,更别说你的位置还在不容易找到的犄角旮旯。” “那你说该怎么办嘛!” 我指着她说:“想赚钱,就要拉下脸面换地方。” “你买两把大遮阳伞,买四张一米长折叠桌,买几个充电灯,然后批量买几百个绒布锦盒。” “看到那家打印店没?”我指着窗外问。 她点头。 我笑道:“你在去那里设计一种卡片大小的天然水晶证书,上头印上cma认证字母标,几百张顶多花几百块,到时一个盒子里放一个小水晶,同批量尽量找颜色和花纹不同的,记得每个盒子里放一张卡片证书。” “然后换地方卖,就去三中对过的人行道上卖,每天下午四点左右摆开摊,晚上10点钟左右准时收摊,平安要留意学生们晚自习下课时间。” “这.....这能行吗?” “中学生会买这些吗?他们有钱吗?” “你小看中学生啊?” “我这么说吧,成年人手上有五十块,他最多敢花十块!而学生手上有五十块就敢花五十块!你的东西漂亮又好看!还是天然珠宝!他们没见过!就那些天然粉晶的小手链肯定有很多小屁孩掏钱买去送对象啊!” 听了我的话,她还是忧心忡忡觉得不太可能。我摇了摇头,决定帮人帮到底,给她来个一条龙服务。 不能以现代的目光去看待过去。 近二十年前,不像现在,那时候物质相对匮乏,学校里谁谁有个mp3那就是牛比的不行不行了,那时候学校里追小姑娘送的东西就那几样,明星信纸,千纸鹤,发光兔子等。 .... 傍晚,三中门口。 李萍坐立不安,我手里拿着录音大喇叭。 摊子摆上有一阵了,现在亮着灯,四张一米折叠桌接在一起,桌上铺着黑色绒布,堆满了看起来十分高档的红色珠宝绒布锦盒。 “怎么没人来?” 我说别急,学生应该还没下课。 又等了一会儿,看到有学生成群结队出来,我立即举起大喇叭放我的录音。 “珠宝店倒闭了!珠宝店倒闭了!所有天然水晶饰品摆摊一折出售!所有天然水晶摆摊一折出售!假一赔十!假一赔十!” 效果立竿见影,陆续有人过来,不超半小时,我们这里乌泱泱围了一大堆人。 “老板,这是真的天然红水晶吗?” “保天然!假一罚十!” “那我要这个!” “没问题!三十九块!买六送一!” 这些三中学生有男有女,互相讨论说:“真好看,你这个吊坠怎么是绿色的?我也找个绿色的,”说完便开始在大堆里翻找。 还有人不断说:“我喜欢这个手链,还有证书呢,你先借我点钱,我后天还你。” 总之生意好的不得了,短时间内一下卖出去几十个。 小东西不贵,但别小看利润,算算账就知道了。 水晶本身成本平均算5块,加上盒子和证书总成本算九块,一个卖39,那利润就是30块钱,每晚卖五十个出去就是1500。 一个月那就是四万五!当时人均工资才一千块钱。 当然,市场有饱和度,学生他不会一直买!所以我给李萍的建议是卖三五天就换一个地方!最好买辆小货车各地跑!做成流动展销会那样的模式! 十点左右收摊,李萍数了数钱,两个多小时卖了2000多块钱!她高兴的不得了,非得拉着我去吃夜宵。 路边冒烟的大排档灯火通明。 一口冰镇啤酒下肚,在咬一口西北羊肉串,一天的疲惫感顿时一扫而空。 李萍不胜酒力,喝了几杯便脸通红的胡言乱语,她突然坐到我大腿上,搂住我脖子,要嘴对嘴喂我酒。 美人坐入怀,那种真实柔软的压迫感,非常能勾起男人本能的冲动。 她是曾经的黑老大妹妹,我不敢乱揩油,就尽量保持着绅士手任她胡闹。 这时,一辆桑塔纳停在了路边。 车上下来一伙四个男的,这些人年龄大概都在四十岁左右,这帮人过来后就坐在了我前面那桌,我注意到这些人鞋上都粘着不少黄泥。 这四人互相一言不发,只顾低头喝酒吃饭,其中一个男的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掏出手机给李非打电话,让他来大排档接走了他喝醉了的妹妹,李非赶过来后问我不回去?我随口说等下自己打车回去。 李非走后,我打了辆出租车坐进车里,让司机在路边等。 看那伙人吃完后上桑塔纳走了,我指挥司机远远跟着。 没多长时间,两辆车出了市区,一路向北开。 前方桑塔纳突然放慢了速度,我马上说:“师傅别停!超过去!” 看了眼后视镜,那辆桑塔纳还停在原地。 我探头出去,打量周围。 “师傅,那里是什么地方?” 司机看了眼说:“你说那一排沙丘吧?那一带应该是以前的暖泉农场六队,二十多年前就荒废了。” 我心头狂跳,之前在银川呆了大半年,可以说转遍了银川,竟然没来过这个地方。 远处那根本不是什么沙丘,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唐代晚期古墓的封土,互相连成了一排,应该是一个古墓葬群。 “师傅,就在这里停下。” 我给了车费,嘱咐司机别掉头,只管继续向前开。 我下车后快步跑过去,藏身到了一个沙丘后面的草堆中。 不久,就看到那伙人开着桑塔纳直接干到了沙丘这里。 我藏在草堆中看。 一中年人叼着烟打开后备箱,拿出几把钢铲分给了其他人。 随便挖了几下,他们便从土里抽出一块大木板,木板下有个大洞。 对方小声聊了几句话听不清楚。 只见三个人带好头灯,随后就顺着洞口的绳梯下去了,只留下一个人在上头放风。 第504章 野路子四人组 月影星疏。 我藏身在草窝,偷看前方。 那两男的下去不久,我突然感觉到脚下地面“颤”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那响声,就好比拿盆子扣住了炮仗一样!动静不大,声音发闷。 我心中一惊:“这够专业的啊!” 我不下去也能大致猜到。 唐墓基本是砖墓,墓顶成拱形收紧状,墓墙非平面,是有弧度的弧形,这种结构很坚固,如果用炸药,一个用量控制不好,整个墓顶就会像多米诺骨牌那样砸下去。 我下这种墓一般要用拐子针,大概要一个小时能破顶。 对方直接上炸药,几分钟不到就破了拱顶,没二十年经验的炮工,做不到这效率。 随后,只见留在上头放风这男的,从车里拿出几个神秘零部件开始组装。 五分钟左右组装好了,我一看,那竟然是个小型油葫芦车。 只见对方把小油葫芦车三条腿架在洞口,随后手摇绞盘,将绳子放下去,紧接着又用手电筒朝洞下用力晃了晃。 过了十分钟不到,绳子轻微晃动,上头这人收到了信号,立即双手用力转绞盘。 从绳子绷紧度和这人面部表情看,我推测,拉上来的东西分量不轻! 果不其然!随着油葫芦车吱呀作响!一尊体积超过一米!浑身落满灰尘的黑陶马被拉了上来! 这么大只的陶马!在过去那就不是老百姓能陪葬的!墓主身份肯定非富即贵,非常有可能是个唐代武官! 从到这里,开坑,下人,放炸药,上货!整个过程没超过一小时,这几人都没怎么说话过,顶多互相晃一下手电交流。 我当下就心想:“这伙人是顶级的野路子!不是银川本地的!” 我悄悄掏出手机,对着那里拍了张照片,由于光线不好,拍的比较模糊。 随后,又有两个石雕马!两个数百斤重的带冠石人坐像!和一个装的鼓鼓囊囊的大麻袋陆续被拉上来!这些东西堆一起放在地上! 之前下去那三个中年人上来了。 石马横摆着,一人坐在石马肚子上点了根烟。 这人叼着烟,掏出手机打电话,声音沙哑讲:“六儿,怎么还没到?你他娘的是不是死在娘们肚皮上了?赶快!我这里肉都出锅了!” 挂了电话,这人深吸一口,把烟头对着石马脑袋摁灭,他又从怀中拿出个塑料袋,将烟头装进了塑料袋中后收进了怀里。 这时,只听另一人问坐在石马上这人道:“大哥,土还要不要回填?” “呵呵,不用,回填个鸡毛!你们跟着我干活儿尽管放心,我保证帽子连咱们屁|股都摸不到!等这批货过两天卖了钱,哥几个一块儿去找几个大洋马骑骑!我知道一个ktv最近来了一批大洋马。” 一听这话,几人摩拳擦掌,嘿嘿淫笑。 “大哥,你就说,这洋马和咱们本地的有啥区别啊?不都是长着一对xx一个x?” “扯淡,那能一样?就好比吃大面包和吃旺仔小馒头,那口感有本质的区别!再说了,大洋马放开了那骚劲儿也大!我一个人都够呛能压住!” “大哥,你这话就谦虚了!你号称咱们内蒙第一黑枪王!区区大洋马不在话下,肯定能降的住!” 我一惊,心想,原来这伙人是从关外来的野路子高手!要知道那里可是姚师爷的地盘!这伙流窜到银川作案的人肯定认识姚师爷! 说话功夫,一辆银色小货车,亮着车灯开了过来,车上还拉着一车西瓜。 看到车来了,几人立即起身。 一名身材瘦小的年轻人下车笑道:“不好意思啊大哥,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晚了几分钟。” “行了!别废话了!六儿!赶紧帮忙装车!” 只见他们先把西瓜卸了下来,随后几人合力喊了声一二三,将陶马和几百斤重的石人抬上车,盖上一层干草,在把西瓜装到车上,用雨布一盖,最后用绳子整个扎紧。 我暗中看着忍不住点头。 这就叫专业,粗中有细,速战速决,人货分走,最大限度降低风险,不愧是关外顶级野路子,手法不比北派高手差多少。 “六儿,货都装好了,你不开车去干毛?” “大哥我马上来!等我两分钟啊!” 这个叫六儿的瘦猴说完便朝我这里跑来。 不偏不倚,他跑来正好停在了我面前。 隔着草,我抬头看着对方解裤腰带,瞬间心跳到了嗓子眼。 我心中呐喊:“你妈比的,你可千万别尿啊.....” 他要是真放水,这个角度,那肯定会劈头盖脸淋我一头! 我不敢贸然移动,这么近,要动了对方肯定会发现有人藏在这里。 很快,这瘦子掏出了家伙事对准我,手捏着,嘴里吹着阵阵口哨。 此时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直接一记蓄力上钩拳!不偏不倚!正中这瘦子的水龙头! “啊!” 瘦子仰天惨叫! 那边人立即大声问:“怎么了六儿!” 我马上起身狂奔,头都不带回。 “草!” “有人!别跑!” 因为这一带地势开阔!没藏身之地!我只能撒丫子冲着大路方向一路狂奔!但我两只脚终究跑不过四个轮子! 只听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枪响!我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跑啊!你他娘的继续跑啊!” 我高举双手,咧着嘴角口水直流,嘿嘿嘿不停笑,总之就是装傻充愣。 “大哥,这人看样子好像是个傻子啊?” “狗屁傻子!他能是傻子?傻子知道被发现了跑路!傻子知道躲子弹吗!” 瘦子脸色铁青,他一手端着猎枪,另一只手手捂着自己裆部,看着我怒声说:“马比的!老子我要活埋了你!”. 知道糊弄不过去,我不在装疯卖傻,而是举着手苦笑道:“哥,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别动!在敢跑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谁跟你是一家人!你刚才应该都看到了吧!” “说话!” 两个人拿喷子指着我, 我脸色微变,我要是说没看到,对方肯定不信,可我要是说都看到了,那大概率下一秒我就得脑袋开花,那边儿就有现成的坑用来埋我。 野路子戾气重,他们间经常黑吃黑,常年干这个的野路子大概率身上都背着不止一条人命。 “哥!你难道不认识我了?我是阿风啊!”我大声说。 “什么阿风!还他娘的阿猫阿狗哪!不认识!废话少说!你死去吧!” “别!” 生死一瞬间,我激动道:“你在好好看看我!我真是阿风!三年前在姚爷生日宴上我还给你敬过一杯酒!你怎么都给忘了!” 对方端着喷子表情一愣,挠头说:“姚爷的生日宴我倒记得,可,阿风?我他娘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此时,另一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人说:“大哥,我有印象,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给你敬过酒。” 我心里都快哭出来了,恨不得上去抱住这哥们猛亲两口! “就算这样!你是怎么回事儿?你暗中跟踪我们?” “没!没啊大哥!” 我慌忙解释道:“刚才在大排档吃饭!我看见你们一眼就认出来了!于是就想着跟上来叙叙旧!跟到这儿后没想到大哥你们正在做活儿!我怕打扰到你们!就想先等你们做完活儿了再说!” “哦.....我明白,阿风,原来是这样啊。” 我猛点头。 这人笑着转头,开口说道:“六儿,看见没?这小子把咱们当傻子逗呢,你来弄死他。” 第505章 宁死不屈 柳暗花明 “小子,好奇心害死猫,这事儿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长眼撞枪口了,往常凡是看见我们干活儿的,就没一个能活的了的,你黄泉路上别怨我,六儿,快动手吧。”. 这个叫六儿的瘦子脸上表情不知是疼的还是咋的,他拿喷子瞄准我,食指扣在了扳机上。 “别!别开枪!” “怎么,你还想交待两句遗言?” 我喘着气,大声道:“我是北派的!我叫项云峰!外号神眼峰!你们在道上应该听过我名号!” “神眼峰?” 领头这老大想了想,皱眉道:“我听说过你,听说你前两年干过不少大活儿,道上传言你会天星风水术?” 一听对方语气,感觉事情有转机,我立即道:“没错!我和你们内蒙姚师爷很好!他侄女姚玉门我也认识!咱们一家人!” “一家人?哈哈,听到没?他说一家人?” “你是北派,我们是游击队,怎么就跟你一家人了?你他妈的,要扯姓姚的关系那你更得死了!因为我们几兄弟和姚败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对方走过来,拍了我脸:“咱们是同行,我给你个机会,你现在跪下,给哥几个一人磕三个响头,然后在说一声北派神眼峰给几位爷磕头了,这样我们就放你走,怎样?” 对方这番话摆明了是在戏弄我。 你可以侮辱我这个人,但你不能侮辱我职业,你不能侮辱北派。 我怕死,但我更受不了这份侮辱,因为在我心里看不起这些人。 顶级野路子技术不弱,但这不是技术问题,是做事方式问题,把头说我们老规矩全被这些人破坏完了,完事还要替这些人背黑锅,像很多大型文物和重量级文物,早年都是野路子通过卢芹斋之流卖到国外去的。 我呵呵一笑,舔了下嘴唇道:“野路子终究是野路子,野路子都死的快,你们很快就得完蛋,你们记住了,老子是北派项云峰!” 说完我闭上了眼。 我心中对自己说:“把头,我不是怂包蛋,咱没给北派丢人。” 砰的一声枪响! “滴!” 一阵刺耳喇叭声。 我猛然睁开眼。 只见,一辆小货车正高速朝我这里冲来!那车大灯晃的人睁不开眼!李非光着膀子!他单手把着方向盘,手拿着一把土枪探头出来猛射! 瘦子这伙人立即举枪还击! 一时间,砰砰砰枪响声就跟过年放炮一样! 货车玻璃全部碎裂!只见李非趴在方向盘下,货车仍以每小时近百公里时速撞来! 眼看撞过来了,这伙人迅速避开,我瞅准机会,一个翻滚躲到了货车后面。 “滴!!”李非按了下喇叭。 “上来!” 我拉门刚爬上去,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 “砰砰砰!” 碎玻璃飞的到处都是,我死命趴在车座位上不敢抬头! 李非也趴在方向盘下,他看起来很冷静,并且口中念叨着道:“四,三,二...” 突然,对面火力停了! 这时李非迅速从驾驶室跳下去,他双手端着猎枪,砰砰砰连开三枪! 一枪一个人,眨眼功夫,对方全趴到了地上!那个叫六儿的被一枪射到了头!当场脑浆溅了出来! 那老大压好了子弹,他和李非几乎同时瞄准了对方。 砰的一声! 这老大噗通一声仰倒在了地上,扬起了漫天尘土。 从开门下车,到四人中枪倒地,整个过程最多三十秒。 李非冷着脸走过去,见人趴在地上还在动,他拿枪近距离顶住对方后背,又连续开了两枪。 “非哥!” 我喘着粗气跑过来,只看到了一地的尸体和鲜血。 李非抹了把溅到额头上的血,说道:“兄弟,我要是晚来半分钟你就没命了。” 我点头,直觉惊魂未定,后怕不已。 “非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非脚踢了下尸体,淡淡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要赶快处理现场,等下被路过的人看到就麻烦了。” 着急忙慌把野路子四人组抬到货车上,我注意到那个叫六儿的眼睛圆睁,他额头右侧上开了个大洞,血滴了一路。 李非随手砸烂一个西瓜,他吃了两大口笑着着说道:“还是我们本地沙漠瓜好吃,又沙又甜。” “非哥,你看这里。” 我用力扯开了雨布一角。 “这什么鬼东西?古董?” 我小声道:“这是陪葬品,那伙人刚挖出来的,那边儿有个唐代古墓。” “值钱?” 我点头:“虽然没来得及看东西,但估计最少能卖几十万。” 李非点头:“我现在正好缺钱,这伙人是雪中送炭了。” 我用木板掩盖了盗洞,又用沙土仔细掩盖了地上那些血迹,李非又打电话叫来一个人,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开着三台车急匆匆逃离了现场。 .... “小心!慢点儿放!” 陶马还好,车上那个几百斤重的唐代石像生,我们三个人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挪到李非找的一间临时仓库中。 帮我们的小年轻是李非以前的一名手下,他问李非冷冻车上的人该怎么处理? 李非打了个哈欠说:“今天太晚了,我困了,你开我车去吧,到榆林去找龙飞他们,他们那里有安全的火葬场。” 这小年轻当下接过车钥匙说明白。 李非又转头冲我说:“对了,这事儿别跟我妹妹讲,我不想让她知道。” “我明白非哥,那你们回吧,我就在这里对付一晚,顺便清点下这些东西。” 人都走后,我反锁上仓库门,打开灯。 先抽了根烟平复激动的心情,随后我解开了那个大麻袋。 里头装的陪葬品乱七八糟的,品种很多,但比我预想中的差,值钱东西不多,粗看之下有小件玉器,铜盆,铜碗,断成两半的铁剑,还有烂了的铁头盔,这些东西都证明了,这个墓主生前可能是个带兵的官儿。 “唉?这是什么?” “九节鞭?” 我没见过这玩意,研究了一下,发现可能还真是九节鞭,唐代晚期的九节鞭,浑身长满了铜绿锈,但骨子很好。 我随便甩了两下,结果不小心,啪的一下打在了石人肚子上。 灯光照耀下,立着的石人脸上貌似在笑,但我脸色却变了。 为了确定,我又拿着九节鞭用力在石人肚子上敲了两下。 肚子不是实心的,里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啊! 第506章 干一票 石像生肚子里藏了宝贝? “不对啊。” “怎么声音不对劲儿?这明明是一整块儿石头雕出来的,那东西是怎么藏进去的?真奇了怪了。” 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当我蹲下朝上看时,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只见,在石像生屁|股下方,很隐秘的位置有个窟窿,这里可能以前是用木头塞着,时间太久导致原来的木头风化烂了。 窟窿不大,三指宽,大概鸡蛋那么大。 我手指伸进去,扣了两下,突然摸到个冰冰凉的硬物。 我来回调整了好几次角度,才将东西拿出来。 这是个青铜方盒,上下盖的严丝合缝,其表面攒刻了大量莲花图案,因为含锡量高,整体颜色泛白,表面长了一层薄绿锈。 我小心打开子,赫然看到一块方方正正的朱砂木牌。 时隔千年,木牌上残留的朱砂依然像鸡血一样红,两排刀刻文字清晰可见。 我皱眉尝试默读了两遍,发现怎么都读不通顺。 “有毕字、钱字,、各种繁体记重数字等。” 看了一会儿,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怪不得读不顺!原来这是件刻在木牌上的阎王告地书!这东西行里有个说法是给“鬼”看的,活人不能看,所以书写顺序全部打乱了。 我研究一番,发现这几行字正确读法应该是这样的。 “下用足钱,九万六千八百五十一贯,从农夫胡望处购得永业田一顷整,用于敛骨边关战死者三千三百三,于显庆六五四年铸冢修坟,特留此据,告知阎王,毕了。” 过去“毕了”的意思就是完毕。 眼下透露出不少有用信息。 首先,这个墓的年代是唐代晚期显庆年间,准确点说就是公元654年,这和我之前推断的相差无几。 不只那一座古墓,银川暖泉一带绝对有尚未发现,并且规模不小的墓葬群。 从地理位置上看,那一带当年离鲜卑人和突厥人生活区不远,双方应该是爆发了战乱,死了几千人,事后,某个当官儿的从一个叫胡望的本地农民手里买下了这片土地,用于修坟造陵,收敛战死者尸骨。 这种集中埋葬方式就好比宋代的那种“漏泽园”,不同之处在于,漏泽园里头埋的都是平头百姓,而这种集中埋的都是将士,所以它一定会出兵器,盔甲,弓箭,令牌,这类东西。 以野路子四人组挖的这个墓为基本中心点,向周围辐射,当年这个墓葬群面积该有多大? 因为它文书上明确写了,购得土地一顷,我手蘸吐沫在地上写写画画,很快就算出来了。 我们现代用的是公顷,一公顷约等于100公亩,即1万平米。 古代用的“顷”,一顷约等于50市亩,就是60平方丈,在换成米数就是680多米。 也就是说,暖泉一带古墓群面积大概是700米左右,这个面积不可谓不大啊。 隔天上午我提着包,再次来到了位于暖泉的案发现场。 想起昨晚惊心动魄的那一幕,我不由感叹李非是真狠,他杀那几个人就跟杀几只猪一样,当时就算给我一把枪,我也做不到他那样,我到现在都没杀过一个人。 夏风出来,望着周围一望无际的荒凉景象,我走到了盗洞那里。 这里位置偏僻,路过的人和车都很少,在往北走几十里就到沙漠了。 见四周与人,我麻溜接起洛阳铲,以盗洞为中心向四周下探坑。 野路子四人组下过的墓我不用下去看都知道,里头肯定干干净净,他们什么都拿光。他们这把洛阳铲从手感,分量,锋利度,各方面来说都远远比不上我的洛阳铲,反正凑活着用。 我一口气在周围打了九个深达八米的探坑,从第七个探坑开始,有东西了。 从地下带上来的黄泥中,赫然夹杂着一些红陶片,见到这种红陶片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地下有文化层,要么就是有唐宋时期的古墓。 过去有人专门下乡收这种红陶片,一斤给五十块,收的人其实都是乔庄打扮过来的盗墓贼,村民为了卖钱有的就会去山里找这种陶片。 盗墓贼收过来后会问他们:“老乡,你这是在哪儿捡到的啊?” 村民就说我是在哪儿哪儿捡到的,等到了晚上,盗墓贼就拿着洛阳铲去那个地方打探坑,他们就靠这招搞了不少古墓发了大财。 我在发现红陶片的地方都放了一块儿石头,这等于做了记号,然后我中午叫李非出来吃饭,李萍也跟着来蹭饭了。 没等菜上来,李萍先举杯道:“来!为了以后日子越来越好!咱们先干一杯!” 我笑着说你别喝了,你昨晚才喝两杯啤酒就醉了。 李萍吐了吐舌头:“看不起我酒量是吧?我那天是没发挥好!我要是好好发挥,你们谁都不是我的对手!” 李非看着李萍,眼神中满是溺爱。 李非当年在银川,榆林,中卫,安康这些地方都开有ktv,网吧,台球厅,巅峰时连金风黄都不敢轻易得罪他,我猜那时候没人敢欺负他妹妹。 吃饭时,李萍用吸管喝着饮料,桌下用脚轻轻勾了我一下,我也轻轻踢了他一下。 “妹妹,我烟没了,你去帮我买包烟。”李非说。 把李萍支开,我和李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非哥,那事儿处理好了没有。” “嗯,别担心,干这种活儿我有经验,这种外来蹿子火化了骨灰往河里一撒,神仙都找不到踪迹,昨天我还没来得及问,这帮人为什么要弄你?” 我说:“是我们行里人际关系的问题,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昨天那批东西我后来仔细看了,卖不到几十万,就那只完整的大陶马能卖点钱,我估计十来万有人要。” 李非笑道:“白捡的钱,十几万也不少了,我现在倒腾一年海鲜也才挣个三五万。” 我点头,又问:“非哥,想翻身吗?你敢不敢干一票?” “呵呵,这话说的,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身上背的人命都十几条了。” 我过去坐到李萍座位上,小声道:“暖泉荒地那里最少还有四座唐代古墓,面积不小,我一个人干不了,咱两可以合伙干一票,只要出来东西了,我就能在最短时间内把东西变成现金,事后咱们五五分账。” “真的?” “百分百,千真万确!” 李非点着烟问:“要几个人?打算什么时候干?” “我最少还要三个人,这三个人必须信的过!如果人齐了,咱们今天晚上就能干!点儿我上午都踩好了,过去直接挖就行!” “没问题,可靠的人我来找,还需不需要什么工具?” 我忙说:“大部分都有现成的,咱们直接用就行,不过保险起见,最好在买两个头灯,搞两部信号好的对讲机互相联系用。”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我们背后,李萍突然鬼头鬼脑的探头过来,她手中拿着一条烟,都没看到她什么时候买烟回来的。 “没什么。”我说。 “骗人,我听你说要找几个人干什么活儿?你看我能行不?” 我摇头:“爷们间的事儿你少瞎掺和,你做你的小垃圾生意就挺好。” “你再说我!再说信不信我让我哥收拾你!” “哥!你看项云峰他欺负我!” 李非没说话。 他背靠椅子,抬头冲着天花板缓缓吐出一口烟,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507章 下墓 “我来介绍下。” “这是愣子,这是老面,这是阿龙,他们当年都跟我出生入死,是绝对可以信的过的好兄弟。” “各位好。” 我起身依次和三人握手,就算简单认识了。 这三个人平均年龄三十多岁,都有纹身,那眼神气势,一看就是当年跟着李非砍过人的。尤其是这个叫老面的,他背后纹了满背的闭眼观音图,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李非电话里跟他们大致说过要做什么,叫愣子的这人就说:“非哥,你说砍个人我保证没问题,但....挖坟.....哥几个以前都没干过这事儿啊!” “没错非哥。” 老面口中叼着烟,淡淡说:“我就怕咱们挖半天,最后毛都没挖到,那样不丢人丢大发了。” 我赶忙解释说:“别担心,我都踩好点儿了,只要咱们统一行动,我保证能有收获!” 其实我本意想说,我是专业的,你们听我指挥下力就行了。 当年扫黑严打过后,这几个人生活过的都不算好,拮据谈不上,但他们手头确实没什么大钱,听我信誓旦旦保证说能赚到大钱,这几人当即就摩拳擦掌了。 古人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盗墓这活儿其实不难,只要胆子大不怕进去,在有一个懂的人指挥,那往往能事半功倍。 这天晚上,夜里一点多,月亮不太明。 暖泉荒地这里,静悄悄的,几个黑影手持铁锹,正一铲又一铲奋力挖土。 远处马路上偶儿有车辆通过,所以我们这里不敢开灯,就摸着黑干。 我,老面,阿龙三个人负责挖土,李非和愣子一个人在上头,一个人在马路边儿,他两负责放风。 我们身上都带了对讲机,只要周围出现陌生人的人或者车,愣子会通过对讲机第一时间提醒我们,我们这边儿则立即停手。 如果把头来干这活儿,我猜把头不会亲自下盗洞挖土,原因懂的都懂。 但有时候,我的想法和把头不一样,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李非救过我的命,那我就敢把后背交给他。 一个多小时后,盗洞下去三米多深,我们装上了轱辘车,一桶桶往上运土。 运上来的土就近堆到旁边儿,和野路子做法不一样,这些土我事后计划要回填。 “等等,妈的,让我喘口气儿先。” 阿龙满身都是土,他扶着钢锹,不断喘气说道。 老面笑着说:“龙子,这两年你身体退步了,怎么干这点活儿就喘成这样,是不是肾虚了?” 阿龙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老面,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还没结婚,等你结婚了你也比我强不了多少。” 老面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说道:“你他娘的又不是不知道,老子不喜欢女的,老子喜欢男的,尤其是那种长着小胳膊小腿小屁|股蛋儿的细皮白肉型。” 说完他还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一紧,心想:“我靠....这我没看出来啊,原来你竟然是个老玻璃。” 还好我不属于细皮白肉型,要不然,我真担心他对我有非分之想。 只听上头李非催道:“别歇着了!哥几个赶快!” 我们继续干,盗洞就这样越挖越深。 突然,我注意到翻上来的土开始变得有些湿润,颜色也开始变花。 我抓起一把土,用舌头感受了下。 我现在确定挖对了位置。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我老爱舔土或者舔砖,其实这是一种职业习惯,过去六七十年代,很多老北派都有这个习惯,这辈子改不掉了。 土分着自然土和活土,自然土主要有沉积土和冲积土两种,这两种都没味道,这种土放到舌头上,手一抹舌头就干净了。 而活土,必须经过回填或者二次翻搅,这样就打乱了原有层次和颜色界限,变成了多钟颜色的花土,就算过个几千年,也不可能完美融合。 这种土放到舌头上,怎么吐都吐不干净,就像黏土一样,挂在舌头上了。 再就是感受味道。 北方坟土大致有三种味道,一种像发霉米酒的甜味,一像种白萝卜烂了的味道,还有一种像强烈的硝石味儿, 北派的顶级高手,你让他们尝一口,他们甚至能准确说出这把土出自国内哪个城市。 突然,老面叫道:“快看!这好像是青砖!” 我说是,连忙挖开周围浮土,当即在我们脚下露出了一层排列整齐的大青砖。 一排青砖卡的严丝合缝,砖与砖的缝隙中还有大量干透了的白浆。 我让李非丢下来铁锤和我白天做的拐子针,随即我将拐子针对准了砖缝儿。 “砸!看准点,别砸到我手了。”我说。 老面吐了口唾沫,抡起锤子便大力砸了起来。 “好了,我换个位置。” “继续。”我说。 老面又猛砸拐子针。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老面满头大汗说:“怎么一回事儿!这些砖怎么搞不开!” “看好了。” 觉得差不多了,我站在安全位置,抬脚猛的向下一跺! 顿时哗啦啦!大量青砖掉下去!直接出现了一个直径几十公分的黑窟窿。 老面立即趴地上朝下望了望,他当即打了个哆嗦,转头说:“靠,怎么这么黑,感觉里头阴森森的。” 他们没见过这场面,能看出来是有点紧张。 我半开玩笑说:“废话,一千年的古墓能不黑吗,难道,你还想底下有个人帮你点着灯照明?” 我打开手电照了照,就看到底下是一条相对狭窄的墓道,可一米半宽。 知道打通了,李非也下来看了,他和老面一样,都对这座未知的千年古墓很好奇。 对比他们,我早已失去了那种新鲜感,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下来后,老面忍不住举着手电四处乱照,他问我说:“我上次看电视说古墓里有白毛尸,这里有没有?” 我摇头:“白毛尸有,但在这种墓里不可能出现,有也是在云南那边儿,往前走吧。” 这墓道不但窄,还短,走几步就到头了,可能也就七米多。 左右没耳室,顺着墓道走到头就是主墓室,从地上残存痕迹能看出来,主墓室外头原来应该有道木门挡着,时间太久了,木门早已不见,只剩了一堆烂木头。 进到主墓室,举着手电一照,顿时吓了我一跳。 就看到,地上全是那种黑釉坛子,一个坛子紧挨着另一个,数量怕是最少几百个,多的没法下脚。 老面突然叫道:“快看!那什么玩意儿!好像是个大刺猬!” 哪里有大刺猬,那是在墓室墙角,摆着一个巨大的铁缸。 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缸,就看到一把把铁剑就那么插在缸里,由于是铁质的,上百把铁剑已经和大缸完全锈在了一块儿,整体锈成了一个看起来像刺猬的大铁疙瘩。 老面抱起一个瓶子掂量了掂量,激动问我:“咱们是不是发了?这些瓶子都是古董吧!” 我点头:“都是唐代的古董,都是魂瓶儿,里头还住着人。” 老面抱着瓶子打了个寒颤,说道:“你别吓我!我胆子很大的!” “我吓你做什么?你低头仔细看看,瓶子上都刻着名字,里头八成装有以前的骨灰。” 老面一看,立即把瓶子放下了。 刨除坏的,每个罐子上都刻有一个人名儿,这些都是唐代的酱釉魂瓶儿,里头都有骨灰,过去我们行里管这种东西叫酱油瓶儿。 李非胆子大,他捡起一个瓶子看了眼,突然疑惑冲我说:“唉?兄弟,这瓶子上怎么有你的名儿?” “我的名儿?非哥,你开什么玩笑!” 这种玩笑不能乱开!不吉利! 没想到李非却说:“不信你过来看!” 以为他在开玩笑逗我,我过去一看,就看到瓶子上赫然刻着一个人名。 “赵云峰。” 我顿时大骂晦气! 他娘的,我竟然和一个死了一千多年的唐代人重名了。 弟508章 打架 唐代酱釉瓶不值钱,但架不住数量多!李非大概数了数,完好无损的最起码一百多个,哪怕一个卖一千块,那也是十多万! 我们倒腾了一两个小时,将所有完整酱釉瓶倒腾上去了,老面问我说:“兄弟,我刚才看了,这里头有骨灰,都干成一块儿一块的了!咱们不把烂骨灰扔出去?” “千万别扔!” 我解释说:“面哥,我这么说吧,这些罐子有骨灰一个能卖一千,没骨灰一个只能卖五百了,这叫原汁原味原状态,有人专门收这类东西的!” 很快,李非的货车后厢装满了瓶子,我们又下去,开始搞那个锈迹斑斑大铁缸。 李非连在马路那头放风的愣子都叫下来了,五个人,吃奶劲儿都使上了!用了一个多小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大铁缸从墓室移动到了盗洞口这里。 这玩意大小和钢琴差不多,但分量我感觉可比钢琴重的多! 老面气喘吁吁道:“他老子的,这大家伙绝对有半吨重了!这玩意都绣这样了还有人要?我看卖废铁也就卖个千把块钱吧?” 李非也问我值不值得搞?要不怎么值钱干脆不要了,搬不动,太累了。 我明确告诉他得搞,这玩意儿处理下能卖个十几万没问题,毕竟缸里有上百把唐代铁剑。 哪知套好绳子后,又出了新问题。 我发现下来的盗洞口直径小,这大铁缸上不去! 我急忙用拐子针扩宽了盗洞口,然后用六股绳子套了个结实的神风结,确保往上拽时不会脱落。 十多分钟后,李非看着小轱辘车,皱眉说:“兄弟,这小玩意真能拉上来?它有这么大劲儿?” “非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东西你别看它小,有时候就跟咱们咱们男人一样,好不好用,不在大小。”我说。 我敲了敲把手,介绍道:“纯淬火冷钢,大三齿轮的绞盘倒链,别说这个缸,就是拉个两三吨的石棺都轻轻松松!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哥几个可以帮忙拽下绳子别让它跑偏了。” 李非将信将疑,等全部准备就绪,我开始操纵油葫芦。 我平常用这东西少,因为北派规矩是一般不碰墓里那些重型石棺或者大型石像生,但用的少不代表我不会用,我玩的六着呢,南派的水篮子和龙虾钳我也会用。 随着绳子紧绷,小油葫芦车开始吱呀吱呀发力。 那大铁缸就以蜗牛般的速度,被一点点吊了上来。 老面和阿龙二人见状,立即搭手用力往上拽绳子。 现在是半夜三点多,这里地势开阔没什么遮挡物,我怕被人看到,所以在吊铁缸时一直紧张的注意周围动静。 四点钟,我们将沉重的大铁缸装到了车上,然后以最快速度回填了盗洞,等忙活完,我又拿出一大把草籽,撒在了填平的盗洞位置上。 老面,愣子,阿龙一起上了后车厢,我本来想坐在副驾。 我刚上车,李非放着电台歌曲,歌的声音很大。 他指着挡风玻璃皱眉大声说:“兄弟!前头十字路口有个摄像头!我本地人!每天走那条路被抓拍到了没什么的!你一个陌生人被抓拍到了就不好了,现在这个关键节骨点上,咱们得万分小心!” 我一想是这个理儿,忙说:“明白非哥,那我也坐后头去。” 伴随着车子开始颠簸,我松了口气。 此时看了眼手机时间,凌晨4点半,比我预想的慢了一个小时。 后车厢很黑,我们几个甚至看不到彼此的脸,只能听到对方声音,此外,车里还有股浓烈的臭海鲜味儿。 黑暗中,老面点着一根烟,他又递给我一根。 我伸手去接,他突然抓住了我手。 我眉头一皱,用力抽回手来。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没计较。 “啪嗒.....啪嗒....” 老面不停打着手中火机,这导致他那张脸在黑暗中看起来若隐若现,他在冲着我微笑。 过了几分钟,突然有双手碰了我大腿一下。 我当即恼火了! 我冷声道:“看在非哥面子上,我叫你一声面哥可以,但你他妈的千万别以为我是好惹的人。” “呵呵,兄弟怎么了?害怕我啊?别介!咱们认识的时间短你不知道我这人!其实我很温柔的。” “你温柔你妈的轱辘棒!” 我随手抓起一个黑釉罐儿!啪的就砸他脑袋上了! 忍你一次两次行了!你别以为我项云峰是那种不敢吭气儿的小白脸儿! 老面捂着自己脑袋,那些已经成钙粉状的骨灰搞的他上半身全是,足足愣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 “你他妈敢打我!小崽子我弄死你!” 黑漆麻黑,他红着眼像疯狗一样朝我扑来! 我也恼了!当场和他扭打了起来! 我常年打架,接触过那么多江湖高手,在加上我还学过高深步法,他一个普通人哪里打的过我! 没几分钟,老面就被我摁倒了。 我扬起拳头,一拳重重砸在了他鼻梁骨上!紧接着我掐着他脖子又一连给了他几拳!直打的他满脸是血! 老面尽管满脸血,他仍旧奋力挥拳反击我。 他扭头大声喊阿龙和愣子:“麻痹的!你们两个还看着!上!弄死他啊!” 下一秒,我脖子直接被人从后方勒住了。 紧接着,我脑袋被人重重踹了一脚! 太黑了,我看不到踹我头的是阿龙还是二愣子。 只感觉一瞬间天旋地转! 老面爬起来,一连甩了我几个巴掌,随即我被他用双手掐住了脖子。 黑暗,四目相对,老面满脸是血,眼里也全是血丝,就跟个恶鬼一样!这一刻,他是真红了眼想弄死我。 我喘不上气,意识开始模糊。 也就是意识不清时,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十分虚幻,只觉对方身形高瘦,好似乎竿,这人背影冲着我,蹲在一张床上。 下一秒,这人影缓缓转过头来盯着我看。 一股热气自腹部出现,我不知怎么的流鼻血了,很快,我感觉那股热气就像锅炉水烧沸腾了一样,瞬间直冲四肢全身! “啊!” 我大喊一声,一掌拍在老面胸口! 老面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他后背砰的撞在车门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此时,货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我站立不稳,差点摔前面去。 李非打开车厢门,他看到这一幕场景,顿时怒声说:“你们他妈的在做什么!” “非哥!” 我忙描述了事实经过。 李非听后瞬间大怒!他一连甩了阿龙和二愣子几个耳光,随即拽起来老面怒声说:“死了没有!” 老面缓缓睁开眼,他说不出话,一张嘴就吐血。 现在双方冷静了,我看到这一幕,暗自心惊,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掌力了?怎么就能一掌把人拍成这样。 能看出来李非十分生气,他在忍,他在暴怒边缘,因为老面他们几个对我动了手,而我是他李非新认的小兄弟,打我就是不给他面子。 我想劝句算了,李非一把甩开我,他黑着脸拿来猎枪,直接抵在了老面脑袋上。 “非哥!” 阿龙吓坏了,他脸色煞白,噗通跪倒大声说:“非哥!我们错了!你了解老面的!他就是这样的人!他跟你出生入死过啊!” 老面咳了一口血,咧嘴说话间,他牙缝里都是血。 “非.....非哥,咱们....咱们十几年交情,你....你要是敢开这一枪,我老面就算你有种!” 李非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在忍耐。 二愣子突然一把抱住了李非,嚎叫道:“非哥!冷静!冷静啊!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儿做这么绝!” 李非慢慢放下枪,他深呼吸:“你们几个,给云峰小兄弟跪下道歉。” 老面还眼犟嘴,阿龙和二愣子硬按着他给我跪下道了歉,老面看我的眼神还不服。 这次的确是我先动了手,我现在气儿也消了大半,就跟李非说算了。 李非拍了拍我肩膀,苦笑道:“兄弟,这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讲了,总之你没受伤就好,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么能打,老面也算是个老手,没想到对上你吃了这么大亏。” 我摇头说纯运气,我瞎打的。 李非点头,又说:“刚才我要早听到后头动静就好了,刚才都怪我,放歌声音太大了。” 我叹气:“别说了非哥,老面先骂的我,我先动的手,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你作为他们的老大来当这个中间人,矛盾要是能调解开,那就调解,要是调解不开,接下来咱们就不必强行合作了。” 李非皱眉:“要不这样兄弟,反正我看老面伤的不轻,他肋骨好像断了,得住院,我干脆找个兄弟换了他,这样一来你们双方见不到也就没矛盾了。” “这样可以,我同意。”我点头。 这批货刚出来,还没换成钱,而且接下来还有大墓要搞,我还得和李非合作。 找了辆出租车,二愣子扶着老面赶去了医院,我和阿龙还有李非继续仓库赶。 “阿龙,刚才踹我头的是你吧?”我问。 阿龙咧嘴道:“哥,没办法,老面和我认识十几年了,我肯定要帮他干你,你换位思考下,要换成你,是不是也会帮朋友?” 说罢,阿龙低下头道:“来吧哥,现在你可以踹回来,我阿龙绝对不躲!然后咱们就算两清。” “算了。”我点了根烟摇头说。 阿龙冲我比了个大拇指,笑道:“仗义!以后我叫你一声峰哥了!” “不过话说回来啊.....峰哥,你有没有觉得刚才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此话怎讲?” 阿龙脸上没了笑容,他指了指那两排酱釉瓶,神秘兮兮的小声道:“我觉得,是不是这些东西在做怪?” 他一讲,我脸色变了。 的确反常,刚才我们几个都红了眼,戾气很大,脑海中可能都想着怎么弄死对方。 难道...是这些骨灰坛子的鬼魂在做怪? 我回头看了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遇鬼作怪,先不要慌,画个十字,金光护体。 我在胸前上下左右画了个十字架,然后对着一车的黑色魂瓶儿念道:“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地藏菩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阿门。” 我这招是自创的,以前下墓撞邪时用过两次,我感觉管用。就是把上帝耶稣,道门天师,佛教佛祖融合在一起念出来,往往这时,什么小鬼鬼王的都不敢近我身。 第509章 突如其来的意外 盗墓这事儿,李非不想让他妹妹知道,那这一车东西肯定不能自己往家里拉,只能全拉到临时仓库,然后让我住在仓库看着。 和满满一地的魂瓶儿朝夕相处,就算我胆子大心里也会发怵。 晚上不敢睡太死,我买来两瓶白酒一斤花生米坐地上一个人喝,人只要喝醉了就不会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喝的兴起,突然听到敲门声,吓得我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没敢吭声。 随后又听到门外说:“是我,阿龙,开开门。” 我顿时松了口气。 “干什么?” “哥你好雅兴,自己一个人还喝上了?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你。” 我让人进来,心想:“估计可能是李非不放心东西,让这小子过来瞄一眼吧。” 我拿来纸杯,帮他也倒了半杯,然后问:“老面怎么样了。” “啧....这口真够烈的。” “肋骨断了四根,戳破肺了,最少要住一个月院。” “峰哥,你那一掌也太牛了,你学过武?亏老面自己命大,要不然他都得见天使去了。” 阿龙活动了活动,突然,一把西瓜刀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他忙捡起西瓜刀笑道:“哥你回答啊,你学没学过武?” 我身上也常年带刀,所以并没感到反常。 我浅抿了一口酒说:“当时我用的是八卦掌,还留了五分力,要不然老面他非死即残。” “那确实厉害。” 阿龙拿来一板凳说:“哥你能不能用八卦掌一掌把这玩意儿拍碎?兄弟还想开开眼。” 俗话说酒壮人胆,我呵呵一笑:“不难,你可看好了。” 将板凳放地上,我借着三分酒劲儿,提气呼吸,意沉丹田,脑海中回想当时打出那一掌的感觉。 待运气完毕,我怒目圆睁,瞬间掌落! 两秒钟后。 “这....这没碎吧?”阿龙盯着板凳道。 我面无表情道:“我这次用的形意掌,讲究伤其内在,板凳现在没事儿,实际上内部木质结构和纹理已经全被我打烂了,不信你用放大镜细看。” 我借故说酒喝多了去趟厕所马上回来。 来到外面我立即甩手,真他娘疼... 什么情况? 难道打老面那一掌,是我的人体潜能? 我三年苦练,为什么最终换来的是昙花一现? 那个瞬间,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力量,让我十分迷醉,那刻我真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强男人,如果碰到谢起榕或者屎无常,我那一掌,必能打的他们内脏错位,口吐鲜血。 又和阿龙喝了一会儿,他起身走了,我也锁门睡觉了。 眼下距离约定时间越来越近,我一方面催李非赶快找个人替代老面,少一个人确实不好干活儿,另一方面,我一直在银川本地物色这批货的买家。 行里卖货讲“对庄”,魂瓶这东西秦西达对庄,我之所以不找秦西达有两方面考虑。 一方面原因是现在局势不明,把头都一个多月没消息了,我还在跑路途中,真不敢贸然联系熟人。 另一方面原因是,这批黑釉魂瓶档次偏低了,它不是那种南北朝或者南宋时期,带堆塑带刻花的高档影青魂瓶,其实在我眼中就是垃圾货,我项云峰要是卖垃圾货,那就等于自降身份,我什么身份。 我追求的是,往后道上谁听到我名号,立即想到的是:“原来是神眼峰,赶快去看,他出的货一定是绝,精,老,好,稀。” 宁吃仙桃一口,不啃烂杏一筐。 抛除见啥拿啥的传统观念,墓里不太值钱的破烂不去动,不断优化自身出货链,加强人员管理,控制团队出品质量,以此打造圈子里一流名望品牌,这是我对未来职业蓝图规划的一部分。 当然,这是在未来,现在我还是得拿,因为太囊中羞涩,快饿死了。 银川古玩市场在兴庆区北塔附近,面积不算小,店铺也不少,但周六日人不算多,我背着双肩包,包里装着一个黑釉魂瓶样品问人收不收。 可不是逮住人瞎问。 “货不露外行”,我三言两语间就能确定这人算不算圈里人。 北塔市场最西边,有一家卖杂项小店,店内面积不足二十平,各种佛像石雕杂项把屋里堆的满满当当,人进来都有种无处下脚的感觉。 店主是名四十多岁的谢顶中年男人,头上那三挫毛可能是他最后的倔强, 他正带着眼镜正一边悠闲喝茶,一边看报纸,我背包进来别说起身招呼我,他连搭理一下都没。 我装做外地口音问:“师傅,这里平常吃鬼货吗?” 他立即放下报纸,抬头皱眉问:“哪里来的生虎子。” 一听对口了,我立即坐下道:“不是生虎子,今天爬山头到了这里,想和师傅你过行过行。” 生虎子指新手,爬山头意思是外地过来的行里人,过过行意思是想和你做单买卖。 说完,我掏出魂瓶儿摆在了地上。 他看了眼,笑道:“你爬山过来的,我当有多猛的山货,原来是颗烂萝卜。”(烂萝卜就是垃圾货意思)。 我不生气,而是说:“烂萝卜做熟了一样能让人吃饱,而且这锅的烂萝卜只在上面,说不定底下还藏着肥肉和粉条,你要是不吃完上面的烂萝卜,那怎么能看到底下的好东西?” “有多少?”他立即问。 “大概一百四个吧,便宜,单价一千五一个,总共也才二十万。” 对方惊讶道:“这么多?兄弟你从哪里搞来的?那肉和粉条我看看,金器还是玉器,你带了没?” 我摇头:“不方便带,得先吃完萝卜才能看。” 他皱眉陷入思考。 我不催他,只拧开瓶子喝了口水。 我哪来的肉和粉条,我就有个破大铁缸! 但我也不是在骗他,我手里没有,地下有啊!你等我搞出来在给你看不就完了嘛。 行里也有类似不成文规矩,不买走我普通东西,没人给你看好货。 “这样吧,700一个,我通走了。” “1200,最低。” “900,极限了,你清楚,我也就几百块利润。” “行!那成交!” “钱我马上拿给你,但兄弟你要保证,余下的好肉都卖给我。” “放心,规矩我懂。” 晚上,我将魂瓶装了车,送到了对方指定地点,然后数了钱,拿的现金。 交易完后,我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李非约他出来见面,关于卖的钱我没瞒报,如实告知了李非。 “才这么点?几个人分一分才小几万块啊。”见面后李非不怎么满意。。 “非哥,你别急,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好东西,这是一个好开始,而且我都联系好了,之后咱们在出的货也有稳定销路了,现在就等你的人,人一到,咱们马上接着干!” 李非看着我,突然皱眉问:“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阿龙通知我,老面在医院死了。” “什么?” “老面死了!他不是只是个肋骨骨折!人已经做完手术了!?” 李非看着我说道:“老面是被人捂死的。” 听到这消息一瞬间,我大脑短路了两秒钟,紧接着后背生起了丝丝寒意... “非...非哥,谁干的?医院应该有监控吧?”我问。 李非脸色冷漠,他看着我摇头:“监控没拍到,我还在调查,不管怎么说老面是我兄弟,他死的不明不白,我一定会彻查清楚,给他个说法。” 我点头说应该,又说可以从以前老面的仇家下手找。 李非道:“我们仇家太多,或许谁知道老面出事了瘫痪在医院,那人过来乘人不备捂死了老面吧。” 我点头,手心开始出汗了。 第510章 不见人 灯下黑 “非哥,这事儿我必须得先跟你表个态。” “我是和老面有冲突!但他的死百分百跟我没关系!非哥,咱两虽然交集不多,但也认识好几年了,你要相信我的话!” “兄弟,你信我李非吗?” 我点头。 李非看着我摇头:“你不信,你心里应该对我也有所怀疑吧?” 我沉默了。 我现在确实对他有所猜疑,因为我联想到前天晚上那件事,那晚李非让我去坐后车厢,之后他又说音响声放太大了,没听到后车厢动静,这导致我差点被老面他们三个人搞死!在从另一个角度想,古墓位置李非全知道了,如果我死了,那就少一个人分那笔钱。当然,这一切仅是我的猜疑。 晚间大排档烟火气十足,周围都是呦五喝六的喝酒谈话声和笑声。 看我不说话,李非一口喝干啤酒,他说道:“兄弟,我李非能在西北混那么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武力......老面死的突然,死的蹊跷,一旦咱们开始互相猜疑了,那个看不见的鬼就可能从中得利。” 李非伸出三根手指,凝声道:“第一,我李非最看重朋友,我背地不会为了利益出卖任何一个朋友,这是我的人生信条。” “第二,几十万算个屁,我那时候卡里有几百万现金,加上我那六家大型ktv,后来全被充公没收了,我连眉头都没眨一下,因为我清楚只有交出去这些!我和我手下的兄弟们才能留一条命!” 李非看着我道:“第三,如果我怀疑你杀了老面,如果我想独吞你的那份钱,那现在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依着我的做事风格,不会和你坐在这里喝酒吃饭。” 李非一番话句句在理,我思考过后,深呼吸道:“非哥,那你说吧!接下来怎么做!” 李非嘴里叼着烟道:“简单,灯下黑,耳后脏,咱们就当啥事儿没有,其他的你交给我来调查就行。” 吃完饭李非拉着我赶去了车站,说是代替老面的人来了,也是他以前的一个好兄弟。 半小时后,接到了人,是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比我大几岁,看样子二十七八岁,平头,圆脸,一身黑色运动服,左眼下方有一道很长的刀疤。 这人放下包,对李非张开了手。 “哈哈!” 李非热情的和他抱了抱,开口说:“好兄弟!不好意思!这么急把你从外地叫过来了!” “呵呵,非哥你这说什么话,不管什么时候,你有事儿找兄弟帮忙,兄弟随时第一时间赶到。” 李非高兴说:“我来介绍,这是齐云超,你叫超哥就行。” “超哥好,项云峰,”我热情的和对方握了握手。 李非小声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话,我听不清,随后这个叫齐云超看着我不断点头。 把人送到宾馆安顿好,我们约定了明晚就开始干活儿,从宾馆出来接近夜里十一点了,我说:“非哥,老面人呢?还在医院?我想去看看他。” 李非道:“两个小时前人就拉到殡仪馆了,这么晚了,你确定还要去看?” 我点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去看一眼吧,说不定我能发现什么线索。” 11点半多,来到了殡仪馆。 在内部人员带领下,当我撩开白布,看到老面那张面色青黑的脸时,忍不住心头一颤。 老面双眼还睁着,睁的老大! 他嘴巴和鼻子周围有一片片的紫斑,眼底也冲血发红,模样属实吓人。 李非伸手盖了下老面双眼。 当李非手拿开,就看到老面还是死死瞪着双眼! 李非冷着脸道:“兄弟,我知道你心里冤,死不瞑目,大哥我答应你,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帮你报仇。” 我大着胆子,用力捏开老面下巴,就看到他牙龈都出血了。 我以前见过类似状况,这种被捂死的人特征很明显,被捂死的人嘴巴和鼻子周围,一定会出现明显的红斑区,那是皮下出血造成的,此外,被捂死的人有一半的眼睛都合不上,说死不瞑目多少夸张,那是因为眼底供血不足,缺氧了导致的眼部肌肉痉挛僵硬了。 要想用枕头活生生捂死一个壮年男人,那力量一定要非常大! 我判断凶手是老人和女人的可能性不高,电视里演的桥段,说一个女的把一个成年男的捂死了,这情况不太现实,女同志不信我的话那自己去试试,看看会不会被男的一脚从床上蹬下去。 那遇到人死不瞑目的情况,应该怎么办呢? 有个办法,非常简单。 不用烧香祭祀,也不用求神拜佛。 李非在旁看着。 我用口水沾湿手指,用大拇指紧压住老面太阳穴,然后用食指关节按摩老面眼眶,这招就是太阳穴轮刮眼眶,说白了就是给死人做眼保健操。 这期间由于离的近,老面通红的眼睛一直死死瞪着我,仿佛下一秒他会猛的坐起来,然后用力掐住我脖子! 我忍不住心里嘀咕想:“面哥,又不是我害你的,你他娘老瞪我干什么?在瞪我一巴掌抽你脸上信不?你要是真心里有怨,那你就托个梦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你的。” 说完,我主动和老面额头碰额头碰了下。 一套眼保健操做了十分钟,我在一合,老面果真安详的闭上了眼。 李非惊讶道:“可以啊兄弟,你这会的偏门手段还不少。” 我说哪里,都是雕虫小技。 准备走了,我突然有发现一件事儿。 “唉?非哥,我记得老面之前不是带着个观音吊坠吗?怎么不见了?那个观音吊坠哪里去了?是不是医院做手术当时把吊坠脱下来给放哪里了?” 李非皱眉:“你说这个情况我也有注意到,我问了当时医生,他们都不知道,我还翻了病房抽屉和床单,确实没找到吊坠,从前天晚上一直到今天下午出事儿,老面没离开过医院,我想大概率是那个凶手扯走了老面脖子上的吊坠。” 那观音吊坠我之前晃过两眼,所以有印象,估计是老面以前生活没落魄时买的,或者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含义。那吊坠不太便宜,我认为老面买来时不会低于大几万,总体是一件冰种阳绿的翡翠观音牌儿。 现在吊坠没了,李非说翻遍病房都没找到,凶手见钱眼开,临时起意偷走的概率很大。 “非哥,老面死的蹊跷,医院那边儿和殡仪馆这里不会有问题吧?”我问。 “放心,我都找关系打点好了,不会有人追究,现在就是等查明真相,然后把老面火化。” 李非抬手,他看了眼手表说:“天儿不早了,人也看过了,走吧兄弟,东西大部分都卖了,剩那个大铁疙瘩一般人也搬不动,你不用去仓库睡了,今晚跟我回家里住,我妹妹白天还跟我唠叨着说想见见你。” 李非话中有话,他虽然没明说,但我能听出来背后意思。 现在是“不见鬼,灯下黑”,他让我去家里住,暗意是保护我,怕我被人害。 但他没考虑,我这么一个高手用保护吗?我巴不得对方上门来暗杀我,到时,我反手一招手刀将对方制服!那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不过想法归想法,李非盛情难却,我不好拒绝,也就跟他着去家里住了。 李非家中。 “妹妹,你还没睡呢?看样子今天赚了不少钱啊。” 亮着台灯,桌上有半桌零钱,李萍身穿清凉的吊带衫,正专心致志在数钱,他将数好的钱都用皮筋扎成了一捆一捆,五块的一捆,十块的一捆。 “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啊?” 李萍踩着拖鞋走到我们面前,她盯着李非看了两秒,又盯着我看。 “这两天你们老是见不到你们人,尤其是晚上,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两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去干什么坏事儿啊?” “没有!”李非坚定说:“妹妹!我能干什么坏事儿!我一不爱嫖二不爱赌的!” 李萍笑着说:“我就怕某人,把我老实的哥哥带坏了。” 我笑了,这丫头片子,我不老实?你哥是老实人?你哥手上最少有十几条人命,知道真相了你不得傻眼啊。 俗话说,打是情骂是爱,又亲又爱用脚踹,我猜李萍对我是不是有点那方面意思啊? 冲了个凉,上床睡觉。 这两天神经过于绷紧了,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我很快睡了过去。 我做了个梦,我梦到自己到了那个墓里,这里摆了一地的魂瓶儿。 突然,一个魂瓶里有道声音传来。 “兄弟,我是老面,我有事儿想告诉你。” 我找到那个魂瓶,忙说:“老面!你想说什么!” 老面语调突然变了,变的十分凄凉诡异,瓶子里传来声音:“我想说,我死的好冤,我死的好冤啊.....” 随后,魂瓶里冒出了丝丝雾气。 我慢慢转头。 就看到.....老面身穿医院的病号服,他脸上七窍流血,舌头在外耷拉着,正不停的摇头,冲着我微笑。 第511章 夜事 我知道自己睡着了,我知道自己在做梦,但那种画面场景,有很强的真实感。 “老面!你不要过来!你有冤屈就跟我讲!你可以告诉我谁害你的!” 整间墓室雾气袅袅。 老面七窍流血,他模样恐怖看着我说:“我恨,我好恨,我好恨。” 下一秒,老面突然掐住了我脖子。 我奋力挣扎。用脚猛踢都无济于事,老面的手像冰块一样!掐我掐的越来越紧! 就这时,突然感觉一阵手指刺痛感。 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气,此时我双手正掐在自己脖子上。 “吓死我了!项云峰!你做噩梦了吧!” 李萍一身睡衣站在床边儿,他脸色略带慌乱,手上还拿着把小剪刀。 我擦了擦额头冷汗,看到自己无名指被剪刀戳破流血了。 李萍表情心有余悸说:“我刚睡下就听到你这边有动静所以过来看了看,你刚才模样好吓人,都睡着了还掐自己脖子,嘴里嘀咕老面什么的?我小时候记得奶奶说,这种情况是被鬼压床了,要用剪刀扎破指头就好了。” “谢了,我做了个噩梦,不过现在没事了,有水没有?” 李萍帮我接了杯凉白开送来,我一口喝干了。 着真是邻居门口晒花椒,麻了隔壁了。 做噩梦这事儿我经历多了,从没放在心上过,像早年刚下墓那阵,我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做噩梦梦到各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我笑道:“睡不着了,咱两聊聊天?” 李萍眼睛一转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想跟我聊什么?” “瞎聊呗,你以前交过几个男朋友?” 李萍想了想:“如果算上高三那会儿,应该是三个吧,那时候我们都很天真,可惜最后都没结果。” 我点头道:“切诺基曾经说过,没有基础的爱情就像是一首跑调的歌曲,等曲唱完了,人也就散了,这就叫曲终人散,所以说,你谈恋爱要注重基础。” 李萍翻了个白眼:“我也很奇怪,难道是我八字不好?第一个男朋友出车祸双腿截肢了,第二个掉河里淹死了,第三个失踪了,人到现在都没找到。” 一听这个,我脸色大变,赶忙岔开话题问:“银川有个叫白捷琼的女的,你知不知道?” “听说过啊,我以前大部分时间在榆林,但我听说这个姓白的,广场那个超级大礼堂就是她们家的对吧?我哥有时还往那里送海鲜,怎么,你认识人家啊?” “她这两年发展的怎样?结婚了没有?”我好奇问。 “那我哪儿清楚?不过,有次我好像听我哥说,人去年和一个富二代订婚了。” “哦,这样啊。” 我靠着枕头陷入了回忆,想着想着我笑了。 现实人生就是这样。 一片红云西山落,花自飘零水自流,遥想往昔胡闹事儿,犹是当年梦里人。 又聊了一会儿,李萍突然捂着自己肚子说肚子好痛,我赶忙问她是不是晚上吃坏肚子了。 她脸一红,啐了我一口道:“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看我笑话?” 我说我又不是医生,我哪里懂那么多! 李萍凑过来,小声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 “那你喝热水啊!喝红糖水!” 李萍皱着眉,面色痛苦道:“没啥用,我这是老病了。” 我想了想说:“你这就是体质问题,中医上说,不通则通,你应该是哪里不通了,一时血下来的太大给堵住了,所以才会痛。” 李萍道:“你瞎扯的吧?” “那可不是瞎说,我有个很厉害的中医朋友,以前我跟她请教过这方面问题,这种毛病吃药为辅,改善自身体质为主,我给你个古方子,叫三两七味儿行血汤,这个方子很简单,用当归三两,芍药三两,细辛三两,通草三两,甘草三两,桂枝三两,大枣三两,熬锅药一天喝一次,好处大大的。” “还有吗其他?”李萍笑着问。 “在就是改善体质了,要从根源上入手了古法八段锦就挺好,你一个礼拜抽时间做三次就行,每次十五到二十分钟,半年必见效。” 李萍马上摇头说:“那我可不会。” “很简单,你看着,我给你演练一次你就会了。” 我把屋中间的桌子挪开,双手提掌。 “双手托天理三焦,左右开弓似射雕,摇头摆尾去心火,五劳七伤往后瞧,调理脾胃需单举,两手攀足固肾腰,攒钱怒目增力气,背后七颠百病消。” 以前范神医教我的,做这套古法八段锦讲究用力时吸气,松力时呼气,配合高马步站姿,我做的标准程度大概能到七成,看似运动幅度不大,但当我做完,出了一身大汗。 我真心想把这套古法八段锦教给李萍,但她貌似不太感冒,还咯咯笑,像看猴儿一样看我。 突然,她拽着我衣服,一把将我推到了床上。 四目相对。 李萍看着我问:“项云峰,你看着我眼睛回答,我将来的老公一定要武功盖世,状元之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能做到吗?” 我看着她眼睛摇头:“那完全没可能。” 李萍顿时笑面如花。 她轻声说:“那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不过,你我可以当个一夜泡友,你觉得呢?” “这个.....这个.....你还是chu女吗?” 她笑着大方说道:“早不是了,都什么年代了?我又不信天主教,难道你还是处男?你赶紧告诉我,你想不想当我的一夜郎?” 我刚要回答,就这时,外头客厅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李萍吓的立即坐起来!她冲我比了个回聊手势,然后光着脚快步跑走了。 几分钟后,李非背着双手进来我屋。 看到我靠着枕头在抽烟,李非背着手疑惑问:“兄弟,我妹刚才在你这里?”. “李萍?没啊非哥,我都没看到她人,我也是刚睡醒,抽支烟正打算睡个回笼觉呢。” “哦,没事儿就行,你继续睡吧。” 当李非转身那一刻,我看到,他手里握着把明晃晃的菜刀。 .....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去宾馆找新加入的齐云超,目地是想帮他做一下岗前培训。 “超哥,我项云峰,你起来了没!” “门没锁,进。” 我一推门,突然,从门梁上掉下来一张镜子,吓了我一跳! 就在镜子将要摔碎之迹,我伸手一把接住了。 “呵呵,可以兄弟,反应速度挺敏的,你在沙发上稍坐几分钟,等我练完功。” 我坐到沙发上,就见齐云超下半身短裤。上半身黑背心,他双手保持着日字冲拳姿势,下盘扎着马步,面对着墙一动不动。 也不能说他一动没动,他光肚子动了。 我就看他嘴巴紧闭,肚子像皮球一样,迅速干瘪,又迅速涨起,在一呼一吸间,他太阳穴包括小臂上的血管儿全部爆了起来。 如此反复十几次,他紧闭双眼,脸上开始大量出汗,同时间,他的头顶开始冒“白烟”,那应该是汗蒸汽。 第512章 集合! “可以啊超哥!没看出来你是个练家子!这是什么功夫,混元桩?” 齐云超随手扯来毛巾,他擦了把汗笑道:“不是混元桩,我刚练的是自然门熊人蹲,我听非哥说项兄弟你也是个练家子?不知师承何人?咱们有空切磋切磋?” “快拉倒吧!我那点三脚猫功夫不上台面!至于师承何人......我学的比较杂,不好说啊!” 齐云超和老面阿龙那些社会混子完全不一样,从李非对他的态度我能看出来,这个齐云超,应该是正儿八经的江湖人,手上有真功夫,这类人到哪里都不缺口饭吃。 接下来我开始跟他讲晚上干活儿需要注意的事项,突然李非打来了电话。 “老面的事儿有线索了!你和超子赶紧来医院!” 急匆匆赶到医院保安室,李非指着大头电脑皱眉说:“这个人,很可疑!” 一旁,保安神情紧张说:“非哥你们要赶快!要是让领导知道了我放你们进来!那我工作就丢了!” 李非拍了拍保安肩膀,分析道:“那天五点多,这女的从老面房间出来过,在之后老面就出事儿了。” 画面中的女人穿着一身连衣裙,长发,始终低着头,看不到长相,目测身高一米六几。 我紧盯显示器看了几分钟,皱眉说:“非哥,我怎么觉得这是个男的?” “不可能!这怎么看都是女的!”李非坚持说。. 我顿时激动道:“不对!你看背影!在仔细注意看他走路姿势!我百分百确定是个男人!这人男扮女装了!” “非哥!你赶紧把二愣子叫过来!我必须当面问他点事儿!” 半小时后,医院门口。 听了我问的,二愣子皱眉道:“兄弟你这问题问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老面以前有钱,女朋友一个接一个换,就算没两百个也有一百个了,我哪里能都有印象?” 因为老面取向特殊,这里说的“女朋友”,性别为男。 “之前不用管!我意思是本地的!或者说最近一段时间还和老面有联系的!身高一米六几,很瘦,走路姿势有点内八。” “嗯....让我想想。” 二愣子忽然大声道:“有这么一个人!好像叫小波!是个教人练瑜伽的舞蹈老师!老面做完手术还给他打过一次电话!” 我很激动,忙将这条线索告诉李非,李非立即让阿龙找人,去打听这个叫小波的。 李非虽然被上头打压了,但我以前可是亲眼见过他在大西北的人脉网,可以用夸张来形容。 找了一天,傍晚6点,那头传来消息说找到人了,这个叫小波的,打算坐今晚9点半的长途车离开银川,目前在客运站外一家招待所住着。 马不停蹄带着人马赶到招待所,二愣子上去一大脚踹开了门。 “靠!非哥!我们来晚了一步!人跑了!” 房间内空空荡荡,窗户开着,地上放着个行李箱,阿龙气的一脚踹倒了椅子,随即又检查看了床底下和衣柜,甚至连拉杆箱都看了,没人。 李非环顾四周,黑着脸道:“人跑不远,二愣子你见过这人,你带队去客运站找,小心点,尽量别在打草惊蛇。” 二愣子急匆匆带人走后,李非问我:“在看什么?” 我站在窗户边儿正朝下看。 “非哥,这是三楼,人跳下去不可能一点事儿都没有吧。” “兄弟你意思是?” 我在房间内来回跺布,突然,我被墙角摆放着的一个小床头柜吸引了。 我走过去随手一拉,发现拉不开,有阻力。 我又用力拽,将将的拉开一条缝儿,透过缝隙,我赫然看到了半张苍白的人脸! “我x!” “出来!滚出来!” 我吓的大喊出声,这床头柜直径才几十公分!高度也就一米!一个成年人是怎么钻进去的! 门慢慢开了,我和李非看到了吓人的一幕。 一个男的脸色苍白,他两只脚的脚后跟搭在自己后脖子上,双手交叉,竖于胸前,脖子像左扭成了90度,整体就像个长着人头的肉球一样,蜷缩在小柜子里,这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小波。 “滚出来!”李非大声呵斥。 随即就看,对方来回扭动肩膀,先是右手,然后左手,再是脚,一点点从床头柜中挤了出来。 这人身高一米六多,比我和李非要矮一个头,他站在我们面前,面色苍白笑着说:“可惜,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李非面无表情问:“老面是不是你杀的?” “呵呵,你们既然都找到这里了,问我这个还有意义吗?” “没错,人是我杀的,他强了我,他用我家人威胁我,他毁了我原本的生活,我难道不应该杀了他报仇?” 他指着李非:“我知道你叫李非,原来的榆林老大,我只想杀老面一个人报仇,我没想过针对其他人。” 李非突然一脚将这人踹到了墙上。 李非这一脚力量极大,对方挨了一脚直接抬不起头。 “你知道我是谁还敢动我兄弟!” 说完李非掏出了弹簧刀。 我尝试说道:“非哥,现在算水落石出了,这不是针对咱们的阴谋,这就是单纯针对老面的仇杀,老面有错在先,换我也会这么做,这人好像会些缩骨功,能不能让他替咱们下墓探路?算戴罪立功?” 我刚说完,李非便抓住了这人头发,并把刀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反观这个叫小波的也没喊也没叫,而是全程微笑。 “非哥,你可以考虑我说的!”我再次重申刚才的话。 突然,毫无征兆,李非一刀割断了这人动脉!隔着一米,那喷出来的血都溅到了我鞋上! 这人双腿胡乱蹬着挣扎!李非死死捂着他嘴不让发出一点声音。 猩红的血,流了一地。 眨眼间,这人便不在动弹。 李非擦了擦刀,他冷着脸冲我道:“兄弟,我不管老面干了什么,我不管对错原因,敢动我的人,那必须一命抵一命,这是规矩。” 我努力吞了口唾沫,点头说我明白。 随即,李非打给阿龙他们让人回来处理现场,我们走时屋里干干净净的,只不过......二愣子手里多了个行李箱,这个行李箱明天就会沉到某条河里,可能很久都不会被人发现。 也是这一刻开始,我明白了,我和他们这伙人看似没有距离,实际上有相当远距离,做事方式完全不同! 李非的准则很直接,护短,即冤有头债有主,其他一切都靠边儿。 几十年前曾有段带地域黑的顺口溜。 “山东的响马,四川的贼,小偷小摸属安徽,东北虎,河北狼,河南遍地溜光锤。” 我肯定不认可这话,但你要是加一段的话,我觉得可以加上西北的社会人,确实狠。 还是一样,李非干的所有这些事儿,都对李萍守口如瓶,他的手下兄弟没一个敢说,至于我就更不敢吭声了,李萍自始至终还以为他哥老老实实在卖海鲜。 这晚,老面直接在殡仪馆火化了,我跟李非讲了我要走。 “走?兄弟,什么时候?”李非很惊讶问。 我说现在就走,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怎么这么突然,我们不是计划好了要搞剩下的古墓?” “呵呵,不瞒你说非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干,剩下那几个墓的位置我都标好了,看到压着石头的地方就是,你们不用我帮忙也能搞定的,而且出货也方便,收咱们魂瓶的那古玩店老板人还不错,出什么东西都可以卖给他。” 这些是借口,我不想在和李非合作的原因是因为我怕了。 我连只鸡都没杀过,他们说杀人就杀人,万一出了篓子,那我铁定跟着完蛋。 卖魂瓶我分到了四万块,够我买需要的东西了。 李非或许多少猜到了我的心思,他叹道:“哎,兄弟你既然这么讲了,那我尊重你的决定,希望之后咱们还能在见面。” “呵呵,会再见面的非哥。” 李萍那边儿我也没打招呼,只是让李非帮我说一声,关于李萍,说实在的,我觉得这姑娘嫁不出去了,没人敢要她。 ...... 三天后,也就是8月29,阴天,东南风五到六级。 我背着包,用头巾蒙着脸行走在风沙中,一步一个脚印。 眼前不是海天一色,眼前是沙天一色,我一直走一直走,终于赶在日落前,再次看到了远方那一个个熟悉的沙丘。 突然,沙丘旁,出现了一道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靓影,那人正坐在一块儿石头上看着日落发呆。 “嗨!美女!”我挥手大喊。 小萱猛的回头! 大风吹的她额前刘海上下飞舞,小萱笑了。 第513章 水落石出 把头的四点合杀局 是风沙迷了眼?是做梦?还是海市蜃楼?我不是看错了吧?那真的是小萱?她竟然比我还先到? 风沙之中,夕阳之下。 当看到小萱用力朝我挥舞双手那一瞬间!我没在犹豫,大叫着冲她跑了过去! 百米,十米。 “哈哈!真的是你啊小萱!我想死你了!” 我激动的一把将小抱起来转了好几圈! 结果因为脚下踩的沙子太软,导致我抱着她不小心摔倒了。 我赶忙将小萱拉起来,帮她拍打衣服上的沙尘。 “你什么时候到的!有没有看到把头豆芽仔鱼哥他们!” 小萱高兴说:“我早到了!豆芽仔也到了!云峰你也来了!那现在就剩把头和鱼哥我们人又齐了!” “豆芽仔他人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他?”我急忙问。 “还记不记得扈特部的阿吉?豆芽仔跟着阿吉在他们部落!扈特部牧区离咱们这里大概有十公里!”小萱说。 原来,小萱因为无家可回,他一个人兜兜转转,早在半月前就到了银川,那时候我还在北|京和二极管混,而豆芽仔回舟山看了他后妈一眼,也早在十九号就来了银川。 小萱责怪我:“你也真是,这么长时间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我打你电话也从没打通过,我都不知道你人在哪里,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 虽是责怪语气,但小萱话语间处处透着对我近况的关心,我不是铁石心肠,怎会不感动,要说天底下哪个女人最关心我,可能就是小萱了。 阿拉善埋葬了我们以前的回忆,故地重游,一时间让人鼻子发酸。。 我笑道:“哪里敢联系,这段时间我连去银行取个钱都不敢,要是我暗中被帽子盯上了,那我联系你不相当于害了你。” “怕个什么!” 小萱蹙眉道:“我谁都不怕!大不了我们死在一起!” “行了,姑奶奶!你别动不动就提死,咱们一个都不会死,都会好好的!” “有没有把头消息?” 小萱缓缓摇头。 我皱眉暗想:“离约定集合时间就剩两天不到,到时要是把头没来,我们几个该怎么办?是继续在矿坑这里死守,还是想别的办法。” 阿拉善沙漠没电子信号,完全与世隔绝,我们在这里很安全,小萱点着了一堆荒草和干树枝,到了晚上,火光看的很明显。 小萱解释说这是她和豆芽仔约定的信号,豆芽仔看到火光后会第一时间过来,果不其然,第二天凌晨我便见到了豆芽仔。 “哈哈!峰子!我想死你了!” 一番打闹后,豆芽仔忧心忡忡说:“把头怎么还不来,峰子你说,把头是不是出事儿了,要是把头真被抓了,咱们几个是不是要学西游记里那样就地分行李。” 我大骂豆芽仔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很快到了九月一,我们三个从白天坐到晚上,一直看着一个方向,期待奇迹出现。 到了晚上,我心情低沉了下来,难道真像豆芽仔说的要分行李了? 九点多,突然,远处出现了一束光,那是手电光。 我紧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 我逐渐看清了,那是一个人,拄着根棍子走来。 距离越来越近。 那人对我来说就像黑暗中的一道光。 那人身影轮廓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就是把头! “把头!”我们跑着迎了过去。 “呵呵,云峰,芽仔,小萱,你们几个都到了啊。” 把头摘下帽子,露出了他那一头白发。 这才多久没见,把头沧桑了不少,感觉他额头上皱纹也多了许多。 “别哭,你们都不在是小孩子,怎么还红眼睛了。” “把头!我以为你被老学究抓了!” 豆芽仔红着眼上前一把抱住把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把头身上蹭。 我有太多问题想问,没等我问出口,把头讲道:“放心,我能到这里,就证明是我赢了。” “把头,老学究死了?”我问。 把头面色沉着,开口说:“没死,但活着比死了更难受,相关部门永远不会在信他,他手上在得不到任何实权。” “怎么做到的!长沙博物馆挖地道的事儿后来怎样了?把头你让我留意新闻报纸!可是我没找到一点消息啊!” 把头道:“小地鼠和胡爷进去了,这辈子出来的希望不大。” 我大惊失色。 进去了!那事情不是败露了! 把头神色认真讲:“他二人在我预定计划中本就是要牺牲的角色,地道打通后我们拿了仓库中两件文物,小凯和老学究关系犹如父子,几百万赃款和两件失窃文物到了小凯家里人手中,再加上小地鼠和胡爷被抓后的指证,老学究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他身上污点。” 把头语气轻松平静,我听的却心惊肉跳! 原来为余师傅搞马王堆拓本那是个晃子,这是从北到南绕了一大圈,硬往老学究身上泼屎!这是栽赃陷害。 别忘了,老学究原本就是北派盗墓贼出身,只不过后来被招安给了他个编制,他档案上属于半黑半白那种,传闻体制内有人早猜疑老学究会不会重蹈覆辙。 关键点在于,整个系列事件,看起来就不像是人为设计的,而是在某个时间点自然发生了。 不光这样,通过把头讲述我得知,长沙盗墓王罗爷这次也暗中帮了把头!那两天有个盗墓团伙恰巧被“一窝端”了!而事后调查,这个团伙所有人都直接或间接和老学究势力有过交集。 我忙问:“这事儿小地鼠和胡爷事先应该不知道吧?” 把头说不知道。 “那他们怎么愿意.....” 把头讲:“孟尝做的,他们有家人,虽然我本意上不想这么做,但没别的办法,老学究喜爱书法和拓本,早年和胡爷有过交集,所以他早就是我内定的人选。” 把头又道:“云峰,你要明白,这是个多点合杀局,博物馆失窃案是一个点,长沙罗爷兄弟们的献身相助是一个点,小凯那里是一个点。” 把头抬头看着夜空,接着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三个点对那只老百足虫来说,或许还不够,还好,我早在三年前便埋下了那最后一个点,就在这片沙漠里,这也是我让你们在这里集合的原因之一。” 此时,豆芽仔激动大声道:“把头你说了这么多!我愣是一句都没听懂!什么这点那点的!把头你要点火啊!” 我想了想,疑惑问:“是说上次黑水城的回关?” 把头没解释,而是让我们多穿衣服,带上水和手电跟他走。 现在天色不早,沙漠里昼夜温差很大,我们不知道去哪儿,只是跟着把头向沙漠深处走。 踩着沙子整整走了一夜!期间把头数次停下来查看方向,最后,我们到了一棵长相奇怪的树下。 这树干分叉的像个大弹弓,学名花棒树,本地人叫它沙漠姑娘树,树龄能有一百年。 把头神色疲惫,他围着大树转了一圈,突然指向地面:“就是这里,往下挖一米五深,有个箱子。” 我们迅速动手,果真在树下挖到了一个大木箱,分量很重,还上着把锁。 我们将木箱拖出来,把头掏出把钥匙尝试了几次开了锁。 我吓了一跳。 箱子里,放着有整块儿的木板经书,泥雕塑!鎏金马鞍!小号铜佛像等等!数量几十件,看风格,就是一眼的西夏黑水城文物! “把头,这....你这......” 把头说:“云峰你想想,当年老学究是负责人,黑水城出的文物可是全都上交入了库,现在突然发现一箱,说明什么?” 豆芽仔激动道:“我知道!说明老学究中饱私囊!偷藏了一箱黑水城文物没上报!” 把头说:“回头联系下扈特部,就让他们说自己族人在放羊的时候,无意中挖到了这一箱东西,让他们帮忙交到文物局手中。” 把头拍了拍我肩膀,又拍了拍小萱肩膀。 他语重心长,安慰我们道:“我知道你们这段时间很担惊受怕,往后没事了。” 第514章 旧时代 新机遇 有些话我一两句解释不清,一个大局,其中很多细节需要纵观整个事件去推敲,而针对老学究的这个大局,凡是能看懂百分之四十,那就超过普通人的智商了。 “头脑”才他娘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武器,当一个犯罪者智近于妖的时候,你别说怕警察了,神鬼妖仙都不怕,全不过尔尔。 这就是把头,这就是王显生。 要把头能在年轻四十岁,那凭借他的能力,必可以风靡万千少女,我要是个女的一定会倒贴给他。 把头年轻时候的江湖,没手机没电脑,但那却是个神仙打架的年代,当夜深人静闭上眼时,我猜把头一定会回忆他那个年代,就像很多村里的老人,坐太阳下一坐就是一天,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扈特部十月份就要向沙漠深处迁移,也是运气好,我们在次见到了忽禄叔和阿吉。 忽禄叔还是老样子,壮的像个石墩子,阿吉的变化最大。 “哈哈!我的朋友!咱们又见面了!” “阿吉!你小子结婚了啊!” “是啊,这是我儿子,快叫叔叔。” 一个光屁|股小孩儿怯生生躲着不敢看我们,阿吉笑道:“孩子没见过外人,怕生。” 我逗了逗小家伙,起身楼住阿吉脖子笑道:“你的发电机呢?当初我给你的游戏手机还在吗?” 阿吉苦笑说:“不在了,早让我老婆卖了,卖的钱换了一只羊。” 我说那我在送你一部吧,阿吉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他现在已经不爱玩了。 阿吉有了份新工作,就是教那些扈特部新出生的孩子学普通话,类似于老师工作。我将树下埋着一箱黑水城文物的事儿悄悄告诉阿吉,让他等我们走后务必上报给文物部门,阿吉一口答应了。 那箱子文物价值不菲,但在朴实的扈特人眼中一文不值,在他们眼中可能还没一只羊重要,得知我们只是路过,很快就要走,阿吉神神秘秘的送了我件礼物。 这是一块儿石头,准确说是一块儿指甲盖般大小的石头。 这石头表面光滑,粗看通体淡蓝,但在阳光下看又变成了深蓝色。 “阿吉,这什么?” 阿吉说:“这是绿洲宝石,是我们族人放羊的时候捡到的,我的朋友,我把它送给你,希望它以后能为你带来好运。” 我对着阳光再次打量,越看越觉得这石头贵重,可能是一块儿纯天然的沙漠海蓝宝。 阿拉善大戈壁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每年有很多人来捡石头,这里有天外陨石,有金丝玉,戈壁白玉(比和田白玉强一百倍),玫瑰石,红玛瑙,甚至还有钻石。 传闻在沙漠中心绿洲一带,有种产自湖里的蓝宝石叫“沙漠海蓝宝”,这种石头像田黄一样,无根无脉,一年到头见不到一颗,因为硬度高,颜色深邃,是做奢饰品首饰的顶级原料,数量比钻石少太多。 上次送小萱那个金手镯,是我从一具辽代白骨手上撸下来的,小萱不太喜欢,所以这块儿石头我打算做件东西等以后给小萱个惊喜。 晚上吃了饭,我和小萱散步去了月牙绿洲,当年那个小水潭也还在,我两脱了鞋在水里泡脚。 小萱脚划着水说:“云峰,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年在这里看光了我身子。” “哪有啊,当时你骗我说水里有蛇我才回头的!我当时没看清!” 小萱笑道:“水里是树枝,不是蛇,也就你这样的笨蛋会相信,如果当年你没看清,现在我在让你看一次。” 小萱突然起身,一分钟就脱了个光,随后她张开双手笑着向后倒去,噗通一声入了水。 “来啊!下来啊!下来抓我啊!抓到我了就给你奖励!” “我靠!你别动!” 我麻溜脱了衣裳,一个猛子扎进了小水潭,双手舀水,使劲儿往她身上泼。 水很清澈,突然,我看到自己脚下隐隐出现了一片“黄金”。 没错,就是黄金,金光闪闪的。 可等我潜下去在找,发现又没有了,出现幻觉了。 我挠头想这怎么回事儿?这预示着什么? 思来想去,我觉得这可能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对我接下来的指引,或许可以看成是一种吉兆。 又玩了一阵,回去后把头叫我们围着篝火开会,一起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把头说:“大家伙有什么想法的,可以随便讲讲。” 豆芽仔道:“把头,咱们去陕西怎么样?那里青铜器多,青铜器卖的最贵!” 小萱发表不同意见道:“陕西青铜器是多,但头几十年就挖的差不多了,现在去那里无异于大海捞针,我还是觉得河南好,邙山野生古墓最多啦。” 我想了想,摇头:“你两说的都不对,眼下这个局势,北方同行竞争的太激烈,对应风险也大,咱们应该试着往南方走,去水里捞宝贝,比如去千岛湖。” 把头来了兴趣,他喝了口水问我:“云峰,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千岛湖?” 我立即来了精神。 “把头,之前我遇到过一个古董商,对方在千岛湖水下捞出来过一件鸟尊,这事儿千真万确,我查过资料了,以前的老淳安县城有很多名人古墓遗迹都淹没在了水下,关键是那一带现在没人管,离过年还有四五个月,咱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听了我的话,豆芽仔顿时激动道:“把头!我觉得峰子说的这事儿能行啊!水里可是我的主场!咱们可以干!” 把头笑道:“云峰,谁跟你讲千岛湖那地界没人管的?那里有水上治安队,早年南派的人不知道折了多少人在那里。” 我忙说:“风险和机会并存!水坑出的东西这两年价格正高,那就是块儿掉在水里的大肉,咱们不论怎样都要试着尝一口,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将来那片水域一旦被划成了保护区,咱们在想去捞东西可就难了!” 从把头表情看,他多少有点被我说动了。 不想掏水洞子的北派不是好北派,因为相比于土坑,有些水坑出的东西品相简直绝了,就跟新做的一样。 不过小萱皱眉说:“可我总感觉碰水洞子不吉利。” 我道:“都一样,没什么不吉利的,现在咱们就是等人齐,等鱼哥一到咱们就动身,另外,北|京那批货我也会通知我表弟开始暗中放货。” 篝火烧的噼啪作响,最后把头还是被我说动了。 我们决定修整两天后即刻动身,去千岛湖尝试一下新的发财路子。 ...... ps:(天府炮楼完) 下一篇。 第五卷:“千岛之殇”。 第1章 致富经 第二天我们告别了扈特部回了市区,一有信号,我第一时间给鱼哥打去了电话。 “鱼哥,你怎么还不来?我们人齐了,现在就等你了啊。” 电话中鱼哥高兴道:“大伙都到了?那敢情太好了,我有点要紧事儿耽搁住了,大概还要五天才能赶过去和你们汇合。” “这样啊鱼哥,那我们干脆就在青岛汇合,比你来银川近,这样能省时间,” 又聊了两分钟我挂了,为什么去浙江千岛湖要绕到青岛去? 因为买工具,去找个行里人买掏水洞子用的专用装备。 工欲利其善,必先利其事,干土活儿用旋风铲,洛阳铲,拐子针,金刚针,干水活儿完全不一样,除了气瓶潜水服这些,还有很多工具是行内秘密,正经市场上买不到,普通人就算捡到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北派有眼把头,南派有支锅,同样,北派有后勤,南派有采办。在青岛这人呢姓马,外号老马头,因为老马头现在还在干,不方便说人家真名,反正他是南派的一个老采办,早年和把头有交情。 我们一路开车过去,到了后老马头领我们去了青岛一个水产市场后头的小区,还记得那老小区门口有个绿牌子商店,牌子上印有“和祥烟酒百货店”。 老马头六十岁左右,面容和善,身材有点发福,看样子就一普通退休老头,周围人绝想不到他是个资深盗墓贼。 “王把头,你这种人物怎么也去干水活儿了。” 把头笑着说:“什么人物不人物,老马,咱们都一样,趁着这两年身子骨还能动,多做点活儿挣个养老钱。” “谦虚了,你银狐能缺养老钱就见鬼了,我看你们北派的就是闲不住,这几个年轻人都是你徒弟?” 我忙抱拳说见过前辈。 老马头看了看我,满意笑道:“王把头你这小徒弟不错,知礼数,长的也是玉树凌风,仪表堂堂。” 我心下暗喜,不愧是前辈,一眼就看出了我仪表堂堂,旁人都说我长的大众脸。 进来后算开眼了。 地上,墙上,或挂着或摆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工具装备,大部分我认识,有的我也不认识,但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在水下用的,这些东西就是我们的致富经。 “马爷,这个龙虾钳怎么会这么大?”我好奇问。 “哦,你说这个,一般时候用不到,这是碰到古沉船破舱门用的大号钳,你们缺什么用什么自己拿,钱有的话就给点,没有就算了。” 人家只是客气话,我们当然要给钱,来前把头特意在银川取了三十多万现金用于此次千岛湖之行的活动经费。 小萱摆弄着地上一物件好奇问我:“云峰,你看这是什么工具?” 小萱指的是四根不锈钢铁管,能伸缩,我瞥了一眼告诉她这叫“硬探方”,类似于北派打探坑的工具,用来标记水下古墓位置。 豆芽仔也问:“这个呢峰子,这手电筒怎么是这样式的?”说完,他打开手电往我脸上照。 我一把夺过来,骂道:“你不懂别瞎玩!这是加特林蓝炮!能把人眼睛照瞎!” 所谓的加特林蓝炮就是一种大功率蓝光灯,在水下用来寻找瓷器和玉器,蓝光灯看埋在淤泥里的瓷器和玉器很明显。 “这是什么?” “导向绳。” “那这个呢?” “那是断网刀。” 他们一直问,我就一直回答。 “靠!”随后豆芽仔无语道:峰子你怎么什么都懂!我怀疑你是不是当了北派叛徒暗中加入南派了!” 把头也看向我。 “什么叛徒!你他娘才是叛徒!我项云峰生是北派人!死是北派鬼!” 我之所以懂的多,确实有原因。 这两年我一直有和罗支锅有联系,就是上次我差点拜了干爹那位,逢年过节我都会打电话过去问候,久而久之,我从他那里套来了很多知识。. 泥篮子有两种,一种绑腿式,一种背带式的,都有盖儿,绳子一拉盖儿就会打开。 二者各有千秋,绑腿式轻便,背带式容量大,比如在水下用龙虾钳夹到货了,一拉绳子往背后一放就行,怎么活动东西都掉不出来。 我们花了七万多,从老马头这里买了龙虾钳,导向绳,硬探方,泥篮子,探阴爪,水鬼眼,翻蛟绳,加特林蓝炮,断网刀....等等。 清点完数量,把头吩咐道:“小萱,芽仔,你们把东西往车上搬吧,云峰你留一下。” 小萱和豆芽仔搬着东西出去后,把头直接说:“老马,看在老朋友面子上,在送两件防身用的家伙事吧。” 老马头笑着说:“没问题,但要看你们去哪一带水域,海里还是河里?湖里还是潭里?” “怎么?你银狐还信不过我这个老朋友啊。” 把头直接说了千岛湖三个字。 老马头眉头紧锁,他深吸一口烟吐出来道:“那地方冤魂无数,谁要是命不硬可能会被拉下去做替身,你们等一下。” 过了几分钟,他拿来两样东西,一个木头盒子,还有一个塑料袋。 我打开一看,发现盒子里有六根锈迹斑斑的大铁钉,塑料袋里装的则是一大把黄沙土。 他一脸认真对把头讲:“这袋子土是蒸过的老坟土,水里很多东西不能见陆地土,要感觉水里有脏东西,就扔一把土下去。” “这钉子呢马爷?”我问。 他眯着眼,小声道:“这是老龙舟上取下来的船钉,万一碰到毛西瓜拽你脚了,那就用这船钉砸它脑袋。” “毛西瓜是啥?” 他摇头:“我不便多说,反正千岛湖的深水区一定有毛西瓜,你们可能碰不到,但一定要多加防范。” 我又问把头这毛西瓜到底是啥,是西瓜坏了长毛了? 把头黑着脸道:“反正不是好东西,不该问的别问。” 老马头帮我们安排了住处,市里有家健身游泳馆我们包下来了,等晚上夜深人静了,我们几个就带着各种装备去游泳馆练习,我发现豆芽仔天分极高! 小萱还在学习新装备用法,豆芽仔这小子就已经能熟练的用龙虾钳在水里捞东西了。 比如让豆芽仔蒙上眼别看,我丢一块儿石头下去,然后指给他大概在几点方位,豆芽仔背着泥篮子噗通一声跳下去,两分钟就能把东西装篮子里捞上来! 这天晚上10点多,我们正熟悉水下探方的用法,突然,游泳馆大门那边传来了大力拍门声。 我们立即停了下来。 游泳馆我们包下来了,晚上老板也不会来,对外大门一直锁着,那这是谁敲的门?肯定不是把头。 “嘘....别东西先收起来!别说话。” 没敢去大门那里,我擦干脸上水,踮起脚尖走到窗户下,踩着凳子上去看。 我居高临下,就看到一个脑袋,波光凌凌的,简直比路灯还要亮。 第2章 初探千岛湖 千岛湖如今是5a级景区,某蔡姓明星的那首“千岛湖我的爱人”,唱出了很多老移民的心声,但这片清澈的水域下又深藏着机遇和危险,就说毛西瓜,在我这辈子见过的吓人玩意面前它能排进前三,如果有本地老渔民,应该知道我讲的是真的。 七日后..... “云峰你们快看!这地方也太美了!”小萱激动道。 我望着前方景色说:“是啊,确实美,这里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我词汇量有限,只能形容景象是湖天一色,碧水白云,眼前的千岛湖大到一眼望不到头,我们几个人站在岸边实在太渺小。 这里以前属丹阳郡领地,大概在东汉建安五年设了淳城,别提杭州苏州那种大城市,就说县城哪个地方的读书人最厉害,那肯定非这里莫属。 就这么大儿点地方,从古代到被水淹前,共走出过3名状元,308名进士,这还不算探花榜眼,更是出过三元及第商辂那种天才人物。 “铜桥铁井小金山,石峡书院活龙山,五狮雄居九门桥,半亩方塘育文豪。” 这里以前不光读书人牛,习武之人也牛,堪称男女皆勇,方腊是这里人,第一个敢自称皇帝的女人陈硕真也在这里起兵造反,而这些文豪武将死后埋身的墓冢,大部分也都沉没在我眼前这片水下。 还是用老办法,先找地方住下,然后我和鱼哥以外地游客身份接近本地人,从本地人口中打探情报。 我说我来旅游的,花五百块,找了个六十多岁有船的老渔民当导游,这人叫周赢台。 老人收了我钱,高兴说:“年轻人,你们两个找我就找对了,老头子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门清啊。” 二十年前白天在湖里划船没人管,我们上了他的船在湖里玩。 鱼哥朝水里指了指,我看过去,有的地方水浅,站在船上甚至能看到底下有残砖断瓦。 “大爷,你是本地人,当初没移民出去吗?”我问。 老头划着船笑道:“移了!我没去江西,我迁的近!不过我运气也不算好,要是迁到萧山机场那边,我老周早都是千万富翁了!” 他笑道:“记得当初我才十二三岁,我妈扛着两床被褥拉着我就走了,当时大家喊的口号是少带旧家具!多带新思想!” 鱼哥问:“老爷子,那当初你们迁出去的国家应该补助了不少钱吧?” “嗨!别提了!那时候是按人头领住房补助金的!家里一个人头给一百五十块钱!一次性给完!” 我道:“那也算不少了,当初工资一月没多少钱。” 他先点头,又摇头道:“当时水下来的速度比政府计划的快了好几天,人不走就得淹死,给再多钱我们不愿意背井离乡成难民啊,不过国家也没忘了我们,这不去年国家新政策下来了,每家每户一年给600块补助金,能领二十年呢。” 我笑道:“这好事儿,年轻人正缺钱娶媳妇。” “娶媳妇?你指望一年600块钱娶媳妇?” 他突然放下船桨,激动道:“那时候江西富!江西山多田多!而我们浙江穷!所以国家把我们淳安人往江西安置!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江西发展到不如浙江了!而且江西娶媳妇彩礼还高!最起码十万块钱起步!” “大爷你别激动!犯不着,事情都过去了。” 我赶忙劝,真怕这老头太激动气出个好歹来。 看周围没人,鱼哥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脱了上衣笑着说天太热,想下水凉快凉快,这大爷没阻止,只是叮嘱我水冷,别往深水区走。 千岛湖的水夏天都很凉!那种凉不正常!是刺骨的凉! 我没敢潜太深,随便游了两圈。 我就看到水底有青石板路,有过去那种很矮的土胚房子,还隐隐约约看到,有个塌了的石头牌坊,五颜六色的小鱼和大量水草包围了那个石头牌坊,看起来很神秘。 询问得知,这片水区在以前属于“茶园镇”,水下那个隐隐可见的石头牌坊,是过去茶园镇北街上的一个贞洁牌坊,据说是光绪年间本地人为一个刘姓女子设立的,距今有小两百年了。 向导老周告诉我,像类似的石头牌坊千岛湖下最少有一两百个,有的几年前还能看到,有的随着这两年水位上涨已经看不到了。 小船又在湖里划了一阵,突然,船底传来“砰的一声”怪响! 我以为撞到石头了,不料,划船的老周脸色变了,他拿船桨啪的猛拍了一下水面!口中呵斥道:“死鱼!快滚走!本地人的船也敢拦!” 我问咱撞到鱼了? 老周黑着脸说就是鱼!还说他们这里的鱼普遍比较大!有时会撞小船!. 等我和鱼哥回到旅馆,把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本破破烂烂的淳安县志正在研究。 市面上的淳安县志大都是1990那一版,但把头看的是光绪年间的老县志,县志上有很多古建筑和名胜古迹的标注。 我们寻宝不是瞎找!而是通过实地考察加查阅古籍!划定出一片区域,然后在这片区域找。 你比如老县志上记载,以前有个地方叫“小金山”,徽州人叫它美女岛,在小金山的东面有一个洞穴,传说是方腊的藏兵洞,洞里有藏着当年没花完的大量军饷。 还有个木桥,当地人叫铜桥,商辂的坟就在桥北三十米处,据说前几年清泥的时候无意中挖出来过石人石马。 在老县志中还有这样一段描述引起了我注意。 “重峦叠嶂,超越秀山,势如拱揖,有君子谓方氏宗祠,谅以积庆,实为坟地也。” 我和把头研究后统一了意见,县志上描述这个地方,应该就是西汉丹阳峻太守方纮夫妇的合葬墓。 沉在水里的还有千年古刹“小南海”,古刹里有大大小小的鎏金铜佛上千尊,明代时期朱元璋还在小南海当过扫地和尚。九月十九号有个小南海开光节,那时候,每次开光节都会吸引数万人来烧香祈福做生意,算算时间,这个小南海也沉入水底50多年了。 我讲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水下是个无人知晓的宝窟,有表现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多到我们一时间不确定该从哪里下手了。 第3章 发财号 我们正讨论的激烈,小萱端着茶壶进来了, “把头,你的茶泡好了,云峰,这是你要的咖啡。” “三克思。” 谢过小萱,我浅尝了口热咖啡,虽然是速溶的,但味道真不错,现在流行喝咖啡,我之前特意买了一包。 “把头,我觉得咱们应该放弃贺城,把主要精力放在找水下狮城的古遗址上,把头你想想,当初水下来前,政府下令推平了贺城大部分房子,反观狮城,因为当时时间仓促,绝大部分都保存的很完整。” 我喝了一大口咖啡,扯过来一张纸,在纸上画了六个方格,豆芽仔和鱼哥都围过来看。 “你们看,这六个格子代表如今千岛湖六处区域,分别是东南湖区,东北湖区,西北湖区,西南湖区,还有个中心湖区和石林湖区,我和鱼哥下午去的地方就是中心湖区。” 我指着纸说道:“根据淳安县志上的描述,老贺城在水下东南方向,底下都是残垣断壁了,那咱们就把东南湖区和东北湖区排除,中心湖区靠近千岛湖镇和渔民村那里,每天都有船和人经过,不太适合咱们作业,而石林湖区以前属于威平镇地界,以前穷的要死,大地主都少,所以也排除掉。” “那现在,就剩下西北湖区和西南湖区了。” 我快速翻找淳安县志,找到后指着一张图说:“当年狮城分着内城和外城,有钱人都住内城,没钱的农民都住在外城,所以,咱们应该把行动范围圈定在西南湖区一带。” 把头喝了口茶没说话, 豆芽仔挠头道:“峰子,你说的没错,但有个问题你考虑过没有,西南湖区离咱们现在住的这里太远了,而且那边没旅馆,咱们住哪里啊?” 我笑道:“千岛湖为什么叫千岛湖?因为这里有一千多个小岛,有名字的还不足十分之一!绝大部分还都是没人踏足过的荒岛!咱们完全可以把根据地建在某个无名小岛上!” 豆芽仔一拍手:“秒!这办法好!咱们直接住岛上!没人能发现咱们!” 我看向把头,把头点头同意了。 我看了眼时间,天色还早,于是我叫上豆芽仔一块儿出去买船,我们必须买一条动力小船装东西。 到了中心湖区的渔民村,我讲道:“芽仔,我不懂行情,你多上点心,咱们不能让别人坑了。” “放心!全包在我身上!” 2006年,千岛湖大力宣传发展旅游业,很多渔民都把自己的船改成了小型观光船,结果呢,压根没多少外地旅客来玩,导致很多船都闲置吃灰了,卖船的小广告到处都有,便宜的一万多就能买条动力小船。 一连看了几个,我都不太满意,船不破,很新,大小也合适,就是动力声音听起来不行,我嫌跑的慢,要明白,万一出事儿了,船必须跑的快才行,豆芽仔也同意我的想法。 晚上10点多,一个带着帽子的瘦年轻人找上我们,对方上来就说:“两位兄弟,听人说你们想买条快船?” 我点头问你有? 他笑道:“当然有!走!我的船就在码头那边不远,你们跟我去看一看!” 我过去一看,发现是条六米多长的破木船,动力还是那种手拉的老式发动机。 “哥们,你这不行,不符合我们要求。”我说。 他急道:“怎么就不行!我这船叫箭鱼号!你们打听打听!我这船在千岛湖那是出了名的快!” 豆芽仔大声道:“你当我们是冤大头呢!我看你这箭鱼号是出了名的沉的快吧!” 他立即跳到船上,冲我们招手:“我说再多也没用!你们上来感受感受!” 我和豆芽仔将信将疑上了船。 连钥匙也不用,他猛的一拉发动机! 我去他个乖乖.....那起步速度简直了,我差点没站稳摔水里!速度可以用离弦之箭来形容,嗖儿的就走了! 我从没坐过这么快的船,可能跟摩托艇差不了多少,溜了一圈回来后我当场决定,不管多少钱!我一定要买下这条箭鱼号。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快吧?” “不跟你们多万,一口价,四万八!” 豆芽仔以前是渔民,他多少了解价格,一听报价四万八,豆芽仔立即说:“你这船怎么这么便宜?不会是你偷的吧!我们是守法公民!你要是偷来的船我们可不要啊!” “怎么可能是偷的!这他妈是我自己的船!只不过暂时没证儿!” “啊?” 豆芽仔道:“搞半天你这是条黑船啊!” 对方不耐烦道:“反正情况就这样!你们要不要的!赶紧给我个准话!” 我把豆芽仔拉到一旁,小声说:“买了吧,这船完全符合我们要求啊。” 豆芽仔压低声音说:“峰子,你别急,他这船非法改装,还他妈是黑户,最少能在便宜个一万块钱,咱们就说考虑考虑,回头想好了在联系他。” “就万把块钱,费气掰咧的,算了吧。” “峰子,万把块钱就不是钱了?万把块钱够我花十年了!你别管,听我的。” 豆芽仔跑过去和人说:“哥们,我们在考虑考虑,留个电话吧,回头联系你。” “这还考虑什么,你们要知道,我这船光改装发动机就花了一万多块啊。” 豆芽仔呵呵笑道:“现在定也行,就是价格嘛.....能去个两万块最好。” “什么!” “我看你们压根不是诚心买船的!看到那边儿亮着灯的超市没?你们去买十个皮桶!五块钱一个!然后回去拿绳子绑上当船用吧!” “大哥!你先别走!” 我追上人说:“你多少给便宜点!我现在就能给全款!” “你不要讲了!最低四万五!” “行!” 我来前带的钱足够,当场交钱在路边签了合同。说是合同其实就是一张写在纸上的口头约定,没什么法律效应,我也不在乎。 人拿钱走后,豆芽仔气冲冲道:“峰子,你真是个败家子儿!明明咱们能省下一万块的!” “呵呵,行了,走,咱们去喝杯扎啤。” 我的消费观和豆芽仔不一样,费劲儿扒拉磨半天嘴皮子,它便宜个几千块能怎么着?能发家致富吗?不能,我认为钱必须靠赚出来!不能靠省出来。 “喂,把头,船买好了,你们都带上东西过来吧,我和豆芽仔在渔村大排档这里,咱们从这里买上东西直接出发了。” 等把头过来期间,我买了大量纯净水和饼干泡面之类吃食,全转移到了新买的小船上。 十一点多,我们坐在一起吃夜宵,由于靠近码头,湖风吹过来十分凉爽。 点的菜里没有鱼,因为我知道实情,所以不敢吃湖里的鱼,有道千岛湖特色菜印象深刻,叫什么米粿?里头有猪下水,豆腐和丸子,颜色是暗棕色,黏拉吧唧的,看起来就跟一碗狗屎一样,但加一勺辣椒油,吃起来却格外香。 买新船都要放鞭炮起名字,鞭炮我们就省了,名字得改,因为箭鱼号不好听,我说咱们应该叫“显生号”,把头当即给了我一巴掌。 豆芽仔说应该叫“陆峰号”,取自我和他名字。 鱼哥说应该叫“寻宝号”,意思是寻找到水下失落的宝藏,小萱说应该叫“淘金号”,寓意淘到黄金。 最后吵来吵去,最后还是我拍板的,我把新船起名叫“发财号”,这名字既贴切又不失文雅,我们不是来玩的,我们就是来这里求财的。 就这样,12点多,我们一行五人带着所有的装备物资和行李,在夜色掩盖下,开往了千岛湖西南湖区。 船上没灯,行驶在平静的湖面上,前方一片黑暗,我们路过了一座座岛屿,密山岛,桂花岛,龙川岛...... 有的岛边有渔船停靠,或者树上挂着黄布条的,就代表这座岛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而我们要找的是那种被人遗忘的小岛。 小船到达深水区,一路向西南方向开,逐渐的,原本宽敞的水面开始变得狭窄。 当路过新安江大坝,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开到了哪里,周围渐渐有了雾气。 突然,小萱喊:“快看!前边儿有个小岛!” 前方不远,出现了一个黑色小岛, 远远看着,我只觉那岛上怪石嶙峋,没一点人气儿,看起来格外的荒凉。 第4章 下水作业 这个无名小岛面积不大,岛上有一大片茂密树林,因为地上随处可见一种黑色石头,姑且就叫这里黑石岛。 我们将营地安在了树林北边儿,这里不但位置隐蔽能挡风,还能观察远处湖面情况,如果有船来,我们第一时间能看到。 “把头,你先休息会儿吧,我和鱼哥去岛周围转转。” 为了确保安全,我们要对周围环境有个大概了解,比如岛上有没有什么野生动物,之前听说千岛湖某个岛上出现过野生黑熊。 打着手电进树林转了一圈,只看到了少量长相奇特的鸟,我正准备向前走,突然,身后的鱼哥一把拽住了我。 鱼哥举着手电,指了指右前方。 等看清那东西,吓了我一跳! 是一条有小孩儿手臂粗的花斑蛇,头朝下缠在树枝上,这蛇身上花纹和树枝一样,辛亏鱼哥先看到了。 岛上有蛇,这在我预料之内,因为东北湖区那里就有个蛇岛,听人说岛上有四个蛇池,总共有上百种不同的毒舌。 搜寻了一圈,我和鱼哥回营地休息了。 晚上睡帐|篷,听着湖面传来的水声,我心里总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次日。 豆芽仔身穿潜水衣,他身后背着气瓶和泥篮子,噗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过了几分钟,豆芽仔浮上来对我比了个手势。 我立即将绑着铁块儿的绳子甩给了他。 豆芽仔捡到绳子,又一头扎了下去。 这是第一步,装导向绳。 小萱也穿好了潜水衣,她深呼吸跟我说:“云峰,我心跳的厉害,有点紧张。” 我安慰说:“别紧张,你水性比我还好,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个什么?你只是不习惯,多下两次水就好了。” 我又扭头说:“鱼哥,咱们下去以后要时刻看着导向绳位置,别游太远了。” “明白。” “把头,那我们下水了。” “下吧,都小心点儿。” 我们三个手拉手,直接跳进了湖里。 这一带水深大概三十米左右,水底能见度在四到五米远,当我潜到水底,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栋破旧的青砖房,应该是清代建筑。 青砖房的木头门泡在水里,半掩着,过去那种漆在门框上的老对联清晰可见。 豆芽仔用力,一脚把门踹开了。 此刻,我能清楚听到自己呼哧呼哧的吸氧声。 将头灯亮度调到最高,我跟在豆芽仔身后游了进去。 首先,我眼中看到的是各种生活用具和烂家具。 有零散的几个瓶瓶罐罐,都埋在淤泥下。 豆芽仔迅速捡起一个陶罐儿,反手装到了背着的泥篮子中。 不能说话,我们就靠眼神或者手势交流。 这时小萱游过来拍了拍我腿。 我顺着小萱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天地庙”,就是过去家里那种供灶王爷的地方,天地庙里还有个青花瓷香炉卡在了中间。 我刚准备过去拿,豆芽仔先一步将瓷香炉拿了出来,他还回头对我比了个耶的手势。 我在水里畏手畏脚,活动不开,豆芽仔却在水里来去自由,速度奇快,我甚至觉得他都可以不用气瓶。 我们找到了非常多小东西,有过去那种装盐用的粉彩仕女图小瓷罐,有青花牡丹香炉,还有一摞十几个来不及细看的瓷海碗。 水底像这种保存完好的青砖老房,随处可见,入目之处都是!房子和房子有的间隔十几米,有的干脆一栋紧挨着另一栋!根本看不到头儿。 我心中激动,太肥了。 要发财了! 这里简直就是一座水下宝库! 这不是靠运气,这是因为我前期的考察起了作用,我选对了地方! 我敢肯定,在我们之前,从未有人到访过这里。 估计当年这家主人走的太急,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带走,再加上水下保存环境特殊,可以说当年什么样子,现在这里还是什么样子! 我们好比打了鸡血,在水下一家家扫荡,豆芽仔连续上浮往岸上送货,就过去那种摆在大厅的双耳胆瓶都见过吧?光那种胆瓶,我们就捞出来二十多个完整无缺的! 中午一点多。 “把头!他妈的,咱们真发了啊!” 豆芽仔光着膀子,激动道:“这水里的东西我感觉咱们十年都捞不完!” 此刻地上摆了一大堆新出水的古董文物,尤其是那些各种样式,瓶瓶罐罐的瓷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这只是我们一上午的杰作。 我还算冷静,我笑道:“芽仔别激动,这才刚开始,正儿八经值钱的东西还没见到。” 豆芽仔咬了口干粮,他扯着嗓子大声表态说:“我不管!我陆子明未来五年都要住在这里!这他娘的就跟白捡钱一样!咱们为什么没早点儿来这里啊!” 鱼哥皱眉道:“我有个问题,照眼前这个情况看,气瓶消耗速度太快了,咱们大概三天左右就得补充一次,一旦咱们在本地市场大量购买气瓶儿,会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把头说:“文斌讲的没错,这是一个需要注意的细节。” 豆芽仔立即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不用气瓶!” 我道:“你快拉倒吧!咱们一来一回最快要十几分钟,你不用气瓶儿?你他妈是蛤蟆啊?” “要想长期作业气瓶儿是必须的消耗品,把头,我觉得咱们可以分批从不同地方买,另外咱们人也可以分成两组啊。” 讨论了一阵,我我和豆芽仔又下水了,这次我两摸进了一座像地主房的水下老宅。 这座水下老宅有个小院儿,小院中间有一扇影壁,老宅门窗完好,我游着绕过影壁,用龙虾钳破开窗户,钻了进去。 屋内原来的木头家具都泡烂了,地上都是淤泥和水草,这里早成了鱼窝,我靠着头灯光亮扫视四周,看有没有什么宝贝。 突然间,我感觉头顶似乎有东西。 我立即抬头看。 就看到,屋顶梁上,卡着一具尸体! 好像是名老太太!她右手腕上套着副金手镯,身上穿着厚厚的蓝袄,脸冲着房顶,背对着我,双手保持着张开姿势,伴随着水流在轻微漂动。 第5章 千岛湖特产 无骨鸡爪 深水区有死人,这种事儿听说和自己亲眼目睹完全是两种感觉。 难道是水漂尸? 我抬头看着屋顶,强忍恐惧,心想:“这人这么完整,为什么这里的鱼不吃?” 从衣服裤子的样式花纹看,应该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人,行里说干千年湿万年有个前提,那就是绝对的密封加隔绝氧气,这里水下环境显然不符合。 带着两分恐惧两分好奇,我快速游到尸体旁。 离的近,看的更清楚。 尸体不但没烂,甚至手背上的血管纹理都能隐隐看见。 豆芽仔胆子大,他用手一推,顿时,这具水漂尸翻了个面儿。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一瞬间,我还是被吓的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这老太太生前六十多岁或者七十多岁,面部表情痛苦,闭着眼,鼻子和嘴巴给人感觉像是用豆腐做的,整张脸白的不像话,皮肤颜色就像那种袋装的无骨鸡爪。 近距离直视,我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 由于常年浸泡在水下,尸肉感觉一碰就会脱落,看着豆芽仔将尸体手腕上带的宽条儿金手镯用力撸了下来,我心中默念:“大娘对不起,别怪罪,我们只想求个财。” 水温很低,很冷,估计最多七八度,人待的时间长了身体铁定受不了,我们拿完东西准备上浮换气儿,就这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不是故意吓人,所言句句属实。 那一刻我头脑清楚,但身体却不听使唤了!就好像自己喝醉了,身上软绵绵的,提不起来一点儿力气!根本无法游泳! 我脑海中马上联想到的是这“水漂尸”在作怪,因为我们拿了人东西,人不高兴了,不想放我们走! 老马送我的那袋“黄土”我有随身带着,我想反手去拿,却发现自己手在水里也动不了!我整个人开始向湖底沉。 豆芽仔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异常,他几乎是从背后硬推着我游了上来! 上岸后我四肢还是动不了,软绵绵的,身上没一点儿力气,小萱和鱼哥都被我这一情况吓坏了。 豆芽仔为了救我上来累够呛,他大口喘着气说:“别动峰子!这是醉水了!让他先平躺一会儿!我他妈头也有点儿晕!” 上午我就有四肢脱力的感觉,但下午情况才严重,豆芽仔说的醉水是他们老家话,这种好像叫“氮醉”,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中招后反应也不一样,有的人在水下会出现幻听幻视,也有的人会出现四肢麻痹。 躺了整整四十多分钟我才缓过来,一时间后怕不已,辛亏两个人下水,要是一个人后果不堪设想。 豆芽仔叼着烟说:“峰子,刚才咱们看到的那老太太最起码死了有五十年了,他当年肯定是因为腿脚不便,或者家里儿女不要了才淹死在水底的。” “行了行了,你他妈别讲了,我心里发毛。” 豆芽仔嘲讽我道:“你堂堂神眼峰还怕个水漂子啊,你看这金手镯,最起码有一百多克重!” 豆芽仔上下抛了抛金手镯,笑道:“这手镯条儿偏宽,咱们别卖了,我下次见面送给盼盼带应该很合适,我还没送过她东西。” 我无语道:“盼盼要是知道你送她的手镯是死老太太带的,那不得跟你分手。” “哈哈!峰子你傻不傻!我不告诉她不就完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就说从周大生金店买来的!” 把头突然问我:“云峰,你们在水下看到狮城的古城墙了没有?” 我摇头:“没看到,只看到了很多清末到民国时期的老砖房,把头你看咱们捞上来的东西,基本上也都是清末民国时期的。” “把头,大概位置应该不会差的,古狮城遗址肯定在这一带。”我说。 把头摇头说:“你们别太高兴了,咱们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寻找古城上,这些晚清民国的小东西只是开胃小菜,可有可无。” 豆芽仔立即掰扯着手算账道:“把头!小菜也能吃饱!小东西也是肉!不算金手镯!青花胆瓶完整的一对儿最低五千块!捞上来这些大概能卖十万!还有粉彩盐罐儿,盘子,坛子之类的加起来也能卖个小十万,这就是二十万啊!一天二十万!那一月就是六百万!一年就是七千万!两年就是一个多亿啊!” 小萱翻了个白眼说:“死豆芽仔,谁教你这么算账的,你能保证天天有收获吗?你能保证咱们这么卖东西不会被当地人发现端倪吗?这里不是你家后院的水塘,这里是千岛湖!是属于政府的资产!” 豆芽仔拼命摇头,他怒气冲冲瞪小萱说:“反正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就在这里捞小东西!捞上来就都是我的!” 眼前我们意见发生了分歧,既我们是要眼前的利益还是赌未知的利益,狮城是唐代遗留下来的千年古城,一旦被我们找到,可能城内的一块儿精美石雕拿出去就能卖几十万。 而豆芽仔的想法是不找古城了,就在这一带水域捞以前清末民国老房子里的小东西,一个卖几千块,那捞一百个就是几十万。 我不能说豆芽仔想法是错的,但这么干被发现的风险确实大,想想吧,成年在这里打捞,那风声迟早会走漏,把头是提醒我们别因小失了大, 顺便说一下,古狮城遗址是在几年后的2010年才被遂安文物局正式确定发现的,发现后才被定了文保单位,有人有印象没有?那时tv10直播过几天水下古城探秘节目,当时遂安文物局特意请了几个我国弯岛来的世界级潜水专家,结果人扛着水下摄像机干了几天就全跑了,他们对外称,是因为湖底水温太低,不能胜任此工作。 事实是因为,那几个潜水专家看到了我看到的一幕,就是湖底房子里像无骨鸡爪的水漂尸,都是被吓跑的!所以,后来遂安文物局才又找了本地的一个六人潜水俱乐部接着探查古狮城,工资给的人一天两千六。就是这个本地潜水俱乐部的人,发现了沉在水底的明代文昌庙和海瑞祠。 在后来,又到了2013年,这一带才被文物局打上了一圈几千米的红色浮漂,提醒路过的船只这里禁止游泳禁止捕鱼,这都是好几年之后的事儿了。 生火必然冒烟,所以我们白天在岛上不敢生火,大家就着水儿吃干粮,豆芽仔啃了口方便面对我说:“峰子,醉水是体质问题,你别怕,以前我老舅告诉过我一个偏方很管用,你只要每次下水前吃上两根生辣椒就能预防。” 我说那我试试。 小萱叹气道:“哎,你们说要是有个水下导航就好了,那样咱们就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了。” 关键时刻,有时小萱的话总能给我启发,我一想,拍手道:“没错!咱们怎么忘了这事儿!找个导航就行了!” 豆芽仔嘴里塞的满满当当,他鼓着腮帮子说:“毛导航,只听说过有声呐,那东西一套要几十万,我老舅的远洋渔船上都没有,只有一些科考船上才配备有,别想了,那玩意儿我们就算搞到了也不会用。” “屁的声呐!不用声呐!” 我激动道:“鱼哥!你那哥们还认你吗?咱们可以把它找来帮忙啊!” 鱼哥一愣:“我哥们?你说的是谁?” 第6章 把头借鸭 看鱼哥发愣,我赶忙说道:“还能是谁鱼哥!就你那只鸭子啊!回声鸭!” 鱼哥反应过来,他顿时大笑:“你说那鸭子啊,我都快两年没见到它了,它可能早不认识我了。” “不可能鱼哥!它肯定认识你!那鸭子当初就像只跟屁虫一样!你去哪儿它就去哪儿!” 我们一商量,都觉此计可行,怎么关键时刻把它给忘了。 “回声鸭”可不是普通家禽,那是李鸭子后代高手训练出来专门为了水下寻宝的,那鸭子极通人性! 我一连打了几个电话,跟行里人打听回声鸭这两年去向,最后是通过一个朋友的朋友得到了消息反馈,朋友说回声鸭从去年三月份开始,貌似一直跟着一伙人人在四川岷江水域活动。 四川岷江有什么? 都不用想,百分百是张献忠的沉银宝藏。 圈子就那么大,当你在圈子里混到了一定高度,就算不认识对方,那也能通过朋友的朋友要个联系方式或者说句话什么的,而我自认为我有这张脸。 结果,联系了半天,那边儿人压根不想搭理我。 豆芽仔还笑话我道:“峰子,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你滚蛋。” 我看着手机,咬牙切齿:“妈的,怎么我堂堂神眼峰的面子在道上这么不值钱。” 随后还是把头出面联系了。 对方的把头在电话中声音冷漠说道:“王把头,我知道你意思,鸭子是我们从洛阳租来的,我能养活手下的兄弟们全靠这鸭子帮忙,你现在跟我说想借用两天.....这恐怕不好办啊。“” 我在旁听的清楚,顿时攥紧了拳头。 把头不慌不忙,开门见山般说道:“老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眼下我们遇到了瓶颈,急需这鸭子来破局,我们租借一个月,租借费你可以说个数。” “这.....王把头,你们真这么着急?” 把头说急用。 那边儿沉默了几秒后才说:“借一个月也行,我们就当停工一个月,租借费的话....就五十万,你们看能不能接受这个数?” 把头直接答应了,眼都没眨。 对方见我们这么干脆,直接问了我们接头地点在哪里,并且表示会亲自开车把鸭子给送来。 豆芽仔在旁急的抓耳挠腮,这边儿把头一挂电话,豆芽仔面色通红立即道:“借一个月五十万!这伙人是不是抢钱啊!” 我摇头:“行了,别瞎发牢骚,多少钱咱们都得花,这事儿怨咱们自己,两年前就应该花十万把那鸭子买下来,要那样,现在咱们也不用受制于人。” 现实就是这样,两年前我们没想到今天会来千岛湖,两年前十万一只鸭子觉得真的太贵,现在呢?五十万租一个月,还得低声下气求对方,这还是靠着把头的面子,要我去谈,估计就算给钱人也不外借。 行里有句话叫“走宝”,回声鸭其实就是个宝,我们走宝了。 05年到07年,这伙儿在岷江活动的人后来大部分都被逮进去吃窝头了,他们一年整个大几百万非常轻松,目前整个市面上能见到的西王赏功金银币,还有带有长沙字戳的大银锭和整张金册,百分之八十都是这伙人捞出来的,帽子没通过他们查到我们头上,这算不幸中的万幸。 江口出了这么多东西,可能有人会问千岛湖就没出什么厉害东西? 当然出了,只是普通人都不知道而已,卖的人也是闷声发大财。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陶渊明的传世真迹屈指可数,其实早在1998年夏天,西北湖区水底有个绍公夫妇合葬墓被发现了,出水了一件一米五高的雕花青石碑墓志铭,碑文上的两百多个文字就是陶渊明亲笔为他姑母写的,陶渊明姑母就是东晋兵部尚书洪绍的老婆陶阿静。 这块石碑最早从千岛湖出来卖了九万,到了2000年初,历经倒手三次,已经有人出价到了七百多万,至于现在石碑到了哪里,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把头说搞大货,就是指这类东西,一件几百万。 下午天气不错,小萱非拽着我陪她钓鱼,来这里几天了,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周围风景幽深秀丽,真就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我坐在石头上意兴阑珊道:“你钓的鱼你自己吃啊,我是不吃,这湖里的鱼都是吃死人肉长大的。” 小萱托着下巴道:“云峰,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你难道看不出来?钓鱼是假,我就是想单独和你聊聊天儿。” 我道:“聊什么?咱两天天见面,能有啥好聊的。” 小萱点了一根烟,她望着一望无际的湖面吐了一个烟圈说:“云峰,你想没想过结婚?” 我摇头:“没有,大丈夫应该先立业后成家,等我完成目标再说。” “什么目标?” “三十岁前攒一个亿啊。” 小萱眼神一黯,淡淡说:“那还要等十年啊。” “有鱼咬钩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接话,鱼竿突然动了。 小萱刚拿起来,鱼竿瞬间被压弯!巨大的力道差点将她拽到水里! 小萱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仰!她涨红着脸冲我大喊:“我快撑不住了!” 我刚接手鱼竿,顿觉水下一股大力传来!紧绷的鱼线仿佛随时都会断掉!小萱让我撑住!她迅速脱了上衣,嘴里咬着她的玛瑙刀,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湖里! 我双脚用力蹬地,死命向后拽鱼竿!就算这样!我还是被水下那东西带的不断往前走! 小萱跳下水后,也就一分多钟!湖水突然红了一大片!像是被血染红了!我吓了一跳,导致鱼线砰的一声崩断了! 我准备跳湖里寻找小萱踪迹,就这时,小萱哗的一下破水而出,只见她双手抱着一条体型巨大的青鱼! 小萱脸上透漏着兴奋。 “云峰快看!好大的鱼!” 我松了口气,帮忙把鱼拖了上来,这条青鱼快成精了,目测体重超过一百斤了,就这么被小萱一刀扎死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生猛! 小萱舔了舔嘴唇,高兴说道:“晚上可以改善生活喝鱼汤喽!” 小萱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对我说:“对了云峰,刚才我好像看到水里有座大石桥。” “大石桥?” 小萱点头:“嗯,在水底,刚才晃了一眼没看清楚,应该是一座桥,大概就在那个位置。”她指向一处地方给我看。 大石桥..... 我脑海中快速回忆老淳安县志上的那张手绘地图。 会不是妥桥? 光绪年间淳安县志记载,在洞桥村北边儿,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座石桥就叫妥桥,而妥桥周围立有三座贞节牌坊!贞节牌坊门头冲着的方向,就是古狮城的南门入口!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牌坊!”我赶忙问。 小萱摇头:“没有啊,只看到一石桥。” 这咋回事儿?我心里琢磨,那时候的贞节牌坊最起码有三四米高,就算在水底,要是牌坊挨着石桥,应该一眼就能看到才对。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亲自下水一探究竟。 第7章 狮城遗址 “云峰你忘了!豆芽仔说你会醉水!” “没事儿,我就下去瞄一眼!很快就上来啦!” 小萱着急道:“那不行!我跟你一块儿下去!我不放心你!” “不用!你就在这里等着就行!” 这种被女孩子看轻的感觉让我不舒服,我项云峰没那么废物。 说话功夫,我脱的就剩裤衩子了。 站在岸边,看准那一带水域,我深呼吸一口气憋住,直接跳进了湖里。 潜到五六米深,水温开始变凉了。 没穿潜水服,冻的我小腿有点抽筋,又一口气下潜了几米,我果真在水底看到了小萱说的“石桥”。 这座石桥整体保存相当完好,呈拱形,桥下有两个石洞,不断有五颜六色的小鱼顺着石洞游进游出,有几条鱼貌似对我这个陌生来客产生了好奇,还围着我打转儿。 我鼓着腮帮子,努力的睁开眼,看向石桥周围。 我眼尖,一眼就看到,在石桥西边几米远的地方倒着个什么“建筑物”,白颜色的,周围水草漂浮,一大半都掩埋在了淤泥之下。 我奋力游过去,当到达那里后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一块儿巨大的石雕牌坊,支撑牌坊的两根石柱断了,可能当年是被人故意拉倒的,牌坊门头上雕花刻凤,做的非常精美,上头刻的文字清晰可见。 最上头写着“圣旨”二字。 往下写着:“保节贞女,潜德闻馨,亡夫抚孤,守洁终身。” 在这行门头诗的右边还有个方框,方框里刻着:“旌表洪全朴妻、刘氏节孝。” 这是过去官府为表彰从一而终的女性建的,一般都是守寡几十年,风评极好的女的才有资格得到,这在过去被看成是是极大的荣誉,挨着这牌坊还有另外两个牌坊,都半埋在泥里,我肺要憋炸了,来不及一一细看了,开始上潜。 “看清楚了没有!”小萱着急。 我抹了把脸,大口喘气:“看....看清楚了!没错!和老县志上记载的情况分毫不差!” 这也就是说,石桥冲着的西北方向不远,应该就是古狮城的城门入口!他娘的,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摸清门了。 下一秒,小萱突然说:“云峰你裤衩儿能不能穿好。” 我低头一看,忙兜起来。 一时没注意,裤衩都掉到了大腿位置。 小萱笑着说:“水太凉,你别不小心把小鹌鹑冻感冒了。” “什么!小鹌鹑??” 我当即红着脸道:“你一个女的怎么这么不正经!你确定看清楚了!我那明明是金翅大鹏好不!” 小萱一时捂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 她指着我说:“你撒谎!明明就是小鹌鹑!我看这只小鹌鹑在努力也飞不过一线天!” 这话一出,我顿时要气炸了!什么他妈的叫小鹌鹑在努力也飞不过一线天!一线天是什么! 我衣服也不穿,大喊着去追小萱报仇。 小萱转头就跑,一时间小岛上回荡着我们的欢声笑语。 ..... 深夜,篝火燃烧的噼里啪啦,一天时间也就这个时间段我们敢生火。 水开了,鱼汤香味飘出。 “啧....真鲜,这什么调料也不用放啊,峰子你确定不来一点?” 我吞了口唾沫,语气坚定道:“老子不喝!” 看我啃干馒头,豆芽仔故意喝出来声儿,小萱递过来碗劝我:“你尝一口看看,又没毒,没事的。” “拿走拿走,我项云峰是个有原则的人,说不喝就不喝!” 这时把头放下碗筷开口说道:“古城门附近必有铜钱,大概率还有古代银锭之类的东西。” 我点头,完全认可把头的说法。 其实这个算行业秘密,但说出来也无妨。 明代以前,在古代城门附近的地表周围,百分之百散落有大量铜钱,那都是日积月累积攒的。 一方面是因为过去城门一带过人量非常大,路过的人避免不了会掉东西,在就是过去有个习俗,逢年过节或者有什么皇家庆典喜事了,官府会派人在城门上往下撒大量铜钱,其中不乏有银制或者金制的宫钱。 我举个例子,有的人家里祖上十代都没人在宫里当官儿,但偏偏家里就传下来了银质或者金制的古代宫钱,这就是因为当时的老百姓在城楼下捡到的带回家了。同理,有的铜钱窖藏中也会夹杂着一两枚金银钱。 我看现在有很多年轻人买个探宝仪去探宝的,那我在说一个秘密,如果运气好探到了宋代的钱罐子,那这个钱罐子方圆二十米之内,最少还埋着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钱罐子,百分之一万会有的。 把头揉了揉太阳穴道:“你们几个都休息一会儿,后半夜下水干活儿。” 我回到帐|篷躺下不久,小萱悄悄端着碗鱼汤给我送来了。 “快喝吧,这两天咱们一直下水,肚子里都没什么油水。” 看我无动于衷,小萱又笑着说:“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还不了解你?快喝吧,没人看到。” 肚子轱辘直响,我忍不住接过来鱼汤,低头喝了起来。 真香。 我一口气喝了两大碗,鱼肉都嗦的干干净净。 小萱那只不听话的黑猫关在渔村旅馆的笼子里了,要不然我们剩下的鱼骨头还可以喂猫。 俗话说的好,男人晚上不能吃太饱,要不饱暖思银欲,黑灯瞎火一男一女挤在小帐|篷中,这让我难以把控住。 不敢搞出声响,静悄悄的,小萱将手伸进我了裤子里。 我们两都很紧张,就跟做贼一样,生怕把头或者鱼哥会突然出现。 一个半小时后。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灵魂都被掏空了,完事后小萱擦了擦手还笑着说了句小鹌鹑老实了吧。 我愧对把头平常的敦敦教诲,我没忍住,我错了,我有罪。 一点多,我们三个人带好装备下了水。 大功率水下蓝光灯要晚上才能发挥威力,豆芽仔游的最快,在我的指路下,我们向石桥西北方快速游过去。 就像来到了一片未知的水下世界。 周遭环境逐渐开始变了,湖底不在全是淤泥,而是露出了一排整齐古老的青石板路。 顺着青石板路又向前游了几百米,最前头带路的豆芽仔突然停了下来。 我摆正头灯,望向前方。 我眼中看到的是一排高达五米的古代城墙,数不清的青砖老房围绕在古城墙周围,一眼望不到边界,城门上方凸出来一块巨石,被人为雕刻城了一个巨大的石狮子头!这石狮子头神态五官做的惟妙惟肖,闭着眼,仿佛刚刚睡着了一般。 看到这一幕,我呼吸开始变得凝重。 这里就是狮城遗址,古称遂安县。 第8章 神秘的小钱 古城门这个震惊世界的“狮子头”,第一次露面在公众面前应该是在2012年左右,某浙江潜水杂志上有这个狮子头的模糊照片,那都是好几年之后的事儿了,据说淳安旅游局有计划在千岛湖底修一条玻璃隧道,游客通过这条湖底隧道能直接看到那个千年“狮子头”。 但也只是计划,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连隧道门都没看见在哪里,如果某天它真修通了湖底隧道,那我推测那地方游客可能不会少于去西安看兵马俑的人。 ..... 鱼哥水性和我差不多,因为受低水温影响,我两游水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当我双手贴在古城门青砖之上,心中的激动感无以言表。 这里是被现代人遗忘的世界,城里肯定有当年遗留下来的无数宝贝,就像水下的潘多拉,谁先找到,谁先打开,谁就能一夜暴富。 那时候南派掏水洞子的人普遍用的是广东小作坊产的hs系列金属定位探测器,最前端有个皮罩子,中间用金属软管连接着,外观就像老式台灯,能对金银和铁产生反应,因为设计出来就是为了水下探宝的,所以通身防水,探测到东西后把柄会持续震动,以此发出提醒。 豆芽仔水性最好,他拿着探测器绕着古城门游来游去,豆芽仔挥手就代表探测器有反应了,我和鱼哥便游过去帮忙。 湖底全是淤泥,能见度不高,豆芽仔定位后,我和鱼哥用小探铲稍微一碰,水会瞬间变浑浊,短时间内散不了,很影响我们视线。 牙膏皮,易拉罐儿,烂铁丝,起初我们摸到的全是这类东西,豆芽仔明显着急了,要不是在水里不能说话我肯定他早骂娘了。 我让豆芽仔保持冷静不要乱,因为我知道水下寻是个细致活儿,有可能一不留神就会错过某件大货。 突然,我在淤泥层中摸到一个类似“硬币”一样的东西,我马上低头用蓝光灯一照,就看到原来是一枚“铁钱”。 不是铜钱,看材质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古代的方孔铁钱,由于水坑不爱生锈,稍微一洗便能看到钱币文字。 “纯熙元宝。” 翻过来,背后竟然还有个“永”字。 我脑海中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这是一枚南宋年间的小平铁钱,市场上不值钱,估计连一个馒头都换不了。 随后就在这片“淤泥区”,我们靠着金属探测器陆续又捞出来六枚这样的小铁钱,还不算完,最后鱼哥还摸到了一根长达半米的“铁棍儿”。 这根铁棍其实就是一排“小铁钱”黏在了一起,经过几百年水下氧化,形成了一根棍子。 湖水低温度太低,我们单次下水时间不能超过四十分钟,要不然很可能会得失温症,我们当即果断上浮,期间我无意回头向城门那里看了一眼。 我隐约看到,一个浑身光着的女的站在城门口,这“女人”头发非常长,头发都拖到了地下,而且完全盖住了整张脸。 带着氧气面罩没办法揉眼,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在看,这女的又不见了,那里只有一大团黑色的水草随着水流在摇摆。 鱼哥以为我醉水了,他游过来想拉我,我忙挣开鱼哥手表示自己没事儿。 见鬼了,城门口那是个什么东西?可能是我脑袋缺氧把水草看成女的了,上来后我随口提了一嘴这事儿,鱼哥和豆芽仔都说他两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把头问。 豆芽仔锤头丧气道:“哎!别提了把头!我们是找到城门了!不过运气不好!就捞到几个破铜钱!”. 我纠正豆芽仔的话道:“不是铜钱!是铁钱,应该是南宋年间的!不值钱。” 把头道:“别灰心,有收货就是好开端,拿来我看一眼。” 豆芽仔当即把小铁钱递给把头。 把头皱眉道:“这.....这铁钱有些奇怪,没见过,” “不奇怪啊把头,这不就是南宋淳熙年间的小平铁钱吗,当时主要在南方地区流通,四川最多。” 把头仿佛没听到我的话,他盯着小铁钱,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把头一辈子见过无数大风浪和大场面,估计就算金缕玉衣摆在面前把头也不会太激动,但眼下把头对着一枚小铁钱却露出了疑惑表情,这让我整不明白情况了。 “云峰你在仔细看看,你确定这是南宋淳熙年间的?”把头反问我。 又仔细看了两眼,我心中瞬间大震。 我搞错了! 这小铁钱的面文不是“淳熙”,而是“纯熙”!是纯洁的纯! 这就很反常了,这是一枚超出我认知之外的钱币,东西百分百是真的,包浆,锈色,工艺,各方面都是真的。 我懂铜钱,但古钱币并不算我的专长,我的专长是青铜器,瓷器,玉器和杂项,这种纯熙元宝背永铁钱我和把头都是第一次见,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甚至短时间内无法断代,直觉告诉我,这很可能是首次面世的东西,可能是古钱币界的创见品。 我想用手机上网搜一下相关资料,结果在小岛上根本没有移动梦网的信号,本来明天我们打算派个人回镇上的,主要还得给手机充电,买气瓶。 趁夜深人静,我和豆芽仔连夜开着小船离开小岛去了位于中心湖区的渔村镇,把头让我在渔村住两天,因为送回声鸭的人也快到了,我在渔村好和人碰头接应鸭子。 那时渔村有个特点,就是网吧特多,都24小时营业,一个小镇大概有不低于四十家的网吧,像深蓝网吧,阿强网吧,纪克网吧这些都在当地很有名的。 我上网搜索了半天资料,查到了类似我们这个“纯淳元宝”的铁钱,为什么说类似?因为不完全一样,资料上的小铁钱是背“同”,我们捞到的这一批则是背“永”。 通过查阅相关史料,我知道了“纯熙”年号确实是南宋时期的,不过它只用了六天,从确认年号,到下令铸钱,官方曾铸造过一种纯熙背同铁钱,实际总铸期可能在三天左右,之后就废弃不用了,改为了人们现在熟悉的“淳熙”。 我们捞到这种铁钱,我推测可能也是在那三天内铸的另一个品种,这绝对属于国内首见。 意识到出大事儿了,我马上给梅梅打过去了电话。 “接啊.....快点儿接!” 梅梅可能还睡着,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就这时,网吧的网管突然从背后拍了我一下,顿时吓了我一跳。 “干什么?”我疑惑回头问。 网吧网管是名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他手里夹着烟冲我说:“哥们!这外面也没下雨啊!你鞋怎么都是湿的,你看你给我踩的。” 我起身一看,就看到从门口到我上机这里,地板上有一排明显的湿脚印,还带着泥。 第9章 撞湖灵 “看什么!我说的就是你!你看你把我地板整成啥样了!” “我靠!” “你别乱冤枉人好不!” 我立即抬起脚道:“你看!我他妈干巴巴的!一点水儿都没有!怎么会是我踩的?” 这网管看了眼,挠头道:“唉?奇怪,这三更半夜的,从刚才到现在就你一个人进来上网啊。” 说完他拿了拖把拖地,边拖边斜着眼看我。 此时大门没关,深夜一股风吹进来顿觉冷飕飕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接了杯热水,冲上一杯速溶咖啡,我用手指搅和了搅和,又坐回到了电脑前。 “嗡......嗡嗡....”(手机震动声)。 “是项老板啊,怎么这么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梅梅打了个哈欠,她声音听起来略带慵懒,估计刚睡醒。 我急道:“梅老板你看下彩信!我搞到枚奇怪的铁钱!照片发你了!” “什么铁钱,那不值钱吧,你等我看一眼。” 过了半分钟,梅梅声音疑惑说道:“纯淳背永铁钱?从未见过,哪里搞来的?不会是民国时候的改刻品吧。” 我说:“东西真假不用怀疑,肯定是到代真品,这方面你是大专家,你帮我研究研究,有眉目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我帮你查查资料。” 随手扔了手机,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考菲”真不愧是上流精英人士才能喝的东西,醇香无比,提醒醒脑,我决定以后不喝茶了,就喝考菲。 我起身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后顿时愣住了。 “网管!网管!” “怎么了!” 我红着眼道:“谁他妈把我咖啡喝了!” 我就撒泡尿回来的功夫!大半杯咖啡莫名其妙见底了!这事儿搁谁谁不生气! 豆芽仔从到了网吧就呼呼大睡,我推醒他问:“是不是你喝了我咖啡!” “啊?” 豆芽仔揉了揉眼,他一脸迷茫看着我说:“峰子,该吃早饭了?” “吃吃吃!他娘的连个东西都看不好!一天到晚除了睡就知道吃!” 豆芽仔蜷缩在椅子上,又慢慢闭上了眼。 世上有个词叫酒囊饭袋,就是形容他这种人的。 “小兄弟麻烦了,我又来接热水了。” 我回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是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人抱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 网管正在打游戏,貌似双方认识,网管随口说了句去接吧,不料就在这时,中年人怀中抱着的小男孩儿突然指着我道:“叔叔,有个白脸姐姐坐在你肩膀上!” 我愣了两秒,一瞬间,浑身汗毛炸立! 中年人脸色微变,他赶忙道:“童言无忌,小孩子开玩笑的话别当真。” 那小男孩立即把脸埋在中年男人怀中,大声道:“白脸姐姐身上都是水!白脸姐姐看起来好可怕!” 中年男人热水也不接了,他抱着小男孩快步离开了。 这话网管也听到了,他眼神恐惧盯着我,语气结巴道:“兄.....兄弟,网费我给你免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人在遭遇突发事件时最怕胡思乱想,我越想越后怕,慢慢脑门上出了一层汗,我忙叫醒还在打呼噜的豆芽仔离开了网吧。 我们常年干盗墓,经常会在古墓里遭遇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邪乎事儿,我想是不是湖里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跟着我上岸了。 说某人背后趴着个人,或者肩膀上坐着个人,民间管这种现象叫“背魂儿”。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背魂儿了,当即脚下走的很快,必须快些回到旅馆。 豆芽仔喊道:“峰子你走慢点儿!等等我!这么着急干毛!” 到旅馆楼梯时,或许是心理原因,我感觉自己步子沉了不少。 回到房间,我干的第一件事是脱衣裳,上半身直接什么都不穿。 跑到卫生间,我没开灯,直接盯着洗手池墙上挂着的镜子看。 镜子中只有我自己,余外什么都没有。 见状,我用双手手指堵住自己耳朵眼儿,用力闭gang,闭气,然后闭上双眼。 就这样坚持五到十秒钟,然后猛的睁开眼,就看镜子中的自己。 一瞬间,我慌了神。 镜子中的画面瞬间一闪而过,但我确信自己看到了,我看到一条白花花的小腿随意的搭在我胸前。 “峰子!你着急忙活的干啥呢!”豆芽仔进来打开了厕所灯。 “你不会感冒发烧了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芽仔,你在屋里等我!记住哪儿也别去!除了我,别给陌生人来门,我出去办点事儿,很快回来!” 急匆匆赶回到网吧,看到我,那网管脸色不好看了。 “不是哥们!你怎么又来了啊!” 我赶忙问:“刚才打水的大人和小孩儿你认识!他们人在哪里!” 网管告诉我那对父子住在粮油店对过的胡同里,没等他话说完,我直接找了过去。 当找到父子两,那小男孩儿看到我直接哭了,小孩子话说不清,不知道他为什么哭。 “年轻人,孩子的话你也信啊?” 我递上一根华子说:“大哥不瞒你说,对这种事儿我这人一向是宁可信其有,要不然我也不会特意找过来。” 中年男人接过我的烟深吸了一口,他皱眉道:“我家孩子经常说些类似的话,以前找庙里解签的人看过,说我小孩儿八字阴,容易看到一些东西。” “年轻人你既然特意找过来了就说明你也信这方面儿的事儿,我给你个建议,你最好去找踏地先生看看。” “踏地先生?” 他大致说了说我才有所了解。 这个踏地先生是淳安一带特有的一种职业,最早可以追溯到唐朝早期,性质类似于风水先生,但又不一样,踏地先生不会替人算卦,只会某种祖上传下来的手段,就好比东北出马,过阴,问米这类特殊职业,反正地域性很强,只有浙江有。 根据中年男人的指路,我在早上六点多找到了这位淳安踏地先生的家门口,人门还关着。 我上前敲开门。也是巧了,这个淳安踏地先生,竟然是之前和我们合作过的那个船夫周赢台!老周!他正在张罗早饭。 听我说了来意,老周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开口说道:“小伙子,你昨晚下水了?” 我点头,紧张问:“大爷,您真能看到水鬼?” 他立即摇头:“我可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不是水鬼,你是惹上湖灵了。” “湖灵?” “我胆子小,您老可别吓唬我啊。” “呵,我老周这么大岁数了吓唬你做什么,湖灵不如水鬼凶,轻易不害人命,但要是一直缠着你,时间长了你身体会越来越差,运势也会受很大影响。” 老周站在门口点了根烟指着我道:“老头子我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你脖子上的湖灵正瞪着我,让我少管闲事。” 我恭敬合十道:“大爷,周爷!我这人生平没做过什么坏事儿!我平常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您得帮帮我!事成后我可以给丰厚的礼金!” 一听说我肯给钱,老周眼神顿时亮了两分。 他突然看着我大声道:“瞪什么瞪!在千岛湖这地界!就算你祖宗来了也得让我们老周家三分!” 他完全像在对着空气说话,我分不出真假。 老头吐出一口烟说道:“你这个湖灵根本不怕我,可能是来自深水区,有点年头了,我怕是得来硬的,这样吧,给我五千块,我替你摆平它。” 别说五千,就是五十万对我来说也是小意思,我当即答应。 “正好,家里饭好了,先一块儿吃个早餐吧。” 吃完饭,老周说:“你去准备点儿童子尿过来,我有用。” 我立即说我自己就是童子。 他惊讶问:“你一次都没碰过女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没实质上的碰过。” 老人摇摇头,他递给我一个空水杯,让我去厕所尿满。 我立即说:“尿杯子里?不会是让我喝啊?” “哈哈哈!” “年轻人,你讲话真有意思!我哪里说过让你喝了。” 不喝就行,我重重松了一口气,他要真让我喝,那不就等于我自产自销了。 等我端着水杯从厕所出来,老周道:“在这里坐着等我几分钟,我去拿些东西过来,记住,坐好了,不要说话,千万别动,眼睛绝对不要向上看。” 他进屋后,我在院子里保持正襟危坐。 不料下一秒,大门打开,一个小年轻推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风尘仆仆冲了进来。 “爷爷!我从早市回来了!” “累死我了!唉?这有凉茶啊!”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这小年轻一把拿起桌上的水杯,直接仰脖喝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脸瞬间黑了。 几秒钟后,这人放下水杯,眉头直皱。 他咂了咂嘴,说道:“有股咖啡味儿啊,这是什么茶?怎么感觉怪怪的。” 第10章 铁钱之谜 梅梅的劝告 “爷爷!你快点出来!我回来了!” 这小子怎么看都有点虎,我迅速将杯子藏到桌子底下。要让他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不和我拼了命才怪。 这时老周端着个装满水的脸盆从西屋出来了,他边走边说:“三娃回来了啊,今天的鱼市怎么样。” “别提了爷爷!全压价的!这是谁啊?咱们家来亲戚了?”他看着我问。 我忙解释说我是外地人,来求周老爷子办点事儿。 “三娃,你去屋里看电视,我不叫你别出来。” “哦。” 老周将脸盆放到地下,他让我别拖鞋,把脚泡进去。 我虽然不懂,但还是照做。 穿着鞋泡脚,怎么说,怪怪的,不过民间是有种穿鞋泡脚能通灵的说法。 而且这水冰凉,感觉像放在冰箱里冻过。 老周突然道:“不对,怎么就剩这么点儿了?” 我不敢说你那傻孙子喝了,就谎称刚才不小心洒了。 老周又道:“年轻人我在问一遍,你确定自己是童子身?” “确定!” 老周没在说话,只见,他一把将纸杯倒扣在了水泥地上。 接下来,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杯里的“童子尿”,一点都没撒出来,就像被一层看不见的“保鲜膜”,封在了里面。 正常来说,我们拿个一次性纸杯接满水,然后把水杯倒扣,那不可能留的住,因为违反了重力常识。 老周仰头看天,念道:“明即明!暗即暗!人来隔重纸!魂来隔重山!前有黄神!后有越章!足蹑愧罡!” 只见他上前两步,右脚抬起,猛的向下一踏!这一踏看似力量十足。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我懂一些民俗玄学,他这种“两步一踏”的步子,和闽南地区民间流行的一种驱邪用的“三步攒”很像,说起来不属于道家,也不属于佛家,就属于民间的一种罡步。 “还不走!” 老周又猛踏一脚? 他第二脚过后,我突觉脖子一阵剧痛!就像扭着了。 什么异常都没发生,我眼睛也没看到他描述的“湖灵”。 老周不知道咋回事,出了一头汗,他擦了擦汗说道:“哎,我年纪大了,这才踏了两脚就腰酸背痛的,年轻那阵儿我一晚上踏个二三十脚都和没事儿人一样。” “这就好了?”我问。 “好了,东西已经走了,等下把盆里的水泼门口就行了。” 看我表情是将信将疑,老周淡淡道:“年轻人你要信我,湖灵这种邪物一般不会跟着人上岸,你肯定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我去了哪里自己清楚,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些做贼心虚。 我将一千多块钱放桌上,起身说:“老爷子,我来的急,身上就带了这么点钱,剩下四千块钱我下午取了给你送来。” “唉,不急年轻人,什么钱不钱的,救死扶伤是我们淳安踏地先生一门的职责所在。。” 说是这么说,他那收钱进怀里的速度可一点不慢,看他脸上那灿烂的笑容,这我让觉的自己是否上当受骗了?是不是人家联合起来针对外地人做的一个局? 但要是那样的话....人可以串通,但网吧凭空出现的泥脚印怎么解释?我感觉脚步沉重怎么解释?消失的咖啡怎么解释?童子尿密封不洒怎么解释? 这些你根本解释不通。 就花了几千块钱而已,我还是那句江湖老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破财消灾,买个安心。 上午九点多,梅梅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梅梅在电话中情绪激动,她道:“项老板!了不得!你那枚钱我发给了国外一个专门玩铁钱的大家看了!对方断定这钱是一种历史不载的新品种!它填补了宋代时期浙江钱监的一段空白史!” 我问道:“怎么讲,是试铸品种?它是不是和淳熙元宝背正一个钱监出来的。” 梅梅激动道:“没那么简单!背正是神泉监的品种!你这个不是神泉监的东西!它肯定是当时从某个不知名钱监试铸出来的东西!很有研究价值!” 我们说的专业话,圈外人或许听不懂。南宋时期,很多铜钱背后都有钱监记号,你比如现在能见到的淳熙元宝背正字、背泉字,背广字铜钱,乾道元宝背正字,背松字铜钱,还有开喜通宝背利字铜钱,嘉定元宝背利州铜钱等等,这种背字系列是一个庞大且复杂的体系,我在湖里捞到的小铁钱就是这个庞大体系的新成员。 可以这么说,这小钱填补了南宋货币史的一段空白,有很高的学术研究价值。 “项老板,这钱肯定不止出了一枚,你实话告诉我,你搞了多少?” 我举着电话笑道:“梅老板,我出了多少枚,取决于你钱包的厚度是多少。” 我只想卖钱,对什么学术研究史料研究的完全不感兴趣。 梅梅道:“我实话实话,你这钱放在国内没人认,国外那个玩铁钱的大家拜托了我,他让我务必将这批铁钱全买下,价钱咱们能商量。” “国外大玩家?小鬼子啊?”我问。 电话那头,梅梅的语气和情绪缓和了不少,她说:“项老板,你不得不承认,未来几十年在古币研究这方面,咱们和人家的差距还很大。” 我激动道:“扯xx淡!我之前收过一个天才徒弟!他将来的成就肯定能在这个行当里超过所有的小鬼子!” “你告诉对方!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一枚都不卖!” 梅梅劝我:“项老板,我知道你有情绪,但咱们这场交易不应该掺进来情绪,咱们单论利益才对,你这钱在国内都没人认识,而且铁钱不比铜钱,国内人根本给不到你高价,但对方的报价,我想不会低于两百万的。” 我皱眉问:“要是成了,你能从中间拿多少抽成?” 梅梅实话实说道:“道上规矩,百分之二十五。” “拉倒吧,梅老板,这批钱现在没人认,但我想在不久的将来肯定有人认,没别的原因,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小鬼子,卖不掉我就放着,我项云峰不缺那两百万。” 梅梅还想劝我,我直接挂了她。 梅梅作为南方数一数二的古币商,她肯定不缺几十万抽成,我猜她是想赚这个岛国藏家的人情,好从对方那里买到某些好东西。 小鬼子手里好东西非常多,很多都是有钱买不来的,单看古币这个圈子,也就民国时期的罗伯昭方药雨这些人能和小鬼子碰一碰藏品质量,其他人不行。 这批铁钱刚出来那晚,我和把头看了实物都不敢认,但小鬼子藏家只是看了图片,就敢给我报价两百万,这妥妥的是认知差距,看来我还得提高能力。 临近中午,我找了个地吃饭,正吃着,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哪位?” 那边说话的是个男的,开口先说了句项先生好,他普通话听着别扭。 我皱眉道:“梅梅口中讲的买家就是阁下吧?” 对方大方承认了自己身份,并且表示让我开价。 我顿时笑道:“骚瑞,我正在米西米西,拜拜。” 很快电话又响了,我顿时不高兴了,东西是我的!我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怎么着,你还打算强迫? 我接了便骂:“你在打电话就死啦死啦的!八嘎呀路!” “兄弟,你说什么话呢?我是送鸭子的,我到千岛湖镇了。” 第11章 我的态度 下午三点,千岛湖镇,某小吃店门口。 周围车水马龙,我远远看到一名高个子中年人,那人嘴里叼着烟,带着墨镜,他脚下放着个笼子,笼子外整个罩着一层黑布。 我走过去,小声道:“北方一脉,崇山峻岭千古秀?” 下一秒,这人咧嘴接道:“南方一脉,山川大河向东流。” “项云峰。” “杨登华。” 这是我们约定的接头暗号,握了握手,我问鸭子呢? 他脚轻踢了一下笼子,随后立即传来“嘎嘎”的叫声。 这叫声我很熟悉,是回声鸭。 这人递给我一张纸条,上头有人名和一串银行卡号。 “五十万打这张卡上,一个月后还是这里见面,我来取回,小心点儿,如果这期间鸭子出了什么问题,洛阳那边儿要多少钱你们就得给多少钱。” 他指着地上笼子:“吃的不用管,它会在水下自己找食吃,但要记住,每天早上六点钟和傍晚五点钟两个时间段,要倒二两好酒供给它,不然它就会生气不干活儿。” 这人说完便混入了人群,从始至终没问一句我们用鸭子干什么。 我搓了搓手,慢慢撩开了黑布一角。 “嘎!嘎嘎嘎!” “我靠,老朋友你精神头这么好,别叫了,在叫我把你清蒸了信不?” 鸭子立即闭嘴不叫了,它在笼子里冲我扑棱翅膀,貌似对限制自己自由的这个笼子很反感。 回声鸭模样变化不大,脖子上套着红绳,浑身毛发一尘不染,干净到发亮,一双眼睛小的像两粒黑芝麻粒,如果体型能小两号,它就有点像那种叫可达鸭的宠物。 听说可达鸭挺贵,但和它身价比起来那是天上地下,这玩意儿厉害,我还清楚记得,当年它一口吞了千年鬼蛇自己一点事都没,气的自伤蛇上蹿下跳。 科学家说鸭子的脑子小,记忆力只能维持九个月,回声鸭明显不是这样,它肯定记得我是谁,如果说一只鸭子的平均寿命是十年,那回声鸭大概四岁半了,正值壮年,它的各方面能力都处在最巅峰状态。 小萱交待我记得看下她的猫缺不缺吃食,当我提着鸭笼子回到旅馆房间,就看到笼子里的黑猫无精打采的趴着,笼外有两把锁。 这黑猫不听话,关在笼子里就是为了驯它的野性。 之前被咬伤过,我换水时十分小心,就怕不小心被这猫抓伤。 “烦死了,你能不能别叫了?没看到我正在干活儿!” 给猫换食功夫,鸭子嘎嘎叫的我心烦意乱。 “你是想出来?” “那说好了,放你出来不能在叫了,不能跑出去,更不能随地拉屎,能不能做到以上三点?” 回声鸭隔着笼子瞪我,那样子就差点头说话。 我打开笼子,回生鸭顿时摇头晃脑走了出来,倒是不叫唤了,它张开翅膀就跟街溜子一样在屋里转了一圈。 突然,回声鸭看到了锁在笼子里的黑猫,我还没反应过来,它直接跳到了猫笼子上,只见它屁股往下一撅,下一秒,黑猫脑袋上就多了一滩如奶油般的鸭屎。 黑猫立即炸了毛,它双眼通红!喵喵怪叫!疯狂的挠笼子!那模样凶的就像只暴怒的小号老虎。 回声鸭从笼子上跳下来,嘎嘎的叫了两声。 看到这一幕,我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什么啊。 老太婆死前说这猫品种叫五黑玄猫,能在晚上出去穿梭阴阳两界,先不说老太婆的话有无夸大,但这猫肯定不是普通家猫,它通人性,名义上是被小萱收养了,但它平常根本不听小萱话,我们连喂食都要小心被它抓伤。 这样一只猫,被回声鸭一泡屎呃在了头上,它肯定不服。 我估计要是把猫放出来,那它肯定和鸭子打的满地是毛。 回声鸭身价超百万,是租来的,绝不能出任何意外,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敢把玄猫从笼子里放出来。 隔着笼子,黑猫盯着回声鸭低吼不断,口中发出阵阵怪叫。 而回声鸭就站在笼子前,它高高昂着脑袋,一副你能奈爷怎样的神态。 接下来,我走到哪儿鸭子就跟到哪儿,它情绪貌似有些反常,总用嘴啄我脚后跟,我看了眼时间,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小碗儿倒上二两白酒,鸭子立即低头喝了起来。 喝完酒它瞬间老实了,乖乖卧在沙发上,头塞到翅膀下一动不动。 我心想:“这玩意儿就算不用来寻宝,单纯当个宠物养也不错。” 算算时间,豆芽仔也该回来了,我让他下午去买些生活用品放我们船上,可能这小子又去哪儿玩去了。 洗了个澡出来,没想到那个小鬼子又打来了电话,不得不说这人脸皮真厚。 “喂?你xxx!烦不烦,老子说了不卖!”我直接爆了粗口。 对方非但没生气,而是在电话中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语气温和讲道:“项先生,我是淳丰堂的吉冈邦彦,我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我知道您对我的身份有些反感,所以我在这里可以向项先生你做出口头承诺,这批铁钱,我私人持有二十年,二十年后,我会将它们无偿捐赠给贵国博物馆,这样您意下如何?” 这人自称叫吉二邦彦,我差点听成了鸡儿梆硬,要不老人常说“鬼点子,鬼点子”,这小鬼子鬼点子真多,先不说他守不守承诺,二十年后的事情谁能保证?说不定我明年就死在哪个古墓里了。 我礼貌回道:“尊敬的吉二先生,您是有缘无分,这批珍贵的铁钱断然不会流到国外,它们将来的买家一定是国内人,如果您能从将来的买家手中买到这批货,那饭我姓项的绝不会多管闲事” “唉,项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我还是想说两句我的看法。” “那个战争年代,早在我们祖辈时就已经过去了,我们都是收藏爱好者,难道就不能放下成见交个朋友?” “不能。” 我话说的斩钉截铁。 那头沉默了两分钟,说了声再见后便挂断了电话。 第12章 不服管教的回声鸭 说实话这个岛国收藏家挺有素质,我不针对他个人,因为我奶从小就跟我讲了一些故事让我记忆犹新。 我们那一带以前被扫荡过,圣诞村的后山上,至今还有个杂草丛生的避难洞,当年我奶和几十名村民就在那洞里没吃没喝躲了三天,这是有老辈旧仇的。 这是我个人想法,不强加任何人。 我们年轻一辈,不能和侵略者后代做朋友,要不然以后下去了怎么向自己的祖辈交待,所以像什么日料寿司我从未吃过,那种喊着丫没蝶,一古一古,斯国以的小电影我自懂事起从不看,就是完全划清界限。 接近九点钟,豆芽仔突然打来了电话。 “我说你去哪儿买东西了!这么晚上还不回来!” “峰.....峰子...” 豆芽仔声音很虚弱,我立即紧张了。 “怎么了!说话!” 电话那头突然换了个人。 “喂,你是这小子兄弟是吧?” “你是谁!” “呵,我是谁?你们他妈的偷了老子的船!还敢问我是谁?你们外地来的吧,你在千岛湖打听打听,谁不认识我赖财,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我的船,你们活够了想找死不成?” “谁偷你船了!那船是我花钱买来的!我手上有合同!” “狗屁合同!老子不想跟你说废话!听好了!我在南码头这里!10点前你不拿十万块钱送过来!那我就把你这个兄弟丢湖里喂鱼!” “你他妈敢!” “呵!挺横啊!那你看我敢不敢就完了。” 一阵盲音,对方挂了。 我深呼吸让自己冷静,没想到我们买的那条船是那人偷来的! 迅速穿好衣裳,把刀绑腿上,我从床下拉出包,翻找到需要的东西后迅速出了门。 直接打车到南码头,有十多个年轻人在这里等着。 我一眼看到豆芽仔头被打破了,他满脸是血的靠在栏杆上,看到我,豆芽仔有气无力道:“峰子......我被偷袭了。” 我强压怒气,快步走过去看着这些人问:“我过来了,谁叫赖财。” “呦!来了?十万块,带来了吗?” 一名身材发福的寸头男冷笑着站了出来,他指着我正想继续说话,我一脚直接踹他鸟蛋上! 这人脸色瞬间苍白,他双手捂着自己裆部,手颤巍巍指着我:“弄!弄死他!” 几人瞬间朝我扑来。 我撤步躲开一棍子,一脚踹对方鸟蛋上,然后靠着八步赶蝉步强大的闪避性和这群人周旋。 瞅准机会捡到棍子,我一棍子敲在一大高个儿脑袋上,直接给大高个儿开了瓢,看我不好解决,又有人掏出弹簧刀朝我肚子上扎来! 我猛吸肚子,单手死死扣住这人手腕!随后我另一只手迅速从怀中掏出个塑料瓶用牙咬开盖儿,直接将药粉撒这人脸上。 效果立竿见影。 “啊!” “氧死了!氧死我了!” 这人在地上来回打着滚大声惨叫,并且不停挠自己脸,皮肉都挠了下来。 我用衣服捂着脸,冲着这帮人狂撒痒痒粉。 凡是沾到身上的,全惨叫着失去了战斗力。 看我一步步逼近,这个叫赖财的头子忙伸手道:“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这都是误会!船我送你们了!咱们交个朋友!” “谁打我兄弟的?”我冷着脸问。 “是....是......是这小子!这小子动手打的!”他指着一名小弟说。 看了眼中了痒痒粉躺地上不断惨叫的小弟,我抽出刀,指着这老大脸说:“如果想报复,那你最好先问一下我是谁。” “问啊!” “兄....敢问兄弟是谁!” 我咧嘴道:“记住了,我叫田三久,你的船老子要了,不服随时来找我!” 随后我扶起豆芽仔,瞥了这些人一眼后大摇大摆离开,没一个人敢追过来。 “峰子......” “先别说话,我得带你去包下伤口。” “不用!我没事儿!” 豆芽仔挣脱开,激动说:“我就是没注意!不小心让这帮孙子打了一闷棍!要不然,他们一个都别想近我身!” “行!豆哥你牛比,你没事是吧?没事儿走两步。” “走就走!” 豆芽仔走了两步,随后噗通一声摔倒了,他捂着头哎呦呦惨叫。 “我看你的嘴比鸭子还硬,今天要不是我过来,你怕是真让人丢湖里喂鱼了,咱们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没有?” 豆芽仔咧嘴说道:“吃的喝的都买了,气瓶还没买够,把头交待了不要在一个地方买,容易引起人怀疑,峰子,咱们这两天得小心点,我怕这帮人不会吃这个亏。” “别担心,他们大概率不敢来找场子。” 田哥的名号威震黑白两道,这帮人肯定听说过,估计对方不敢轻易找我报复。 随后我扶着豆芽仔找了个小诊所,医生是个女的,三十岁左右,人很热情。 那个年代小诊所遍地都是,学过两天医或者在大医院当过两天护士的都能自己开个小诊所做生意,这种小诊所药价便宜还方便,现在反倒越来越少了,很多地方甚至都看不到小诊所了。 看豆芽仔满脸血,女医生慌忙道:“快坐下我看看,这怎么伤成了这样。” 我道:“医生,我朋友喝多了不小心摔到头了,麻烦你给上点药,包一下。” 女医生皱眉说:“你没讲实话,这肯定不是自己摔的。” 她压住豆芽仔头皮让我看,我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皮肉全翻了过来,触目惊心,就这,豆芽仔一路没喊过一声疼。 由于伤口在后脑勺位置,要缝针得先把头发剃了。 等剃干净伤口附近头发,我看的忍不住想笑,豆芽仔现在发型太难看了,就像被狗舔掉一块儿似的。 女医生技术不错,她全神贯注的给豆芽仔缝了二十多针。 “医生,你不怕我们两个是坏人?”我随口问。 她声音温柔道:“没什么好怕,这伤口一看就是和人打架打的,最近几天注意别碰到水,要不然容易感染,我在开点消炎药,每天记得按时吃。” “好,多少钱?” “给三十五吧,缝针二十,消炎药十五。” 豆芽仔回头问道:“姐,能不能问下你叫什么?” “干嘛?” 豆芽仔笑道:“不干嘛,今天你算救我一命,他日我将涌泉相报。” 女医生笑道:“小屁孩讲话还挺套路的。”不过她还是告诉了我们名字,她叫宋萍萍。 回去的路上,我越想越来气,那个把偷来的船低价卖我们的小子,最好别让我逮到!我要是找到了非得把他的鸟蛋踢碎! 回到旅馆,打开灯后我一愣。 坏了!怎么可能!鸭子呢! 我床下床上找了两圈没找到!窗户半开着!可能回声鸭从窗户飞出去了! 急匆匆跑下楼,突然听到有动静声。 我抬头一看,就看到回声鸭正站在楼顶边缘。 此刻,整个千岛湖镇亮着万家灯火,回声鸭居高临下盯着前方,风吹的它那一身白毛上下飞舞,看起来颇有一副绝世高手的风范。 第13章 约见 深夜,旅馆,楼下。 我抬头看着楼顶淡淡问:“豆哥,你看它像不像个绝世高手?” 豆芽仔脑袋后头包着绷带,他嘴里叼着华子说道:“峰哥,像!有那种气势!但他妈的它不是人啊。” 以前武侠电影里总出现那种画面,一人头戴斗笠,怀抱长剑,站在悬崖峭壁之上俯看天下,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高手风范,而此刻楼顶上的回声鸭就给了我这种感觉,虽然它不是人。 这时,一名浑身酒气的醉汉靠了过来,估计也是旅馆租客,这人大着舌头,满身酒气说道:“哥...哥们!八月十五了?你们两个在这里赏月啊?” 我没理会这人,手放嘴里,用力吹了声口哨。 下一秒,回声鸭张开翅膀从楼顶一跃而下。 鸭子扑棱棱的极速俯冲而下,最后精准的落到了我肩膀之上。 “我去!”醉汉揉了揉眼大声道:“我他妈是不是喝多看花眼了!怎么鸭子还会飞?” 我伸手摸了摸鸭头,豆芽仔皱眉大声说:“快上一边儿去!大晚上的出来瞎晃荡什么!” 这醉汉眼睛一瞪!有种想哥我们干仗的架势。 豆芽仔抽出刀放手里拍了拍,冷着脸说:“怎么,喝了二两牛尿就觉得自己很牛比了?要不咱单练练?” 看到刀,这醉汉酒醒了两分,灰溜溜上楼去了。 看对方走路摇晃的背影,我摇头说道:“芽仔,你是主力,这两天你伤口不能沾水怕是影响我们的工程进度。” “嗨!这点小伤怎么能影响到我浪里小白龙的发挥!放心吧峰子!我啥事儿没有!”豆芽仔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子说。 “别介,这事儿你听人家宋医生的建议,刚缝了二十多针,万一你感染发烧了就麻烦大了,岛上条件差,我看你就在旅馆这里安心休息三两天再说。” 豆芽仔皱眉道:“主要现在咱们缺气瓶儿了,最起码还要备二三十个才够用。” “要这么多?” “是啊峰子!你算算,那种小气瓶撑死了也就用四十分钟就完了,咱们下两次水就要耗完一个,不准备二三十个怎么够用。” “还有,不光缺气瓶,咱们还得买配重,要不然每次下潜太费劲儿了。” 我点头,这个我有感触。 豆芽仔掰着手指头说:“还得在备几个备用的软管和咬嘴,鱼哥上次不是一上来就流鼻血了吗?那是因为鱼哥耳压不平衡,幸好没出事儿,要出事儿就是大事儿了。” “什么意思?” 我不太懂这些专业词语,豆芽仔简单解释后我才大概明白。 比如感冒了,鼻子不通气儿的人不能潜水,就是因为耳压不平衡,豆芽仔说这个问题虽然是偶然的,但一不小心会要了人命,所以必须重视,当时的快速解决办法是买一种叫“泰国鼻通”的违禁药,之所以叫违禁药是因为它里头有种能让人上瘾的成分,止咳糖浆里也有这种成分,不过泰国鼻通里成分含量更大。 正规地方买潜水瓶不但要登记身份证,你还得有潜水证,要不然买不到,如果没证就要去考,好像分着什么ow,ssi,aow好几种,我们肯定不会抛头露面特特意去考这种证。 千岛湖这片水域不像其他地方,虽然是2011年才被浙江文物局列为第六批文物保护单位,但其实早在十多年前这里就被文物局重点注意了,当时淳安文物局提出了一个词,叫“时间胶囊”,意思是古文物和古建筑在水下能长时间保持稳定状态,就像把时间定格在了一瞬间。 那时候北|京,上海,深圳,有十几家大型潜水俱乐部都跑来这一带开潜水公司发财,而文物局因为怕这些潜水俱乐部中有人浑水摸鱼偷文物,直接把这些潜水公司全叫停了。所以到了2006年,只剩下两家政府允许的潜水公司,最有名的就是新安路17号千岛湖海世界潜水器材有限公司。小道消息,某某“副市长”在海世界有秘密股份。. 讲这么多,我意思是在这一带走正常渠道买任何专业下水的东西都会被当地政府知道。 我们是干什么的? 那肯定不能让当地政府察觉到!一旦察觉到直接就宣布完蛋了,所以一切都要找关系,偷摸的干。 让豆芽仔看好鸭子,我看了眼时间,一个人又去了那个小诊所。 我刚到地方就看到女医生正准备锁门走,天很晚了。 “宋医生等等!” “是你,有事儿?” “医生,你应该是本地人吧?” 她点头,疑惑道:“怎么了?” 我搓了措手,笑道:“宋医生,我叫项风,是东北人,来咱们这里旅游的,今天我朋友的事儿太感谢了,所以我想请你吃顿夜宵,就当交个朋友。” 听了我的话,她撩了撩头发笑道:“好啊,我也爱交朋友,正好我肚子也有点饿了呢。” 这宋医生别看年纪比我大不少,她五官也不算多美,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耐看,而且,她身上有种我难以描述出来的味道和气质,说知性美也行,说少妇味道也行,说复古味道也行,就有点类似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女明星的感觉。 我想和宋医生交朋友,想请她帮忙,那首先就不能引起她任何反感。 第一次和美女出来吃饭那是有技巧的,而我的技巧那可是上次余克拢余师傅教给我的“六步吃饭法”,我还给余师傅起了个外号。 这外号就是:“江西情圣武夫之七星老嫖虫”。 第14章 奇怪的宋医生 到了餐厅,我拿来菜单翻了翻便问:“宋姐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她说没什么忌口,那我直接喊服务员过来点菜了。 点菜这一步,忌犹豫不决,忌把菜单给女方。 因为有的人是选择困难症,菜单给对方会无形中增加对方的压力,怕自己点到不好的菜怎么办。 第二步,忌乱点。 两个人吃,要三四个精品特色菜就足够了,点一大桌子不会显的很牛比,反而会显的有点虎。 等上菜期间会有段真空期,这时候不能大眼瞪小眼,一旦都不开口,那就代表陷入了僵局,所以第三步,主动打开话题。 我问宋医生你开诊所多久了?家里老辈有没有移民的?千岛湖好玩的地方有哪些?聊着聊着,我们之间的生疏感就慢慢变小了。 很快菜上来了,这时候就不能瞎聊了,要吃东西,这个过程中千万别主动给女方夹菜,各吃各的就行,要不然对方心里肯定会想:“这人是不是别有用心?是不是在图我什么?第一天认识又不熟。” 第四步,忌不讲卫生。 吐东西前先铺张纸,或者直接把垃圾桶放桌下,吃到鱼刺儿了,花椒了,大料了不能吐的满桌子都是。这时候说话一定要等嘴里东西吃完再说,别吧唧嘴说话。 第五步,忌不注意细节。 她只要不放下筷子,那我就不放下筷子,要不然显得女方很能吃那就不好看了。 期间我说去趟卫生间直接把单给买了,这样就跳过了等下一起去前台结账的步骤。 做完以上五步,对方就会下意识觉得这顿饭吃的很舒服,很自然,就像和老朋友在一块吃饭一样,这时候就该我用出第六步。 “暴露目地,直入主题。” 我随口聊道:“宋姐,这几天我看千岛湖水质挺好的,我一直想去玩儿潜水,但买不到潜水装备,你是本地人肯定朋友多,不知道能不能帮帮忙。” 听了我的问题,她喝了口饮料,笑道:“你没潜水证是吧?” 我笑着说是。 她笑道:“好办,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正好我在海世界有关系,从那里拿东西不用任何证件,也不会留记录。” 看见了没? 一顿饭就搞定了大难题,搜易贼。 雨师傅教我的这个“六步吃饭法”威力太大,我就怕宋医生一不小心对我起了好感就不好办了,毕竟我目的不在那方面。 我正瞎想着,她突然起身放下了筷子。 “宋姐,你这就吃饱了?” 她笑着说道:“不是小项,方便的话你在加两个菜吧,正好我老公刚下班,我发短信了,叫他过来一块儿吃。” 听了这话,我脸色微变,愣了两秒后尴尬的笑了笑。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一名三十多岁,挺着啤酒肚,看着像干部打扮的中年男人过来了,这男的还带着金边儿眼镜,脚下一双皮鞋擦的锃亮。 “小项,这就是我老公,大家都是朋友,你叫他老孔就行。” 我垮着脸道:“大哥好。” 宋医生笑道:“我刚才说的有关系就是指我老公,他在海世界当经理,你缺什么潜水设备他都能帮你拿搞到。” “是吗孔哥!那敢情太好了!” “来来!咱们第一次见面!多少得喝点!” “服务员!拿两瓶茅台过来!”我大喊? 这啤酒肚男忙摆手说:“小项兄弟,两瓶绝对喝不了,要一瓶足够了。” 他又说:“我这刚下班,萍萍说有个小兄弟请吃饭,让我过来一起认识下。” “你东北的?我怎么听你没什么口音。” “呵呵,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出来的早,头几年去的地方也多,所以口音不是很明显了。” “这样啊,你们那地方听说很冷,冬天有零下三四十度吧?小兄弟一看你身体就很好。” 因为加了人吃饭,我点了个小炒山笋,而这啤酒肚男开口就点了三个菜,他要了一个秀水鱼鳔,一个金汤玉鳖,还有一个吊吊包,这三道菜的价格加起来接近一千块了。 这正合我意,他可千万别跟我客气!我用的到他的地方还多着呢,如果能把这人拉下水,那我们之后在后勤装备这方面可以说能高整无忧。 等菜陆续上来,我整个人愣住了。 秀水鱼鳔和金汤玉鳖没什么,很平常,就普通滋补菜,关键是“吊吊包”这个菜。 这菜的外观简直是炸裂,我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见有这种菜!如果有谁没见过的,那我强烈建议上网搜一下相关视频,就搜淳安吊吊包就行。 这是种包子,包子尾巴拉的老长,包子一拿起来,尾巴就会向下耷拉着,同时尾巴左右两侧还做了乒乓球大小的圆球状,具体它像什么,我不用在描述了吧? 这种场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点个这种菜,毕竟这菜外观我看了都会脸红。 “吃啊小兄弟,快尝尝,这金堂老鳖都是抓的野生的,对我们男人来说是大补的。” 我随便吃了两筷子问:“宋姐,介不介意我抽根烟?” 宋医生笑着说完全不介意,小项你随意。 我递烟给她老公,对方说不会抽。 于是我自己点了根华子,指着那盘吊吊包问:“孔哥,我不太懂,你点这菜是有什么寓意吗?” “小兄弟你不懂了吧。” 他笑道:“这吊吊包是我们淳安的风俗菜,在过去都说女的吃了这道菜能生儿子,你嫂子一直偏爱这道菜啊。” 话音刚落,宋医生便随手拿起了一个吊吊包,她眼睛看着我,不紧不慢的先从下往上吃,就像嗦螺蛳粉一样,最后慢慢全吃了下去。 宋医生那眼神,那表情,那神态.....我无法形容。 看到这一幕,我使劲咽了口唾沫,感觉宋医生可能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第15章 拉人下水 宋医生气质和外观不像那种社会女,那种女的我接触的多,在怎么掩盖都挡不住其骨子里的风尘气,但刚才宋医生当着我面吃包子的表情...怎么说呢,又感觉她像变了一个人。 我自诩情感大师,能看透女人心底深处想法,但实际上我都是偏纸上谈兵,这点我清楚。 所以,现在我看不透宋医生两口子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反正我秉承的应对原则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酒过三巡,大概一个人半斤白酒,我啥事儿没有,宋医生老公却显得有六七分醉意了,我观察到他用打火机点烟要点好几次才能点着。 金汤老鳖底下有个小煤气炉,此时炖的咕嘟嘟响个不停。 “项.....项兄弟,不瞒你说,你别看老孔是个大公司的经理,但那点工资属实不够用啊。” 我面无表情,夹了筷子菜。 他耷拉着脸道:“我一月两千块钱,够干个什么,你别看我们淳安这小县城不大点儿,实际上生活各方面消费都不低,房价也高,就工资低,要不是我老婆开了个诊所补贴家用,我们结婚这几年连房子都买不起。” 我心想你要钱就快点说,磨磨唧唧,我可不想听你唠家长里短的。 他道:“兄弟你叫我一声大哥,今天这顿饭也不能白吃你的,你把你想要的装备列个清单给我吧,回头我就给你把事儿办了。” 我忙问服务员要来纸和笔,想了想,迅速列好了需要的各种专业潜水设备,主要有配重,咬嘴,湿衣,面罩,最重要的是那几十个气瓶,还附带两瓶泰国鼻通。 他看了眼单子,立马问:“你一个人要用这么多氧气瓶?” 我忙解释:“是这样的孔哥,我是跟朋友一道来旅游的,我们五个人都想潜水玩儿。” “就算五个人,短时间内也用不了这么多氧气瓶儿吧?” 这个确实说不通,我硬着头皮解释:“我就想着有孔哥你这层关系在嘛,就一次性多买几个,省得到时不够用。” 他突然放下了筷子,扭头跟宋医生说:“萍萍,你去我车上帮我把外套拿进来。” 宋医生走后,他突然压低声音道:“配重和泰国鼻通,那都是深潜三十五米以下才用的装备,你别以为我喝多了就好糊弄。”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人心思挺细的。 隔着酒桌,他指着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有个五到六人的团队,旅游是假,你是想偷偷在我们千岛湖干什么违法的事儿吧?” 我砰的放下筷子: “孔哥,你喝多了!我就是来千岛湖玩儿的,绝不会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儿!” “呵呵....” “你小子,还藏着掖着?大哥我送你六个字!”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道:“采珠,勿惊龙。” 我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看我呆住了,他神情怡然自得的抿了口酒。 我是来掏水洞子的,他误会我了!他可能以为我是潜水偷采珍珠的! 千岛湖水域分布着上千座小岛,其中有个地方叫珍珠岛,上世纪70年代个一个诸暨女人在岛周围圈了一大片区域搞珍珠蚌养殖,为了适应千岛湖深水环境,听说当时特意引进了一批鬼子国的池蝶蚌,这种蚌外号也叫手术蚌,后来结果是养殖失败,大量死亡,因为湖底水温太低,搞养殖的那个诸暨女人也因为背负上了巨额债务,跳湖自杀了。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十多年后,月光岛水域突然出现了一种通体洁白的河蚌。 这种白蚌能开出来一种黑珍珠,而这种黑珍珠在月光下看又呈现出水银色的视觉效果,就是它会变色,一时间,变色珍珠引起了市场巨大的轰动。 有人就说,这是70年代诸暨女人放的那批池蝶蚌在深水低温的环境下,变异出来的新品种。 民间还有种说法就玄乎了,说那个诸暨女人因为心有不甘,投湖后化身成了“蚌母”,所有的月光珍珠都是蚌母嘴里吐出来的,谁找到了谁就能发大财。 在那个电视还没有,消息闭塞的年代,此事真相众说纷纭,唯一得到官方确认的就两点,一,月光岛确实有价值千金的黑珍珠蚌,但产量十分稀少,只零零散的散分布在深水区,二,当年那个养蚌的诸暨女人确实跳湖自杀了,尸体一直没找到。 月光岛产的黑珍珠据说极品的一颗能轻松卖二三十万,虽然政府严厉禁止非法打捞,但在巨大利益面前仍有许多人选择铤而走险,每年都会抓十几个人进去。 我当下心想,既然他认为我是偷采珍珠蚌的,那我为什么不将错就错拉他下水? 于是,我深呼吸道:“孔哥,你火眼金睛,兄弟也就不瞒你了,只要你能帮到兄弟,那好处肯定有你的一份。” 他皱眉问:“给我多少?” 我比了两根手指,说两成利,意思就是挣十万分他两万。 他想了想,摇头:“我最少要三成,另外你得先给我八万块钱好处费。” 看我不说话了,他立即手指蘸了点酒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圆圈。 “你看,这好比月光岛,水利局我有人,巡逻队他们每天什么时候到那里我能提前给你们通风报信,这样难道还不值一成利?” 我印象中这个月光岛离新安江水电站只有十多里远,而我们住的那个无名小岛离水电站也不远,如果能掌握到巡逻队动向,确实很有用。 我立即答应了,三成就三成,反正最终给多少也是我说了算。 他顿时大喜过望,一连跟我喝了好几杯,吃完饭他说开他的车送我回旅馆,我答应了。 车子开了十分钟,看了眼窗外,感觉不是去旅馆的路,我马上紧张问:“孔哥,不是说送我回旅馆吗?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又改口了,笑道:“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怎么能让你住旅馆那种地方呢?今晚就去家里住,家里的床比旅馆的舒服。” “去家里,这不太方便吧?”我看了眼后排坐着的宋医生。 宋医生笑了笑,她声音温柔道:“不碍事小项,家里有地方,你就听你孔哥的吧。” 我一连推脱了几次,对方坚持让我去家里,我怕在僵持下去把场面闹僵,于是我给豆芽仔发了条短信说明早回去,让他在旅馆看好回声鸭。 到了宋医生家,一切都显的很正常,我洗了把脸就去隔壁房休息了。 因为在人家里,我盖着被子根本不敢睡太死,稍有点动静我就醒了。 也不知道是几点钟,黑灯瞎火的,突然,卧室门开了。 第16章 宋医生的秘密 后半夜,卧室门慢慢开了,一个黑影走了进来。 看不清脸,但看身材和发型,好像是宋医生。 我立即从床上坐起来,警惕喊道:“宋医生,你半夜不睡觉做什么!” 宋医生立即“嘘”了一声。 她穿着拖鞋,一身宽松睡衣,头发自然散开,我隔着两米都能闻到一股香水味儿。 “小项,你孔哥酒喝多了,刚睡下。” 她走过来坐到了床边儿,我立即往右挪了挪。 “你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人。” 她趴到床上望着我,由于没开灯,光线很暗,但我看到了她睡衣之下整个腰部的曲线。 这要是在看不出来对方目地,那我他娘的就彻底成傻子了。 我吞了口唾沫,指着隔壁小声道:“嫂子,你这样不太好,孔哥在。” “他喝多了,回头就一头栽床上睡着了。” 宋医生伸手打开了床头灯,我这才看清楚,她膝盖之下,穿的是那种带小黑边儿的大孔袜子。 白,白,白。 之前没注意,宋医生皮肤是那种雪白雪白的。 如果和她的腿做对比,那我的腿就是带着墨镜走夜路,黑到家了。 宋医生右手突然搭在我膝盖上,她说:“小项,问你个问题,痒痒用你们东北话怎么说来着?” 我脱口而出道:“刺挠!” 她笑道:“对!就是刺挠!嫂子现在身上刺挠的很,你能不能好好整整我。” 我赶忙仰脖,好像流鼻血了。 宋医生递过来两张纸,她伸手想帮我擦,我没让。 难以想象,如此露骨的话会从宋医生这样温柔知性的女人口中说出来,这让我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岛上条件差,最近喝水少导致上火上的厉害,我赶忙用卫生纸塞住鼻孔,指着她道:“嫂子,你这是在引导我走向犯罪。” 宋医生眼神中在没了温柔贤惠,而是充满了大胆和挑衅,她淡淡说:“年轻人就是要有股冲劲儿,想干就干,别考虑太多,我这张床可不止来过你一个男人。” 此刻,要是换成一般年轻人,恐怕早饿虎扑食般压上去了! 但我不一样,我可是经过各种各样的历练,我知道凡事出反常,必有妖! 别说她还穿着一身睡衣,就算她一丝不挂把双腿张开,那我也不会上当,这个就叫“定力。” 想想,一旦我没定住,和她脱衣服滚床单了,等下他老公突然冲进来卡卡拍照怎么办。那样我就有大把柄落在对方手里了! 接下来,宋医生人几乎贴在我身上蹭来蹭去,那薄纱睡衣下传来了软软的触感。 她想靠这招勾起来我的火。 我当下靠在枕头上,闭上眼不说话,也不撵她,随她怎么弄。 我学过佛教里一种灭欲方法,叫“白骨不净观”,我此刻脑海中已经把宋医生观想成了一具会动的白骨,她在怎么对我上下其手都不起效果。 十多分钟后,宋医生脸色涨红,她气的一拳砸在了被子上。 也就这时候,突然卧室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宋医生老公闯进来啪的打开了灯,我立即举起双手,表示我什么出格行为都没做。 下一秒,没想到他老公语出惊人。 他看了眼面色通红衣衫不整的宋医生,神情激动道:“兄弟!你是不是个太监啊!” “我他妈容易吗我!” “老子煞费苦心!老婆送给你上你都不上!真是第一次碰见你这样式儿的!你要是个正常男人怎么忍得住的!” 看着对方暴跳如雷,我张大了嘴巴,脑袋完全短路。 “脱了!”他大声道。 宋医生随便解了两下,身上睡衣就整个滑落了。 他指着宋医生道:“不差吧?不小吧?” 我红着脸说:“孔哥,嫂子不差,是一点都不差,问题在我,是我这人实在适应不了你们的先进思想。” 他摆手:“什么屁的先进思想!我和萍萍没结婚前就经常这样干了!我们那会儿还有几百人的qq群呢!简单说就是你和我老婆玩儿!我躲起来偷摸看着!听明白了吗?事情就这么简单!不存在任何仙人跳!你害怕个毛啊!” “别说了老公。” 宋医生坐在椅子上翘起来二郎腿道:“我看小项他是生理上有缺陷,刚才我摸了摸,别说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心里立即火冒三丈! 去你丫的,我那是用了佛教观想法压制了冲动,老子身体各方面都健康的很! 我急匆匆穿好衣服,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孔哥我先告辞了,合作分成的事儿回头在聊!” 她老公砰的一脚踢上了门,冷脸指着我道:“我们夫妻的秘密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你只能加入进来,要不然,你走不了!” 我顿时笑道:“脚长在我自个身上,我想走,你能拦的住我?孔哥,你不是跑江湖的,或许不清楚,在整个江湖上共分着十档高手,而我项风,是实打实的排在第四档!” 对方看着我笑道:“这么说,你还会武功啊?” 我一脚踢倒床头柜,冷脸道:“略懂,所以你们也别逼我出手,我出手,必伤人。” 看他那啤酒肚我就不担心,要真撕破脸皮打起来,凭我现在的实力,能轻松拿捏他。 宋医生说:“老公你先退下,这小子确实有几分底子,不过他说的什么十档四档的,我从未听说过。” 宋医生接着笑道:“今天我替我老公领教一下小兄弟你这江湖第四裆。” “哈哈,你?算了吧!” “你还是先把衣服穿起来吧!我姓项的从不动手打女人!” “怎么,你看不起我啊?” 说完,她身上气势变了。 我瞬间大惊失色。 眨眼间从普通人到气势外放,类似这种我只见过很少几个人能做到,好像只有谢起榕!带着书和眼镜的折师傅!还有屎五常和旧武会看守缆车的冰爷能做到! 我立即紧张问:“你不是普通人!你到底是谁!” 宋医生端起玻璃水杯喝了口水,下一秒,杯子突然从她手中滑落,在掉下来那一瞬间,只见她用右手一根手指弹到了水杯。 只听啪的一声!本来一个完整的玻璃水杯瞬间炸的四分五裂,碎碴子都蹦到了我脸上。 她就那么光着身子站在我面前,笑道:“小金山,九不关,只出仙人不出官,你猜我是谁?” 第17章 隐藏高手 四面女人 “小金山,九不关,只出仙人不出官?” 这句话之前我绝对在哪里听到过,但此刻太紧张,一时想不起来了! 眼前,宋医生浑身不着寸衣,她胸前挺拔,稍微做个动作,那对儿榴莲就颤颤巍巍的晃。 下一秒,我看她双手成掌前推,左脚內收,藏在了右脚之后,已经冲我摆开了架势。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被宋医生光着身子的模样逗笑,但我看的却眉头直皱。 她有底子,而且可能很强。 “看招!” 她轻踏地板,一掌软绵绵朝我拍来。 我眼镜睁大,忙闪过这一掌。 只听啪的一声! 木屑飞溅,卧室的门被她一掌拍了个窟窿! 这种门不是实木,它是高压密度板合成的,硬度非常高!没想到竟然能会被一个女的一击打穿!这要是一掌拍我头上,我怕是当场脑浆都得洒出来! “呵呵,动作挺快的吗。” 说完她再次朝我攻来,这次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我吓的浑身冒冷汗,根本不敢硬接。 几乎爆发出浑身力量,我拼命的闪转腾挪。 她空有开山之力又怎样,打不到我! 宋医生停下来,她惊讶道:“咦?好奇怪,你这是什么步法,感觉很精妙。” 随着近一年来不断练习和实战,熟能生巧,我发现八步赶蝉可能是一种没有上限的精妙步法,如果未来某天我练到了最最高层,躲子弹也不是没可能。 又一连躲过几招,我顿时大喜:“哈哈!怕了吧!怕了就赶快认输放老子走!” 宋医生摇头说:“你这步法是无比精妙,但也分什么人用,你只是刚刚入门而已,最少还差了十年火候。” “那你就试试啊!看看能不能碰到我!”我大喊。 说实话,自从上次一掌把老面打吐血后我自信心极度膨胀。 以身体中轴线为转轴,在极短时间内根据情况做到,正身闪,晃身闪,转身闪,蹬脚闪,跳高闪,贴地闪,仰身闪,缩身闪。 当敌人凶猛攻来,凡走步者应该不顶不撞,不即不离,不慌不乱,时而轻若鸿毛,时而动如闪电,时刻做到眼要明,心要惊,体要松,步要活,法要变,步活身法疾,法变则归一,八步若归一,则入化境,此为总纲要义。 回想了一遍八步赶蝉总纲,我睁开眼,心中一片清明,这一刻,我项云峰就是天底下最会闪的男人!谁他妈也别想碰到! 突然,脖子一阵剧痛! 太快了。 快到我没看清她动作!宋医生一把掐住了我脖子! 我立即用脚踹她! 她用膝盖轻松挡下,直接将我按到墙上,右手按在了我胸口位置。 “你不是说自己很快吗?信不信我现在只要用三分力,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嫂子!宋姐!我错了!咱们有啥事儿都好商量!” 她面无表情,身上有杀意透出。 我立即扭头大喊:“孔哥你帮我说句话!咱们以后还要合作赚大钱!我能让你在一个月内赚一百万!”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会很麻烦!我干爹是梨花大鼓谢起榕!我师傅是蝴蝶刀折五!我大姐是木偶会老大扛把子!长春会新上任的年轻会长和我是合作伙伴!旧武会老大何为武是我哥们!三只眼马王爷是我干爷爷!地支炮拳干巴巴也是我干爷爷!我大哥是玉面孟尝田三久!我还认识大乞丐花剑刘!我还认识苗疆的四指刀王!我还认识江西五百钱点打手!” 一口气说完,我连声喘气。 宋医生立即松开我,她皱眉问:“你竟然认识余克拢?” “认识?岂止是认识啊!我们好到穿一条裤子!我和余师傅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 宋医生披上睡袍,开口道:“以前我和余克拢有过一段时间接触,他是我宋萍萍少数认可的男人之一。” “哎!老婆!我怎么印象不深了?你说的这个姓余的是谁?” 宋医生翻了个白眼道:“老公你忘了?就是两年前那个背着黄布包一口江西口音的,在我接触过的所有男人中,单论床上的战斗力,他能排进前三。” “我靠!我好像想起来了!那男的是不是把你搞的五天没下来床!” 宋医生脸顿时一红,轻啐了一口,她扭头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道:“别说,断了联系后还怪想的,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喂,你知道他近况吗?” “知道!余师傅和咸水嫂在一个古城定居了!他们生活的很幸福!” “咸水嫂是谁?江湖上没听说过这个名号。” “咸水嫂不是江湖人士!就是个普通人!”我忙解释。 宋医生挑眉道:“余克拢生性放浪不羁,我都不行,我不信一个普通女人能降服的了他。” “别小看咸水嫂!咸水嫂虽然不是江湖人但也不是普通人!别的不说!就她那招凤凰归巢余师傅根本顶不住!” 我不瞎说,咸水嫂确实不是普通人,单说床功,我感觉整个江湖上可能就圆圆的师傅周口素女能和咸水嫂拼一下刺刀。 “余克拢如今人在哪里?我有空去找他。” “他.....他在山西平遥古城!” 我故意撒了个谎,说了个远的地方,真实情况是,余师傅和咸水嫂住在阆中古城,他两每天正过着不想被人打扰的“幸福”生活呢。 老孔大声道:“小子!今天就算了!放你一马!但我们夫妻的秘密!还有我老婆的事儿你必须发誓对外保密!” “我发誓!我对天发毒誓!绝不对外泄露你们夫妻两个的秘密!要是我不遵守!我出门就让车撞死!” “好!那咱们合作的事儿依然有效!明天下午你来海世界找我!我把你清单上要的东西全配齐没你!别忘了!记得带十万块现金过来!” “孔哥!咱不是之前讲好的给八万好处费吗?” “草!你看我把我家里弄的!门都打烂了,你以为换门不要钱啊!” 我心想:“那都是你老婆干的!关我鸡毛事?”但为了尽快脱身,他多要两万块我也忍了。 “那孔哥,明天下午我带钱去海世界找你,我先走了啊。” 老孔重重拍了我肩膀一下,开口说:“兄弟别慌,我让你嫂子在给你亮个绝活儿!” “啥绝活儿?” 我扭头一看,就看到宋医生坐在椅子上,双腿开成了八字,她拿了个气球放下面,呼呼的没几下就把气球吹起来了。 他一脸自豪道:“怎么样,厉害吧?实话告诉你,我老婆要是全力用上气功,暖水袋儿都能分分钟给你吹爆!” 我看的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确实厉害,宋医生白天一面是治病救人的诊所医生,晚上一面是无比的火辣开放,另一面又非常贤惠温柔,此外她还有一面是隐藏的功夫高手,总之她就是个四面女人啊。 我真不敢想象,余师傅两年前是用何种手段才降服这个四面女人的。 第18章 宋医生的背景 北方高手我认识的多,但南方高手我认识的很少,余师傅算一个,这印证了那句老话,行走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 从宋医生家里出来已是深更半夜,我转身望了一下夜色下的老小区楼,心想:“天下之大真的无奇不有,宋医生这女人太生猛了,以后我可不能招惹她。” 隔天上午,我取了十万块现金用报纸包着,在中午时分去了小诊所。 小诊所内恰巧有人看病,宋医生看到我没吭声,她笑着温柔说:“没啥大问题,就是普通感冒,记得回去让孩子按时吃药,两天左右就好了。” “谢谢你了宋医生!那我们走了。” 我看宋医生一身白大褂和蔼可亲的模样,又想起昨晚她做的那些事儿和她说的那些话,这无形中给了我一种强烈的对比感。 看家长拉着小孩儿出去了,我赶忙把两摞报纸放桌上道:“嫂子,十万块,您点点数。” 她看了一眼道:“这钱你给你孔哥就行,给我做什么。” 我马上道:“还是给您合适,我分的清您家里谁是主,谁是仆。” 她立即笑着说:“不近女色又懂事儿的男人天底下倒是少见,小项你能算一个。” 我笑道:“嫂子,看你的身手绝对不是普通人,我很好奇你的身份背景,现在既然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对我透漏一二?” “你想知道?昨天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小金山,九不关,只出仙人不出官。”她微笑着说。 “嫂子,这话以前好像听谁讲过!但我想了一晚上都没想起来!” “如果我没说错,小金山是以前新安江上的一个小岛,1959年千岛湖成形后,那里早淹在水底下了!” 宋医生眉头紧锁,过了良久,她轻叹了一声。 她抬头望着诊所的天花板,开口道:“有些事过去太久,我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我小时候住在茶园镇,我父亲是石匠,我母亲是卖豆腐干的,记得小时候我最爱吃我妈炸的茴香豆腐干了,可惜那种味道再也尝不到了。” “嫂子你年纪不大,父母难道都不在了?”我问道。 她神情有些惆怅说:“是啊,早不在了,他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她接着讲道:“七岁那年我父亲迷上了赌大门会,几天就输的倾家荡产,你知不知道赌大门会是什么意思?” “没听说过,后来呢?” “后来家里眼看养不活我,我就被我妈划着船送到了小金山岛上的尼姑庵里做杂活,而那个尼姑庵就叫小伽蓝寺。” 我想她这点说的应该是真的,小金山岛上有很多寺庙尼姑庵,据说当年鼎盛时期多达几十家。 她起身道:“聊了这么久。小项你喝点什么不?我这里有柠檬水还有现磨咖啡。” “我要咖啡就行,嫂子,这么说那你这身功夫也是在那个叫小伽蓝寺的尼姑庵学的?” 问完后我拧开瓶子喝了口水。 她一边摆弄着咖啡机,一边淡淡道:“算是吧,不过那里可不是正经尼姑庵,我十来岁就懂了男女之事,经常看到庙里尼姑把各种男人和来往客商往自己屋里领,到了晚上,小伽蓝寺更是灯火不灭,夜夜笙歌。” “噗!” 我刚喝嘴里一口水全喷了出来,这点让我始料未及。 老淳安县志上之所以说小金山又叫美女岛,有两种说法,一是从地理位置上看,从上游牛石埠沿着新安江坐船下来,看到这里江面开阔,水质清澈如丝绸锦布,小金山岛位于新安江中心,形状宛如一块织布用的“梭子”,有人就说这一带风景是美女织梭,后来就传成了美女岛。 第二种说法是当年岛上有很多漂亮的风尘女子,来往徽商路过这里,必上岛花钱潇洒一番,久而久之就传成了这里是美女岛。 政府要脸面,不可能对外宣传第二种说法,所以呢,来1991年的新淳安县志上对小金山的描述只有我说的第一种。 现在听宋医生一讲,我更加确定了美女岛的由来是第二种原因。 什么香火鼎盛,什么信徒不断,当年有一半男人是来诚心烧香的就不错了,可能大部分就是上岛花钱找乐子的。 说到这里,或许有淳安年轻人站出来反驳我说:“你说个屁!从没有的事儿!” 别急,我有诗为证,当地读过私塾的老一辈人都听过的诗。 “秋风吹帆三百里,摇桨直入小金山,倚窗遥望香火庙,春景片片入眼前。” 这诗你乍一听没毛病,就是一首风景诗,但稍一琢磨就变味儿了。 有秋风说明当年时值秋天,那写诗的人在秋天怎么会看到春景?我猜这两个字怕是意有所指, 历史上记载过不少文人墨客都上过小金山,这些人几百里地跑过来都是烧香的?如果是,那就说明寺庙菩萨灵验,可如果寺庙真灵!那为什么没有一间寺庙的大名流传下来,就像灵隐寺,甘露寺,报恩寺那样被世人熟知,这些都是疑问点。 “嫂子,我实话实说,你掌力雄厚无比,在女人里,可能只有佳木斯的许小晴能和你比一比,你到底学的什么功?” 她笑道:“我在尼姑庵学的功夫,那当然学的是尼姑功,你至于说的这个许小晴我没听说过,是北方高手?” 她这是不想告诉我才打的哑谜,我才不信什么尼姑功,我知道电影里有些桥段不夸张,像普寿山金顶寺,还有峨眉山尼姑有些都会真功夫,实战交起手来丝毫不弱于同级别男性高手,过去封建思想太重男轻女,导致很多女尼姑名号没传下来罢了。 我解释道:“许小晴是长春会几大看门人之一,力量刚猛,有一身横练的硬气功。” 宋医生端着杯子喝了口水,眼神中透漏着不以为然道:“硬气功练的再强也是个笑话,外强中干说的就是那类人,看来你们北方的高手们不过尔尔。” 这话说的我有点不高兴,北方高手不过尔尔?这不等于把我也说进去了? 第19章 阴差阳错吃错药 “嫂子,我承认你实力很强!但你这话多少有点过激了,我们北方还是有很多超级高手的,你比如我昨天讲的梨花大鼓谢起榕,还有守门人郑大强之类,他们就很厉害!” “哦?是吗?不认识,没听说过,那这些人和你比怎么样?” 我皱眉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又忙收回来一根手指说:“我大概有他们两成实力。” “切!那也不怎么样,一般般!”宋医生眼中轻蔑之色明显。 这是南方人把北方人看编了,我也有两分小孩子心性,顿时急道:“谢起榕手捏果冻能一掌把混凝土墙拍裂!” “哦?柔中带刚,那你讲这个人听起来是厉害。” 她当我面倒出一把咖啡豆,猛的单手一捏! 等她松开手,只见刚才还是一把的豆子瞬间化成了一堆粉末。 看到这幕我倒吸凉气,一般说咖啡豆的硬度比黄豆都高!能徒手将豆子捏碎成粉末,这不单要求手劲儿大,更要求强大的瞬间爆发力。 我做不到的,我能把豆腐捏成粉末就不错了。 别忘了,宋医生年纪才三十岁出头,这可怕了,难道南方人都是这种怪物? 我接过热咖啡喝了一口,很醇香,比我常喝的速溶咖啡好不少,不过她这个应该叫手磨咖啡才对。 正喝着咖啡,宋医生接了个电话,随后她急匆匆拿起药箱说:“我去帮人输下液,很近!十分钟回来!这个点估计没人来,你帮我看下诊所。” “好,你去吧嫂子,我在这里帮你看着!” 宋医生刚走不久,一名中年男人便捂着肚子跑进了诊所。 “医生!快帮我拿一盒诺氟沙星胶囊!” “你要什么玩意儿?”我没听清。 “诺氟沙星!治拉肚子的!你他妈赶紧的!快!我憋不住了!中午吃坏了肚子!” 说完,他放了一连串响屁。 “靠!你别拉我这里!” 我快速扫了眼药柜道:“没什么诺星胶囊!好像有泻立停!” “泻立停也行!你赶紧拿给我啊!” 我手忙脚乱在药柜上翻找,刚才明明晃了一眼的!现在怎么又找不到了。 足足翻了五分钟才在柜子角落找到,我赶忙拿了药转身给对方。 结果这人阴沉着脸说:“你太慢了,已经下来了。” “你...你拉裤里了?” 他缓缓点头。 “多少钱。” 我说五块,他给了钱先拧开矿泉水又拧开了药瓶。 “不对,泻立停不是白色药片?你这是啥?怎么看起来跟六味地黄丸一样?”他说。 “我看看。” 一看,还真是!药瓶里装的都是那种黑色小蜜丸,绿豆大小,满满一瓶子。 我说可能是新包装,这人也没起疑,当场倒出来几十粒就着矿泉水吃了。 “嗝。” 吃完他打了个嗝说:“奇怪,这药怎么有股菠萝味儿。” 刚说完话,我看到这人脸色突然变得无比通红,不知道怎么了!下一秒,他一头栽到了地上,四肢不停的抽搐!模样简直就跟触电了一样! 我立即拍他脸:“哥们!哥们你别吓人!你怎么了!” 他四肢抽个不停,双眼上翻,同时口中也开始吐白沫,更离谱的是,我看到他下半身明显鼓了起来。 我手足无措,恰巧这时宋医生回来了。 “这人怎么回事儿!” “不清楚!刚才他来买拉肚子药!我看角落有瓶泻立停就拿给他了!” 宋医生脸色瞬间变的难看。 “他刚才吃了多少!” “大概.....大概三十粒左右吧!”我说。 宋医生立即吼道:“那是我练功吃的秘丸!我一次也只敢吃一粒!” 说完,她交代我用手抠这人嗓子眼,她则将这男的翻过来,大力拍他后背! “呕!” 起了效果,这男的吐了一地,宋医生不敢停,仍旧大力拍这人后背。 紧接着这男的又吐了一地,看他脸色没那么红了,宋医生松了口气。 我把人扶到座位上,这男的四肢仍旧在轻微抽搐。 “我让你帮我看着诊所!不是让你乱帮人拿药!还好我回来的快!要不然这人肯定没救了!” 我苦着脸道:“对不起嫂子,我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以为那只是普通治拉肚子的药。” 她瞥了眼靠在沙发上抽搐的男人,皱眉说:“吐是吐出来了,现在就看能不能缓过来,要是人缓不过来,我们麻烦就大了。” “这么严重?这药是干什么的?嫂子你看这人那里。”我皱眉指了指男人下半身。 她深呼吸道:“多的不方便讲,反正是我练功用的,我从小就吃,药丸成分含有虎皮百合,麝香,阴枣,等等。” 我没想到这药丸里竟然会有“阴枣”。 这药我以前听范神医讲过,属于邪补之物,传闻当年痴迷炼丹术的嘉靖皇帝每天要服三颗阴枣,阴枣的制作方法我知道,但就不讲了,反正很恶心,实在想知道的自己去查资料。 宋医生内功了得,她说自己一次也只敢吃一粒,而这男的一次吞了三十粒,后果可想而知, 又等了五分钟,那男的靠坐在沙发上,整个面部竟然七窍流血,而他脸色,也由刚才的红色变成了白色。 我赶忙试了下这人呼吸。 完全不出气儿....好像死了! 就算死了,这人那块儿还是挺着的状态,由此不难想象这药的效果有多钢猛。 我吓坏了,忙放下诊所卷帘门,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小子闯出来的大祸!还问我怎么办,我还头疼发愁呢。” 我道:“嫂子别慌!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是他自己乱吃药吃死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门口附近有没有监控?” 她认真想了想说:“没有,就小区正门那里有个监控,照不到我诊所这里。” “那就好办了!” “我去找个拉杆箱,咱们把这人装里头,等晚上人少了,连人带箱子给他丢到湖里去。” 她叹气:“哎,眼前也只能这么做了,这事儿你不要告诉我老公,我不想让她担心。” 就这样,天色眨眼到了晚上。 把人塞巴塞巴装大号拉杆箱里,装的过程中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一般来说人死后在几个小时内四肢会变得僵硬,这人没有。 但我摸了他好几次脉搏和呼吸,人确确实实是死了。 我问这啥情况?宋医生讲可能是因为药效在人体内还没散完。 夜里十点多,我推着大箱子偷偷摸摸来到码头。 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我直接一脚将箱子踹进了水里。 怕箱子浮上来被人发现,我点了根烟就在码头这里守着。 突然,我回想到一个问题!一个最基本的逻辑问题! 当年泄洪淹了小金山,连同整个老淳安县沉在了千岛湖下,那可是在1959年的9月21号! 宋医生跟我讲,她小时候在岛上的生活过,她是在那里跟小伽蓝寺里的尼姑学的武功! 这么一想,那她该是多大岁数了? 第20章 意外 半夜,码头上,湖风吹的我人一激灵。 我下午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千岛湖于上世纪1959年形成,那时候就算宋医生十岁,那她到今年应该近六十岁才对!可她模样又明明是个三十岁少妇! 除非她说谎骗了我! 可她完全没这个必要啊! 我赶忙摸出烟,把里头烟拿出来,反手一扣! 立即有两颗黑色小药丸滚到了手心中,这是我下午趁宋医生没留意偷藏的两粒。 吃这种小药丸能让女人保持年轻?还是她练的某种什么功?或者是二者结合? 我不停猜想种种可能。 听说某些女明星平常花费天文数字来保养自己皮肤,最著名的就是某“刘”姓女星,外表五六十岁了,看起来就跟二三十岁差不多,但我认为老了就是老了,金钱留不住岁月,那种靠整形和打针保留下来的青春看着极不自然。 但宋医生她不一样,她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看着十分自然。 谢起榕炼精化气功练到第三层大后期就出现了白发转黑,他突破第三层到达第四层炼神返虚境后,那脸上皱纹就全部消失了,现实中有些真道士你看他们神光内敛,看着非常年轻,这种最多只算是第二层中期。 难道说,宋医生也学的是炼精化气功? 这肯定不对! 她一个女的哪来的精?没有精!那化什么? 等等.... 我猛然间想到一个人。 老蛊王!老蛊王不会武,他却能通过采阴补阳让自己看起来显年轻!那宋医生很可能也是走的这条路! 采阴补阳不只出现在电视中,几千年前的黄帝内经中就提过这四个字,到了宋代,道士们把这类统一归类为“采补术”,只是后来大部分都失传了。 男的可以采女的,那女的当然也可以反过来采男的。 女采男可能比男采女更具先天优势,不是有句老话那么讲的,被滋润过的女人水汪汪的。 大名鼎鼎的“素女经”可曾听过,那原版上就记录有“反采驻颜之术”,我看过老蛊王死后留下来的两本秘书,另一本就提过反采术,它分准备式,引导式,收功式三大部分。 而这三大部分中又分了动作篇和口诀篇,我全部记得,我只能说那秘书里口诀篇中的一小段。 “两手抱男,两脚拘身。” “腰身一提,索马拦奔。” “精入炁中,水降千里。” “闭目神息,摄入中宫。” “以意引导,升者不升。” “阴之初生,玉闭坚精。” “缓缓收之,归炉封宫。 “日复一日,枯木逢春。” 如此一想,宋医生喜欢找男人那个,好像就说通了,她那是在采阳补己啊! 我暗自侥幸,辛亏那天忍住了,要不然,我铁定让她采了!我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一切都不是偶然,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她那晚之所以选中我,应该是她看出来了我精气充足。这话不是我自己讲的,是范神医之前讲的。 本来想打个电话和余师傅求证,想想算了。余师傅浪子回头金不换,双方还是断了联系好,我要把他扯进来,那可能会伤害了咸水嫂。 我们此行来南方最终目地是求财,何况宋医生现在是友非敌,调查那么清楚做什么,这年头,谁心里还能没点秘密。 抬头注视着千岛湖夜空,我长叹了声。 我正惆怅着,突然,两辆面包车开着大灯驶来,面包车一个急刹车就停在了码头这里,紧接着车门打开,乌泱泱冲下来一大群手拿钢管棍子的年轻人。 看到领头那人,我脸色变了。 “哈哈!刚才手下说看到你在码头我还不信!还真是你这小子啊!” 这些人,正是之前打伤豆芽仔那伙地头蛇,我没料到他们还敢来找我麻烦,而且这次人更多了。 “说话!哑巴了!” “你小子敢骗我说你是田三久!我回去跟道上人一打听听!他妈的,田三久四十了!你小子哪里有四十岁!” 他用钢管指着我,大声道:“咱们新仇加旧账!今天必须在这里做个了断!” 一群人手拿武器,虎视眈眈围着我。. 我双手插兜,吐出一口烟,笑道:“别以为人多就了不起!你想怎么个了断法?” “简单,给我三十万,或者给我你的小命儿!”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长的像是有三十万的人吗?要我命是吧,你来拿啊。” 说完我丢掉烟头,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们上次吃了亏,一时间被我的气场镇住了,没一个敢做出头鸟。 见状,我握紧拳头,深呼吸一口气,转身直接跳进了湖里。 我不傻,上次能打赢是因为我有痒痒粉在手!这次我手里什么都没!而对方人数还多了一倍不止,我拿什么去拼! 刚才从看到这伙人第一眼我就做好了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妈的!有能耐你小子别上来!” 这群人在岸上破口怒骂!各种砖头石块不停瞄准着我砸来,我不得已,只能一口气潜入水中,以此躲避攻击。 码头这里因为靠近生活区,水底漂浮有不少垃圾,当我努力在水中睁开眼,突然看到了刚刚我丢下来的大拉杆箱。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沉在水底的箱子打开了....但内部完全是空的。 那人呢? 我眼神惊恐,但水中能见度太低,加上又是晚上,周围什么都看不清! 到了极限,我浮上来,在夜色掩护下快速朝对岸游去。 上岸后我连衣服都顾不上拧,惊恐的看向湖面。 湖面波光凌凌,没看到有漂浮的尸体,我想给宋医生打电话告诉对方这一突发状况,但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关机打不开了,可能是进水了。 那人误吃了大量宋医生练功用的药丸,下午就死了,除非亲眼看到,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心跳停了这么久的人还能在活过来。 我沿着湖岸边找了大概三公里,一无所获。 我皱眉心想:“这不应该,没风浪,以现在的水流速度看,浮尸应该漂不了太远才对。” 环顾四周,我突然观察到前方不远有座桥,桥下有三个连成一排的水泥桥洞。 快步找到这里,我一个个桥洞找,当来到第三个桥洞前时,我赫然看到一个黑影蹲在里面。 这人衣服湿透了,看起来浑身阴气森森。 他背对着我这里,只见他手拿一截树枝,神神叨叨反复念着两句听不懂的方言,而且他边说话边不停用树枝敲自己头。 我心下紧张,咽了口唾沫。 “喂!!” 我隔老远大喊了声。 他对外界声音没反应,仍旧蹲那里用树枝敲自己脑袋。 走近两步,待看到这人那光头发型和他的身形轮廓,我汗毛都立起来了。 没错,这人,就是我和宋医生装箱子丢湖里那个光头男! “这人是人是鬼?难道是他怨气不散,半夜回来找我和宋医生索命来了?” 心中反复默念着菩萨保佑,我大着胆子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对方后背。 对方一声不吭,手中晃动的树枝停在了半空中。 下一秒,他猛地朝我转过来了脖子。 第21章 活死人 桥洞下,我壮着胆子拍了拍对方,光头男猛地转过来了头。 他一转头,当场差点给我吓尿。 只见,他嘴唇发青发乌,眼里全是血丝!脸色白的就跟白事儿店摆的纸人一模一样。 “哥.....哥们你没事儿吧...” 光头男不说话,他脑袋一直晃来晃去的不停。 我搭了下他手腕,有脉搏。 “草...这人是有九条命能复活?这都不死!他是因为缺氧脑子坏掉了?还是故意装成这样给我看的?” 稍微一分析,我觉得不像装的,因为以这光头男的下午表现出的急脾气来看,他要是还认得我是谁,恐怕早扑上来和我干仗拼命了。 抛尸前我看过一眼这人皮夹子里放的身份证,这光头男真名叫曹江,他身份证上的户籍显示是湖北咸宁通山县人,我推测,他可能是在淳安一带打工或者做生意的。 看周围没人,我心一横,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死这人算了,防止他以后突然想起什么那麻烦就大了。 说干就干,我不动声色的捡起一块儿石头慢慢举起来,就准备让这光头男血溅新安江。 可当石头即将落下那一刻,我又犹豫了。 和这人认识不足一天,我和他无冤无仇,要不要做这么绝,要知道,我这一石头下去了,就在没有反悔余地了。 我问自己:“这么多年了我项昨峰手上一条人命都没有,现在值不值得为了宋医生背上一条人命。” 我觉得不值得。 但我又怕留下隐患,所以陷入了纠结中。 最终我掏出枚一块钱硬币。 让老天爷来替我做决定,正硬币面朝上就弄死他,反面朝上就放过他。 我一连抛了三次,结果次次都是正面朝上。 我不信这个邪,又一连抛了五次硬币,真是见鬼了,连续八次!竟然次次都是正面朝上!一次反面儿都没出现。 我深呼吸道:“哥们你别怪我手黑,这是老天爷的指示啊!等你到了底下,我会给你多烧点纸钱的。” 说完我心一横,举起石头冲着他脑袋上砸去。 就这时,一直没反应的光头男突然抱住了我小腿,他大声喊:“戳瞎眼!毛里鼓!毛里壳!戳瞎眼!毛里鼓!毛里壳!” 他突然喊这几句话好像是是咸宁一带的农村方言,一般人听不懂,我也听不懂。 我推测可能是骂人的话,也可能是他胡乱讲的,因为湖北人骂人老喜欢喊戳你什么什么,比如我戳你老母。 有些事儿一犹豫就完蛋,心里就失去那股气儿了,我决定索性带她去见宋医生,宋医生想怎么处理这人那是她的事儿。 我带着光头男上找路上去,走了没几分钟,他突然转身对着千岛湖的湖面,口中用很高的音调喊了两声:“买啊!买啊!” 这人估计大脑缺氧缺傻了,我没在意,踢了他一脚让他快点儿走。 此时接近凌晨五点,大街上已经能见到人活动了。 领着光头男走到文化路附近,人行道上有名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大妈正在晨练健身,这时让我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毫无预兆!光头男直接冲过去扑倒了大妈! 他红着眼睛压在大妈身上,屁|股不停的上下耸动。 “啊!救命啊!” “来人啊!救命啊!”大妈被吓得大声呼救。 我忙跑过去一脚踹开光头男,此时,隔着裤子我看到他“那块儿”直挺挺的,很吓人。 大妈从地上爬起来大喊大叫着跑了,怕引来人,我推着光头男急匆匆跑回了诊所。 小诊所内。 当宋医生看到我身后光头男的那一刻,她眼中露出了强烈的震惊之色! 我赶忙解释了是怎么回事儿,包括怎么在桥洞里发现光头男的事儿我都讲了。 宋医生立即抓起光头男右手,开始摸他脉。 几秒后,宋医生眼露震惊说道:“时强时弱,似有又无,这是什么脉搏,这不可能!” “脱了他裤子!” “啊?” “我让你脱了他裤子!”宋医生大喊道。 我照做了,帮忙脱了光头男裤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光头男那家伙简直像钢筋一样。 宋医生眉头紧皱,她突然出手一掌拍在了光头男胸口上,那强大的力道直接让光头男飞出去两米远撞到了墙上! 接下来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三秒不到,光头脑自己爬了起来,看起来似乎没受啥伤。 我紧张问:“嫂子!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你说他脉搏时有时无!那这人现在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啊!” 宋医生思索片刻,开口说道:“药,绝对是我那药的原因,这人现在不是死人,也不是活人,可以说他是个半死半活的活死人。” “活死人?!” “嗯,如果不是我的药,他现在说不定是植物人的状态。” “小项,这人对我有大用,我得找个地方秘密把他圈养起来,此事只有你知道,千万记住,不要透漏给任何人。” “好,你放心嫂子,我的嘴一向很严。” 宋医生又道:“听着,你还得帮我个忙,你去帮我找七个年龄不超过三十岁的小姐过来,长相身材无所谓,我只要求一点,年龄一定不能超过三十岁。” “去找七个小姐?” 看了眼光头男,想到他刚才对大妈的举动,我立即猜到了宋医生用意。 我忙说:“嫂子你自己不行?” 宋医生立即瞪了我一眼,说道:“我早就超过了三十岁。” 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这句话等于无意中露了自己老底,看来事情真相就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嫂子,我还有事儿要忙,你让别人去办不行?” “不行,目前此事知道的人只有你,也只能由你去办!” 看我有点想推脱的意思,宋医生又讲道:“放心,不让你白忙活!我给你好处!” 说完话,宋医生转身走进了内屋,两三分钟后她出来给了我个小药瓶,我一眼看出来瓶盖子是用天然红珊瑚做的。 “这是什么?” “这是以前小伽蓝寺为那些来往徽商做的极乐鼻烟,因为配方失传,如今市面上寻不到了。” “有什么用?是壮阳药?要是壮阳药的话我完全用不到啊。” “你有没有特别想见的人?” 我不假思索道:“有”。 宋医生微笑说:“脑海中想着那个人样貌,闻一口鼻烟,你很快就能见到对方。” 第22章 找姑娘认识小兰 回声鸭初显神威 “怎么这种表情,你心里有很想见的人吗?” 我陷入了沉思。 宋医生笑道:“行了小子,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刚才那话骗你的,这种鼻烟真正的作用是闻一下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恢复体力,使其感觉不到疲劳,你拿着,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我笑了笑,收下了东西。 世上要真有那种药我愿意尝试一下,我想在见一面抹玛珍。 早年千岛湖景区出名后,淳安本地的风俗业逐渐形成了一种三足鼎立的特色,基本没本地人做这行,全是湖南妹,四川妹,还有东北妹。 湖南妹长相平平,个子矮的居多,她们在汾口镇文创街一带活动,四川妹脾气性格火爆,她们集中在海马歌舞厅,后来转移到了新安大街上的那个洪泰娱乐城,现今杭州秀色江南夜总会里的老妈子中,有一大半当年都在洪泰上过班儿,要说还是我们东北老妹儿身材最高挑,性格够豪放,但她们在这里没有根基,经常换地方。 这天上午八点多,某街道发廊。 我推门进去,看到一名穿着牛仔短裤染了红指甲的年轻女孩儿正在吃饭。 “帅哥这么早啊,等一会儿吧,我正吃早饭呢。” “怎么就你一个人。” “咋的?你有啥事儿?” 我直接讲道:“我要找七个人跑外场,要年轻的,年纪不能超过三十,完事一人给两千块钱。” “两千!真的?” “当然真的,我先付钱。” 这女孩儿立即起身,激动道:“真给两千的话我给你喊人!但我得事先说明!我们陪吃陪喝陪玩!但不陪着干犯法的事儿!” 我被她话逗乐了。 “不做犯法的事儿,很简单,就是陪睡,金主长的有点丑,这点你们不介意吧?” 这女孩儿顿时笑道:“帅哥,别是岁数太大的老头就行!只要你钱给到位了,那绝对给你把活儿干漂亮,我好奇的是对方一个人找七个伺候?他身体吃得消吗?” “那你就别管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兰!” 这一听这就是艺名,不过我不在意,就让她赶紧去喊人。 很快人齐了,别的还好,高矮胖瘦都有,就是其中有一个短头发女人,我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年纪不符合。 “姑娘,不骗我吧,你真不到三十?” “没有,我今年才27。” “那你拿出来身份证,我看一眼。” 这个叫小兰的小姐立即冲我说:“哎呀老板!这是慧姐!她真27!谁骗你谁是小狗!她是农村出来的!所以脸上看着有点显老而已!我们出来做这个的哪里会随身带身份证嘛!” “行了行了!那就你吧。” 我当场发了钱,然后给了地址,让她们现在就打车过去宋医生那里。 上午我帮宋医生找完人,中午去了海世界,她老公老孔没露面,因为我们提前商量好了交货计划。 后院停着辆三轮摩托车,用绿雨布挡着,钥匙没拔,掀开雨布看了眼,清单上我要的装备全在车上。 我把摩托骑回旅馆,一直等到晚上11点左右,我和豆芽仔骑着车去了码头,我们悄悄把装备转移到了小船上,最后又装了两桶柴油。 深夜格外寂静,小船行驶在江面上,能看到一盏宛如星星的亮灯,那里应该是新安江水电站的灯塔。 冒着黑烟的小船缓缓靠岸,把头带着小萱鱼哥来接应我们。 “豆芽子,你头怎么了。”把头刚见面便问。 豆芽仔咧嘴说:“一言难尽啊把头,倒霉透了!咱们这船是那小子偷的别人的!因为这事儿我前天跟人打了一架!还多亏峰子救了我!” 我说道:“把头,要不我们早回来了,在市里被一点儿事耽搁了。” 把头点头:“磨刀不误砍柴工,只要没出大意外就行,家伙式都全了吧?” “全了把头,氧气瓶都是内部黑货,没人能查到咱们头上,这是四川人送来的鸭子。” 我撩开笼布,回声鸭卧在笼子里没什么精神。 鱼哥立即拍了拍笼子。 回声鸭看见鱼哥先愣了有两秒,随后它站起来对着鱼哥扑棱翅膀,嘎嘎嘎的叫。 “哈哈!老伙计,想我了没!”鱼哥见状开怀大笑。 我打开笼子,回声鸭瞬间钻了出来。 它张开翅膀围着鱼哥转圈跑,显的极度兴奋。 这鸭子对鱼哥比对我们谁都要亲,它当年染上酒瘾也是因为鱼哥。 “云峰,你帮忙看了我的猫没,它还好吧?”小萱问我说。 “好的很,你别瞎操心了,那猫就得好好驯它两天!这次我发现它老实多了!” 关于回声鸭,我深研究过。 这东西都眼睛和人不一样,它有360度全景视觉。 什么意思?就是它能同时看到前后左右所有的东西和物体。 回声鸭眼睛还有类似和相机一样的变焦功能,动物学家研究过,他们说鸭子能看清人胳膊上的细小毛孔。 360度全景视力,加上百倍微距超级变焦,是不是堪比单反相机? 有养鸭子经验的人清楚,鸭子天生就对闪光或者反光的东西感兴趣,洛阳高手正是利用了这一特点从小去专门训练它。 秦汉五百年,唐宋元明清。 瓷器,玉器,青铜器,金银器,这些物件表面一旦形成包浆后都会反光。 你比如说,有个明代金手镯埋在了淤泥层中,我们人眼压根注意不到,但回声鸭在水中一眼便能看到。 那有人说,简单,我也可以去买两只鸭子回来训练。 没那么简单,什么叫秘法训练,要都会了,那回声鸭不遍地都是了。 鸭脖子上有个圈,我们将颜色鲜艳的红绳系在圈上打了个结,然后让鱼哥控制绳子。 待会儿一旦下水,我们放出去的红绳长度就决定了回声鸭的活动范围,鸭子游泳速度比人快的多,不能让它在水下乱跑。 正常家养的鸭子能潜水五到十分钟分钟,野鸭子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而回声鸭的极限是五个小时。 “把头,怎么你也要下水?” 把头边解衣裳,边说道:“我得看一眼古狮城,豆芽子头上伤还没好,今晚就让他守着营地放风。” 我激动道:“不是把头!你看什么看!湖水很凉!你岁数太大了!就别下去看了!” 我当即挥手下令:“就这么定了!小萱鱼哥跟我下水!把头你和豆芽仔守着营地!” 听了我的话,把头说:“云峰啊,你都开始替我做决定了?咱们这山寨里谁是大当家的?” “那当然是你啊把头!你是大当的家!我是二当家的!” 小萱发言道:“那我就是三当家的。” 我马上说:“咱们只分了大当家和二当家,其他人都是小兵。” 把头拍了拍我肩膀:“云峰,我是老了,可不是废了,早年我跟你师叔他们也掏过广西的水洞子,那时候我们别说潜水服了,身边儿就连个氧气瓶都有,我们不照样干。” 小萱点头:“就是,前年咱们在鬼崽岭我就看出来了,把头你的水性比云峰要强的多。” 我瞪了眼小萱,她话外音好像说我是个废物一样,身体素质还比不上七十多岁的把头。 只要有水,小鱼终究有天会长成大鱼,任何人不能用两年前的目光来看如今的我。 眼界,见识,头脑,身手,智谋,做局,破局,我比两年前成长了太多,如果在碰到两年前的银川金风黄,我不逃跑,直接做个局坑死他。 最后检查了蓝光头灯的电量,确定一切正常,鱼哥第一个打头阵,我们挨个跳进了湖里。 下水后,回声鸭一马当先游在所有人前面,它那双芝麻大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一个猛子直向湖底扎去。 鱼哥手中的红绳就跟大船抛锚一样,眨眼间放出去了一大半。 待我们潜下去,就看到回声鸭像母鸡下蛋一样,卧在淤泥上一动不动。 我轻轻把回声鸭推到一旁,用带的小铲子随便挖了两下黑泥。 很快,一个完好无损,直径超过四十公分的青花人物大盘子露了出来。 第23章 初探城内 神秘器物出水 擦掉淤泥,细细一看。 这件青花大盘圈足画了个双蓝圈宽,盘子中间画了几个身穿铠甲古代人物在骑着马对打,每个人物手中皆持有形状各异的刀枪棍棒,盘子青花整体发色极好,直径大保存完整,就跟崭新的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磕碰。 在看这盘子,胎质雪白似糯米浆,底足呈泥鳅背,青花发色翠蓝明亮。画片主题是“刀马人”,这叫“紧皮亮釉翠毛蓝”,属于一眼大开门,典型康熙中早期物件。 过去老淳安庙会多,唱戏的也多,刀马人这种戏曲题材在当地十分流行,这盘子直径大,过去是纯柴窑烧的容易变形,所以一窑良品率能到百分之十就不错了,普通小老百姓用不起这种盘子,得富裕人家才能拥有,我推测应该是逢年过节以前富人装醋鱼用的。 我们那时候这种康熙大盘子不贵,大概值五六万块钱吧,现在就贵了,完美品相的拿到市场上几十万随便卖。 要不说回声鸭在水下眼睛厉害,我们之前几次路过这里,愣没错过了这大盘子,这一带水域属于古狮城外城区,按照老县志上描述推断,几百年前这一带全是平房和庄稼地,所以这盘子有可能是从城内某户人家里冲出来的。 我看网上有种言论说千岛湖下都是上世纪五六十代造的房子,里头根本没古董。 这话大错特错,想想看,很简单的逻辑问题,如果没值钱古董,那为什么后来浙江文物局会把这里定成重点文保单位。 记住我这话,全国不管哪里,只要有文保单位铁牌子的,一般都有点儿大货,不过现在千万别想着去挖文保单位,太迟了。 那里电线杆子上或者某个树上,都装了一种类似“电箱“的白皮铁箱,位置隐秘,这箱子不光能监测人,还能接受地下传来的轻微微震动信号,意思是就算盗墓的绕过了红外探头检测,但只要你洛阳铲往地下一插,这箱子就会自动报警,那头实时联网了派出所。 也不知道谁发明的,这种新技术学名叫“古墓安防周界报警系统”,如今在西安,长沙,陕西,河南的很多地方已经大量应用了,我做过这东西研究,它由高清红外摄像头,地波震动传感器,地下通信节点,声光报警器,驱离喇叭等部分组成,这玩意儿看无解其实也有漏洞,那就是等到冬天下雪后去盗,一旦下雪导致土层上冻,那埋在地下的传感器会失灵,然后在拿一块儿电磁铁用棍子捅到白皮箱上头去,这就行了,看不到人,也不会触发报警。 话说回来,收好青花大盘后我们一行人游到了古城门附近,之前发现的小铁钱就是在这里用金属探测器找到的,看到城墙上雕刻的大狮子头,隔着透明面罩,把头眼中露出了一默震惊之色。 我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所有人跟紧我。 作为一个北方人,我对眼前这座神秘的南方水下古城充满了好奇,该怎么形容我看到的呢? 透过面罩看向外面,我眼中的水全是淡绿色的,而且能看到有一层漂浮物,像碎雪花,就像水里下雪了。 手电能照到斑驳的石块儿,长满水草的城墙砖,我手摸索着城门向西北方向游去,很快便来到了城门之下。 城门口呈弧形,并散落有大量碎砖头,我不知道这些遗留下来的砖头当年是干嘛用的。深水区就算有强光手电,能见视野也很有限,大概能看到十几米的样子。 穿过城门,地上铺满了长石板,这里应该是古街道,有的石板埋在淤泥中,有的暴露在外面,突然,回声鸭像有所发现,它极速向西南方游去,我们跟着鸭子过去。 我看到这里立着一尊大号石狮子,回声鸭围着这个石狮子不停转圈游,像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动物不会说话,只能试着理解它传达的信号,我以为回声鸭是把这尊石狮子当宝贝了,粗看石狮子做工是明代晚期的,我们不要这玩意儿,太重,拿不动。 要不还是说鱼哥懂回声鸭,鱼哥立即冲把头打手势,意思是鸭子在提醒我们石狮子屁|股底下坐着个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最少四五百斤,我们合力挪开石狮子,当即看到了一个“铜制物件”。 我确定那是件老东西,年代和石狮子差不多。 这件东西由纯铜制成,直径大概半米,表面刻有花纹图案,最中间有个小圆洞,圆洞上方则是个直角形的提梁。 这件东西说炉不像炉,说鼎不像鼎,不知道这物件是什么,我当即看向把头,把头摇头表示他也不认识。 因为这东西中间有个圆洞,我把手伸下去,想掏掏里头有没有东西,结果发现我手太大卡住了,伸不进去。 用头灯照了照,好像里头全是泥和水,我又让小萱试试,结果小萱的手也伸不进去。 我对着把头指了指前方,意思算了,这玩意儿不知道是啥,说不定是个什么古建筑残件,咱们应该抓紧时间去找其他值钱东西。 正要离开,回声鸭急了,它快速游到鱼哥面前,用鸭嘴啄鱼哥面罩,随后鸭子又游回来,努力把脑袋往那个洞里钻。 看回声鸭行为反常,我心想这件东西可能不简,我和鱼哥试了试分量,两个人应该能拿动。 由于深潜,单次下水时间最好别超过四十分钟,当即在把头指挥下,我们用绳子套在这件东西的提梁上,然后我和鱼哥拽着这东西拖,小萱在后头用手推。 整上来把我们累够呛,都脱力了,刚才在水下没看清,现在把这东西擦了擦,看到有字,上头刻着“康王庙”三个字。 我擦干脸,疑惑问:“把头,这是不是庙里用的东西?” 小萱皱眉说:“没看到有庙,如果是庙里的东西,为什么被压在了石狮子底下?” 我笑道:“那谁清楚,可能是当年有人从庙里把这东西偷出来想带走,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没能带走,暂时藏在了石狮子下。” “阿嚏!” 豆芽仔裹着被子坐在火堆旁打了个喷嚏,他张大嘴说道:“把头,刚才我睡觉做了个怪梦,我梦到我们从水里捞到个金箱子,我们把金箱子打开了,里头装着满满一箱子金西瓜。” “金西瓜金西瓜,能不能现实点儿?没看我们正在研究正事儿,你一天到晚脑袋里想的都是金子!” 豆芽仔打了个哈欠,他趾高气昂的点了根华子,然后指着我们正在研究的这铜物件说:“峰子!亏你道上外号还叫神眼峰!这东西我陆子明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了!” 第24章 野狗 “你们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了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萱皱眉道:“牛气什么?你知道倒是什么赶紧说啊。” 豆芽仔嘿嘿笑道:“我们舟山有个几百年的古庙!我小时候在庙里见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大小我看也和这个差不多,不过我老家庙里的那个是木头做的!咱们这个是铜的!” 豆芽仔有意卖弄学问,他摇头晃脑道:“听好了!这东西叫福田箱!” 我暗骂一声操蛋。 原来竟然是福田箱,民间也俗称功德箱,大部分是木质,也有少量铜铁质。 这东西古墓里不会出,所以我见的少,豆芽仔说的是对的,这东西正上方有个提梁,就是穿棍子用的,过去搞庙会募捐,钱装满了就有人穿上棍子抬走了。 因为上面明确刻有“康王庙”,所以就可以大胆推断这是明代贺城康王庙里的一个功德箱。 这种属于民俗物件类,市面上着实少见,史书上记载朱元璋起兵前在小金山庙中当过扫地僧人,就说明代时期这一地区香火鼎盛,那水里出这种物件并不奇怪。 过去人花的都是铜钱和碎银子,我就想,着这铜箱子里会不会还残留有当年信徒们扔的香火钱? 明代铜钱大部分不值钱,但也有小部分值钱品种,比如一些大钱,像嘉靖通宝背十一两,天启通宝背密十一两,崇祯通宝折十等,这些市场上都要十多万一枚了。 让小萱帮忙打手电,我找来拐子针,顺着洞口慢慢捅了下去,看能不能勾到东西,把头和鱼哥站在在一旁观看。 小萱表情期待问:“怎么样?有好东西没有?” “别催!我这不正在掏吗!” 内部全是淤泥,还有股臭味儿,我正专心弄着,突然远处打来一束强光手电,照亮了我们几个人。 毫无防备,我们瞬间当场呆住了! 我反应最快,立即用身子挡住功德箱,随后冲着亮光那里大喊:“谁啊!” 把头眯着眼睛,豆芽仔很慌乱,小萱脸色逐渐阴沉。 谁能想到,深根半夜会有人踏足这个荒岛!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是露营的??” 说着话,两名中年男人提着手电筒结伴走了过来,这二人年龄目测四十岁左右。 越是紧要关头越不能乱。 我笑着说:“两位大哥是水电站的吧?上的夜班儿?” 我观察到这两人穿着蓝色工装裤和劳保鞋,裤兜处则印有水电站的红色图标。 对方开口道:“这岛常年没人,刚才有人看到岛上有火光,组长派我们来看看情况,毕竟这岛离电站近,失火就不好了,唉,你们几个还玩潜水?” 这人看到了我们挂在树上的潜水装备。 我有些慌乱,马上说:“大哥,我们几个都是北方人,来咱们这里玩两天就走,放心,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哦,这样啊,那个大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豆芽仔立即紧张道:“没什么!这是我们装东西用的行李箱!” 之前不是捞上来一批几十件晚清民国的古董吗?我们没出,辛亏把头提前将那批东西转移到了树林里,要不然现在根本没办法解释。这时我眼角余光看到,小萱眼神阴冷,她已经把钢刀悄悄藏在了袖子里,一旦这两人敢靠近过来看,以小萱的性格脾气,对方绝对凶多吉少! 怕什么来什么,下一秒,对方提着手电筒就走了过来。 我神经紧绷,看到小萱的钢刀已经攥在了手中。 眼看就要见血,把头突然按住了小萱肩膀。 对方看了功德箱两眼后,突然笑道:“行了,也没啥大事儿,就是来提醒你们一下,生火做饭注意点儿,那我们回去了。” 看人打着手电逐渐走远,豆芽仔长松了口气,他擦了把脸上的汗道:“妈的,吓死我了,没想到咱们都这么小心了还会被人发现。” 小萱皱眉说:“把头你拦我干什么?就应该弄死这两个人绑上石头沉湖里,我感觉他们可能发现咱们的秘密了。” 把头望了一眼二人离去的方向,他看了眼手机时间跟我说:“在等五分钟,然后云峰你开上咱们的船跟着他们。” “跟着他们做什么?把头,难道跟着他们去水电站?”我疑惑问。 小萱立即抢话道:“我懂了把头,你意思是....在路上悄悄做掉他们!那我跟云峰一块儿去。” 把头摇头:“你们难道都没看出来?这两个人有古怪,他们不是水电站的人。” “把头,这话怎么讲?” 把头眉头紧锁道:“云峰,你刚才应该没仔细看,这两个人的工作服大小不合身,他们的裤腿太短了,另外,水电站坐北朝南,从那个方向,根本看不到咱们所处的这个小岛,更别说晚上看到岛上有火光了。” 我倒吸一口气:“把头,那这两个人是什么身份!” 把头冷声道:“同行,南派人,大概率是过来探咱们门路的。” 把头沉思道:“四川人讲道义,我觉得应该不太会是四川人泄露了我们位置,文斌你也跟过去看看,你负责保护云峰安全,记住,远远跟着别开灯,如果跟丢了就赶快回来,我倒要查一查对方这来的是哪路人马。” 我和鱼哥立即动身,沿着对方离开方向追去,不久便远远看到了一艘小船的影子。 把头一语中的,对方这船还真就不是开往新安江水电站的,而是开往了相反方向。 黑暗中,鱼哥说道:“云峰你眼神好,可得盯紧了,我看不清。” “放心吧鱼哥,我看的清清楚楚,咱们直着开就行。” 跟踪尾随这方面我可以说是大专家,隔这么老远,只要我们不开灯,对方发现不了。 从南湖区一路跟到中心湖区,看二人从渔村码头上了岸,我们等了五分钟才敢跟过去。 “人呢?” “不知道啊鱼哥。” 就五分钟空档,这两人从码头上岸后似乎凭空消失了。情况紧急,我马上打电话跟向头汇报情况,把头那边儿说道:“去最近的招待所找找看,留意有没有挂着浙江牌照的车。” 这一找,还真有发现!我和鱼哥果真在一家名叫三成旅馆的大院里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车牌号是“浙b”开头的。 突然!鱼哥一把将我拽到了一旁。 紧接着就看到,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人从招待所楼上走了下来,这人左右看了看,然后用钥匙打开车门,从车里拿了个黑塑料袋子又急匆匆上了楼。 我躲在角落再次拨通电话,开口小声说:“把头,已经找到人了,他们开着辆浙b开头的丰田越野车。” 把头听后,声音疑惑道:“宁波人?那我们可能有麻烦了.....云峰,你和长沙盗墓王罗爷的系不错,你赶紧打个电话问问罗爷,就问宁波哪个支锅和四川人那边儿关系好。” “把头,现在打?” “嗯,就现在!此事拖不得,宁波人最爱干的活儿就是黑吃黑。” “把头,要对方真是来从我们嘴里抢肉的呢?和他们硬拼?” 把头冷声说道:“云峰你要记住一个道理,狗饿急了能从其他狗嘴里抢肉,但狗不能从狼嘴里抢肉吃。” 我皱眉道:“把头,那要是这只狗不是家狗,是野狗怎么办,野狗向来胆儿大,而且成群结队,红眼了它们连狮子也敢下口咬,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狼和野狗合作一把?” 把头道:“你想法没错,但你不了解宁波人向来的行事作风,这帮人在墓里,他们连自己的亲爹都敢活埋。” 第25章 舌战宁波人 宁波人做事黑,这话是把头原话,不是我讲的,不服去找把头。 当然,把头话中意思仅仅是指导一小撮“行内人”,在浙江这块儿地界,至今不是流行一句老话嘛,“杭州不理发,宁波不买车,”深究起来,这话背后都有历史原因的。 把头意思很清楚。 如果对方要搞我们,那我们就反搞他们,北方虎可不怕南方狼。 天还不亮,我蹲在招待所墙角一通电话打了二十分钟,脚下扔了四五个烟头。 电话中,我干爹长沙盗墓王告诉我一些重要信息。 宁波干盗墓厉害的有三个人,一个叫老蔡,一个叫李湘灵,还有一个叫魏广龙,我暂不清楚想摸门的是哪一个,如果是这三人之一,那我们不能大意,得小心,因为和这三个人对比,他们不光干盗墓活儿,而且有黑背景。 老蔡以前跟过90年代末的宁波老皮子张卫康混过,魏广龙是纯后起之秀,而李湘灵传闻他是宁波杨传明的心腹小弟,这个杨传明就有点儿厉害了,那些年宁波杨氏三兄弟在整个浙江大名鼎鼎,这三个人分别是杨传细,杨传斌,杨传明,杨传明在南方江湖人称传明哥,更有人拿他们和洛阳的宋家四兄弟做对比。 但就我个人觉得,对方应该不如宋家兄弟厉害,就说一点我亲眼见到的,宋老大他敢手里提着大狙大摇大摆在路上走,这些人敢? 挂了电话,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我担忧说道:“鱼哥,我觉得咱们应该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好观察对方来了几个人,然后在做下一步计划,你觉得怎么样?” 鱼哥挑眉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你躲在我背后就行。”鱼哥说完便大步走向旅馆。 从前台得知了那伙人房间号,我放轻脚步踩着楼梯上了楼,趴在门口听屋里动静。 屋里貌似人不少,好像一群人在吃饭,他们说的是宁波话我听不懂,只听到他们有说一些什么,阿姆西撒,麻猪,人没做了,枪比鬼,老桑籽之类的宁波话方言。 鱼哥将我推开,他抬起脚,砰的一脚踹开了门! 屋里乌烟瘴气,桌上摆着十几个空酒瓶,三名光着膀子的纹身男在抽烟,之前谎称自己是发电站员工的那两个中年人也在其中,我目光还注意到一名三十多岁的长发男脸色阴沉的靠坐在沙发上。 他们第一时间起身大骂! 鱼哥直接把脚踩在桌子上!看着这七八人咧嘴一笑,然后对着他们勾了勾小拇指。 “能娘希匹!” 一人抓起空酒瓶就跳了起来。 “住手!” 靠在沙发上的长发男抬眼,这人看着我讲道:“可以!不愧是北方大名鼎鼎的银狐团队,我不过是去摸下门,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反摸了门。” “靠!你们有会说普通话的啊!” 我拿起桌上没喝完的酒尝了一口,笑道:“能沟通就行!要不然你们说什么娘希批!什么他妈的阿姆西萨!我还以为你们都是音国人!” 一群人眼神阴冷盯着我和鱼哥看,我看好几个人掏出了弹簧刀,鱼哥面无表情,我也强装做轻松样子。 我直接道:“阁下混哪块儿的,余姚!慈溪!还是奉化?给报个名号。” 这长发男笑着摇头:“兄弟,你猜错了,都不是,我们镇海的,是镇海帮的人,我叫李湘灵。” 我心里咯噔一下!靠.....干爹告诉我这个李湘灵的背后可是臭名在外的杨家兄弟。 鱼哥隔空喊话道:“唉,打不打?要打就赶快!” 我赶紧给鱼哥使眼色,让他稍安勿躁,我当然不怕眼前这帮人,我怕的是他们背后那麻烦的势力!如果能用谈话方式解决冲突是最好选择,我们出来混要讲道理!古有诸葛亮舌战群儒,那今天我项云峰也能舌战宁波人。 “李湘灵,李哥是吧?你先让你这些兄弟把刀收起来。” 他摆了摆手,一帮人瞬间收了弹簧刀。 我道:“江湖发财,各凭本事,你们如果想浑水摸鱼乘火打劫就是不讲规矩坏了自己名声,我想就算是你们老大杨传明也会看重自己名声吧?” 这长发男看着我,他眼露惊讶说道:“没想到你对我的底细还挺了解,那你不知道传明哥他们在几个月前完蛋了?” 这我确实不知道,不光我不知道,我干爹长沙盗墓王也不清楚,要不然他刚才在电话里就告诉我这事儿了!2006年的5月末,杨家三兄弟被秘密抓了,后来两个人无期一个人有期二十年,而镇海的镇海帮就是在5月到10月这个空档期间成立的,组织者貌似就是我眼前这个叫李湘灵的。 他点了一根烟,冷眼看着我说道:“你讲道理是吧?千岛湖是我们浙江人的,你们来我们这里发财那就属于越界,!懂不?要不是你们北派的银狐名声在外,刚才我就叫人在岛上剁碎你们丢湖里喂了鱼!” 我立即反驳道:“你他妈的这话不对!那你们南派的也有很多人去我们北方盗墓!你怎么说?你也可以去北方干!河南洛阳山上遍地都是古墓!你去啊!” 对方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我丝毫不惧,反而冷声道:“李哥,机会给你了你不中用,我看你是不敢去洛阳对吧?不敢去那就别跟我哇哇叫!” “反过来!我们既然敢来浙江那就代表不怕你们!你们他妈的要想杀人抢货就试试看!看看咱们最后谁死!” 此时,屋里所有人的眼神都想剁碎我!空气中的火药味儿弥漫开,鱼哥来回扭了扭脖子,骨头卡卡的响声很清楚。 我眼角余光观察到,角落有个男的手慢慢伸向了自己衣服内兜,估计是想掏什么东西出来。 我立即大声道:“当然!各位都是浙江各路的英雄豪杰!咱们不管是南派还是北派!目的都是为了发财!既然这样!那问题就好解决!犯不着拼的鱼死网破!” “所以,我提出个主意!你们给我留个卡号然后退出千岛湖!之后我转一百万到那张卡上!” 我这叫打一棒在给个甜枣吃,刚才态度强硬找上门就是为了表示我们不好惹,现在主动提出给钱,又是主动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这李湘灵没说答应,但也没说不答应,而是问我道:“你叫项云峰对吧?绰号神眼峰。” “没错。” 我心想:“不错,看来不知不觉间我的名号已经传到南方来了。” 对方突然又问:“你和北方老大田三久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一愣,说道:“那我大哥,他在正定结婚时我还去当伴郎了。” “口说无凭,证明一下,你给他打个电话我听听。” “打就打!” 我当即找到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干什么,这么晚打电话。” 听着那头熟悉的男声,我马上说:“田哥!我们在浙江!现在碰到点麻烦!麻烦你给说两句话!”说完我立即把电话递了过去。 长发男接过电话后略带紧张说:“田老大好,我是镇海帮的李湘灵。” “你是谁?” “镇海帮!李湘灵!” “没听说过。” “田老大!镇海帮是我新成立的!我以前的老大是杨老三杨传明!” 电话那头,田三久沉默了两秒才淡淡说道:“哦,你说的是传明仔对吧,知道,你想干什么?” 田三久语气很平淡,但我观察到,对方举着手机,脑门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第26章 服软的镇海帮 这个李湘灵和他的镇海帮是近年才起的势,单看声望地位,这人是什么身份?我田哥是什么身份? 用事实说话,当初田哥单枪匹马进洛阳,宋家四兄弟见了他的面儿也得低一下头! 那不在一个量级,就像学生见了老师,害怕是正常的。 田哥口中的传明仔,也就是老三刘川明,他2006年被抓,判了20年,现在是2003年,也就是说这大哥在有三年就该出来了。也就田哥敢直接叫他传明仔,鲜为人知的是刘传明早年的工作就是在赌场给人发牌的,叠马仔出身。 不过等他出来早就物是人非了,我看,一般进去五年以上就会和社会产生脱节,就算去到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陌生城市,那自己也会有种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感觉。 李湘灵举着手机去到里屋和田三久电话。 此时有人把着门,有人守住窗户,都眼神阴沉盯着我和鱼哥,或许他们都在等李湘灵一声令下。 见气氛不妙,我不动声色的悄悄躲到了鱼哥背后。 待会儿万一真打起来,鱼哥后背安全就交给我了,必要时我替他挡刀。 墙上悬挂的时钟走秒声很大,房间内气氛越来越紧张,我观察到鱼哥双手一直保持着四指并拢的姿势。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李湘灵拿着手机出来了。 他环视一圈,大声说道:“干什么!都想干什么!都坐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 “二位兄弟别站着了,快坐!” 此刻旁边有个人还瞪我,我冷哼一声,一脚踹倒凳子,然后大大咧咧坐在了对过沙发上。 “我田哥怎么说?还要不要把我们剁碎丢湖里喂鱼了?” “哈哈兄弟!我刚才和你说玩笑话的!你神眼峰大名鼎鼎!我怎么敢把你丢湖里,俗话说天下同行一家亲,今天能结实你这种北方来的豪杰也算我李湘灵的运势!要不是我亲妹妹岁数还小,我肯定把我妹妹许给你,那样咱们就亲上加亲了!” 一旁有人开口道:“灵哥,你啥时候有个亲妹妹了?” 李湘灵扭头瞪了这人一眼,又笑着跟我说道:“兄弟,有田老大这层关系在,你那一百万好处费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要,我这镇海帮刚成立不久,如今还缺个副帮主,你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 “兄弟你不在考虑下?我们镇海帮虽然刚刚在江湖上展露头角,但我们帮里年轻漂亮的温州靓妹很多,不少还是在校大学生。” 我不耐烦的摆手道:“别拐弯抹角,想谈合作就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兄弟你说。” “关于我们在岛上的消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点我必须搞明白,把头说四川人讲道义不会卖我们,但俗话说人心隔肚皮,是送鸭子过来的那个四川人卖了我们也不一定。 李湘灵想了想,直接说:“告诉我你们消息的是我帮里的一个小头目,外号老青,你之前搞了他的船。” 我暗自皱眉,原来是那个家伙,把头猜的对,这事儿还真和四川人没关系。 “不对......”我马上道:“那人是认识我不假,但不知道我们在岛上住,他更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背景身份。” 李湘灵解释说:“前几晚上,你们拉了一船物资往岛上送,那家伙暗中派人跟踪了你们,所以才知道了你们藏身的小岛,至于我派人上岛纯粹是为了摸门,确认你们这伙人身份。” 我点头,这就解释的通了, “兄弟,水下有千年古城,你们有没有搞到点儿好东西?” “没有,就搞了一堆破烂儿,我们连古城门都没见到,这打算在摸两天要是没收获就打道回府了。” 我没讲实话,别看他和我满口兄弟,但把头说过宁波人金钱至上,那心都黑的很。 我心里分析:“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镇海帮,田哥一个电话的威压就把这伙人镇压死了,在加上银狐的名号,我笃定这李湘灵不敢对我用硬的,但看样子他现在很缺钱,估计是心有不甘想从我们这里分点肉吃,那可能接下来就要来软的了。” 果不其然,李湘灵话锋一转道:“兄弟你这样,先别忙着回去,我请你吃顿饭,这点面子总要给我吧?” 不想把局面搞太难看,我说吃顿饭没问题,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 一行人开着车浩浩荡荡去了酒店,饭桌上酒过三巡,鱼哥小声提醒我注意点儿,我说我有分寸,江湖传言宁波人心黑手黑,但一番接触下来,我感觉这些人其实还可以。 吃完饭上楼休息,我冲了个澡,怕隔墙有耳,所以我躲到了厕所打电话。 “把头,目前事情就是这样,你猜的没错,四川人没出卖我们。” 把头道:“那伙四川人有袍哥会背景,所以他们很看重自己名声,孟尝这次又帮了我们一个忙。” “把头,眼下这个李湘灵很想和我们合作,我拒绝了,不过看来对方不死心,刚才他请我吃了顿大餐,可能是从我这里突破,把头你放心吧,我软硬不吃。” 把头想了想,突然改口说道:“云峰你先吊着这帮人,不要答应,也不要太过明确的拒绝。” “把头你意思是....” 把头道:“有的人不能合作,但能利用,我们要时刻想着给自己留一条安全退路,万一哪天出了事儿了,那这帮人就是我们的替罪羊。” “谁啊!” 我正打着电话,突然有人敲响了门。 “兄弟是我!” 我小声说:“把头,那个李湘灵又来了,我先挂了,明天晚上我回去和你们汇合。” 打开门,就看到李湘灵站在门外,他表情略带神秘的跟我说:“怕兄弟你晚上太寂寞,我特意物色了个美女来伺候你。” “不用了!我很累!我得休息!” 他笑道:“先别忙着拒绝,一般的庸脂俗粉我知道兄弟你也看不上,但我特意找的这美女可不一般,你先看看在说要不要。” “那,已经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地板是瓷砖的,我清楚听到了哒哒哒的高跟鞋声。 很快,一名长发披肩,身材火辣高挑的年轻女人踩着黑色高跟鞋走了过来。 和这女的四目相对,我愣住了。 我靠.... 怎么是她,这不是我老熟人嘛! 第27章 美女到来 细腰丰臀,烈焰红唇,眼如岱月,倾国倾城,对大部分男人来说,梦中情人大概率就是长这样的,我压根没想到会在千岛湖在次见到她。 “怎么样兄弟?哥没骗你吧?” 李湘灵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我来介绍下,我们浙江的第一美女,绍兴顶级交际花,赛西施!” 我神手笑道:“美女你好啊,项云峰,久仰大名。” 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赛西施从短暂震惊中迅速回过神,她眼神怪异,伸出修长洁白的右手和我握了握笑道:“老板晚上好。” 李湘灵笑道:“那就这样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老弟你的好事儿了!哈哈!” 我们进屋关上房间门,赛西施伸了个懒腰。 不是我吹,一般男人看到这幕可能就把持不住。 我抱拳道:“赛姑娘,当初我有事儿走的急,没来得及打个招呼,那次还是多谢了。” 赛西施美目流转,看着我道:“项风也好,项云峰也罢,实话实说,我也没想到今晚的老板是你。” “李湘灵请你过来花了多少钱?”我好奇问。 她看着自己手指甲,笑道:“中间介绍人五万,他出十五万,我一晚能拿二十万啊。” 我点头,看来李湘灵在我身上下了他妈血本了,这女的不好请,她平常所接触的都是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二十万听起来很多,但对她来说,可能就是一个包包的钱。 她脱下外套道:“你先洗还是我先洗,或者....我们一起洗?” “不用,赛姑娘,我没那方面想法,咱们喝两杯,聊聊天就行了。” 她顿时掩嘴笑着说:“一晚上你光和我聊天啊?切,你们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我怎么不信呢。” 我心想那今天就让你长长见识,我是怎么出淤泥而不染的。 红酒两杯,灯下对饮,我们聊了不少。 当我问及西瓜头死了没?她小声告诉我说:“我们大老板好着呢,绍兴刮多大的风暴都影响不到他。” 西瓜头就是暗香疏影,之前在诸暨我被他整的很惨,我向佛祖许愿这人早点被抓到枪毙,只要西瓜头能被枪毙,那我发誓,匿名给老年福利院捐款五十万。 赛西施突然举着酒杯坐到了我大腿上,她趴在我耳边轻声说:“项云峰,你说,我要是告诉大老板你人在千岛湖,你怕不怕?” 我使劲儿拍了她臀部一下,笑道:“我怕个毛!西瓜头敢过来我就收拾他!” “是吗,老板你好厉害呢!” 说着话,赛西施笑面如花,她一根手指按在我嘴上,然后顺着我脖子慢慢向下滑。 一把抓住她手,我脸色凝重道:“给我留张卡号,明天我打二十万给你,我只有一点要求,对我的个人信息保密,不要告诉西瓜头我人在浙江。” 赛西施一只手在我胸口画圈圈,她声音软软说:“老板,二十万有点少呢,买个好包包都不够。” “四十万。” 她还是笑着在我胸口画圈。 我皱眉道:“六十万!!” 她立即亲了我脸一口,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片笑着说:“这是我工行卡号,明天下午六点前记得要到账哦。” 我心里生起一股怒火,还夹杂着一股无名邪火。 这女的吃准了我怕西瓜头,她不但收了介绍人的钱,收了李湘灵的钱,还要从我这里收钱,这根本就是一嘴三吃! 以前有个朋友在酒桌上跟我说过这样一句玩笑话,说有的女人身上有个地方,从外面看是正常颜色,时间久了会变成黑色,但打开以后里面又是红色的,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想想。 答案是“心”。 是一颗黑心。 “怎么了老板?你生气了?” “没有!怎么可能生气,一点小钱而已,该花就得花。” “你要是有火可以发出来啊,憋着对身体可不好呢。” 我心中冷笑:“宋医生不行,你以为你就行了?” 我摇头:“睡不着了,要不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这么晚了去哪儿?” “湖边。” 从酒店后门出去,打了俩出租车来到渔村码头,吹着深夜微凉的湖风,我体内那点邪火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老板你快看!这里好像有条大鱼!” 赛西施蹲在水边儿,一条个头不小的青鱼突然游了过来。 看的很清楚,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到水中,没两秒,那青鱼又沉到了水底,这一幕恰巧让我联想到一个成语,沉鱼落雁。 她划了两下水,突然说:“老板你不知道吧?我家也有老房子在这湖里。” “你不是绍兴人吗?”我有些惊讶。 她转头道:“又不远,小时候听我爸说我太姥姥的祖宅在这里。” “你太姥姥?那得隔着五六十年了,你应该没见过吧?” 她点头:“我没见过她,不过我听我爸说过,当时大水下来的太快,比政府预计的时间快了五天,我太姥姥是个财迷,她舍不得丢下家里的贵重物件,水下来了还跑回去拿东西,结果淹死了,尸体至今都没找到,我还听我爸说我太姥姥死前手上还带着副金手镯呢。” 她说的我开始没在意,就当听故事,可当她最后一句话出来后我一愣。 这.....应该没那么巧吧? 之前我们在水下老房子里见的那个老太太,她手上就带着副宽条金手镯,那手镯我们薅下来了,豆芽仔说要留着以后送给盼盼。. 我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别瞎想,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儿,她比我大不了几岁,绝对没见过她太姥姥。 望着平静的湖面,赛西施突然有些惆怅问我:“老板,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生意的,那你说要是一个人死在水里五六十年,尸体还能保存下来吗?” “这个要看情况,一般来说不好保存不下来,尸体泡一两个月就会出现巨人观,然后被水里的微生物逐渐分解。” 她好奇问:“巨人观是什么?你见过吗?” “我当然见过,人死后七窍闭合,尸气聚集不散,过一段时间后就像打了气一样肿起来了,一百斤的人死后出现巨人观,可能会像两三百斤的人那样胖。” “不过千岛湖这里水质很特殊,水温低,深水区的温度平均也就七八度,如果一个人密封在某间房子中,那尸体是有可能保存很好的。” “这么说,我太姥姥的尸体可能还在水下某个区域保存着?” 我点头,又心想:“那死老太太要真是你太姥姥,那她都变成无骨鸡爪了。” 下一秒,赛西施突然闭上双眼对着湖面双手合十,我不知道她心里在默念些什么。 第28章 湖边儿的深夜大排档 月光清冷,赛西施对着湖面闭目合十,这一幕看上去有点美感。 “你许的什么愿望?” 她睁开眼,说道:“我许愿我那没见过面的太姥姥在能保佑我女儿平平安安。” “什么?你有女儿?!” 赛西施笑道:“老板你要保密,我女儿都快四岁了,我可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她身材很完美,一点不像生过小孩儿的,女儿四岁了,那就是说她没二十岁的时候就生了小孩儿。有些话都不用问,孩子肯定没爹管。 “现在孩子小,不懂事儿,你没想过找个可靠男人过安稳生活?”我问。 赛西施面带讥笑,看着我道:“男人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逼良为娼和劝妓从良,以此好显示他们自己的品格有多么高尚,我早把男人这种生物看透了。” 我马上道:“你这话以偏概全,照你这么说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好男人了?那肯定也有男人不好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的。” “哪里有?你?” 我忙摆手:“我不是,我是十全青年。” “男人本质上就是一种被下半身支配的动物,”她指着自己脑袋,微笑道:“控制男人思想行动的其实不是这里,而是那里,只要女人控制住那里,那就等同于控制住了这个男人,”说着话,她隔空指了指我裤裆。 我不想和她争论这个,没意义,这女人以前肯定被伤过,而且是很深的那种伤。 她咬牙对我说道:“我现在靠着两分姿色游走在有钱人之间拼了命的攒钱,就是为了将来不依靠任何男人!就算这辈子我不找男人结婚!将来我的女儿也能受最好的教育!过富足的生活!” 看她说话样子有些激动,我眉头微皱。 我收回之前说她黑心的话,她有自己对将来生活的目标和规划,她是个自强的女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欣赏这种性格。 换位思考,我觉得我如果是个被男人伤透心的女人,那我也去卖,忍辱负重卖几年,挣几千万身价,到时光鲜亮丽的把周围所有男人都踩在脚下俯视,想想就暗爽。 当然,长的丑了一定不行,要是长成了婷婷那样,那就把男的都吓跑了,估计倒贴都不要。 回忆起婷婷,这么多年了,她在我见过的丑女里一直稳稳占据着第一宝座。 婷婷是南瓜头,罗圈腿,雀斑脸,兔子牙,一米五,两百斤,她往床上一躺,就跟马路上摆的大石墩子一样,除了水泵,谁能整的动她。 不过,婷婷倒是一点都不自卑,她十分自信,她一直自认为自己属于优质女人。 “我看那边儿有通宵营业的大排档,去吃点东西?” “好。” 一瞬间,她藏起了所有心事,又变回了平常模样。 “老板,有什么好吃的特色菜给推荐几个啊!” 大排档老板是个七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嗓音嘶哑,他身上围裙在路灯下也显的油汪汪的。 “我看你们两个人吃,就来一个冷菜两个热菜,在来份主食怎么样?” “行,看着整。” “那就来盘金峰四喜豆腐,在来个浪里白条和柴火棍子炖鱼,主食就来份干炸吊吊包吧。” “可以,赶紧上。” 赛西施好奇问:“吊吊包是什么?我从未吃过,是包子吗?这名字听起来很有意思。” 我嘿嘿笑道:“不光听起来有意思,看起来更有意思,吃起来更更更有意思。” 饭菜陆续端上来,赛西施看到吊吊包模样后轻啐道:“你个小坏蛋。” 我笑道:“这怎么了?别看样子丑,那最起码有几百年历史!这是老淳安风俗主食,过去都说吃了这东西保证能生儿子。” “去你的!来!你吃一个我看看!” 她笑着用筷子夹起来就往我嘴边儿递。 玩儿了一阵,她咬了一口说:“别说,这怪包子尝起来味道还不错,你的和这个比起来怎么样?” 我反应过来,马上道:“你开玩笑?怎么比?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那就好比你拿地球和太阳比大小!” 她咯咯直笑,都笑的趴到了桌上。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哼唱戏曲的声音,这个点没人,除了我们就大排档老板瘦老头。 瘦老头哼唱的词我虽然听不懂,但调儿很上头,就跟说快板一样,风格活泼,粗狂,朗朗上口。 这时,我身旁的赛西施也跟着哼唱了两句,她哼的更好听。 瘦老头立即乐道:“呦!这调儿正宗!没想到姑娘你还会唱老三角戏!” 赛西施笑了笑:“老爷子过奖,我只是略通。” 这老头摇着手又开口唱了一句,赛西施这边马上就接上了。 我完全不懂,就跟他们请教这是什么戏种。 赛西施解释说,这叫睦戏,俗称三角戏,也叫竹马戏,现在基本上看不到,算是老淳安的地方戏种,因为过去一般演出时都是三个人唱,所以叫三角戏。 赛西施还说老头和她唱的这一段叫“血笋记”,剧情大概讲的是一个叫李小天的落魄读书人晚上去人家地里偷笋充饥,结果恰巧在竹林里看见了村里的人妇张氏和野男人苟合,然后野男人就联合张氏用石头把这个李小天砸死了。 过了一个月,主人家来地里收笋,意外挖到一颗通体血红色的“血笋”,连村里最有见识的老人都没见过这种血笋,随后此事传到了大贪官赵县令耳朵里,赵县令以为血笋是某种天材地宝,便强行抢了过来占为己有。 真相原来是血笋是李小天冤魂所化,因为不甘心,他附身在了赵县令身上,从此赵县令性格大变,他不但惩治了杀自己的凶手,更是不惧强权,将一县民生治理的井井有条遭到了百姓爱戴,阎王爷听说此事后决定网开一面,允许他借体还魂,用赵县令的身子在活二十年,好为自己的老母亲养老送终。 在过去这种带有迷信思想的戏一直受限制,到现在很多类似老戏都完全失传了,所以赛西施这种年轻人会这种失传老戏,这才引起了瘦老头注意。像赛西施这种能说会唱的美女在过去绝对是花魁。 “大爷,过来坐下一块儿喝一杯。” “不了,那怎么好意思。” “反正这点儿又没啥生意,快来吧。” “那......咱就整两口?” 喝的便宜劣质白酒,但配上那道叫浪里白条的地道硬菜,一口酒两口菜,很过瘾。 “大爷,你是哪个村的。” “我啊,我以前是赋德村的。” 注意,其实他一开始说的是“赋德”,但我误以为成了富德。 我点头:“富德村好,现在富德那个港湾小镇经济发展的挺好。” 老人马上摇头:“小伙子,你说的富德村是60年迁移后的村子,我说的是以前那个老赋德村,赋予的赋,德行的德,早沉江里了。” 我恍然大悟:“哦,这样,是我孤陋寡闻了。” 或许老人都有怀旧情节,聊起老村子,他不断跟我讲当年的老村子是多么多么好,很快,从他讲的话语间我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语。 “赋德宝塔。” 出于本能的职业敏感,我下意识追问这个老赋德宝塔的具体细节。 两杯酒下肚,老头像打开了话匣子,他道:“那宝塔就厉害了,我小时候还爬上去过!宝塔高十五米!宽五米!是明代末年的一个大官儿建造的!” “小伙子我在告诉你个事儿,小时候我母亲跟我讲,那塔里藏有十万零八百两白银,分别藏在好几口大缸里,都是上好的雪花官银,这事儿千真万确,就在当年大坝泄洪的前一个月,我还清楚记得,有搞文物工作几个的同志来村里调查过宝塔。” 我眉头一皱,心想这老头喝高了跟我吹牛比的吧。 十万零八百两雪花银? 什么概念,如果按照明代货币计量换算,那就是三吨多重!一个小村子的砖塔里,要说过去哪个地主老财藏个百八十两银子我信,三吨多,那不现实。 “大爷,你说的建宝塔的大官叫什么?知不知道?” “那谁还能知道,我只听老人讲那塔是方老爷造的,但过去我们那一带姓方的人没有一万个也有八千个。” 我眉头紧皱,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在清代县志上看过的人名。 这事儿...... 一个闹不好还真可能是真的。 第29章 三气赛西施 老头陪我喝了两三杯,这时候突然来了四五个夜猫子年轻人,老头忙放下酒杯起身去招呼客人了。 我夹了一口菜,低头沉思起来。 没错,光绪老版的淳安县志上记载过一个人名,此人叫方为旬,他是明代末年进士出身,后来当了税收官,如果我没记差,这人是赋溪人,而赋溪又离赋德非常近。 县志不是万能的,但有时县志里就隐藏着历史真相的蛛丝马迹。 我立即拨通了小萱电话。 “小萱,你去我帐|篷,我包里有本淳安县志,你赶紧去找找!” 三分钟后,小萱说:“找到了,你这书真破。” “一两百年了能不破吗!你翻到第....翻到第二十九页!你看是不是画着个三联桥!” “是啊。” “看右下角!有个叫方为旬的人名!就是这人捐钱建了三联拱桥!你看后头标注的是哪年哪月?” 小萱轻声念道:“崇祯17年冬啊,怎么了?你人在哪儿?我怎么听到有女人说话声?” “没有!我一个人在宾馆!哪里有女人!你听错了吧!” 我赶紧示意身旁的赛西施闭上嘴。 “真没有?你没骗我?” 我激动道:“我骗你我是王八蛋!” 有时候就要撒善意的谎言,糊弄过去小萱后挂了电话,我十分激动,砰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崇祯17年冬,这时候崇祯皇帝都吊死在煤山上几个月了! 明代收税制度是“两税制”,就是一年收两次,分夏税和冬税,夏税是每年六月份左右陆续上缴!崇祯是4月初上吊死的!那么我推算后可以得出结论! 方为旬作为税收官,他应该就是在收完税回朝廷的路上遭遇崇祯吊死,大明朝亡了! 国都破了,那他收来的税还交给谁! 刚才老头讲了,老赋德村的砖塔一直有个藏银传说,我瞬间就把二者联想到了一起。 千万别小看这些村子里的传说,很多都是有根据和来头的,比如江口西王宝藏的传说。 明代中早期收税都不收钱,收实物,像猪肉粮食,布匹蚕丝,铁器铜器,反正家里有什么就给什么,然后由官府在把这些统一卖成钱。 这么做是因为怕全部收钱的话,老百姓集中卖粮会导致粮价崩盘,在者就是当年国内白银产量严重不足。 明代中后期,自“隆庆开关”后,大量白银通过海上贸易流进明朝,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收税又开始收白银了,官府将老百姓交上来的碎银子统一熔炉重铸,铸成五十两一枚的大银铤,这种就是行业里说的正儿八经的雪花银,质量极好。 在当年这种大背景下,那方为旬收到十万多两税银这事儿就很有可能了,大明亡了,他只能将这批夏税白银自个儿留着,他在淳安建建桥铺铺路,最后实在花不完了,他就以建个砖塔的名义将剩下的官银深埋在了地下! 此外,我还发现它这个赋德塔的名字可能也暗示了玄机。 想想看,所谓“赋德”。 赋就是指赋税!而德又谐音了“得”! 一个银艇五十两,十万两就是二千个,就算方为旬修桥铺路花了一半,那还有剩一千个! 这种银艇我之前卖过两个,平均一个的价格在七到十万快左右,我就按最低价七万一个算,一千个就是足足七千万,这万一真让我找到,那就发横财了! “不行老板,我头好晕,我可能有点儿喝醉了!”赛西施突然捂着脑袋靠了过来。 我一把推开他,大声道:“你少诓我?别跟我装醉!你的酒量可不比我小。” “唉,我发现你这男人真是没意思,人女孩子喝醉了,你就不知道怜香惜玉一下妈?” 赛西施笑着说道:“老板,不掺杂利益,不掺杂感情,我是个女人,我的生理需求也需要男人来解决的,再说了,我外号叫赛西施那不是浪得虚名,你真不想试试我的绍兴八绝功?” 我惊讶道:“什么功?绍兴八绝功?我看你柔柔弱弱的,没出来你还会武功?” 赛西施立即翻了个白眼,她看着我说:“你要把老娘气死才高兴对吧?” “别啊美女,我要是哪里话说错得罪你了,我给你道歉,你真会武功?” “你.....你气死老娘了!” “你的六十万我也不要了!明天我就回诸暨!我要把你在千岛湖捞文物的事儿告诉大老板!” “别!你千万不能这么干!” 赛西施冷哼道:“求我。” 我冷着脸道:“我怕西瓜头可不代表怕你一个女的,别欺人太甚,真惹怒我了,我能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赛西施突然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她笑道:“从见面开始,咱们之间所有的对话我都录下来了,刚刚我去厕所已经把备份发给了朋友,提醒你,录音里可是有你和李湘灵之间的密谋对话哦。” 我脸色瞬间黑了。 西瓜头是个狠岔子,连田哥之前都让我别惹这个人,我现在实力还不足以对抗这人,所以我秉承的处事儿原则是能避就避。 赛西施昂首挺胸,她指着我,语气豪放说道:“我今天要定你了,老娘就是要玩你的小地球,老娘想上的男人从没有得不到的,” 我脸色由黑转红,又由红转白。 “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笑你的无知!你真以为我这么多年白混的?” 我从兜里掏出一块儿手机电池,笑着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 “我怎么猜到的是吧?” “美女,谁让你没事儿干老看自己的包,这很难不让人起疑心啊。” 那时候的手机大部分都是扣电池用万能充夹着冲的,其实这女人从她进门那一秒,我时时刻刻都在防备她。 “话说回来,你真会武功,你的八绝功是什么招数?”我第三次问。 赛西施冷着脸,说道:“那边儿有个厕所,你跟我过去,我让你试试我的八绝功,你要是能坚持超过五分钟不哆嗦,算老娘输。” 我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个八绝功应该就是八绝手对吧?那是配合形意拳用的散手,所谓拍、抓、劈、撩、砍、撞、抠、拿,同样类似配套形意拳用的散手还有翻花手,四十八散手和连环卸力散手,我说的这些可对?” 听了我的话,赛西施脸上瞬间布满寒霜。 她深呼吸,看着我说道:“项云峰,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傻比。” 第30章 盘老头 赛西施可不是天真好骗的小姑娘,她这种级别的交际花,会看上我这种没权没势的普通人? 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不现实。 她先装可怜,主动告诉我自己受曾经过感情伤害,还独自抚养着个四岁女儿,这样容易引起男人心底的同情心和保护欲,在找个借口主动倒贴给我身子,这样就能瞬间抓住我。 我分析她这么做肯定有目地,只是我暂时还没搞清楚,把头教导我的话,女人刀很温柔,但温柔刀最致命。 而我应对赛西施这把温柔刀的办法就是八个大字。 “虚与委蛇,装傻充愣。” 这八个字用来对付心机女放眼四海之内皆适用,对付这类女人,可以笑可以聊不可以碰,任她浪任她骚我就是不动。 到最后就会发现,她们气急败坏,破防了,就好比赛西施骂我是傻比。 “美女!一个人走夜路小心点儿!” “你放心!明天钱准时到账!我还有事儿就不送你了!” 赛西施怒气冲冲的回头,她脸色发白,用力朝我竖起了小拇指。 我重新坐下,夹口菜,在抿口酒,感觉非常好。 “小伙子你还吃没好?我这要收摊子了。” “大爷,这还不到两点半呢你就收了?”一般这种夜间大排档都干到五点多钟才收的。 “我每天都是这个点儿收,家里有个老伴腿脚不方便,我得赶天亮前回去。” “这点儿离天亮还早啊。”我说。 “呵呵,是还早,但我骑车骑的慢,所以得早点收了回去照顾老伴儿。” “我来帮忙。” 不等他答应,我直接帮忙摞板凳,擦桌子,扫地。 看我干的麻溜,他笑道:“小伙子你心真好,现在这社会上像你这样好心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大爷你快别夸我了,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举手之劳,我从小就爱乐于助人。” 谈话间我知道了这老头真名叫陶建业,他在当年那批移民里算是本地安置,这算幸运的了,最起码还算守着故土不是。 帮忙将桌椅板凳装到三轮车上绑好,我笑着挥了挥手,然后我赶紧跑到路边找了辆黑车,司机正躺着睡觉,我拉门进来的动静声吓了他一跳。 “去哪里?” 我说:“看到前头那辆三轮车没?跟紧,别跟丢了。” “没问题,一百块。” 我掏出张百元大钞直接递了过去。 司机打开灯,举着钱看了半天真假,确定是真钱后,他拉着我一脚油门便跟了上去。 一个多小时后,我和这司机脸色都变了。 老头三轮车骑的真是太慢了。 这一个多小时,我感觉可能没走到一里地,就算蜗牛爬的也比这个快!但我又看他那双腿确实一直在蹬着三轮。 司机扶着方向盘,他黑着脸道:“我说哥们,这走路都能跟着,你打个车干毛?” 这谁能预料到,我计划是暗中跟着老头去村里踩点,看看能不能查到和赋德塔相关的蛛丝马迹。 我皱眉道:“我走路跟着怕被人发现。” 司机急道:“这他娘的耽误我多少时间!我接了你这活儿一晚上都不能干别的活儿了!” “你急什么?今晚就算我包了你,五百够不够?” 我又加了四百块,司机这才消了气儿,不过他随后直接熄了火开始闭目养神。 我说你得发动车子跟着! 他转头道:“浪费汽油,你让他先走,等半个小时我在跟上去!” 就这样,走走停停,我看着前方是望眼欲穿。 一个人骑三轮车,怎么可以骑这么慢,就跟电影里的慢放动作一样,怪不得老头说要早点收摊儿回家。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直接下车冲了过去。 “唉?怎么是你啊小伙子!” 我苦笑道:“巧了,我刚路过,我看大爷你骑的有点慢,是不是腿脚不太方便,要不我帮你吧。” “我骑的不算慢吧小伙子?在有两三个小时差不多就到家了。” 争执了几分钟,我让他上车后头坐着,我来帮忙骑。 “小伙子你慢点儿!” “慢点儿!太快了!” 没多久便到了富德村,他住的地方是一参小院儿,院里黑灯瞎火的,帮忙把车放好,老头一个劲儿说自己今天碰到了好人,还给了我杯热水。 我喝了口,开门见山问:“大爷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就是原先那个老塔的位置,你能不能回忆起来在哪里?” 他皱眉想了两分钟,嗯了声, “在哪里?” 我神色期待,等着他回答。 老头小声道:“在水里啊。” “我知道在水里!我问你知不知道在水里具体哪个位置!周围有没有什么标识!或者明显的参考物!” “你打听这么详细做什么?” “大爷不瞒你说,我是学古建筑学的,专门研究古塔这类老式建筑的构造,刚才听你说起那塔我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小伙子,我看你是对银子产生了兴趣吧?” 我矢口否认,老头笑呵呵说:“我是眼花了,我没眼瞎,你又帮我这又帮我那的,不就是对塔里藏着银子的传说感兴趣吗?” 他道:“那都是多少年的事儿了,当年考古所的几个同志找遍了塔里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没找到银子,你要是能找到就算你厉害。” 我心想你别小看人,我的本事可比考古队的大。 盗墓行里的望闻问切不管南派北派都适用,我现在就是在问,也叫盘话。 话该怎么盘,能问到什么程度,这里头都有学问。 现实中,有外地人来村里跟上岁数的老人聊天,最后突然扯到了什么名地古迹上去,那对方八成就是个盗墓贼。 经过我锲而不舍的盘话,我真从这老头口中盘出了重要信息。 富德村北边大概十五里地,有个长满马尾松的小岛,其实这个小岛在1959年之前还是一座小山,当地人叫“蹋蹋山”,而方为旬藏官银的赋德塔,就在蹋蹋山的正后方。 也就是说我找到小岛,潜水下绕一圈,就能看到那坐明代青砖塔。 此事所有细节我已经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按照我经验看,塔里如果真藏了东西,无非就是藏在这几个地方。 塔顶的阁楼或者空心塔刹内。 塔层于塔层的石板之间。 塔基之下三到五米深的地宫之内。 假设有几百个银元宝,那不太可能藏在塔顶,太重了容易压塌,塔层之间有可能但可能性不高,可能性最高的就是地宫,我分析,只要塔基下能有个七平方米或者八平方米空间,就足够藏下官银。 当年调查此事的考古队没收获,可能是他们压根就没找到地宫的入口,这类地宫的入口很难找,它没有规律,没有标识,往往就用一块不起眼的小石板盖着。南京的长干寺几百年下来不知道翻修了多少次了,直到08年才因为下大雨无意中露出了地宫入口,这才出土了金棺银椁和至高无上的佛顶骨舍利子。 思索良久,顿时,一个完美计划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第31章 夜探宝塔 早上五点多,我特意绕了个路,从酒店后门回去的。 “兄弟你回来了啊。” “李哥,你起这么早!” 我刚到楼道口,就看到李湘灵正蹲在地上抽烟。 “呵呵,早睡早起身体好嘛,兄弟,我说这好好的酒店大床不住,怎么,你带着美女去打野仗了啊?” 我反应过来,马上道:“嗨,这有啥的!咱男人不都好这一口!” 我们两个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李湘灵吐出一口烟,咧嘴说:“昨晚搞了有三次没?赛西施活儿好吧?” “哈哈!一等一没得说!这次还是感谢哥你的安排了!”我大笑道。 “兄弟那你看,老哥我拜托你的事儿.....”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就开始求回报了,不过对我来说刚好。 我把李湘灵叫到一旁,小声道:“正好有个大活儿,要七个能信的过的人,这七个人必须水性好,干成了咱两五五分账。” 我将“古塔藏银”的传说大致讲了下,李湘灵听后十分激动,他拍着胸脯子跟我保证人手他来安排,绝对没问题。 我先斩后奏,这次没跟把头汇报就做了决定,是因为我有我的考量。 俗话说快刀斩乱麻,做大事者最忌犹豫不决,我要是事事都先问把头意见,那我以后还怎么独当一面? 第一,因为田三久的关系在这里,我算定宁波人不敢动我,除非他们以后不想在道上混了。 第二,鱼哥也在。 双重保障下,我根本不信这伙宁波人敢反水。 还有最重要一点,挖塔基找地宫入口是个大工程,更别说还是在水下作业,这活儿人手不够根本干不了。 把头对宁波人有成见,用现在年轻人间流行的话说把头就是个小黑子,我觉得把头可能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伙宁波人是当下最合适的帮手, 我回屋把计划和鱼哥一讲,鱼哥眉头紧锁说:“云峰,这不是小事儿啊,我觉得咱们还是跟把头讲一下比较好。” “还说什么?鱼哥你这次听我的就行!我都计划好了!” “你要是说了!那把头肯定不让我跟宁波人合伙了!” “可是.....” “没可是!怕这怕那的往往什么都干不成!鱼哥你要和我统一口径,把头要是问起来,你就说咱们有事儿,需要在渔村耽搁个三四天!” 看我成竹在胸的模样,鱼哥摇了摇头没在反对。 因为时间宝贵,我马上联系了宋医生老公老孔,让他从海世界帮我在搞七套潜水衣和配套工具,电话那端老孔压着嗓子声音有些激动:“七套!你他娘的!库房要是少个两三套还行!你一下要七套!还要这么急!你当我这里是搞批发的啊!” 我笑道:“孔哥,办法你得想!毕竟钱不能白拿!别忘了你也有分成,帮我就等于在帮你自己。” 电话那头,老孔语气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他道:“下午四点半,还是老地方来接货。” .......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夜。 一条快船行驶在新安江上,我盘腿坐在船尾,感觉有点冷。 船上除了我和鱼哥,其他全是李湘灵找的帮手,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水性好。 船又开了一阵,李想灵拍了拍我肩膀,他指着前方说:“兄弟你看,是不是那个小岛?” “应该是吧,这一带就这里长着马尾松。”我望了眼说。 说是岛,更准确点儿说是露出水面的一截石山,山上长了不少马尾松,这里应该就是老头口中描述的“蹋蹋山”,难以想象,这一带在1959之前还是个热闹的村子。 我们将船停在小山背面,用绳子把船和一块儿大石头绑在了一起,穿好装备后,我吩咐道:“两个人跟我下去踩踩点,其他人原地待命,看好装备。” 李湘灵和另一个个汉子立即自告奉勇,李湘灵就不说了,这汉子长的膀大腰圆,估计在水里是一把好手,就这样随着我一声令下,我们三人同时跳进了湖里。 晚上水下能见度很低,全仰仗着防水头灯照明,但就算这样,我下水后还是被那一幕震惊到了。 根本不用找,一眼就看到了。 一座统共八层的青砖古塔!赫然矗立在水中!就在小山的正后方,远远看去,整座古塔竟然在水底泛着诡异的“绿光”,我觉得这应该是光线折射的原因。 李湘灵和那大汉估计没见过这一幕,他们眼睛瞪的老大不敢上前,我暗骂一声怂包蛋,随后便拖着气瓶绕砖塔游了一圈,很快我看到,砖塔底层那里有扇紧闭的门,木头做的,小半扇埋在淤泥里,我想着如果打开这张门,应该可以走楼梯上到塔顶,就是不知道里头楼梯是木头的还是石头的?如果是木头的,那八成烂的不能走了,毕竟这塔从明代到现在,怎么着也有四五百年了。 塔门因为常年泡在水里,表面长了一层类似蜘蛛网的白毛,我猜是什么水虫子死后叠压在一起形成的这种白毛。 赋德塔高度大小和老头跟我描述的差不多,在塔门右上方的砖墙上嵌有一块青石碑,上头刻了一堆人名,最上层第一排,赫然刻着“方公”二字。 这肯定是方为旬。 研究完塔身,我着重看了塔基,结果发现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糟糕的多。 全是淤泥,伴随着各种废品和垃圾,这些东西整个把塔基全掩盖住了!我算了下,如果在这个范围内有隐藏的地宫,我若想挖到地宫,那最少要下去四米深,相当于一层楼房的高度。 这还不是最困难的,最困难的是我完全不知道地宫入口的具体方位,这就意味着,我要把古塔方圆二十米范围挖个底朝天。 在退一万步说,塔基下有地宫,那是我根据经验推测出来的!万一挖到最后发现没有呢? 来前我信心满满,想干票大的发大财,结果现实给我当头泼了盆冷水,这难度和工程量太大了.......怪不得那笔银锭这么多年了都没被人找到。 上去后,我坐在一块儿石头上望着湖面发呆,李湘灵递过来了烟和打火机。 夜里风不小,他说话声音也大了两分。 “勘察的怎么样兄弟,找到银子藏在哪里了没有?我看你这表情好像是没把握啊?” 我心想:“现在我要是说干不了,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那这帮人会不会把我剁碎了喂鱼?” 我弹了下烟灰,表情装做轻松笑道:“放心吧,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李湘灵松了口气,他笑道:“那就好,要是这次咱们无功而返,那我这个帮主在兄弟们面前丢人就丢大了。” 我马上道:“虽然我有把握,但一切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你也要做好无功而返的准备。” 李湘灵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我赶忙看向鱼哥,鱼哥则对我点了点头。 “呵呵,没事儿兄弟!” 李湘灵转而笑道:“我们都听你指挥,要真没收获,那这帮兄弟们也不能怨你不是。” 他这话听起来就有点怪怪的,好像暗指我要是找不到宝藏就要把我分尸了一样,我神眼峰可不是被人吓大的! 我立即站起来,不料鱼哥快我一步。 他一把薅住李湘灵领口衣服,冷声道:“小子!注意你跟云峰说话的态度!” 松开李湘灵,鱼哥捡起地上一块长条状石头,他冷着脸,一手刀猛的劈在上面!石头当场碎成了好几半儿。 看到鱼哥能徒手碎石,不光李湘灵,他那几个手下眼神明显有了变化,李湘灵马上大笑道:“我开个玩笑啊兄弟!别当真!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此时站在石山上仰望夜空,明月当空,漫天星星,我看着数不清的繁星心想:“要是姚师爷在这里的话,他能不能找到水下赋德塔的地宫入口?如果能,他会怎么做?” 盗墓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答案是毫无疑问的,就是看星星。 我曾亲眼看过天星风水秘图,但我实在无法理解那上面深奥的星图是啥意思,更别说将此法运用到实战上。 姚师爷是小学四年级毕业,我是六年级毕业,我后来都上到了初二,按理说我的学历和文化程度比他高,可为什么我就是死活参不透星星和古墓之间的奥秘? 我绝对不笨,把头早年不止一次夸过我天赋极高,从最开始低难度的散土,到后来高难度的找口,看水,尝土,破顶,听雷,四碗定位等,我不到一年全学会了。 我手里夹着半根烟,盯着天上的星星看了很久,看的眼都酸了我终于发现,星星还是星星。 突然被烟头烫到手了,我赶忙丢了。 下一秒,丢掉的烟头冒着火星子,就像坠落的火箭一样,笔直的插到了土里。 看到这一幕,我赶忙扭头望向湖面,然后我又看烟头,又望向湖面。 有了! 我有了!! 第32章 蛇护宝 风吹动着周围的马尾松,沙沙作响, 我夜观星象,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古塔在水下,塔基被淤泥掩盖,用洛阳铲打不了探坑,因为淤泥太滑,挂不到洛阳铲上! 但好像有一种工具可以做到,一种由姚师爷在90年代创新发明的特殊盗墓工具! “关东扎。” 俗称叫扎子! 有人说这东西比洛阳铲好用十倍,是盗墓第一神器,更是传出那句话,“扎子之下,绝无虚斗”,这是圈外人说的话,而我们圈里人都一致认为,关东扎永远代替不了洛阳铲的地位,它有地域局限性,因为这东西只适用于内蒙一带,就是那种地下多沙土的地方。 看我突然间神色有异,李湘灵问我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李哥,你听没听说过扎子?” “听说过,那东西不是内蒙人玩的嘛。” “那个可能有用,你赶紧托人去买,要四把!” 李湘灵皱眉道:“这里是浙江,你让我去哪儿给你买扎子,难不成要我派人去内蒙买?” 我急道:“等你从内蒙买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李湘灵手下这壮汉名叫老台,他此时说:“我看不用买!咱们自己做几把不就行了!找王铁匠做!” “这个王铁匠人在哪儿?住的地方远不远?”我问。 老台大声回答道:“不远!就在南码头老街对过,他平常卖锅的!我们之前砍人用的几十把砍刀都是找他做的!” 我们迅速坐船回去,在凌晨四点多到了南码头,这里有个破门市,也没有招牌名字,只是墙上用白灰粉刷了“盗锅卖农具几个字”,老台不管人是不是还在睡觉,直接上前用力拍门。 十分钟不到,一名脸色蜡黄披着军大衣的中年汉子给开了门。 老台冲人喊:“磨磨唧唧!这么半天才开门!你睡毛睡!赶快!帮我们打五把铁扎子!” “啥?铁扎子?” 看他不懂,我立即详细描述了扎子的外观模样和长度,并问其现在能不能做,要多久做出来。 王铁匠看了我们几个一眼,他语气不满道:“能做,但上次我帮你们做的那些刀具说好了给我两千块,结果到现在一分钱也没给我,要想让我帮你们做东西,那得先把上次的钱结给我。” 李湘灵眉头一皱,他扭头问老台:“我记得上次我不是把钱给你了?” 老台脸色微变,他尴尬的笑了笑道:“大哥,上次我有点急事儿,那钱我花了。” “你他妈的!” 李湘灵啪的扇了老台一巴掌,声音十分清脆响亮! 他指着老台,冷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要是让我查到你还敢黑我的钱!你知道后果!” 老台嘴上说自己以后绝对不敢了,但我却从这人眼底看到一丝怒气。 李湘灵当下给王铁匠递过去一根烟,他笑道:“老王,这事儿我真不知道,我手底下养着上百号兄弟,还能差你两千块不成?待会儿我就让人给你送五千过来。” “呵呵,那感情好,那就谢谢李帮主了,这什么扎子的事儿你放心,就包在我身上了。” 就这样,白天南码头的铁匠铺大门紧闭,但院里却持续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我让王铁匠修改调整了数次,尤其扎子头,我要求磨的必须像标枪一样锋利!一直忙活到傍晚,做出来的扎子才勉强达到要求,最后做好接杆,又用羊皮布缠紧,算大功告成了。 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我计划这样做。 把古塔的塔基划成一个大正方形,在把大正方形分成四个小正方形,每个小正方形内,让一个人拿着扎子往下扎。 谁扎到了石头或者石板,那便集中火力从那里往下深挖!如此一来不但省事儿,还大大提高了速度效率! 这天半夜,小船上,一伙人再次来到古塔水域。 几个人手上都拿着扎子,我训话道:“我的话都听明白了没!看准位置在下手!别戳到自己脚了!这玩意一戳一个窟窿!” “明白!” “那好!下水!” 几人分分跳入湖中,游着再次靠近了古塔。 我手一指,四人手持扎子分别游向了古塔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随后我手一挥,四人同时开工。 扎子体积小,扎下去不像洛阳铲那样翻出泥,这样就不会遮挡我们视线。 可以把塔基看成一块儿被淤泥包裹起来的豆腐,很快整块儿豆腐被我们扎的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小窟窿眼儿。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十分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地宫中藏着的银子。 可随着时间推移,我渐渐开始焦躁不安。 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如果藏有石板,应该早扎到了才对,这没道理,难道说.....当年方为旬建这座塔的时候压根没建地宫? 突然,我看到正在作业的一个人像触电了一样,不停的来回扭动挣扎,它手中拿的扎子也掉了,其他几个离的进的人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东西!纷纷四散逃离。 等看清咋回事,顿时吓了我一跳! 只见那哥们身上咬了很多条二三十公分长的小水蛇!我赶紧指挥人都别跑!费了好番功夫才把这人拖上来! 上来后我喘气问:“怎么这个季节你们这里还有水蛇!那是什么蛇!” 李湘灵激动道:“这种蛇叫链坨子!没毒!不过不应该啊!还没到冬天!链坨子不会出现在这么深的水里!” 我又看了眼被水蛇咬的这哥们,见他面色没啥异常我才松口气。 这倒好,扎子没扎到地宫入口,反倒扎到了水蛇窝。 老台顿时大骂:“他妈的!白费力气!我看水下根本就没有银子!要真有银子也早在几百年前就让人摸走了!” 我转念一想,感觉这事儿可能有说法。 民间自古传说,佛塔下住着蛇,像雷峰塔,法门寺塔,报恩寺塔,当年挖地基的时候都挖到过蛇窝,后来才出的文物。 尤其法门寺,当年那里不但出了一批唐代秘色瓷,还出了几十枚用玳瑁壳做的开元通宝钱,有人说曾看到几条青蛇就守在开元通宝旁边。 当然,这种现象没什么科学依据,但要是换一种思路来想,这种塔下出现的蛇会不会是护宝蛇? 反正我就感觉这不是坏事儿,相反,可能是个好兆头。 第33章 老宅的藏宝诗 费了一番功夫,我确定了一件事儿,就是塔下压根没有地宫,我转而把搜索重点放到了古塔内部。 结果可想而知,别说官银,毛都没看到有一根。 一连忙活了两天没收获,李湘灵和他手下的士气明显受到了打击,我知道在这样下去,这帮人可能不会听我指挥了。 鱼哥也劝我:“算了云峰,要真有宝贝,咱们这么找早找到了。” 听了鱼哥的话我也想放弃,但一种直觉告诉我,绝对有东西!只是藏在哪个地方尚未被人发现罢了。 我不死心!于是就又跑到富德村找到了老头。 刚一见面,这老头似乎看出了我的情况,他笑着说:“怎么样啊年轻人,你找到银子了没有?” “大爷,我在跟你打听个事儿,方家有没有祖宅?方家后人还有没有在世的?” “当然有,进士老爷的后代枝繁叶茂,方家老宅就在常青村,大概离这里二十多里地,你抽空可以去看看。” 谢过老头,我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常青村,。 常青村地势高,要不然这里当年肯定被水淹了,同时这里也是少数完整保留下来的老淳安风格村子,走在村里,随处可见青苔满布的青石板和古建筑,很多老房子一眼看上去就是明清时期的风格。 跟村里人打听,我找到了方家祖宅。 这祖宅大门紧闭,规模不小,门头上方保留下来的精美镂空刻花仿佛在告诉路过的人,这家祖上当年有多么风光。 祖宅好像没住人,旁边有棵老槐树,趁村里人中午都休息,我爬树上去,翻过新修的围墙,最后跳到了院里。 整栋老宅还保留着当年面貌,院里有一层厚厚落叶,每间房都挂着锁,我在院儿里溜达了一圈,然后撬开锁翻进了主屋。 屋里有很多百八十年的实木老家具,有落满灰尘的八仙桌,条案,还有圈椅,我惊讶的是这些值钱老家具竟然没被人偷走,而我搜寻的地方主要是房梁,门头,顺便看墙里有没有夹层。 我正翻的起劲儿,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吓的我瞬间藏到了条案底下。 “谁在这里!给我出来!” “我看到你了!在不出来我报警了!” “别报警!” 我立即从条案下爬了出来。 “你是谁!撬我们村里的祖屋门想干什么!”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他手里掂着根棍子,虎视眈眈的质问我是谁。 我马上解释说:“大哥你千万别动手!你误会了!我刚才看见一个小偷翻墙进来了!所以我才跟了进来抓小偷!” “胡说!当我傻子啊!你就是偷东西的小偷!” 我举起手大声道:“大哥你好好看看我,就我这气质!我这长相!我看着像小偷吗?” “像!去你娘的!” 他一棍子猛的朝我头上打来。 我侧身躲过,他拿着棍子追着我猛打,边打边喊:“抓小偷!快来人抓小偷啊!” 情急之下,我一个八步赶蝉滑过去,贴身夺过他的棍子,一脚将他放倒。 “我说了都是误会!我不是小偷!你怎样才能相信我!” “这样!我给你钱!你见过哪个小偷不偷东西反给钱的!” 说完,我迅速掏出一叠百元大钞递给这人,大概有一千块钱样子。 “你不是小偷你早说啊!” 这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他将钱塞到自己裤兜,摆手让我赶紧走。 聊了两句,我知道了他是常青村人,他是方家后人每月花钱雇佣帮忙照看老宅的,看我问这问那的也不走,他忍不住小声说道:“我说你这小子,你偷东西就不能半夜趁我睡着了在来偷?那样我好交差啊。” 我被这人话逗笑了,又递过去五百块钱。 他再次收下钱,抬眼道:“你还想打听什么?” “这老房子以前有没有拆出过东西?比如银元宝金元宝什么的?”我问。 他想了想,挠头道:“没有,方家后人几十年前就不住这里了,不过这里有个小阁楼,听说以前在阁楼顶上拆出来一个金冠。” “什么?金冠!” “没错,纯金打造的,有几斤重,好像是他们方家祖上人藏的。” “那小阁楼还在不在?” 他随手指了指说还在。 “那你带我上去看看。” 这人不乐意道:“那阁楼的楼梯都蹋了,带你上去,不小心摔到我了怎么办。” 我身上还剩几百块钱,索性全塞给他了。 这人马上笑道:“你等两分钟,我去拿个手电马上回来。” 很快,他带着我上去了,这方家老宅的阁楼楼梯全蹋了,我们踩着边儿边儿爬了上去,阁楼面积不大,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杂物,到处都是蜘蛛落网。 “你说的金冠,当年具体在哪儿发现的?” “那谁清楚,可能大概在那块儿吧,”他指了指一面墙。 我找了个东西开始砸墙,他在旁说:“没东西了,听说当年方家后人发现金冠后把这里所有墙都砸了,现在看到的这几面墙都是后来新修的。” 我当做没听到,自古自砸墙。 也是运气好,我砸了一会儿,突然看到墙里隐隐约约露出一个毛笔字,墨迹早干透了,应该是很久之前有人写在墙里的。 我马上管这人要来手电筒,怼在墙窟窿上朝里看。 那不是一个毛笔字,那是一排毛笔字!由于时间太久,我隐约能看清楚写的是什么。 看过后我摇头感叹,这方为旬不愧是进士老爷出身,他当年藏下那批官银,估计是怕被子孙后代挥霍一空,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 我认为,这应该是指引其后代找到银子的藏宝诗,全篇不过十几个字。 它是这么写在墙里的。 “塔对蹋,尖对尖,后人找的到,银子一万八。” 我当下笑着心想:“方老爷子,你真是个文化人,你他娘的手里有银子不直接传给你后代子孙,还自己搞个藏宝埋银这套,这下完蛋了吧,那些银子我项云峰就笑纳了。” “塔对蹋,尖对尖儿,谁人找的到,银子一万八”,真是白绕了一大圈,还费了这么多力气。 我反复默念了十几遍,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答案,这难不倒我。 第34章 黑吃黑 明代末年,崇祯死后天下大乱,这时候的有钱人都会选择把金银铜钱埋入地下,因为这样安全,时至今日,全国各地每年保守说能出土60余吨古钱币,其中百分之三十装在木箱子和瓷罐子里,百分之七十散装在砖窖中,我预估未来五十年之内,这个数字只会多,不会少。 如果方家后人发现了阁楼墙里的玄机,那他们绝对会把这些毛笔字抹除掉,现在,既然这些字还在,那就说明方家后人没有发现,至于当年方为旬为什么没有主动告诉其后代这些线索,时间太久,没人清楚怎么一回事了。 塔对蹋,尖对尖。 塔是指赋德塔,蹋应该就是指的蹋蹋山。 尖尖对,方为旬留下的这三个字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如果谁按照字面意思理解那就走进入误区,可能会觉得宝贝藏在赋德塔的塔尖之内。 我看过光绪版和90年版两个版本的淳安县志,对当地有名的古建筑物印象深刻。 1959年之前,这一带是平地,还没水,赋德塔的位置正好立在了蹋蹋山后方,就像个旗杆一样立在那里。 我是这样理解的。 太阳升起来,正面的太阳光被踏踏山挡住了,那此时,位于后方的古塔就会笼罩在小山的阴影区内。 这时候,人走到古塔的正前方观察,此时塔尖影子和小山影子重叠的地方,应该就指向了方为旬埋宝的地方。 也就是说,银子不在古塔内,而是在小山上,古塔只是一记迷魂弹。 回去后叫来李湘灵,我匆忙跟他说:“有重大发现!” “哦?兄弟你快讲!” 我深呼吸道:“经过我的分析,银子可能就藏在了第四层塔和第五层塔的楼层之间。”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动手!砸开它!” 我摇头:“楼层中间塞的都是实心砖,得一块儿块儿全撬出来才行,目前咱们手里缺撬棍和破拆工具,你得让人准备这些。” 李湘灵着急说:“这好办!你就说什么时候动手!” “就后天夜里一点钟吧!明天在准备一天!” 我又小声说:“李哥,这事儿你口风得紧点,你懂我意思吧。” “放心兄弟!道理我都懂!那我这就去准备了!” 李湘灵急匆匆走后,我立即锁了门,转头说:“鱼哥你去找船!我去准备工具!咱们两个中午走一趟蹋山!” 鱼哥也是老油条,他立即明白了其中猫腻。 鱼哥皱眉道:“云峰,这帮人可不是傻蛋,要是他们中途一个回马枪,发现了怎么办?” 我道:“鱼哥,把头说过,宁波人只能利用,不能合作,等他们回过神来,咱们早把银子转移了!只要咱们两个咬死不承认,他们有什么办法?” 鱼哥点头:“这道理我懂,可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了怎么办?” “不会,他们不敢!银子到手后我打算分田三久一份,这样就等于他直接参与进来了,李湘灵的镇海帮要是还想继续发展,那他绝不敢招惹田三久的势力,这就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鱼哥愣了愣说:“云峰,其实你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干的对吧?田三久要是知道了你这么利用他,他不会生气?” 我笑道:“生什么气,鱼哥,你见过送钱给人人还生气的啊?田哥现在也缺钱!他到时候还得谢谢我!不信咱走着瞧!” 此事要速战速决,千万不能拖,拖到对方反应过来就全完蛋了,同时我也是在赌,赌我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很快我和鱼哥找了辆小船,秘密前往了那片水域。 中午风和日丽,九月末马尾松上结满了松果,晚上我没注意到,白天到这里后我看到树上有好多黑色小松鼠,小松鼠抱着松子啃的欢,它们也看到了我和鱼哥,不过它们对我两没兴趣。 鱼哥注意着湖面,我带了个大墨镜,全程抬头盯着头顶的太阳。 感觉时间将近,我直接跳入湖中朝古塔游去。 我在水下一口气游到了古塔塔尖的正上方,在从这里快速上浮。 浮出水面后,我抹了把脸。 此时我抬头看去,太阳刚好到达了正上方,我闭上一只眼用大拇指瞄准,指着一个方位大喊:“鱼哥!就是那里!” 鱼哥快步跑到了我指的点位,他猛的将铲子插了下去。 定好位我快速游过去,抡起铲子和鱼哥一通猛挖。 正午烈日当空,很快我们汗流浃背,我索性脱了上衣绑在头上,催鱼哥加快速度。 或许是动静声太大了,此时树上的小松鼠全被惊跑了,我后脑勺一痛,好像是有只傻比松鼠丢松子砸中我了。 “真有东西啊!”鱼哥突然喊出了声。 大概两米左右深,我们挖到了一块光溜溜的大石板,目测这块石板有好几百斤重。 这大石板盖的严丝合缝,垫了块儿石头,我和鱼哥用铲子当撬棍,一点点挪开了大石板。 挪开后一看,我和鱼哥眼神都狂热了。 石板之下则是一个长两米五,宽一米五左右的长方形空间,有三个刷着黑漆的木头箱子,整整齐齐摆放在里面。 每个箱子上都保存着过去那种纯铜打造的横插锁,我跳下去砸开锁,打开了箱子 先看到的是黄油纸,厚厚一层,用铁丝扎着,基本上都呈现了风化状态,我扒拉开烂油纸,下一秒,一抹亮眼的银色露了出来。 我呼吸急促,因为紧张,脸上的汗流的像水一样。 箱子里全是比成年人巴掌还要大的银铤!成色上等雪白,银铤底部呈自然蜂窝状,每一个的分量几乎都是五十两。 值钱文物我在墓里见的多了,但数量如此之多的银元宝,集中码放在一个箱子里,这种场景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些银元宝本来该是老方家后人的,但此刻归我了! 箱子上还写着一行小字。 “子孙败、拆拆卖。” 这应该是方为旬写的,“拆”在古代有零花的意思,这句话可能是他提醒找到银子的后人:“省着点,拿出去一个个花,要不然有多少家底都不够你们这些不肖子孙败的。” 不敢细看,我快速合上箱子又用绳子绑好,然后想整体搬出去,结果我浑身吃奶劲儿都使出来了,箱子依然纹丝不动。 “云峰你上来!我来!” 我上去,鱼哥跳到了坑里。 只见鱼哥往手心吐了口唾沫,他手像钳子一样抠住箱子两个角猛的一发力,顿时大箱子离地而起。 鱼哥挺胸、收腹,他牙关紧咬,手臂上青筋暴起,靠着自己上身力量,一点点将大箱子举了起来。 “快.....快点儿接一下云峰!我撑不住了!” “在高点儿!鱼哥你在高一点儿!” 我紧紧抓住箱子上绑的绳子,用力往上拽。 就在我快没力气了,突然旁边一只手拽住了绳子,和我一起用力将大箱子从坑里拽了出来。 我满头汗,大喘着气说:“谢谢啊。” 刚说完话,我心里立即咯噔一下! 第35章 离间计 霎那间反应过来,我猛的转头! “你....你是谁!” 正午时分,这个突然出现在岛上的人我不认识,完全没见过,只见这人手里端着把单管儿猎枪,目光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地上有块儿石头,我不动声色的想捡起来当武器。 “别动!” “在动一下我打爆你的头!” “你也别动!把手举起来!” 这人神情高度紧张,说完立即调转枪头对准了鱼哥。 鱼哥面无表情,只能缓缓举起手来。 这是个年轻男人,目测比我大个几岁,他长的黑光油亮的,皮肤晒的比我黑十倍,简直黑的反光了,看鱼哥举起了手,他冷脸端着猎枪冲我吼道:“你也跳下去!” 我知道自己要是跳下去,可能就是自掘坟墓!于是我立即说:“兄弟!咱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犯不着这样啊!” “犯不着?哈哈!去你妈的!” 他一脚将我踹到了坑里,还好鱼哥眼疾手快,伸手接了我一下。 只听砰的一声! 枪声瞬间响彻小岛!树上各种鸟类扑棱棱的四散逃离! 他朝天打了一枪,看着站在坑里的我和鱼哥冷声道:“我哥不让我露面!让我藏在这里就是为了防你们这一手!没想到!你们真找死啊!” “你哥是谁?” “你说是谁!我哥他妈的是镇海帮帮主李湘灵!老子叫李康阳!” 饶是猜到了,但听到这人亲口说出来,我还是脸色一变。 千算万算,失此一算,李湘灵一直防备着我。 鱼哥暗中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他是想拼一把了。 我立即回了个眼色,示意鱼哥千万别动!这人样子看起来就是个愣头青!而且他居高临下,鱼哥就算速度在快也不可能快过他手中的猎枪。 我脑门出汗,心里快速合计着种种对策。 我知道这个小岛周围没手机信号,就算这人能用别的方法联系到了李湘灵,那李湘灵带人坐快船从码头赶过来,最快也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也就是说,我最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应对。 我立即大声说:“李湘灵是大帮主,你是他亲弟弟,怎么连个副帮主都没当上?” 他恼怒道:“在敢说话!老子一枪打爆你头信不信!” 我强装镇定,继续大声说道:“我跟你们镇海帮的人接触了好几天!从没听他们讨论过你,看来你就是个上不了大场面的小人物,要不是你哥是帮主,想来他那帮手下都不会正眼看你一眼吧。” 我话说到一半,只见他眼神通红,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端着枪的双手也在发抖。 “不管了!老子崩了你!” 他怒骂一声,当即瞄准我脑袋就要扣动扳机。 “等等!我可以帮你!我能让你当上镇海帮帮主!” 他怒吼:“你他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故意挑拨我和我哥关系!好让自己活命!” “没错!我是在故意挑拨!但难道你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上位?” 他情绪逐渐平缓,但眼神冷了两分,他冷笑着淡淡说:“行,老子给你三分钟时间说话。” 我赶忙指着坑里的大箱子,激动说道:“看到这些银子没!这是正儿八经的明代官银!全卖了最少能卖八百万!江湖规矩!见一面分一半儿!这些银子你拿走一半!那就是四百万!只要你肯把自己到手的四百万在分一半出去!那李湘灵的那帮手下全都会听你话!” “这个社会!有钱就能让人替你卖命!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你想想看!如果你哥拿了这笔钱!他会分你几百万吗!” 对方眯着眼,显然意有所动。 我赶忙继续道:“兄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眼下老天爷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杀了我!你等于放弃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反过来!你要是照我说的做!那等于牢牢抓住了这次机会!” 他低下头沉默,仅仅过了几秒钟,他猛的抬起头,再次用猎枪指着我脑袋道:“你说的很对!但我要是杀了你们两个!那这八百万不就全是我的了!” “你没想过我也是有背景的人?我要是死了,那我的人事后必然会来找你拼命!你接手了镇海帮,初期根基一定不稳,你想到后果了没!所以杀了我,咱们双输!放了我,咱们双赢!” 听了我的话,这人闭上眼深呼吸,足足过了两分钟,他才睁开眼说道:“你想怎么干!” 我心下一喜,赶忙小声说了计划。 鱼哥在旁看的眼都直了,估计鱼哥没想到这样也能行。 把头说过的话:“察言观色,只要能发现一个人心灵深处的弱点,那自己就等同立于不败之地。” 一小时后。 我和鱼哥躺在土坑里,手和脚被绳子绑着。 两口装满古代官银的大木箱就在旁边堆着,这个叫李康阳的怀里抱着猎枪,默不作声的蹲在坑上头抽烟,他此时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内心还在挣扎。 我心里也忐忑不安,不确定他会不会反水。 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没有不想自己上位当老大的,越是出来混的人,就越是迷恋那种美女左拥右抱,兄弟一呼百应的感觉,对这种生活的追求,往往刻在了男人的帝恩诶里。. 突然,隐约听到了柴油船的发动机轰鸣声,我咬牙喘气说:“兄弟,机会给你了!” 很快,一帮宁波人气势汹汹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李湘灵,他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哥,还真让你料中了!这两个二比想黑吃黑独吞啊!” “干的好阳子。” 李湘灵蹲在坑边儿,他点了根烟,看着手脚被绑的我和鱼哥装做惊讶道:“老弟,咱们是约好了明天晚上一起动手吗?你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怎么还掉坑里了。” 看我沉默,他潇洒的朝天吐了个烟圈,笑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活,计划我都想好了,找人冒充福建佬,把你的死栽赃到福建佬头上,那样一来田三久就怪罪不到我镇海帮头上,之后我在搞死几个福建佬替你报仇,这样田三久还能欠我一个人情。” 他摇头:“我万万没想到,你他妈的心比老子还要黑,现在好了,银子你也帮我找到了,什么事儿都省了!哈哈!” “呵...呵呵。” “你他妈笑什么?” 我抬头道:“我笑你快死了,我笑你印堂发黑,面露死象,不信你现在找个镜子自己照照。” 第36章 绝处逢生 “姓项的!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我看你全身上下就剩张嘴硬了!” 李湘灵指着我大声道:“我调查过了!那晚你和赛西施根本什么都没干!就他妈聊天聊了大半夜!结果你还骗我说你干了她三次!哈哈哈!那种极品女人你都能坐怀不乱!你小子是不是早就不举了!” “哈哈!” 一帮宁波人瞬间哄堂大笑嘲讽我。 我脸色渐冷,开口说:“想知道我举不举很简单,你把你老妈送我玩儿两天不就清楚了,要不然你妹妹也行,我不嫌弃。” 李湘灵吐出一口烟。 他收起了脸上笑容,说:“本来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想给你留个全尸,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对了,我不但要把你开膛破肚,掏心掏肺,我还要把你师傅银狐那一伙人赶尽杀绝,你们团队里那个小妞身材挺正的,你放心,我会把她留到最后,然后慢慢玩儿.....” 膀大腰圆的老台此时说道:“行了老大!别跟这小子废话了!一枪打死埋了算了。” 李湘灵点头,他正要下令,就这时李康阳说:“哥,你不如先看看银元宝,白花花的!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元宝!” 李湘灵走过去打开箱子,他随手拿起一块银艇,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 就这时候,李康阳卡的一拉猎枪保险,他举枪对准李湘灵后脑勺!毫不疑迟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就跟西瓜炸开了一样,瞬间血花四溅。 李湘灵脸朝下,直接趴在了箱子,脑浆好像都溅出来了! 一声枪响过后,现场鸦雀无声。 这帮宁波人,呆呆看着趴在箱子上一动不动的李湘灵,显然都没反应过来。 “阳子!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这人话音刚落,李康阳转过来对着这人脑袋再次开了一枪,可以说毫不犹豫! 同样是一枪爆头! 李康阳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说:“我哥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镇海帮老大。” 情况突变。 老台被吓的面色苍白,但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说话表态的。 老台立即俯首道:“帮主!我早就看李湘灵不爽了!我跟你干!” “你们几个呢?” 其他几个宁波人牙关紧咬,他们互相看了看,犹豫几秒后说:“帮主!我们也愿意跟你干!” 李康阳此刻满脸血,他端着猎枪道:“口说无凭不行,不如表下忠心,你们身上都有刀吧,现在,一人从我哥身上取个零件下来给我看看。” 几人瞬间面如土色。 别人还在犹豫,老台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把锋利的西瓜刀。 他二话没说,快步走到李湘灵尸体前,揪住他左耳,直接用刀将尸体的耳朵割了下来。 老台一手握刀,一手高举一只耳朵,环顾周围。 “好!” 李康阳大声称赞。 随后,余下几人硬着头皮分别从李湘灵身上取了零件,我在旁看的心惊肉跳.....有大拇指,小拇指,还有另一只耳朵。 见状,李康阳大声道:“今天你们扶我上位,我不会亏待你们!我不像我哥那样一毛不拔!这些银子的一半!你们几个可以分了!” “帮主英明!” “帮主神武!” “誓死跟随帮主!” 这帮人瞬间将李湘灵忘了个一干二净,他们神色大喜,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这些银子还能有他们的一份。 老台回头看了我一眼,恶狠狠道:“帮主!夜长梦多!这两个人赶紧弄死吧!” “你他妈的弄死谁?” 我和鱼哥同时站起来,我手一撑绳子便开了。 老台瞬间傻了眼。 我笑着拱手:“看见没,一切都和我预测的一样,那我就在这里恭喜哥们你上位了。” 李康阳伸手把我从坑里拽上来,他拍了拍我说:“约定有效,我说话算话,银子让你们拿走一半。” 我一愣,本以为对方会和我讨价还价一番,毕竟现在他占了尽场面优势,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这不免让我对这个黑的发亮的小子高看了两眼。 杀人不眨眼,分钱不墨迹,约定不违反,这黑光小子身上似乎有成为一方枭雄的潜力。 突然,他冲我说道:“我之所以今天杀我亲哥,你的话只起了一半作用,因为他在一年前逼我女朋友去陪一个福建佬睡觉,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弄死他。” 这事我不知情,这是他们兄弟的家事,不过看他讲话时认真样子,好像是真事儿。 我叹了声,本想说,“要想生活过的去,谁头上还不带点儿绿”,但看到他手里的猎枪,我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把头预言的一点没错,宁波人心黑手更黑,相处不得。 李康阳转头吩咐说:“把我哥抬回去,还有这个人也抬回去,拿布盖上,别让渔民看见了,” 老台皱眉说:“帮主,我觉得应该就地埋,这就有现成的坑啊。” “不,我不但要光明正大的回去,我还要风风光光的为我哥操办后事儿,我还要发丧贴,该请的人全部请来,” “你们几个都听好了,是我哥临死前把帮主位子传给我的,害死他的是福建帮的几个福建佬!从今天开始,镇海帮和福建帮不死不休,凡是福建佬敢出现在我们镇海的地盘上,不用向我汇报,全他妈给我砍死,谁砍死一个福建佬,我奖十万现金!” 听了这话,老台面色极其难看,他低声说:“帮主,咱们刚刚成立不到半年,实力还不足以和福建帮的人血拼。” 李康阳淡淡说:“那是以前,我当上帮主就不一样了,两年之内,我们宁波镇海帮必须发展成浙江最大帮派。” 我在旁看的暗自心想。 这黑光小子外表长的像个傻不拉叽的愣头青,但他体内还藏着另一张面孔,因为某个福建人一年前搞了他女朋友,他就要和福建人不死不休。 那些人可不好招惹,南方最狠的hei帮就两个,一个是广东潮州帮,另一个就是福建帮,这两个可比香港古惑仔狠多了,他们早年都是卖人体零件起来的,一个人到他们手里,能卖的最后就剩下一张皮。 而且不管潮州帮还是福建帮,都非常团结,他们在白道上有自己的商会打掩护,田哥都不愿意过于招惹那些人,黑光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估计他将来会被人剁碎。不信的看看秦西达的行事作风,他当年在广东开大飞时就是潮州帮的人, 一想到这些,我当即决定以后和黑光小子划清界面,以免将来的帮派大战牵扯到我,总之,他报他的仇,我发我的财,这辈子我两最好别在见面了。 随后,黑光小子让我将三箱银挺分成两份。 他不懂,这东西也看品相成色决定价值高低,反正好成色的一人一半,普通成色的也一人一半,我没动一点儿手脚,因为他这次守了约,那我也不能掉面儿,讲究的就是个公平。 东西装好船后,他突然跟我说道:“今天晚上你来我们帮里一趟,帮里人都知道我哥最近和你在一块儿,你要出面替我作证,指认福建佬是害死我哥的凶手。” 我脸色一变,怕什么来什么.... 让我指认福建人杀了李湘灵,那将来福建人知道了不得砍死我。 我心虚说:“兄弟,这就不用我了吧,你这些手下就能指认。” 看他面无表情,我最终无奈点头说好。 忙完后,我和鱼哥拉着一大箱银子开船离开了小岛,还没走多远,我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湖面上有艘小船。 那船上有四个人,远远看去是三个男的,还有个带戴着黑纱斗笠的人,不知是男是女。 “鱼哥!你快看那几个人!” 鱼哥瞥了一眼笑道:“应该是本地渔民吧,他们船上还有渔网。” 我哦了一声,没在多疑。 大概下午三点钟左右,我们的船到了码头,我人还没下船,一下愣住了。 只见,把头正坐在码头边儿的石桌旁。 把头双手捧着个黑色保温杯,看到我后,他悠然自得的喝了口水。 第37章 运筹帷幄王显生 “把....把头,你不是在岛上?” “你回来了云峰,坐,文斌你也坐吧。” 今天风和日丽,码头这里不少大人领着小孩儿在玩耍,到处都是一片祥和模样。 但鲜为人知的是,刚刚就在不远处的小岛上发生了极其血腥的命案。 湖风吹来,把头一头银发在风中翩翩飞舞。 这一幕,顿时吸引了好几个散步老太太的目光,其中就有个带着墨镜手拿相机的老太太,这老太太像是大城市来千岛湖旅游的,她过来笑着说想请把头给自己拍两张纪念照片。 鱼哥挤眉弄眼,把头却委婉谢绝了人家,说自己不会用相机,老太太随后便走了。 这就叫把头对我的言传身教,行走江湖,少碰女人。 其实把头五官很耐看,如果能在年轻个三十岁,如果他脸上皱纹在少一些,那估计在把头的个人魅力前连巅峰时期的我也要退让三舍。 我心里有鬼,说话就心虚,因为这次我单干差点就害了自己和鱼哥。 我坐在石凳子上,搓手笑道:“把头,我最近听说福建今年的九天流香新茶下来了,九万块钱一斤,那边儿我有朋友,改天我买点,到时给把头你尝尝。” 把头轻轻放下保温杯,道:“你最近不是不爱喝茶了,你喝的那什么...” 我忙说:“烤菲!爱拉屋烤菲。” “你呀你呀,云峰,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这次的事儿你虽然处理了,但处理过程瑕疵很大,你知不知道错?” 我表面点头说我知道,实际上我心里在想:“我错了??我错哪儿了!啊!我错哪儿了!结果我不但带着鱼哥全身而退!我还挣了几百万!我错哪儿了我!” 但这些话也就心里想想,表面上我绷着个脸道:“我明白,我不该拿自己的命和鱼哥的命来赌,这样不对,万一镇海帮狗急跳墙,那我得不偿失。” 此时鱼哥在旁帮我说话:“把头,云峰这次虽然有些莽撞,但他对人性的把握和对危机随机应变的能力非常强,我可是目睹了。” 把头颔首:“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这些年我全白教他了。” 听到这儿我才反应过来,原来鱼哥早就暗中把我和李湘灵合作的事儿告诉把头,要不然把头现在人不会在这里。 把头语重心长对我说:“云峰,我知道你以后想自己独当一面,你想证明自己的做事能力,我王显生也从没有怀疑过你的潜力,但你千万记住,不管对手强弱,做事不可莽,三思后动。” “就说这次,李湘灵既然能当上镇海帮的帮主,那他就不是个头脑简单的普通人,他怎么会不留一个人看着岛?如果你细心点儿,提前猜到他在岛上设了埋伏,那你可以将计就计,以银子为诱饵来做场局,让他们先内乱然后自相残杀,最后你在出面坐收渔翁之利。” 我听的不住点头:“是啊把头,你这个办法更好。” 把头摇头说:“这不是我的办法,我只是在帮你分析局面,所谓审时度势,随机应变,藏身避芒,以人为棋,云峰啊,如果让我来对付宁波人,这些人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以人为棋”.... 当初我被关在精神病院,小报童诸葛青也说过一模一样的四个字。 晚上没休息,我顿时打了个哈欠,太困了,现在就想洗个澡睡觉。 把头教我以人为棋,这就好比让一个初中生去研究大学奥数,纯瞎玩儿。 同时我也不想学,完全没兴趣,因为我觉得每个人以后的人生道路都是不一样的,条条大路通罗马,将来就算我项云峰不以人为棋,那我也能胜天半子。 “对了把头,刚才我看到有条船,船上有四个人,那是你找的人吧?” “是,那几个人是我从四川叫来的朋友,他们都是袍哥会的高手,一旦岛上情况失控,那几个人就会出手救下你。” “我去.....不是吧把头?难道那几个袍哥会的人能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 把头笑着说:“差不多吧。” 我顿时眼眶有些湿润,这就好比新手学溜冰,我在学习,把头不打扰,而是就在旁边专心护着我别摔倒,这怎么能不让我感动。 袍哥会历史悠久,比较神秘,我作为一个80后出生的年轻人,对他们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一些。 万事义当头,不服咱就干,袍哥的爷们从不拉稀带摆。 按照过去老一辈读书人的解释说:“袍哥即烧香结盟之党会人也,流于匪类者歃血为盟,同仇敌忾者也,或曰袍人,又名帽顶。” 袍哥分两种,一种叫清水袍哥,这类袍哥大都是官绅子弟,脚踏黑白两路,动文不动武,还有一种叫混水袍哥,在过去个个都是有高强武艺的绿林人士。 说个有名的事儿,抗日战争时期四川地区军阀组织混乱,那时候商队们被军阀兵抢的痛不欲生,于是这些商队头头就联合起来出了笔钱,请袍哥会出面帮忙,效果立竿见影,袍哥会直接在地图上画了一条“商道”,凡是在这条商道上路过的商队,各界军阀全要给面子。本地军阀会怕袍哥?当然不怕!但他们怕麻烦,因为袍哥会里很多高手来无影去无踪,能上房揭瓦,杀人于睡梦中。 我跟了把头这么多年,还是摸不准把头在江湖上的人脉网到底有多深。 换句话说就是,我不认识的人他认识,他认识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我想了想问:“把头,船上有个带黑纱斗笠的人,感觉非常神秘,那人究竟是男的是女的?看身高我觉得是个男的,不过我看那屁|股和腰段儿,又好像是个女的。” 把头刚喝一口水呛到了。 把头怒声道:“你的观察点还挺特别!你观察人家屁|股干什么?是男的是女的很重要?” “嘿嘿,不重要把头,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告诉我就算了。” 把头道:“这这话要是让那人听到了,恐怕你现在已经人头离家了。” 鱼哥道:“把头,这些银子到手了,咱们是不是应该赶快变现,换成钱。” 把头点头:“文斌说的不错,云峰你这两天物色个合适买家,让两分利出去,尽快把东西换成现金。” 把头又看向湖面,淡淡说:“现在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但谁也不好说什么时候起来风浪。” 鱼哥反问:“要是起了风浪了咱们的船怎么办?” 把头想了想,面无表情跟我和鱼哥说了八个字。 “轻装简行,乘风破浪。” 第38章 聚会 把头让我这两天就把银锭变现,可出货是个人脉活儿,如果一次没整好被帽子顺藤摸瓜找上门就麻烦大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行里正规军遵守的原则一般是“货卖对庄,疑人不出,出货不疑,见好就放。” 比如有个买家专门收战国青铜器,我们正好出了青铜器,那把东西卖给这人叫对庄,如果我把玉器卖给这人那就叫不对庄,有风险。 银锭和铜钱是两码事,这类东西古墓里出的量少,出的少那自然市场上玩儿的人就少,这么大批量想找个对庄的买家不是很容易,我下午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找到太合适的买家。 这上八点多,我换了身干净衣裳在旅馆门口等人,大概十分钟后,一辆小轿车停在了对过,并且打起了双闪。 车窗放下,司机隔着马路冲我招手,我坐上车开了四十多分钟,最后开到了一个什么体育馆。 跟着司机一进门,就看到场馆内乌泱泱的都是人,最起码有五十多个人,这些人大声嚷嚷着吵作一团。 老台手拿喇叭,大声喊:“安静!都他妈安静!现在让新帮主给大家说两句话!” 吵闹声逐渐小了下来。 李康阳今晚穿了一身黑衣,他站在所有人面前大声道:“兄弟们!今天来这里的都是咱们镇海帮的中层和高层!我哥的事儿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他的尸体躺如今躺在殡仪馆死骨未寒!我就问大家一句话,这个仇,大家报还是不报!” “报仇!报仇!报仇!” 群情激奋,现场喊报仇的声音震天响,我也象征性的举手喊了句,毕竟演戏要做足。 李康阳压了压手,他突然指着我大声道:“我哥死的太突然,我知道你们中肯定有人怀疑他的死因!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我特意把目击证人叫来了!现在就请他来还原讲述一下当时情况!” 一帮人瞬间转头看向我。 心里把李康阳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场地中间随后,鼻子一抽,直接哭了出来。 我不说话,就抽泣着不停抹眼泪。 很快,一股悲伤气氛弥漫到了全场,有几个平常对李湘灵忠心的人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我哽咽道:“不好意思,一时失态,谁有餐巾纸给我拿两张。” 我接过递来的餐巾纸擦了擦眼,就这时角落里有个人大喊:“我们帮主人死了!你又不是我们镇海帮的!你哭个卵啊!” 有人反应过来了,马上跟着喊:“是啊!你哭个毛!” 我脸色微变,大声说:“我的确不是你们帮里的!但我和李哥从小就认识!十几年前我们一起喝酒一起打架!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如父如兄!” “他死的冤!他被几个福建佬从背后偷袭了!福建佬还割了他耳朵!砍了他双手!等我和老台几个人赶过去!那几个福建佬已经坐船跑了!” 我双目通红,咬牙咬的咯咯作响,一字一句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一帮人瞬间齐声振臂高挥:“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我暗自擦了把汗,心想今天过后我算和福建帮结下了梁子。 这时,一名染了黄毛的中年男人站出来大声道:“我有个问题!帮主是被人从背后一枪爆头的!那么请问!在那种情况下!他是怎么说出来传位那种话的!” 老台立即怒声说:“黄毛!你胆子肥了是不是!帮主遗言你也敢质疑!帮主和新帮主是亲生兄弟!不传位给他难道还传位给你不成!” 这黄毛丝毫不惧道:“反正我觉得老大的死有猫腻,单靠亲兄弟就传位这种理由难以服众。” 黄毛直视着李康阳又道:“我话说的直白些,你以前不过就是老大身边的一个影子跟屁虫,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接管帮派?” “怎么,说不出来话了?” “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老大的死要是让我查出来什么了!你给我等着瞧!” 听了这番话,李康阳淡淡说:“黄毛叔,我行得正坐的端,不着急,你有的是时间慢慢去查。” 我距离近,所以能清楚听到他们说话。 只见这黄毛直接把脸凑到李康阳跟前,冷声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好在我下午提前让人回宁波把大太保请来了,有他老人家替我主持公道,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黄毛此话一出,不光李康阳,连老台他们几个知道真相的人也瞬间脸色变了。 黄毛冷哼一声,拍手大声道:“开门!有请大太保!” 众人哗然。 此时,紧闭的体育馆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一个光头大胖子迈步走了进来。 这光头大胖子身高一米八开外,面色冷酷至极,一脸的横肉,年龄我目测大概在五十岁上下,毫不夸张的说,他脖子都快赶上小萱的腰一般粗了,体育馆的灯一照,他那光头闪闪发亮,比鱼哥的光头还亮,就跟抹了香油一样。 李康阳赶忙走过来说:“您过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安排兄弟们去接一下。” “不必了。” 大胖子淡淡道:“要不是下午有人通知我,我都不知道小李子出了事儿。” 李康阳镇定说:“我哥的后事明天要回宁波办,我本想明天在通知您。” 黄毛立即跳出来,指着李康阳怒声道:“大太保你千万别听这小子一派胡言!你要查明真相替我们大家伙主持公道!老大死的蹊跷!这小子心里有鬼!” 大胖子点头,他拍了拍黄毛肩膀,开口说:“你放心,小李子是我看着他长大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康灵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我从他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惧色,他很害怕眼前这个大胖子。 黄毛眼神正得意,突然间,只见这大胖子单手揪住黄毛头发,瞬间用头撞在了黄毛额头上,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血.....一缕猩红的血,直顺着黄毛天灵盖缓缓淌下。 下一秒黄毛双眼翻白,整个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小腿止不住的抽抽。 大胖子环顾四周,冷声说:“此人满嘴胡话,妖言惑众,谁若在敢乱说话,眼前这人就是他的下场!” “还有没有人质疑了?” 现场鸦雀无声。 大胖子声音洪亮,说道:“那现在我正式宣布!李康阳!继承镇海帮帮主之位!” 第39章 三大太保 此话一出,所有人躬身弯腰,在无人敢出声质疑。 接下来就是李康阳出场,说一些新帮规和未来规划什么的,他主要讲了帮派如何改革创收,如何反击福建帮替李湘灵报仇雪恨这类话题。 我把老台叫到一旁,递给他一根烟,小声问:“这大胖子什么来头?怎么他的话比帮主还好使?” 老台立即道:“你他娘的说话小声点,大胖子也是你能叫的?这是我们镇海帮大太保,走走!出去抽!” 到了门口,老台才敢说话声音大点儿。 他道:“表面上帮主最大,实际上在帮主之上还有三大太保,这三大太保才是核心人物,他们早年都是传明哥手下的战将,个个武艺了得,传明哥被抓后李湘灵就是靠着三大太保的声望支持,才在道上迅速建立了镇海帮。” “三大太保?刘传明的战将?这么说还有两个人?” 老太点头:“那当然,刚才这胖子就是大太保,他叫李大彪,江湖人称铁头太保,他的铁头功无人能敌,那可是敢硬碰汽车的存在!二太保叫戴明强,江湖人称神行太保,都说他是宋代梁山好汉戴宗的后代,那一身轻功极其了啊得!号称靠着一双脚能日行八百里!” 我听的发愣问:“还有一个人呢?” “在就是三太保了,这人叫杜爱兵,外号飞刀太保,他的家传飞刀绝技百发百中,这人也有背景,有人说他祖上是几百年前方腊手下的大将飞刀手杜辉!” 看我似乎有点被吓住了,老台弹了弹烟灰道:“这三个人当年在江浙一带为传明老大立下了赫赫战功,每次和人火拼干仗,只要这三个人一出!那就没有输这个字!” 我听的暗自咋舌,如果老台没吹牛比,那看来镇海帮背后果然是有高手坐镇。 我问:“我想不明白,你说这大太保为什么会帮李康阳说话?” 老台先看了看周围,随后皱眉摇头:“这点我也不清楚,说实话,刚才见他进来我他妈都快吓尿了,要是让他知道是咱们几个合伙搞死了李湘灵,那后果不敢想!这种高手,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咱们这种普通人!” 我心想:“那是你,别带上我,老子可不是普通人,这几个人在厉害也干不过折师傅余师傅或者何为武,如果不长眼惹到了我头上,我一个电话就从旧武会叫高手过来,分分钟团灭了你这什么三大太保。” 铁头功?轻功?飞刀? 闹笑话,那能挡住折师傅削铁如泥的蝴蝶刀吗?那能挡住余师傅的点穴功和虎神莲花吗?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没可能!所以我根本不带怕! 抽完烟,老台回去继续听李康阳开会了,我想了想,掏出手机给鱼哥打了电话。 “鱼哥,你赶紧打个车过来,我在南边儿体育馆这里。” “怎么了云峰?” “鱼哥,没怎么了,我怕回去的路上有人害我,你赶紧过来!” “好,你千万小心,我现在就往过赶!” 挂了电话,我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总觉得哪里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突然,我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年轻人,外面风太大,别着凉了。” 我猛的回头,就看到是绰号大太保的光头大胖子,他走路没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背后!. 我两身高差不多,但我瘦的像根棍儿,他胖的就像个门板!这种面对面的体型差给了我不小的压迫感。 “那.....那个,大太保,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讲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点头:“那我送送你。” 我笑道:“不用,我多大人了又不会迷路。” 大胖子绷着个脸说:“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快走吧,我说了送送你。” 我硬着头皮向前走,大胖子就在身旁跟着,我心里一直反复不停说:“鱼哥你快些来,快些来....” “左转。” “啊?不用左转吧?” “别废话,让你左转就左转。” 现在必须拖延时间等鱼哥到,总之大胖子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拐进了体育馆北边一处巷子中,这里黑灯瞎火连个路灯都没有,大胖子突然停下脚步道:“是你们几个合伙杀了李湘灵吧。” “什么意思?李湘灵是福建佬害的,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我反正铁了心打死不承认。 大胖子笑道:“呵呵,你做了也好,没做也好,这个其实并不重要,因为只要我们三个还在,那镇海帮谁来当这个帮主都一样。” 下一秒,这大胖子脑门上青筋暴起,他压着嗓子说:“小李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如果死在强者手上我不管,但他怎么会死在你这种不入流的小瘪三手上。” “死胖子!” “你他娘的才是小瘪三!你们全家都是小瘪三!” 我骂过后迅速后撤,拉开距离大声道:“我知道了!除了李康阳!你想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灭口!想要我的命你得有那个本事!” 说完我握紧拳头,在心里迅速分析:“这胖子练的铁头功,其他不用管,只要我能用八步赶蝉躲开不被他撞到就行。” 大胖子大笑:“哈哈!乳臭未干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喊完话,他头一伸,奔跑起来地动山摇!简直就像头蛮牛一样朝着我冲来! 凭借着八步赶蝉的灵活性,千钧一发之迹我躲开了这一撞! 哪知,这大胖子一头撞到了墙上!他脑袋没事儿!反而水泥墙上出现了丝丝裂缝! 看到这一幕我倒吸冷气,这要是一头撞到我身上,恐怕五脏六腑都得被撞废了。 大胖子来回扭了扭脖子,淡淡说:“身手还挺灵活,那我也在提提速度。” 说完,这次他跑的速度明显更快!根据物理学可以知道,速度越快质量越大,质量越大破坏力越强! 我整个人被锁定,此刻大胖子冲过来的身影就像变成了一辆重型卡车!大有摧毁一切之势。 这招躲不过去,我心想这下完蛋了。 “云峰!蹲下!” 身后突然传来了鱼哥声音,我想也没想立即原地蹲下。 只见鱼哥跑着从我头上跳了过去!他口中暴喝一声,双掌交叉立即按住了大胖子脑袋。 随后,强大的冲击力推着鱼哥身子不停向后滑。 鱼哥用右脚撑地,一直足足退了二十多米才停下来! 二人当即分开,大胖子冷声问:“你是谁。” 鱼哥来回活动活动了手掌,开口说:“真是罕见,能把少林的铁头功练到这种程度的人我是第一次见。” “头坚如铁,触石即碎,如果我所猜没错,身内之力,气冲脑房,顶门,前额,后脑,这三个地方你这胖子已经大成了。” 大胖子冷声问:“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懂铁头功的口诀心法?” 鱼哥咧嘴笑了笑,他伸手比了个八说:“你废话,我当然懂,我八岁就开始练这东西了。” 第40章 恋爱脑的秒杀 很多人一听说铁头功就感觉在开玩笑一样,实则不然,那是被瞎拍的电影毁了,现实中真正的铁头功是实战技,比拳头破坏力大的多,要是被结结实实的撞一下,那轻则伤筋断骨,重则当场毙命。 铁头功想要小成,十年起步! 就说少林寺铁头功的练法,分为缠脑,磨皮,煅筋,练骨,反光五个阶段。 缠脑就是用白布缠到脑袋上,缠三十层,然后用脑袋撞钟,每天撞上千下,日复一日,一月揭一层,直至两年多后完全去除白布。 磨皮是用加热的粗沙子打磨头皮,时间长了会形成很厚的角质层。 煅骨过程最为痛苦,可以说钢筋石板,日复一日,千锤百炼,最后的反光境界有点儿难理解,可以简单理解为铁头功大成后,脑袋上会散发出一种“宝光”,打这之后,这辈子一根头发都不会在长了。 眼前这大胖子脑袋锃亮,犹如卤蛋,所以鱼哥才说他的铁头功大成了,也就是说大胖子已经将铁头功练到了最高级的反光镜。 我小声提醒道:“鱼哥,你小心点儿,这胖子力气大的很,不太好对付。” 鱼哥点了点头,他转头大声道:“喂!胖子!正好我也会铁头功!你敢不敢和我比一下!” 大胖子冷眼道:“就凭你?” “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想怎么个比法!” 鱼哥摊手道:“很简单,就比比看谁的头硬。” “哈哈哈!” 大胖子大笑道:“好!有意思!我十五岁便被人称铁头神娃!如今闯江湖也有几十年了!第一次见有人敢主动跟我比头硬的!你想找死那就来吧!” 我在旁听的快急疯了,鱼哥太冲动,怎么能和这人比头硬!他的铁头功都到最高境界了!硬碰硬胜算太低! “谁找死还不一定,要比过才知道。” 鱼哥眼中战意高昂,只见他只是简单提手运气,整个人跑着便冲了过去。 大胖子同样跑着冲鱼哥来。 月光下,二人就像两辆即将对撞上的汽车,谁也不减速,谁也不服软,就是要碰一下比一比谁的铁头功更硬。 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我在旁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鱼哥脑袋和大胖子的脑袋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 二人对撞后迅速分开,大胖子摇摇晃晃后退了好几步, 鱼哥情况也差不多,同样后退了好几步。 大胖子站稳后使劲儿晃了下脑袋,他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激动说道:“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你不过二十多岁!铁头功怎么可能比的上我!” 鱼哥冷哼道:“胖子,不要以为自己很牛比,这世上有句话叫人外有人,你虽然表面上练到了反光镜,但你的铁头功基础硬度远不如我在少林寺学的。” “鱼....鱼哥,你好像流鼻血了。” 鱼哥不在意,他随手擦了鼻血,看着自己拳头道:“那现在要轮到我了。” 二人本就离的近,鱼哥一个箭步冲到了对方面前,随后一记直拳如闪电般击打在大胖子胸口。 大胖子瞬间弓腰如虾米。 鱼哥收拳后退。 紧接着,大胖子那庞大如小山般的的身影慢慢倒下了。 鱼哥就出了一拳。 我倒吸凉气。 太厉害了.....鱼哥怎么不知不觉间强到了这种地步,要知道这大胖子以前可是浙江大哥刘传明的头号战将,更是号称镇海帮三大太保之首,他竟然挡不住鱼哥一拳。 “走吧云峰,回去了,别看了。” “不是鱼哥....这,这就完事儿了?” “怎么,你以为我还要和这胖子大战三百回合?” 鱼哥扭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大胖子,冷着脸解释道:“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以为自己会一门独门绝技就可以横行江湖,井底之蛙罢了,江湖上高手无数,我鱼文斌将来的目标是有朝一日能打赢谢起榕那个疯子。” 鱼哥抬眼道:“我相信那天不会太远,因为我一直有在努力练功。” “鱼哥,刚才那一拳就是你的遒拳吧,太帅了,你能不能教教我?” “云峰不是我不肯教你,是你先天基础薄弱,我就算教了你你也学不会。” “那我现在补基础还来得及吗?” 鱼哥直接摇头。 我无奈叹了声,这些年跑江湖见识了太多奇门绝技般的功夫,我什么都想学,因为我想有朝一日成为高手,可是我没有先天基础,到最后也只是学了个半吊子的炼精化气功。 可是我学这个和人干仗真不行,谁都打不过,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睡觉少了,精神好了,挖土打洞不累了。 鱼哥似乎看出来了我心情沮丧,他搂着我肩膀笑道:“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学,因为只要我鱼文斌在世一天,那我就会护你一天。” 我有些感动,便说:“鱼哥,那我把我会的炼精化气功教给你吧,你内外一起练,说不定会突破瓶颈,变得很厉害。” 鱼哥吓了一跳,他忙摆手:“算了算了,我可不想学你那功,我还不想让阿春年纪轻轻守活寡。” 我激动道:“这之间根本没有关系好吧!你听谁说的?” “小萱说的啊!”鱼哥道:“小萱跟我讲过好几次,她说你经常晚上不睡觉偷练那什么破功,都快把自己练成公公了。” “她背地里敢这么说我?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因为谈起了阿春,我便问鱼哥阿春近况如何,我算算时间他两有一年多没见面了。 鱼哥突然叹声道:“阿春加入了旧武会,如今在帮忙做收集江湖情报方面的工作,说实话,我挺想她的云峰,我有时睡觉都会梦到她。” “你还梦到阿春了?你梦到和她干什么?” 鱼哥脸色微红,支支吾吾想避开这个话题。 我马上明白了。 “鱼哥,你完了,咱们将来是干大事的,怎么能天天想一个女的?” “把头平常怎么教导咱们的?钱是下山猛虎,色是挂骨钢刀,咱们混江湖的就要争当那下山猛虎才对,就算将来咱们都不混了,后辈们听起咱们的名号,也那得比个这个,说声牛比。” 我举了下大拇指。 鱼哥摇头,微笑道:“云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南无月光如来曾说过,世事无常,一切唯心造,七情六欲乃人之本性,凡无情无欲者要么成佛,要么入魔,我鱼文斌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佛了,可我也不想入魔,所以我必须时常去接触七情六欲,这样我才不会在将来某一天迷失在佛魔之间。” 鱼哥说完将手伸向了半空,他目光深情道:“希望今晚的月光能把我的话传给阿春,告诉她我在想着她。” “呕。” “肉麻死了!吐了要!鱼哥你快别说了行不!” 鱼哥挠了挠头,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大白牙。 见他这样子,我感觉用现在年轻人之间流行的话来说,鱼哥可能就是个恋爱脑。 第41章 神行太保 “怎么了云峰,你老看反光镜做什么?” “师傅,麻烦你开快点儿!” “你们赶时间啊?没问题!” 出租车司机说完便一脚油门提高了车速。 鱼哥坐在后排,他看我一直盯着反光镜儿,当下疑惑问:“镇海帮的人追上来了?我看没人啊。” “不,好像有人....” 我脸色难看道:“鱼哥,上个十字路口,我在路边儿看到有一个长头发的男的,刚刚我又看到他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鱼哥惊讶说:“那怎么可能,你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没有!我绝对没看错!我两次看到的都是一个人!” 开着车的司机也开口说道:“我也没看到,这大半夜的路上哪里有人,再说了,走路还能跑到我车前头去?除非见鬼了。” “呸呸呸!” 司机佯装着朝自己脸上扇了一下说:“不吉利!看我这嘴!” 按了下打火机,我看着后视镜心想,“鱼哥和司机都没看到,真的是我花眼了?” 很快,出租车跑了没一会儿再次停下等红灯,这时,我无意中朝窗外暼了一眼 结果,我第三次看到了那个长头发男的! 那人面无表情的站在人行道上,脸色苍白,猛一看还以为是那里摆着个塑料人体模特! 这证明我绝对不是眼花了! “鱼哥。” “鱼哥你快看!看到了没!就那个长头发男的!” “师傅!麻烦你靠边稍等等!” 鱼哥眉头紧锁,他说完直接开门冲那人走过去,我赶紧跟着。 鱼哥过去冷着脸直接问道:“你是谁!跟踪我们做什么!” 这长大男面无表情,他回答道:“我没跟踪你们,我只是在散步。” “扯淡!” 我大声道:“半夜一点钟你出来散步!鬼信啊!快说!你跟着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这人,大路又不是你家的,你管得着我吗?” 这人说完扭头便走,他脚步很快,没两分钟便消失在了路口。 “鱼哥,虽然不认识,但我好像猜到这人身份了。” “他是谁?” “李湘灵的手下老台跟我讲过,镇海帮有三大太保,刚才让你干趴下的大胖子是大太保,这个人,我怀疑他是二太保神行太保,好像叫戴什么强来着。” “神行太保!” 鱼哥表情非常惊讶。 我脸色凝重,道:“很有可能,要不然他怎么能一路跟着咱们?老台说这人祖上是梁山好汉戴宗,有家传轻功,单靠一双脚就能日行千里。” “哈哈!” 鱼哥突然大笑。 “云峰啊!这种江湖上乱传的鬼话你也信,少林寺有高深的轻功法门,我懂一些!那种练到家了顶多能做到个翻墙上房!身轻如燕!你说日行千里?那他娘的!除非那人脚下踩着哪吒的风火轮在路上飞!” “鱼哥,你可别笑!江湖上确实有些秘术很玄乎,少林寺并不能代表整个江湖,就说谢起榕明明八十多岁了看着跟三四十岁一样,这你我都亲眼见过,你怎么解释?” 鱼哥立即反驳我道:“谢起榕不能算人,你不能拿它来举例,他的状况在我们佛门习武者来说就是走火入魔,完全入了魔了!这种练武练到入了魔的人!过去我师傅说,可能江湖上两三百年才会出现一个!” 我道:“反正我一直相信世界上有真正的奇门遁甲术,这人若能日行千里,那估计他会神行甲马术。” 听了我的话,鱼哥双手使劲搓了搓脸,他看着我认真道:“云峰,我觉得小萱说的对,你以后尽量别练那个什么气功了,洁身自好还好,不算什么大问题,你没发现你现在的思维方式越来越像谢起榕了?我真怕在将来的某天,你突然变成了项起榕。” 我顿时急道:“鱼哥!你别听小萱她乱讲!她一个女的能懂什么武功!” “我洁身自好,那是把头早教导我的!和我练什么功压根没有一毛钱关系!再说了!炼精化气功本来就是南宋的大道士陶弘景发明的养生气功!不是什么歪门邪功!” “谢起榕疯疯癫癫也和炼精化气功没关系!他之所以疯是因为五十年前他亲眼目睹了自己老婆孩子被杀!他是受了大刺激才疯的!” “行了云峰,你别太激动,不管什么什么太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而已,怕他作甚?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把头说这两天还有活儿要干。” 我叹了声。 小萱头发长见识短,鱼哥是也个榆木脑袋,他们根本不懂。 关于炼精化气功到底对人有没有副作用,我不和他们争,因为真理就是掌握在少数人当中,我就说甲马术。 民国时江湖上有本名气很大的奇书叫“六甲神术”,甲马术就是六甲神术之一,传说会此秘术者只要左右小腿各绑上两只纸马,便可夜行千里,有人说绑了甲马跑,感觉就像脚下空气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抬起来了。 而且据我所知,甲马神术缺点有四点。 一者是甲马不能晒到太阳光,只能在晚上用,所以水浒传电视里拍的戴宗赶路片断都是在晚上的时间段,而刚刚这长发男出现的时候也是深夜。 二者是用甲马赶夜路中途不能见水,见水即废,三者是跑的时候不能眼睛左顾右看,必须直视正前方,绝对不能低头往脚下看! 四者是使用过程中不能答应人家话,比如有人看到自己叫了名字,不能答应。 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管怎样,这人既然外号神行太保又曾得刘传明器重,那就不能掉以轻心。 他尾随我们说不定是因为知道自己正面拼起来不是鱼哥对手,所以想先踩点儿我们的大本营,既然如此,那我肯定不会直接回旅馆。 我让出租车司机在下个路口掉头,直接开往了位于淳安城西的另一家旅馆。 见我这样,鱼哥神色也认真了两分。 “师傅你慢走啊。” 此刻半夜两点钟,目送出租车掉头开远后,我拽着鱼哥躲到了一个铁广告牌后头。 “云峰,至于这么谨慎?刚才一路上我有注意,那人没在出现。” “小心使得万年船鱼哥,咱们就在这里等一个小时,要是三点钟还没看到那人,那就说明没事儿,到时咱们在回旅馆也不迟。” 鱼哥点头:“有理,那就等一等,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真会你说的马甲术。” “鱼哥,不是马甲,是甲马!六甲神术之一!” 鱼哥摆手:“管他呢,反正我觉得意思都差不多。” 我小声道:“不一样好吧,马甲是网络用语,代表的是小号的意思,鱼哥你没有qq号吧?” 鱼哥摇头:“没有,我不会弄,上次阿春还打电话跟我讲了,让我买个智能手机,在搞个qq好和她视频聊天。” “没事儿鱼哥,那的确是个技术活儿,不过我会,下次我抽空帮你去网上申请一个qq。” “好,那云峰你千万记得这事儿,阿春跟我讲了好几次,要是我学会用qq,那就天天能看到她了。” 一听这话,我又暗自改了主意。 我心想:“让你天天和阿春你浓我浓的那还了得,必须阻止。” 于是我改口说:“鱼哥,申请qq还得花钱。” “要钱就给啊,要多少?” 我想了想道:“申请下来起码要四十万。” “这么贵!” 鱼哥吓了一跳,问道:“那我看网吧里小孩儿怎么都有,他们有四十万?” “那不一样,他们申请的qq号是儿童版的,不能视频,而且一天只能和对方说五句话,你想和阿春开视频,那就得申请成人版,这必须要拿着自己身份证实名去移动公司登记!” “鱼哥,你想想咱们是做什么的?肯定不能抛头露面去实名登记!所以得花钱找人替!一个人一生只能实名申请一次qq!所以找人替的话一般人要价很高,都是十几万起步,在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四十万全办下来这我都是说少了。” 鱼哥听后皱眉说:“云峰,照你这么说,申请个成人版qq开视频要花这么多钱,还这么麻烦,还是算了。” 看目地达成,我松了口气。 鱼哥对电脑什么完全一窍不通,我一点不夸张的说,他当了十年和尚,连电脑怎么开机都不知道。 我和小萱别说了,这年头,连把头都换了智能手机了,鱼哥还是一直坚持用着那个砖头机,他平常只会接电话和看短信,像手机下载彩铃视频了,上移动梦网看图片,他全不会。 既然佛祖管不了鱼哥沉迷女人,那我作为好兄弟必须得管他,就从棒打鸳鸯开始。 聊了几分钟,我手摸裤兜想掏根烟,就在此时,鱼哥突然用力拍了拍我。 我注意到,鱼哥脸上表情明显有了变化。 我抬头定睛一看,就看到那长发男跟个鬼一样,又冷不丁的出现在了前方十字路口! 第42章 驱虎吞狼 深夜,淳安城西的广告牌后头。 我咬着牙小声说:“看吧鱼哥,我就知道这人能跟上我们,他肯定是用了甲马术!” 鱼哥皱眉,同样小声道:“这人鬼鬼祟祟,像是在踩点儿,不如现在冲出去抓他个现行。” 我摇头:“这人会轻功,咱们这么冲出去估计抓不到人,我看这样,你从饭店那里绕过去,我从大树那里绕过去,咱们从两头堵死他。” “好,就这么办。” 我和鱼哥兵分两路,在夜色掩护下悄悄行动。 长发男注意力始终在旅馆,他没发现我们正在前后包击。 到达伏击位置,我给鱼哥响了个电话,鱼哥没接挂了,这都是我两商量好的。 捡了块砖头当武器,我紧张盯着路前方。 也就几分钟,远处突然听到鱼哥的声音大喊:“站住!别跑!” 紧接着,我便看到长发男一脸慌张朝我这里跑来。 他跑的速度不慢,但远达不到日行千里的程度。 在他看到我那一刻,我便将手中砖头猛丟了过去。 “啊!” 长发男顿时疼的叫出声,我砖头扔的很准,正好砸他脑袋上。 此时鱼哥也追了过来,来路去路都被断,本以为对方会拼死一博,可没想到对方单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一头扎进了旁边绿化带中。 穿过绿化带灌木林那边就是大马路,我立即招呼鱼哥追击。 “有种别跑!”我边追边大叫。 灌木林很遮挡视线,但我凭借能在晚上看清东西的本事始终紧追着长发男,慌乱之下对方鞋都跑掉了一只。 等一头冲出灌木林,我喘着气左看右看。 “人呢!”鱼哥大声问。 对方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跑掉,我猜他是蹲在了哪个地方想躲避我们。 “那里!” 我突然听到前方十米左右的绿化带中有动静。 刚准备过去抓人,没想到的是,长发男推着辆摩托车跑了出来! 那是一辆喷成了纯黑色的摩托车,车被改装过,排气管很长很细,似乎原来是一辆铃木王。 只见他慌里慌张的一脚把车踹着!跳上车便扬长而去!连头也没回! 我当场傻眼了。 鱼哥反应过来跑着去追,结果自然没追到,那辆摩托车声音很小,但跑起来提速非常快。 鱼哥追人回来后,他眼神古怪,看着我说道:“云峰你这次判断错了,不是甲马术,这个什么神行太保之所以能一路跟着我们,他是会铁马术。” “他娘的!” 我气的一脚踢马路牙子上,骂道:“狗屁神行太保!废物一个!徒有虚名!” 鱼哥说的对,江湖上很多事都是乱传的,知道真相后我很失望,原本想亲眼看一看江湖秘术,结果没看到,我不知道他那辆摩托车是怎么改装的?跑起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排气筒上装了消音器? 看我一脸郁闷,鱼哥反倒乐了。 他笑道:“呵呵,云峰啊,我看这铁马神术的确厉害,要是加满了油岂止夜行八百里,夜行两千里都不在话下。” “行了鱼哥,你别笑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啊,你对,你说什么都对。” “我这不是怕嘛,咱们知道李康阳上位的秘密,我怕他过河拆桥杀人灭口,所以不得不防。” “云峰,不是我说你,你总是这样,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你想想,李康阳刚上位还没一天,镇海帮上下有多少人不服他,他自身都难保了,还有精力对你杀人灭口?那是弊大于利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况且你身后有把头和田三九撑腰,这点李康阳很清楚。” “要我看,李康阳就是想杀人灭口也得等他自己在帮里站稳脚跟后在做,等那时候咱们人早不在淳安了。”鱼哥分析说道。 “鱼哥,照你这么说,大胖子刚才为什么想杀我?那个二太保又为什么暗中跟着我们?” 鱼哥道:“这不难猜,杀你这事儿和李康阳没关系,或者说他压根不知道!是这个什么三大太保自作主张的,因为你不属于他们帮会的人,不受他们管制,他们怕你将镇海帮内部秘密全传出去,这样一来有损镇海帮形象,二来容易引来福建人报复。” 我想了想,点头:“鱼哥,这些就算你不说我也早都猜到了,你只看清了问题表面,没看到问题根源。” “什么根源?” 我急道:“根源就是.....李康阳想杀我和三大太保想杀我那没有区别!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我死啊!” 鱼哥愣了两秒,他突然拍手鼓掌道:“云峰你看的很透彻,这点倒是没错。” “鱼哥你别幸灾乐祸,不光我,你当时也看到李康阳杀李湘灵了!也就是说你也在三大太保的算计内!” 鱼哥表情毫不在意,他翻了白眼道:“你看我像害怕他们的样子?我巴不得这三大太保一块儿来找我,到时我一起解决了还能省不少力。” 鱼哥当然不怕,他一身横练功夫碾压了包括三大太保内的镇海帮所有人,但我们团队里可不止他一个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在心里分析:“控制镇海帮的是三大太保,李康阳就算当上帮主也是傀儡,那他和就我们有着共同需求,三大太保这次吃了瘪估计往后会暗中报复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一次性解决镇海帮这个麻烦,是谈判?求和?” 思来想去,我心一狠,有了对策。 这时候就显现出人脉的重要性,我马上翻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这人算不上熟,算普通朋友,但他和田三久关系好,和他最近一次见面是在正定婚礼上, 这人就是福建张哥,当初我把最后一丁点蓝药水给了他,拜托他带到正定给田哥,田哥用给了洛姨。 电话中,我先把李康阳杀李湘灵嫁祸福建帮的事儿讲了,当然,我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我就说我是无意中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儿。 福建张哥立即勃然大怒,手机里我都听到了他那头拍桌子的声音。 “这帮浙江小杂碎!敢惹我们福建帮!反了他们了!” 第43章 两面三刀 我立即道:“张哥,本来我是不想掺合这事儿的,但咱两毕竟以前喝过酒,我是冒着很大风险给你通风报信的。” “我知道兄弟,谢了!你不说这事儿我还蒙在鼓里不知道!” “镇海帮有三大太保,张哥,这三个人以前都跟刘传明混的,很不好惹,他们开会说了,只要福建人敢在浙江露面,全杀了,直到把福建帮的人全赶尽杀绝为止。” “这帮小杂碎!他们敢这么说!刘传明势力最鼎盛的时候都不敢来惹我们!” “张哥,他们不光这么说了,他们还说只要是福建帮的人,男的见一个杀一个,女的见一个奸一个,奸完了在杀。” “去他妈的!” “我现在就叫大部队从长乐过去砍死他们!兄弟你知不知道这帮龟儿子藏在淳安哪里!”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好像听说最近有一伙宁波口音的人在体育场那边活动,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这事儿你别管了!一个屁大点儿的镇海帮!敢反了天了他们!” “张哥,你到时候可别透漏是我说的啊,要不然对方可能会报复我。” “行兄弟!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我这就喊人去!先挂了!” 我收好手机,转头道:“看到没鱼哥,根本不用你我出手,这两天咱们找个安全地方躲着看戏就行了,这叫坐山看虎斗,镇海帮和福建帮比起来屁都不是,分分钟灭了他们。” 鱼哥想了想,点头:“这招可以,虽然算不上正大光明,但也算驱虎吞狼,不但能解决镇海帮这个麻烦,还顺道把你自己摘出去了。” “鱼哥,为了活下去该当小人就要当小人,讲什么正大光明啊,没这点人脉和实力我还怎么叫神眼峰。” “得,夸你一句还喘上了,快回吧,把头说接咱们银锭的买家快到了,” “什么买家!把头不是说让我找买家?” 鱼哥摇头道:“不清楚,反正我下午听把头这么讲的,谁找不一样,只要能快点儿变现就行。” “也是,鱼哥你先回,我去办件事,把头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早上回去。” “这么晚了你还去办什么?” “别问了鱼哥,快回吧。” ..... 一个多小时后,早上五点多,天蒙蒙亮着。 某早餐摊上,我连喝了两碗胡辣汤,肚里暖和了不少。 “兄弟,我不得不服,你心是真大,这个节骨眼了你还有闲情在这里吃早点。” 我转头一看,背后来人正是新帮主李康阳,他一个人来的。 “老板!再来一碗胡辣汤!” “坐吧!” 李康阳拉开小凳子,坐下说道:“你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那你别管,这胡辣汤不错,感觉不比河南的差,你尝尝看。”我直接将碗推了过去。 李康阳没动碗筷,而是皱眉道:“大太保要动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我猜到了,所以我才约你出来见面。”我道。 “兄弟,如今镇海帮反对你的不少,这三大太保就像一座山,不除掉他们三个,你永远无法施展抱负,只能在台前当个提线木偶。” 李康阳低头喝了口汤,没吭声,他显然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自顾自说道:“福建长乐离这里有几百里地,开车快的话,最迟明天晚上,福建帮的大队人马就会杀过来。” 砰的一声! 李康阳拍了桌子,猛的抬头道:“你出卖我们!” 我面无表情冷着脸道:“别急!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你把反对你的和不服你的人,还有三大太保聚到一起,明晚以开会理由把他们全叫到体育馆!听明白了没有?福建人快到前我会给你发短信,到时你偷偷从后门溜走。” 李康阳脸色阴沉:“你这是让我出卖自己帮里兄弟们的命......” “兄弟?” “你觉得他们拿你当过兄弟?别傻了,你哥死了!他们都巴不得你也出点事儿好自己上位!”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为什么,很简单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眼下我们有共同利益,在者我看好你,我看好你将来的潜力,我在南方没什么势力,所以我需要多结交你这样的朋友。” 李康阳绷着个脸看了我几秒钟,突然咧嘴笑了。 “看来我哥他说的没错,你们北派的人,个个都是阴人的老狐狸。” “你知道我的底细?” 李康阳点头承认:“我不但知道你们这伙人的底细,我还知道你们在千岛湖的最终目地是什么。” 他道:“你要知道,如果明天晚上发生什么意外导致计划失败了,那我不但帮主的位置保不住,可能连浙江我都呆不下去了。” 我道:“事情没成埃落定前一切意外都有可能,你必须赌这一把,我还是那句老话,赌赢了咱两个双赢,赌输了我陪你一块儿完蛋,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认真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你。” “你叫项云峰是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咱们就借这个机会,结成异性兄弟怎么样?” “可以啊,没问题!”我马上答应,这是好事,能把我们两个的关系绑的更牢。 没有香就以烟代香,没有酒便以茶代替,我两当场点烟拜了把子,约定好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拜完把子后我说:“还有件事我很担心,如果明天晚上动静太大,帽子会不会过来?” 李康阳想了想,小声道:“帽子的事儿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安排,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兄弟你必须给我保证,明天晚上福建帮的人一定会来。” “没问题!我保证福建人一定会来!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能在让第三个人知道。” 李康阳点了点头,他没在说话,直接起身离开了。 望着李康阳的背影,看桌上那碗胡辣汤没动,我直接端过来低头喝了起来。 把头说过,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今天可能是敌人,明天也可能是朋友。 一连干了三碗胡辣汤,肚子要撑死了,喝完汤后我用力一拧,瓷勺子立即在桌上旋转了起来。 “老板!算账!” 第44章 二把头 “张哥!你们人出发了没?到哪里了?这次带了多少人马?” “我们才刚出福州啊兄弟,带的人不多,总共二十来个人吧。” 我举着手机赶忙说:“二来个人不够啊张哥!他们镇海帮最少有一百号人!” “呵,没事儿兄弟,我告诉你,这兵不在多,在精,一群毛头小子怕什么?我这十几个人个个都身经百战,早年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跟老大通了气儿,最近两年浙江佬经常跑来我们地盘上闹事儿,老大那边儿意思也是让我借这次机会下重手杀鸡儆猴,兄弟你杀过人没有,不怕帽子吧?” “怕个屁!当然杀过!我手上也有十几条人命!”话刚说出口,我意识到自己这么吹牛比显的有点傻,于是马上改口:“张哥,我意思是说我这行和你们这行性质差不多,都是刀口舔血讨生活的。” 实际上我和这些人完全不一样,他们是走在黑路上的人,而我顶多算走在夜路上的人。 黑路和夜路,虽然同样都见不得光,但是两个性质。 电话那头,福建张哥淡淡道:“你晚上别卷进来,这次我预估会血流成河,我们干了这一票也会想办法去北方躲一阵子。” 挂了他电话,我马上给李康阳拨了过去。 “我这边搞定了,福建人已经出了福州,你那边儿怎么样。” “我这边也搞定了,我把我哥灵堂设在了体育馆,今晚不但三大太保会来,帮里有一半人都会来,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老资历的人,等着看好戏吧。” 我倒吸一口气:“你还说我心黑!这些人都是你的叔叔爷爷辈儿吧。” 李康阳冷笑说:“什么叔叔爷爷,我哥人死了,这些忠于我哥的老人就该跟着他一起下去,要不然我哥他在黄泉路上孤单了怎么办。” “你他妈真够狠的,晚上机灵点儿,收到我信号你就赶紧跑路!” “我明白,福建佬这次总共过来多少人。” “你别管多少人,反正人家冲着灭你门来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李康阳沉默了几秒钟,直接挂断了。 我收好手机,透过旅馆窗户望着眼前繁华的小城街道,这时正是中午,很多人都出来吃饭。 这招对李康阳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一旦成了,那他就可以独揽大权,镇海帮就算人没了以后还可以在招。 而对于我来说,这次要成了不但能扫清三大太保的潜在威胁,还能交一个实力朋友,可谓一举双得。 其实我的考虑很长远,将来如果北方古墓资源枯竭了,或者北方形式哪天严峻了,那我还可以来浙江混,别的不说,一个西湖和一条京杭大运河就够我吃一辈子。 尤其是隋代开凿用到现在京杭大运河,那底下宝贝无数,每一次清淤都能清出很多好东西。讲到这里我不妨说个事儿,今天是2023年的10月23号,上个月京杭又开始清淤了,他们具体应该是清理从北运河框儿港到屈家店那一块儿,整个工程预计持续一年,我已经金盆洗了手,要不然我铁定会去的,信我,那段河里绝对会出好东西,从隋代到清代,瓷器玉器铁器金器银器铜器都可能被挖出来,翻身就在一夜间。 我预计全国各地有自己内部消息或者听到了风声的游击队们都已经到了,但没用,这些游击队拿个小金属探测器出不了大货,顶多搞些小铜钱,点背的可能还会被水务局的人逮住。 因为是从运河挖出来的泥里找文物,而挖泥运泥这活儿已经被地方水务局包给了个人运输队,想干大的,最好是花钱从运输队手里论车买泥,一卡车运河泥大概千把块钱,买来后自己用水管子冲,泥里有什么东西都是自己的,没有就认赔,应该这样玩儿才对。上次运河清淤,有人就这样玩儿,最后搞了价值两千多万的古董全卖了。 ..... 下午三点多,把头突然一个电话把我叫回了旅馆。 我们一进屋,隐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屋里电视开着,鱼哥在逗回声鸭,豆芽仔隔着笼子在逗黑猫,卫生间门敞开着,小萱穿着皮围裙在里头清洗从千岛湖里捞出出来的一些瓶瓶罐罐和小东西,鱼哥偷偷给了我个眼神,意思好像是说你小子准备好。 看我坐下,把头突然笑着说:“看看,项哥办大事儿回来了,大家伙欢迎欢迎。” 把头话音刚落,鱼哥,豆芽仔,小萱都冲着我拍手鼓掌。 我顿时无语道:“把头!你们这是干啥啊!” 小萱站在卫生间门口,她叉着腰挑眉说:“鱼哥已经把镇海帮的事儿都说了,云峰,我们是一个团队,是一个整体,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和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又擅自做主了,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不可能出意外!所有的事儿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我转头道:“把头!你平常老说机不可失当机立断!我现在就是在这么做啊!” 看我声音很大,把头不慌不忙道:“云峰你不用激动,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小萱说的话对,你别忘了我们是一个整体,那个三大太保要对付你就相当于在对付我们所有人,这种危险,你不应该一声不吭的独自承担。” 我松了口气道:“把头,我明白你意思,但这件事儿从始至终都是我挑起来的,所以现在我就想一个人处理了,我不想把你们全都牵扯进来。” 豆芽仔立即坐起来,激动说:“峰子你这话说的就是把我当外人了!我们要发财一起发财!要死也是一起死!你怎么能自己去和人单拼!你就是最近太膨胀了忘了规矩!得敲打敲打!我看你应该从二把头的位置上退下来!你还去当散土!让我陆子明来当二把头才对!” 我无语道:“什么他娘的二把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二把头了?咱们团队里什么时候又有二把头了?咱们只有一个把头!永远都是!” 小萱突然举手,发言说:“我能证明,你上次说了把头之下你最大,还说自己就是二把头,我们几个都得听你的话。” “没有吧应该......鱼哥,我真说过这种话?” 鱼哥挠了挠光头,犹豫道:“好像...没有说过吧?” 第45章 一触即发 骑虎难下 “行了行了,”把头不耐烦的摆手道:“你们几个没有一天让我省心,说正事儿吧,福建帮今天晚上会来淳安和镇海帮在体育馆血拼,对不对?” “是,人已经在半路上了,预计今晚八点到。” 我笑道:“把头,其实我这次不止用驱虎吞狼计联合了福建帮对付镇海帮,我又私底下和李康阳联手做了局!” “哦?” 把头表情意外:“你详细说说是怎么个局。” 我此时一脸自豪说这是我的杀招,我的杰作,除了我和当事人李康阳在没第三个人知道,可谓是局中之局之局中局。 于是我很激动的跟把头描述了整个计划。 从始至终,把头都听的面无表情。 我心里当即咯噔一下,以我对把头脾气的了解,情况可能不妙。 果然,把头突然开口说:“云峰,这就是你精心设计的局中局之局?” “是啊把头,我藏身暗处,以你教导的驱虎吞狼法除掉威胁,此外还能结交新的实力朋友,为我们将来在南方活动打下基础保障,我这局还不牛比?” 把头闭上眼,他缓缓摇摇头:“你这是嫌自己命长了,在找死。” 我一愣。 把头接着说:“如果你这个计划失败了,那镇海帮会对你恨之入骨,如果你这个计划成功了,那我们以后在南方就没了立足之地。” “把头你怕什么!福建帮的实力你肯定听说过!他们老大都放了话出来!这次杀鸡儆猴!一定灭了镇海帮!” 把头立即反问我:“好,他们既然是杀鸡儆猴,那你来说说,谁是鸡?谁又是猴?” “这还用说!镇海帮肯定是鸡!猴是!.....” 话没说完,我脸色突变。 把头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孩子之间打架,一方家长出手了,那另一方家长也一定会出手,这种事儿最后结局一般都是家长们互相握手言和,但最先胡闹挑事儿的那个孩子回到家里后一定会挨顿毒打。” “云峰,你说谁是那个胡闹挑事的孩子啊。” “是.....是我.......” 把头淡淡道:“你要知道,几十年来浙江人占着浙江的地盘,福建人占着福建的地盘,浙江不是只有宁波人,浙江也不是只有个镇海帮。” “绍兴。” 把头口中说出了这两个字。 把头又皱眉说:“一年多以前老学究联合白帽子,在绍兴针对文物犯罪走私的大行动你应该有听说,从那时起我便隐隐猜到,绍兴有个潜藏很深的人物,这个人一定脚踏黑白两道,镇海帮在此人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听了把头一番话,我脸色变的更难看。 遥想一年前,当时我在诸暨帮九清宁出货,把头不知道暗香疏影,因为他压根没见过西瓜头!后来我也没跟把头讲过这事儿,因为我觉得自己当时被人整的太丢人, 但在一年前,把头通过观察和分析江湖上的风吹草动,他就已经猜出了在绍兴隐藏着这么一个脚踏黑白两道的人物。 西瓜头平常隐藏极深,他在浙江本地到底有多大能量是个未知数,我也不清楚,但从这人能安然自若的躲过一年前的大扫荡这点来说,这人很不简单。 千岛湖这里离绍兴不过两个多小时车程,这么近,打狗也要看主人,一旦福建帮越界过来血洗了镇海帮,那控制着绍兴hei帮的西瓜头必然会在短时间内有所行动。 那接下来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刚才把头话里推演的应该分毫不差,到时,两大帮派因为顾及各自的利益握手言和,然后,我这个一开始从中间挑事儿的小人自然会被双方揪出来给千刀万剐! 把头走一步看十步,福建帮还在赶来的路人,他就已经看到了我的结局!所以他才说我这次是在找死! 如果我侥幸跑掉了,那把头的后一句话也将应验,就是我们在南方江浙一带将无立足之地!到时,我的西湖发财梦和运河发财梦统统泡汤! 一想到这个结果,我浑身开始冒冷汗,这就等于我一个人连累了所有人。 我深呼吸,强行打起来两分精神头忙道:“把头你猜的很准,绍兴的确有这么个人存在,我见过,他外号叫西瓜头。” 把头神色惊讶道:“西瓜头?如此有能力的人物怎么有这种外号,另外云峰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的?” 都这个节骨眼了我没敢隐瞒,便将当时在诸暨的遭遇都讲了,包括鸳鸯的事儿我也如实说了,听我提起鸳鸯,小萱靠在沙发上给了我个大白眼儿,我估计她是知道了当时我偷偷给了鸳鸯三枚古币的事儿。 把头听后长叹一声,他说:“云峰,过去老人讲吃亏是福,只要命还在,多吃点亏也没什么,最起码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凡事不要太过自作聪明,社会上有些不能招惹的人也不要去招惹。” 我沮丧问:“把头你就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把头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本来屁大点儿事,文斌说的那什么三大太保,不用我们亲自动手,我只需花点钱找袍哥会高手暗中除掉他们就行,现在眼下成了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还能怎么办,今晚福建帮和镇海帮之间一定不能见血,总而言之,你必须拦住福建人过来。” “我明白!” “现在还来得及!我这就联系人!” 一刻不敢耽搁,我赶紧拨通了对方电话。 “喂!张哥!你们人到哪儿了!” “兄弟,我们下了316刚上高速啊,估计天黑那阵差不多能到淳安,你帮我留意着点浙江仔的动向,别等我们到了人跑了,这次我非得把那帮人全砍死。” 福建张哥话说的很平淡,但我却听出来了浓重的杀气。 我脑门上出汗,咽了口唾沫道:“那个...张哥,要不你们别来了,回去吧。”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别来了,要不回去吧,大家天天打打杀杀的不好。” “放屁!” “是兄弟你亲口说的!宁波佬栽赃我们福建人枪杀了他们帮主李湘灵!还说碰到我们福建男的见一个杀一个!碰到福建女的先奸在后杀!这种话我怎么忍!我的兄弟们怎么能忍!” 福建张哥怒声咆哮!隔着手机,我都感觉他的口水喷到了我脸上。 我转头看了一眼,只见把头神色平静的端起来杯子在喝茶。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编理由解释。 “张哥,我感觉你们来的消息走漏风声了,体育馆那里下午来了很多镇海帮的人,我远远看了眼,目测他们最少有三百个人。” “三百个人!怎么会走漏风声的!” “我不知道啊张哥!我觉得你应该先退回去,报复镇海帮的事儿要从长计议的好。” 我故意夸大对方人数,是想让他这次知难而退。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福建张哥接着就在电话中大声说: “三百个人又他妈怎么了!今晚必须全部砍死!” 第46章 再见小兰 我电话里说镇海帮这边儿有几百个人,福建张哥非但不怕,反而语气更兴奋了!扬言要把对手全部砍死!可能他确实不怕,因为上世纪80年代,社会上流行过这句话。 “湾湾怕平潭,黄毛怕亭江,大鼻子怕长乐,鬼子怕福清,全世界怕福建!” 我不能细讲,只需要知道福建人生猛就对了,那部叫新宿事件的老电影背后原型就有福清人影子,当年因为一杯鸡尾酒,最后30个福清人对上600多个小鬼子什么什么组的人,全当砍瓜切菜一顿暴揍,据说现场血流成河。 我年轻气盛,做事没把头考虑深远,现在捅出篓子了那就不能逃避,必须解决。 可福建张哥正在气头上我拦不住,那怎么解决呢? 找中间人。 “唉!田哥!是我!你吃了没!” “怎么?” “没事儿田哥,好久不见我想你了,所以打个电话问问你近况怎么样。” “想我了?你小子两天前才给我打过电话,有屁快放。” “嘿嘿,是这样的田哥....” 我描述了事情经过,电话那头田三久听后沉默两分钟才开口道:“这事儿我帮不了你,如果我出面就算越界。” 我脸色变了,害怕了,因为这是我头次听田哥说他帮不了我。 田三久接着说:“你要明白,我的面子很多人都要给,但混到我今天这个份上,给面子是相互的,如果我不尊重人,那别人心底里也不会在尊重我。” “田哥我明白!但这次的事儿镇迫在眉睫!福建人马上就要到淳安了!那我能不能花钱买你这次的面子!” 电话那头,田三久又想了想才说:“可以,五百万吧。” 深呼吸,我说:“田哥,我最近搞了一批几百斤古代银锭,全卖了最少也够几百万,我一个不留,把这批银锭都送给你行不行?就当抵五百万。” “没兴趣,我只要现金。” “好!还是那张卡对吧田哥!我现在就去转账!” 找到u盾急匆匆跑到网吧,因为限额,我前后分了好几次才把所有钱转过去。 当看到卡里那瞬间少去一半的存款余额,我盯着屏幕脸上表情快哭出来了。 现在我成了我们小团队最穷的人了,豆芽仔的钱能比我多好几倍,我使劲搓脸,啪的抽了自己一耳光,觉得还不解气,我拿起键盘啪啪的砸了个稀巴烂! 赔了网吧三百块钱,出来后被晚风一吹,我自己一琢磨心里又释然了,我能拿起就能放下,几百万算什么,洒洒水了。 但这次花钱买到的教训是深刻的,我估计把头是想让我明白这个道理。年轻人犯错不可怕,怕的是没有接受自己犯错的魄力,而只要具备这份魄力,吸取教训,那将来就能东山再起。 走近路边小店买烟,习惯性让拿包华子,但转念一想,我又让老板换了包便宜的,这年头钱难挣,能省则省吧。 此时走进来一个女的说买水,她刚看到我便大喊:“老板!还真是你!” 我没想到会碰到她,上次宋医生让我帮忙找七个小姐,她当时就是带头的。 “是你,你叫慧慧是吧?” 她高兴道:“老板你记错了!我叫小兰!惠惠是另一个!” “哦,小惠你不是在文化街活动,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出来揽活儿做啊,老板,就上次你给我那活儿真是累死人了!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什么意思?不是让你们七个去陪一个男人睡觉?这对你们专业人士来说不难吧?”我问。 “什么男人!那不是个正常男人!我干这么多年就从没见过那样的!” 小兰小声道:“那个女的说,让我们帮那个男的弄出来,听起来很简单是吧?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七个轮流上,整整一天时间啊,最后脚都麻了,愣是做不到!你说吓人不?” “后来呢?” “后来我就想着,老板你给了我们一人两千块对吧,如果做不到那这钱我收的心里不安,于是我只能打电话叫人来帮忙,最后把我师傅喊来才给那男的摆平。” “你还有师傅?” “有!我师傅一看就说还好她来得及时!要不然,那男的铁就要爆体而亡!老板你不知道,就算是我师傅亲自出马,那也是用上了绍兴八绝功整了一个多小时才搞定的。” “你师傅不会是赛西施吧?”我惊讶问。 小兰摇头:“什么赛西施,没听说过,我师傅外号叫碧螺春。” 我心想也是,赛西施是那种高级富人间的交际花,她应该不认识小兰这种级别的职业小姐,不过好像赛西施那晚也跟我提过八绝功,我便问小兰什么是绍兴八绝功。 听我主动问起,小兰表情调皮,她神神秘秘跟我说:“以前明代时候绍兴有个女的在王府当小妾,这个八绝功相传就是她传下来的,总共分八手八式,八式一旦齐出,号称降服天下一切男人!” 我听明白了,原来八绝功夫是房中之术,我起初还以为是形意门的配套散手,不过小兰的话我认为肯定有些夸大。 “怎么,老板你不信?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让你感受感受,你给我一千块钱就行。”她笑道。 “你会?” 她摇头又点头道:“我只会开头三式,后面我暂时没学会,不过就算这样也够,我师傅说一般男的没有撑的过三式的,能撑到第四式的男的就算天赋异禀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脑海里忍不住浮想联翩,要是那晚我真跟赛西施去了厕所,她要是使出八绝功,那我能不能撑到第八式? 小兰笑着掰手指头道:“老板,所谓八式就是指,弹,咬,打,摇,搓,笑,压,溜。” “那这么说,你学到八绝功第三式打了,怎么个打法?”我好奇问。 小兰让我等下,她买了根王中王,当我面儿撕开包装皮,然后只见她一手举着王中王,另一只手猛的扇了过来,直接就把王中王一分为二。 我看的冷汗直流。 好彪悍,这不直接把人搞报废了。 小兰忙解释:“老板你别怕,我就是做个简单演示,这玩意儿太软,真正实战起来肯定不是这样子,我说一千次不如你试一次,你搞不搞嘛?在给你优惠两百快,就算八百块好吧。” “不用不用,我晚上还有事儿,没时间,这样,你给我留个电话,等回头有时间我在找你。” “那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留了联系方式,小兰临走前还不忘用那半根王中王大胆的勾了我一下,估计上次她见我出手阔绰把我当成了大款富二代。 那是之前的我,现在的我决定以后开源节流,向豆芽仔学习守财之道,不该花的钱不乱花。 就这时,我手机响了,这次是福建人打来的。 第4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喂,张哥。” “兄弟!跟你汇报个情况!我们今晚的砍人行动取消了!” “怎么突然取消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装做明知故问道。 “妈的!上头发了话!我们明明人已经都到淳安了!我现在是一顿子窝囊气没处撒!” 我忙道:“张哥你消消气,上头有上头的长远考虑,咱们这些手下混的人服从上头命令就行了,你既然到淳安了,那我坐东,咱们晚上喝一杯叙叙旧,也有一年多没见面了。” “行兄弟!正好我也有问题想跟你了解!你说个地方!” 我报了饭店名,然后先一步赶去安排。 这是帮杀神,我肯定要伺候好,包厢定的最大的,饭菜和酒也都是点的饭店最好的,大概晚上八点半左右,他们来了。 一辆奥迪后头跟着两辆帕萨特,车上陆续下来小二十个人,除了张哥岁数稍大,其他全是二十到三十的寸头年轻人,这些人不苟言笑,神情冷漠,那眼神一看就知道都是狠岔子。 人分两波,分在两个包厢,我和张哥身边几个人自然坐在一桌,他们刚才开车门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车后座脚踩的位置,放了很多把木柄开山斧。 “来,张哥!还有各位兄弟!你们大老远过来,今天小第就算借此机会给各位接风洗尘了,我先干了!” 因为知道我和田三久关系好,张哥很给面子,他举起杯和我碰了碰,一饮而尽。 望着一大桌子丰盛的菜,张哥似乎没胃口,他手抓着酒瓶骂道:“他奶奶的!老大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风!按理来说,这种小事儿他是不会插手我们的!” 张哥右手边坐着的一个年轻人这时候开口说:“我觉得可能是消息走漏,浙江佬怕了,所以他们找了人在老大面前求了情。” 张哥点了根烟,冷眼道:“小庄,这镇海帮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二流帮派,他们找的说情人连咱们老大都要卖面子,我不知道是谁啊,在浙江能有这么大面子。” 这个叫小庄的年轻人马上道:“有一个人,好像是诸暨的。” 张哥吐出一口烟,眯着眼道:“你说的,是不是隐藏在大唐的那个神秘人物。” “恩,应该是。”小庄点头道:“道上传闻这人资产几十亿,甚至连诸暨高层班子背后都有这人影子。” 张哥手摸着下巴沉思了两秒,突然问我道:“兄弟,刚才在路上你打电话让我不要来,难道镇海帮也找你说情了?” “张哥,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是镇海帮的帮主通过中间人找的我,问我能不能调停一下双方误会。” “谁?就那个刚上任的新帮主?” 我说是。 “你打电话让他过来。” 看我脸色不好看,张哥笑道:“放心!我们不会砍死他的!让他赶紧过来!” 我只能出去打电话给李康阳,李康阳听我简单讲了事情前因后果,他骂了声操蛋玩意儿说:“让他们等着!我这就过去!” 二十分钟不到,李康阳孤身一人来了,酒桌气氛瞬间紧张。 福建张哥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冷声问:“你就是镇海帮的新老大?看起来很年轻啊,你们原来的老大李湘灵是怎么死的?” 李康阳皮笑肉不笑,说道:“李湘灵是我哥,他是不小心摔倒,磕到后脑勺死了。” “哦?那我怎么听的消息不一样,我听的是李湘灵被我们福建帮的人用枪偷袭打死的,这样兄弟,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我肯定把他揪出来还你们老大一个公道!” 李康阳直接拉开椅子坐下,他道:“那都是道上误传,昨天乱传消息的人已经被我处置了,各位要是觉得还不够,我可以把他的尸体碎尸万段给各位出口气。” 福建张哥到手扶着脑袋,他用小拇指挠了挠额头,冷声对李康阳说:“你小子给我记住了,这次是有人出面保你们,如果敢有下次,那你们帮里绝对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见到太阳。” 福建张哥直接把杯里的酒倒了,他将酒杯伸进菜锅里,舀了满满一大杯滚烫的鱼头汤,随后他递到李康阳面前开口说:“你喝了这杯酒,我们既往不咎。” 我插不上话,看了李康阳一眼。 李康阳面无表情,他接过酒杯看也没看,直接一饮而尽,喝完大声笑道:“好酒!” “好!有种!我们走!” 一帮人起身便往外走,我追到门口说:“怎么这就走啊张哥!一桌菜还没吃呢!” “哈哈,不走难道在这里过夜啊,兄弟你给安排女人啊。” “没问题,如果你们需要,那我来安排就行了。”我想着如果这帮人真要求,那我就把他们全带到文化街去,让小兰的那帮小姐妹作陪。 张哥拍了拍我,笑道:“心意领了兄弟!我们回去还有事儿!改天在聚吧!” 看着这一帮杀神陆续上车离开,我松了口气,心想不管怎么样,这事儿总算圆满结束了。 等我回到包厢,就看到李康阳一个人坐那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他抬头冲我说:“来一块儿吃,这么多菜别浪费,这千岛湖大鱼头很新鲜的。” 我坐下道:“兄弟,能忍则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虽然咱们的目地都没有达成,但眼下就是最好的结果。” 李康阳呸的吐了口唾沫,我看到有血,这才发现他嘴里被刚才那杯鱼汤烫的起了不少大水泡。 他抽出纸擦了擦嘴边的血,笑着说:“兄弟,我告诉你,那天见过我哥出事儿的人都死了,除了你。” “老台也死了?” 他点头。 我皱眉问:“是三大太保干的还是你干的?” “要是我干的,我现在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些话。”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干了后说:“我不怕,他们几个活不了多久。” “呵呵,那就好,看来兄弟你有对策了。” 吃喝了半个多钟头,李康阳突然开口跟我说道:“兄弟,咱们这人活着就要争一口气,我之所以杀我哥上位当帮主就是为了替我女朋友报仇,我恨福建帮所有人,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和他们合作。” “三大太保的障碍我以后会扫除,至于帮里反对我的那些人,我会用时间证明他们是错的,今天这伙人没来体育馆,那是他们躲过一劫,我买了几十把猎枪,但凡他们敢进来。” 李康阳用筷子从锅里夹出一片藕片,笑着说:“那就是这个下场。” “你!” 李康阳的话我越听越不对劲儿,突然我手机响了,这次是田三久打过来的。 我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颤颤巍巍按了接听键。 “田哥。” 电话那头,只听田三久声音冷漠道:“出事了,福建人的车刚被一辆大巴车撞下了山。” 我红着眼猛的转头!就看到李康阳悠闲的在那儿吐鱼骨头。 “田哥!” “云峰,你什么话都别讲,我不白拿你的钱,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听好了,接下来你和王把头收拾东西,快离开那个地方。” “田哥!张哥人也死了?!” “不管他人死没死,这事儿都没完了,我刚收到内部消息,福清和长乐那边儿几百号人已经带着家伙上车了,诸暨那边儿好像也收到了消息,他们也在组织人手往过赶。” 电话那头田哥突然笑了。 “呵呵,有趣,南方刚太平几个月,看来这次又要上新闻了。” 田哥意思很明白,一场无法避免的腥风血雨,即将到来了。 第48章 独車是谁 这天早上,淳安市稀稀拉拉下起了雨。 我独自坐在旅馆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天上掉下的雨点儿发呆,如果这场雨下到晚上还不停,那就会变成一场血雨。 福建张哥和他手下在回福建的路上被一辆突如其来的大车撞下了山,目前生死不明,傻子都能看出来这绝不是一起简单交通事故,这是蓄意报复! 昨晚我和李康阳大吵了一架!我责怪他不知道及时收手!挑起了双帮大战! 而李康样就跟疯了一样冲我咆哮道:“他妈的都来啊!老子早准备好了!看看谁人多!我们宁波人绝不服输!镇海帮这次就要一战成名!” 我刚刚跟赛西施通了电话,赛西施小声跟我说:“昨天后半夜,大唐这边出动了好几百个人去了淳安,大老板亲自坐镇后方指挥,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这两天一定出什么大事了。” 赛西施口中说的大老板就是诸暨老大西瓜头,福建帮越界杀过来了,那他这个大地头蛇不可能放任不管,李康阳知道他这次背后必有人出面支持镇海,所以他才敢破釜沉舟的背水一战! 李康阳上位没几天,他比他哥李湘灵更冲动!更好战!他自称为了帮女朋友报仇!要杀光所有福建帮人! “怎么了云峰,在想什么。” 我回头一看是把头。 把头今早换了一身干净合身的黑衣布鞋,这让他看起来了年轻了不少。 “把头,眼下这个局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咱们是不是该收拾摊子跑路?”我说。 把头道:“此事和你有关,身为男人,可不能但凡出点儿事就想着跑。” “我明白你意思把头,但现在双方局面已经是水火不容了!为了摆平这件事儿我都花了几百万出去了!但没用啊!” “行了云峰,想点别的,走,回去陪我下一局棋吧。” 象棋我和把头抽空经常下,我就没赢过一次,把头步步为营,攻势犹如排山倒海般从四面八方袭来,很快我的黑棋就被杀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没意思,我输了把头。” 把头道:“怎么轻易认输,你的黑将还在窝里,而且你手里还有两个卒子和一个車。” “卒子没过河没用把头!我就剩一个車也赢不了你啊!” 把头道:“云峰难道你没发现,你的卒子只要在往前一步就过河了,咱们换换,你来下我的,我来下你的。” 我和把头马上交换了位置。 仅仅过了十几分钟,我骇然发现,无论我如何防守,把头的独車横冲直撞吃了我很多棋子,不但如此,那两个过河小卒也十分棘手,它们始终齐步走。 起初,我完全可以用我的車换掉把头的一个过河小卒,但那样我又不舍得!我觉得太亏了!等我发现局势不妙决定换卒时,已经太晚了! “将。” 我呆呆望着棋盘,心想这他娘的都能赢! 把头收拾棋子时意味深长的对我说道:“云峰,万事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轻易言败,就比如我们刚下的这盘棋,永远不要小看小卒和独車的能力,小卒过河可逼帅,独車往往如独狼,用好了它们,你便可反败为胜。” “你去这个地方,去见个人。” 把头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我,我看纸条上只有一个地址。 根据地址一路找过去,最终找到了一参青砖瓦房的小院,小院前种满了树,淳安是新城,这种民国风老式小院倒是不多见了。 我上前轻轻敲了门。 给我开门的人是个四十多岁面容冷酷的中年人,我对这人隐隐有印象,随后这人领着我进屋,当看到那个头戴黑纱斗笠的人时我明白了。 之前在船看过这伙人,四川袍哥会的人。 都新世纪了,又不是拍古装电影,谁出门还老是带着个黑纱斗笠,但我眼前这人就带着,这人身高近一米八,由于看不清长相,所以对方给我的感觉很神秘。 斗笠人突然开口道:“银狐让我们帮你杀三个仇人,我们今晚要动手,有些细节需要跟你了解。” 我一愣,这说话声音.....原来真是个女的.......上次隔老远我看她身段就像女的,不过她由于身高太高我不敢确定, 这女的声音怎么形容的好,就是又甜又冷。 因为知道对方袍哥会的身份,我赶忙恭敬道:“回女侠话,我要除掉的三个人是镇海帮三大太保,大太保是个光头大胖子,五十多岁的样子,会使铁头功,二太保是个长头发的男的,能力不明,三太保我没见过,据说对方会使飞刀。” “哈哈!大姐头你听到没!这小子叫你女侠呢!” “闭嘴。” 这斗笠女冲我说道:“不要叫我什么女侠,听着别扭,你也和他们一样叫我大姐头就行,我们这次帮你是在还早年欠银狐的人情。” 我点头:“大姐头,虽然你们是袍哥会的本事很大,但还是要小心行事,镇海帮和诸暨帮马上要大战了,保不齐能出什么幺蛾子,另外三大太保也不太好对付,他们身边跟着的小弟很多的,有些人还有枪的。” 我都没看清动作,一把“细剑”突然凭空出现抵在了我喉咙处。 她冷声道:“小子,你不要质疑我的能力,我们袍哥下决心要杀的人,阎王爷都留不住。” 我脸上出了汗,因为剑尖只要在往前半公分就真刺到我了! 我忙说不敢,对方这才像变魔术般收了剑。 她这把剑十分纤细,表面隐约印有花纹,说夸张点儿,细到跟筷子一样了快,不仔细看都会注意不到,可能说是剑也行,说是一把钢针也行。 现代社会用剑的人很少了,我认识的用剑高手也就长春会乞丐刘一个,因为不方便携带,但她这种细剑不一样,有点来无影去无踪的影子,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知道这斗笠女的真名,所以我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细剑女”。 后来了解到,这把剑其实在过去江湖上大名鼎鼎,号称战国鱼肠剑的孪生版,应该是叫“堂溪秋水”。 此秋水非彼秋水,它不是电影电视中拍到烂的那个秋水剑,细剑女手中的这把是历史上的秋水剑原物,它是一辈辈传下来的,我猜测最少也有大几百年历史,更是不知道杀过多少英雄好汉。 此时我在心里认真琢磨,把头下棋时对我说的“独車”,会不会指的就是眼前的细剑女? 如果是,那我该怎么利用她才能反败为胜...... 镇海帮,诸暨帮,福建帮,三方人马总人数加起来肯定超过了千人!难道此女一个人能抵千军万马? 或者说..... 我回想起了把头用車时的用法。 棋盘山上的車是走直线,能直接飞过楚河汉街去到对方的大本营。 我明白了!車的真正用法,那就是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 第49章 细说袍哥会 “大姐头,除了三大太保,你们能不能另外在帮我做掉几个人?” 由于带着斗笠看不清表情,细剑女冷声问我:“你想杀哪几个人。” 我马上报出了三个人名。 细剑女还未发话,一旁的男人立即道:“你小子别得寸进尺啊,我们答应帮你除掉三个对手,那已经超额还了银狐的人情债。” “这我知道,几位好汉!你们浑水袍哥平常不也对外接活儿吗?价钱不用担心,我付的起!” 中年男人咧嘴:“行啊小子,还知道我们是走浑水的,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却对我们袍哥很了解嘛。” 其实关于袍哥会,现在真正了解他们的人很少了,他们内部的辈分堂口排名从高到低是,“仁义礼智信,福德威智宣和。” 包括细剑女在内,眼前这几个人,我推测他们应该是属于智字辈或者威字辈。 四川袍哥最高层人物叫“舵爷”,在往下是圣贤师爷,三爷,堂主,过去袍哥们开会往往摆十排交椅,身份地位越高的人,椅子排数便越靠前。 舵爷永远坐第一排,舵爷坐的是金交椅,第二排椅子必须空着,第三排让师爷坐,坐的是软人抬,然后第四排在空着,第五排由二爷们坐,坐的是龙虎凳。 第六排各堂主们坐,坐的是紫檀椅,第七排在空着,第八排第九排都是会里中低层人物们坐,坐的就是普通椅子了。 第十排则是幺哥们坐,虽然幺哥们坐在末尾,但幺哥的社会身份和能量很大,过去人往往敢得罪地方堂主都不敢得罪幺哥们。 二排,四排,七排为什么空着从不坐人呢?这里头有原因的。 因为袍哥们供奉关二爷,所以二排的位置永远是留给二爷,活人不敢坐。 四排和七排,最早时也是有坐人的,不过相传以前四排七排经常出叛徒,所以到了乾隆末年袍哥会便把四排和七排取消了。现在去四川看看,细心人就会发现,有一些酒店或者ktv包房恰巧没有第四包厢和第七包厢,那就是因为老板有袍哥背景。 袍哥以前喊的口号是“不整普通人,不吃穷苦人,不害读书人。”过去但凡有人坏了规矩,比如欺压普通人强抢妇女什么的,那就要跪在堂口前接受“三刀六洞”惩罚。 具体做法是让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孩拿着粉笔在犯错之人身上画圈,画在哪里便用刀捅哪里,三个圈要是画在腿上胳膊上还好,人事后还能活下来,要是万一小孩儿顽皮把圈画在人脑门上了,那绝对死翘翘了。 很多专家都说袍哥们最讲究仁义礼智信,完全不接受下九流人加入他们,这话不对。 最鼎盛时期,袍哥会全国总人数超过了千万,说这其中没有下九流门人根本不可能,只不过上头高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下九流中独有一门永远加入不了袍哥会,那就是剃头匠。 七八十年代那阵以成都为例,曾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跑遍全城找不到一家理发店,头发长了往往都是家里人或者领居们互相随便剪一下。 那阵子没人敢明目张胆在那里开理发店,现在什么托尼老师要是生活在那个年代,那会被袍哥拖出来活活打死。 造成这一现场的背后原因很简单,满清入关后,剃头匠帮汉人剃了头留了大辫子,所以袍哥便十分仇视这一职业。 抗日战争结束以后,上头对袍哥的态度是“原地解散,缴枪不咎,”但因为1950年成都发生的一件事儿,让上头对袍哥会的处理态度改变了,变成了“立即清算,反抗逮捕”。 因为那一年袍哥会总舵主陈某某病逝了,成都万人送葬,超过了五万人披麻戴孝,流水席和戏班子三个月不断!这场白事儿下来的花费了超过70万现大洋,这些钱全都由各地袍哥募捐筹集所得。 上头一看,这还了得,这在社会地方凝聚力也太强了,必须管了,于是经过几年整治,明面上的袍哥会几近消散了。 同一时期,远在北方的长春会就聪明多了,它们在郑大炮指挥下表现的十分低调,绝不聚众,绝不捣乱,以至于当时很多人甚至都以为连长春会也解散了。袍哥会在五十年代中期解散后,有相当一部分有本事的人都悄悄被长春会吸纳了,这才成就了如今长春会江湖第一大帮的地位。 大半个世纪过去,物是人非,现在袍哥会堂口在哪里普通人根本找不到,不过有一个地方众所周知,那就是重庆巴南区丰盛古镇上的仁寿茶馆,那里是“仁字辈”的堂口,现在某著名女明星的爷爷当年就是重庆袍哥会仁字辈堂主。 我很早前就讲过一件事儿,80年代长春会曾出走过两波人,除了乞丐刘和湘西赵爷那伙不满长春会现今制度的人,另一波走的就是当年投奔长春会的袍哥。 为什么他们要走? 因为这些年袍哥会又暗中悄悄发展起来了,那批袍哥依然忘不了自己的根。 地方打压,加上这些年袍哥逐渐分散在了全国各地,所以他们互相碰头的时候会说菜名来表明自己如今隶属于哪个地区的袍哥。 他们差不多是这样碰头的。 一人道:“地震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一人道:“三河流出,通四海望知川渝同乡人,忆幺哥,当年人今朝相见茶馆中。” 人大笑问:“敢问阁下如今舵分在了哪里,吃的是哪方菜啊。” 一帮人就会笑着拱手回答说:“贵州分舵,麻辣酸汤鱼。” “四川分舵,乐山钵钵鸡。” “东北分舵,酸菜炖血肠。” “山西分舵,一碗臊子面。” “广东分舵,红花白斩鸡。” “西北分舵,兰州牛肉面。” “陕西分舵,潼关肉夹馍。” 那人听后便拱手:“天下袍哥是一家,久仰久仰!” “久仰了!久仰了!” 互相说诸如此类的暗话。 第50章 巴结众人 话说回来,把头让我来来接触这些袍哥们,除了请他们办事儿,把头也是想让我扩宽自己的人脉。 老一辈人情债总有还完的那天,年轻辈就应该多和年轻辈接触,互相认识成为朋友,这样行走江湖才能多一份安全保障。 我现在非常想加入他们!我想加入袍哥会! 但我又不好意思明讲出来,所以只能先慢慢套近乎,慢慢巴结,只要混熟了,那啥事儿都好办。 想想看,今晚或者明晚一旦发生了三帮大战,袍哥高手们前后左右把我保护住,谁能害我?我还怕什么?我谁都不怕。 随后只听细剑女淡淡道:“不是有钱就能请我们做活儿,我们接了活儿还要上报堂主,过两天在议吧。” 旁边那男的挠头说道:“大姐头,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这到饭点了咱们也该吃饭了吧。” 细剑女点头:“街对过有家炒米粉,你去买些回来。” “得嘞!” 我赶忙抢话道:“大姐头,我去帮忙买!我对这一带熟的很!” 她没拒绝,答应让我去买。 我出来后沿着街走了一圈,愣是没看到哪里有个卖炒米粉的,随后我跟路人打听才知道有家卖炒粉的小摊子在十字路口对过的人行道上。 很快找到了炒粉摊,结果那年轻摊主看了我两秒钟,立即扔了锅铲子就跑。 我在原地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回过神,立即大骂着去追! 因为好巧不巧,这卖炒粉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卖我船的那小子! 关键那船是这小子偷的镇海帮的!如果不是他!那我从一开始就不会遭遇镇海帮!那可能就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麻烦!可以说这小子是最大的罪魁祸首!我一直在找他! “别跑!你他妈的别跑!” 我疯了一样狂追这小子,最后终于撵上把他扑倒在地。 “大....大哥!有话好好说!咱们不认识吧!你追我干什么?” “你.....你跑你妈跑!记不记得老子是谁了!” “不....不记得了!” “不记得那你见了我跑什么!你害的老子好惨!” 我扬手欲打,他立即双手护住了脑袋,看他那熟练样子,估计以前没少挨打。 “起来!” 我把人揪起来!厉声问:“好小子!跟我玩空手套白狼是吧!敢把偷来的船卖给我!我三万块钱呢!把钱还给老子!” 他脸色发白,看着我哆嗦说:“大哥,你那三万块钱我早花完了,要是有钱,我至于在这里摆摊卖炒粉吗?你给我宽限几天,等我以后有钱了肯定还给你。” 我大骂:“胡说八道!今天让我抓到你那是老天爷长眼!坑蒙拐骗!你这种人就是社会败类!” 他无所谓道:“随你怎么说,反正现在要钱没有,我就烂命一条。” “去你娘的!” 我气的一脚将他踹倒。 他爬起来也不还手,只是拍拍屁|股,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我连续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克制,要理智处理。 这是大白天在街上,要是在荒郊野岭没人的地方,我绝对把他碎尸万段,然后切成小块儿,把肉烤熟了全丟茅坑里,我被骗那几万块钱就当喂了狗了。 “你叫什么?” “我叫马大超。” “好,马大超,你赶紧回去给老子炒粉!要五份儿!” “啊?炒粉?你不打我了?” “快点儿的!” 我又一脚踹他屁|股上。 袍哥们都等着吃饭,要是让他们觉得我连出来买个饭这种小事儿都办不好!那我还怎么加入他们袍哥会。 炉火升腾,颠勺翻锅,别说,这小子炒粉手法看起来挺专业,她一边儿炒一边儿用余光偷偷打量我。 “要辣不哥?”他问。 我想了想道:“要辣!多放辣!” “你怎么就放那么一点儿?我说了多放辣听不懂人话啊!” “大哥!我这辣椒粉辣的很!你确定还加?” “加!” 我想的是,四川人都是无辣不欢,那这帮袍哥肯定都爱吃辣。 在我要求下,一份炒粉平均加了五大勺辣椒粉,最后成品看起来红彤彤的,红的都发亮。 “好了,总共五份儿,二十块。” “二十块?你小子还有脸跟我要钱?” 他苦着脸道:“大哥,咱一码归一码,欠你的钱我不赖账,但我小本生意,炒粉的钱你多少给点儿啊,我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儿...” “行了行了!我给你个屁你要不要?这次赶上我有事儿算你运气好,赶紧滚蛋!别让我在看到你!” 被这人一耽搁,出来时间不短了,我提着炒粉急匆匆跑了回去。 回去后她们让我先吃一口,这就是日常的防备心,可能怕我下毒。 我没犹豫,直接吃了一筷子。 刚入嘴我便感觉不对劲儿。 太辣......辣到受不了,辣到忍不住要流眼泪。 “怎么,有问题,还是味道不好?” “没问题,好吃的很!” 我咬牙笑着说。 见我吃了,他们也不在犹豫,纷纷拿起便吃。 细剑女吃饭都不摘斗笠,只见她慢慢撩开黑纱,夹了一筷子粉后,又把黑纱放了下来。 “咳。” 就吃了一口,她立即咳嗽了起来。 其他几名袍哥高手吃了一口后,同样面红耳赤,连连咳嗽。 我马上心想:“坏事了...” “小子!你格老子的!你是不是想辣死俺们几个!” 我尴尬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四川人都爱吃辣,所以就让炒粉的多放了几勺儿。” 此时,细剑女匆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她喝水时又把黑纱掀了起来。 这次因为角度关系,我刚好看到了她脸的模样。 很年轻。 皮肤很白,鼻子非常挺,瓜子脸。 很漂亮,绝对是个大美女。 第51章 一杯香飘飘 “你看到我脸了?”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细剑女声音很冷,就像审问犯人,我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于是赶忙撒谎否认没看到。 “我在问你一遍,说实话!你到底看到我脸了没有?” “我....我看到了一点,就一点点...”(实际上我全看到了。) 下一秒,她瞬间动了手,那把细剑貌似是从她袖子里滑出来的,寒光隐现,奔着我胸口高速刺来! 出剑速度太快,快到我来不及用八步赶蝉躲。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因为,我切实感触到了那剑尖上的杀意。 “大姐头,我看算了吧,这小子应该不是有意的,他是银狐徒弟,你要是杀了那他咱们在道上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帮我说话的中年男人暗中给我递了个眼色, 我立即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看你脸的!” 随后,那把锋利的细剑缓缓上移停到了我脸前,直指我眼睛,距离不到五公分。 “看在你师傅面子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明白!我明白!” 她瞬间收了剑,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喝水。 中年男人走过来拍了拍我,笑道:“行了小子,别怕,我们袍哥不会乱杀普通人,饭重新去买,辣成这样难以下咽啊。” “好!我这就去!很快回来!” 出来后我仍感到心有余悸,经历了太多事,我知道什么是想杀人,什么是吓唬,!就因为我看到了她脸,她就想一剑杀了我....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她的出剑速度快若闪电,要不是最后收手,恐怕我胸口已经多了一个洞。 我得出结论,“此女脾气怪异,万不敢得罪。” 不过她长的确实好看,脸型和高鼻梁甚至有点混血儿感觉,我推测年龄比我大五六岁,也就是二十六七那样子。 当然,我只是持欣赏态度,我不会对她产生任何非分之想,因为这类女人用植物比喻的话就是野玫瑰,用动物比喻的话就是豪猪,反正浑身长刺,扎嘴。 到了炒粉摊,那小子正在收拾摊儿位,看我又过来了,他脸色难看道:“大哥,我现在是真没钱。” “不跟你要钱,在炒几份米粉!这次不放辣椒!”我黑着脸说。 他笑了,说:“辣的没法吃了吧,我说了我的辣椒辣!你偏不信!” 看我脸色阴沉,他马上架锅开了火。 炒粉怎么也得七八分钟,趁这功夫我跑去了路对过的一家小商店。 “老板,有阿萨姆没有?” “你要什么?” 小商店面积不大,装修很破旧,卖的基本都是小东西,问我要什么的店主是一名头发花白个头很矮的老太太。 “阿萨姆!奶茶!”怕对方耳朵背,我声音很大。 老奶奶听后摇头:“没有,有香飘飘。” “哪里?” “我给你拿。” 老太太从架子二层帮我拿了奶茶,可能年纪大了,她递给我时手不稳,一直在抖。 “有热水没有,我冲奶茶,给加五块钱。” “有热水,不用钱小伙子,你自己去倒吧。”老人家说话有气无力,感觉好像身体不是太好。 用暖壶里的热水冲了奶茶,我正准备结账走人,目光突然暼到角落里有个木制碗柜。 过去老碗柜都用一层门帘布挡着,我看到门帘底下露出来一个白瓶子的底部,露出来的部分大概三厘米那么高。 “老人家,我能不能拿个碗用一下?喝口热水。” 她说碗都放在柜子里,让我自己拿就行。 我掀开布帘,立即看到在一摞碗的旁边随意摆着个白釉壶,奇特的是,这把壶的嘴做成了鸡头形状,是一把鸡头壶。 我没上手,扫一眼便知道,这是把东晋时期的鸡头壶,开门真货,很少见。 墓里也会出这类鸡头壶,一般都在陪葬耳室的墙洞里摆着,但那种壶的鸡头都是实心的,倒不出水,所以凡看到实心的鸡头壶,百分百都是从墓里出来的。 老奶奶碗柜里放这把壶不一样,鸡头上有个眼儿,肯定能倒水,所以它绝对是过去传世的实用器,这种价值很高,而且在市面上东晋时期的白釉鸡头壶的数量远比黑釉鸡头壶的数量少太多,大概一百比一的比例。 我喝完水问:“老人家你祖上是山西人氏?” 老人家非常惊讶:“小伙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指着碗柜说:“这种白鸡头壶南方几乎没有,当时都在北方山西一带流行,老人家你赶紧收起来吧,看好了,别让人偷了,这把壶最少都能值五十万。” “啊?不能吧小伙子?这水壶我小时候还当过尿壶用啊。”老人家不相信我话,她非常惊讶。 我笑道:“我可没瞎说,不信你拿到大城市的古董店里去问问看,人家百分百追着你买。”说完我拿着东西离开了小店。 北派,盗的是阴人物,发的是死人财,我们不偷活人东西,一般不会去骗这种生活上很困苦的普通老人,不是北派人高尚,而是没必要。 话说回来,能见到这种少见的鸡头壶我很高兴,因为鸡在过去谐音“吉”,所以鸡头壶也叫吉首壶,蓄意好运上门,大吉大利。 眼下我深陷困局,可能这把无意中看到的鸡头壶预示着我即将破局。 “粉好了没?” “好了哥。” “一份单独装,把这也装进去,”我将热奶茶递了过去。 “你是镇海帮的?”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现在镇海帮的人看到我了估计会砍死我。” 我幸灾乐祸道:“偷船的事儿让人家知道了吧?我说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还会炒粉,你他妈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当个小偷。” 他不高兴道:“我那不叫偷,我那叫暂借!等我马大超哪天发达了,我肯定把暂借的东西都十倍百倍的给人家还回去,你看哥,我暂借了你三万是吧?要不你在借我两万凑个五万整,等我发达那天我还你五十万。” 我转头便走。 他拿着锅铲子追上我,一脸激动说:“你别不信,一个算命大师说过我这一两年之内就会转大运!到时我必将拥有万贯家财!” “你知道算命先生说过我什么?” 他摇头。 我道:“算命先生说我二十五岁之前必锦袍加身,白马啸雪,一统江湖,成就无双霸业!” “我靠,哥你这么牛比啊?” 我又要走,他再次拦住我说:“大哥,我觉得你这人不错所以提醒你一句,今天晚上不要出门,尤其不要去体育馆那一带,要不然容易遭受血光之灾。” “怎么?” 他从围裙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说:“我虽然不在镇海帮了,但我的内部消息可灵通的很,就今天晚上,诸暨帮和镇海帮要联手干福建帮,你不知道,连派出所的都打好招呼了,今晚那里就是纯三不管地带!” “哦?你还知道些什么?”我装作好奇打听问。 他弹了弹烟灰道:“据说帽子给的条件是不能动枪,只要不动枪,那就给定个聚众斗殴,事后找几个小弟送进去吃两年公粮就完事儿了,要是动枪了那性质可就变了,我镇海帮有个好哥们跟我讲的,那开了刃的砍刀都是一车车拉的,总之双方冲突已不可避免,拼的就是谁更狠!谁人多!谁能坚持到天亮!” 就这样和他聊了两分钟,我心事重重的回去将炒粉分给了几人。 “这是什么?” “奶茶,大姐大,这杯奶茶算是我给你赔礼道歉。” “拿走,我不会喝这种东西。” 以前的香飘飘挺好喝,现在的确实不好喝,在没有当年刚出来时那种味道了。 一帮人很快吃完了炒粉,或许噎着了,细剑女下意识拿起奶茶吸了一口。 我看不到她脸那自然无法看到她黑纱下的表情,只见她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没一会儿便喝光了。 “大姐大,你觉得味道还可以吧?” 她冷哼道:“一般,也就那样。” 我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暗喜。 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为了加入袍哥会,为了博取女侠的好感,就得从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开始。 第52章 大混战 这天晚上夜里9点多,我和袍哥会众人站在一栋平房的三楼楼顶上,这个位置居高临下,刚好能观察全场。 体育馆路附近已经被人封了路,夜里秋风瑟瑟,空气中似乎都弥漫起了一股肃杀之气。 夜幕下,一辆挂着闽字车牌的黑色奥迪缓缓驶来,后面紧跟着第二辆,第三辆,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长龙。 只见头车奥迪熄火关了灯,后面跟着的车同时打开了车门。 陆陆续续,上百号人手持各种利器下车,这些人面无表情,互相不说话,显然训练有素,隔着百米距离我都感觉到了压迫感。 反观体育馆这边,大概站着两百多个手宁波人,有人用宁波话隔空大声咒骂,有的人叼着烟高举着手中钢管对着福建人这边吹口哨,给人一种乌合之众散兵游勇的感觉。 黑云压城城欲摧,仿佛电影中斧头帮那一幕真实的在现实中上演了。 我小声道:“大姐头,你看到没有?那个黑不溜秋的年轻人就是新帮主李康阳,他旁边站那个一脸横肉的大胖子就是镇海的铁头太保,那个穿着灰衬衫长头发的男的就是神行太保,待会打起来你就趁乱除掉这两人。” 细剑女脾气古怪,所以我不敢在说刀剑不长眼你小心之类的话。 “两个?还有一个人在哪里?” 知道她问的是三太保,可我压根没见过此人模样,我如实说:“不确定,三太保可能混在了人群中,也可能现在压根不在淳安,我没见过这人长相,只知道这人会使飞刀。” 细剑女转头冲其他几个袍哥吩咐道:“目标人物你们也看到了,对普通人尽量点到为止,不要下死手。” “大姐头放心,我们明白。”几人异口同声。 我搞不明白,这几名袍哥年纪明显比细剑女要大的多,可为什么总称呼她大姐头?是辈分高,或者大姐头就是袍哥会内部的一种旧称。 突然,只听体育馆门口这边的宁波人大喊:“兄弟们!帮主放话了!咱们立功表现的机会来了!剁碎他们!” 没有谈判,没有商量,两帮人瞬间由静转动,都提着钢管等武器冲向了对方! 怒骂声!惨叫声!钢管和开山刀的碰撞声!歇斯底里的指挥声! 福建人这边人数不占优势,但他们互相配合相当默契!只要看到一个宁波人在混战中倒下,立即有两三个人过来围着这人拳头脚踢!不管手上是啥家伙事!全一股脑的冲人脑袋上招呼! “杀!兄弟们冲啊!” 反观宁波人这边儿,冲的气势那是相当猛!叫的也最凶!各种脏话喊的震天响!估计胆子小的普通人都会被他们的喊杀声吓破胆儿!但他们在第一个照面就吃了暗亏。 福建人这边带队的好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平头中年人,这人靠在奥迪车旁,隔空对着李康阳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康阳神色如常,冷冷一笑。 看他还能笑出来,我暗自猜测可能有乍,以西瓜头为首的诸暨人到现在还没现身,根据赛西施透漏给我的消息,诸暨那边最少也有上百人,难道福建人这边早就在路上堵住了西瓜头的人? 要是这样想的话.......那这伙宁波人可能坚持不到西瓜头的大队人马到啊。 突然,下一秒战况突变。 大太保加入了混战,只见他把人像提小鸡仔一样提起来,紧接着用他那硬如钢铁的脑袋冲着对方脸上一撞! 被撞的人瞬间满脸鲜血,大太保随手把人往人群里一丢,又砸到了两三个人。 练武的对上普通人,不论对方手中是否有武器,那简直都是单方面的碾压! 那个二太保竟然也不简单!我看他靠着手中一把实心钢管不断在人群中拼杀,眨眼间也放倒了七八个,怪不得刘传明入狱前这么器重三大太保!确实有真本事的! 光头大太保一路横冲直撞,他所到之处人仰马翻!虽然自己后背也挨了两刀!但他似乎凭借那身糙皮厚肉完全没受影响,整个战局似乎因为二人的突然加入,被宁波人慢慢扭转了过来。 此时,我这边儿。 “上!” 细剑女说完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去,吓了我一跳,这他娘的可是在三楼! 我担心是多余的,细剑女自三楼一跃而下,连翻滚卸力动作都没有,她头戴斗笠,一个马步下沉便站稳了身子,随即,细如钢针的秋水剑自袖中瞬间滑落到她手中,她反手握剑,冲着人群中还在横冲直撞的大胖子高速奔袭而去。 有几个人注意到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家伙事就冲她身上招呼过来。 现场人太多了!太乱了!我都没看清具体动作,那人便捂着自己手腕大声惨叫,细剑女连过十多人,奔袭速度丝毫未受影响。 十几名壮汉围攻,竟然连挡住细剑女的脚步都做不到! 我屏住呼吸,心中感慨不已。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千年前李白的这首诗貌似就是形容的这一幕吧。 紧随细剑女,两名袍哥也从三楼跳下去加入了大混战,此时我身旁的中年袍哥推了我一把催促说:“小子快走!跟我们下去帮忙接应大姐头,你在这里呆着做什么!没看大姐头正在拼命啊!” 我脸色一变,忙解释道:“不是,大哥,我的仇人只有三大太保,和普通人没关系,我下手太重,万一伤到普通人那就不好了,你们袍哥会的规矩不就是不伤及无辜吗。” “你他娘的!看你这贪生怕死的熊样!简直丢了我们袍哥的脸!” “大哥,我可不是贪生怕死,那咱们得事先说好了,我出手很重的,要是不小心打死太多人了你可不能怪我坏了你们袍哥名声啊。” “你个瓜娃子!你到底下不下!在废话老子推你下去了!” “不用!我走楼梯!”我赶忙答应说。 走到二楼,我心想要不干脆在这里躲半小时算了,外头场面太混乱,乱刀不长眼,万一谁给我后脑勺上来一刀怎么办?可转念一想,把头让我自己惹出的麻烦自己解决,人家袍哥们是帮我忙的,我这连面都不露,那不成缩头乌龟了。 我眯着眼心想:“大名鼎鼎的神眼峰怎么能躲在楼道里当缩头乌龟,传出去怕是让人笑话,不行!我得出去干一仗,这一仗我要打出自己的威名!” “杀啊!冲啊!” “他娘的!这里上人!顶不住人!” 场面高度混乱,我刚才在楼顶看的清楚,现在压根看不到那帮袍哥们的位置。 我一脚踹倒一个福建人捡起他掉落的钢管儿,这时背后不知道谁踹了我一脚!我刚想爬起来反击,偷袭我的福建人就被一个宁波人用刀放倒了。 只见这宁波人衣服上都是血,他喘着粗气大声问我道:“没事儿吧!” “没事儿!” 我爬起来,趁这人转身看准机会,抡起钢管儿便砸到了这宁波人脑袋上。 他呆呆望了我两秒,随后两眼一翻向后躺去。 我不管谁,我现在正在气头上,我杀红了眼,那谁也别想拦住我,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管你他娘的是宁波人还是福建人,全照打不误! 话虽这么说,但也有技巧。 比如看到一伙宁波人在混战中占了上风,那我就跑过去帮忙打福建人。 反过来,看到另一伙福建人占了上风,那我就跑过去加入他们队伍,帮忙把宁波人往死里打。 这叫随机应变,永远帮强者这方那自己就会安全的多。 突然,福建人这边有个人怒声喊:“前排三人阵!后排两人阵!中间放口子!” 就像某种口号,福建人瞬间两人一组或三人一组的开始背靠背,战场中间迅速让了条通道出来,杀红了眼的宁波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纷纷被放倒。 不少宁波人急忙跑过来救同伙,此时福建人让出来的口子瞬间合拢。 一头冲进来的人就像被一台绞肉机吞噬了,福建人脸色冰冷,只知道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各种武器,一时间现场血肉横飞,简直惨不忍睹! 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全军覆没,只听到人群李康阳拼了命的扯着嗓子大喊:“撤!全体后撤!进巷子!” 人数占优的宁波人瞬间溃败,纷纷向着体育馆北边儿的一条黑巷子中跑去。 福建人一个个面色残忍的哈哈大笑!他们手持沾满血刀枪棍棒追了过去!正如他们这次来的目地,报仇雪恨,杀鸡儆猴。 我也混在福建人的大部队里,反正没人认出来我。 这条巷子很宽敞,但没有路灯,光线很黑,跟着福建人追进来后我立即嗅到了一丝危险。 诸暨人不会螳螂捕蝉埋伏在这里吧?不太可能.....这里没有藏下那么多人的条件。 一名福建人拖着血斧头大笑:“哈哈!一帮小崽子!怕了就跪下叫爷爷!爷爷们高兴了或许能饶你们一条狗命!” 他话音刚落,忽然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辆重卡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直接开过来横在巷子口封死了路! 紧接着,巷子深处卡的亮起了两盏大灯,晃的人睁不开眼。 轰隆隆! 看清楚那亮着灯的是个什么东西后,我魂儿都要吓飞了! 那他娘的,竟然是一台压路机! 只见一名宁波人坐在驾驶室残忍一笑,随后压路机直接开足马力碾了过来,没有一秒钟犹豫! 福建人顿时大喊着后退!我惊恐的左右张望! 巷子口被大卡车挡住了!两侧全都是高达四米多的光滑墙壁!庞大的压路机几乎占满整条巷子的空间!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重达小几十吨的压路机的轰鸣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咆哮,福建人轻敌中了埋伏,此刻简直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人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往往能爆发出最大的潜力! 我满头大汗,抬头望着高墙,逐渐把自己想象成了是一只蝉。 是生一死,在此一跳了! . 第53章 斗争 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功便成鬼。 这一刻我仿佛真正领悟到了候上马师傅教我的八步赶蝉,八步赶蝉的最终形态不是追蝉,而是自己变身成蝉! 就在压路机即将碾过来前,我后退几步,提气,深呼吸,在提气! 助跑跳起!双腿肌肉爆发出全部力量!拼了命的往墙上蹬! 连蹬七步! 最终,望着墙头还有那近两米的距离!我极其不甘心! 我就要这么死了!北派的传奇年轻人被压路机压成肉饼?这死法也太他娘的窝囊了! 突然!眼前凭空出现一根棍子! 我想都没想立刻抓住了棍子! “撑住!别他妈晃了!” 趴在墙上递给我棍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下午刚见过卖炒粉的马大超!那一刻,我看他身后似乎有金光浮现,就像如来佛祖一样。 “上来!” 马大超大吼一声!奋力将我拽了上去。 我喘着气惊魂未定的坐在墙头,底下那台中型压路机已经碾了过去。 无法形容那个场面,绝望的惨叫声和呼救声,很多人跑无可跑还想跳上压路机抢夺控制权,结果自然没成功,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钢铁巨兽般的压路机撞倒,然后慢慢碾过。 那血就像从袋子里挤出来的番茄酱,片刻功夫染红了半条巷子。 “别看了!走!” 也顾不上高,我喊马大超直接从墙头跳了下去。 “你不是镇海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慌张问。 马大超外套上猩红一片,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他满头大汗道:“我他妈来凑人头挣钱的!砍一个人给一千块钱!” 李康阳这小子好狠,他不止两百人!他这是先用两百人消耗福建人体力,在将福建人诱敌深入到巷子中!然后在从体育馆叫另一波人出来对福建人围剿! 远处的大混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我不知道袍哥们得手了没,根本看不到他们在哪个位置了。 “来根?” 手上都是血,我用衣服擦了擦,抽出两根烟递给了马大超一根。 我两藏身在黑暗中靠着墙,我叼着烟说:“你是贪生怕死吧?所以躲在墙头上想蒙混过关,恰巧碰到了我。” 马大超叼着烟说:“自古以来,大丈夫能长能短。” “那他妈的叫能屈能伸好吧。” “谢了兄弟。” “恩,不用客气。” 我转头看着他道:“今天要不是你我百分百死定了,那三万块钱不用还了,我不想欠下这个人情,所以我可以给你一笔钱权当报答这次的事儿,你说个数。” “哦?听你这口气是很有钱,大哥你富二代啊?” 我笑道:“祖上六代都穷的穿开裆裤,我的钱都是自己打拼挣到的,这样,明天我给你拿二十万就当还人情了。” 能看出马大超神色有点激动,他花两分钟平复了心情才小声说:“那边打的太狠了,咱们不要过去凑热闹,就在这里躲到他们打完在出去。” 我皱眉想了想,点头说:“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你以前是镇海帮的,你认不认识三太保?”我打听问。 马大超挠头道:“我怎么可能认识那种级别的大人物,我以前在镇海就是个最底层的跑腿人员,不过你说的三太保我以前开会的时候远远见过一次,好像人挺瘦挺矮,可能也就一米六几吧。” 他接着又道:“就刚才,我正砍着人,不知道从哪出来一个带斗笠帽的家伙,握草,那人真他娘猛!十几个壮汉拦不住,我估计是福建人从哪请来的江湖高手,我们大太保一个照面就被斗笠人杀了。” 我立即问:“你确定亲眼看到大胖子死了?” 马大超叼着烟重重点头,他表情仍心有余悸说:“那斗笠人用着一把很细的脸,我恰巧看到了,二人刚打照面,那剑便从大太保的嘴里进去从后脑勺钻了出来,穿了个血窟窿啊!” 我心里松了口气,表面上说这人可能是福建人特意请来对付三大太保的江湖高手吧。 只要三大太保不在了,那凭借我和李康阳的合作关系,新镇海肯定不会在找我麻烦,说不定这些人还能成为未来我南下发展的助力,但这有个前提,就是镇海人不会被团灭。 我问:“这次死伤了这么多人,要是上头查下来能没事儿?会不会上明天报纸什么的。” 马大超摇头:“不会,不信你就看,这种事儿早年多了去了,哪次不都是大事儿化小小事化了嘛。” 躲了半个多小时,马大超突然望向前方,疑惑说:“怎么动静小了?不会是分出胜负了吧?” “不可能,双方要光动冷兵器的话,最起码得拼到天亮才能分出胜负。”我说。 马大超站起来,皱眉道:“这确实没声儿了啊!不对劲!肯定有新情况!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之所以坐在地上靠着墙休息,是因为我两刚才从墙上跳下来都扭到了脚,因为想知道那边儿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所以我两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过去了。 到现场一看,我吓住了,连忙拉着马大超混到了人堆里。 体育馆和体育路之间的小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的都是人,地上一滩滩都是尚未干涸的鲜血,各种兵器扔的到处都是,很多人都缺胳膊少腿,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腥气。 不过让我令我害怕的不是这些,而是一个人,西瓜头。 西瓜头面无表情的走在最前面,他身后则跟着一两百个诸暨人,浩浩荡荡。 李康阳这边过去迎接,结果直接被西瓜头推开了。 西瓜头走到福建人面前,福建人这边也出来一个人,这人嘴里叼着烟,二人互相盯着对方不说话。 突然,福建这边领头的中年男人笑道:“小孩子挨打了,家长终于肯出面管了。” 西瓜头夺过他手中的烟,直接扔到地下踩灭问道:“认不认识我?” 福建中年人声音沙哑,微笑着点头:“怎么会不认识,原来大唐的老大很年轻嘛,怎么,你们现在才出面,是想收渔翁之利?” 只见这福建中年人右手举起。 他身后立即所有福建人都举起了武器,声音整齐划一怒喊道:“杀!” 福建中年人抬眼,指着西瓜头道:“现在才刚进入状态,我们从来不怕人多。” 西瓜头打了个响指,面无表情道:“那今天咱们就见个高低,别藏了,我知道你们还藏着一伙人,全叫出来吧。” 福建中年人咧嘴一笑,当即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也就几分钟时间,十几辆闽牌奥迪闪着大灯飞快的开了过来,车上总共下来小几十个人,不同于先前的人,这伙福建人年龄偏大,目测都三四十岁那样子,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带着黑手套。 这几十人才是福建人预防诸暨人的王牌,道上俗称“福清黑手套”,当年在国外几十对几百弄翻小日子什么组的就是这群人,这群人可以说个个身经百战,无论单放在哪里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存在。 这些福清黑手套们的眼中看不到怜悯害怕等感情,他们的眼神中透漏着的只有冷漠。 看着这几十个人,一向面瘫脸的西瓜头也皱起了眉头,他手一挥,诸暨人和剩下的宁波人同时举起了手中武器。 明月当空,气氛紧张,现在只等双方领头的一声令下,第二波血拼就要开始。 到了这个程度,从西瓜头带人过来的做法能看出来,双方都没有谈判意思,双方也根本不想谈。 人群中马大超拍了我一下,他低声说:“他妈的,完蛋了,等下见机行事,咱两还跑围墙那里躲起来在说。” 突然,双方人马都齐刷刷望向右边,那里黑暗中有一辆车正在驶来。 那边儿是体育东路,傍晚就被封了路,按理说不可能有车能过来的,我看双方大部队人的表情,似乎他们也都觉得很意外。 越来越近。 那辆车直接撞开了挡在路口的栏杆冲过来,最后一个刹车横在了两方人马的中间。 我混在人群中,瞬间捏紧了拳头。 眼前是一辆老式纯黑色极速越野车,挂的河北蓝牌。 车玻璃关着,车上人还未下车,不管诸暨西瓜头还是福建中年人脸色都有了变化,显然他们认识这辆老吉普的主人。 三秒后一身正装打扮的田三久下来了,只见他回身一脚,砰的踢上了车门。 第54章 威压江浙 握手言和 因为田三久的突然出现,现场没一个人在敢动手了。 我听到身旁几个岁数小的平头青年小声议论:“这人谁啊?这么牛比。” 另一人小声回答他说:“别乱说话,闭嘴,这人是咱们帮主都惹不起的人。” 田三久下车径直走过来和福建人握了握手,后者抬头问:“没想到啊田老大,今晚是什么风,都把你吹来了。” 田三九淡淡道:“死了不少人了,够了老刘,我必须得来,如果南方乱了套,那我的北方也不会在安稳。” 这时,西瓜头突然咧嘴笑了。 田三久又走到西瓜头面前,皱眉问:“你笑个什么。” 西瓜头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他只是盯着田三久看。 田三久毫不在意西瓜头盯着自己的目光,他伸手拍了西瓜头肩膀一下,冷声道:“年轻人,占着自己那块地盘安稳发财就行了,不要总想着和邻居们拼死拼活,你要是不安分,那我就灭了你。” “你他妈的算哪根葱!敢用这种口气跟我们老大讲话!” 西瓜头立即转身,啪的扇了说话这小弟一耳光。 随后,西瓜头微笑道:“田老大,你说的是。” 田三久冷哼一声,他环顾四周大声问:“谁是镇海的新帮主!” “我!” 李康阳走了出来。 田三久看着李康阳直接说道:“你明天拿两百万出来给福清这边,算赔款。” 田三九又转头对福建人这边儿说:“明天你们收到了钱,此事到此为止。” “怎么?你们还想拼下去?” 福建中年人和西瓜头都面无表情。 福建中年人低头点了根烟,他沉默几秒钟开口道:“田老大,你出面当调解员,那我肯定给你这个面子,但我们有要求。” “讲。” “好!他们最少要赔我们三百万损失!此外开车把老张车队撞下山的那几个人!必须交给我们处置!” 田三久点头:“不过分,你这里怎么讲。”他转头问西瓜头。 西瓜头淡淡说道:“钱可以给,至于我手下的人,一个都不可能交出去。” 田三久看着二人都绷着个脸的样子,开口道:“今天我不是空手来的,我给你们都准备了见面礼。” 他一拍手,立即有两个人从吉普车上抬下来两件东西。 一件是木制的类似佛龛的东西,另一件东西更是让现场看到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竟然是一个小孩子玩的跷跷板,大概一米五长。 他让人打开佛龛,里头赫然供着一尊身披红绸缎的泥金神像。 福建人这边看到神像的一瞬间脸色变了,那竟然是妈祖像。 田三久道:“老刘,我了解你的性格,我过来一趟路很远,我要是一走你们又打起来了怎么办,所以咱们还是玩老一套,化干戈为玉帛,我要你在这妈祖像前立誓。” 这福建老大听后,表情明显犹豫了。 见状,田三久语重心长道:“你要明白,这不光是你们两伙人的事情,这是为了咱们道上的稳定。” 中年人深呼吸,当即单手指天在神像面前立了誓,他身后那些黑手套们也同一时间对着神像躬身弯腰。 田三久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冲西瓜头说:“同样,这件跷跷板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们两个都过来坐一下吧,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此时我身旁的马大超小声问我:“这是闹哪出?妈的我不是眼花了吧?这是让双方老大玩跷跷板?” 我已经猜出了背后的含义,不愧是田哥,是他的做风。 福建老大和西瓜头脸色都极其不自然,但田三久的强大压力在这里,他们无奈,只能各自黑着脸坐了上去。 随后,只见福建老大这边一坐上去,西瓜头那边起来了,西瓜头那边一坐,福建老大这边又起来了。 双方什么身份? 那是真正的一方霸主,所以这一幕就显的略带滑稽。 双方人马看自己老大竟然一起一落的玩起了跷跷板,有的人似乎想笑又不敢笑。 西瓜头脸红了,显然他在极力压制着怒气。 “哈哈!” 田三久爽朗大笑了一声,他道:“我来的太匆忙,这东西本来能做的更好些,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们,福建和浙江的关系就像这东西!今天你高我低!明天我高你低!只有这样做!大家才能玩的转!” 说完这话,田三久突然大声叫道:“云峰!我知道你在这里!快出来!” 上一秒我还在笑话西瓜头和福建老大做跷跷板的样子,不料下一秒突然听到他喊我的名,顿时把我吓尿了。 “不出来是吧!别让我过去把你揪出来!” 马大超好奇问我:“真有意思,哥,你说这云峰又是谁啊?” “是老子!”我暗骂声,挤了出去。 我走过去尴尬笑道:“田哥晚上好啊,兄弟们晚上好啊。” 田三久一口烟吐我脸上,他说:“我发现你小子就是个乱世魔王,怎么你走到哪里就乱到哪里。” “不是田哥!我真是被逼无奈啊!” 我当下大声解释:“我不推卸自己责任!但我做一切的前提都是为了自卫!这点新帮主李康阳可以为我作证!最早是李湘灵黑吃黑想杀我!后来是他们镇海的三大太保想杀我灭口!我拼了命的努力!用尽一切手段只是想活着!田哥!你说我有错吗!” 田三久点头:“这么说倒是没错。” 我道:“那不成了!要我看,这次大家都没错!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根本原因就是一时冲动而已!现在由田哥你做主把事情说开了那就没事了!大家各回各家吧!” 此时,西瓜头冷眼看着我道:“臭小子,我记得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在浙江出现。” 我皱眉道:“西瓜头,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警告我?请问浙江是你家的后花园?还是说你是个什么省长?” “你叫我什么?” “西瓜头。” “你在这样叫一声试试。” “西瓜头,怎么了?” 西瓜头用力抹了把脸,他看了眼田三久后又看了眼我,随后一句话没说转身便走。 这时田三久淡淡叫道:“回来,握个手在走。” 西瓜头又折回来,在田三久注视下,和福建老大握了下手。 老大握了手就是明确代表着这场血拼结束了! 我可不是狗仗人势,我是必须这么干,眼前明牌了,如果我不强势的表明自己和田三久绑在了一起,那西瓜头将来铁定会找机会打击我! 而田哥对于我和他的关系绝口不提,那就等同于暗中告诉了西瓜头:“他是我的人,你不能动。” 今晚我才彻底明白了,之前田哥在电话里说他管不了这事儿,那是纯瞎说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话无法适用在田三久身上,他就算到了南方依然是猛龙过江,所有的蛇都得盘着。 不管多大风浪,只要我抱紧龙尾巴,那我便能安然渡江。 无论是凶狠的长乐福清人,还是脚踩黑白路的诸暨西瓜头,亦或者其他一切神秘组织,我甚至有种错觉,要是田三久发了火失去理智,直接带上几千人都拿上ak,是不是能瞬间把旧武会,长春会,木偶会全体上下全给突突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两个字。 牛比。 第55章 失而复得的财富 深夜,淳安小镇的街道上十分安静,老吉普一路向东开,玻璃摇下,田三久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随意的搭在车窗上,他沉默着目视前方。 我坐在副驾驶,从我这个角度望去,他鬓角上的丝丝白发更加明显了。 正前方车挂是一个红布荷包,好像是洛姨得癌症那段时间,田三久亲自去某个庙里求到的平安福,如今洛姨早已不在,但这个红荷包的颜色依然很鲜艳。 我清楚,我现在坐的这个副驾位置,可能十多年来只坐过洛姨一个女人,将来有没有别的女人能坐在这里,我不知道,但我真切希望有一个,就算陪他说说话也好。 北方王又如何,他改变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他一直走不出来,他太孤独了。 车子停在了码头附近,田三久望着湖面看了良久。 “田哥,我真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淳安。” 他道:“其实我几天前就到了。” “啊?不能吧!你早到淳安了怎么不联系我?” 他转头看着我道:“有部分原因是我和王把头想看看你的表现。” 我回过神来,垂头丧气道:“那我肯定让你和把头失望了。” 他摇头:“总的算可圈可点,你还很年轻,多经历一些这样的大场面是好事情,你身上有些特点王把头非常看重,别的不讲,就单说人脉,我想在目前整个北派的年轻人中,你的自身人脉可以说名列前茅数一数二。” “田哥,如果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遭遇了这种场面,你会怎么做?是不是也会想尽办法求人保命?” “呵呵.....” 田三久指着我笑道:“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三省老大了。” “怎么,你不信?” “我信!” 我心想:“十几年前的事儿我又不清楚,你说自己那时候是地球霸主也行。” “话说回来啊田哥,我还是有些担心,今天晚上体育馆那里最少死了几十个人有吧?” “专业的事有专业的人去处理,你担心个屁,大唐那个年轻老大,你和他有过节?” “有过节,那大概一年前的事儿了,那小子太嚣张了,田哥你能不能帮我弄死他?” 他摇头:“这人在浙江的背景复杂,他在国外也有势力,今天是我出面保下了你的命,你以后远离此人,不要在去主动招惹他。” “ok,艾昂的丝旦的。” “你说什么?” 我大声道:“我说我知道了,yes!我明白了!” “你小子他给我好好说话!” 田三久突然啪的朝我后脑勺给了一巴掌。 我吃痛,捂着脑袋怒声道:“田哥!我现在怎么说也算个一流半高手了!你要是在这样突然打我!我可是要还手了!” 结果他又朝我脑袋上狠狠来了一下。 我深呼吸。 因为现在没人看到,我忍下来,暂时不追究了,如果他当着一些认识我的人的面儿打我,那我肯定要有所行动。 随后他突然望着眼前的千岛湖问道:“听说你们找到水下古城遗址了?” 我点头:“我们找到了北门入口,城内残存有很多当年的老建筑物,因为这次宁波人突然出现打乱了我们原本的计划和节奏。” “田哥,你养着那么多兄弟,我知道你现在手头紧,既然都来了,要不你这次跟我们一起干吧?当年洪水下来的急,很多老东西当时的人都没来得及带走,此外还有很多状元进士一品大官儿的古墓也沉在了水底,我一直有预感,这水里绝对有不少大货,说不定会出不亚于金缕玉衣的国宝。” 田三久听后道:“如果我要入伙,我最少要分走五成利,你能不能替你们团队做主?” “田哥,要不你先回河北吧,这水里我估计就是些小东西,之后咱们有机会在合作。” “哈哈!你小子还是这么精!走吧!回旅馆!王把头该等着急了!” 回去路上我心里就琢磨,田三久几天前就到了淳安,也就是说,我打电话花那几百万的时候把头应该也知道他在淳安,那把头怎么不提醒我别花这笔钱?现在一想,这里头是不是有猫腻.... 回到旅馆,我立即问了把头这个问题,结果把头说的话让我傻了眼。 把头淡淡道:“云峰,文斌不是早跟你讲过,我找的银锭买家前几天就到了。” 此时,田三久在旁点头冲我道:“没错,我就是那个买家,你明天把东西数量清点好了给我,然后我把你那几百万还你。” 愣了半分钟,回过神后我恨不得抱住把头,在他脸上亲一万口!太好了!这样一来!我花的几百万冤枉钱又自己回来了! 看我激动,把头眯着眼道:“云峰,通过这次教训希望你能明白钱有多难赚,我们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我们一次次用命换来的,这方面,芽仔身上有你值得学习的地方。” 这时,小萱坐在沙发上开口道:“把头,豆芽仔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天天就知道到处蹭吃蹭喝,云峰不能学他,我觉得该花的钱就不能犹犹豫豫,男人总归要有男人的样子和魄力。” 豆芽仔立即不乐意了。 “赵萱萱!你这意思是说我就没有魄力了!我就不像男人了!” 小萱修剪着指甲,抬眼问豆芽仔:“你抽的烟都是谁的?你平常穿的袜子都是谁的?你去年有自己花钱吃过一次饭?” “我!” 豆芽仔语塞,大声辩解道:“我那是不浪费!峰子的裤子袜子都他妈是一次性的!我洗一下自己拿来穿怎么了!至于吃饭,那都是大家伙一起吃!我又没自己吃独食!”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之前老丢袜子,原来豆芽仔拿走自己穿了。 小萱立即站起来,叉着腰大声道:“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是不是!” 豆芽仔立即道:“就算我蹭吃蹭喝怎么了?那是峰子愿意让我蹭!我又没蹭你的!你看你那个母大虫样子,以后谁敢娶你。” 看小萱抄起了拖把,豆芽仔立即开门跑了出去。 小萱举着拖把追了出去,只听到一阵快步下楼梯的咚咚声。 见状,把头放下茶杯揉了揉太阳穴,唉的叹了声。 第56章 善后 “田哥,这么多银锭,你回去路上就别走高速了,有情况需要帮忙及时跟我联系,你一句话兄弟绝对随叫随到,另外我昨天说的话依然有效,想干随时过来,有钱大家一起赚啊!” 田三久拍了拍我肩膀,笑道:“没问题,等我回去处理完事情在过来和你一起干。” “不是吧田哥,你真来啊?” “怎么,不欢迎我?” “当然欢迎!呵呵。” 望着吉普车逐渐远处,我皱眉按了下手中打火机,其实田哥每次帮我们解决麻烦并不白帮,要钱的,而且要价很高,以前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数字,因为这行来钱太过容易,导致我经常觉得一百万和十万没啥大的区别。 我心里算了下,加上在河南那次,这两年他大概从我们这里搞走了六百多万。我不是抠搜的人,但我毕竟干的是小本买卖,吃不住这样往外送,另外我还欠范神医三千万,她不跟我要还好,万一她哪天想起来这事儿跟我要,那我瞬间变穷光蛋了。 中午一点多,我从建行出来把一个塑料袋给了马大超。 “这是七万现金,余下还有十三万我抽空转你卡上。” “大哥....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管你以后让我上刀山还是下火山!我马大超要是眉头皱一下!我就不是男人!” “行了,你要这些现金做什么?” “先还账啊!我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昨晚见识了我和田三久的关系,马大超这小子对我崇拜的五体投地,他铁了心说要跟我混,我想着收一个小弟也没什么坏处便答应他了,收小弟要给人甜头才行,这二十万除了还人情,另外就是让他尝点甜头以后好帮我做事。 找了个地方吃饭,马大超跟我说:“峰哥,我觉得以你的实力咱们完全可以成立个帮派,招兵买马的事儿交给我,就叫神风帮怎么样?要不叫神眼帮!” “没兴趣。” “怎么会没兴趣!到时咱们多威风啊!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没人在敢欺负我们!” 看我只顾着吃饭,他一拍脑袋:“我懂了!你是不想抛头露面对吧?没关系啊!我可以用我的名义来组织帮会!就叫大超帮!幕后实际掌控人还是你!我虽然混的不怎样!但我认识的人多!只要大哥你点头!我马上能拉到人!” 我听的略微心动,放下筷子问:“你说像镇海帮这种,他们平常的收入来源是什么。” 马大超立即说:“收歌厅游戏厅酒吧的保护费!帮人打假干仗撑场面!开按摩店组织小姐拿抽成!帮人要账开赌场放高利贷!能来钱的地方那可太多了!” 我摇头:“在说吧,你讲的这些我都不感兴趣。” 就这时,李康阳打来电话说让我过去一趟有事儿商量,于是我扒拉了两口饭打车带着马大超去了。路过体育馆那片时我特意看了,周围一切如初,甚至连人行道砖缝中的血都被冲的干干净净,当地报社广播电台也没报道,总之这场百人大火拼事件就像从未发生一样。 就算周围住的居民看到了也没关系,在那个网络尚未普及的年代,这种消息很快就会被压下去。 到了地方李康阳出来迎我,他笑道:“兄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我惊讶道:“我以为你会对我兴师问罪。” “呵呵,那不能,我虽然恨福建佬,但我知道轻重缓急,这一战打出了我们镇海的威名,另外....” 他话没说完,看了眼跟着我的马大超。 “没事儿,自己人。”我说。 李康阳表情微妙道:“不讲了,反正你懂我意思。” 我知道他指的是三大太保,看来马大超昨晚跟我讲的是真的,袍哥从不拉稀带摆,说杀的人就一定杀。 “你别大意,那个三太保....” 李康阳摆手:“不用担心,三太保就是挂着虚名而已,这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不一定,近两年这人从没在帮会露过面,以前连我哥都联系不到对方。” “你见过三太保没有?”我问。 李康阳说:“没见过,兄弟你放心,只要这人回来露了面,我清楚怎么做。” “恩,你有计划就行。” 我弹了弹烟灰,心想:“不能光指望李康阳这小子,还是要抽空跟袍哥们说一声,尽量斩草除根,不留下隐患。” 这一战镇海没赢,但他这个新帮主的声望大大提高,又没了三大太保压制,可以说从今往后镇海都是他说了算,银锭让田三久拉走了,我屁都没拉下,怎么看李康阳这小子都是最大受益者。 不光如此,除了我和鱼哥,其他知道他杀他哥上位这个秘密的人全死干净了!这甚至让我一度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他精心谋划的结果? 稍微一想,我立即否定了这一荒唐想法,那不可能,这黑小子看他那傻样,他的智商绝对跟不上我。 “对了兄弟,今天我叫你来还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什么?” “你知道,是赔款给福建佬的事儿,帮里上下凑了个遍了,还不够,差点儿。” “你想跟我借钱?我没有!我现在穷的叮当响!拿一万块钱出来都费劲儿!”我赶忙说。 “不是,不管你借,你忘了我还有批银元宝?我知道兄弟你是做这行的,所以想让你帮我把那些东西变现,越快越好。” “你直接卖给西瓜头不就行了,他老本行就是干走私的。” 李康阳小声道:“银子和我哥的死有关,我不想让那人知道。” “那你想卖多少钱,要是你让几分利出来,我说不定能帮你收了。” “兄弟你不是说能值五百万?你能要的话给我四百五十万就行,怎么样?” “这话我没说过,你听错了,现在行情很差,银锭这东西冷门的很,这么大批量更不好出手,我要是接手一帮小心全砸手里了怎么办,最多这个数。”我比了三根手指。 李康阳皱眉:“三百万?” “是三十万。” “不可能!你心也太黑了!我他妈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傻子是吧!” 我知道李康阳急用钱,因为从他和福建帮的和解条件看,那笔赔偿款要在今晚12点前打过去,如果他超时,那福建帮就可能认为其想违约。 “你还差多少?” “一百多,”李康阳黑着脸说。 我想了想,直接道:“这样,我能马上给你一百,然后银锭全部归我,你别怪我乘火打劫,这东西确实不好卖,你要是接受不了这个价我也可以帮你去联系买家,但要想拿到钱,恐怕最快也要半个月时间。” 说完我也不催,等他做决定。 这毕竟是过去的官银,不是老百姓用的那种劣质蜂窝银,一百要能收到,我闭着眼瞎卖都能赚。 我都计划好了,到时把这批银锭和那批淳熙铁钱,加上那个明代铜质大功德箱和其他乱七八糟的破烂儿找广信物流帮忙全寄给小影,我那里有个秘密仓库已经存了不少宝贝了,像西夏那张娟布画美女洗澡图,我用拐棍换来的孤品紫金葫芦,还有许多冷门不太好卖的陪葬俑,含口玉,窍珠子,青铜爵杯等等,当然这些东西不全是我个人的,我信任小影,我表弟亮子是废物一个,但我那弟妹着实能干。 “怎么样,你到底决定好了没有。” 李康阳黑着脸咬牙道:“一百三!” “一百一十五,最高。” “妈的成交!给你了!” ...... 这晚十一点多,李康阳带着两名不认识的小弟,我带着马大超一起去了文化路北边儿的老小区。 这里黑灯瞎火,房子墙上写有“拆字”,显然是拆迁区。 到了公厕后头,李康阳指着说:“就这里,银子都藏在底下。” 我看了眼,顿时无语道:“你他娘的是没地方还是怎么着!干嘛藏茅坑里!” 他解释道:“为了安全,藏这里比藏帮里安全的多,没人会注意这种地方。” 过去公厕后头就是一大池子,连着十几个蹲坑,我看这里虽然没人,但坑里还有很多翔和烂卫生纸,太阳一晒,都干成了一大块儿一大块儿的黄绿色固状物,手电一照,有点像那种抹茶蛋糕。 李康阳吩咐手下道:“你两下去给我掏,就在拖鞋那个位置,底下有四个麻袋。” 看二人迟迟不肯动,李康阳黑着脸冷声说:“我的话不会重复说两遍。” 这二人脸色难看,在李康阳命令下极其不情愿的下到了池子里,很快他们便摸出了第一个袋子,整体用防水部保护的很严实,但因为银锭分量重加上池子有股吸力,导致迟迟搞不上来。 见状,我举着手电扭头道:“你也下去帮忙。” “不是...大哥,我就算了吧,我力气很小的。” 我皱眉道:“白天还说肯为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你瞎说的啊?” 李康阳生气催促:“你他妈的赶紧下去帮忙啊!” “好!我下!我下还不行嘛!” 马大超用卫生纸塞住鼻孔,一咬牙便跳了下去,就看他拿了根棍子胡乱捅。 三个小弟合力搞上来三袋儿,就在他们搞第四袋儿的时候,突然一坨很大的翔从坑里滑了下来,噗通一声掉到了池子里溅起了水花,马大超因为距离近,受到了水花波及。 这明显是有个人在里头上厕所,顿时马大超整张脸都红了。 没等我发话,他便拿着棍子猛的向上捅去。 第57章 小红毛 “操!谁捅老子屁|股了!” 公厕内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就看到一人打着手电跑了过来,这人裤子都没来得及全兜上。 “吓死老子了!妈的!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 我一看,这就是个半大孩子,染了一头非主流红毛,穿的是那种潮流的铁链子吊带裤,不过裤子看起来很脏了,他那张脸上稚气未退,我目测最多十六七岁,应该未成年。 李康阳走过去一把揪住他衣领,二话不说,甩手啪的给了这半大孩子一巴掌。 李康阳一把推开他,黑着脸道:“小小年纪满嘴老子,你父母是不是没教过你要尊敬长辈?” 小红毛捂着自己脸,当即愤怒道:“你敢打我!你完了!你们几个都完了!有种在这儿等着别走!告诉你们!我是镇海帮的人!我二表哥是镇海帮新上任的帮主!我这去喊人过来砍死你们!” 李康阳愣了两秒,仰头哈哈大笑。 “你他妈笑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镇海帮!”小红毛很激动。 李康阳眯着眼摇头:“我不知道,你给我讲讲?” “告诉你们!镇海帮是浙江最大最牛比的帮会!我们帮里兄弟有上万人!怎么样!怕了吧!” 我在旁听的也笑了,这小孩儿看起来没啥大本事,但是真能吹。 李康阳拍了拍衣服说:“这话我爱听,就冲你这一句最大最牛比我放你一马,告诉你啊小子,我就是镇海帮主,不过我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个你这么大的二表弟。” “哈哈!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骗鬼呢!你要是镇海帮帮主那我就是斧头帮帮主!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们!我会功夫!要打架我奉陪到底!尽管放马过来!” 只见他一个马步下蹲,双手握拳平推,双眼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我们几个。 我发现他马步下的很低,这应该有基础在,但他双手平举的动作又毫无章法。 李康阳貌似心情不错,他点了一根烟吐出说:“我李康阳要是跟你打那就是以大欺小了。” “李康阳?什么!你叫李康阳!” “怎么,要不老子拿出身份证让你看看?” 我笑着说:“小子,你跟前这位就是镇海的话事人,如假包换。” 红毛小子立即双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他一个劲在那说:“完了!我完了!我这下死定了!” 李康阳叼着烟蹲在他面前问:“这附近是拆迁区,没人,你大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我来拉屎。” 看李康阳逐渐眯起了眼,他马上解释说:“我就住在这附近!” “住这附近?你爸妈呢?” 她垂头道:“我爸妈早都死了,我也没有亲戚,所以就在这附近的空房子里住,有时候也去捡瓶子换些钱买东西。” “原来是个流浪小子啊,”李康阳踩灭烟头笑道:“跟我混吧,加入镇海,以后我罩着你。” “真的?” “我真的可以加入镇海帮?我能跟你混?” 李康阳点头:“大丈夫一言九鼎。” 这小子当即激动道:“老大!我还有几个兄弟姐妹住在这附近!能不能让他们也跟着我加入镇海帮!他们跟我一样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李康阳淡淡道:“我的镇海帮不是福利院,不养没用闲人,我看你小子虽然瘦但人还算机灵才想收你的。” 小红毛立即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头!他红着眼大声说:“大哥!我要是跟你走了他们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求求你一块儿收下他们吧!我们虽然还小!但用不了多久就长大了!我们可以干活儿!我们可以拖地打扫卫生!” 我插话说道:“要不等下去他住的地方看看情况再定,你们镇海帮将来说不定需要这样的年轻人。” 我之所以帮小红毛说话,是因为他的身世让我感同身受,我小时候要是没有奶奶管,可能也流浪街头了。 四袋包着防水布的银锭整上来,我用脚踢了踢随后说:“可以,等下我把钱转你卡上。” “你不打开上手验验货?万一里头不是银锭怎么办?”李康阳问。 我转头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里头是不是银锭我用脚都能验出来,另外这让我怎么上手?都他妈是屎。” 李康阳转头道:“你两回去洗洗,然后把货给我兄弟送到思源宾馆。” “明白老大!我们这就去办!” 我皱眉问他:“你知道我住哪里?” 实际上我们在淳安租了三家旅馆,基本上隔几天就会换地方住,他知道我现在入住在思源宾馆,那就说明他一直监视着我。 李康阳笑道:“别多想,我不会拿你们怎么样,毕竟咱们现在是好兄弟。” “是啊....好兄弟。”我也笑了笑。 实际上我两狗屁不是,说白了互相利用而已,要是我拿他真当兄弟,那我就不会乘火打劫了,不是我黑心,要是不赚钱我绝不会收他这些沾了屎的破银锭。 马大超身上满身味道,我让他跟着送银锭去了,临走前我给了他个眼神,他对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我和李康阳跟着小红毛去了他住的地方。 这是一间即将拆迁的破房子,屋里住着几个半大孩子,两男一女,年龄最小的应该是那个小女孩儿。 相比于小红毛,这几个孩子身上衣服要脏的多了,手上脸上都黑黢黢的,我看屋里没一件像样家具,地上铺了很多泡沫板和纸壳子,方便面袋儿矿泉水瓶扔的到处都是。 我进来时这几个孩子正守着火堆在烤火,吓了他们一大跳,看到小红毛后他们才显的不那么害怕。 小红毛激动说:“老大我跟你介绍!这是我的好兄弟金钱豹!这是水蚊子!这是土铃铛!这是我们几个年纪最小的妹妹火狐狸!” 我问他:“怎么都是外号?你们都没名字?那你外号叫什么?” 小红毛摆手道:“我叫土太狼啊!出来混都是喊外号的大哥!你没发现我们几个人的外号分别代表了金木水火土嘛。” 这时,那个外号火狐狸年纪最小的女孩儿小声问道:“狼哥哥,这两个人是谁?他们不会撵我们走吧,晚上睡在外面很冷的。” 我笑着说:“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好人。” 李康阳皱眉说:“这几个年纪太小了,什么活儿都做不了,带回去的话净给帮里添麻烦。” 小红毛顿时急道:“能做!老大!他们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能做!他们吃的也很少!你给口吃的饿不死人就行!” 李康阳还是缓缓摇头。 此时小红毛脸上表情都快哭出来了,他说要是不收他这几个兄弟姐妹那他也不会加入镇海帮,他说他们几个这辈子生死都要在一起。 我把李康阳拉到屋外,递给他一支烟笑着说:“恭喜李帮主了。” “哦?兄弟此话怎讲?” 我指着屋里那几个半大孩子说:“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都懂些风水,我看这几个孩子就是金木水火土,从风水学上说,金是斧钺之金,代表西方,土是城墙之土,代表中原,木是栋梁之木,代表东方,火是太阳之火,代表南方,水是江河之水,代表北方。” 我接着说道:“八卦阴阳分天地,五行相生得万物,等这几个孩子将来大了,说不定能帮你挂帅出征,扫东西南北中所有敌人,兄弟你的镇海帮成立刚刚半年,能碰到这种就是大大的吉兆,我看说不定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 李康阳低头沉思片刻说:“兄弟说的好啊,那我就暂时收留他们。” 李康阳转头大声道:“你们几个有什么家当赶紧收拾收拾!待会儿跟我回帮里!” “太好了!谢谢老大!谢谢老大!”小红毛脸上的开心掩饰不住。 这时,那个外号叫火狐狸的女孩儿声音怯怯说:“狼哥哥,酒鬼叔叔去买酒了还没回来,咱们是不是要等他回来和他说一声在走啊。” 李康阳不耐烦了,黑着脸道:“走不走!你们几个小东西磨唧唧的!不走那我可走了!” “走!老大!我们这就跟你走!” 他们全部的家当就是一个破蛇皮布袋,里头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都塞的什么破烂儿。 出来后光线好了不少,我看这小女孩儿整张脸上脏兮兮的都是灰,她眼睛很漂亮,眼珠子呈淡黄色,说半大孩子有点狐狸眼可能不合适,但这女孩儿的眼睛是内眼角朝下,外眼角朝上,眼形细长,眼尾斜着似乎有快连接到太阳穴的迹象了。 古书上称这种叫,“狐目睛黄视若低”,是最为典型的狐狸眼! 但话说回来,狐狸眼细分还有两种,一种是好的面相,叫孔雀眼,另一种是纯坏的的面相,叫殃眼,像古代的妲己就有一双殃眼。 孔雀眼,招财守财聚财,旺夫旺家旺子,殃眼那就是顾名思义了,往小了说能坏人家庭,往大了说能祸国殃民。 狐狸眼要想进一步准确分辨出是到底孔雀眼还是殃眼,一般是看几个点。 印堂开阔,太阳穴凹陷,耳大,唇薄就是殃眼,反过来,印堂和太阳穴隆满,耳小,唇厚,那就是孔雀眼。 这女孩儿还小,没完全长开,最起码要十六以后才定型,所以我现在看不出来他的狐狸眼到底属于哪一种,但我希望是好的那种。 女孩儿比较怕李康阳,出来后手一直拉着小红毛不肯放,我便跟她搭话道:“小妹妹,我听你刚才说要等一个什么酒鬼叔叔来,你们这里还有别的朋友吗?” 女孩儿立即高兴道:“有啊!酒鬼叔叔对我们可好了!虽然他也很穷!但他经常给我们买巧克力吃!酒鬼叔叔还会功夫!他能一拳打死一头老虎!” 第58章 奇怪的人 童言无忌,不能当真,我小时候有段时间还认为隔壁邻居给我讲故事张大爷是土地公变的。 “小妹妹,你冷吗?” 小姑娘冲我点了点头。 秋后季节晚上还是很凉的,看她发抖,我便脱下衣服给她披上,我外套尺码大,她穿上后都盖住了膝盖,模样有点滑稽。 无论社会发展的在好,永远都有流落街头的穷人,我觉得这几个半大孩子能加入镇海帮起码有张床睡有碗饭吃,比冻死在街头强。 “大哥哥,你是个好人,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土狼哥哥说混社会的都要有外号,你也有外号吗?”她很天真的问我。 “我外号叫神眼峰。” 女孩儿歪头想了想:“好奇怪的外号,大哥哥你是生病了吗?是不是得了慢性肾炎反反复复好不了。” 我一脸黑线。 现在小孩儿思路太清奇了,我外号神眼峰和我肾发炎有什么关系?我是得过肾炎,但早八辈子就好利索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火狐狸啊。” “我问你真名儿,就是你身份证上的。” 小女孩儿低下头,揪着衣角小声说:“我都忘记了。” 这时小红毛跑来跟我说:“大哥,我是四年前在义乌火车站捡到她的,当时她正在翻垃圾桶,她好像原来有个名字,叫沙琪。” 我听的一愣,这名字好记,沙琪,沙琪玛啊。 10点半左右,让他们几个挤一挤坐进后排,我刚想上车,突然车前挡风玻璃啪的一声粉碎了! 一块砖头!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瞬间砸碎了挡风玻璃! 李康阳以为是仇家上门了,他立即抽出砍刀下车,神情紧张的打量周围。 “你们几个就在车里坐着!千万别下来!”叮嘱完我也下车查看情况。 “哒、哒、哒。” 拆迁区这一带没路灯,我听到前方黑暗中连续传来类似高跟鞋走路的声音。 我心想是不是行踪神秘的三太保找上门来了,我让袍哥会做掉了大太保和二太保,人家来找我报仇了, 万一要是就遭了啊!鱼哥不在!保护我的袍哥们也不在! “哒、哒、哒。” 又是一阵奇怪的“哒哒”声,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我和李康阳正前方。 我紧张问:“这是谁?是不是那个三太保。” “我不清楚,小心点儿,我已经发短信叫了援兵。”李康阳黑着脸攥紧了开山刀。 只见前方这人拄着一双木拐杖,哒哒的声音就是木拐撞击地面儿发出的声音,我眯眼看去,这人似乎腿脚不便,看体型应该是男的,他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腰上挂着一个黄葫芦,隔老远都能闻到其身上的一股酒味儿。 这人拄着拐走到距离我们五米远处停了下来,他声音沙哑说道:“你们两个,想把孩子们拐到哪里去。” “孩子?” 我扭头看向车,就看到小红毛跑了过来慌张大喊:“是误会!他们是我们朋友!” 小红毛拦在中间一通解释,我听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拐杖男就是小女孩儿刚刚口中讲的酒鬼叔叔。 这人听后立即道:“狼崽子,过来我这里,这两个人长的不像好人,八成是人贩子,不要信他们的话。” 小红毛赶忙道:“不是酒鬼叔!你误会了!不是人贩子!他们是好人!他们是镇海帮的大人物啊!” 拐杖男藏在长发下的眼神很冷,他盯着手握砍刀的李康阳说:“你年龄小,不懂社会的人心险恶,有的人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好人,你要跟他们走了,他们不知道会把你卖到哪里去。” 我忙解释:“大哥你真误会了!我们是来这里办事儿的!刚才无意中发现了这几个孩子没吃没住的太可怜!于是才想把人带回去给他们个安身之所啊!” 他立即用拐杖指着我,道:“我这双眼睛绝不会出错,你也不是好人!我不会让你们把孩子们带走!” 李康阳冷笑:“死瘸子,敢砸我车,我给你脸了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砍死你!” 我伸手拦住想要冲过去砍人的李康阳,皱眉小声说:“别忙着动手,我感觉这人不简单。” 前面讲过,我的实力在整个江湖上能排进第四档,面对普通高手,我能感觉到对方气势,可我却感觉不到眼前这拐杖男身上的气势。 那只有两种可能。 一,对方是个完全不会武的普通人,二,对方是能随意收敛气势的超级高手,类似马王爷那种级别的。在联想到小女孩刚刚说能一拳打死老虎的话,于是我判定对方属于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这时,小女孩儿沙琪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拐杖男,她抬头高兴说:“酒鬼叔叔你可算来了!我们刚才还说等你呢!我们要跟着土狼哥哥去别的地方生活了!这两个大哥哥都是很好的人!酒鬼叔叔你不用担心我们!” “对啊,我们真的是好人!”我道。 几个半大孩子围着拐杖男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天,他们平常都听最年长的小红毛指挥,小红毛说没问题那他们就觉得没问题。 拐杖男拧开腰间挂着的葫芦猛灌了一口酒,他哎了一声对小红毛说道:“狼崽子,你们大了,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利,既然你们都想去那我也就不管了,以后不管怎样,你这个做大哥的要照顾好他们。” 小红毛拍着胸脯子道:“酒鬼叔你放心!我在有两年就十八岁了!我这辈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弟弟弟妹们!我跟你保证!” 拐杖男又仰脖灌了一大口酒,随后他拧上葫芦转头便走。 黑暗中他那一瘸一拐的身影似有两分潇洒,三分落寞。 李康阳骂道:“死瘸子真他妈耽误时间,走啊兄弟,我回去还有事儿。” “你先回吧,我等下打车自己走。” “你在这鬼地方干什么?” “你别管,赶紧带他们走吧,记得回去先让人给他们几个洗洗澡。” 李康阳开车走后,我跑着朝拐杖男离开的方向追去,虽然刚见面几分钟,但我感觉此人身上有很多疑团。 “大哥!大哥等等!” 由于他腿脚不便,我很快追上了。 “找我做什么。” “西行寻旧武!”我见面直接说。 他整个人没反应。 “木偶领路!四季常春!”我再次说。 他拄着拐站在原地,依然没反应。 我咬牙道:“地震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大哥吃的是哪地饭!” 他还是没反应,于是我又说:“九江八脉!大路元帅!天下穷人一碗饭!”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钟,声音沙哑道:“看来年轻人不简单,我不是旧武会,不是长春会,不是袍哥会,更不是丐帮,我只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酒鬼罢了。” 说完他又对着葫芦喝了一大口酒,这人酒量大,刚才现在几口下去我感觉有半斤了。 他擦了擦嘴:“别瞎打听了,我曾经是江湖人不假,但现在不是了,我也不会什么武功。” 他话音刚落,我瞬间出脚踢飞了他拐杖。 结果他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坐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我赶忙把拐杖捡回来递给他:“不好意思大哥,我就是想试一下,你真不会武功啊?” “不会。” “那小沙琪怎么说你能一拳打死老虎,还有那个小红毛有马步基础,看着像是被人教的。” 他突然怒声骂我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妈的个蛋的,小孩子说的话你也信,另外老子会不会武功跟你有个鸡xx关系啊!” 挨骂了我也不生气,我坚定道:“你能知道长春会木偶会的会号,那就不是普通人。” 他指着我道:“你要是想知道我是谁,简单,给我整瓶茅台来我就告诉你。” “不是,这半夜三更的你我上哪去给你整瓶茅台啊?” “没有茅台,那二锅头也行。” “二锅头也没有啊!这附近荒凉的很!没超市!” 他指着我身后:“一百米右拐在走一百米,有个小卖部,去给我整两瓶二锅头。” 我很快买来了,他将酒全倒进自己葫芦里,来回晃了晃后表情满意道:“跟我来吧。” 跟着去了他住的地方,屋里没灯,他熟练的点着蜡烛后放下拐杖说:“随便坐。” 我好奇打量周遭环境。 周围墙上挂满了画,有风景图,鸡了鸟了类的动物图等等,数量不少,二三十张有的,都用钉子钉在墙上,西南墙角全是空酒瓶,那些酒瓶简直堆成了一座小山。 “大哥,这些画都是你自己画的?” “是,我闲的没事干画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能实话实说不?” “直说吧。” 我指着墙上一张画道:“这副芙蓉锦鸡图画的栩栩如生,力透纸背,总的运上了不下于十种古代技法,这几个题字更是铁画银钩,潇洒斐然,想来风格应该学的是宋徽宗赵佶的。” 他顿时笑道:“呵呵,我这明明画的是母鸡吃草图,你却说是芙蓉锦鸡图,你这年轻人真会溜须拍马啊。” “我这人,年过半生,不爱色不爱钱,唯有喝酒赏画两大爱好,我早年会一些拳脚功夫,后来跟人拼斗时被挑了脚筋。” 我道:“听大哥你口音是北方人姓氏,为什么在淳安落了脚?” 他盘腿坐在地上,打了个酒嗝说:“我并非再此定居,我只是在找一个人,路过这里而已。” “找谁?” “我在找一个当年卖给我假画的人。” 他抹了把脸,冲我比了两根手指道:“二十多年了,整整二十多年了,当年一张高仿的唐伯虎画让我倾家荡产丢尽了颜面,我查到这张画是册门鬼手许小波仿的,所以我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册门鬼手。” 我瞬间听的嘴都合不住了。 许小波不就是被关在精神病院那老头吗?他临去世前还告诉了我一首藏宝诗,说南京白鹭小区对面的一个地方藏有他的一批遗产宝贝。 册门当年骗了很多玩画的高手,他们仿的古画现在各大博物馆都还当宝供着,我反应过来道:“这都多少年了你何必如此执着,册门鬼手说不定早就老死了。” “不可能!鬼手许小波绝对没死!我用他生辰八字找火柴神推算过!他还活的好好的!” 河北石家庄火柴神我当然知道,那是当今江湖上算命界的天花板人物,一生不知道帮了多少人避难改运,此人本事绝不亚于惊门大佬算翻天,二人区别是惊门不帮普通人算命,而火柴神专门就帮普通人算命。 火柴神说鬼手许小波没死那就是没死,但这里面牵扯到了一个时间线的问题。 我问道:“那火柴神是什么时候帮你推算的?” 他回忆道:“大概五年前了吧。” 我心想这就对了啊,许小波是一年半前死的,还是我亲手把他尸体推进太平间的,不会差。 我劝了两句便想扯开话题,这人早年被册门骗了好像成执念了,竟然花二十多年时间走遍天下去找对方,佳木斯精神病那个鬼地方,他能找到就见鬼了。 他张嘴打了个哈欠,突然道:“小子,我虽然成废人练不了武了,但我了解当今天下所有的武功绝学,今天我就看在你这两瓶二锅头的份上可以指点你一二。” “啊!真的?” “我这人不说大话,说了解就是了解。” “那你说说当今天下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我好奇问。 他笑道:“根本没有最厉害的武功这一说,百家绝学各有长短,统归要看练武者的天赋机缘,不过要论大后期的成长性来说。” 话到这里他又打了个酒嗝,大声道:“炼精化气功,当是天下第一!” 第59章 临泉酒鬼 深夜,淳安某栋废弃的拆迁屋中烛光摇曳。 我随便坐在地上,皱眉道:“不对啊大哥,炼精化气功真不怎么的,我觉得当今江湖上最厉害的还要属六甲三尸功。” 他放下酒葫芦,表情十分惊讶道:“你确实很不简单,竟然知道六甲三尸功这种秘术。” “我不光知道,我还见人用过,好像总共分着白姑,青姑,血姑三个阶段对吧?” 他想了想,沉思道:“六甲三尸功三次提气分别对着三个阶段,当今江湖上能把气提到血姑那个阶段,应该就只有长春会中的一个人,有人传这人早死了,也有人说此人还活着,说法不一。” 不等我开口,他又道:“六甲三尸功一旦练成确实霸道厉害,但你没听明白我刚才的话,我说的是成长性,炼精化气功是当年地仙陶弘景所创,一旦练到最后期,可能会超越我们世人的认知。” 我深吸一口烟,反问:“超越认知?难道他娘的能白日飞升不成?” “呵呵,那真就不知道了,因为千百年来只有大道士陶弘景一人到达过那个阶段,不过我个人觉得,那一定是半人半仙的存在了。” 我问道:“大哥,你刚才说你通晓天下武学,那我要是想学这六甲三尸功的话,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二?” 他一口酒呛着了,咳嗽了好几声后才神色尴尬道:“那是当今江湖上顶级武功,我不是太了解,不过你要说南拳北腿,罗汉六合七星螳螂,形意通背连环腿,戳脚弹锤十散手,八级鹰爪蔡李佛,所有的这些武功套路我都懂,倒是可以说于你听。” 我摆手:“不不,这些都不够厉害,我没兴趣。” 他脸色微变,马上道:“那我这里还有更厉害的三皇炮锤拳,大圣披挂手,金刚伏魔掌,铁臂鸳鸯腿,五祖盘龙功,你觉得怎样?” 我挠头道:“听起来听牛比的,那要是学成了能打的过六甲三尸功吗?” 他脑门上出了一层细汗,开口道:“打不过。” “那我不学,没意思,你还有更厉害的招数了?” 他抓紧酒葫芦,吞了口唾沫说:“那我这里还有保命用的顶级步法,过去行家说传功不传步,传步打师傅,我这儿有七星步,三才步,阴阳步,飞龙步,绞步,达摩步,怎样?你有没有感兴趣的?” 我撇嘴道:“听起来都不怎么地啊,你说的这些步法要是比起八步赶蝉怎样?” “八步赶蝉......你指的是猴上马家族的八步赶蝉?” “对啊!”我点头。 他擦了擦汗说:“八步赶蝉是从翻子拳中的八步闪改过来的,当年改这套步法的奇人外号叫捞月猴神,那属实算的上顶级步法了。” 他忙道:“年轻人,你不要太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了,不论炼精化气或者六甲三尸亦或者八步赶蝉,这些在过去都属于单脉相传的绝密武功,寻常人能侥幸习得一种便可称霸一方,笑傲江湖了。” 我听后心里琢磨:“看来这人不知道我底细,这三种我他娘的会两种,那我怎么就做不到笑傲江湖?虽然我学的是阉割版炼精化气,八步赶蝉我也只会第六式如风摆柳,但差距总不至于这么大吧?我好像只打的过小萱,难道是我因为人不行?” 我道:“大哥,刚才听你说了这么多,怎么唯独没听你说太极拳。” “太极?” 他摇头:“现在的太极不是武功,那只是武术,武功是技法,武术是表演,根本上就不是一种东西。” 他说道:“过去乱世多,古常代打仗,在那种只有各种冷兵器的大环境下你不杀人那人就会杀你,普通人不得已为了谋生才走上习武之路,现在飞机大炮满天飞,普通人谁还想着练武。”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受尽苦楚才能练就一些拳脚功夫。”他道:“公园里那些慢悠悠打着太极拳的老头老太太们,那只不过是受不了苦又想习武的一些普通人的自我陶醉罢了。” “难道太极真就没有能实战的?”我好奇询问。 他解释:“很早以前有,但以前太极拳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凡是大众能接触到的大都是武术,而不是武功。” 他话说的很直接,意思就是现在所有的太极拳都是假把式,包括著名的这氏那氏。 这我能理解,应该是练的人太多,导致某些原形的东西传丢了。 很好理解,打个比方,比如一群人站成一排,第一个人说一句话,然后挨着往下传话,当传到第一百个人口中的时候,那绝对不是原话了,甚至可能两句话安全风马牛不相及,好比现在的松果弹痘闪电鞭,简直就是个笑话。 想想也是,我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几年,压根就没见过一个人用太极拳能和高手实战对拼的,那厉害的基本上都是硬功和气功。 “大哥,咱们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不知道方不方便告知。” 他灌了一口二锅头:“我废人一个,无名无姓,我老家是安徽安徽省阜阳临泉县的,你就叫我临泉酒鬼吧。” “有烟没有,我想来一根。” “有。” “你这烟好啊,不便宜吧。” 我说一般,我以前抽的更贵。 “大哥,你知道长春会木偶会,还了解精通这么多门派的武功,那你当年应该很厉害,所以我比较好奇是谁这么大本事挑断了你脚筋?” 他叼着烟沉默良久,叹气说:“是一个女人。” “我靠.....大哥,那你是不是当年喝醉了被女人暗算了?” 他摇头:“别问,我不太想回忆了。” 看看,都看看,警钟当长鸣,这就是碰女人的最后下场。 临泉酒鬼,一个通晓天下武功的强者,最后竟然落得这般废人模样。 “别说我的事儿了,以后的江湖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江湖”,他道:“我和那几个孩子相处的有感情了,若是方便,你帮我照看一下,算我请你帮个忙。” “没问题,我答应你,我等下就去看他们。” “呵呵,今天白喝了你一顿酒,你又看不上我的武功,认识就是缘分,礼尚往来,那这瓶酒就送你吧。”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透明小瓶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酒?怎么是黑色的?” 他笑道:“我自己泡的药酒,补身体气血的,若是某日感到身体疲倦了可以喝上一口,切忌不要多喝,一瓶盖儿足以。” 我收下小酒瓶道:“多谢大哥,那我祝你早日找到册门鬼手报仇雪恨。” 我不敢把鬼手早死了的消息告诉他,因为我明白他现在的状态,成废人了,无亲无故无家,整天靠酒度日,他说找鬼手报仇可能只是给自己一个长久活下去的借口罢了。 又聊了一个多小时,我告别临泉酒鬼说改日带瓶好酒在来看他,然后我去了镇海帮。 李康阳外出办事儿了,他的弟认识我,我问那几个孩子安排在了哪里我要去看一眼情况。 结果,这小弟眼神躲闪说道:“好像....那几个小孩儿,好像安排住在了北楼宿舍那边儿。” “北楼宿舍?具体住在哪个房间。” “不是,你打听这么多干啥?反正老大交待了,那就肯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看这小弟有些推三阻四,我眉头一皱,直接给李康阳打去了电话。 “喂,那几个孩子你安排住在了哪里?” “在北楼宿舍啊兄弟,怎么了?” “你让你手下带我过去看一眼。” “要不明天吧,这都几点了兄弟,估计那几个孩子都睡下了。”李康阳说。 “我说我就要现在过去看一眼,你他妈的听不懂是吧?” 李康阳那头想了几秒后,直接说:“算了,和你说实话吧兄弟,人我已经都卖了,一个人两万二,刚开车拉走了。” 第60章 冷血无情李康阳 “你他妈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我说,那几个孩子卖了,一个人2万2,卖给福建拐子了。”电话那头,李康阳的声音听起来毫不犹豫。 这一瞬间,我手脚冰凉。 福建的拐子,道上人都知道有多黑!像这种已经进入青春期不好管教的半大男孩儿大部分是要被分开卖器官的!女孩子更惨!要被卖到黑窑子或者打断双腿卖到偏远山村给老光棍做媳妇!李康阳太不是东西了!太冷血无情了! “李康阳!你妈xxx!我xxxxx!日xxxxx!” “你就缺那几万块钱!小红毛他们拿你当老大当偶像!他们那么信任你!你他妈怎么狠心下的去手的!” “兄弟你这话说的,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现实些啊,蚊子在小它也是肉,我开帮会的,又不是他妈的搞社会福利院的,好了就这样,我这里还有事儿要办,可能过几天回去。” “等等!先别挂!告诉我福建拐子联系方式!要不告诉我他们内部蛇头的电话也行!” “你还想找人把小屁孩都赎回来?拉倒吧,你也是道上混的人,难道会不知道卖出去的人如泼出去的水,卖方若是把买方消息告诉你那就是坏了规矩,就这样。” 一阵盲音,李康阳直接挂了。 深呼吸,我深知现在时间是最重要的,每耽误一秒钟把人找回来的概率就越小,我厚起脸皮打给了福建张哥,我让他帮我去问那边的拐子头头。 福建张哥的奥迪那晚掉下山崖后他活了下来,现在还住着院,因为那场事故背后原因和我有关系,所以我真不好意思跟人打这个求助电话。 听我说明来意后,他直接说:“兄弟,拐子那边是独立部门,他们内部事儿平常不归我管,我也管不到,但我可以帮你问一问人,等下回你。” “张哥,那太谢谢你了,你伤养的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不好不坏,可能要拄一两年拐杖了,呵呵。” “张哥,那次的事儿.....我想跟你道个歉。” “行了,别说了,我都明白,你我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反正我还拿你当小兄弟,你有事说话就行。” 我听了心里很感动,这年头出门在外,能多认识几个福建张哥这样的好大哥就算混成功了,同时我心里对自己说,如果将来某一天人有事儿求到我了,那我也不废话,直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也就五分钟不到,张哥给我打来了。 “兄弟,我问出来是谁了,你记下拐头电话,姓王,13.....” “好,我记下了。” “我只能帮你问个电话,别的就要靠你自己本事了,提醒你,必须要快,这种十几岁孩子在他们手里不会留很长时间的,明白我意思不?” 这边儿挂了,我立即按张哥给的号码拨了过去,奇怪的是,这个号的归属地竟然显示是未知地。 “喂,你哪位?” 是个男人声音,听不出年纪大小。 “我姓项,两个小时前你是不是从镇海拉走了几个孩子。” “没错,是又怎样。” “把那几个孩子还给我。” “呦,你这口气好牛比,你是谁啊?”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告诉你,这几个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绝对死的很难看。” “呵.....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是吧?你不了解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敢把那个红毛小子的肠子全掏出来洗洗当下酒菜。” 我举着手机,深呼吸道:“你们买人花了十万,我给你双倍,给你二十万赎金。” 对方冷声道:“家有家法,行有行规,买定离手,人钱两清,我这里可没那个规矩。” 我冷声道:“如果不接受,那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我提醒你,我既然能找到你的电话那就能找到你们所有人。” 电话那头传来呼噜噜的喝水声,对方沉默了一分钟说:“姓项是吧?虽然不认识,但我感觉你混的挺牛比啊,行,可以给你个面子,带二十万现金,一个小时候之内到环湖北路宾馆换人,我这人对时间观念看的很重,逾期不候。” 现在深根半夜银行早关了门,对方又指定要现金,我拦了俩出租车上车便打电话,打给了马大超。 “阿嚏,大半夜打电话,老大啥事啊?我刚正做着好梦,梦到和苍老师一起打篮球呢。” “我这里出了问题,要你帮个忙。” “没问题!老大你有事儿尽管吩咐啊!” “前天我不是给了你二十万现金?我现在着急用,你先拿给我。” “喂?老大你说什么?喂?” “老大,听不清楚声音,好像信号不好啊,喂?” “你别跟老子装!我说我急用钱!把那二十万先给我!我之后在补给你!” “喂?喂!” “喂你妈的喂!人命关天!赶紧!我在溪口大街等你!十分钟之内必须给我送来!” 二十分钟后。 我接过袋子看了眼钱,黑着脸大骂:“我说十分钟!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马大超打了个哈欠:“老大,我穿衣服要时间吧?打车过来要时间吧?我这就够快的了。” 我不敢耽误,直接上车跟司机说:“师傅赶紧,去老茶厂那个拆迁小区。” 通过后视镜,我看到马大超吊儿郎当的穿着拖鞋叼着烟,冲我挥了挥手。 急匆匆赶到拆迁小区,我将小红毛一伙被卖的事儿告诉了临泉酒鬼,经过镇海事件后我变了,我不在自以为是以为一个人能搞定所有,就算被骂被打,有的事儿还是越早说越好,我本来想让鱼哥也过来,但思源宾馆在城北,过来最少要四十分钟!真没时间了! “你小子说什么!你答应我照顾好他们的!” 他双目泛红,拄着拐杖,一把揪住了我衣服! “吵架不是现在!现在你必须和我争分夺秒!如果耽误久了人真找不回来了!”我急道。 他一把推开我,拄着双拐转身将自己葫芦里的白酒全倒光,随后只见他从墙角盖着的大坛子里倒了很多黑色的酒,直至将手中葫芦装满,我看那和送我的小瓶酒一样。 他一拍腰间葫芦,双眼寒光乍现,大声道:“走!” “师傅!十五分钟!能不能把我们送到环湖宾馆?” “十五分钟!你在开国际玩笑吧!我这是普通出租车!不是火箭!送不到!那条路上最起码七八个红绿灯!” 我低头扯下自己带了几个月的吊坠,忙递给司机急声说:“能送到这就是你的了,西周时期的三色冰糖玛瑙环,随便能卖几万块!” “古董玉?你这真货假货啊?”司机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 “师傅你放心!不好的东西我不带!保真一万年!” “行,那我试试,但咱们说好了,要是晚点了你们不能怪我啊。” “没问题!” 司机打开扶手箱从中拿出一副白手套。 他神色认真,边带手套边转头对我说:“系好安全带啊。” 第61章 人贩子 淳安城北,深夜。 我紧抓着车把手,窗外街景如闪电般瞬闪而过,仪表盘上的时速指针定格在140不动了,但我感觉现在的实际车速绝不止140。 我闭上眼,回忆起了儿时看到的一幕场景。 我大概十岁那年,有次跟着奶奶去漠河镇上赶大集,当时我在一大片地里看到一个光穿了裤子的孩子手反绑着,脸朝下趴在地里,我问我奶这人怎么在地里睡觉?他不冷吗? 我奶捂当场住我眼睛让我别看,后来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听有个男的人说那孩子死了,肚皮被划开了,里头心肝脾胃肾全没了。这是真事儿,大概是1991年冬天的事儿。 睁开眼,我跟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在快点!” 司机面无表情扶着方向盘,他看了眼时间皱眉道:“我这够快的了,不过这样下去还是来不及啊,必须抄近道了。” 说完他突然猛踩刹车,来了个原地漂移掉头,要不是有安全带勒着我就被甩出去了。 司机扭头盯着后方路,开始快速倒车。 出租车撞开护栏,直接开上绿化带,又从绿化带压着草皮冲到了对过马路上开始逆行了。 夜里车不多,但零零散散也有,远光灯晃的人眼看不清路,司机眯着眼一路按喇叭油门不松。 匿行了几分钟,车子一个神龙摆尾停在了路边儿。 “到了,你们过马路就能看到环湖宾馆了,还有两分钟时间可以上厕所尿个尿,呵呵。” 司机又笑着说:“我刚才闯了好几个红灯要找人买分的,你这个真能值几万块是吧?要是敢骗我可还找你啊。” “绝对能值!师傅你慢走!” 我一口气跑到环湖宾馆楼下,临泉酒鬼由于拄着拐行动不便拉在了后头。 我拨通拐子头号码,喘气道:“喂!我人到了!你房间号多少!” “现金带了吗。” “带了!” “二楼,204。” 这时临泉酒鬼拄着拐赶了上来,他拧开葫芦灌了两大口酒,我小声说:“上去别冲动,我尽量和他们谈,这帮人都背着人命,咱们能用钱解决尽量用钱解决,以孩子们安全为重。” 他眼中似乎有了两分醉意,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心想这黑色药酒的劲儿有这么大?他这种大海量竟然两口便有了醉意。 上楼,敲门,进屋。 屋里总共有七个人,目测都是拐卖人口的人贩子,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盯着我两,抽烟的是个光头胖子,福建张哥告诉我这人姓王,路上和我通话的就是他。 “你就是那个姓项的?钱呢?我看看。” “孩子,我要先看到孩子才给你钱。” “草!” 光头猛拍桌子:“我说我要先看钱!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吧!” 一瞬间,其余六个人贩子齐刷刷盯着我。 我深呼吸,从怀里掏出塑料袋解开让他们看了现金。 “呵呵”,胖子看着我笑道:“谁告诉你我手机号的?” “无可奉告。” “行,那在问你个事儿,你不会是警察吧?” 我淡淡说:“如果我是警察,你们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那可不一定,现在卧底警察多的很,去年就他妈有一个,想打入我们内部摸排情况好将我们一网打尽,后来你猜他人怎么着?” 我冷着脸没说话。 胖子咧嘴道:“后来被我们发现了,我们把他心挖出来,用快递寄到给老婆了。” 看我面无表情,胖子神色惊讶:“我他妈说的可是真事儿,你就不害怕?” 我淡淡道:“你不用吓唬人,相信我,我这辈子见的死人比你们加起来还要多的多。” 我并未说谎,我在墓里见的死人烂骨头多了去,西周时期的百人殉葬大坑我都见过。 我和人贩子对话这功夫临泉酒鬼一直举着葫芦喝酒,我注意到他的脸开始红了。 见吓不到我,胖子单手打了个响指道:“带他们进屋看人。” 一人领着我们到卧室,用钥匙打开了门,冷着脸说进去看吧。 屋里空空荡荡,别说小红毛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你们!” 胖子突然变了脸,他冷声道:“把钱留下!把人弄死!” 胖子话音刚落,突然一根拐杖直直飞过去砸到他脑袋开了花。 胖子满手血,他捂着头怒喊:“上啊!杀了他们!” 六个人贩子举着西瓜刀恶狠狠的朝我们扑来,临泉酒鬼单手拄拐迎了上去。 就卧室这么大地方,电光火石间乱刀挥舞!我匆忙躲过致命一刀,反手扣住一人手腕和对方扭打在一起! “小心刀!”我大声提醒。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令人感到不可思议,面对四个人贩子的围攻,临泉酒鬼明明脚下跌跌撞撞站不稳,却没一把刀能伤到他。 反而,只见他似醉非醉间一拳打在对方喉节上,对方当场跪下,他抬起一脚又把人贩子踹飞了,背后有刀刺来,他张大嘴打了声哈欠,看也没看,屁|股一撅便把人撞开了。 此时又冲进来五六个人,可能是住在别的房间的人贩子听到动静赶来帮忙了,面对超过十人招招要命的联手围攻,他显的游刃有余,跌跌撞撞间放倒了一半人。 “老大!不对劲儿!你看这醉鬼怎么一回事儿!” “妈的!看什么看!你赶紧给老子上啊!弄死他!” 下一秒,临泉酒鬼突然掐住了胖子脖子,他面色涨红,一拳拳接连不断,猛砸在胖子脸上! 胖子挨了几拳便翻白眼失去意识,他还不停,直接掐着胖子的脖子把人推到墙上,重拳如下雨般砸在胖子脸上。 “老大!” 三个人贩子持刀向临泉酒鬼后腰上刺去,只见他松开胖子一个下腰,以地望天的姿势笑吟吟的望着几人。 “你他妈的!” 三人大怒,同时翻转手腕,举刀朝下刺。 只见他直接平躺在地上,背靠地板,瞬间伸出双腿夹住了三人手腕。 三个人贩子全挤在一起拼了命的想抽出手,他却悠悠然拿起葫芦灌了一口酒,噗的全吐在了三人脸上,放声哈哈大笑。 然后,他拿着酒葫芦对着三人脑袋,就跟打地鼠一样梆梆的一通猛敲! 最后一下因为力道太大直接把酒葫芦敲炸了!药酒撒了一地。 他脚下松开滚了两圈,伸舌头舔了一口地板上的酒。 片刻功夫,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人贩子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没一个站起来的,整个卧室一片狼藉。 他扶着墙晃悠悠起来,红着脸打了个酒嗝,双眼直勾勾盯着我看。 我在旁看呆了,我见过能打的,但没有见过像这样打的! 不会错!这不是那种社会上表演用的。 攻其不意,出其不备,身醉意不醉,步醉神不醉,这百分百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醉八仙散手,俗称,“南醉拳”。 第62章 无敌南醉拳 又有两个人贩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其中一人红着眼大喊:“老子把你碎尸万段!” 此刻我已经悄悄退到了一旁。 开玩笑,这种情况根本不用我动手帮忙了,这是正儿八经的南醉拳,越醉越强!谁上谁死! 只见临泉酒鬼面色通红,他耷拉着眼皮,一个劲儿傻笑。 “笑你妈!找死啊!” 人贩子这次学精了,他们选择左右包抄,同时出手。 临泉酒鬼突然蹲下,一个扫堂腿放倒一人,他一屁|股坐在对方后背上,大笑:“哈哈!醉酒提壶力千斤!” 另一人持刀杀过来。 他瞬间起身跳起,用双膝顶到了对方胸口,那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人顶飞出去了两三米! “哈哈哈!单提膝撞醉还真!”他红着脸癫狂大笑。 这人贩子体格也是好,被打成这样了竟然再次爬了起来! 临泉酒鬼踏步近身,速度快如闪电! 他一把扣住了对方喉咙,醉眼朦胧般念道:“仙人敬酒锁喉扣!奔腾下山擒豺狼!” “大哥你先别忙动手!” 我冲过去,一把揪住这人贩子衣领,红着眼冲他大吼:“说!那几个孩子在哪里!” “说不说!你说不说!你他妈的!” 我左右开弓,连续扇了这人三个耳光。 “呸!” 这人贩子一口血唾沫吐我脸上,他咧嘴笑了笑,牙都是红的。 “老子不怕死!有种你们弄死我!那几个小屁孩儿我们早就开膛破肚卖零件了!呵呵......” “你妈的!” 我气的又扇了他十几个耳光,手都麻了他都不开口!而且,他竟然还嘲笑我胆子小,不敢杀他! “....让....让开。” 临泉酒鬼推开我,他直接对着人贩子的脸开始解裤腰带了。 “你干什么!你他妈想干什么!”人贩子瞬间吓的大喊。 “我说!我全说!我全告诉你们!” “宾馆北边儿有个停车场!那几个孩子在一辆白色货车里!” “老子都说了!” “啊!” 下一秒,劈头盖脸,就跟水库泄洪一样,全洒这人贩子脸上了。 人贩子大声呼喊挣扎,嘴里呸呸不停吐,辛亏我躲的快,要不然我也会被波及。 只见阳泉酒鬼面色通红,他闭着眼好似站着睡着了,但他还知道用手扶着自己家伙式,并且准头十足。 尿完后他一激灵,上半身抖了三抖,随后,竟然一头栽到地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了。 “大哥快起来!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我大声喊他。 拍脸,大喊,掐人中。 我尝试了各种办法,却怎么都叫不醒他人。 我一咬牙,直接把人背起来往外跑。 这环湖宾馆晚上也奇怪,一楼竟然没有前台和服务员,我猜这宾馆就是个幌子,实际上是福建拐子们私下聚会的老巢。 找到人贩子说的停车场,我将人放下开始一辆辆车寻找,很快我便注意到了西南角有辆白色封闭厢货。 车厢用挂锁锁死了,我用力拍门叫小红毛名字,没得到回应。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老天爷保佑,他们可别出事儿啊。” 找来石头猛砸几十下砸开挂锁,我慢慢拉开了车厢门。 映入眼前的是几个大垃圾袋,黑色的那种,并排放着。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幕。 我和这几个半大孩子刚认识,并不熟,也算不上朋友,但我心里就是难受,比赔了几百万还难受。 “李康阳!” 我一拳猛砸在车皮上! “大哥。” 临泉酒鬼不知何时醒了,悄无声息出现在了我背后,他面无表情盯着大垃圾,眼神似乎尚未清醒。 我攥紧双拳头,低头道:“大哥,我们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了,你节哀。” 他痛苦的闭上眼,又猛的睁开眼,突然一掌拍在货车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声音宛如炸雷,整辆车都摇晃了一下。 没想到,下一秒,一个大垃圾袋突然自己坐起来了,紧接着,袋子里传来呜呜呜的叫声.... ...... 半小时后。 我背着小女孩儿沙琪,小红毛和阳泉酒鬼各背着一个,那个叫外号叫水蚊子的孩子也醒了,跟在我后头走。 “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红毛沮丧着脸说道:“记不清了,我就记得帮主带我们到宿舍,然后给了我们一人一杯水让我们喝,在然后我醒来就在车里看见大哥你和酒鬼叔了。” 我点头,估计是李康阳这小子往水里下了药,应该不是普通安眠药,或许是拍花子用的某种专迷小孩儿的药,小红毛和水蚊子体质好醒的快,其他人我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醒。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哥?”小红毛疑惑问我。 “你们别回镇海了,最好跟着你们酒鬼叔离开淳安去别的地方讨生活吧。”我说。 小红毛不傻,我这一说估计他猜到了原因,但水蚊子还傻乎乎说:“要是不回镇海那我们不还是要挨饿受冻,还是回镇海好,起码晚上有个暖和地方睡觉。” 此时临泉酒鬼突然停下脚步,人已经清醒了,他叹气开口说:“我也带不了这些孩子,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去北方办一些事情了。” 水蚊子嘴巴一撅,立即哭了,他抽泣着说:“酒鬼叔,连你也不要我们了!” 小红毛立即朝水蚊子头上打了一巴掌,呵斥道:“哭什么哭!能不能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样!还有我!我会一直照顾你们!” “好!” 我拍了拍小红毛肩膀,笑着说:“是个男子汉,你年龄最大,要承担起照顾他们的责任,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钱,但我不会那样做,你们现在必须历练自己,这样将来在社会上才能站的住脚。” 我跟他讲:“小红毛你记住了,这个社会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你可以装做自己可怜,但自己永远不要可怜自己,去偷也好,抢也罢,永远要想着怎么搞钱,只有一日翻身成了有钱人,你才能彻底改变自身命运。” 小红毛立即冲我抱拳道:“大哥!我想一日翻身!还请你为小弟我指条明路!” 第63章 小红毛们的出路 “指条明路是吧,可以,那你有什么特长?或者说你有什么感兴趣的?”我问他。 小红毛想了想说道:“我的特长就是打扮,大哥你看我一身衣裳帅吧?头发都是我自己给自己染的,我想当个时尚造型师,以后专为那些明星们做时尚造型。” “你拉xx倒吧,你这身简直土掉渣了,完全不行,换一个?” “那.....那大哥你让我想一想。” 我转头又问长相憨憨的水蚊子:“你呢,你有什么特长。” 水蚊子脸上黑的像个小包公,他挠头说道:“我的特长就是睡觉,不管肚子多饿,我一分钟就能睡着。” “哎......” 我叹气问:“你上过学没有?识字不?” 水蚊子先点头,又摇头。 小红毛突然大声道:“有了大哥!我还有个特长就是要饭!我们平常吃的东西都是我跟饭店免费要来的!” 我听后一愣,猛的拍手:“他妈的不要说!你这个特长好啊!” 我激动道:“要饭是门很有前途的职业!要的好了能要成大富大贵!人中龙凤!” 我可没瞎说,乞丐刘和二极管不都是乞丐吗。 唉?对了,二极管,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她是北方大丐主之女,我可以让这几个孩子南下去投奔她啊!丐帮可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大帮,整体势力比巅峰时期的袍哥会都要强,加入丐帮那堪称前途一片光明。 就是我现在没有二极管号码,根本联系不到她,否则凭借我和她的关系,让丐帮帮忙收留照顾小红毛几人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我转头跟临泉酒鬼说了我的想法,他听后点头:“不错的想法,要是能加入丐帮的话也算是他们的一条出路。” 我点头:“小红毛,你们几个过几天南下吧,先去大理找一个叫关沐竹的女乞丐,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去广东的关帝庙找,我给你们几个写封推荐信,找到关沐竹后只要把我的信给她看,那她自会收留你们。” 小红毛皱眉说:“大理?广东?感觉路好远啊哥,我不太想去。” 我立即呵斥:“你个废物!远个屁!不远!我这几年都不知道走了几万里路了!你们不过是去趟大理而已!怎么就远了!” 小红毛脖子一缩,不敢跟我在犟嘴了。 我说他废物这是在敲打他,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们这个年纪已经错过了读书的黄金时期,那就只能行万里路了。 去的地方多了,见的人和事多了,那本事自然而然就多了,就拿我自身举例,我没上过高中大学,更没受过系统教育,但我的本事可不比那些历史系考古系毕业的精英们差,不吹牛,不服出来比拼比拼,我告诉他们什么叫真正的实战派。 我项云峰,师承民国大盗墓贼王瓶子一脉,十六岁散土辩泥,十七岁鉴宝断代,十八岁听雷定位,十九岁观山寻龙,二十岁练成神眼。 除了姚师爷那种天星风水秘术我学不会,在倒斗这个领域,其他就没有我不会的。 我正在回忆过往,小红毛突然说:“大哥你快看,好像下雪了啊。” 我立即抬头看,突然一小片雪花落在额头上,凉飕飕的。 我自言自语道:“不是都说南方很少下雪吗,怎么今年下雪这么早,这还不到腊月份啊。” 现在想打辆车也打不到,半天没看到一辆出租车。 突然,临泉酒鬼紧捂着自己胸口,他哇的吐出来一大口黑血。 “酒鬼叔!酒鬼叔你怎么了!”小红毛和水蚊子都被他吐血的样子吓着了。 “大哥,你....”我也很紧张。 “我不碍事,还死不了,咳。”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喘气说:“喝太多了,是惊鹿酒的副作用,我不能走了,得找个地方先歇一歇脚。” “你喝的那种黑酒叫惊鹿酒?”我问。 他脸色煞白,点头。 大半夜一直打不到车,我们便找了个避风地方坐下休息,此时天空飘起了小雪,我递给他一根烟,他抽了一口连连咳嗽,咳出来的也是血,小红毛和水蚊子一左一右,懂事儿的帮他轻轻拍后背。 “大哥,你这很严重,要不咱去医院看一看。”我说。 “不用,去医院没用,等酒的副作用过去自然就好了。” 我点头,抽了口烟问:“大哥,如果我没看错,你刚才用的武功是南醉拳吧?” 他又咳嗽了声,点头说是。 这算是我第一次见醉泉实战,不是那种手举起来摇摇晃晃的样子,而是一种很洒脱,很随意的打法,反正很帅就对了。 “怎么,你想学?”他似乎一眼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 我点头说我的确想学,因为很帅。 他问我:“什么量?平常能喝几斤酒。” “嗯......一顿两斤白的没问题,三斤要看状态。”我如实回答道。 他摇头:“不行啊,差太远了,要想练成醉拳,除了天赋外,一顿还要有十斤的量,所谓百杯不醉,千杯微醺,你能做到吗?” “做不到!那样说不定就把我喝死了!”我赶忙摇头。 他笑道:“这是我仅剩的看家本领了,以前师傅说过,醉拳是百家武功中最洒脱的拳,如果能领悟到神形意皆醉,那就达到了最高层,可比拟天下一切武功,就算比起六甲三尸也是不虚对方的。” “醉拳能这么牛比!” 我问道:“神形意皆醉?你确定不是喝断片了?” “哈哈!不是!那是一种忘我境界,如果到达那个阶段,就不能在称之为醉拳了。” “醉拳进化了?那成什么拳了?”我好奇问。 一旁,心大的水蚊子头靠着墙已经呼呼大睡了。 临泉酒鬼望着早已进入梦乡的水蚊子,淡淡开口说:“那种叫睡梦罗汉拳。” 第64章 司机的故事 “哥,你能不能也给我根烟抽,我身上有点儿冷。”小红毛开口问我要烟。 我丢给他一根,他立即点着噗噗的抽了起来。 我好奇问:“睡梦罗汉拳?大哥你说的是电影里的吧?”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从不看电影。” 我解释道:“武状元苏乞儿啊,是一部老电影,那里头苏乞儿最后就是被一个老乞丐传功才练成了睡梦罗汉拳。” 小红毛插话说:“酒鬼叔,我也看过那部电影,好像最后欧阳锋练功练疯了。” “你他娘的看串了吧,我说的是苏乞儿,你说毛欧阳锋。” 小红毛夹着烟笑了笑,临泉酒鬼摇头道:“我说的拳和什么电影没关系,更和乞丐没关系,我说的现实中存在的功夫,硬要说的话和少林寺倒有些渊源。” 夜空片片雪花飘落,他抬头说:“传说千百年前,达摩祖师赤脚入中原,路上收了三名弟子授其武艺,这三武僧其中一人便是醉拳的发明者。” 这种野史传说大都无从考证,半真半假,不过达摩这人倒是真的,我问:“达摩祖师收的弟子那肯定也是和尚,和尚有十戒,不能喝酒啊。” 他说:“和尚戒酒是从南朝武帝专门颁布了才开始的,在这之前很多和尚同样嗜酒如命。” “原来如此,那你会不会睡梦罗汉拳。”我问。 “我不会,那种高深境界我可能这辈子都领悟不到。” 他又跟我讲了关于醉拳的一些知识,我听了大感震撼。听他的意思,说有种人一旦酒喝多了,他眼睛看周围的人都像做慢动作,听别人说的话也是如此,这种体质的人就适合练醉拳,有天赋。 这种人要受法门训练,在醉酒状态下增强大脑对四肢肌肉的控制,同时还要保持住那种对外界的灵敏感知。 为什么我说这种拳厉害,想想看,敌人在快的出拳速度在喝醉的人眼中就像慢放动作一样,这样便能做到游刃有余,见招拆招,所以才厉害。 我皱眉心想:“就说酩酊大醉状态下的普通醉拳,能不能干过现今的谢起榕折五屎无常这类人?” 这说不好,但似乎也不是没有机会。 醉拳能打是我亲眼所见,至于他说的醉拳的终极版是什么睡梦罗汉拳,这个除非哪天我亲眼看到,否则我不相信世上真有这种功夫。 休息了一会儿雪停了,我们终于等来了一辆出租车,好巧不巧,这人正是刚才送我们过来的那司机。 “师傅,又麻烦你了。” 司机笑道:“这一带晚上不好打车,要不是有事儿我也不从这里走,你们挤一挤吧,去哪儿?” 我坐副驾,他们全挤在后排,我说去桥西宾馆,因为那里我有间秘密的包月房,他们没住所,去那里休息正好。 由于这次不赶时间,车速不快,司机车开的非常稳当,一点颠簸感都没有,刚才来前太匆忙没注意,我看到他的车挂是一枚红通通的老朱砂铜钱。 “你这个铜钱好啊师傅,五代十国的周元通宝,难得还是千年老朱砂的。” “呵呵,哥们你还懂这个,这是我托朋友在古玩店买的,花了我好几百块呢。” 我点头说还行,不贵。 周元通宝当年是熔毁寺庙几万尊佛像铸的铜钱,本身就有辟邪功效,在加上有古人留下来的红朱砂,那辟邪功效更上一层楼,其实这种老朱砂周元现在也不多见,我认为其功效还要在清代的山鬼花钱之上。前提是得要真钱真老朱砂,这种红朱砂都是过去人娶妻做的喜庆用钱,很多还做了开光。 “师傅你车技真好。” 他笑道:“呵呵,一般吧,我年轻那阵子是开船的,后来改行开出租车了,这辈子也就吃这碗饭了。” “开船不比开出租车挣钱吗?怎么改行了?” 他道:“那是比开出租挣钱,但我这辈子都不想在开船了,尤其是在这片湖上。”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我待会儿给你留个电话,你以后想用车的话直接找我就行。” 一夜没睡,当出租车开到南码头附近,我打了个哈欠,扭头朝外望了一眼。 突然,我看到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一身白衣,在湖边烧纸。 我以为自己太困看花眼了,又定睛一看。 没错,那就是个披麻戴孝一身白衣的老头子在烧纸钱,这老头还扭头看了我一眼。 司机也看到了,他说:“别看了,那老头我认识,叫老严,八十多岁了,他每年这个月份都会在湖边儿烧纸,一烧就是一整晚。” “他烧给家里人的?” “烧给他儿子的,好像他儿子生日就是这两天。” “哦?他儿子淹死在湖里了?”我问。 司机突然沉默了,专心看着前方路况,过了一两分钟,他单手开车点着一根烟说道:“你不是我们本地人,所以不知道,他儿子是94年死的,死在了那艘邮轮上,当时一共死了32个人,他儿子就是其中之一。” “死了三十多个人?怎么这么大的事故!是沉船了?”我惊讶道。 “不是,当时我也参与过救人,那时候我才二十六七岁。”这司机皱眉回忆道:“我还记得那天我正吃着饭,运管派人传话让我们去救人,说邮轮失踪了。” “我们到了南湖区,突然起了雾,那雾太大了,能见度也就几米,所以大白天我们就开了探照灯,我们从白天找到晚上,终于找到了那艘邮轮。”. “不是沉船?然后呢?” 司机弹了弹烟灰,皱眉说:“然后我们报备运管,船长领着我们上了邮轮,结果一个人都没看到,那些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最后找了一天人才找到,三十多个人全死了,死在装着柴油的底仓里,很多人的脑袋都被烧碳化了,但身上却完好无损。” 司机说完撮了一口烟:“怎么,你不相信?你以为我在讲故事?” 我说没不信你,就是想不通,好奇。 他道:“新闻报道了,三十多个人是劫匪杀的,你想了解的话可以找当年的新闻看一看,邮轮叫海瑞号。” 我点头。 他突然又说:“其实这件事儿在我们本地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和新闻上报道的完全不一样,你想不想听?” “听啊,你讲吧。” 他道:“另一种说法是当时船上有三个男的用网捞鱼,结果无意中从湖里捞出来一个龙头鱼身张着嘴的银瓶子。” “什么东西?”我表示没听懂。 司机说就是一个捞上来一个银制的瓶子,龙头,鱼身,龙的嘴巴是大张着的。 “那应该是件古董吧。”我说。 司机点头:“是,很多人那就是件古董。” 听了他描述的龙头鱼身,我立即想到了一种东西,那叫“螭吻”。 这是龙的第九个孩子,过去在一些庙宇宫殿的屋顶上有这东西的造型出现,现实中不存在,千岛湖水里出这种文物不奇怪,因为以前淳安古城有很多寺庙。 如果司机讲的是真事儿,那这个银瓶子很值钱的,最起码我没见过螭吻形状的生活器,我只见过一些类似的建筑残件。 司机神色平静说:“捞上来瓶子后,那三个男的怕船上其他人发现于是就把瓶子藏起来了,他们当时不知道的是,那瓶子压根就不是属于人能用的东西,那是水鬼的宝贝,那船人的死和千岛湖水鬼的报复有关,他们是被鬼火活生生烧死了。” “怎么,你不相信是吧?” 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他叹气道:“当年和我一起上那船救人的一共四个人,一个人几年前出车祸死了,一个人病死了,还有一个人去杭州灵隐寺出家当了和尚,年初我还去灵隐寺看望了他。” 第65章 银瓶子 千岛湖邮轮失踪案我不知道,之前也没听说过,那个年代很多地方出悍匪,当时消息闭塞智能手机还没有呢,换到现在那绝对是爆炸级新闻。 听了司机说的,我还特意上网查了,那几个犯案人同年就吃了花生米,也就是说,这事儿上头早已盖棺定论,我唯一好奇的就是司机讲的“螭吻银瓶”。 外行听热闹,内行听门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这是九子。 过去传说龙还有四个私生子,分别是饕餮,椒图,貔貅,麒麟。 私生子除外,正牌龙九子的动物形象过去寻常老百姓绝不能使用,普通当官儿的也不能随便用,一般只有皇亲国戚或者外姓王才有资格用。 如果当年千岛湖真出了这种银瓶,那我推测水里应该还有类似的东西,这类东西全是一级文物,就跟丹江出的老虎金印一样,放出去最低八百万起步,渠道稍微好点儿,过千万很轻松。 这出租司机告诉我他叫余鼎城,余姓算是淳安第一大姓,江西的资溪,赣州,那边儿很多姓余的都是当年从千岛湖迁过去的,不过这些移民现在看是吃了亏了,那点补偿款真不够用。 “余哥你等一等,我送他们上去马上就下来,等下我还要回思源宾馆。” “没事儿兄弟,你去吧,反正这个点儿我也没啥活,呵呵。” 送一帮人上去,我把小沙琪放到床上,又帮她盖上被子问:“酒鬼叔,你说怎么小红毛他们都醒了,她怎么还不醒?” 临泉酒鬼皱眉道:“应该是体质弱,恢复的慢吧,毕竟是个小丫头。” 我点头:“那你照顾好她,有啥事儿联系我,隔壁那间房我也包月了,这是钥匙,厨房有吃的喝的,你们洗洗澡在这里安心休息两天在做打算吧。” 下楼,上车,我和司机余哥正聊着,李康阳电话打来了,我不想接挂断了,他很快又打来了。 “兄弟,你是真牛比啊!我都对你刮目相看了,那帮小屁孩儿你就这么从福建拐子手里带走了?” “你他妈有屁就放,没屁我挂了。” 李康阳在电话中笑道:“你别用这个态度和我说话,咱两的关系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啊,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提醒你,小心福建拐子们的报复。” 我道:“那些拐子肯定会联系你这个地头蛇,你就把我原话告诉他们,让他们掂量掂量,他妈的都是道上混的谁怕谁,想找死那就来!田三久随时奉陪!” 李康阳疑惑道:“那听你的意思....田老大知道这件事儿?以他的作风应该不会亲自插手这种小事儿吧。” “你知道什么,这事儿背后有隐情,田哥不想出面,所以委托我出面干预了,这几个孩子里有他一个私生子。” “啊!” “这怎么可能!真的假的!你怎么不早说!” 接下来我编了一段田哥的爱情往事,女方叫小舞,当年是个漂亮的酒吧服务员,二人怎么相识的,怎么分开的,又说了因为什么暂时不能相认,反正最后我自己都差点相信。 我不得已而为之,我断定对方会疑惑,但他们不敢去查。 我故意不说五个孩子中具体哪个是,这样他们全都安全了,因为拐子不会为了几个小屁孩儿去招怒田哥,这就叫灯下黑。 万一田哥知道了我冒用他名号也没事儿,我大不了挨顿打,再有我知道,田哥那张冷酷的外表下其实喜欢小孩子,这点从洛姨生前多次劝他找个能生的女的就不难看出来。 我有时也瞎想,田哥很成功,但有的方面也很失败,四十多了也没个一儿半女。 不过也不用太着急,老计把头岁数比把头还要大,他不也是一发入魂了,故此我得出结论,男人多大其实都不算晚,关键要保持好蝌蚪活力,只要蝌蚪还活着,那便能随时攻城掠地,占山成王。 “行了,余哥你就在这里靠边儿停吧。” “这离思源宾馆还远,你确定这里下?” 我笑道:“刚才看到个早点摊,我打算吃了饭在回去,别耽误你时间了,你先去忙吧。” 说是吃东西,看司机走后我直接去了南码头,结果怎么都找不到刚才那个烧纸老头了。 不光找不到老头,还有刚才他烧纸的地方竟然没留下一丁点痕迹,连纸钱灰都没看到。 我确定自己没记错位置,就是在这里。 人或许走了?可怎么会没留下痕迹呢? “你找谁。”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我立即回头。 “大爷你吓死我了!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走路没声的!” 老头一身白衣,脸色整个也是白的,这时天还没亮,他突然冒出来真吓了我一跳。 “你找谁。”他再次问。 我马上表明来意说:“我找你大爷,有些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了解什么。” “我想了解关于当年那艘邮轮的事儿。” 老头面无表情说:“那事儿早调查清楚了,没什么好了解。” 我直接问道:“当年船上的人,真的是捞到那个银瓶子后才出的事故?” “你怎么知道有银瓶子。” “有人告诉我的。” “谁。” “一个出租车司机,叫余鼎城,他说他当年也参与过海瑞号的救援工作。” 听了我的话,这老头愣了两秒钟,他突然脸色大变问我:“那人长什么样!” 我大致描述了出租车司机的身高长相。 老头听我说完,他转头便跑。 我不知道怎么了,喊了他两声他头也不回!无奈我只能跟过去。 “走!你赶紧走!我儿子早死了!当年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你别跟着我!” 我问到底怎么了。 这老头喘着粗气,他看着我眼神惊恐道:“余鼎城是当年搜救队的队长!他人早就出车祸死了!” 第66章 余鼎城的想法 看人走了,我追上人赶忙问:“大爷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余鼎城早就死了?” “说什么清楚!死了就是死了!” 老头猛的回头!他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表情十分吓人。 他诡异的呵呵笑了一声,开口说:“余鼎城的坟就在湖山公墓,不信你自己去那里看看,年轻人,这过两天就是寒衣节了,我看你印堂发黑,八成是撞鬼了吧。” 他说完提着塑料袋子走了,留下我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比。 想了想,我给余鼎城打了过去,刚存下他手机号,电话中我把老头说的话一讲,余鼎城立即道:“那老头儿的话你肯定不能信,我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他娘的就成鬼了,最近两年他就那样子,逢人就说我死了。” “为什么?你们之间有过节?” “还能为什么?他是故意咒我啊!” “他怪我当年在搜救队没能救下他儿子!问题不是我们不救!是我们发现的时候人就全都死了!眼看都十三年了!老严头还没从他儿子的死里走出来!前年他甚至还起诉了当年承包邮轮的旅游公司!要人家为他儿子的死负责任!你说这老头是不是疯了!要不他就是老年痴呆了!” 电话那头余鼎城骂骂咧咧,显然很生气。 “对了,你找那老头做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好奇当年邮轮的事儿。” 那头沉默了半分钟,余鼎城道:“电话里不方便说,见面谈,我还有半小时下班儿。” 约定好在湖边儿见面,我便坐在石头上等。 天边渐红,晓看天色幕看云,近距离看我被迷住了,千岛湖的日出景色与很多地方不一样。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耀到湖水上,光影交错间泛起的涟漪会给人一种在梦里的感觉,湖天一色,就仿佛水下是千年前的世界,而水上则是千年后的今天。 “心情不错啊兄弟。” “余哥来了。” “抽不?” “呵呵,不了,嗓子疼。”我摆手拒绝。 自己点上一根,他望着眼前的千岛说道:“你们外地人或许觉得这里日出景色好看,我们本地人从没觉得好看过,水下有我们老淳城人的故乡,我没经历过那个移民时期,但我知道我父母那辈儿吃了很多苦,一夜之间他们那代人什么都没了。” 他掏出我送的玛瑙环看着说:“你这东西我问过人了,是件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最少有两千多年历史。” 我点头:“那当然,我这人从不说谎骗人。” 实际上我现在心里肉疼,这件西周玉环包浆温润,色如冰糖,我也很喜欢,要不然也不会随身佩戴了好几个月,但大丈夫一言九鼎,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我肯定不会在问他往回要。 “这么贵重的古董能随手就送人,我猜你就是做古董这方面生意的吧?”他道。 我没吭声,算默认。 他又道:“我猜猜,你打听邮轮是假,真实目地就是想找我说的那件银瓶子?” 他这话多少让我猝不及防,能一眼看穿我的目地,看来他不简单.... 他眉头紧锁,说道:“我只是随口当故事那么一讲,你真相信我说的?” 我立即点头:“我信。” 之所以信他的话,除了我的直觉,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一个不懂文物的普通人压根不会知道“螭吻”的样子,这东西很冷门,圈外人若不是亲眼看过,断然描述不出来。 另外,我们这行从古至今一直是这样,当别人不信的传说,不信的故事,你相信了,并且敢付出实际行动去干,去找,去做,那事后就该着自己发财,行里类似的实例太多,根本说不完。 前段时间我不是特意讲了京杭大运河清淤的事儿? 就前天晚上,根据内部消息那边确实出了货,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出了几个宋代贸易钱罐子,出了唐代鎏金小板凳佛,还有蟠螭纹玉带勾,他们还从河底泥里冲出来几个脚杯,就是俗称的爵杯,总价肯定能过一百个,这只是刚开始,因为清淤工程要干到明年底,之后肯定还有好东西出世。 余鼎城踩灭烟头,捡起石头扔湖里打了个水漂,他拍了拍手道:“我一个小侄女是学法的,根据法律规定,不管水里出的还是土里出的任何东西都属于国家所有,谁敢私自买卖就犯法了,如果是三等文物要判五年,如果是一等文物,那十年起步,死刑封顶。”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聊起这个,不过这番话无意中表明了他确实知道有关螭吻银瓶的重要线索。 我看着他问:“那你敢不敢犯法?” “我就是个普通人,我可不敢啊!” 他摇头:“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我出了问题,我妈怎么办?我老婆怎么办?我儿子怎么办?我女儿怎么办?” 我点头:“我理解,那就这样,咱们今晚就当没见过面。” 走了两步,我又回头道:“大哥,我在多嘴说一句,开出租车绝对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你不是还有个儿子?你好好开车的话,干二十年左右差不多能给儿子在城里买套房,你说现在姑娘家家的都现实的很,没房没车的男人估计人家看都不看。” 我说完便走。 “等等!” “怎么了大哥?你还有事儿?” 余鼎城黑着个脸道:“让我在考虑考虑,我考虑好了给你打电话,另外我想先问问,如果我能把东西拿来给你,你能给多少?” “东西在你手上?” “不在,但我知道东西在哪里,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了想,在他面前竖了一根手指,然后第二根。 他看后连续深呼吸,说道:“好,你这两天等我答复。” 我想了想问道:“余哥,咱们这么好的关系,我想你应该不会反手把我举报了吧?” 他笑了笑,说不会的,你放心。 我也笑着说:“大哥,我当车费付给你的玛瑙环可是二级文物,那不是开玩笑,所以白天尽量别露在外面了,我等你好消息。” 第67章 猜想和推理 “把头,你觉得那种银瓶子是什么朝代的?” “不好讲,毕竟都没看到实物,不过云峰,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当年那些人真从水里出了件银瓶,那绝对是唐代之后的东西。” “为什么?” “把头,这类银器制式可是早在战国就有了啊。”我疑惑问道。 把头喝了口茶道:“以前西安城北出土过唐代大明宫的建筑残件,那时候这东西的样子还不是龙头鱼尾,而是龙头龙尾,它是宋代之后才逐步固定下来样式的。” “把头,那你觉得这玩意儿是礼器?实用器?还是祭祀用器?它到底是装酒用的还是装别的东西用的?” 把头皱眉道:“这类东西不会凭空出现,是祭祀性质的可能性大,过去人讲螭吻喜欢居住在泉水周围,主要作用是守护,可能寓意是想守护什么也不一定,你抽空查一下县志,看宋明时期淳安有没有和皇家有直接关系的寺庙建筑物。” “好,把头,我待会儿就查,我觉得这东西很重要,咱们有机会必须得搞到手。” 把头笑着说:“你啊云峰,总爱研究那些八竿子还没一撇的事儿,这两天下雪了,希望湖面别上冻,要不然咱们计划的难度就增加了很多啊。” “你联系广信,看他们车今天或者明天能不能到,把银锭还有那些短时间不好处理的东西都发给你表弟,咱们轻装上阵,不要背太重的包袱。” “好,把头我明白了。” 我们和广信合作过四五次,没有一次出过问题,因为神秘的广信老板和秦西达私交甚好,所以我们东西交给他们也放心。不难看出,最近一两年来把头也多少受了我影响,以前我们卖东西都讲究快进快出,价格低也必须要出。 现在因为我建立了小影这条暗线,我们很多东西都可以先秘密封存起来,我觉得这是往后做大做强必须要走出的一步,不信可以参考内蒙姚师爷后来开的名店“宝之都”,到那一步就不是人选货了,而是货选人,这里头利润空间大了去了。 把头年龄大了,有的思维固化了,以后北派搞模式创新还得靠我。 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我被回声鸭叫声吵醒了,原因是到点儿了,鱼哥出去了,他忘记往鸭笼子的那个小碗里倒酒。 这鸭子要是一顿不喝能叫翻天,嘎嘎嘎嘎,叫的所有人都没办法做事情。 “让不让人睡觉了!他妈的!吵死了!” “小萱!小萱!” “叫我干什么?” 小萱端着盆子从卫生间出来说。 我说:“鱼哥前天买的茅台在碗柜里,你去喂下它,等下顺便帮我把牛仔裤也洗一下。” 小萱淡淡道:“还没吃饭吧?要不要我端一碗过来给你啊?” “行.....不用了,我等下自己去吃,呵呵。” 小萱把脸盆放地上,她双手环抱,面无表情看着我说道:“项云峰,我是你的丫鬟还是你的奴婢?你天天来无影去无踪,回来倒头就睡,起来我还得伺候你吃喝拉撒是吧?” 我赶忙道:“不是,小萱.....我没使唤你的意思,是因为这两天我在忙一些事情,很累,我昨天晚上和前天晚上都没合眼。” 小萱哼了一声,他放下洗衣裳的活儿帮忙喂了叫个不停的鸭子,随后又端着一碗饭过来递到我面前道:“吃吧。” 米饭上头看很正常,我扒拉了一筷子发现底下藏了不少肉,还热着。 我抬头看了眼,发现小萱又钻进了卫生间。 估计这碗饭她早帮我盛好了,我很感动,我觉得我亏欠了她。 吃完饭我开始埋头查相关资料,研究老县志,结果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淳安过去和皇家沾了关系的寺庙有千岭寺,慈光寺,中州禅院,还有个什么龙山庙,这些古建筑都出现在明代中早期,到清代道光年间还有,后来战争期间遭遇小鬼子轰炸过后损毁严重,直到上世纪50年代随着新安江沉入水底。 正史上记载过朱元璋当年在小金山岛上当过扫地僧,我便开始瞎想了,螭吻银瓶是不是和他老人家有关?毕竟那是沾了龙图案的物件啊。 要想验证,就必须见到实物,如果实物是明代早期风格的那就真有可能,要是瓶子周身在有个具体年号铭文就更好了。 反正,这事儿我不打算催余鼎城,催的紧可能适得其反,他昨天晚上来见我,就说明他心里不安分,如果这次能两百万从他手里买来,那我倒手就能净赚五百万。 四点多,我打车去桥西宾馆看小红毛,没曾想我刚到就出了事儿。 “怎么还没醒?就算体质弱些也该醒了吧!这都一天一夜了!” 此刻,小狐狸沙琪还躺在床上沉沉睡着,她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没一丝一毫苏醒的迹象。 小红毛说道:“大哥,她还有好几种病,是不是和那些有关。” “什么病?” “我不太清楚,慢性病吧,反正以前小狐狸总是经常晕倒。” “别他妈在这里废话了!赶紧去医院!” 把人抱到市医院一通检查,听了医生说的话我心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沙琪患有中度贫血,营养不良,发育迟缓,还有个什么慢性肾小球肾炎的毛病, 我想起来了那晚她笑着把我外号喊成了肾炎峰,还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慢性肾炎反反复复好不了,原来,她自己就有这个病,所以她才了解啊。 医生说这些毛病短时间内治不好,要补充营养液慢慢调养,因为小沙琪体重很轻,医生一度怀疑我是不是残害儿童了,人还准备私下报警。 我不敢在医院多待,便乘人不备招呼小红毛一伙偷偷离开了。 当然不是直接回家,病还是要看的,别忘了我在本地还认识一位高手医生。 一个时辰后,小诊所内。 “宋姐?宋姐?” 我一连叫了好几声。 宋医生在帮小沙琪号了脉后,她整个人表情震惊,愣在了当场。 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便小心说:“宋姐你深藏不露,你帮帮忙吧,就用你那些秘制丹药帮她调理身体,这孩子可怜,她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遗弃流落街头了,可能长这么大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宋医生摆手道:“你不用说了。” 她看了眼沉睡中的小沙琪,连续深呼吸后微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孩子,和我小珈蓝寺有缘。” 第68章 小沙琪拜入伽蓝寺 小诊所,大门紧闭。 屋内,我帮小沙琪盖了盖肚子,赶忙问:“宋姐!你的意思是要收她当徒弟?” 宋医生摇头:“不是我收,她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学武了,我会让我师妹将她收入门下,以后专心学习小伽蓝寺的金石丹药。” 我激动道:“我明白了!你意思是不是让她学白日梦那种本事!” “白日梦是谁?” “白日梦就是一炷迷魂香老海狗家族的人啊!在江湖上名气很大的!”我赶忙解释。 宋医生眼神轻蔑,开口道:“那种下九流的香术,怎么能和我们门派的丹药秘术相提并论,好比天上地下。” 这时,一直旁听临泉酒鬼皱眉说:“小伽蓝寺?小姑娘你恕我直言,本人通晓天下门派武学,怎么从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个门派传承啊。” 宋医生穿着白大褂,她盘起大长腿腿来淡淡道:“你不知道我们小伽蓝寺很正常,因为你还没到那个档次。” 临泉酒鬼脸色微变,他说:“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我十五岁出师门,十八岁岁闯江湖,江苏伽蓝寺和洛阳伽蓝寺我都拜访过,念珠师傅和菩萨殿七堂的那些武僧我也认识一些,我这个酒鬼不够档次?你这小姑娘家总共入江湖才几年,未免把人看的太扁了。” 我碰了下酒鬼叔,示意让他别乱说话了,她不知道真实情况!还一直叫人小姑娘.....宋医生的实际年龄那不知道多大了!其实她就是个外表看起来三十多岁的老妖婆。 宋医生挽了挽额前秀发,笑道:“大叔,你是小项子朋友我不想和你多争论,你就当小伽蓝寺是个不入流的小门小派就行,至于这小女孩儿,我是看她有天赋才打算替我师妹做主收她入门的。” 我纳闷了,难道天赋这东西还能光凭眼睛看出来? 不过,接下来小红毛一番话让我明白了。 小红毛跟我说,过去他们几个小伙伴感冒发烧肚子痛都是小沙琪给看好的,因为他们出去翻垃圾桶经常能捡到一些别人扔了的不知名胶囊和药片,小沙琪自己会把胶囊砸开,和其他的药片混合熬成汤,他们几个发烧感冒的人稀里糊涂的喝了那锅汤就好了。 小红毛此话一出,宋医生眼睛更亮了。 水蚊子最老实最憨厚,他突然哭着抹眼道:“呜呜,小狐狸妹妹是不是不能跟我们一起加入丐帮了,我看小狐狸妹妹没病,她只是睡着了,就白雪公主一样,没准让我亲她一口就醒了。” 小红毛啪的打了水蚊子一巴掌,怒声道:“你他娘的说的什么狗屁话!你做梦!就算亲也是让我亲!怎么可能轮得到你小子!” 挨了打,水蚊子哇的一下哭的更凶了! 宋医生可能觉得有趣,她拉过来水蚊子搂进自己怀中笑着安慰:“行了,不哭了不哭了,阿姨疼你。” 水蚊子将头深埋在宋医生胸前,他偷偷暼了小红毛一眼,紧接着又把头埋了进去,嘴里哭着叫阿姨。 我刚好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就得水蚊子这小子可能不像表面上那么老实..... 我借故将把鬼叔叫到诊所外,将关于宋医生的一些真实情况告诉了他,当然我也选择性的隐瞒了一些。 他听后神色极其惊讶,一个劲儿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说我亲眼所见那不可能有假! 酒鬼叔拄着拐杖说:“要是此女真如此厉害,那确实是我见识短浅了啊.....” 我点头:“酒鬼叔,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作为普通人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江湖上有很多隐门隐派很神秘,你没听说过小伽蓝寺很正常,那就是个很小的尼姑庵,过去一直藏在新安江上的小金山岛上,后来整座岛都沉到水里去了就更没人知道了。” “宋医生这么厉害,那她师妹的本事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反正这事儿叔你听我的,小沙琪能拜在这些奇人门下就是一场造化,对她将来肯定有好处。” 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我说的。 再次进门后他放下拐杖对宋医生躬身道:“小姑娘,刚才我的话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向你赔不是了。” 我咬着牙在旁小声说:“你怎么还叫小姑娘.....” 宋医生貌似听见了,她摆手:“行了,我没放在心上,小姑娘就小姑娘吧,哪个女人都希望自己被人叫的年轻一些。” 我松了口气,我就怕她觉得酒鬼叔这样喊不尊重人。 宋医生看着酒鬼叔淡淡说:“这位大叔,如果我没看错,你体内有多年累积的暗伤吧。” 酒鬼叔惊讶道:“没错,姑娘你可有办法帮我?” 宋医生笑道:“简单,你等着。” 宋医生进内屋拿了个小玻璃瓶出来,她出来递给酒鬼叔说:“小伽蓝寺特产秘药,每天十滴,随温水服下可根治你体内一切暗伤。” 酒鬼叔抱拳说感谢,随后从瓶子里倒了一点出来。 我看宋医生的药是一种类似牛奶的液体,整体色泽乳白,晶莹剔透。 酒鬼叔当即尝了一口,短短半分钟后他表情惊喜道:“真乃神药!我感觉到了有效果!” 不料,下一秒宋医生话锋一转:“当然有效果,但要想根治暗伤,你还必须戒酒半年,因为你喝的那不是普通酒。” 酒鬼叔再次冲宋医生抱拳说:“戒酒半年这个对我来说很困难,敢问能不能把条件放松些,比如改成戒酒几日?” 宋医生黑着脸摇头:“不行。” 我笑着说:“酒鬼叔你啊!忍忍酒瘾不就成了!半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为自己争辩说:“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其实我根本没酒瘾,我喝酒那只是为了练醉拳,姑娘刚才劝我戒酒半年,别说半年,就是一天不喝我便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他将瓶子还给宋医生:“那我就不治了,这药如此贵重还是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 说完他拿起新做的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哈哈大笑着出门去了。 望着他背影,宋医生淡淡说:“有意思,倒也是个洒脱的人。” “那.....那个,宋姐,他不要,那你这药能不能给我?”我指了指桌上瓶子。 “拿去。” “谢谢宋姐!”我一把抓起了瓶子。 “你可以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宋姐,酒鬼叔那是常年练拳练的,我没内伤,也能尝吗?” “可以。” 我倒了一瓶盖儿尝了尝,然后吧唧嘴说:“宋姐,这味道好像是马奶酒,怎么还有股子雪花梨味儿啊?” 她趴在桌上手支着头,淡淡说:“我这神药,原料里用的可不是马奶。” “那是什么?”我好奇问。 她笑了笑,当即冲着我解开了自己的白大褂。 第69章 老妖婆 我闭上眼喊:“非礼勿视!宋姐你赶紧把衣裳穿好!” 她冲我说道:“明明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装什么四大皆空的臭和尚啊。” “不行!我真不能看啊宋姐!” 嘴上这么说着,但我右眼睁开缝儿,快速瞥了眼,又赶紧闭上。 好白.... 只听她威胁我道:“看就睁眼好好看,要不然废了你。” 我只能无奈照做。 “好看吗?” 我点头。 “那你觉得我保养的怎么样,形状像什么。” 我顿觉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说:“像.....像铅球。” “你说什么!”她脸色瞬间黑了。 我忙改口:“不是!像保龄球!” “也不对!像蟠桃!像王母娘娘的蟠桃!” “这还差不多,那你这孙猴子尝没尝过蟠桃的滋味儿啊。”她看我的表情带着两分戏谑。 这谁能顶住?何况我确实没什么经历!顿感招架不住了。 我知道自己要是在不走,那肯定会被她连骨带肉的吃干净! 下一秒,我起身便跑。 从我坐的位置到诊所大门不过十米,我脚下连八步赶金蝉都用上了。 没曾想她速度比我更快,先一步挡住了大门。 她挡在门前,冷着脸说:“你小子别以为自己长的有多帅,在帅的男人我都见过,想跟我滚床单的男人上街一抓一大把,男人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有用的工具,我需要这种工具来保持自己年轻,仅此而已。” 她看着我又道:“这年头纯正童子身并不常见,我能看出来你体内元阳很精纯,或许一个你就能顶上十个普通男人,从了我你不会吃亏,事后你身体也不会受影响,若有其他高手找你麻烦我也可以帮你对付。” 我听后尴尬的笑了笑,没敢说话。 说的比唱的好听,她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清楚的很!我看过老蛊王的书,没人比我更懂这方面门道。 什么不会吃亏?真要那样我就吃大亏了,她是在哄骗我! “房中之事,其道甚近,凡采补者,必有一伤!” 这是孙思邈在千金药方中明确写过的,意思是不管采阳补阴还是采阴补阳,另一方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春秋时期的夏姬活了八十多岁,她一辈子用反采术搞死过几十个男人,那些人丢的可不是普通阳气,是元阳!对于男人来说元阳损耗是吃多少药都补不回来的! 在比如,现实中有的女的来月事儿时会痛,中医大夫说你找个男朋友自然就好了,按古书描述这其实可以看作反采术的一种,只不过它属于无意中的被动型。老祖宗留下的那句俗话不是没有道理,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所以男人应当时刻警戒,不可贪恋美色,要不然无形中丢了性命,到时悔之晚矣。 “宋姐算我求你了!你就让我走吧!我还想多活两年啊!” 看她不为所动,我急的立即撒谎道:“我打小身体不行!我是个太监!” 她冷哼一声道:“到底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那是我说了算,就算软脚蛇我也有办法让它变成飞天龙。” “小子,我三番两次自将身段和你好好商量,既然你不吃软的,那我只能用硬的了。” “等等!” 我喘气道:“那行,我答应你!但你要让我准备准备吧!” 她一跺脚,生气道:“你一个大男人如此墨迹,最多半个时辰而已,还要准备什么!” “我....我准备.....我准备你妈的啊!” 我一脚将门口摆的凳子踢倒,转身跑出了诊所,一口气跑出二里地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看人没追来,我擦了擦头上汗暗道好险,辛亏我假装答应分散了她注意力,要不然今天怕是凶多吉少。 宋医生这老妖婆把男人当工具用,变脸如变天太可怕了,我以后绝不在来小诊所了。 可转念一想,就算我不来诊所,那她来找我呢? 暂时不能跑路,打又打不过她,这要怎么办才好。 既然她的目地是用我练功,那我可不可以物色一个人来替代我? 思来想去,我觉得好像可以。 鱼哥肯定不行,豆芽仔不行,把头好像也不行。 脑海中突然灵机一动,宋医生需要的是元阳足童子身的男人。 有一个人比我更合适! 谢起榕。 我可以尝试着把谢起榕推荐给她,谢起榕那一身元阳强的都已经返老还童了,宋医生要是采了谢起榕,那不得神功大成啊。 我正胡思乱想,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是出租车司机余鼎城打来的,电话中他告诉我他已经拿到螭吻银瓶,要约我见在城南的九龙公园的树林里见面。 我压根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拿到东西,打车到了公园门口,我没直接进去。 我找了个人,给了对方一百块钱让他去树林里帮我看看情况。 说到底这事涉嫌交易国家一级文物,我怕有猫腻,万一树林里都是帽子怎么办。 很快帮我打探情况的人出来汇报道:“哥们,树林里就一个男的,手上提着个包,在没看到有其他人在。” 我又在公园门口蹲了十分钟,确定周围无异常后才敢进去见他。 “余哥,你动作挺快啊,东西呢?你可别拿个假东西来忽悠我,我要先看一眼。” 他提着个背包,面无表情说道:“我昨晚想了一整夜,兄弟你说的对,我开一辈子出租车可能都买不起好地段的房子,还有,我想让我姑娘以后能出国留学,这都需要钱。” 说完,他直接将包递了过来。 “别介余哥,你放地下,这是规矩。” 他点头,将包放地上。 我走过去蹲下,慢慢拉开了拉链。 包里是件造型奇特的纯银瓶子,非常奇怪,八棱形的,整体形状就像瓷器中的那种八棱玉壶春瓶,要知道银子质地软,很难做出这种形状, 银瓶表面用满工雕刻了一只“螭吻”神兽,模样做的活灵活现张牙舞爪的有种霸气感,1994年出水到现在有一段时间了,表面已经开始氧化发黑。 我瞬间懵了。 因为这东西的整体风格一眼就不是明代!它竟然是宋代的! 把头和我都猜错了! 另外从手感分量上讲,我感觉瓶子里藏有东西,就是一时不知道怎么打开。 余鼎城一把将东西收起来,他说:“兄弟看的怎么样了,不假吧?” “不假余哥,这东西你从到底从哪里搞来的?” “那兄弟你就别管了,这和你没关系。” 我强压心中激动,说道:“那就按照咱们先前谈好的,两百个。” 他点头道:“可以。” 第70章 宝贝到手 我收东西,不问来路,不听故事,不问专家。 我看东西,不用放大镜,不用高科技仪器,我只信自己这双眼睛,看好了我就下手。 老的东西有那种灵魂,隔十米远都能看出来,这种能力是过手了大量文物后锻练出来的,让我细说某件文物的工艺背景和时代特征我可能说不出来,但我就是知道它是老的。 这件银瓶余鼎城到底从哪儿搞来的,他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我怕他反悔,所以当天便用三张卡分别将钱转到了他的卡里,然后我便抱着东西打了辆车急匆匆往回赶。 还没到旅馆,在路上时余鼎城突然打来了电话。 让司机把歌儿的声音小点,我接起电话皱眉道:“余哥,咱们说好的,这段时间不互相联系了。” “明白,这个电话过后咱们就不联系了,出租车我卖了,我准备带家里人去外地住几年,兄弟,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我就是最后想提醒你两句。” 余鼎城语气突然冰冷道:“那个瓶子,你可以转卖,但永远不要打开。”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清楚,我只是告诉你我知道的,我之前说的那些事儿都是真的。” 他说完直接挂了。 他最后说的这句话模棱两可,信息量不小,我琢磨后觉得他意思应该是想提醒我,当年搜救队碰过这瓶子的除了他,另外四个人都死了,还剩一个人去灵隐寺出家当了和尚。 那意思也就是说,这银瓶子不吉利。 我不怕这些,墓里东西就没吉利的,尤其带胳膊长腿的人形陶俑和亡人墓志铭,这几年我不知道过手了多少,我不还活的好好的。 或许有人说你八字硬,这还真不是。 根据当年查户口所言,我的八字只是邪财强,并不硬,行里真正有硬八字的主是姚师爷姚文忠,姚师爷是在1962年冬天的某个晚上,11点11分出生的。 把他的生辰时间,套到四柱八字中推演就可知道,他那晚是背着完整的“将军箭”出生的。 风水上把将军箭命分三种,一种有箭无弓,一种有弓无箭,一种弓箭双全,最后这种完整的将军箭八字可以说克鬼,克人,克神,连他娘的自己都克。 过去俗话说,“男怕将军箭,女怕阎罗关”,如果不干预,轻的脸破大相,缺手少脚,瞎眼聋耳,一生残疾,重的就夭折玩亡了。 酉戌辰时,春不旺,未卯子时,夏中亡,寅午丑时,秋并忌,冬季亥申,巳为殃。 一箭伤人三岁死,二箭须教六岁亡,三箭九岁儿难活,四箭十二岁身亡。 意思是有这命的男的大都活不过十二岁。 过去有种老花钱,现在也容易买到,大概四五千块一个吧,这种花钱长方形形状,正面是阿弥陀佛,背面是“将军箭”三个字,这种花钱就是过去家长让小孩儿带的。 这样硬的八字,那姚师爷是怎么平安无事活过12岁长大的,这点很多人众说纷纭,但据我所知,他有个爷爷是个看白事儿的风水先生,应该是他爷爷当年用“挡箭碑”的办法帮了他。 挡箭碑出自风水破煞学中的石碑法,就是在一块石头上写“箭来石挡,弓开弦段”八个字,然后选个路口,挖个坑,把石碑埋进去让路过的人踩。这听起来简单,但真实操作起来流程相当复杂,选石,选路,几时几日几点埋石碑等等这些,都要有高手根据当事人情况具体推算,错一步就没效果了。 看我挂了电话,司机又把歌的声音调大了些,这次录音机刚好放的是高胜美1992年唱的千年等一回。 “千年等一回,等一会啊啊......” 不知道卡了还是怎么了,录音里一直重复在唱“啊啊啊啊啊...” 司机拍了拍骂道:“这咋回事,什么破歌儿,难听死了。” 下一秒,突然!我们的车子砰的一声爆胎了! 司机吓得连忙踩刹车!并且猛的向右打方向盘! 由于事发突然没防备,我脑袋结结实实撞到了侧玻璃上,顿时撞的我眼冒金星! 车子停稳后,轮胎焦糊味儿很明显,司机下车后立即大骂道:“谁干的!哪个他娘的兔崽子乱扔钉子!别让我抓到!让我抓到了非打断兔崽子你的腿!” 我捂着头下车,就看到右前轮被一根四寸大铁钉扎破了。 我脸色微变,紧张打量周围环境。 “那个....哥们,不好意思啊,你看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司机问我。 “不用!”我拿上包急匆匆离开了。 回到思源宾馆,我打开二楼窗户看了半天,豆芽仔过来问我在看什么。 “没什么,应该是我多想了。” .... 晚九点。 “收的好云峰,这东西太少见了,确实是宋代的,我们之前猜错了,而且你细看这里,这里应该不是普通纹饰,这几个应该是文字。” “文字?不是吧把头,这是什么文字?铭文?” 白天没注意,晚上我们近距离仔细研究过后,发现在螭吻鱼尾巴那里有一行奇怪的“印记”,我认为是普通装饰,但把头却坚持认为是某种文字。 把头眉头紧锁道:“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像黑行文。” 我摇头表示不懂,从未听说。 把头道:“我也不懂,这种黑行文不是流通文,是过去摩尼教用古波斯文和汉字融合的一种文字,当年用在一些经书上发给信徒们看。” 我瞬间大惊失色! 我说他娘的摩尼教那不就是明教吗!苏有朋是新教主!阳顶天是老教主! 把头手里夹着烟,一脸疑惑的望着我。 我尴尬道:“没事儿把头!我就随便说说!” 相传明教是明代有的,这瓶子是宋代的,那根据基本常识推断,前朝不可能出现后朝的东西,如果这件瓶子是祭祀用器,那把头觉得可能是宋代摩尼教中用的某件祭器。 如果是,那我这次就捡了个天大的漏!不得了,我可能报价一千万会瞬间被人秒走。 “把头,这东西据说能打开,但我仔细看了,没看到有能打开的地方,你看是不是类似鲁班盒那样有什么隐藏机关?” 把头正要说话,小萱敲门说:“把头云峰,你们先吃饭吧,有面条汤,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饭时我心不在焉,这个奇怪的银瓶子引发了我极大兴趣,当年它的主人是谁?那到底是装饰用的纹饰还是某人故意留下的文字?究竟它的用途是什么?又是怎么到千岛湖里去的?这些全是无法解开的谜团。 小萱突然用筷子敲我碗:“喂喂喂!我说你吃饭能不能专心一点啊!面条都掉出来了!” 鱼哥端着碗,笑着夸赞道:“小萱你手艺进步了,这汤真好喝。” 小萱笑了笑,说哪有啊鱼哥。 豆芽仔立即举手,大声道:“我知道!赵萱萱不会做饭!这汤不是她自己做的!是她刚才在楼下小饭店打包买来的!” 小萱脸色变了。 她一把抄起豆芽仔的碗,转身把汤全倒进了猫食盆里,豆芽仔不敢吭声,他想在去盛一碗,结果小萱直接把他碗丢进了垃圾桶里。 “唉,小萱,那猫呢?”我看笼子空了便问。 小萱道:“在我屋,那猫关了一个月乖多了,现在不伤人了,也不出去乱跑了。” 我们边吃边聊,豆芽仔坐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撇嘴说:“切,难吃死了,我他妈才不吃。” 突然,小萱手中筷子停了。 “怎么了?” 我转头一看,就看到那黑猫从卧室跑了出来。 只见黑猫的一双眼睛散发着幽幽绿光,嘴里紧叼着我刚买来的银瓶子。 第71章 陷入僵局 “眯米...咪米....我他妈让你跑!” 豆芽仔猛的扑了上去。 结果黑猫一个灵活走位跳到了沙发上,豆芽发力过猛,一头栽到了地上, 鱼哥反应快,他瞅准机会一把将猫按在了沙发上。 “喵!!” 小萱立即心疼说:“鱼哥你轻点啊,别把它弄伤了!” “你这个死猫!” 我立即捡起了银瓶子。 猫眼睛晚上都会发光,这很正常,但黑猫眼睛发的光是深绿色的,冷不丁瞅一眼多少有点吓人。 辛亏门和窗户都锁着,要不然猫叼着我的宝贝跑出去了怎么办,我当即下令让小萱把这畜牲关进笼子里。 这下黑猫瞬间老实了,关在笼子里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小萱。 小萱皱眉说:“你们看这猫,它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一些什么?” “哈哈!没想到赵萱萱你还会猫语啊!”豆芽仔笑的很贱。 鱼哥叹气道:“哎,你们说要是阿春在就好了,没准她能听懂猫在说什么。” 吃饱喝足我回屋又研究了一阵,最后抱着银瓶子睡了过去。 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这晚真就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梦到了冬天,周围下着鹅毛大雪,整个千岛湖都结成了冰,很多身穿古装牵着牛羊的古代人在冰上走,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小孩儿,他们面无表情都朝一个方向走,我尝试和这些人说话,没一个人理会我。 于是我假装混在人群中跟着这些人一起走,很快,我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冰窟窿面前,旁边有位个子很高的人长相模糊,身披一身红衣,这红衣人手中拿着的正是银瓶子。 随后,人一个接一个跳进了冰窟窿里,我也想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结果那个子很高的红衣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伸手一把掐住了脖子。 梦做到这里就醒了,我后背出了不少汗,这梦光怪陆离,十分诡异,但那种在冰上行走,和最后被红衣人掐住脖子的真实感只有我这个当事人能体会,我早上起来特意和鱼哥讲了这件事儿,鱼哥说我最近太累了,随后我特意上网查了查周公解梦。 我查的是:“梦到冬天在冰上走路,代表什么。” 结果不太好,周公解梦上说:“梦冰上行走,求财无获,万事主凶,功名不进,病体难愈,男人梦到在冰天雪地中行走,预示前路黑暗不明,难以见到希望,即将面临障碍艰难,或有不幸即将发生。” 之前经历了很多,我比较信梦这东西,因为梦不好,于是我立即采取了行动。 我用洗脸盆接了一盆水,用剪刀剪了自己一撮头发丢水里,然后我端着盆子站在二楼过道上直面太阳,心中大声默念:“梦到不祥!撒在地上!太阳一出!化为吉祥!” 连说三遍,我直接把水泼了出去。 按照过去老人讲,这样就能破一些征兆不好的噩梦。 尤其当梦见黑蛇,梦见洪水,梦见房子滴水,梦见白色凉亭,梦见桃花,梦见血衣,梦见南瓜,梦见家里要分家这类场景,醒来后一定要按照我这个方法来破一下,也别问有没有用,这是一种心理安慰。 我叹了一声,望着太阳发呆,就这时突然有个东西掉在了我头上,吓了我一跳。 我抓下来一看,竟然是个蕾丝黑边的xx。 “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 三楼有个年轻女孩儿探出头来不断跟我道歉,很快她穿着拖鞋噔噔噔跑下来,红着脸小声说:“那.....那个,那是我的,能不能还给我。” 我赶忙递给她, 我心里琢磨想,最近接二连三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是真正的“凶兆临头啊”。 中午,把头让我用墨水和白纸,将银瓶上那排奇怪的符号拓下来,我不太会打拓片,何况是在这种立件上,难度不小,最后试了四五次才成功。 吹干墨,我将纸拿起来细看。 把头猜的对,这绝不是装饰图案,这就是某种中古时期失传的文字。 在纸上看这排文字,和在瓶子上看感觉完全不一样。 虽然看不懂,但我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类似文字,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过去除了耳熟能详的佛教道教,还有个三夷教,分别是拜火教,景教和摩尼教,唐宋时期摩尼教受到了镇压,所以避入了沿海的福建浙江等地,一度湮没无闻。摩尼教这种外来教,它的文化和文字受到了当时波斯,帕提亚,栗特和回回族的影响,这里头要研究起来相当复杂,那种“夷文”和“黑行文”,现在压根没人认识了,甚至比西夏文还要冷门。 另外,在银瓶子的口和瓶身之间明显有条缝隙,我尝试了拧向不同方向都拧不开,要不是这东西太贵重,我都想直接上锤子砸开看看里头到底装着个什么东西。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余鼎城人已经联系不上了,就在我苦思冥想一筹莫展之际,一声喇叭声惊醒了我,是我的小弟马大超,他骑着辆破摩托车到了宾馆楼下冲我摁喇叭。 “你来做什么?”我下楼问他。 “风哥,我来提醒你啊!你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 “我忘什么了?” 马大超啧了声,手来回搓了搓。 “哦,那个啊,你等等。” 我上楼提着塑料袋下来直接扔给他道:“十三万,我有事儿花了七万,之后转你卡上。” “嘿嘿!行!风哥你人太好了!我对你的敬仰之情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行了,你别拍马屁,我不吃这套,走吧,咱两去转一转,我这两天心里闷的很。” “去哪儿转?” “哪儿都行,你对附近熟,我就是单纯想散散心。” 马大超想了想,一拍手道:“那咱们就去文昌镇!那里这两天正好有乌龙庙会!美女不少啊!” 说走就走,跟把头打了声招呼说晚上回来,随后我两骑着摩托车跑了二十多里地,去文昌镇逛庙会玩儿了。 关于乌龙庙会有个典故,说文昌镇在明代时有个叫邵俊的读书人,传说这人才华横溢到了能倒背读四书五经,他十七岁去参加科考,因为主审官觉得他文章中表达的观点太激进了,就没让他中榜。 邵俊不服,他当街拦下主审官的马车质问对方自己为什么没中榜,主审官气坏了,当街把他骂了个一无是处,狗血淋头,不料邵俊年轻气盛,当场给气死了。 往后几天,主审官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他低头看自己脚下刚好有条浑身黑色的小虫子,于是他就对虫子说:“你若是那邵俊变的,有种就让拢江的水香三天,臭三天。” 令人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主考官说的话真应验了,拢江的水先香了三天后又连臭了三天。 此事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让人找来了邵俊的卷子仔细看了后高呼此人实有大才,于是皇帝惩罚了那个气死邵俊的主审官,又追封了邵俊一个乌虫文君的谥号。后来慢慢传下来,老百姓觉得乌虫文君不太好听,最后硬给改成了乌龙文君,凡是想读书有所成就的年轻人,那都要去乌龙庙里拜一拜邵俊的泥像。 十一月的庙会以乌龙文庙为中心,整体规模不大,但是十分热闹,来这里玩儿的年轻人很多,其中有不少外地的美女大学生。 人群中,马大超跟我挤眉弄眼说:“老大,你快看那两个带着墨镜的妹子,我靠太正点了吧,咱们过去聊一聊吧?” 我说我不敢,我他妈害羞。 马大超拍着胸脯子说你看小弟我发挥。 他整理了下衣服和发型,迈步走过去笑着对人说:“嗨!一可思个有子咪!” 随后我没听清他怎么说的,反正就和人家聊上了,看二女表情,貌似聊的还十分开心。 聊了一阵,马大超跑过来跟我小声说:“怎么样老大,你相中了哪个?你先选,咱两一人一个,晚上别回去了,我把她两整到宾馆去。” 第72章 马大超的豪言壮语 “老大!是你说你心情不好让我带你出来玩儿的!我告诉你,这种外地来旅游的妹子很好把的,没准人家比咱们还玩的欢呢!” 我转头望了那边一眼。 那两个带着墨镜的女生牛仔裤加绒毛长衫,长相也偏清纯,不像很随便那种,但马大超一口咬定他不会看错人,只要略施小计晚上绝对能将对方约出来。 我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别老想着玩儿,说不定你哪天把自己命玩丢了都不知道,超子,今天正好是文君庙会,我做首诗送给你,你慢慢领悟。” 我想了想道:“拈花惹草招春意,偷香窃玉觅风情,招蜂引蝶惹是非,大祸临头悔当初。” 说完,我自顾自背着手向远处走去。 马大超追上来,他使劲儿挠头后冲我道:“听不懂!反正我就知道那句话!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 我摇头,突然看到远处半山腰上似乎立着个石碑。 “那是什么?墓碑?” “我去,拉大,这么远你都能看清?” “是墓碑,本来不在那里,前两年移动公司建信号塔把墓碑挪那里了。” “那应该附近有古墓吧。” “嗯,听人说是一个什么大官儿的碑,不过古墓早几十年前就被盗了,那里现在就是个空壳儿。” “走,上去看看。” 花了近一个小时爬山,我两到了那里。 这块青石碑面朝文昌镇,整体残破不堪,碑坐风吹日晒的成了马蜂窝,碑头和伞盖儿早已不翼而飞,但碑上依然有一些残存下来的模糊文字。 往碑上倒水抹了抹,看了一会儿后我惊讶发现,这竟然是唐代监察御史宋文察老婆的墓碑。 “你刚才说这碑是从哪儿挪过来的?” 马大超指着西边说:“树林里,就信号塔那后头,移动公司真他妈操蛋,他们埋电线嫌这大石碑碍事就擅自做主给挪窝了。” 虽然这碑很残破,不值钱,但毕竟属于是唐代文物,这么被挪来扔去啊竟然没人管,由此不难看出当地压根没什么文物保护意识,就像沉在千岛湖下数不清的古建筑遗址群一样,只要上头不点名,那我就不动。 很快我找到了古墓,是一个隆起的土堆,规模还不小,旁边有个躺在地上的半截石头人,在石人正后方有个塌了的土洞,毫无疑问是早年某人留下的盗洞。 马大超说:“文昌镇这里属于北蔗山西头了,地势高,北边那些地势矮的地方也有类似的古墓,不过都沉湖里了,我记得在往前走还有个大鳖,咱们去看看吧。” “大鳖?” “嗨,就是石头做的大乌龟,可他娘大,最起码有好几吨重!文昌这里有一个,临岐那里也有一个,都一模一样的!” 马大超带着我穿着树林,又翻过一个小山坡。 眼前荒草丛生,一个巨大的青石大乌龟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大鳖造型古朴,虽然表皮风化的十分严重,但那种沉稳霸气感依然不减当年。 我绕着看了一圈,心想这绝不是普通的古墓石雕件,这是大玄武,肯定是以前民间用来镇水的。 潘家园西门进去有个石雕区,我心想谁要是有本事把这大玄武搞过去,卖个十万二十万肯定有人愿意要。好像这大龟儿至今还在那里摆着。 马大超毕竟本地人,他了解的多,他告诉了我这个镇水玄武的来历。 他说以前有个叫洪篆的财主,这人出钱为当地建了个拦水大坝,建成以后大财主很满意,便给当时的建筑队头头一个叫宋寒的人包了个大红包,这红包大到了比建造拦水坝的总费用还要高。 宋寒觉得钱太多了自己不敢收,于是提议请上好的石匠在做两个镇水兽用于保一方平安,这就是文昌镇山上大石鳖的来历。 大财主洪篆修的那个大坝,从公元420年一直用到了上世纪1959年都没坏,整整用了一千五百年,帮周围很多村子解决阻挡了洪水隐患的问题,可见有多么结实,只不过后来被人为拆除了,要不然说不定还能在用个几百年。 我和马大超爬上大石鳖盘腿坐下休息,他扔给我一根烟说:“老大,1958年老淳安和老遂安合并才成了现在归杭州管的新淳安,你知道为什么要合并吗?” 我说不太清楚。 马大超吐了个烟圈说:“合在一起就是为了统一管理,58年合并,59年就他妈赶鸭子上架把人大转移了,说实话,当年新安江洪水下来前的一个礼拜,我爷爷奶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要走。” 我弹了弹烟灰说:“你们家是就近迁移的,你们又没去江西福建那么远的地方,你抱怨个屁。” “卧槽,老大你这话说的,你是没有我的感同身受,我们家祖宅还在千岛湖里,我那帮七大姑八大姨的祖宅也在水里!我不但要抱怨!我还要骂他们祖宗十八代!” “我是没生在那个年代!我要是生在那个年代!你看看谁敢让我们搬家!我削不死他!” “你看你牛比的,我跟你讲,那是大政策,知不知道什么叫舍小家为大家?别说你,就是谁也阻挡不了历史的车轮。” “所以,那些老辈人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现在是遍地机会的新社会,咱们这辈儿的年轻人还是要把目光往前看,我不是给了你二十万本金?你炒粉手艺好,没准开个炒粉店没几年就发家致富了。” “我开炒粉店?老大你搞笑吧?” “我马大超就算不是人中龙凤那也是个人中豪杰!我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去开个炒粉店!我将来是要混到出人头地的!” “不瞒你说,咱们的大超帮已经组建起来了,目前加上你和我!咱们已经有六个人了!”他突然神情激动跟我讲。 我皱眉道:“听我的,你赶紧解散那几个人。”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组织起来的!将来这几个人那都是咱们的建帮元老!” 上次我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小子私底下真建了帮会。 我看着他说:“一山不容二虎,你没考虑过李康阳的想法,如果你的大超帮触及到了他们镇海的利益怎么办?李康阳那他眼里能容的下你这只小虫?” “我在这里,李康阳可能因为忌惮我不敢动你,但我不可能一直在淳安,顶多在有几个月忙完这里事儿我就要走了,只要我一走,李康阳想收拾你小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马大超眉头一皱,开口说:“老大你别小看我,我知道你背景很厉害,所以我才说要跟着你混,那晚在体育馆的血拼你也看到了,李康阳他在诸暨人面前照样不敢抬头,诸暨人不傻,他们不会放任现在的镇海帮无休止的壮大,所以我觉得一旦我的大超帮能起来,那诸暨人那边儿可能会暗中支持我,这样局势才能平衡,老大,我不是跟你说过算命先生说我会锦袍加身成就霸业?其实当年那个算命先生还有一句话我没告诉你。” 马大超起身,他脚踩在在玄武脑袋上豪言道:“算命先生说我到三十三岁那年!必虎啸一声山谷应!龙吟一声千人跪!” “你刚说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你刚说到了诸暨人!” 马大超一脸疑惑。 他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银瓶子上的摩尼教文字了。 是西瓜头..... 我见过,他后背有处纹身,就是这种文字! 第73章 银瓶的机关 绝不会错。 二者字体、笔画、风格都如出一辙,像梵文又像八思巴文, 当初我在大唐镇从小饭店出来一路跟踪西瓜头,记得那天还下着雨,他脱掉上衣才露出来背后的纹身,那一幕我印象很深刻。 从山上下来,马大超拉着我找了家路边摊儿吃炒番薯粉,这是种庙会上卖的特色小吃,装在个老式木桶中,吃多少舀多少炒多少,我没心思吃,尝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我现在心里砰砰乱跳,无法平静。 突然,马大超胳膊肘碰了我一下,原来是之前见的那两个漂亮妹子挨着我们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没座位了,我们坐这里不介意吧?” “完全不介意!” 马大超赶忙往旁边挪了挪,他脸都要笑烂了。 我一直在想西瓜头,完全没注意她们之间谈了什么,反正我就听到两个女孩儿咯咯咯的笑,笑声就像老母鸡刚下了蛋。 马大超这小子长相一般,但她和女生聊天确实有一套,不过一碗粉功夫看起来就像很熟了。 马大超谎称自己现在帮家里打理一家大型外贸公司,生意遍布全球多个国家,经常坐飞机旅游,去过很多地方。 就这样简单几句话,两个女生貌似真信了,随后她们看马大超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等吃完炒粉,马大超直接说:“你们是来旅游的可能对本地不熟,这边儿很多酒店都宰客,我给你们推荐一家吧,皇冠假日酒店,那里很安全,环境也好。” “那里应该很贵吧?我们都只是学生,估计住不起。” 马大超摆手:“五星级啊,价格还可以,不算贵,皇冠老板我哥们,你们过去直接说是我朋友就行,住个一晚两晚的不要钱。” “真的吗?” “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怪不好意思的。” “当然真的,你们要不认识路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你们千万别多心,我没坏心思,我身份证都可以给你们看,大家都是同龄人,我就是单纯的想交个朋友啊!” 这两个长相清纯的女孩儿自称是姐妹,都姓关,我就叫大关小关了,个子高点儿的是大关,稍矮点儿的是小关。 大关表现的还有防备心,但小关很相信马大超,她嚷嚷着机会难得,说想体验一下住五星级酒店的感觉。 就这样,小关劝大关,她们答应了。 马大超立即动身去找出租车,我跟过去小声骂:“你他娘的,淳安什么时候有个皇冠假日酒店了?还五星级的?我怎么不知道。” “有个屁,老大,那我乱说的,随便找个好点儿的酒店得了,这就算成功了第一步,等下在给买点小礼物哄一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大你怎么磨磨唧唧的?你到底去不去?你要不去,可别说兄弟有好事儿没想着你,你要是不去那我晚上可要一龙游双凤了。” 他又道:“其实这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儿,她们肯定有心理准备,现在大家无非就是过个流程认识认识,到了晚上,等她们想开了,我想通了,那不就ok了。” “我晚上还有事儿,你去吧。” “好,那老大你给我几百块钱,我现在身上没现金。” “你他妈的,怎么还要老子给你钱?” “嘿嘿,谁让你是我好大哥呢。” 我扔给他七百块,马大超兴高采烈的带着二女坐上出租车走了。 对于这小子的行为,我不羡慕,更不嫉妒,他要一直这样,将来迟早有一天必死在女人手里。 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男强女弱的社会了,现在逐渐女强男弱,攻防转换往往就在那一瞬间。女人动动嘴,男人跑断腿,就像网上流行的那个段子:“我三句话,就让男人为我花了十八万。” 临近太阳下山,庙会上还是人来人往,听说晚上还有个灯会,我坐在路边掏出了手机。 “喂,把头,你找到能翻译那些文字的人了没。” “暂时没有,我托了朋友帮忙打听了,这些文字的翻译难度超过了我们想象,很可能已经是死文字了。” 我皱眉道:“那要不咱们干脆不研究了?直接卖了怎么样,现在倒手赚个大几百万轻轻松松。” “云峰,这东西我这辈子都是第一次见,咱们还是研究明白了在出手比较好,如果现在贸然出手,我就怕捡了西瓜丢了芝麻,走了宝。” 我点头,把头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以大胆想一下,万一银瓶子里藏着张藏宝图怎么办。 现在有三个问题要解决。 一,破解瓶身上的文字,因为这个有可能直接指向了它当年的主人是谁,就像青铜器上的铭文一样。 二,尽快无损打开银瓶,看里头到底是空的还是真藏有东西。 三,调查十四年前银瓶是从千岛湖哪一带水域出来的,然后地毯式搜索那带水域,看水底还有无类似物件,不过这样一来,水下古狮城寻宝的计划可能要暂时停止。 反正我们来淳安目标一直很明确,一切以赚钱为主,什么能赚钱就搞什么。 余鼎城都把东西卖我了,那他没必要撒谎骗我,也就是说只要翻出来1994年的新闻,找到当年海瑞号是在哪片水域出的事儿,然后按图索骥,那个地方附近应该就是银瓶子的最初出现点。 我心里分析,西瓜头很可能懂这种文字,就算不懂,他也认识懂的人,要不然他纹到身上干毛,那又不好看。 问题是,我能不能直接拿着瓶子去问他? 考虑过后,我觉得不行,因为那小子不是好人,他不会帮我,甚至可能黑吃黑抢了我花重金买来的宝贝。 想通这一切,我起身逛了一圈庙会,刚好看到有个地摊有卖放大镜的我顺手买了一个。 这晚深夜。 其他人都睡了,把头也刚走,但我根本睡不着。 我举着放大镜,一毫米一毫米的去看银瓶子,我看东西从没用过放大镜,这算是我的第一次。 螭吻这东西过去出现在建筑屋顶上,有的舌头是铜制的,能上下活动,方便藏避雷针,但银瓶子上的螭吻舌头就是刻上去的,根本活动不了。 举着放大镜一直看到夜里三点多,我眼睛都快看出血丝了。 突然。 我发现,螭吻的“眼睛”有些不对劲儿,我在放大镜下观察,它好像有点斗鸡眼。 就是它的两个眼睛,一只眼正常,另一眼有点儿向右瞥的意思。 我赶忙找来根牙签,对着放大镜用力冲右眼部位一捅。 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牙签没有折断,反而直接没入了瓶中。 第74章 何方神圣 鸱吻图案是刻在瓶子上的,但那芝麻粒大点儿的眼睛竟然不是死的,是活的! 如果不是对着放大镜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谁能想到! 将台灯亮度调高,我小心翼翼,将牙签往外抽。 下一秒,一股黑红色的不名液体突然顺着鸱纹眼睛流了出来,我吓了一跳,忙松开手。 鸱吻图案看起来就像流了血泪一样。 也就这时,桌上摆的台灯变的忽明忽暗,我连续拍了好几下台灯才恢复正常。 桌上淌了一滩暗红色液体,很浓稠。 我用牙签沾了些这种不明液体,凑近看了半分钟,因为好奇,我又快速用舌头舔了一丁点。 “呸!!” 我跑着冲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漱口。 妈的,这是纯度极高的汞液!这可和棺液不一样!有剧毒! 类似的防腐液多见于春秋战国时期长沙一带楚墓的楚棺中,那种毒性不大,主要成分是少量水银加樟木粉在加上朱砂粉,那种我也尝过,味道就像发酸了的和其正饮料,不小心喝上一口也毒不死人,顶多拉两天肚子。 这个不一样,这是纯度很高的汞,还加了别的什么有毒东西,喝超过1克就可能毒死人。 我反复漱口又刷了三次牙,感觉没什么事儿了,我赶忙叫醒隔壁房间刚睡下的把头,将这一重大发现告诉了他。 把头看过后惊疑道:“奇怪,这么好的密封工艺,当年到底是怎么做的。” “我觉得可能是沉在水里千百年来隔绝了氧化,把头你小心点,别碰了,这有巨毒。” 把头眉头紧锁,他打开窗户通风,想了想冲我道:“你赶紧去买三箱纯牛奶,在买两斤鸡蛋。” 我很快买了东西回来。 把头让我把牛奶全剪开倒锅里加热,然后倒入一个皮桶中,在把鸡蛋清混到热牛奶里,最后,用煤球钳子夹着银瓶子给它丢进桶里。 很快桶里咕嘟嘟冒泡,牛奶颜色也逐渐变了,从白色变成了淡黑色。 就这样重复两次,直至牛奶颜色正常。 我觉得没什么事儿了伸手想把东西捞出来,把头拦住我说:“在等等,泡一个钟头在说。” 现在凌晨三点多,我和把头去外面坐下,没开灯,气氛很压抑。 我点了一根烟,心有余悸说道:“把头,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余鼎城再三警告不要打开瓶子,你说咱们是不是无意中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由于没开灯,我看不到把头表情,只听把头说:“别自己吓自己,比这更奇怪的东西我都见过,这种充其量不过算是古代能工巧匠设计的一个水银机关瓶,它和骊山下高纯度的水银河比起来不值一提,你师叔祖当年摸进始皇陵都能全身而退,这算得了什么。” 等了一会儿,我们回屋把银瓶子捞了出来,保险起见,我这次带上了小萱的双层胶皮手套。 纯牛奶顺着瓶身上的小孔灌进去不少,我终于搞明白了这瓶子怎么回事儿。 原来,瓶口那里是幌子,是假的,瓶子真正的秘密在其底部。 当水(牛奶)顺着螭吻眼睛源源不断灌入瓶子内部,瓶内有个类似虹吸效应的装置,水向下压,这时便能从底部将其打开。 这么解释起来有些生硬,但我又不是物理学家我也搞不懂,我只能说可以参考长信宫灯内部的虹吸原理,把烟换成水就行了。 这设计十分巧妙,至于内部封存千年的高浓汞液,我猜可能是防止被外人打开的一种保护手段,还好我见多识广及时做了处理,要不然我可能被毒死了。 这类东西千万别小瞧,不管过了一千年还是两千年,只要没挥发干净,毒性依然非常大,如果古代用这种高纯汞整个浸泡棺材里的尸体,那便是很强的防盗手段。 古人的确也尝试这样做过,但基本上都失败了,因为棺材里躺有人,人死后会出尸解水,一个死人大概能出八十升左右的尸解水,在加上千百年下来,外界水汽顺着棺材缝向内渗入,这样掺杂在一起后,原先放的水银就会被稀释的很厉害,最终变成类似马王堆棺材里那种淡红色棺液。 可以想象,骊山下有一条这样高纯的水银海,那挥发出的毒性该有多强? 我感觉带防毒面具都没用了,可能会直接腐蚀皮肤。 把头说我师叔祖当年全身而退了,不是我不信我师叔祖的本事,是我想象不到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他是怎么办到的。 现在用科学仪器检查,骊山地表比正常地表的汞含量高了600多倍,这还是中间隔着几十米厚封土层,如果下去进到地宫,那可能比正常的高了上万倍。 螭吻银瓶内部还有个银制的金属筒,表面封了一层白皮石腊,我用指甲用力一扣就掉了。 把头让我小心些别搞坏了,这金属筒有点像缩小版的转经筒,由于密封的好,简直就像新做出来的一样,行里的“老赛新”说的就是这种品相,眼力不强的人都不敢认这类东西。 金属筒表面攒刻有精美图案,似乎是佛陀讲经图,周围听众是几个穿着长袍的人,无法从其脸部分辨出是男是女。 打开金属筒,我们终于见到了内部封存的东西。 这是一块“骨头”,表面弯曲,两段呈蜂窝状,色泽黄白,有淡淡的光泽感。 我眼皮微跳道:“把头,这是人骨。” “嗯,是眉心。”把头道。 “不是和尚的。”我说。 把头点头表示同意。 将人骨封入银制物件中,这让我不由想起了藏秘那边的一些习俗,我们不知道这是谁的眉心骨头,但大概率不是和尚的。 如果是和尚的,那这个金属筒上一定会嵌有七宝,类似猫眼石和碧玺那类东西。 摩尼教里并非都是和尚,也有很多普通人,当初摩尼教传入中原后最早想靠拢佛教,但当时的佛教不认对方,不带他们玩,后来摩尼教又开始向道教靠拢,道教起初对他们的态度是不管不问,后来在统治者打压下道教也开始驱逐摩尼教,最后摩尼教隐入民间地下,自明代中期后完全销声匿迹。 如果按历史时间推算的话,宋元明时期的浙江算是摩尼教的老巢了,后来的白莲教也是起源于此。 我不得已再次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这件银瓶不是祭器,这是葬器,这块骨头很可能是宋代摩尼教中的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的。 眼下到了最关键时刻,只要翻译了那些文字,大概就能知道其身份了。 “把头,你觉得这块骨头的原主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把头皱眉说:“男的概率大。” 把头和我想的一样,眉心骨中间隆起两端下凹的大部分都是男的。 “能翻译这种字的人还找不到?” 把头叹气一声,摇头说:“找不到,很困难。” 那时候是06年的年底,而国内真正开始系统研究这类文字是从著名的>出土后才开始的,那都是几年之后的事儿了。 我起身摁灭烟头,激动道:必须搞清楚这主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等了!我走一趟大唐!” 第75章 摸底 凌晨时分,我换好衣裳准备出门,鱼哥听到动静声醒了。 听我说要去大唐,鱼哥皱眉道:“云峰,那个西瓜头是个危险人物,真不用我跟你去?万一出了事我也能护着你安全。” “不用鱼哥,我的实力你应该清楚,我要是认真起来,淳安这小地方没几个人能挡住我。” 鱼哥眼神怪异,看着我不说话, “况且有田三久在他不敢拿我怎样,何况我这次有求于人,一个人去效果更好。” “鱼哥,我最晚三天回来,这三天你提高警觉,要多留意周围风吹草动,尽量少出去抛头露面,保护好把头。” 鱼哥听后立即紧张起来了。 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早有了默契,很多时候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我让他小心神秘的三太保,这人不管在没在淳安,始终是个隐患,昨天我坐出租车突然被飞来的钉子扎破胎,差点出了严重车祸,从那一刻起我便起了警惕之心。毒蛇不可怕,随便拿东西就能打死,怕的是藏在草丛始终不露面的毒蛇。 也就一个多小时车程,到诸暨天刚蒙蒙亮,在路上我给赛西施打了电话,约他在汽车站附近见面,赛西施作为诸暨上层社会的交际花,有些事我想跟她了解。 这月份早上还比较冷,汽车站也很冷清,我买了杯热饮边喝边等,不久,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了, 只见赛西施内穿连体紧身衣,外套纯白色呢绒批肩,脚踩高更鞋,手提高级名牌包包,完美高挑的s形身材,多一分肉则肥,少一分肉则瘦,她一扭一扭走过来,路边男人都忍不住盯着她背影看上几眼。 极品二字就是形容的这类女人,小萱那样的直筒形身材还差了火候。 “哈哈!赛姑娘你来了!不得不说每次见你都能给人一种惊喜!我要是娶了你!那最起码少十年寿命!” 她从包里掏出个煤油打火机甩了甩,点了根女式相烟看着我说道:“大早上的你这个小太监找老娘干什么,有屁快放。” 我脸色立即黑了。 “呦?怎么?你还生气了?” 她冲我吐出一口烟笑道:“老娘道歉,我不该叫你小太监,我该叫你无能小太监。” 我深呼吸,告诉自己别在意,随她骂,她是在生我上次的气。 她骂我一句掉不了肉,我好男不会跟女斗。 我看着她笑道:“我不是跑来诸暨跟你拌嘴的,但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 “呦?我说错了吗?好像没有吧?” 她两指夹着烟,阴阳怪气的笑道:“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男人求我,你是第一个让我吃闭门羹的男人,这样你还说你不是小太监?那好啊,证明自己,你要是在床上你能把我征服,你让我叫你什么我就叫你什么。” “呀!” “你干什么!” 我过去二话没说,直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然后往公共厕所那边走。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我神眼峰走南闯北,还能治不了她这个弱女子! 她挣扎着大喊:“你这个小太监想干什么!快把老娘放下来!” “干什么??” 我抱着她直接走进男厕所,冷声说:“你他妈的在骂我一句试试,在骂我把你丢茅坑里信不信?” “赶紧出去!一会儿该有人进来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 我抱着她作势欲丢。 “不要!” “别!算你赢了!我不那么叫你行了吧!” 她一改之前口吻,突然抬眼看着我道:“我发现,你怎么突然变得有点儿男人味儿了呢?这么瘦没想到还有把子力气,你不是想跟我了解情况?就这么抱着我问吧,友情提醒,要是中途把我放下了,那我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她化了精致妆容的脸,我直接问:“西瓜头真名叫什么,他是不是土生土长的诸暨本地人。” “大老板是金华人,没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 “他平常有什么爱好?他信不信佛?” 赛西施翻了个白眼:“你开什么玩笑,你知道他手里有多少条人命?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信佛,至于你问大老板的爱好.....倒是有两个,他平常喜欢收藏各式各样的竹蜻蜓,另外他还喜欢没事的时候一个人看小人书,大唐集团北门小吃一条街上有个同善书店,他经常让手下人去那个书店买小人书来看。” 我听的眉头直皱,松开了手。 赛西施一屁|股摔到地上,口中呀的一声惨叫。 等她追出来,我早就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了。 看着后视镜中赛西施用力甩着包破口大骂的样子,我笑了,心想让你一直骂我,这下咱们两清了。 “师傅,麻烦去大唐镇的小吃一条街。” 路上我心里琢磨,西瓜头怎么会喜欢竹蜻蜓和小人书?那些不是小孩子才喜欢的玩意儿吗? 另外赛西施作为他手底下的公关红人竟然都不知道他的真名,这人把自己隐藏的太深了啊。 出口袜子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让西瓜头赚钱的产业是通过外贸渠道向国外走私文物,那他应该有自己的文物供货渠道。 北边的宋家兄弟也是做的类似生意,我多少了解过,暴利。 汉唐时期的墓里的石雕,砖雕,石门,包括随葬俑那类东西在国内也就是几千块钱小万块钱一件,他们卖给黄毛老外都是一件十万起步,而且要的是刀乐儿。 找到小吃街上的同善书店,我直接推门进去了。 老板是名一脸和善相的五十多岁中年男人,我进来时他正打扫卫生。 书店面积几十平米,有七八排货架,货架上各种种类的书堆的琳琅满目。 “这么早,我刚开门。” 我刚进门便闻到一阵花香,窗台上养了很多盆栽花,长势很好。 “老板怎么称呼。” “我姓徐,徐同善,他们都叫我老徐,呵呵,我忙着扫地,你随便看吧,有事儿喊我就成。” “听人说咱们这里有卖小人书的?” “有啊,本店特色,最后那排货架上都是。”他笑着指给我看。 我转了一圈,随便拿了两本小人书翻着看,一本是68年的三国演义,另一本是73年的红灯照,这时书店又进来一个买书的大姐,看她样子像这里的熟客。 看老板还在外头扫地,我随后问道:“大姐,你觉得这书店怎么样?” 中年女人疑惑道:“什么怎么样?很好啊,这里有些老书,我没事儿的时候喜欢来这里淘些老书。” “那大姐你觉得这老板人怎么样?”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老徐人很善良,他老好人,跟谁都不会生气,这个小书店每月赚不了几个钱,他每月还给孤儿捐几百块,前两年这个小书店还上过我们诸暨早报呢,被人称成是诸暨最有温度的小书店,我儿子也喜欢这里卖的小人书,别的地方都买不到了。” 去结账的时候我才看到柜台里放了很多古钱币,都装在干净的塑料透明盒子中,我扫了一眼,品种十分繁杂,有骨贝,鬼脸钱,货布,莽钱,空首布,齐大刀,明刀,太货六铢,大观,崇宁,各年号的宋钱,元末起义铸的至正、大义,天定,天佑,还有洪武永乐三番,直至清五帝到大咸丰,可以说贯穿了历代。 这些单一品种并不贵,但能完整凑齐这些大纲目也需要一些时间积累。 看我一直盯着看,书店老板笑着问:“小兄弟你也懂古钱币?” 我摇头笑道:“我不懂,就是看着好看,大哥你这枚钱是什么朝代的?怎么这么奇怪,你看这里,就像个小人叉着腰是的。” “呵呵,这枚钱叫太货六铢,是南北朝时期的钱币。” “哦,这样啊,那这个卖吗?多少钱。” “卖,我这也就是个人兴趣爱好,小打小闹的玩儿,没太贵重值钱的,这枚太货六铢品相不错,你要是看上的话就给我一百块钱吧,呵呵。” 我一共付了一百三,然后出了书店。 望着手中刚买来的这枚太货六铢,我手一弹,直接弹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刚才我全程在察言观色,我不会看错。 这书店老板绝不是行里人,他就是个普通人,这人身上没我们同类的那种味道。 第76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 大唐不光有个大唐集团,现在这个大唐集团显示注册资金9000多万,成立于2001年,法人姓蒋,我不负责任的说那不过是冰山的一个角,真正厉害的人物永远隐居幕后。 “你好,请问找谁?”前台接待人员十分礼貌。 “我找西瓜头。” “西瓜头??” “我们这里没这个人,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麻烦你往上帮我转告一下,就说他的老朋友项云峰前来拜访。” 前台小姐一脸疑惑的拨通了电话。 片刻后,她举手着电话脸色变了。 又过了几分钟,两名身高一米八多的魁梧汉子赶了过来。 “项先生是吧?老板有请。” 跟着人到了七楼那间办公室,我心里非常紧张,上次我来过这里,办公桌后有个透明玻璃柜,柜子里整齐摆放着各种颜色的竹蜻蜓玩具。 我正看着竹蜻蜓,办公室门突然砰的关上了,紧接着,四周窗帘也唰的落了下来,屋内光线瞬间黑了不少。 我紧张的环顾四周,突然背后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怎么敢一个人来我这里。” 我忙转身。 刚刚屋里明明没人,西瓜头就像幽灵般凭空出现在了我背后。 我强忍惧意,转头看了看周围道:“看来你这七楼是别有洞天,估计警察来了都抓不到你,打开窗帘吧,太黑了。” “小子!你别以为自己有田三久护着我就不敢动你!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可以让你不留一点痕迹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比踩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别介,蚂蚁招你惹你了你要踩死它,何况蚂蚁很多的,你踩不完。” “今天突然登门拜访多有打扰,这是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我放下两本小人书,此时我发觉西瓜头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虽然是一闪而逝,但我观察到了。 西瓜头靠坐着,他两手扶着沙发翘起来了二郎腿,看着我语气平淡道:“你打小没爹没娘,跟奶奶相依为命,你姑父家做点农家乐小生意,你有几个发小死党和你关系不错,你16岁借了女同学小梅的箱子孤身一人去了潘家园,因为钱被偷了要跳桥自杀,碰到王显生入了北派,随后几年,你们去了银川,到过香港,下过永州,你没什么本事,全凭运气和机缘周旋于现今多个江湖组织之间,这些成就以你现在的年纪来看的确算可以了。” 随着他淡淡讲完这些,我脑门上出一层冷汗,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竟然连我女同学的名字都查到了! “人分三六九等,你和我不是一个层级的人,”西瓜头单手指着我道:“因为你永远是下九流,这辈子到死都是。” 这一刻,我的自尊心被打击到了,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我从当年入盗墓那行开始就注定是个下九流命,他的语气高高在上,就像君王俯视一般。 他明面有大唐集团,私下对接南派,有庞大的文物走私产业链,单手掌控着凶狠的诸暨帮,脚踩黑白,资产不知道多少亿。 比较他,我那点成就和财富简直微不足道。 有田三久罩着,他不敢杀我,这次见面他改用了心理攻势力打击我自尊心,一个男人如果对自己没信心了那就等同于半个废物,我怀疑他是不是学过心理学?感觉这种手段就像pua一样。 但他漏算了一项我拥有的最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自信。 瓦片也有翻身日,山蛟终有化龙时,我项云峰这辈子就算最后化不成龙,那我他妈也不会是条虫!我可能是条蛟! 我大咧咧坐在沙发上道:“你说的对!我就是个下九流!朱元璋当年还是要饭的!他还不如我,结果最后不还是成了真龙?所以人这辈子的命都是有变数的!你想不想提前知道自己最后的命?不瞒你说,我认识几个很牛比的算命先生,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啊。” 西瓜头盯着我看了两秒钟,突然笑了,我也笑了。 彼此看着对方,我两脸上的笑容又同时消失。 他冷着脸道:“说事儿。” 我从兜里掏出张叠起来的纸放到茶几上,然后推到了他面前。 “这几个字,我想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问字?” 他满脸疑惑,打开纸看了。 下一秒,西瓜头滕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整个人再也不像那样淡然,激动的冲我喊:“这字你从哪里看来的!” 我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看来他真认识摩尼教的文字。 不过我早预先编好了说辞,我说这行字是我在水下古贺城的一块石雕残件上看到的。 古贺城和古狮城同在千岛湖下,但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因为当年政策原因,水下贺城那里早就是一片废墟了。 “石雕?” “贺城的石雕?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 我举手道:“今天我来找你那就不会瞒着,我他妈的敢对天发誓,我要是骗你,那我爹娘出门就让车撞死。” 看西瓜头凶狠无比的眼神,我突然反应过来,他知道我的背景,我这一向百试百灵的这招失效了。 我赶忙又说:“是我记错了,不是在一块石雕上,是在一尊大铜佛上发现的,那尊铜佛好像是当年小金山岛上某个庙里的。” 西瓜头深呼吸,他盯着我说:“最后在给你一次机会,不要骗我!要不然我会把你剁碎了!然后做成人肉罐头出口到国外!” 我直接掏出手机,佯装着大声打电话道:“喂!田哥!有人不给你面子!有人要剁碎我做成罐头!我好害怕!你快带人来吧!” “你他妈的!” 西瓜头一把揪住我衣服! 他将我推到墙上,恶狠狠红着眼说:“不要老拿田三久来压我!真把我惹急眼了!我连田三久一起杀你他妈信不信!” 我一把推开他,直接拨通了号码,然后把手机递过去。 西瓜头没伸手接,手机在短暂盲音过后通了。 “云峰,找我干什么,。” 我指了指,示意他有种把刚才的话对着手机在说一遍。 西瓜头黑着个脸,始终没出声。 “云峰?” “唉!田哥啊!” “没啥事儿!就是问你吃饭了没!我最近搞了点千岛湖的土特产!想着寄点过去给你尝尝啊!” “不用,我在忙,那没事儿我挂了,替我向王把头问好。” 看我收了手机,下一秒,西瓜头布满寒霜的脸上突然挤出了一丝笑容,他伸手啪的打了个响指。 门外立即冲进来一人,躬身说老板有什么吩咐。 西瓜头看了我一眼,咧嘴笑道:“上茶。” 第77章 惊天秘密 中午时分,大唐集团七楼,老板办公室内,此刻算上我在内共有两男一女。 西瓜头让人喊来了一名茶艺师,据说来自福建的茶艺世家,这是位身穿旗袍的年轻美女,长发披肩,皮肤白白嫩嫩的,长相秀美,气质和身材也十分卓越,连见多识广的我也忍不住多瞄了两眼。 “好茶啊,入口柔和!唇齿留香!” 西瓜头也品了一口,说道:“黄山金芽,今年安徽总共出了三十七斤,我这里还有存货,你要是觉得合口味等下我送你两斤。” 美女茶艺师又递给我一杯,这小茶杯也不简单,一眼的雍正斗彩官窑,就这一只小杯子的价格都不会低于50万。 我看着杯中金黄色的茶汤,笑道:“茶就算了,这位茶艺师你要是肯割爱的话我倒是想带走。” 西瓜头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若真看上她了随时可以带走。” 一旁的这美女茶艺师面无异常,仍旧专心工作,仿佛我们谈论的对象不是她。 “呵呵,我跟你开玩笑,你把我底细查的那么清楚那你应该了解我,我不爱茶,不爱美女,我这人只爱钱,越多越好。” 西瓜头吹了吹杯子,说道:“那正好,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钱,这上好的茶你也品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我道:“说亮话可以,你要先回答我三个问题,然后咱们才能接着谈,要不然我人一走,这上好的茶就要凉了。” 我转头看了眼美女茶艺师。 “她是我的人,不用担心。” 我点头道:“第一个问题,你真名叫什么。” 西瓜头淡淡道:“这世上除了我爹娘,知道我真名的不超过三个人,你既然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姓徐,单名一个顺字。” “徐顺?” 我默念了一遍,感觉就是十分普通的名字,我还记得我初中有个同学叫王顺,长的跟个小老鼠一样。 “第二个问题,现在浙江是不是还有摩尼教?你是不是也信摩尼教?” “看来你对我的了解挺深,”西瓜头道:“你要硬说是摩尼教也可以,但我们现在自称为门派,大光明智慧派。” 饶是早猜到了,但听到他亲口承认我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大光明智慧派?” 我皱眉念叨了一遍,感觉这好脑残的名字。 “那这个门派如今有多少人?你背后的纹身是不是加入这个什么智慧派的标志?”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你只需要知道,沿海一带有很多有钱有势的是我们的人就行了,” “至于你说的纹身,是统一标志,你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了,该我问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直接告诉你,我手里有件宋代纯银制的银瓶子。” 我用两分钟时间详细描述了银瓶的外观大小模样。 “那瓶子....你打开了没有?” 西瓜头神色紧张,他在问我这句话时手都在抖。 这里我撒了个慌,我装作疑惑样子道:“那瓶子还能打开?” 只听啪的一声。 西瓜头瞬间捏碎了手中价值五十万的斗彩茶杯! 他神色激动,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们找了八百多年的东西竟然就在淳安!” “你最终目的不就是钱?” “好!现在把东西给我!你说个数!” “我目地是钱不假,但你总要让我知道我卖的是个啥吧?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卖了我心里不舒服,比如你最起码要告诉我瓶子是谁的。” 西瓜头掏出一根烟,一旁的美女茶艺师立即帮他点着。 他深吸一口说道:“圣主,方腊。” “谁!!?” 我腾的站了起来。 西瓜头斜眼看着我又说道:“方腊。” 一瞬间我感觉如遭雷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但看到他那一脸认真的表情,我瞬间攥紧了拳头。 这....这..... “不好意思,我在问一遍,你说的是水浒传里的那个方腊?” 西瓜头冷着脸说:“没错,他本身就是淳安人,当年他就是以摩尼教的名义在淳安茶园镇起的兵,同时,他也是当年摩尼教的主要领导者之一,人称白衣圣主。” 我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不要太过激动。 这他娘的,这说出去有人信? 书上记载方腊确实是淳安人,至今淳安威坪镇西边儿的山上还有个“方腊洞景区”,洞口的石墙上有北宋年间年雕刻的牛头马面,洞深最少500米,里头环境错综复杂,分了上下两层,上头那层对游客开放,下头那层全年封闭,据说当年下层洞中挖出过很多北宋年间的各式兵器。 还有种传言,说方腊当年兵败死后和很多抢来的金银财宝一起深埋在了洞中,这个只是淳安民间流传的传说,没什么证据。 假设方腊墓就在方腊洞中,这件银瓶是他当时作为摩尼教教主的陪葬品,那怎么会出现在湖里? 我突然间心头狂跳,因为我想到了一种尚未证实的可能。 我可是研究过光绪年间的淳安县志,当时的地形和现在的地形完全不一样,当时的威平镇在地图上来看地势非常低,那银瓶子是不是从洞里某个地方冲出来的?最后又沉在了湖底。 要知道古代人和现在人思想不一样,当时人都信神信佛,很多开国皇帝起兵前都散步谣言说自己受到了什么神的指示,方腊以摩尼教当幌子,可以迅速扩大势力招兵买马,在往前的唐代女皇陈硕真也是这样,她自称是九天仙姑转世,会法术,能帮人起死回生,当时浙江一带很多人都信她真是仙姑转世,这是一种在当时能快速收拢民心的手段。 我心中暗想:“也就是说,那块儿骨头也是他的,乖乖.....我说我上手摸过水浒传里方腊的眉心骨,这怕是没人会信。” 我皱眉问西瓜头:“瓶子上那句摩尼文的意思呢?” 西瓜头道:“那句话我只看的懂前半段,大致意思说的是二宗三际。” “二宗三际,是什么意思?” “是最早的教义,意思就和庙里那些和尚们念的阿弥陀佛差不多。” “认真听我讲,这事关你们一伙人的命。” “你手里那东西是我们的圣物,就相当于信佛的人找到了如来佛祖的真身舍利子一样。” 西瓜头看着我说:“今天你来找我是对的,如果这件东西让其他人知道了,你们一伙人会大祸临头,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他接着补充道:“我愿意花钱买不是因为我忌惮田三久,而是因为我心善,所以你们感恩我吧。”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这人死鸭子嘴硬,你怕田三久就说怕,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赶忙表明态度道:“我对你们那什么派什么教完全不感兴趣,东西我来的有本钱,咱们不打不相识也算是朋友,你多少得给我加点儿吧?我1800万来的,你就给我2000万怎么样?” “没问题,小钱而已,我以为你会跟我要一个亿。” “卡号给我,我让财务现在转你。” 我脸色微变。 好像要少了.....西瓜头怎么这么有钱。 “转账前我在跟你确定一次,瓶子没打开,里头东西完好无损。” “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打开!绝对完好无损!” 西瓜头面色冷漠道:“那我就放心了,如果让我知道你碰过瓶子里的圣物,那你死定了。” 我疑惑道:“我很好奇,那瓶子里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不要在问。” 西瓜头突然起身,他来到美女茶艺师背后,手搭在她肩膀上冲我说:“我之前说的话是认真的,看上她了你可以带走,咱们合作愉快,算是我送你的礼物。” “不用,我说了,我那是开玩笑的话。”我笑道。 我刚说完,西瓜头突然薅住女茶艺师头发,砰的一声她头按在了茶几上! 紧接着他用刚才捏碎的茶杯碎片瞬间划破了人喉咙。 血刹那间滋了出来!就跟花洒一样! 女茶艺师挣扎着用手去捂自己脖子!西瓜头却死死将她的头按在茶盘上!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把推开西瓜头,转头怒声道:“你刚才说了她旁听没事儿!” 西瓜头掏出餐巾纸擦了擦溅到自己脸上的血,一脸无辜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说的话最终解释权在我。”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西瓜头摊开手,手上也全是血,他面无表情说:“她听到了我名字,只能死,另外我也问了你要不要,是你说不要,” 喉咙被划破,短短几分钟女茶艺师人已经不行了。 猩红的血流了一桌子。 她脑袋歪在桌子上,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我,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好像是在说:“你为什么说不要我?” 我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忙闭上眼不敢在去看她。 “徐顺,我现在也知道你名字,你怎么不杀我。” 擦干净手,西瓜头过来搂着我肩膀笑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怎么可能杀自己兄弟。” 第78章 交货前夜 “啊!”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又做了噩梦,梦到了白天被西瓜头割喉的女茶艺师,梦中她脸趴在桌子上死不瞑目,下一秒突然对我笑了笑。 看了眼时间,才刚10点多,我这一觉睡的早,外面还有电视声,估计是豆芽仔在看影碟。 我点了根烟靠枕头上,手下意识伸进裆里。 西瓜头是在杀鸡儆猴看,她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招惹他的最后下场。 双掌并拢,双手堵耳。 舌顶上颚,气沉丹田。 半小时左右我慢慢睁开眼,分三次吞下充盈的口水。 炼精化气功练了三年多,越练越上瘾,用老师傅的话说就是逐步走上了正道。 那种舒服的感觉无以言表,不管多累,每次完事后都神清目明,精力充沛,睡两个多小时就够了。 年轻男的,不是有那种情况嘛,就是偶尔睡醒了要洗裤衩,在道门中这叫“漏”。 不懂的人甚至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这是身体好的表现。 无知。 这就好比买一年的新车每天漏机油,能是好事?等机油漏完了车也就粘缸报废了。 终南山上那些真正的修行者都想尽一切办法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所以练功才是王道,能早日醒悟,就能早日走上正道。 拉开抽屉,取出银瓶,又从瓶中取出人骨,我看着这块儿骨头陷入了沉思。 我没告诉西瓜头瓶子早被我打开了,反正能复原,只要不被他看出来就好。 就这么个小东西,两千万!顶的上一个战国大墓的总出货量! 如今北派狼多肉少,北方高古大墓也越来越少,明清小墓我们又看不上,这次来南方碰碰运气的决定是对的。 方腊都知道,此人在影视作品中是被武松捉住的,淳安这里算是他老家,但历史上方腊的死和武松没半毛钱关系,他是被大将军韩世忠捉住,后被宋徽宗下令杀的,韩世忠的老婆就是大名鼎鼎的梁红玉,史书明确记载过一段话。 “贯等合兵击之,腊众尚余二十万,与官军力战而败,深据岩屋,诸将莫能所入,世忠潜行谷,问野妇得径,即挺身仗戈入洞,渡险数里,捣其虎穴,格杀数百人,禽腊以出。” 这是“宋史列传”中的原话,肯定是真事儿。 “深据岩屋,仗戈入洞”,大概率就是说的现如今威平镇山上那个岩洞,这其中有个疑点我搞不清楚。 在宋代一般死刑犯砍头后只要家里出点钱就能把人弄回去,但犯了谋逆、弑亲、通敌这些大罪的尸体绝不允许回收,一般处决后暴尸三天直接烧了,如果当年烧了方腊,那怎么可能留下完整的眉心骨? 我怀疑是否当年摩尼教的某人暗中操作了,来了个类似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夜深人静,我正想着出神,突然收到一条彩信。 是马大超,他给我发了一张自拍照片,照片中他叼着烟躺在床上,两条皮肤白皙的女人胳膊自然搭在他胸前,显然有两个女的。 紧接着他又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语气炫耀道:“怎么样老大?照片你看到了吧?” “老大我跟你说,这两天真快累死我,大关还好点!小关就跟匹野马一样压不住!我费了十年功力才把她驯服啊!” 电话中马大超接着笑道:“龙游双凤,你真错过了一个亿老大,简直是皇帝老儿般的享受,古代曹操有大乔小乔,我马大超如今有大关小关,等我有钱了也建个麻雀台,让大关小关都住进去。” “等将来麻雀台建好了老大你想来也可以,现在你先给我转八百块钱,我这里没钱了。” “我给你转个你妈xxx!” 我举着手机破口大骂,各种脏话都上了!把马大超骂了个狗血淋头! 挂了电话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会收了这么个小弟,简直是纯他妈废物一个!天天正事儿不干一样! 穿鞋出门。 “鱼哥是你啊,我还以为豆芽仔。” 鱼哥正看电视,回声鸭就在一旁卧着跟他一起看。 “鱼哥,我今天见了一个女的,被人杀了,死的很惨,刚才我又梦到他了。” “阿弥陀佛,罪过。” “云峰,有些事情咱们决定不了,要想开些,人又不是你杀的,你不要自责,那种罪大恶极的人就算活着的时候没受到审判,死后也要下地狱受审,冥冥之中都有因果,他躲不掉。” 我笑道:“鱼哥,我发现自从你回了一趟河南,最近说话越来越佛祖化了,你不会又想去当和尚吧?” “那倒不是。” 鱼哥叹气:“我为了钱犯了那么多次十戒,就算想重新剃度当和尚,恐怕佛祖也不会在收我了。” 我好奇问:“佛门的十大戒具体是哪些?” 鱼哥道:“不杀生、不偷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不涂饰、不歌舞旁听、不坐高广大床、不非时食、不蓄金银财宝。”. “你全犯了?” 鱼哥面色羞愧,点头:“是啊,一样不少,我全犯了,就单说这最后一条不蓄金银财宝,我已经蓄了好几百万了,当初想的是攒钱开武馆,现在钱早就够用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做。” “那你后悔吗鱼哥?” 鱼哥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从未后悔过。” 我摸着下巴说:“鱼哥,十戒第三条是不淫,这点我比较好奇,你自从不当和尚后到底淫过几个,我就知道有银川的小倩,在就是阿春,还有没有别的了?” 鱼哥立即摇头:“没了。” “嗯......?真的没有了?你敢对佛祖发誓?” 鱼哥脸色一变,赶忙说道:“别聊这些没用的话题,说说那瓶子,钱什么时候能到账。” “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鱼哥这小子不老实,他故意想避开感情这方面话题。 鱼哥长的谈不上有多帅,但也是板板正正身材好,他和阿春好了之后的这一年多时间肯定没其他女人,但之前除了小倩外估计还有别人,只是他不说而已。 这正常,我们虽然吃住在一起,但谁还没点私生活和秘密,就像和我好过的玛珍和蛇女一样,我也没敢让小萱知道。 哎......没办法,太难了。 我反省过。 但我没错。 就说一点,我至今还是童子身,宋医生三番两次想拿我的童子身练功。 想起了宋医生,我问鱼哥要是正面对上宋医生能不能打赢那个老妖婆? 鱼哥神色认真分析道:“这不好讲,练的根本不是一路功,不知道对方实力深浅,具体要动过手才知道。” “那小伽蓝寺的武功是不是从少林分出去的?”我问。 鱼哥眼神坚定:“没可能,和我们少林没有半点关系,就是过去江湖上的旁门左道又揉合了其他门派的武功法门,总之就是非正统,是不伦不类的妖魔鬼怪。” “谁!” 我两正说着话,鱼哥突然站起来暴喝一声,紧接着他便朝我我房间冲去。 我耳力很好,但我没听到有动静,等回屋一看,我立即傻了眼。 只见窗户大开,桌子上的眉心骨不翼而飞了! 突然,一个黑影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想跳窗逃跑。 鱼哥立即一掌拍去!只听啪的一声闷响!鱼哥和这黑影对了一掌! 鱼哥后退了一步,反观那黑影直接被一掌拍飞了出去!不料,对方借着那股后退力道直接从三楼窗户跳了下去。 “鱼哥!人跑了!” 鱼哥冷着脸道:“跑不了!” 鱼哥说完用力一吹口哨,下一秒。本来在卧室沙发上看电视的回声鸭嘎嘎叫着跑了进来。 鱼哥怒声喊:“追!” 回声鸭立即扑棱棱扇动着翅膀,从窗户一跃而下! 第79章 鸭子领路 夜擒小偷 夜里11点半,我和鱼哥一路狂奔追到了思源宾馆西边的小广场附近,没看到回声鸭,也没看到那个黑影,一个人也没有,小广场十分安静。 我满头大汗问:“鱼哥!人呢!鸭子呢!” 鱼哥环顾四周,微喘气说:“这贼能从楼上跳下去说明有轻功底子,而且,看样子是事先对我们住的地方和自己的逃跑路线都踩过点儿了。” 我怒声冲着小广场大喊:“哪个杂种干的!是男人就出来露个面!” 明天约好了和西瓜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现在最重要的东西被人偷了!怎么交货!拿什么交货! “云峰你别着急,我们就在这里等。” “还等?等什么!”我已经乱了方寸。 鱼哥咬牙说道:“等鸭子回来,带我们去抓这个贼!” “鱼哥!你是不是傻!鸭子在聪明它毕竟不是人!它怎么可能知道咱们在小广场这里!况且我怀疑小偷是到这里后开车跑了!鸭子怎么追上!” 鱼哥摇头:“你别小看我那老伙计,它可不是一只普通鸭,它是北派回声鸭,最擅长找藏着的东西。” 内心万分着急,我对鱼哥说的话没信心。 这小偷看似凭空出现,但分析过后我觉得这人可能观察我们有段时间了,说不定是某个熟人。 是谁? 我在淳安总共就认识那么几个人!满打满算一双手能数的过来! 西瓜头!李康阳!马大超!酒鬼叔和小红毛那些孩子!还有宋医生和她老公!出租车司机余鼎城! 还有谁? 直觉告诉我,不是西瓜头干的,这种小偷小摸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可要说其他人就更没作案动机了! 刚才屋里没开灯,那黑影瞬间从跳窗跑了,我和鱼哥都没看清对方的身材长相是男是女。 但有一点能确定!这人不是普通人!会些拳脚功夫! 在小广场干坐了约半个小时,就在我即将放弃时,远处传来了一声鸭子叫声, 鱼哥果真说对了,鸭子自己找来了!只见鸭子忽扇着翅膀,嘎嘎叫着,两只脚跑的飞快,模样像极了古代军中那种派出去打探情报回来的斥候。 回声鸭回来立即跳到鱼哥肩膀上,脖子冲着南边儿一甩,嘎的叫了声。 鱼哥大喜道:“走!南边儿!” 一路摸过去,鸭子就像指南针,它站在鱼哥肩膀上头往左甩,我们就左拐,头往右甩,我们就往右走,我越发佩服洛阳那位训练出来回声鸭的业内高手。 又半小时后。 “鱼哥,是不是这里?”我疑惑问。 “很有可能。” 我们追到了位于城西老巷的一栋破旧红砖平房,门关着,窗户用那种塑料薄膜封上了,远远看去屋内黑灯瞎火,不像住有人的样子。 鱼哥眉头紧锁,低声道:“这人手上有几分功夫,敌在暗我们在明,万一对方手里有刀枪之类的更难对付,不可大意,云峰你跟紧我,千万小心。” 这点不用鱼哥提醒,我早就挽住了他胳膊。 鱼哥简单粗暴,上前一脚踹开了门。 “干啥嘞!” “吓死人了!能干啥嘞!” 屋里有张上下铺,还有些简单家具和洗漱用的生活用品,上铺下铺各住着一人,在我们刚踹门进来那一刻,躺在下铺睡觉的中年男人立即坐了起来。 这人只穿着一条秋裤,脸色蜡黄,一口河北邯郸或者沧州附近的口音。 见我们还不说话,这黄脸汉子一把抄起来煤球钳子,一脸怒声道:“是不是想抢钱里!能奶奶个比!” 鱼哥皱眉问:“你做什么的?” 这汉子激动道:“我做工地小工哩!给人装修!能两个人抢钱来错地方了!我真没钱儿!快过年了我都没钱儿样家里寄!” 住在这里的农民工? 我和鱼哥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从这汉子的口音,说话表情和神色判断,都不像是我们要找的小偷。 “嘎!嘎!” 回声鸭不停叫,好像要告诉我们什么。 鱼哥和回声鸭心灵相通,他脸色一变,眼睛暼向了上铺。 这么大动静,上铺躺的人竟然盖着被子还不醒,除非对方是听不到声音的聋子,要不然就反常了。 “上铺是谁?”鱼哥冷着脸问。 黄脸汉子立即大声骂:“是我老婆!奶奶比的!能两到底走不走!在不走我叫派出所了!” 我笑道:“你老婆好像有点耳背啊,别报警,我们在抓小偷,可能是找错地方了。” 我就听到这汉子嘴里嘟囔着小声骂:“两热蒙蛋啊。” 互相递了个眼色,鱼哥佯装转身离开。 趁这黄脸汉子放松警惕那一刻,我过去一把抓住上铺被子,想用力掀开。 结果掀不开,那躺着的人似乎也抓紧了被子! 我咬牙,猛的一拽! 被子被我拖下来,下一秒,一个蒙脸人瞬间鲤鱼打挺起了身,我看对方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就知道这是个女的。 起身那一刻,对方一句话没说,分别向我和鱼哥甩了什么东西过来。 电光火石间我只看到两点寒芒,似乎是钢钉一类的暗器。 “小心!” 鱼哥大喊一声躲开了暗器,我也连忙向左闪躲。 不料那黄脸汉子过去一把抓住这蒙脸女脚腕,焦急问:“你谁!我老婆去哪儿了!” 回答他的是一脚。 黄脸汉子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大脚,整个人飞了出去。 蒙脸女身形灵活,只见她跳起来双手扒住了屋顶悬挂着的吊扇,身子用力向前一荡,想再次破窗逃跑。 眼看人又要跑了,回声鸭突然飞到对方身上,扑棱着两个大翅膀朝蒙脸女脸上乱扇。 对方被激怒了,竟然一把抓住鸭子翅膀,猛的将其摔到了墙上! 回声鸭发出了嘎的一声惨叫。 “你敢!” 鱼哥瞬间红了眼,他踹烂上下铺抽出钢管儿,一棍子将蒙脸女打了下来。 紧接着,鱼哥冲过去把人从地上揪起来,朝着对方肚子一连打出了三记重拳。 拳拳到肉! 重击之下,对方直接吐了血。 鱼哥双目通红,只见他双手将人平举过头顶,像扔东西一样猛的扔了出去。 噼里啪啦!砸坏了一大片东西!对方脑袋撞到墙上,当场晕死了过去。 鱼哥看都没看对方,急忙将回声鸭从地上捡起来,看鸭子有没有伤到。 我本想过去揭开对方伪装,看这小偷到底是谁,结果刚走一步,突觉一阵剧痛。 我撩起衣服看,就看到一根钢钉齐根没入了我腋下位置,但只出了少量的血。 疼。 反应过来后一阵钻心的疼!我捂着受伤位置疼的直喘气。 “我受伤了!” 鱼哥似乎没听到,仍旧摆弄检查着回声鸭。 “鱼哥!我受伤了!” 鱼哥仿佛如梦初醒,他抱着鸭子赶忙问我伤在哪里?伤的重不重? 我掀起衣服,给他看我腋下没入肉中的钉子。 鱼哥看后松了口气说:“还好,不是要害位置,鸭子翅膀好像断了。” “鸭子鸭子!鱼哥!是鸭子的命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我喘不上气!我可能要死了!” “云峰别说这丧气话,你死不了,回去让小萱拔了钉子上点药就好了,你看这鸭子翅膀断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长好。” 我气的捂着伤口,过去一把揭开了蒙脸女脸上的黑布。 确实是个女的,被鱼哥打的嘴角流血昏死了过去,很陌生,我根本不认识对方。 我把她身上摸了个遍,没找到那块儿眉心骨。 我又翻了上下铺和被子,依然没找到,可能是她将东西随手藏在了哪里。 时间紧迫,明天晚上之前必须找回眉心骨!这不光涉及到两千万货款!还关系到我的性命安全,要是东西丢了,西瓜头绝不会放过我,到时我的下场很可能就像那个女茶艺师一样。 还有24小时。 当下突破点就在这蒙面女身上,必须要撬开她的嘴,问清幕后指使是谁,问清东西在哪里。 不能回思源宾馆,那里已经不在安全,我打电话给把头让他们连夜转移地方。 随后我和鱼哥一商量,决定把女小偷绑到桥西宾馆,小红毛他们住在那里,那里应该很安全。 我已经下了决心,今晚不睡了,好好拷问她一番,争取能在天亮前问个水落石出。 第80章 女神偷 “轻点儿,疼!” “啊!” “别喊了,孩子都睡了,我轻点就成了。” “这大半夜的,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子?” 将扎进肉中的钉子取出来,酒鬼叔用烈酒对伤口部位简单消毒,随后用床布简单包了下。 全程没打麻药,取钉子非常疼,我咬着牙硬是一声没吭。 “别提了,被一个毛贼偷袭了。” “毛賊?是刚才大个子背回来的那姑娘?” “什么姑娘,”我指着自己胸口说:“酒鬼叔,要是钉子打到这里,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说完穿好衣服去了隔壁屋。 “鱼哥,人还没死吧?” 鱼哥摇头,他看了一眼绑在椅子上的人皱眉道:“没死,这女贼身体素质真好,挨了我三拳竟然还能扛到现在。” 我上前用力拍了拍这女贼脸蛋儿,看人还不醒,我拧开一瓶水全浇她头上了。 “咳!” 对方悠悠转醒咳嗽了一声,发现自己手脚全被绑,他开始用力挣扎。 我抬手准备给她一耳光,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先盘问一番。 “我的东西在哪里?你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是谁指使你偷的?”我问道。 额前被水打湿的刘海挡住了半张脸,她一言不发,眼神冷冷的盯着我。 我点了根烟,掏出小刀蹲在她面前说:“我劝你早点招了,免受皮肉之苦,你说你长的还算可以,我要是在你脸上刻几朵花儿什么的就不好了吧。” 她又用力咳嗽了一声,才开口道:“没想到我今天会失手栽在这个小地方,我认了,我是偷了你们一万块钱,藏在了红砖房北边儿的墙洞里。” “钱?”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屋抽屉里是有一万多块现金。 “我问你的不是钱!我问瓶子里的东西!眉心骨在哪里!” “什么眉心骨?” 她表情疑惑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我只是随手拿了抽屉里放的一万多块现金。” “死鸭子嘴硬,还不承认是吧!看我先给你脸上刻个花儿!” 我直接将刀按在了她脸上。 下一秒,这女贼奋力呼喊:“我真不知道什么骨!我只是为了求个财!” 我当然不信,看她想嘴硬到底,我一狠心就准备让她先见见红。 就这时,我听到门口有极轻微的脚步声。 “谁在那里!” “大哥,是我。” 原来是睡在隔壁房的水蚊子,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动静跑来看了。 水蚊子毕竟年龄小,心理承受能力差,让他目睹太血腥的画面不合适,我便赶他回屋去。 水蚊子立即说:“我睡醒了,这个姐姐做错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把她绑起来啊?” 我不耐烦,骂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乱打听什么,赶紧滚回去睡觉!” 憨憨长相的水蚊子说道:“大哥你不用骗我,我刚刚都听到了你们说的话,是不是这个姐姐偷了你的东西,她嘴硬不开口,你想对她严刑逼供。” 我正要骂,水蚊子又说:“我有办法让她开口。” “你有办法??说来听听。” 水蚊子走进来,挠头说:“是啊大哥,我有办法,对付嘴硬的人一般手段不管用,就得给他们上些不常见的手段,我们可以先用渍舌法,要是她还不招,可以用铁裤衩法或者用蚂蚁找洞法。” 我叼着烟,陷入了震惊。 水蚊子指着女贼说:“渍舌法就是把这个姐姐的舌头拽出来,用老虎钳夹住,在用小刀在她舌头上划几个伤口,然后把盐撒到伤口上,这样一来,等口水把盐慢慢化开了,人会很疼很疼的。” 水蚊子接着又说:“要是还不招,就用蚂蚁找洞法,方法是把铁丝烧红,在她脚底板上烫个洞,然后撒上白糖让蚂蚁吃糖,这样又疼又痒,嘴在硬的人都能撬开。” “你他娘的,你小小年纪不学好,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 水蚊子洋洋得意道:“看电视学的,这才哪跟哪儿,我的办法还多着,满清十大酷刑在我眼里都是很低级的东西。” 一旁,听到这些话的女贼脸色苍白,显然被吓到了。 将水蚊子赶走,我耐心对这女贼说:“姑娘,这孩子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不想那样做,但前提你得配合我,眉心骨在哪里?那东西对我很重要,把东西还我,我不杀你。”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声音明显带了哭腔。 她哭着脸求饶道:“我是偷了你一万块钱!只要你放我走!那些钱我十倍赔给你!我以后在也不敢了!” “哎。”我叹了声。 “我到底怎样做你才信我的话!我真的没拿你们那什么骨头!” 她披头散发,红着眼冲我道:“我是西安神偷门的人!今天你要是敢动我!就算以后跑到天涯海角我们神偷门也不会放过你!” 我听后惊讶道:“你是西安神偷门的?那你的段位属于是小褂?宽袍?黑潜?白潜?戏手?还是高买? 这都是行话,神偷门扒手基本上分成这几个段位,单从偷东西的技术上说戏手最厉害,然后就是黑潜。 小褂就是让小孩子去偷东西,被逮住了也判不了刑,黑潜白潜的意思是只白天偷东西和只晚上偷东西。宽袍的技术也很好,一般独自作案,爱偷店里东西,他们穿的衣服相对肥大,会一手脱臼功,能把手缩进袖子里,这类人把右手放在店主面前,左手悄悄拿个东西后能把自己肩关节脱臼,然后把东西倒腾到后背衣服上缝制的秘密夹层中,外人根本看不出破绽。 戏手就更厉害了,他们穿着正常,不但会脱臼功和缩骨功,还会一手高深的移形换影,戏手现场偷来的东西永远不放在自己身上,而是随机放在一名路上身上,等确定安全了才会在从路人身上取回东西,整个过程,被偷的店家和过路的路人都察觉不到。 看我不说话,这女贼立即昂首挺胸道:“没错!我就是黑潜!所以我劝你趁早把我放了!要是我师傅和我同门的人找过来,那你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我笑道:“呦呵,你就是个黑潜而已又不是戏手或者高买,看给你牛比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第81章 乌龙 “你谁啊?” 我指着自己道:“咱们同属盗门,但我的江湖辈分最起码要比你高出八个辈儿,你师傅是西安神偷门的谁?是翻墙猴儿刘华,还是张立军张锁匠。” “你竟然认识我师傅!我师傅就是西安张锁匠!” 我摇头:“我不认识他,但他绝对听说过我的大名,我叫神眼峰,隶属北派正统,你们西安神偷门不在西安活动,怎么跑淳安来了。” 她惊喜道:“西安不好混了,大水冲了龙王庙,天下盗门一家亲!都是误会!你赶紧把我放了!这次是我师妹踩的点儿!要是早点清楚你们底细!这活儿我绝对不会干!” “你师妹?” “是!你们见过!她住你楼上,她个头和我差不多,长发。” 我脸色一变,瞬间想到了那天楼上掉衣服下来那女的。 原来她是干踩点儿的,怪不得我们住的房间都被摸清了。 我疑惑问:“你真没偷那块儿骨头?就在桌上,用一张蓝毛巾包着。” 她稍一沉思,突然激动道:“想起来了!当时桌子上是有一块蓝毛巾!我嫌碍事随手给扔了!” “你扔哪里了!”我忙问。 “扔.....可能扔到了垃圾桶!或者丢到了桌子后面!” 把头豆芽仔他们刚撤走,我立即给把头打去了电话,让他回思源宾馆翻垃圾桶找桌子后面。 此时,她又看着我道:“你真是个怪人,按照师妹的计划,我们几天前就该动手,结果你每晚只睡一个多小时就会醒,导致我迟迟不敢下手,我师妹还在你棉拖鞋里撒了钉子,没想到,你这人睡觉连鞋都不脱。” 这点我真不知道,我很多时候晚上睡觉不脱鞋不脱衣裳,习惯了,一方面也是为了随时跑路。 关于自己身份这点她应该没说谎,因为事先在鞋里放钉子这招确实是西安神偷门惯用伎俩,中途如果主人醒了穿鞋去追,那就会中她们的招。 等了不久,有好消息传来,把头电话里告诉眉心骨真找到了,确实是掉在了桌子后面,听到这则消息我重重松了口气,原来闹了场乌龙,害我把身边所有人都怀疑了一遍,但下一秒,把头却话音一转道: “云峰啊,找是找到了,但东西坏了。” “把.....把头.....什么意思?” 把头淡淡道:“人骨保存时间太久,内部有所风化,摔坏了,碎成了十几块儿。” 我举着手机,脸瞬间黑了。 “好,那我知道了把头。” “怎么样?东西是不是找到了?我说了我真没偷你还不信,现在能把我放了吧。” 我深呼吸说:“你是没偷,但你把我的东西弄坏了,要是不给个说法,我没法向其他人交代。” 她激动道:“那个大个子都把我伤成这样了!还想怎样!亏你我还是同门!不就是一块骨头吗!那能值多少钱!我照价赔给你就是!” 我点头:“可以,两千万,你赔给我这事儿就过去了。” “你去抢好了!一块儿破骨头而已!你怎么不说两个亿!” 我解释说:“我一分没多要,因为你不知道那是谁的骨头。” 她盯着我道:“就算是玉皇大帝的骨头都不值两千万,本姑娘今天技不如人我认栽了,按照咱们道上规矩退一赔十,我拿了一万,最多赔你十万。” 我没接话,走过去伸手分开她刘海,用力按住了她额头。 “别碰我!” “你干什么!” 我笑道:“别动,我看看你的眉心骨大小合不合适。” 让她赔两千万她肯定赔不起,我就是吓一下她,我也不可能真杀她,犯不着。 毕竟这么多年我从没杀过任何一个人,绝大多数情况下我都是迫不得已,正当防卫。 “告诉我你叫什么?” “香蕉。” “我问你真名儿。” 她淡淡道:“这行规矩你应该了解,互相不漏真名是基本原则,本姑娘就叫香蕉。” 我皱眉道:“你这女人,都这份上了还跟我说行规,香蕉?你他妈是不是还有个英文名字叫不拿拿?” 她笑道:“随便你吧。” “好,不拿拿,你认真听,今天我念在咱们同是盗门的份上放你一马。”. 我捏住她下巴,看着她道:“钱,我一分不要你的,但你欠了我神眼峰一个人情,如果某天我能用的上你,你必须要给我当牛做马,随叫随到,这是规矩,懂了没?” 她想了想,点头说明白。 我看重的当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身后整个西安神偷门的能力。 下九门有两种职业不能小看,一种是牌桌上深藏不露的蓝道老千,因为老千敢赌命,在有就是社会上身怀绝技的各路神偷。 我不想惹这种大帮会培养出来的小偷,那句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今天杀了这女的很简单,但后续会麻烦不断。 我给她松了绑,她起身还未迈步就又摔倒了,看来受的伤不轻。 她左手捂着自己肚子,一脸忌惮的扭头看了鱼哥一眼,低着头向门外走。 突然,站在门口的鱼哥伸手拦住了她去路。 “你.....你做什么.....我们已经都谈好了。” 鱼哥抬眼,冷冷道:“你和云峰谈好了,和我可没谈好,你为什么伤我的鸭子。” 鱼哥双拳紧握,浑身气势惊人,我第一次见她对一个女的这么凶。 “对......对不起.....” “道个歉就完了?我打断你手也给你道个歉,可不可以?” “怎么不讲话了?” 鱼哥突然一把扣住她肩膀,冷着脸道:“左手!右手!你自己选一条!” 第82章 狸猫换太子的计划 “大个子!你抓疼我了!我都说了对不起了!我不知道那鸭子是你养的宠物!” 这女小偷眼中似有泪光,不知道是被鱼哥吓的还是疼的。 鱼哥手不松开,认真道:“你错了,鸭子不是宠物,它是我们一员,也是我鱼文斌的好朋友,它不会说话,所以我得替它出这个头” 话应刚落,鱼哥手腕便开始发力。 “救命啊!疼!” 我脸色一变,赶忙上前拽住鱼哥。 “鱼哥!她是西安神偷门的人!和咱们同门不同派,我估计咱们把头就算没和她师傅深交那也是个脸熟。” “那又怎样?” 鱼哥手依然不肯松,仿佛下一秒就要废掉这女小偷。 我深呼吸道:“吃她们这碗饭的人,手一但断了就等于是个废人了,当初在鬼崽岭阿春捅了小萱背叛了我们,田三久要杀她,鱼哥你想想当时把头是怎么做的?” 鱼哥眉头紧锁。 我道:“把头当初是在言传身教的告诉我们,就因为把头从田三久手里保下阿春,你看后来折师傅帮了我们多大的忙?所以鱼哥,咱们行走江湖,做事儿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该放手时须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鱼哥沉默了半分钟,慢慢松开了手,我赶忙递眼色。 这个自称叫香蕉的女小偷深深看了我一眼,她仿佛想记下我的模样,随后捂着肩膀快步跑走了。 类似这种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事儿我干了不少,以至于时过多年,我辉煌不在,可还有不少人愿意拉我一把。 人性本恶,但也有好的方面,用佛家的话总结说就是“当年种善因,今日得善果。” 赶到旅馆,人都在,看着碎成大小块儿拼在一起的眉心骨,我脸都要绿了。. 方腊当年是摩尼教教主,起义军首领,怎么说也算一代枭雄,到了八百年后的今天可能就剩这点骨头了,还让我给霍霍碎了。 小萱出主意道:“实在不行咱们拿502粘一下,反正对方又没见过实物。” 我摇头:“西瓜头虽然没见过实物,但他肯定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什么,502痕迹明显,不好糊弄。” 豆芽仔打了个哈欠,说道:“502不行啊,不如哥两好。” 鱼哥摇头道:“碎了就是碎了,破镜不能重圆,用胶水粘的在好也会被看出来,这种情况估计就算廖伯来了也没用。” 这时把头开口了。 “现今两个办法解决,用鱼鳔胶加人骨粉做修复,修好后只要不是用放大镜仔细看应该问题不大,再就是来一招狸猫换太子了。” 把头看了我一眼,不用细讲,我立即秒懂。 早上等到7点钟,我第一时间打给了西瓜头,我找了个理由把交货时间推迟到了明天晚上。 电话中西瓜头语气很不高兴,他警告我不要玩什么小把戏。 我是谁?我什么身份? 我怎么会玩小把戏,我只会玩大把戏。 ..... 上午9点半,马大超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过来找我了,我发现他黑眼圈有点严重。 我丢过去包让他拿着,他打开看了眼立即来了精神,包里有三十多万现金。 “老大,这....这些都是给我的?” “你想的美,我让你帮我拿着,陪我去一趟二百大找点东西。” 二百大就是当时杭州最大的古玩市场,行里说北方潘家园,南方二百大,这个地方的前身就是杭州第二百货大楼,九几年那时候主要卖邮币卡,两千年初市场搞的改革很成功,从单一的邮币卡市场变成了全品类古董市场,市场内摊位店铺过千个。 “老大,我当你有啥好事儿叫我呢,原来是让我给你当跑腿啊。” “跑腿怎么了?我让你出来锻炼锻炼身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肾虚样!哪有一点男人的样子。” “我靠!老大你竟然说我肾虚?” “你哪点看出来我肾虚了!大关小关都让我整的服服帖帖的!” 我忍不住道:“大关小关只是普通人!你是没碰见过厉害的女的,就你这样的小排骨,在她们面前挺不过三分钟。” “靠!我不信!在猛的女人我马大超都能对付得了!”他一脸自信道。 我摇头,心想这小子是在淳安这小地方呆久了有点坐井观天了。 别的就说,就说宋医生,周口素女和她徒弟阿圆,赛西施,咸水嫂这几个人。 采阳补阴,素女经,绍兴八绝功,凤凰归巢。 这几样绝技随便使出一招,估计就能让这马大超小子抽筋了。 我有时也忍不住瞎想,要是哪天把这几个女人聚在一起,那天底下有哪个英雄能撑过一炷香的时间。 放眼江湖,就算是江西五百钱余克拢估计赢面也不大,思来想去,可能只有我能与之一战了。 到了市场时临近中午饭点儿,非常热闹,摆摊的卖家和来淘宝捡漏的买家络绎不绝。 我对这里不熟,马大超也不太熟,所以只能一家家找着看,我要找宋元明时期的嘎巴拉骨,结果没转多久远远看到一个熟人,我想转身躲开,结果还是被对方看见了。 不管在哪里,赛西施都是走路自带风,能吸引大部分男人的目光。 马大超胸前挎着我的包,他嘴里叼着半根烟,看着眼前风情万种的的赛西施口水都流出来了。 “呦,快瞧瞧这是谁,好像是一个小太监啊。” “呵呵,你不用嘲讽我,好男不跟女斗,我不会生气。” 赛西施笑面如花,掩嘴道:“那是,宫里的太监都没什么脾气,比女人还女人,温柔似水嘛。” 我笑道:“没想到你这种人也会来逛地摊啊。” “本姑娘怎么就不能逛地摊了?我奶奶后天过大寿,我打算来这里淘个带有寿桃或者如意题材的老物件送给她老人家。” 我惊讶问:“你奶奶不是在水里?” “你怎么说话的!” “你奶奶才在水里!气死我了!在水里的那是我太奶奶!” “唉?对了,小太监,我听大老板说你是这方面专家,道上外号还叫什么神眼的,你帮我鉴定一下行不行?我怕被人骗了买到假货。” 我笑道:“我不行,我哪里会鉴宝,他会。”我指向马大超。 马大超愣了一秒,马上挺直腰板:“没错!我会!我能帮忙!不瞒姑娘你说,我这双眼睛人送外号雾里看花!” “哦,是吗?” “这么说来你这比小太监还厉害,正好我这里有一件刚买的玉佩,你帮我鉴定一下是什么朝代的,我看老板骗没骗我。” 说着话赛西施从包包里掏出一块白玉佩,递给了马大超。 马大超左瞅右瞅,大手一挥说道:“这个百分百假货!你上当了!” 赛西施立即疑惑说:“这可是熟人介绍我来买的,花了两万多呢。” 马大超滔滔不绝道:“那就是你朋友想吃回扣!联合老板骗你的钱!美女你看这雕工!这玉佩雕了个什么题材?这是一个人在钓鱼钓上来一只蛤蟆啊,肯定是造假的手艺不行,鱼没雕刻好结果雕成了蛤蟆!”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讲:“行了,你别他娘的乱讲了,这玉佩是和田玉,是新的,题材是常见的刘海戏金蟾。” 赛西施愣道:“那我不是买到假货了吗?不行!我得找他退去!” “你退什么?虽然是新的,但这玉佩本身是正儿八经的和田玉子料,人两万块卖给你算是朋友价了。” 想把赛西施打发走,我拍了拍她肩膀,指着远处说:“四十米开外的那个摊子,看到了没?那里角落有一件铜如意,是宋代的,你赶紧去买吧,完全符合你要求。” . 第83章 天使投资人之约法三章 “就四百五!你卖不卖!不卖我真走了!” 我在一旁看着赛西施急头白脸的和地摊老板争吵。 她根本不缺钱,但还是这么能砍价,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哎呦!美女!真的不赚钱!这东西是我从乡下收来的!我买来就花了六百啊!” “美女你在好好看看吧!你看这皮壳!这锈色!这包浆!老的!最少到民国时候的东西哦!”老板很是激动道。 这时,我注意到旁边站着个带眼镜的白发老头,这老头看似无所事事,但余光始终看着铜如意。 我估计是懂行的,只要赛西施敢放下,他肯定会立即买走。 “老板!那我在给你加十块!就四百六吧!”赛西施咬着牙说道。 我悄悄拍了拍赛西施后背,示意她赶紧掏钱拿东西,旁边有头老狼盯着。 经我提醒赛西施也注意到了身后站的老头,立即掏钱拿下。 我们离开摊位,没想到那老头跟过来说:“姑娘是这样的,我也看上这件民国如意了,我可以给你加四百块钱,就一千块钱怎么样?” 不等赛西施说话,我摆手插话道:“行了大爷,不是民国,是宋仿商,安徽北边儿宿州一带老生坑出的,我这里没漏。” 这白发老头足足愣了几秒,他看着我说道:“我猜到了姑娘买这件东西背后有高手指点,没想到如此年轻。” 他比了个拇指:“年轻人,你不但一眼看出来了是宋仿商,光看皮壳锈色就能断言是安徽宿州一带早年出坑的东西,这份眼力实在让人惊叹。” 看锈色识来路,听起来玄乎,实际上有窍门,只要过手过大量铜器的人都能看出来。 比如一件深坑铜器,甘肃内蒙一带出的是铜光带着斑斑黄土锈,东北出来的是黑皮壳上沾着点点绿,河南出的就是淡淡的通体翠绿,安徽出来的是有红有绿,简称红斑绿锈,海南出的是绿中泛蓝,广西出的是像胶水一样的入骨硬绿锈,用刀都刮不动。 老头说赛西施捡漏了,这件东西实际价格最少在几万块,赛西施听后非常高兴,她突然冲着我左脸上波了一个。 我很意外,一旁的马大超眼都红了。 “太好了小太监,帮了我这么大忙,要不晚上请你吃顿饭?” 我摇头:“老子没空。” 马大超立即说:“美女我有空啊!我一好哥们是皇冠大饭店的老板!要不咱们晚上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赛西施冲马大超翻了个白眼儿,笑道:“就别拿忽悠小姑娘那一套出来了,想白吃葡萄干儿是吧?那你得闭关在修炼上个十几年。” 被戳破了,马大超也不装了,他猥琐的嘿嘿笑道:“美女,据我所知,这葡萄干儿分着白巧克力,金皇后,香妃红,黑加仑四种,不同品种又分着不同吃法,品时讲究颗粒厚实,外干内润,不知道美女你家里买的葡萄干儿是哪种?多少钱一斤啊?” 赛西施听后撩了撩头发,开口说道:“巧了,还都不是,我家里的是特级葡萄干儿,道上俗称白皇后,一斤要三十万,你吃得起吗?” 马大超脸色一变,说道:“现在我吃不起不代表以后我吃不起啊,咱们先互相留个电话怎么样?” 赛西施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片。 马大超看了眼忙问:“你这手机号怎么这么长,移动还是联通?” 赛西施笑着说:“是建行号,什么时候三十万打过来,什么时候葡萄干儿送货上门。” 我听的一脸懵,这两人瞎聊什么?买葡萄干儿就去菜市场买,在这地摊上瞎聊个什么。 望着赛西施离去的背影,马大超将名片收下,摸着自己下巴说:“谁要是能娶到就幸福了,真是个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好女人。” “你敢娶?你知道有多少男人上过他的床?”我说。 “老大,你这个观点就不对了,违反了自然界生物规律,谁说爱情只能服务于个体了?就说一朵鲜花被多少蜜蜂采过?那采过后不还是鲜花吗?” 他又说:“又不是过去旧社会,那时候什么东西都恨不得用一辈子不换,现在新社会买个手机用个一两年就该换了,我认为爱情也应该像这样,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该换就换,又好比一朵鲜花,你不用在意它之前被多少蜜蜂采过蜜,你只需要在意,你采的时候味道也是甜的就行了。” “草,你什么学历。” “小弟不才,淳安汾口镇大学,九年级毕业。” 我点头:“原来九年毕业啊,看出来了,你学历是挺高的。” “咱不聊这个了老大,我给你说个正事儿,咱们大超帮不是收了六个小弟?这眼看着也有一个多月了,我得给人发工资了吧,这之后也得每个月按时发工资,要是能有个五十万的话.....” 看我不高兴了,马大超忙解释道:“老大你别烦我,这钱不白给,你就当成是一笔长远投资看,投资回报期限三到五年,我是台前老板,你就是幕后第一轮的天使投资人。” 马大超突然正色说道:“我预计大超帮够五十个人就能自给自足,第一步先拿下镇海看不上的乡里和村里的小网吧和棋牌室,然后拿下镇上的ktv和台球厅,那时李康阳估计开始重视咱们了,然后咱们不和他们正面拼,我们壁虎断尾,抛弃这些小产业,在李康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咱们迅速接手东湖区和南湖区的渔业物流搞车队运输,到那天咱们最少有两百号人,在和他镇海帮找地方拼上一场。” 马大超皱眉道:“那时的结果我已经预想到了,咱们大超帮输面多赢面少。” “那你还去搞?”我问。 他拍手道:“但咱们名声已经打出来了啊!一时输赢根本不重要!这个才是我的目地!宁波人什么吊样老大你清楚,他们心太黑了,给那些小姐和老妈子的们抽成太低,那个产业才是来钱最快最轻松的!而且容易结交到有权有势的上层人物,咱们名声起来了就能很容易的把人全挖过来!” “马可思说过,经济是发展的命门!只要咱们彻底掌握了能持续产生经济的产业!那成为大帮会就是指日可待的事儿!” “老大,给我五十万,你今天做我马大超的天使投资人不会错!你将来获得的收益最少有五千万!” “说完没有?说完了把包给我。” “老大你在考虑下!” “在考虑下吧!我说的话句句真心!” 我转身皱眉道:“听好了,你救过我一命,冲这点我就可以给你这笔投资,但我想先问下你,如果将来你这个小帮会真的超过镇海帮成为第一了,那你会不会干欺压弱小,逼良为娼的事儿?” “不会!” “我马大超是底层出身!我知道那种平白无故受人欺负的滋味儿!只要普通人不先招惹我!那我绝不会先欺负他们!” “你能保证?” “能!” “那咱们今天就算在这里约法三章了,往后我不在的日子你要时刻想着我和我今天说的话。” “我靠!老大你这话怎么搞的咱两像一对儿一样?你要是有那方面爱好我可满足不了,我很纯的。” “去你娘的!走吧,跟我买东西去。” 2006年腊月份的下午,夕阳西下,马大超帮我背着包走近了一家古玩店。 多年以后,他常在酒局上跟各地方有头有脸的人说起此事,其他人就会问一句:“超哥,浙江谁这么牛比,能让你心甘情愿的帮忙提包。” 因为早就和我有约法三章,这时马大超就会笑着跟人说:“那是个不便露面的江湖人啊。” 第84章 交货夜 “哥们,你说你想找什么货?” 我直接指了指自己脑袋。 这古董店老板眼神一变,他压低声音道:“那东西我这儿可没有,在说了就算有,哥们你脸太生,咱也不敢做生意。” 我笑道:“脸生怎么了?一会生二回就熟了。” 我让马大超拉开包给他晃了一眼。 看到包里那一摞摞扎好的现金,这老板想了想说:“走,带你们过去。” 二百大文物市场有一家店叫“铜宝堂”,这中年老板说是自己二叔开的,结果很巧合,这家铜宝堂的店主,就是刚刚我和赛西施逛地摊碰到的白头发老头。 因为经过刚才短暂的接触,大家都知道彼此是行内人,我直接跟对方说我要找一块儿保存完整的人眉心骨,年代越久越好。 看货和选货过程就不细说了,反正最后在这家买到了我要的东西,花费不菲,我还留了这老头电话。 马大超全程目睹了,从市场出来他忍不住吐槽:“老大,刚才你们说的都是什么黑话,搞的咱们像买违禁品一样。” 我说你不懂行,就别问了。 当年有段时间市场上曾禁止过这类物件,像嘎巴拉系列,法铃、法螺、阿姐鼓、肉莲花,还有密宗布娃等东西。 禁归禁,这类物件在内地一直有市场,很多有钱人都痴迷这类物件。 我个人不喜欢,大多时候白送我我都不会要的,两方面原因,一是有邪性,二是太过残忍。 就拿阿姐鼓举例来说,传言这种鼓敲响后能驱邪,清代以前这种鼓都是用聋哑少女的“皮”做成的,这类少女被认为具有真正纯净的灵魂,根据大量文献和实物记载,确定做鼓的前一年,要求少女全年吃素,然后会在其后背抹上一种黑色的草药水。 五天抹一次,到时会用一种特殊工具把人固定住,在头皮上用十字小刀割个小洞,把大量水银灌入,随着水银流满全身,皮肤和肌肉开始分离,这样便能取到一张完整的皮。 然后洗净,晒干,脱水,开始画一些特殊经文,最后打眼,穿绳,系柄,做成一张手摇小鼓。 可都别当成玄学故事听,这种阿姐鼓实物留下来不少的,据说每年还有新的做出来,真货均售价都要在六位数往上。 从市场出来,我买了两斤橘子,又让马大超去诊所帮我买了一瓶消毒用的双氧水,然后便打发他走了。 回到宾馆,用热水泡橘子皮,按照三比一的比例把橘子皮水和医用双氧水混合,在后将传世棕黄色包浆的人眉心骨泡进入。 经过一个多小时等待,我反复打量泡出来的眉心骨,颜色已经由棕黄变成了淡白,和碎了的做对比,整体质感颜色大小都差不多,区别就是部分地方骨纹不一样,这个没事儿,毕竟对方没见过原物样子,我让把头看了,他也说可以了。 8点多出发,11点半左右我们到了大唐。 “鱼哥你在这里等,要是一个小时内我人没下来,你赶紧给田三久打个电话。” 鱼哥皱眉道:“我觉得太冒险了,田三久天高皇帝远,真出了什么事儿他来不及救你,要不我干脆我跟你一起上去。” “别,刚才我跟西瓜头打电话了,他说只见我一个人,你耐心等我好消息,没事儿。” 公司大厅灯很亮,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我心想这不对,西瓜头说让我到大厅找前台,他交代了,前台会领我上七楼。 我掏出手机正打算打给西瓜头,这时前台突然传来一阵异响声。 “有人吗?” “有没有人在?” 我刚走过去,一个前台女接待突然站了起来。 她整张脸上扑了一层粉,很白,但嘴唇上口红的颜色却又很鲜艳,第一眼看过去我他妈还以为是个纸人。 “你好,我有预约,去七楼。” 她面无表情,也没说话,转身便带着我走。 她脚下穿着双高跟鞋,踩在光滑的瓷板砖上发出了一连串哒哒哒的声音。 “美女,我来了几次了,前台好像都不是你啊,你上夜班的?” 她转过头来,微笑道:“先生,你没见过我很正常,我平常只上夜班,负责接些咨询电话,我都在这里干了好多年了。” 到了七楼,结果就转个身的功夫,领我上来的女接待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赶忙跑到楼梯看,就看到女接待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三楼的楼道拐角处。 我心想速度好快,怎么穿着高跟鞋还能走这么快。 先敲门,接着屋里传来喊进来的声音。 西瓜头穿了声黑色睡衣,看到我他直接问:“我要的东西呢。” 我直接拿出报纸包着的银瓶子放在桌上。 西瓜头手摸着瓶身上的图案看了良久,他眼神给人的感觉十分复杂,似乎蕴含着三分激动,两分恐惧,还夹杂有别的感情。 随后,他坐在那儿看着瓶子自言自语,莫名其妙的说:“好,很好,龙生九子,螭吻,是那套东西的一件,圣主的遗留之物。” “刚才那个女前台领我上来的,她给我的感觉怪怪的。”我问。 西瓜头扣紧睡衣扣子,说道:“不奇怪,大唐这里白天和晚上做的业务不一样,接待的客户自然也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 西瓜头没正面回答,他张嘴打了个哈欠说道:“没什么意思,这世上你不知道的生意还很多,两千万到账有延迟,最迟明天下午就到你卡上了。” 我立即笑道:“我信徐老板你的话,那我就在这里祝你明年生意兴隆,货如轮转了。” “这瓶子你确定没看过里面的东西?” “没,说实话我研究好几天了,可能是我太笨,连怎么打开的都没研究出来。” 西瓜头盯着我看,仿佛要把我看透。 我经历过很多大场面,自然不会露出马脚,抓瞎话不脸红也是我的本事之一。 西瓜头又道:“还有一个问题,这东西你知不知道具体来源?” 我面不改色,回答道:“东西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东西是从一个本地出租车司机手里买来的,这人拿了我的钱好像全家都搬到外地了,早联系不到了。” 虚虚实实,避重就轻,让人分不轻真假,这就是我应对他追问的办法。 他突然开口问我:“兄弟,你信不信这世上有佛?” 我摇头说不信。 他又问:“那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鬼?” 我沉默了。 西瓜头用力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别多想,就是和你瞎聊聊,你我虽然都属于业内人士,但性质不同,我是做倒手的,你是做一线的。” 他淡淡讲:“前几年我四百多万卖给一个外国人一盏墓里出来的长明灯,那灯里还有一种黑油,据说是战国时代的鲛油,这事儿你怎么看?” 第85章 心理扭曲的西瓜头 “长明灯?什么模样?多大个儿?”我好奇问他。 西瓜头比划说:个头大概有排球那么大,上头是个椭圆形的青铜碗,中间有一根空心青铜棍儿,底下有个八方形兽托。 他又说,当时三个陕西盗墓贼进到了主墓室,结果那盏长明灯还亮着微弱灯光,就放在棺椁右侧位置,并且灯内有种一半白一半黑的固状油脂物,乍一看跟黑白分明的太极图案有些像,味道发臭。 我们就是坐下来闲聊,他没必要跟我撒谎,所以这事儿大概率为真。 认真听他描述完,我摇头道:“不好说,还真有可能是。” “反正那东西四百万你绝对卖亏了,最起码我干这几年没见过那东西。。” 西瓜头道:“你猜猜那灯是从哪位狠主墓里出来的?那人在历史上赫赫有名,我要说出来你绝对会大吃一惊。” “骊山?”我皱眉问。 西瓜头笑道:“当然不是,现在谁敢去骊山谁就是纯找死。” 这我就猜不到了,国内除了那片祖龙长眠之地我想不到哪里还出长明灯。 首先我明确表示,包括把头在内,我们北派人都相信长明灯实物真实存在,骊山下一定会有这么一盏灯,时间终会验证我的话。 古人相信人死如灯灭,只要灯不灭,这个人就可能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不过我们行里人眼中的长明灯,和电影电视剧里拍的那种长明灯不是一个样子的东西。 史记上明确留下来了这段话:“九月葬始皇至骊山,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人鱼膏”坊间多流传是海里美人鱼的油,还有很多专家考证说长明灯用的是鲸鱼的脂肪油。 司马迁很在乎自己名声,他不会在史记里瞎写,我就问鲸鱼哪里和人长的像了? 要我说,“人鱼膏”极大可能就是“鳐鱼油”,想想看,把鳐鱼翻过来是不是看着像一张人脸?它有嘴也有眼。 当年诸暨亮点七星灯续命我猜测烧的也是这种鳐鱼油。 西瓜头对卖出去的那盏灯念念不忘,他想听听我的意见,于是我把自己想法说给了他。 我个人推测,长明灯应该不是单个存在的,模样极可能是一盏灯加一个大型容器的套件。 大到最少能放上千斤鱼油,这个容器以沙漏的原理,源源不断的向灯内输送燃料。 鱼油单次燃烧时间很长,但就算这样,也不可能持续不灭烧上千年,这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 所以我认为,当古墓完全封闭时,长明灯会缓慢熄灭,当墓室被打开时,它会自己点着,长明一说由此而来。. 有人肯定会说你又乱说是吧, 我没乱说,这种情况我亲身经历过几次。 战国晚期一直到唐代,在主墓的墙上会有小型洞龛,一般都放了装着五谷杂粮的陶罐和油灯,我有次人刚摸进去,墙洞里的油灯自己噗的就烧着了,很吓人,就像墓主人很欢迎你,怕你看不见路,主动起来帮你点着灯了一样, 我问过一些前辈,他们告诉我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在湖南,成都,甘肃,宁夏一带气候干旱少雨的地方出现,因为那种灯里加了白磷或者黄磷。 这东西见水即化,遇氧则燃。 结合这几点在分析西瓜头说的长明灯,那种半黑半白有臭味的灯油,应该就是白磷和鳐鱼油的混合物,哪怕就算过去了一千年,只要没挥发干净,它依然能烧着。 西瓜头听后道:“见解有理有据,的确不一般,你不愧是北派培养出来的新生代技术性人才。” “过奖,你也不差,咱们彼此彼此。” 他道:“我调查过你底细,听人说你有一身独门功夫?” 我笑道:“这你都听谁说的,我的功夫马马虎虎,对标普通人的话,能打百十来个吧。” 西瓜头也笑了,他说:“其实我们两个小时候的经历很像,如果不做敌人,能成为朋友也挺好。” 我愣道:“你也是孤儿出身?” 偌大的办公室灯光昏暗,他把头扭向窗外,抛开老土的锅盖儿头发型不贪,他五官显的十分立体。 就听他说:“我两岁左右被父母卖了,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卖来卖去,后来我被卖到了大西北的某个农场帮人放羊,十二岁那年我第一次杀人,那天晚上下着雨,我杀了农场主一家四口。” “你不用跟我讲这些!我完全不想听!” 他笑道:“别怕,我不会杀你灭口,只是有些话心里憋太久了,单纯想说出来让人听一听,今天咱们之间的谈话只有天知地知。” “你总共杀过几个人?”他看我我认真问。 我手比了个“o”形说:“泪肉!零个!” 我道:“我入行这几年一心只想搞钱,从没想过去害任何一个人,我平常还喜欢做善事,马路上看见老太太摔倒了我都会去扶一下。” 听了我的话,西瓜头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他说:“前段时间你搞过一伙儿福建拐子,知不知道他们后来为什么没来找你麻烦?” 我一愣,没想到他连我救小红毛的事儿都知道。 我大声说:“那是因为我让李康阳帮我跟那些拐子传话了!敢动我一根汗毛田三久不会放过他们!” 西瓜头上下看了我一眼道:“我发现你小子怎么有点狗仗人势,我一度怀疑田三久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爹啊。” 我反驳道:“我爹可没管过我一天,田三九对我来说不是亲爹胜似亲爹,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是患难之交的那种交情,你懂不?。” 他冷哼:“李康阳和你只是表面兄弟,他心里巴不得你早点儿死!你认为他会帮你跟福建拐子传话?” 我听的眉头皱起。 西瓜头冷声道:“实话告诉你,福建拐子之所以没在露面找你麻烦,是因为我把他们装成十几个麻袋全沉湖里去了,在我的地盘上不允许有任何一个拐子活动!” 这点我压根没想到。 我一直以为那帮拐子是怕了我!怕了田三久! 沉默了半分钟,我故意避开这个话题问他:“你和我不完全一样,我爹妈早死了,你爹妈可能还在世,以你现在的实力应该不难找到他们吧?” 西瓜头道:“人早找到了,不过他们出车祸死了,而那场车祸是我暗中安排的。” 我听后非常震惊,甚至以为他在开玩笑话!但看他那表情,又不像说笑的! “你为什么那样做?” 西瓜头一脸无所谓说:“因为他们该死,就这么简单。” 聊到这里,我心里逐渐发凉。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连自己父母都轻描淡写的说害就害,他心里到底还存不存在人性了。 他突然问我:“你说田三久混到如今的地步,他手上有多少条人命,是比我多?还是比我少?” “不知道。”我摇头。 西瓜头嘿嘿嘿笑了,他捂着自己额头道:“论综合实力,我比不上他,但要是论谁杀的人多,他恐怕比不上我。” 他突然手指着墙角那个摆满了竹蜻蜓的玻璃展柜道:“仇人!对手!这里每一个竹蜻蜓都代表着一条人命!” 我心想那不怎么地啊,这也就几十个竹蜻蜓而已,田三久手上绝对不止这个数。 桌子后面摆着个花瓶,只见西瓜头摸着花瓶手向左一转,墙上立即出现了一道暗门。 西瓜头冲我招手:“来吧,机会难得,带你看看我的藏品。” 我早猜到了七楼可能有秘密空间!因为上次这家伙就是突然出现的!进去后,墙上暗门哗的自动关上了,关闭的天衣无缝。 “啪的一声。” 屋顶悬挂着的吊灯顿时一排排亮起。 眼前空间很大,最少有上百平米,我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中间有个类似拳击擂台一样的场地,擂台左侧墙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青铜剑和武士刀,擂台右边儿则摆了一排透明玻璃柜,每一个玻璃柜中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竹蜻蜓。 西瓜头脱下睡袍扔地上,他扭了扭脖子,转头冲我道:“你说你能打,那咱们就来打一场,你赢了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你要是输了.....” 他指着其中一个玻璃柜,冲我笑道:“那就麻烦你了,帮我添个数。” . 第86章 对战 西瓜头语出惊人,他突然提出要和我在这间密室里比武,而且看样子像是生死战那种! 我慌了,忙说:“没必要!咱们生意已经做完了!我会对你的一切秘密守口如瓶!这点你放心!说不定以后咱们能合作发财!” 他站在我三米开外远,手上拳头捏的嘎嘣作响,面无表情道:“我觉得有必要,你不是说自己很能打?我喜欢练散打,传言你对江湖上各路拳种都略知一二,正好咱们切磋切磋。” 我激动道:“你要说单纯切磋可以!但咱们必须点到为止!” 西瓜头面带微笑,他摇头:“不不,那样打起来多没意思,今天你我之间是既分高低!也决生死!” “你他妈有病!老子为什么要和你决生死!” “你这人心理扭曲变态了!老子才不和你打!” 骂这话时我手已经悄悄伸兜里,拨通了鱼哥号码。 我扭头就走,结果刚走两步,突觉背后一道凌厉至极的杀气袭来。 猛的转身,刀几乎擦着我脑门砍了过去。 看我躲开了,西瓜头单手握着刀柄转了个刀花,锋利的鬼子刀在灯光映照下显的寒光四射。 西瓜头冷着脸一言不发,冲我连续猛砍。 要不是有八步赶蝉底子在,我怕分分钟命丧当场! 看我能连续躲过刀砍,西瓜头眼中兴奋之色挡不住,当下他手中挥刀速度更快,招招冲着我要害砍。 正常人对上拿刀的都想跑,但我记得四指刀王以前跟我讲过,搏命时气势不能弱!越害怕死的反而越快! 必须主动进攻! 必须和对方贴近距离! 贴的越近!刀的威胁就越小!这个距离最好是二尺以内!刀王曾戏称这个距离叫“口臭距离”。 生死关头移步闪过!我故意卖了个破绽出来。 西瓜头果然上当,立即冲着我露出的破绽砍来。 我一把截住其执刀手腕!然后迅速贴近他身子!反绞其关节!想夺下他的刀! 被我反抓住了关节,西瓜头右手直接松开了刀。 没想到下一秒,他竟然精准的用左手接住了掉落的刀,反手朝我腹部刺来! 我魂都要吓飞了。 来不及思考,也是本能意识,我原地跳起来,刚好用双腿夹住了刀!刀刃冲上,离我要害部位不足五公分! “有两把刷子,不过你这算哪门子招数?松开。” “不松!” 当下我大腿夹的更紧。 开玩笑!我稍一松懈估计刀会直接划上来了! 见刀始终抽不出来,西瓜头眉头紧锁。 他反手突然从兜里摸出把弹簧小刀,一下扎进了我肚子。 “你妈的个比!偷袭” “你讲不讲武德!” 我疼的立即向后退,冲她破口大骂。 西瓜头把玩着手中弹簧刀,笑道:“武德是什么?这个社会弱肉强食,真拼起命来谁讲武德谁死的最快。” 我深呼吸,快步跑到墙那里取下一把战国青铜剑紧握在手中,我不太会用剑,但我认识不少用剑高手,所以多少也会几招。 我甩手将青铜剑朝西瓜头扔了过去。 西瓜头用武士刀一招荡开了。 不给他喘息机会,我将墙上挂的青铜剑冲他一把把甩了过去,就像投掷标枪一样! 不洗会儿,墙上的青铜剑都让我仍完了,我忙举手喊:“等一等!时间到了!咱们是不是该中场休息五分钟!” “哈哈!” 西瓜头大笑:“还他妈要中场休息,你以为这是在打比赛嘛。” “用刀赢了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这样胜之不武!有种就比拼拳脚!”我大声道。 “可以!那上去拼拳?”西瓜头指了指中间擂台。 “我不信你!你他妈不讲武德!你先把手里的刀扔了!” 西瓜头很干脆,直接当啷一声把刀丢了。 他笑着说刚才只算是热身运动,现在才算正式开始。我已经受伤了,那现在只有两条路能,一是正面把他打趴下,二是拖时间等鱼哥过来。 我此刻心里万分焦急,鱼哥怎么还不来救我,他是不是找不到我在这里。 既然这样,那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了,想通了这些,我深呼吸决定拼死一搏,老虎不发威!真把我项云峰当成了病猫! 连熟悉天下武功套路的临泉酒鬼都说炼精化气是当今江湖第一,谢起榕手抓果冻能一掌把水泥墙拍裂,谢起榕单手都能笑傲江湖,我也会这门功夫!那我为什么不能? 我为什么要怂!我为什要怕! 人的成长都是在绝境中被逼出来的!这一刻,我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我就是高手,毋庸置疑。 我直接负手而立,站在擂台上冲西瓜头招了招手。 西瓜头笑了,他废话不说,一记利落的高鞭腿朝我脸上踢来,我原地不动,想用胳膊去挡,没想到西瓜头不按套路走,他空中突然变招,一个扫堂腿直接把我绊倒了。 不等我起身,西瓜头如饿狼扑食般扑上来压我身上。 他抡起拳头疯狂的朝我脸上打! 常言乱拳打死老师傅,这种状态下什么招式套路都失灵了! 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记重拳,我大喊停手!不打了! 西瓜头不管不顾,他眼中却愈发兴奋! 我直感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情急之下我抱住他脖子,一口咬住了他耳朵。 “啊!” “你他妈咬人!是不是属狗的!” 西瓜头疼的扯住了我头发,我也一把薅住了他头发!我们两个开始地面战,不一会儿擂台上到处是血,有我的,也有他的。 这不是江湖上那种见招拆招,这就跟街头打黑拳一样,拼的是经验跟一股狠劲儿,我没这方面经验所以根本不是他对手。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我看不清东西了,就感觉眼前是一片红色。 西瓜头停下来,他喘气说:“再来!你难道就只有这点本事!” 心中一股怒气陡然而生,我随手挥出一掌。 我没想到能怎样!结果西瓜头中了我一掌瞬间飞出去!身子弓成了虾米! 我呆呆望着自己手,直觉不可思议。 过了两分钟西瓜头才挣扎爬起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笑道:“这才像话,我认可的人没一个是弱者。” 我满脸血,大喘着气说道:“差不多了,就到这里,算你赢了,别在逼我出手,我一直隐藏实力就是因为不想杀你,我觉得咱们是同类,就算做不了兄弟那也能做个普通朋友。” “哦?那这么说你刚才一直在隐藏实力?” 我强行站起来,抬眼道:“没错,我手太重,如果不隐藏实力,会失手把你打死。” 西瓜头哈哈大笑:“真有意思!那我告诉你,其实我刚才也只用了三成力!” 我腿一软,站不稳了,反观西瓜头依然生龙活虎,他讲自己没用全力可能是真的。 就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只听砰的一声。 我扭头望去。 只见,那由高密度压缩板做成的密室门出现了一道大裂缝,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整张门直接飞了。 鱼哥来了。 滴87章 挨打 “云峰,是不是我来迟了。” 虽然没照镜子,但我知道我此刻整张脸肿成了猪头,汗水混杂着血水渗到眼睛里,十分难受。 看我如此惨状,鱼哥的光头上青筋爆起,他攥紧拳头死死盯着西瓜头,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鱼哥身上气势不断外放,或许是我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我看到鱼哥背后似乎一闪而过了一尊怒目金刚像。 鱼哥活动了下脖子,他右脚踏前,冲西瓜头拱手大声道:“北少林寺鱼文斌!来向阁下讨教几招!” 鱼哥声音很大,明显在强压火气。 西瓜头脸色微变,他快步走过来搂住我肩膀笑道:“我们就是切磋玩一玩而已,是不是?” 我也搂住西瓜头肩膀,笑道:“没事儿,鱼哥你别动怒,我们两个就是单纯在闹着玩儿。” “走吧鱼哥,咱们回去。” 鱼哥双目通红,目光仍旧死死盯着西瓜头,我推了几下他才肯动步子。 走到门口,我强行睁开眼说:“徐老板,今天切磋的很尽心,明天别忘了货款的事儿。” 西瓜头点头:“放心,明天一定准时到账,下次有空咱们在切磋。” 离开大唐,我腿一软在也站不住了,鱼哥扶住了我。 鱼哥咬牙道:“云峰我想不明白,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给我三分钟,我能打死他替你出气!” 西瓜头练散打的,拳很重,这可能是我近两年受的最重的一次伤,如果不是鱼哥及时赶到,我或许真会被活活打死。 我掏出纸巾擦了脸上的血,惨笑说:“鱼哥,你要是打死他那咱们恐怕离不开浙江了,而且咱们这两个月来所有辛苦全白费了,一分钱都拿不到。” 鱼哥怒声说:“云峰不是我说你!你把钱看的太重了!咱们挣的钱已经够多了!常言佛争一炷香人挣一口气!平白无故被人打成这样!换做我是你!我他妈的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我绝对把他的屎打出来!” “咳。” 我咳嗽了声笑道:“鱼哥你上次不是说以后不说脏话了?” “阿弥陀佛!我佛勿怪勿怪!我这不是一时激动没忍住!”鱼哥忙道歉。 我抬头看了眼淳安的夜空,心中默念:“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老子好好等着,今日之辱它日必十倍还之。” 其实刚才我一直在尽力收手,因为拿到钱最重要,要不然我早把西瓜头废了。 “对了鱼哥,你刚才来前有没有见那个女前台?” “哪个女前台?”鱼哥对我的话表示不解。 “就是一楼大厅里的女前台,脸上抹了一层粉,涂着红嘴唇儿,穿着高跟鞋,反正很奇怪就是了。” 鱼哥碰了碰我额头:“没发烧啊,你说什么胡话,我没见有什么女前台,我自己找上去的,根本没人拦。” 我有些疑惑。 可能自己真多想了,人家刚好上厕所了说不定。 我他妈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第二天货款真到账了,是分了几十次转过来的,经过核对一分不少,至此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感觉这段时间所有努力都值了,我们一个人能分到几百万,那时候的几百万对普通人来说是很夸张的数字,很多北派团伙一整年下来也就搞个这个数。 我心里算了一笔账。 这件其貌不扬的银瓶子,大致抵的上一千把战国时期的普通青铜剑,顶三百个战国青铜爵杯,顶一百个不带铭文的战国青铜圆鼎。 宁吃仙桃一口,不要烂桃一筐,这种高单价精品器就是我追寻的东西,话说回来,我一直没在墓里碰见过金缕玉衣,最好一次只碰到过用银线编制的青玉凉席,铺在棺材最底层。 五六年前刚入行那阵,我怕出金缕玉衣,但随着这几年自身能力不断提高,我又想得到一件。. 那东西就好比汽车中的劳丝,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只在个别极高规格的大型汉墓中能产出,把头曾说现存的金缕玉衣全是五六十前出土的,那一辈高手几乎挖绝了北方的大型汉墓,汉墓十室九空的说法也是从那时传下来的。 隔天。 休息了一晚,我脸上的伤浮肿的更厉害了,豆芽仔说我现在样子像个猪头,我自己照了镜子,确实挺难以描述。 现在有两个伤员,一个我,一个回声鸭,鱼哥十分细心的用纱布帮鸭子包了断翅,鱼哥照顾鸭子,小萱照顾我,天天好酒好菜递到我们嘴边,我和鸭子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养伤期间,我把自己的家底全翻了出来整理,我找到了我之前受范神医影响决定写的“万宝全书”,这眼看着要一年了,我才写了几十个字。 范神医的医书不知道写了多少字了,我觉得肯定比我多。 我心中感慨,她和刀王赶着马车去游历天下,此时此刻不知身在何方。 范神医和大多尘世女子有本质不同,她的气质犹如雪莲,她这辈子最大的追求就是收集到散落民间的医方,减少世上一切病者的痛苦。 我坚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相遇,我不能落后太多,于是我奋笔疾书又写了一百个字,将螭吻银瓶写入到了书中。 四日后。 “峰子,你确定当年那艘邮轮是在这里被人发现的?” 我和豆芽仔开着柴油小船到了西北湖区,相比于风景秀美的南湖区和中心湖区,这一带的水流深冷湍急,地理位置偏僻,多险山恶石。 “当年轮船应该就是在这一带活动的,”说罢我将望远镜递给豆芽仔让他看西边儿。 “看见了没?” 豆芽仔举着望远镜道:“看见了,好像有一个美女。” “我他妈的让你看小岛,你看什么美女?这地方旅游局还没开发,哪来的美女。” 我说:“94年那天的报纸我研究过,报纸上邮轮背景就是那个小岛,岛的位置又不会动,根据参照物法推断,咱们现在的位置和当年轮船的活动轨迹误差大概在一千米以内。” 来现场看和查资料是两码事,我发现这带水域往上走直通着淳安西北区很多著名景点,比如流湘瀑布,金坳灵谷,当然还有方腊祠,方腊洞,陈硕真起义遗址这些。 时过境迁,现在没人敢说自己知道历史真相,只能试着去接近历史真相。 来前我们带了一盘绳子,绳子一头绑着铁块儿,豆芽仔甩了两圈将绳子丢进水里,然后不断往下放。 过了几分钟,豆芽仔皱眉说:“怎么这么深,我感觉这一带平均水深接近六十米了,最深处可能要接近八十米了。” “那怕啥,咱们有专业装备,应该不影响吧?” 豆芽仔摇头:“不一样啊,这里比咱们之前探测的古狮城水域要深的多,水压也更大,咱们年轻人还好点儿,要是那把头那岁数下去,说不定直接吃席了。” “你乱说什么狗屁话!把头身体素质可不比年轻人差!”我朝豆芽仔头上扇了豆芽仔一巴掌。 我道:“这带水里保不齐还有大货,现在咱们有天时地利人和,肯定要在干一票。” 天时指月份刚好,天冷了划船打鱼的少,地利意思是这片区域非旅游景点,属于没有商业开发的原始地段,人和是指我们现在兵强马壮,刚挣了几百万都信心大增,今天就是来踩点儿的,后续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差不多测试完水深,我让豆芽仔收了绳子。 结果豆芽仔刚收回来十几米,绳子突然收不动了。 我以为可能缠到了什么水草,便让豆芽仔用点力气。 不曾想,我们的绳子突然嗖的一下就蹿出去了! 豆芽仔立即双脚蹬住船板,死命往回拽绳子!我也赶忙上前帮忙。 根本没用! 随后,我们的柴油小船都被拖着往深水区跑!小船左摇右摆眼看着快翻了!我立即大喊:“把绳子割断!” 豆芽仔立即掏刀开始用力割绳子。 当割到一半,绳子突然砰的一下崩断了!那股惯性导致我们的柴油小船在原地打了两个圈。 风平浪静后,我和豆芽仔都惊魂未定,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拖着我们船跑,豆芽仔喘气道:“我靠他妈,这....这是套到鳄鱼了还是什么玩意儿!” “千岛湖里怎么可能有鳄鱼!”我激动道。 豆芽仔大声说:“那就是大青鱼!最少四百斤以上的大青鱼!” “四百斤?你用你那小脑袋瓜儿好好想想!那怎么可能?青鱼顶天了长个一百多斤就了不得了!怎么可能拖着咱们的船跑!” 豆芽仔咬牙道:“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那他娘的就是鱼精!或者水妖!” 豆芽仔在说气话,但我们确实被刚才那一幕吓着了。 中午我两没回去,而是在附近找了家饭馆吃饭。 这家老板娘四十多岁,短发,说话口气大大咧咧,长的膀大腰圆,颇有点我们东北女人的感觉,或许是近年来餐饮生意不好做,她对我们就显的很热情。 酒足饭饱后我跟她闲唠,我问她西北湖区那一带水里有没有大鱼。 她起初没反应过来,笑着说:“有啊!我们这里水质很好,青鱼黑鱼鲟鱼都长的老大个儿了!几十斤一条的很常见!” 豆芽仔在旁猛吸了一口烟问:“婶子,我们的意思是问你,这湖里有没有那种类似水怪的东西?可能是鱼,也可能不是鱼,反正能拖着小船跑。” 老板娘听后脸色一变,她先沉默了几秒钟,随后看着我和豆芽仔点了点头。 第88章 湖怪传说 “大婶,我们是外地来旅游的大学生,一直对这方面的故事很感兴趣,你给详细说说呗。” “咦!那可不是故事!是真事儿!” 我和豆芽仔立即竖起耳朵听。 这胖大婶冲我们讲道:“十年前我们这湖里浮藻很多,都影响水质了,于是上头往水里投放了一万多条黑鲢鱼吃绿藻治理水质,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摇头说不知道。 她小声道:“结果放后来的黑鲢鱼都快被吃光了!我听人上岁数的人说好像水里有条大水蛇,足有十多米长!脑袋比电视机还大!腰比水缸还粗!一口能吞掉一个人!” “啊?” 豆芽仔瞪着眼道:“水链子??不可能!水链子在这么冷的深水区根本就活不了!” 这大婶大声道:“你这人还不信!我骗你做什么!反正我们这里很多人都知道北湖区水里有水怪!渔民都很少去那一带活动!” 豆芽仔坚持说不太可能,说这违反了生物习性。我的想法倒不一样,我认为一切都有可能,就好比鳄雀鳝那种鱼,它不也偶尔出现在什么公园湖里,说不定是被谁故意放里的。 离开小饭馆,看我闷闷不乐,豆芽仔道:“不是吧,你真相信她说的话?” 我说人家毕竟是本地人,咱们外地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扯淡!我就不信!要不咱们做个试验!拿只鸡扔水里钓它!要是水下真有水链子它肯定会上钩!” 说干就干,我们找来绳子又搞了只鸡然后划船回去,把鸡丢到了湖中。 我和豆芽仔神色紧张注视着幽蓝的水面。 耐心等了一个多小时,结果风平浪静,扔水里的死鸡捞上来完好无损。 我说那东西是不是去别的地方了?豆芽仔拍胸脯子说道:“我看压根就不是水蛇!就算真有水怪!峰子你别忘了我的外号!我浪里小白龙下水只要三下五除二就能收拾的了!” 我急道:“你他娘是不怕!我怕!我最怕的东西就是蜈蚣还有那种光溜溜的水蛇!” 因为几年前在飞鹅山的遭遇给我留下了心理创伤,这些年一直不提起那些事儿,就是因为我不想在回忆起来了,别说四脚蛇或者水蛇,看到光溜溜的鳝鱼我心里都发怵,更从没吃过。 “那你不能就因为本地人几句虚无缥缈的话咱们就不干活儿了吧?” “干肯定是要干,咱们制定个安全可行的计划。” 回去后我就把这事儿讲了,把头听后表情疑惑问:“连船都被拖跑了?” “是啊把头,我就怕真像那大婶说的栖息有水蟒,那东西有领地意识,要是咱们下水寻宝被缠住了就麻烦大了。” 豆芽仔忙道:“把头你别听峰子瞎咧咧,我们用死鸡试了,毛事没有!我觉得就是两百斤以上的大青鱼,再说我们干这行的连千年粽子都不怕,还会怕个水链子?它最好别有!要是真有我绝对把它抓上来烤着吃了!” 鱼哥在旁说:“我觉得可能是巨骨舌鱼,我先前在电视上看到过,那种鱼能拖着小船跑。” 小萱撇嘴道:“你们真是的,神经了,一个说水蛇,一个说青鱼,一个说巨骨鱼,千岛湖范围好几百公里,有几条大点儿的鱼不很正常吗?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在过段时间天冷上了冻咱们想下水都困难。” 我们围在一起商量了小半天,最后把头拍板说:“云峰你等下开车去趟仓库取装备,今天晚上咱们带齐家伙式试探性下水看看,万一运气好了有收获也说不定。” 车是把头最近买的二手桑塔纳,外观很新,但是烧机油,早在一个多月前,我便以做生意的老板的身份在火车站对过租了一间房子当仓库,我们从海世界搞来的专业潜水装备都藏在那里。 那时候还是老火车站,现在应该建成了银泰,我记不太清楚了,老火车站好像在排练广场附近,唯一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间黄色外墙的公厕,公厕外墙上用红漆喷着大大的“此处小变”四个字,写就是变化的变,错别字,再就是还有个大自然网吧。 我换上西服皮鞋,咯吱窝夹上皮包,对着镜子往头上喷上发胶,把自己打扮成老板模样。脸上的伤好多了,就是眼睛周围还有点青肿,带上墨镜就正好,完美。 到了地方,我突然看到有个三十多岁的女的在我们仓库门口摆了个擦鞋小摊儿,这女的脸色略带沧桑,背后还背着个小孩子。 “老板要擦鞋吗?两块钱带上油。” 我皱眉道:“你不能在这里摆摊啊,这房子是我的,”我指了指她背后。 她反应过来了,忙说:“我真不知道!老板你能不能通融通融!车站这里人多生意好,那边儿已经有好几个擦鞋的了,我在这里刚好能挡点儿风。” 很多现在年轻人不熟悉,那时候千岛湖街头干擦鞋的人非常多,光老火车站附近就有二三十个干擦鞋的。 “老板我知道这是你家门口了,你别赶我走行吗?你看你皮鞋上都有灰了,我免费帮你擦一擦吧。” 我坐下直接把脚伸了过去。 她们擦鞋用的工具都是自制的两块带毛刷的木头板子,擦的时候双手左右开弓,会哒哒哒哒一直响,路过的人听到这种哒哒声音便会停下擦一擦鞋。 “老板你这皮鞋真好啊,一看就是高档进口货,肯定不便宜吧。” 便不便宜不知道,我穿的这皮鞋是把头的,是半年前那个han国老太太从国外给把头寄过来的,他们之间一直还有联系。 “你怎么还背着孩子出来干活儿,太不方便了,没人能帮忙照看?”我问。 她头也没抬说道:“我离婚了,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没人能帮忙。” 我心想原来是个单亲妈妈,身材真好。 “我看你带着孩子挺不容易的,这一天能赚多少钱啊?” 她笑着道:“四十左右,生意好点的话能有五十。” 我点头道:“是这样,我不是那种冷血的人,但你真不能在我门口这里做生意,你还是换个地方吧。” 她手上擦鞋动作逐渐停了下来,看着我眼睛逐渐红了。 “你千万别哭啊!别处生意没准更好!网吧门口那里就不错!” 她红着眼突然情绪激动道:“你不了解!那里我根本去不了!他们都是一伙合起来的!我只能在这里!孩子还没断奶!这世道不让我们孤儿孤母活啊!” 可能声音太大了,背后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赶忙抱住孩子拍着哄。 我叹了声问:“你哪里人?”. 她摇头,看样子是不想说。 这里是我们秘密仓库,里头不光有潜水设备,更是还存有洛阳铲旋风铲等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不熟悉的人天天在门口晃荡,考虑到她的实际情况,我想了想道:“这样,我给你找个能擦鞋的地方,生意绝对比这里好十倍,而且没人在敢撵你。” “去哪里?” 我本想说你去城北体育馆门口,那里是镇海帮地盘,在那里擦鞋是个好生意,但我转念一想,镇海帮的混子们人品普遍不行,这孤儿寡母说不定会吃亏。 于是我说:“你去诸暨大唐镇,离这里也就一百多里地,那里大都是一些做外贸生意的老板,很适合你的小生意。” 她道:“真的吗?我没去过那里,我没什么关系,到那里会不会受欺负?” “真的,你听我的赶紧去,一月挣不到三千块你来找我,不会在有人欺负你,你有手机没有?记个号码,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找你麻烦,直接打这个号。” 她掏出个破诺基亚,存下号码后抬眼问我:“老板,那这人怎么称呼?” 我笑道:“这是我儿子的号,他叫西瓜头。” 第89章 水下世界 “老板!那你儿子多大了?” 我指了指自己脑袋,笑着说道:“我儿子三十了吧,他这里小时候让骡子踹过,所以人反应有点儿慢。” “我没听太明白,老板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你儿子岁数怎么比你还大?” 我立即不高兴了,皱眉道:“我是看你身材....不是,我是看你孤儿寡母的讨生活不容易!所以才愿意帮你一把,你怎么还老问东问西的!” 她忙道:“老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想不通,咱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愿意帮我?毕竟我也没什么值得你图的。” “难道老板你想.......”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脸突然莫名其妙红了。 知道她想多了,于是我忙说你别多想,就是随手帮个小忙而已!没别的意思! 不过话说来,我整体长相算稳中偏帅,在加上我一身多金商人打扮,她想歪了也情有可原。 又聊了一阵,对方对我的防备心逐渐小了,她热情的告诉我她叫小惠,原是浙江天台县人,她老公是个不顾家的烂酒鬼,二人离婚后她带着孩子净身出了户,如今主要靠擦皮鞋的收入养活自己和孩子。 本以为就是一次普通的萍水相逢,双方以后不会在见面,但没曾想... 那是后话,这里先不提。 ..... 这晚十二点多,北湖区,周围黑咕隆咚的有些许雾气,一艘小船像幽灵般飘在水面上。 豆芽仔将防水蓝光灯挂在船头,这样待会儿我们在水下容易看到船位置。 检查好气瓶后豆芽仔说:“我先下去探探什么情况,很快上来。” “小心点儿。” 豆芽仔比了个ok手势,他背对着一头栽进了湖里。 船不大,这么多人显的有点挤,把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沉默不语,这时鱼哥问我:“云峰你腰上挂的是个什么东西?” “你说这个啊鱼哥,这是荷包,我下午装的。” 小萱笑道:“鱼哥,你说云峰傻不傻,我看到他下午把回声鸭拉的屎都上锅蒸了,还装了好几包,我说他他都不听。” “你懂什么?这是民间偏方!鸭粪鹅粪的味道都能驱蛇!我这叫有备无患!” 小萱笑话我道:“真能瞎捣鼓,我怎么就没听说过这种偏方?” 我懒得跟她解释,不信拉倒,去打听打听,很多养鱼的人都用烘干的鸭鹅粪赶跑水蛇,这是事实。 潜水衣紧,此刻小萱穿着显身材,看到她我又想起了白天刚认识的擦鞋女小惠。为什么我之前特意提了一嘴小惠的身材?那是因为太显眼了,显眼到让一个正常男人没办法忽视,照我经验看,肯定不是多余的赘肉,是真材实料,d起步。 我在脑海中这么一对比,顿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脸上有花儿?你瞎笑什么?”小萱狐疑问。 “没,没笑什么!” 有些话我不敢说,我说出来绝对死定了。 豆芽仔水性极好,他下水我们不用担心,看把头始终眉头紧锁,我问他在想什么。 把头道:“我在想这一带被水淹之前的样子。” “那有什么好想的把头,1959年之前这里应该属于当时的老淳城茶园镇范围,根据99年新县志上的记载看,几十年前小鬼子开着飞机搞轰炸,茶园还有排屋岭那一带损失惨重,后来可能就没什么人了。”我分析说。 把头表示认可我的话,他又说:“希望我们不是在刻舟求剑,能有所收获最好。” 把头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就怕刻舟求剑,但这事儿谁也说不好,一切皆有可能,拼的就是胆大心细。 我和把头正感慨这里一切的物是人非,突然就听小萱惊呼道:“谁!” 我立即打开手电! 就看到一只手突然从水下伸出来抓住了船边儿。 下一秒,豆芽仔脑袋慢慢浮了上来。 “死豆芽仔!” “你故意想吓死人是吧!上来怎么不给个信号!”小萱惊魂未定,拍着胸口说。 豆芽仔上来迅速脱下气瓶,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芽仔,情况怎么样?”鱼哥紧张问。 豆芽仔神色激动道:“水下压根没什么鱼!水底环境很复杂!有很多以前的老式废船!还有好些摞起来的大石条儿!不知道干毛用的!” “废船?摞起来的大石条儿?” “对!我没细看!反正那些石条儿有的上头刻着纹饰!有的没纹饰!另外水温比我预想的还低!不开玩笑!都小心点儿别抽筋了!我都感觉冷的不行!” 豆芽仔咬牙道:“单次下潜最多十五到二十分钟!时间在长了我怕你们身体吃不消!” 豆芽仔又说:“把头,赵萱萱,你两就别下水了,你两负责放风和接货!我和云峰鱼哥我们三个年轻火力旺,问题不大。” 我点头说没问题。 别看豆芽仔和小萱经常又打又骂,但关键时刻我们都会为彼此着想。 “峰子,咱们这样干!” “你和鱼哥十五分钟一换,要是出小东西了咱们能拿就拿,要是出大东西了咱们先打标记,之后在想办法拿,我感觉这水里绝对藏着什么好东西。” “我和鱼哥两班儿倒?你不用换?” “没事儿!我不用换!不吹牛比说实话!我就算不带气瓶都没啥事儿!”豆芽仔一脸信誓旦旦。 我知道他这话不是吹的,毕竟他以前可是在海里游过泳的男人,如果没有他,那我们这次来千岛湖水下寻宝的计划将举步维艰。 就这样敲定了,我热了热身,带着装备跟着豆芽仔一前一后下水了。 湖底的确很冷,很黑,很多类似“雪花”的浮游物影响了我们视线,我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很多老式烂木船半埋在湖底,我看到其中一艘船的船身上写有“1933”的数字,或许代表着这船是1933年建好的。 这些集中出现在湖底的破沉船来历不明,短时间内无法去考证,离沉船不远的地方摆放有一摞摞叠压在一起的青石条儿,个别青石上有雕龙画凤的图案。. 我抓着头灯凑近仔细看了看,心中顿感惊讶。 因为这些青石条全都是著名的“茶园石”,这种青石在古代是十分优质且贵重的建筑材料,普通老百姓都消费不起,县志上说民国时期很多茶园石矿就临近枯竭了,怎么这里堆了这么多?看样子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即将完工的半成品。 下一秒,豆芽仔的头灯照向了我这里,我就看到他手里抓着个黑坛子冲我使劲儿晃。 我打了手势,示意他扔了,没用,那他娘是个正宗咸菜坛子,撑死不过几十年历史,不值钱。 明白了我意思,豆芽仔随手把东西丢了,咸菜坛子滚了两圈后碰到沉船停下了。 突然,豆芽仔像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他拼命冲我招手。 第90章 湖中巨怪 湖底水温极低,下水十多分钟便觉得身上冷的发麻,就在我以为第一次水下探宝即将无功而返时,豆芽仔突然示意有发现。 我游过去一看,就看到在一艘废木船旁边有个“黑洞”。 洞口被黑色淤泥盖住了,整体样子四四方方,不像天然形成,倒像以前人为故意开凿出来的洞,并且时断时续的有水泡自内向外冒出。 豆芽仔用潜水灯朝洞里打了一下,下一秒,我突然看到洞内隐约有什么东西“反光”,亮晶晶,一闪一闪的。 我脑中立即想到是不是有铜器?或者金器? 我还没表态,豆芽仔手已经伸进去了,很快他整条胳膊都伸进了泥洞内。 豆芽仔摸索了一两分钟,突然,他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拖着向洞里猛拽!豆芽仔反应也是快!他第一时间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沉船! 我立即上前帮忙。 就像拔河,我们两个成年男人玩命费了半天劲儿将洞里“那东西”硬拽出来! 竟然是一条黑色的大鲶鱼! 我一北方人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鲶鱼!目测体长有十岁孩子那么大!鱼头上那两根长长的鱼须颜色发白,犹如百岁老人! 大鲶鱼被我们从洞里拖出来还不跑!仍死死咬着豆芽仔不松开!我刚才看到“一闪一闪”的东西可能是它的眼珠子! 在水里无法出声,否则豆芽仔恐怕早喊娘了! 只见豆芽仔抽出刀,一刀扎进了大鲶鱼背鳍上! 这畜牲凶悍无比,就这样还死咬着不松,豆芽仔发了狠,又对着这畜牲身上连扎了十几刀。 血水和湖水掺杂在了一起,分不清是人血还是鱼血,随后大鲶鱼松了口一头钻进了洞内,来不及看伤势,豆芽仔捂着手示意我赶快上去。 上来后,看到豆芽仔潜水衣破了满胳膊都是血,鱼哥和小萱吓了一跳,问我们什么情况。 我扔了气瓶,惊魂未定大声道:“让鱼咬了!底下有条快成了精的鲶鱼!” 小萱吃惊的捂住了嘴,鱼哥忙问:“多大的鱼能把人咬成这样子!” 我激动道:“很大!快和小萱差不多大了!他妈的在泥洞子里藏着!鱼哥你是没看见!那鱼的两条须都白了!快成鲶鱼精了!” 豆芽仔脱掉潜水衣光了膀子,就看到他胳膊上血流不止,有一排细密恐怖的牙印,来前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根本没带止血绷带!小萱当即想用衣服帮豆芽仔绑胳膊止血。 “忍着别动!要是待会儿血止不住必须去医院!”小萱道。 豆芽仔红着眼破口大骂道:“去他娘的!不行!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必须找回来场子!今天不是它死就是我亡!” 我说你说废话了,现在止血要紧。 豆芽仔突然站起来,激动说:“峰子你别忘了我是谁!我他妈舟山小白龙!” 豆芽仔怒不可遏,他不顾我们劝阻,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将刀别在裤腰带上,手里紧抓着防水灯,就这么只穿着一条裤子,噗通一声又跳进了冰冷的湖中。 要知道之前豆芽仔说他不带气瓶也能下,我们以为那话有吹牛成分,没想到他二话不说是真敢不带气瓶下。 把头怕他出事儿,让我和鱼哥下水接应。 就短短几分钟时间,我和鱼哥刚准备好下水豆芽仔便上来了,他抹了把脸,双手扣着巨形鲶鱼的血盆大嘴让我们看。 鲶鱼有大的,但千岛湖这条太大了,不知道吉尼斯纪录是多少,但感觉够冲击记录了,这玩意学名叫“大口鲶鱼”,因为之前本地人告诉我们北湖区可能有条水缸粗的水蟒,所以我们不确定之前拖着我们小船跑的是到底这条巨形大口鲶还是那条传闻中的水蟒。 我认为千岛湖河中巨怪的真身就是这畜牲的可能性较大,十岁以下的孩子这鲶鱼能一口吞掉。 我们三个合力将被豆芽仔搞死了的巨鲶鱼拽上船,把头看了眼便道:“云峰,你说这东西不怕人?” “一点儿都不怕!把头,这玩意刚才凶的很啊!” 把头皱眉说道:“俗话说,犬不八年、鸡无六载,很多东西活的太久就是快老成精了,先别忙着收工,在去鲶鱼洞周围找找看,说不定有东西。” 把头这话我认可,一些东西活太久了就可能作怪,就像我们东北的黄皮子,活的时间长了它就会立起来学人走路,而且晚上还会出来对着月亮拜,我小时候就在山上亲眼见过一次。 于是我和鱼哥又下水杀了个回马抢,结果出乎意料,还真藏有“东西”!. 鲶鱼洞中藏着一个不大点的黑釉瓷罐儿,小罐子里全是一串串盘着的民国银元。 就是这么神奇,鲶鱼洞中有个“银元罐儿”!这谁能猜的到!或许我刚才看见那亮晶晶反光的东西就是散在罐子口的银元! 把头看见小罐子后感叹道:“没想到啊,这是条老成精的守财鱼,好兆头,预示着我们即将破局发财。” 虽然这东西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但我们听了把头的话都很高兴,夸张点儿说这事儿还真是:“豆芽仔天神下凡怒斩巨鲶,银元罐儿藏在洞中不请自来。” 从另一个角度看,湖底那些破木船是民国时期的,银元也是民国时候流通用的,二者可能有直接联系,我想了想,觉得事情极有可能是这样的。 当年这片水域是淳城茶园镇的一个中转卖茶园石的地方,当年就挨着新安江边儿,那些木船是摆渡运茶园石的,这地方一直运行到1959年,因为水下来的太急来不及转移,全淹湖里了。 第二天,下午。 “峰子你干鸡毛!现在时间宝贵!晚了鱼该臭了!” 豆芽仔找来辆小推车,他把车斗拆了,又将昨晚搞上来的巨鲶用双股绳子绑在了小推车。 没错,他要推到码头的鱼货市场上去卖钱。 我说至于嘛,你好歹也是千万富翁,你就缺这点儿? 豆芽仔道:“你看你说的,钱不能乱花,就是要从日常小事儿上一分一分攒出来,况且这可是百年看不到一条的千岛湖鲶鱼王!极具收藏价值和研究价值!我都想好了!低于两万免谈!” “两万?谁会要你这条臭鱼,我还有事儿,你自己去吧!” “别介!我受伤了手疼!我自己一个人推不动!” 我两说话功夫,宾馆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谁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生鲶鱼,纷纷指指点点问我们从哪儿来的,有人当场表示想买下,结果对方一听两万的价格又打了退堂鼓。 我怕人多了影响不好,便跑楼上拿了包跟着豆芽仔走了,包里是昨晚在湖里找到的民国银元,我回来就把瓷罐子敲碎了,共三百多枚,基本都是三年九年的大头,有几十枚精发版,十几枚大耳朵版,还有几十枚龙洋,这些东西不稀罕,所以我打算赶快卖掉换现金。 就这样,豆芽仔去卖鱼,我去卖银元,我让他拿了雨布盖住,要不然路上铁定会引起骚乱。 三点多到了鱼市,豆芽仔把小推车车往那儿一放,大喊:“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卖大鱼!卖百年难遇的千岛湖野生鲶鱼王!” 很快围过来十几个人,我蹲在一旁抽烟,假装不认识豆芽仔,我真怕丢人。 “我靠!这鲶鱼怎么这么大!须都白了!这是要成精了吧?我活了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这玩意儿能吃吗?” 豆芽仔大声回道:“当然能吃!我这条鲶鱼王是吸收了日月精华才长这么大的!我保证谁买了吃一口肉能补肾壮阳!喝一口汤能延年益寿!” “真的假的,吹的这么神,你要卖多钱啊?” “三万!一口价!” “太贵了,又不是金子做的鱼,就是大了点儿而已,三万谁能吃的起!你要是一条两三百块的话我能拿回去尝尝鲜!” 豆芽仔不高兴了,叼着烟道:“上一边儿去,几百块你去买你妈吧,买不起就别跟我这儿捣乱。”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怎么骂人!” 豆芽仔眼珠子一瞪,那样子像在说:“我就骂你怎么的了?不服来练练?” 不怪豆芽仔乱怼人,说两三百块这人纯粹是想捡便宜,我都觉得这鱼不止几百块,毕竟算百年一见的湖中巨怪了。 就这时,就听见围观人群中突然传来一清丽女声道: “这条大鱼我买了!” 第91章 卖鱼 一条鱼比小推车还大,估计不管谁看到都会震惊几秒钟,人群分开,只见一名明眸皓齿,皮肤白皙,打扮精致,围着红呢绒围脖的年轻女孩儿挤了过来。 我注意到这女孩儿下半身只穿了个牛仔短裙加保暖长袜,一双腿衬的修长笔直,这年头冬天敢这么穿的女孩儿并不多见。 “哇塞!这鱼好大!看着都快成精了!” “华哥你快看这条鱼!我们把它买回去晚上炖汤吧!让爷爷也过来一起吃!” 女孩儿旁边跟着名带着金边眼镜的提包男,我观这男的长相看似斯文,但眉眼间似藏着一股阴狠之色,不像个好人。 “水水,还是算了吧,妈让咱们买条三四斤的鱼,这鱼太大,咱们根本吃不完,而且你看这鱼模样长的凶神恶煞,能不能吃都是未知数。” 一听这话,这女孩儿表情又犹豫了。 豆芽仔急了,马上卖力推荐:“我这鱼肯定能吃!跟海带和黄豆炖一锅最好!那味儿老正了!就跟美女你的皮肤一样!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啊!” 这围脖女孩儿看了豆芽仔一眼,乐道:“你这小老板还挺会说的,我买了,你说多少钱吧。” 豆芽仔立即道:“就给我两万五!本来我刚才说了低于三万不卖的!这里人都能替我作证!” 女孩儿疑惑问:“那你为什么单对我便宜五千块呢?” 我心想豆芽仔钓着了,这姑娘一看就是真正的富家女,从小娇生惯养,脑子里对钱没什么概念,觉得一万和五千没啥区别。 “你问为什么?” 豆芽仔一拍大腿道:“美女这个为什么问的真好!因为古人说过!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好马配马鞍!宝卖识货人!因为美女你识货!所以我这条鱼愿意便宜卖给你!” 豆芽仔说她识货,这女孩儿听了表情很高兴,她立即转头让眼镜男掏钱。 这眼镜男瞪了一眼豆芽仔,开始拉开包往外数钱。 这里是鱼货市场,整个千岛湖的鱼都在这里中转,围观的人中自然卖鱼的摊贩不少,或许是看不得人好,或许是自己有嫉妒心,有个档口卖鱼的人便扯着嗓子大喊:“美女你上当了!这鱼是变异才长了这么大的!不能吃!一百块钱都贵!” 豆芽仔嘴里叼着烟,他呸的往手上吐了口唾沫,边数钱边说道:“美女你别听这帮人瞎说,他们就是觉得我捕了这么大的鱼嫉妒我发财了,这种看不得人好的人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别的不说,我项云峰卖鱼卖了十来年,从不缺人斤两坑蒙拐骗,买回去放心吃!不好吃我把钱十倍退给你!” 我起身就朝豆芽仔屁|股上踹了一脚,我意思你他妈卖鱼就卖鱼,报老子名号是什么意思?万一人家事后真找我了怎么办?这鱼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肉能好吃就怪了。 这被眼镜男唤作水水的女孩儿指着豆芽仔道:“那好!你叫项云峰!我记住你了!这鱼要是不是好我还来找你!” “你放一百个心!指定好吃!”豆芽仔信誓旦旦保证说。 这是典型的跑江湖套路,不管卖什么都是货卖当时,事后出问题了根本找不到卖家,早跑路了。 豆芽仔小推车都没打算要,点好钱我两正要跑路,这女孩儿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 她说自己车后备箱放不下这条鱼,要让我们用小推车帮忙把鱼送到她家,否则她就不买了。 豆芽仔急道:“美女那不合适吧!那样我得走多远路!要不我帮你找辆货车!” 对方不同意,说必须给送到家,要不然不要了。 豆芽仔从小属貔貅,钱到了他口袋向来只能进没有出,所以没办法,我们只能答应,还好她家离市场不算太远,大概走路一个小时。 到地方后我们被惊着了。 湖景房,独门独栋的六层大别墅,她家就跟电视剧中演的城堡似的,门口有专门负责开门的管家,大院子里停着好几辆奔驰,单纯有钱人我不怕,但我还看到两辆挂着“红牌”的车,一辆老款奥迪还有辆迷彩色三菱越野。 帮忙把鱼抬进一楼,我和豆芽仔头也不回匆忙跑路了,一直等跑远了我才敢说:“你他娘的非要卖钱!最好别出幺蛾子!要是把人吃坏肚子了咱们得担责任!” “那不能峰子,你就说鲸鱼比咱们这鱼大的多吧?不照样能吃,现在这社会就没有人不能吃的东西,否管是天上跑的水里游的,有钱人就爱尝尝别人没吃过的。” 豆芽仔掏出两万五,甩了甩笑道:“咱们五个人,回去一人五千,就当是外快了。” 我说算了吧,你自己留着,这鱼是你受伤搞来的。 豆芽仔立即挑眉道:“峰子,看不起我是吧?你自己挣的外块也经常分我,咱们是集体懂不懂?虽然我这个有点少,但它代表了我的一片心意啊。” 这出乎了我意料,我抬头看了眼天色,今天这太阳也没打东边儿落下。 豆芽仔数了五十张递给我,我心想钱不在多少,这是兄弟的心意,那我也就收了吧。 我刚想伸手,豆芽仔突然迅速将钱抽了回去,他说:“但是!我知道这钱给你峰子你指定不能要!把头鱼哥他们指定也不想要!所以我也就不让你们心里为难了!” 说完,他又把数好的钱装回自己兜里拍了两下。 这在一起几年了,我从未见豆芽仔去银行取过单笔超一千块钱的款,我无语问:“这两万五你能花几天?” 要是我的话一天,可能半天就没了。 豆芽仔却想了想说:“你看啊,我去年一共花了六百,前年一共花了七百,所以我打算存两万二,手头上留个三千,这样明年和后年我的基本花销就够了啊。” 我叹气:“芽仔,我就想不明白,你这么能省,那当初在海上你为什么肯借我那两万多?” “嘿嘿.....” 豆芽仔突然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那时候啊,其实我老舅早暗中告诉我你们是干什么的了,我主动借钱也是为了接近你,想着你能带上我挣大钱,我当初也是赌一把,现在事实证明我陆子明赌对了。” 冷风袭来,豆芽仔紧了紧衣裳,他突然有感而发道:“峰子,当初我老舅说的话很对,选择永远大于努力,咱们男人这辈子一定要敢赌上那么一两把,败了就败了,大不了重头再来,可要是赢了,那他妈就真就咸鱼翻身了。” 豆芽仔又接着说:“我老舅说人一旦翻了身,就必须要能守财,一旦人的眼光格局配不上他得到的财富,那再多的钱都会在无形中消散。” 我皱眉道:“你就没想过咱们干这行是随时会掉脑袋的,真到了那天,你守的财有什么用?” “那他妈更得守了!” 豆芽仔激动道:“不怕!万一真有那天!我的钱都会留给真心在乎我的人!到时就算我吃了花生米!那他们这辈子也衣食无忧!” 豆芽仔这番话突然给了我触动,我心想:“这世上又有几个真心在乎我死活的人?” 我奶多大岁数了,万一哪天真出事儿,给她留两百万够花了吧。 那我还有上千万该给谁? 我无儿无女,无父无母,一时间确实想不到好的人选。 第92章 鱼哥的病 卖完鱼我们又去卖银元,圈子里银元和金条一直是最容易变现的东西,它不像青铜器或者玉器,银元只要是开店的都会收,价格相对透明。 我们那时候基本不去细分什么稀少版和普通版,反正大头180左右,小头90左右,龙洋300左右,那种现在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一枚的竹子币,汽车币,军阀币,当年都很便宜。 我认为这些近代机制币都是被资本炒的,就跟袁大头一样,花重金买这些的都是冤大头,等哪天资本赚够了一撤,那必是一地鸡毛,远不如买同价值的黄金存着。 要明白一件事儿,这类近代机制币不像上千年历史的古钱币,它有可在生性,当年冲压银元的原装机器和模具如今都在大资本家手里,市场要多少它们就往外放多少,而且谁都不能说这是假币,因为它就是用当年的老银元冲压机做出来的。 下午在古玩市场把银元卖了几万块,我又看上了店里一把品相极好并且通体鎏金的清代大花钱,正面写的一本万利,背面写的顺风大吉,所以我便花了几万买了下来,回去后我拿红绳串起来挂在了那辆二手桑塔纳上当车挂,十分吉利。 因为豆芽仔胳膊上的伤纱布没拆,不能沾水,所以今晚要休息,吃了饭我们在一块儿看电视消磨时间,突然就听到鱼哥在那里一直唉声叹气。 我问你怎么了鱼哥? 鱼哥说:“你们不知道吧?前天是阿春生日,我这几天因为干活儿也没来得及给她准备个生日礼物,今天下午我给她打了两次电话她都没接,或许是她还在生我气,哎。” 小萱正在吃薯条,她立即从嘴里取下薯条看向我。 我是恨铁不成钢,我恨不得冲过去给鱼哥几个嘴巴子!我就不明白了,阿春哪来那么大魅力?她就算脱了衣裳站在我面前我都不带看第二眼的。 豆芽仔盘腿坐在沙发上,边抠脚边说:“鱼哥你想多了,阿春负责旧武会在江湖上的情报工作,她肯定很忙,哪里天天有时间准时回你电话?依着我看啊,你不是想阿春了,你是寂寞难耐,想阿春的身子了。” 鱼哥立即红着脸骂道:“简直胡说八道!我鱼文斌能是那种俗人嘛!” 小萱放下薯条,她拍了拍手大方说:“同是女人我能感觉到,阿春身上有股子野性,你们男人都好这口。” 我马上道:“你说话能不能别带上我?我怎么就不好那口?” 小萱冲我翻了个白眼,没开口。 我把豆芽仔叫出来说:“我觉得你分析的对,鱼哥可能不是想阿春,他就是想女人了,但他又碍于面子不敢明说。” 豆芽仔点头:“没错峰子,你想,鱼哥是练武的,他正值巅峰期火气肯定大,没准夜里孤枕难眠快给憋坏了,给她找个女的下下火气就好了。” 我小声分析说:“找个女的不难,问题是鱼哥这人太死要面子,咱们怎么做才能让他既不觉得丢了面子,又能把实事儿给办了?” 豆芽仔摸着下巴眯眼道:“不用那么麻烦,这种事儿就得上快刀,快刀斩乱麻,在外面找个宾馆给安排一下就行,也别让把头和小萱知道,这是咱们男人之间的秘密。” “快刀?怎么个快刀法?”我疑惑问。 豆芽仔急道:“你怎么这么笨,快刀就是找个骚的,对方一定要够主动,放的开,但又不能随便去路边小店找,就要找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 “那你觉得赛西施怎么样?我觉得完全符合要求。” “那个女人当然可以,问题是人家能看上咱鱼哥?” “靠,怎么不能,给他三十万你看她能不能。” “行峰子,那你安排,越快越好,你没发现鱼哥最近只关心他的鸭子和佛祖?我就怕拖的时间太长了,他想女人想疯了。” 我点头说没问题。 就这时房间门推开了一条缝,小萱探头出来问:“你们两个,在外头鬼鬼祟祟的说什么悄悄话?” 我和豆芽仔同时摇头说没什么。 八点多,我到门口打电话给赛西施,问她这活儿能不能接,赛西施语气惊讶:“你的意思是,给我钱,让我陪你的那个大个子好兄弟睡觉?” “没错!” 赛西施立即笑道:“知道我的价钱吗?” 我道:“你不用说钱,多少老子都付的起,但你必须拿出自己绝活让鱼哥忘了阿春。” 赛西施又笑道:“你这活儿我可以接,但我这两天在陪王局长抽不开身,王局长对我迷的不行,看样子我最起码要下个月才能抽身。” 我立即道:“那不行!我做事最烦拖拖拉拉!下个月说不定黄花菜都要凉了!” 电话那头,赛西施沉默了几秒钟说道:“要不这样,我给你推荐个好姐妹,她现在有空,也是我们这个圈子的名人。” “长的怎么样?身材气质怎么样?歪瓜裂枣我可不用。” “呵呵,你放心,她价钱大概要十万左右,到我们这个阶段都有手治男人的绝活儿,而且人家还是正儿八经的才女,xx大学出来的啊。” 又聊了几分钟,赛西施说这“才女”人就在诸暨,我让她今晚就打车过来,我得先验验,看是不是名副其实。 说奇淫技巧也好,旁门左道也罢,只要能短时间让鱼哥的精神状态回归正常,那我就愿意去做,要不然,鱼哥的精神世界往后就只剩下鸭子和阿春了,他还怎么发展一番宏图霸业。 有赛西施这种熟人介绍,效率就是够快,大概十一点多,我在码头边见到了这位才女,她自己开车从诸暨过来的。 怎么说,外观十分满分的话,赛西施能得九分,此女能得8.8分。 个头一米七,身材高挑有料,黑色披肩长发,淡妆,五官精致耐看,笑起来很甜,关键是气质,她给人的感觉十分干净,确实有种大家闺秀饱读诗书的书卷气,不愧是xx大学毕业的。 “怎么称呼啊美女?” 她道:“高彤彤,老板叫我彤彤就行,西施姐嘱托我今晚听您吩咐。” 她声音温柔,说话礼貌有佳,但脸上不经意间又会流露给我一种浪浪的感觉。 我阅女无数,知道这种女人对付男人相当厉害,可以说能斩男于无形。 我笑道:“彤彤,问个问题别介意,你身体素质还可以吧?” 她立即掩嘴笑道:“老板不要小看人哦,西施姐能做到的事我都能做到,而且我懂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 我点头问:“赛西施说你是才女啊,那我作诗一首你听一下。” 我想了想说:“一轮明月照窗帘,红颜只为一人妆,床头残灯伴今夜,双枕孤眠泪两行。” 她听后道:“老板,你这形容的就是你那朋友吧?看来他是得了相思病。” “可能治?”我问。 她笑着说:“芙蓉绮账美人卧,灯下舞色褪红裙,一曲鸾萧送君去,相思一夜到天明。” 我皱眉问:“褪红裙怎么收费?一曲鸾萧又怎么收费?这个要事先说清楚,” “呵呵,老板啊,我们行里没你这么细算账的,我是年末无来客,关门独候君,相思一夜到天明只要这个数。” 她比了个手势冲我说:“给你打个折,只要八万八千八。” 第93章 拆鸳鸯 半夜,千岛湖南码头上。 “八万八价格不低,彤彤我说实话,你身材长相气质各方面都可以,就是不知道这技术怎么样。” 她立即反问我道:“那老板你觉得西施姐她技术怎么样?” “赛西施自然不差,上次我算是费了三成力才把她降服。” 她表情十分惊讶,看着我问:“你用了三成力就降服西施姐了?” 看我点头承认,她道:“老板你真强,西施姐在我们这个圈子中算顶尖人物,本来我还想着做做你生意,现在看还是算了,西施姐都伺候不了你,那估计我更不行。” 我赶忙说:“那行,咱们都说定了,另外你注意不光是睡一觉那么简单,关键你要想办法打开鱼哥的心结。” 她双手扶着栏杆说:“我尽力吧,如果我稍微施展点手段你那兄弟就跟我上了床,那他也不会有心结。” “你相不相信爱情?”她突然转头问我。 我想了想,点头。 “那你们现在有没有在一起?” “没,她死啦。” 气氛瞬间沉默,她赶忙说:“不好意思啊,我不该乱问。” 我抽了抽鼻子,强笑道:“没什么的。” 逐渐释怀以后,我老感觉抹玛珍并没有去另一个世界,就跟那句歌词唱的一样,“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 有时候喝多了经常会梦到她,梦中我看不清她正脸,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她。 “彤彤”肯定是假名字,我没问真名,没那个必要,大家各取所需,用现在社会上流行的词语形容她和赛西施都就是“外围”,而且是顶高档那种。 我个人从没带过有色眼镜去看对方,自古以来笑贫不笑娼,对常年跑江湖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何况能靠自己身体吃饭本身就是种天赋,长的丑的女人根本吃不了这碗饭,比如婷婷,婷婷肯定不值八万八,她估计能值十块钱。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干,简单,我认为阿春不适合鱼哥,二人性格身份,势力背景,各自从属职业,都不搭。 一个小时后。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在搞什么,这里住的好好的,这么晚了干什么要换宾馆。” 豆芽仔急道:“鱼哥你别问!这都是把头的意思!” 我说对!全是把头的安排! 鱼哥将信将疑跟着我们去了另一家宾馆,随后我和豆芽仔找借口先离开了。 当然不是真离开,我和豆芽仔躲到了隔壁,好暗中观察。 鱼哥并没有进房间,而是站在院子里看着夜空发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来了来了.....”豆芽仔用力拍我。 我定睛一看,只见彤彤衣衫不整,满面通红,正摇摇晃晃的朝这里走来,她手上还拎着半瓶没喝完的酒。 “哎呦!” 醉了酒的彤彤走着走着突然摔倒了!是真摔!看那样子摔的不轻,鱼哥听到声音立即过去问姑娘你有没有事儿。 “你....你谁!” “起....起开!别管我!” 彤彤从地上爬起来,她说话都大着舌头,让人分不清她是否真喝醉了。 “哎!姑娘!那是我的房间!你走错了!姑娘!” 彤彤跌跌撞撞直接进屋去了,鱼哥反应过来后大喊着追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我和豆芽仔面面相窥,这....... 我之前想过彤彤会用哪种办法接近鱼哥,这算什么?直接就进屋了! 等了一会儿,见彤彤并没被赶出来,我猜她是假借醉酒名义一头栽到鱼哥床上了。 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摩擦起火的概率极大,而且彤彤堪称职业钓男手,她肯定有使不完的本事用来发挥。 豆芽仔疑惑道:“峰子,这就成了?” “应该成了吧,人都进去好一会儿了。”我不确定说。 豆芽仔搓手道:“要不咱们去听听动静?”. “别去,你他妈好意思听墙角?走吧,找个大排档咱两喝点去。” 我刚说完,突然鱼哥房间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随后便看到,鱼哥硬是将披头散发的彤彤强行推了出来。 彤彤脸上表情似羞似怒,他咬着牙准备说话,没想到鱼哥先一步冷着脸指着她大声道:“最后一次警告你!赶紧走!在敢胡搅蛮缠我就要动手打人了!” 彤彤应对和反应很迅速,她突然解开了胸前扣子笑道:“帅哥儿,你这是想打我吗?我看你可不是两眼空空,别在装什么守清规的和尚了,咱们能碰到就是有缘分,今天晚上我只是想找刺激,不用负责任。” 鱼哥盯着彤彤看了几秒钟,突然一把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这一幕发生的很突然,只听到走廊上传来彤彤银铃般的笑声。 我和豆芽仔在暗处看的十分紧张,就在我以为一切顺利时,突然听到“呀”的一声惨叫! 万万没想到,鱼哥把人抱起来抬手扔了出去。 扔了好几米远,彤彤脑门结结实实接触到了水泥地面儿。 情况已经失控,我赶忙冲出去问怎么回事儿,同时我装作成了不认识彤彤的样子悄悄给了她个手势,意思是让她先撤。 而彤彤则手扶着额头,满脸怒气的看着我和鱼哥。 鱼哥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扭头看向了我。 “云峰你们认识?” “鱼....鱼哥,呵呵,这个,这个.....” 豆芽仔也过来了,他直接道:“算了峰子!我替你说吧!” 豆芽仔简单描述了事情经过,鱼哥听后勃然大怒道:“荒唐!胡闹!你们纯粹在瞎胡闹!” “云峰!我和阿春是互相真心爱着对方!你不能这样子做!你也没权利这样子做!今天我要是没忍住犯下了错!往后我还怎么去面对阿春!” 我深呼吸道:“鱼哥,我是过来人,你就听兄弟我一句劝!你和阿春性格不合适,如果你们走到了一起,那将来日子会过的很辛苦。” “合不合适不用你来教我!” 鱼哥咬牙道:“云峰!我其实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怕我将来和阿春在一起了会离开你!会离开你们!会离开北派!” 我呆若木鸡,定格在了原地,说不上来一句话。 第94章 鱼哥的友情和爱情 鱼哥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此刻眼中竟隐约有了水汽,他道:“云峰,你是我鱼文斌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可以把后背交给彼此,但你这样对我而言不公平,太自私了。” 我缓缓低下了头。 豆芽仔在旁说:“是啊峰子,你这样的想法是有点自私了,鱼哥是自由身,他并没有把命卖给我们啊,那鱼哥想干什么都是自己的事儿,我们作为朋友都无权干涉,今晚这事儿我一开始就说肯定不行,我劝你别整,你不听!非要整!” 鱼哥转身回屋,砰的带上了门! 豆芽仔小声冲我说:“峰子你别慌,咱们这么做归根结底也是为了鱼哥好是吧?咱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你先回去,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我去劝一劝鱼哥!” 随后豆芽仔也进了屋,此时彤彤叹了一声道:“老板,玩脱了吧?事情没办成我就不要那八万八了,你把我来的油钱报一下,另外我这算受了工伤,就给我两万块钱意思一下行吗?” “我明天把钱给赛西施,她会转给你。”说完我转身离开。 彤彤追上来冲我说:“心情不好?要不要我陪你喝点儿?看在老板你这么大方的份上单独陪酒就算免费了,当然,你喝多了想下下火儿的话,那我还是要照常收费。” 我摆了摆手,示意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 夜已深,周边的小区和平房全黑着灯,我独自漫步在淳安街上,看到一家小饭馆还开着门,我进去要了一个菜,一瓶白酒。 菜一筷子都没动,我一口气喝干了一瓶二锅头,豆芽仔说的是对的。 我错了,鱼哥不是免费保镖,我他妈的有什么权利让他放弃他的幸福生活去跟着我们亡命江湖? 是钱? 鱼哥根本不爱钱,他一向把钱看的轻,他对金钱的观念是够花就行了。 还是名? 也不是,跟着一帮下九门盗墓贼混能有什么名?要是想要名,他靠自己一身功夫很简单的事儿。 “老板,麻烦在拿一瓶二锅头。” “呦,小兄弟你这是海量,这酒泛后劲儿,你可悠着点儿。” 我大声道:“你这酒跟我们东北八十度的烧刀子比起来屁都不是!淡的跟白水一样!” 老板擦了擦桌子,笑着摇头进了后厨。 我刚要倒酒,突然被一只大手挡住了。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面无表情的鱼哥,豆芽仔和彤彤也找来了。 豆芽仔扯着嗓子大喊:“老板过来!加菜!这顿我请客!” “在加点啥啊?”老板出来问。 豆芽仔随手翻看着破旧的菜单,皱眉说道:“给整三两炸花生米,在整个酸辣土豆丝儿吧,炒软乎,多放干辣椒,这天儿冷。” “还要什么?剁椒鱼头要不要来一个?” “鱼头.......那太腻了,我们晚上都吃过了,吃点利口清淡的就行了。”豆芽仔说。 酒倒满,豆芽仔举杯笑着说:“鱼哥,这是我今年第一次请客吃饭,给个面子。” 鱼哥端起了酒杯,先和豆芽仔碰了一下杯,又和我碰了一下杯。 一口酒下肚,刚才我觉得这酒太淡了,没滋味,现在又觉得这酒有点烧心。 我开口道:“鱼哥我跟你道歉,我不该干涉你私生活,我祝福你和阿春的爱情能有好结果,如果将来某天你和阿春结婚了,你想退出过安稳日子,那我一定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鱼哥眼眶微红,他拍了拍我肩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鱼哥说:“云峰,芽仔,我们是最好的兄弟,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阿春她影响不了我们之间这么些年积攒下来的兄弟情,我今天就透个底给你,除非哪天把头亲口说解散,否则我鱼文斌不会离开。” 豆芽仔一拍桌子道:“痛快鱼哥!那我陆子明也借此机会表个态!只要把头不撵我!我永远不退出!我们几个就代表咱们北派在创辉煌!哈哈!” 作为外人的彤彤貌似也不怎么生气了,她额头上有些淤青,她手支着下巴问:“我好奇你们几个到底是干什么的?北派又是什么意思?” 豆芽仔瞪眼道:“是修脚的!北派修脚和南派修脚你难道没听说过?” 彤彤撇嘴:“你糊弄鬼呢,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回头我问西施姐去。” 豆芽仔又开玩笑说道:“美女你可别害怕,待会儿我们哥三要是喝多了....” “你们喝多了能把我怎样?” 彤彤轻蔑道:“不是我看不起各位,你们要是有那胆子,我在这里就敢脱了衣服,摆好姿势,你们敢吗?” 看我们三不吭声,她拿了我一根烟,点着后冲我说道:“看来西施姐说的一点没错,你真是奇怪的男人。” “你别听赛西施她瞎胡说,我哪里奇怪了?” 看我像生了气,她立即道歉。 豆芽仔夹了一筷子土豆丝,随口问:“美女你是不是下九门的?” “听不懂,什么下九门?” “就是凤门红门红手绢,八仙庵采水兰花门那种啊!” 我敲了敲碗,示意豆芽仔别在聊这些,彤彤连北派是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不是江湖道上的。 没想到豆芽仔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她一直问我们凤门红门兰花门的事儿。 我道:“这里头的门派细分关系很复杂,一时不会理不清,想了解的话你记住这八个字就行了。” “盗、蛊、销、凤、千、巫、戏、杀,你和赛西施都属于“凤”这个大门,记住了没?” 她疑惑问道:“意思是卖身就是凤门的喽?” “不是!” 我耐心解释:“凤门只是一个统称,就像你们大学里说是多少多少级的学生,这底下它还分着各个班级,各个不同的专业一样。” 这时鱼哥说:“云峰,我觉得彤彤和赛西施这种是不是应该划分到凤门下的采水门中?” 我认真想了想,点头:“没错鱼哥,她们干这种就是属于采水门。” 彤彤不耐烦摆手道:“听你们说这门那门的!简直复杂的要死!要我说干脆统一叫玉门最合适!” “玉门?为什么?” 她眼神狡黠的吐了下舌头,笑道:“汉家未得燕支山,征戍年年沙朔间,塞下长驱汗血马,扬鞭直入玉门关。” 我听后愣了几秒钟,随后鼓掌说妙。 彤彤真不愧那诸暨第一才女的名号。 第95章 背后的背后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八匹马啊!” “峰子你输了!喝!” 桌上七八个空酒瓶,解开了心结,我们还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年关将至,对我来说这是今年喝的最痛快的一次,什么烦恼都不去想,就是要一醉方休。 豆芽仔第一个喝趴下,然后是鱼哥,令我意外的是彤彤还保持着清醒,她大概喝了有十几杯。 彤彤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说:“真好啊老板,兄弟情深,作为一个外人我能看出来你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现在能告诉我你是做什么发财生意的了吧?” “呵呵,告诉你,我是做....土特产生意的,哈哈!” 她以为我也醉了,想套我话,哪那么容易,我警惕性一向强。 她生气了,提着包起身便走。 “唉!你别走!你得帮我把他们送回宾馆啊!” 我追出去道:“那让我用一下你车总行吧!” 将不省人事的豆芽仔和鱼哥送回宾馆后小萱将我一顿臭骂,说我把鱼哥都带坏了,说我带鱼哥去了不干净的地方,对此我又是一通解释,女人就是这样,疑心太重。 我下楼跟彤彤道了谢,她突然把车钥匙扔给我道:“我喝多了不能开车,你把我送回诸暨吧。” “扯,你这清醒的很,你酒量不可比我小。” “哎呀!我晕了!好晕!” 她说着话作势欲倒。 我让她赶紧走,待会儿小萱看见了指定又要发火。 她一跺脚生气道:“你怎么这样!我好心陪你们兄弟几个喝酒解闷!现在让你送我回家都不行!路这么远!我一个女孩子晚上跑夜路很不安全你知道吗!” 我想了想也是,三更半夜确实不太安全,于是我便答应送她回去,当然我向小萱报了备。 她住的地方在诸暨小商品市场后头一栋小白楼里,那时是06年的年底,小商品市场正在建二期工程,晚上路边停了很多渣土车,我好奇问彤彤小商品市场不是在义乌?怎么诸暨也有个,之前我都没留意过。 她解释:“如今这里的小商品市场完全比不上义乌,门可罗雀,不过最早小商品市场是在诸暨的,诸暨人看不太上这种低端小生意,绍兴自古名人多,所以诸暨人心气儿高傲。” 我听后点头,这点我有感受到,绍兴人高傲,只想做大生意,但出手却不太大方,甚至有些小气。诸暨早年不重视的小商品生意后来硬生生把义乌发展成了国际乌。不过义乌能把小商品经济发展成为城市标签也是自己够努力,他们早年有很多人摇着拨浪鼓走街串巷用鸡毛换糖的。 到了门口,彤彤掏出钥匙说:“家里就我一个人,要不要进去喝碗醒酒汤?” 我心想:“喝汤怕是假的,喝别的可能是真的,才不上你套。” 看我不为所动,彤彤笑着随手甩了下包。 就是她这个不经意间的甩包动作,一个“黑乎乎“东西忽然从她包中掉了出来,啪嗒一声! 彤彤脸色微变,她迅速捡起来放回了包中,但我已经看到了! 那是一把黑色的手枪!看质感绝对是真家伙!我没想到她一个女的,包里竟然一直随身带着枪.... 见被我看到了,彤彤面色尴尬说道:“这没什么,现在这世道不太平,我带着防身用,西施姐也有一把,难道老板你手头上没有?” “能不能让我看一眼?”我说。 她点头,又大方的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了我。 入手冰凉,沉甸甸的,秦西达以前送过我一把这种小手枪,但那把的质感要比这把好的多,她这把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组装的,也没有序列号。 “你从哪儿买来的?能不能给我也搞一把?” 他道:“我托人从大唐买来的,老板你需要的话自己去找就行了。” 大唐?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是西瓜头地盘,难道西瓜头暗中还做着这方面生意? 接下来彤彤的话更令我大吃一惊。 她小声跟我说:“老板我告诉你,内部消息,你不要跟别人乱讲,大唐小吃街上有家书店,我就是托人从那里买来的。” “同善书店?” 彤彤摇头:“是什么书店我不清楚,反正就是一家书店。” 她这话一出,我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那个一脸慈祥的同善书店老板。 “像这样的,买一把要多少钱?”我问。 彤彤小声说:“我这把买来大概五千块,那里从几千一把的到几十万一把的都有,听人说背后人很牛比,只要钱够,带夜视功能的狙击枪和军用手雷都能搞到。” 我听的心头狂跳,这他娘的也太狠了。随后趁着天色蒙蒙亮,我考虑过后又拐弯去了大唐。 那时候在大唐出现的人,要么是来买袜子的,要么就是做袜子的,工业园区周围随处可见刚下了夜班的黄毛小伙和精神小妹,我溜达转了圈,突然在路边看到一个熟悉的擦鞋小摊子。 “老板!怎么是你啊!” “是我,我刚好路过,顺便看下你,这里生意怎么样?” “这里人多!关键同行竞争少!生意比我在火车站好多了!我现在每天能挣两百呢!” “没人欺负你吧?” 她想了想道:“开始有几个小混混骚扰我,老板你不是给了我个电话嘛?说是你儿子西瓜头,我就打那个电话了,后来这周围在没有人敢欺负我。” 我笑道:“那行,好好做你的擦鞋生意,往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老板,咱们萍水相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却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那你想不想报答我?” “我.....我想....” 她脸色通红,说话支支吾吾。 让她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跑去取了五千块回来递给她道:“待会儿你去一家书店,把这钱给店老板,你就说要买家伙,看他是什么反应。” 她很疑惑,但还是做了。 八点多,她从书店出来后又将钱还给我说:“老板我都照你交待的说了,结果人书店老板压根不知道我在讲什么。” “行,没你事儿了,你先回去看摊子。” 在门口抽了一根烟,我深呼吸一口进去了。 “老板,这一大早的又在打扫卫生啊。” 上次我临走前买了他一枚太货六铢,他还记得我,他笑着说是啊小伙子,早起打扫卫生。 我心中暗自猜测,他姓徐,西瓜头也姓徐,是巧合?还是说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上次通过简单接触,我猜这人不是我们古董圈子里的人,倒现在我有点看不透这人。 “徐大叔,今天我来是想买点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我手比了个八字,对着空气指了指。 他疑惑道:“你这什么意思?” 我笑道:“大叔你知道我意思,我是徐顺朋友,徐顺你认识吧?” “徐顺?我不认识这人。”他摇头说。 我指了指店里那一排排书架,随后我又指了指窗台上养的那些香味十足的盆栽花,深呼吸道:“要不是无意中的发现,我可能这辈子都查不到大叔你这里来,暗香书影,确实厉害。” 第96章 徐同善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书店老板徐同善手上扫地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自顾自说道:“古人说狡兔三窟,依照我看,你这不止是三窟,你这是改头换面加上了移天换日!老学究他败的不冤枉啊。” 他拿着扫把,皱眉说道:“年轻人,我闻着你一身酒气,你怕不是喝多了在这里说胡话吧?我老徐在这里开这书店小十年了,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暗香书影什么老学究,你要是撒酒疯可别在我这里撒。” “好!那你敢不敢让我看看你后背!”我大声质问。 “你这年轻人,你是警察吗?一大早来我这里问东问西!我凭什么给你看我后背!”他有些生气了。 我冷着脸道:“你姓徐!西瓜头他也姓徐!你这书店就开在大唐外贸集团对过!西瓜头平常会来你这里买小人书!这些都不是巧合!我看西瓜头就是你儿子也说不定!” 我接着激动讲:“几年前绍兴那几个话事人根本没一个姓徐的!自打大唐集团成立后那几个人一夜间全消失了!我查了西瓜头的打拼经历根本查不到!他仿佛在一夜之间就上了位!这些可能都和你有关!” 他盯着我看了好几秒钟,突然就笑了。 “小子,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你以为自己看穿了一切?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兜里的手机开着录音吧?” 我脸色微变。 他拿起鸡毛掸子,随手掸了掸书架上方的灰尘,语气淡然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关于我的秘密,你知道的这些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别说那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老学究,在我的地盘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他语气淡然,但我从中听出来了一股狠劲儿,我听出了一种无法无天的嚣张。 田哥以前跟我说过,西瓜头背后势力不好惹,我觉得田哥真正忌惮的可能就是我眼前这个容貌发福的中年人。 “徐同善”,这个名字铁定不是他真名儿,如果他此刻还在,那我肯定不敢提及任何一点有关于他的身份信息。 他冲我讲:“你猜的没错,你说的西瓜头徐顺并非我亲生儿子,他是我干儿子,当年他还小,我把他从人贩子手中救下来,让他随了我的姓。” “这么说来,你和西瓜头一样,都是信摩尼教的?” 他咧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讲摩尼教,现在改叫智慧派了,性质和徽商帮那些人差不多,都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聚在一起大家共进退,我们推崇的处世原则就八个字,大力智慧,清净光明,我干儿子说你这人有几分小本事,要不要加入我们?” 他说完扯开上衣,只见他后背有处摩尼古文纹身,就和西瓜头背后纹的一模一样,他道:“凡是后背纹了这个图案的就算是我们的人,浙江福建,没人敢动。” 我想了想,深呼吸道:“那行,我加入你们组织,给我后背上也纹一个吧。” 他表情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这小子!我不过是在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了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猴样儿!你够格吗!” 我这是被看扁了,但我不能表现出生气,要是那样更中他下怀了。 我不卑不亢道:“我是资格不够!但我有本事!” 他饶有兴趣看着我问:“哦?那你说说你都有什么本事。” “测字算命,夜观星象,鸡鸣摸金,寻龙点穴,这些就是我的本事。” 他听后拍手道:“不错不错,就是屁用没有,在我看来你这小子吹牛画饼的本事倒是一流。” 我笑道:“徐叔,我叫你一声叔行吧?我今天来不是跟你找事儿的,我也不是想加入你们那个智慧派,我今天就是来向你表个态度,我和西瓜头的关系亲如兄弟,你是他的干爹那就算是我项云峰半个干爹了,我可以为你马首是瞻,只要你在浙江地界上对我照顾一二就行。” “叔你放心,暗香书影的事儿我早忘干净了,老学究那老不死什么身份地位?他妈的,也敢来找叔你的事儿,他落到如今下场就是活该!” 说完这些我脸不红心不跳,等他表态。 我深知眼前这人可能是浙江的地下王,其地位疑似和田三久一样,二者不同之处在于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高调,一个低调。 我想在他这里混个脸熟所以才冒险来见,一旦我目的达成了,想想看。 北边田三久罩我,南边徐同善罩我,此外我还是长春会熟客,木偶会库丁,旧武会成员,放眼整个黑白两道三教九流,谁吃饱了没事儿敢动我? 混社会,向来是胜者为王败者寇,寄人篱下不丢人,金麟岂是池中物,等来风云便化龙。 他坐在收银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吹了吹气说:“听你意思,是想像徐顺一样认我当个义父?” 我笑道:“朱元璋当年也在淳安待过,他名下都有几十个义子,徐叔你多一两个也没关系。” 他笑道:“那样你得跟我姓徐啊。” “这个嘛...” “徐云峰?”我默念了一遍忙说:“要是随姓那就算了吧,我们老项家一脉单传,不能在我这里没了。” 他放下水杯说:“你的性格和我干儿子徐顺完全不同,你不够狠,注定没办法帮我做事,不过我很欣赏你的圆滑和勇气,敢单枪匹马过来拆我老底,你难道真不怕我把你剁碎了连皮带肉冲进下水道?” 我笑道:“我怕什么?你要是真想那样干,在一年前我刚来诸暨时就干了,你留着我无非有两方面原因。” “”第一,我对你来说有用,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早就注意到我们了,却始终没出面干预,我猜测和当年摩尼教遗落在千岛湖的某些物件有关,也就是你们口中说的圣物,毕竟找宝贝我们北派是专业的,这是其一。” “其二,你清楚我和田三久之间的关系,西瓜头的意思就代表了你的意思,如果我突然失踪了,田三久他一定会一查到底,那样你就有暴露身份的风险,西瓜头那天打了我一顿我猜背后也是你的授意,你的意思是警告我不要太嚣张了。” “还有吗?”他道。 “没了,应该就这些,这两点原因就足够了。”我想了想皱眉说。 他将玻璃柜台中摆的一枚钱币拿出来,又拿了个毛刷边刷钱币边说:“除了上述两点,我不想杀你,还有一点原因你没猜到。” “是什么?” 他摇头:“是因为你师傅,北派银狐,我不想和他那种人结下死仇。” 我愣住了,这点我压根没想过! 他抬眼看着我,淡淡说:“我不是你们北派的,但我从别处详细了解过银狐以前做的一些局,我们混社会的相比于暴力,谋略往往才是最让人忌惮的东西,能常年跟在这种拥有顶级谋略的人身边学习,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单手指着我说:“你如今学到的一些局,尚不如银狐的百分之一。” 听了这话,我不服气道:“我肯定不如把头!但你说我连把头的百分之一都不如!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小子,你一天天在银狐眼皮子底下转悠,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你今天猜到的所有这些,你师傅他会猜不到?” “银狐肯定也猜到了,但他却什么都没做。” 他又喝了口热水,开口冲我说:“我们高手之间下一局棋,往往必须走一步看十步,因为你师傅他什么都没做,就相当于是举棋不落子,我看不到他的落子在哪里,所以我才不敢贸然的动你。” “听明白了没有小子?几点原因合起来,就是你现在还能看到太阳的原因。” 我听后用力搓了搓脸,没说上话。 “你今天不是想我从这里买条狗吗?跟我来。” “买狗?” 我知道这可能是道上黑话,但我确实没听懂。 他解释:“狗就是枪,黑狗是黑枪,火狗是火枪,气狗是气枪,狗粮是子弹。” “你是想打个鸡玩玩儿,还是想杀个人玩玩儿?如果你想打个鸡,点五气狗加上铅弹足够,如果你他妈是想做掉谁,那就拿把黑狗。” 我说我就想要把小的!越小越好!最好是能藏裤裆里那种。 他皱眉说跟我来。 我本以为会跟着去什么秘密仓库,说不定还要蒙上眼,没想到出了书店跟着他走到马路对过。 这里停着辆破面包车,他掏出钥匙打开了后备箱,车内座位拆了,放着一床被子。 他一把掀开被子,我当下就被吓到了! 长枪、猎枪、短枪、手枪、散弹枪,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摆在车里,应有尽有! 我立即紧张的转头看,生怕被别人看到。 他熟练的摆弄着这些枪,卡卡的空上膛声音听着十分丝滑。 他挑了一把最小号的迷你型扔给我说:“拿走吧,能打三发,小家伙就适合用小家伙。” 第97章 聊史问安 什么叫小家伙就该用小家伙? 他这话我听着似有言外之意啊,不过我强忍着没发作。 “这么小的东西真能防身用?”我问。 这枪通体哑光黑,也就能比手机大上一点儿。 他道:“别看小,这实打实可是把好枪,我们行里管这种叫毒蜂,小却致命。 他拍了拍我肩膀:“另外,这东西好不好用不在于大小长短,而在于使用之人的技术,控制好距离照样能一枪要人命,你也是混的,知道江湖上有些拳脚高手,这东西正好克制他们。” 我特意要小枪自然有我的考虑,我们常年在外跑,这东西小了就好藏,真哪天遇到警察搜身了,我就算藏进裤裆里他也看不出来,万事小心,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多少钱徐叔?” “别提钱,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你回去跟银狐讲一声,如果大家做不成朋友,那最好也不要成为敌人,这年头风声鹤唳,大家都走自己的路子平安发财就行了。” 我立即道:“话我可以帮忙转达!但咱们一码归一码!东西我必须花钱买!” 我强硬给了五千块钱,跟着把头时间久了,我明白很多看似免费的东西背后都有人情债要还的,随后他又给了我一小盒“狗粮”,我没细数,差不多共二十发左右。 我以前藏过两次枪,后来都被把头没收了,这次我打算回去以后好好跟把头说一说,因为我们面对的危险都是未知,留一把这东西防身是对的,况且不到紧要关头我也不打算动。 据我了解,面包车里这些枪百分七十是自制,另百分三十来自上世纪yue南的翻新货,那时候网购刚兴起,很多零件相对容易买到。这个人后来被抓吃了花生米,就是栽在了一把yue南翻新货上,他现在要是还活着的话,我估计快有八岁了吧。 有人说我怂,没有年轻人的骨气,看到势力强的人就想巴结,说这话的那是不了解他,很多时候要是不这么做,我早死了,而且是找不到我尸体的那种。 我刚入北派那阵一心想自己做行业第一,就像最近流行的那首西楼儿女歌里唱的,“陌生的朋友你请听我讲,许多年前我也曾有梦想”,但现实是经过了一年又一年,我的性格和对外说话开始趋于圆滑,我想许多人会和我一样,是这个社会改变了我们。 “浙江绍兴徐xx”,他这人犯的事儿很大,会玩电脑的或许有本事查看到什么什么裁判文书,那上头列的条条大罪随便哪一条都够牢底坐穿,如果在古代犯了这些罪,足够牵连九族。 他干过的事儿我就提一件,现在有网络很方便,可以试着搜以下这几个字。 “浙江诸暨第一悬案。” 诸暨的80后可能小时候听大人讲过这个事儿,当年诸暨的“连环持枪抢劫杀人案”,“绿洲珠宝行千万黄金翡翠被抢案”,那是多少年后,费了多的大劲儿才破案。 当时根据一枚yue南翻新枪上残留的生物样本dna,后来把犯案人锁定在了是“某个徐姓家族后代中”,硬是查了近四十米长的族谱最后才把他抓到。 ...... 回到店里喝茶,我笑道:“徐叔,我听你的口音里虽然有诸暨话的味道,但你肯定不是诸暨的。” “怎么,你想查我老底儿?” “我没那意思,就是单纯好奇问问而已。” 诸暨话自成了一脉,比如,“老板你想买啥书”这句话,诸暨它这里一般会讲:“劳掰马阿子虚?” 虽然离的近,但这句话你让杭州人或者义乌人来讲肯定不是这样。 我感觉他口音偏浙江东那边儿些,也就是宁波那一带,因为我和李康阳那些宁波人打过不少交道,所以我能听出来。 他道:“想了解我一些底细?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是宁海人,早年我在老家干的机械五金生意,后来穷的吃不上饭了才混社会。” 我心想果然,原来宁海的。 “西瓜头....不是,是你干儿子告诉我,那件宋代银瓶是当年方腊遗物,关于这一方面的东西我还想多了解一些。” 他伸手想掏烟,我立即递过去说抽我的。 他深吸了一口烟,眯着眼道:“我干儿子没骗你,那东西确实是当年方腊死后留在淳城的遗物之一,如今全国只有浙江和福建这两个地方还有人信摩尼教,你听没听说过霞浦县柏洋乡那个地方?” 我摇头说不知道。(摩尼教重要的霞浦文书是2009年被人发现,当时还是2006年呢,所以关于摩尼教很多东西都是两眼一摸黑的。) 他又问我:“那你知不知道淳安这里在宋代的时候叫什么?” 我说我知道,狮城有千年历史了,但淳安在宋代末期那阵应该叫的是“青溪县”。 他点头:“看来历史这方面你还挺强,这点就连很多本地人都不知道,历史上青溪改淳安,是在方腊被皇帝处死后才改的。” 他一点我就透,宋徽宗这人最爱干的事儿就是改名,你看他改的年号都是“宣和,重和,政和”,就是说他特别想追求安稳。 那“安”字意思也一样,“淳”在字典里的意思又是指淳朴老实。 从这点看出来了,宋徽宗当年希望这个地方的人老实安定些,都他娘的别学方腊造反。 一座城,因为一个人而改名,那这个人一定要在当时有着极强的影响力才行,所以我说方腊和淳安有着骨子里的联系。 他看着我淡淡说:“这里民间一直有几句话不知你听没听过,有人说是方腊的藏宝诗,也有人说是普通的。” “哦?愿闻其详。” 他想了想念道:“”十千加一点,冬尽便称王,纵横过浙水,显迹在圣堂。” 我听后心里认真琢磨了一番,开口说:“十千可能是十个一千的意思,也就是指一万,那万字上头加一个点,那不就是方腊的方字嘛?” “冬尽便称王,意思是冬尽春来那天起兵称王,浙水应该是指当年宋代的新安江吧。” 我皱眉道:“但这最后一句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显迹在圣堂,显迹意思可能是发生了在当时人看来是神迹的某个事件,那圣堂就可能是指和摩尼教有关的,当时活动的某个秘密场所,” 他打了响指:“这几句话片刻功夫让你分析了个七七八八,不愧外号是什么北派神眼王,你小子不光吹牛行,的确有两把刷子。” 我立即更正说我他娘外号不叫什神眼王,我叫神眼峰。 他道:“历史记载关于方腊的死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凌迟,一种是腰斩,其实都不是,真相是几百年前他是上吊死的。” “上吊死的?这不可能!他当年犯的可是造反罪!这种在当时不可能留全尸!” “有什么不可能?自古以来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足够,你想怎么死就怎么死,而且我负责任告诉你,他不光是上吊死的,还是自己在牢里上吊死的,是自杀。” 我听后直觉匪夷所思,这他娘的电视剧里都不敢这么演,我又问为什么要自杀? 他道:“换做是你,你想想当时自己的处境。” “没有希望,十死无生。”我说。 他点头:“但你别忘了,他当时是摩尼教的教主级人物,是核心成员加忠实信徒,他当时有个军师,也是带他入摩尼教的领路人。” “方老佛?”我大声道。 这人是历史上的真实人物,只不过关于他的记载少的可怜,我在淳安县志上看到过这个人名,关于方老佛的事儿大都是传闻,只能确定这人是个和尚,是当时沿海一带摩尼教的传教者。 他看着我小声道:“茶喝的差不多了,这个话题咱们今天就先聊到这里,我就说四个字中的两个字,一个借字,一个还字,另外两个字你去猜。” “不是徐叔!你这样我哪能猜的准!” 这就像夫妻间办那事儿一样,马上就要来了有一方却说我有事儿要先走了!我急的抓耳挠,一通马屁狂拍,结果他始终不肯聊这个话题了。 从书店出来后临近中午,我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太阳属实有些刺眼。 借什么...又还什么? 第98章 富婆还宝 历是经历,史是记录,二者结合便成了历史,某天当历史照进了现实生活中,会让人产生一种魔幻的感觉,正午阳光刺眼,我抬头注视着阳光看了许久。 我回去大致讲了这事儿,豆芽仔听后一拍大腿道:“峰子这你都猜不出来,是借尸还魂啊!” 我说不可能那么简单,借尸还魂是糊弄普通人的把戏。 豆芽仔道:“峰子,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我老家以前有个老太太,在冬天晚上煤气中毒死了,结果头七那天一大早,老太太儿媳妇突然疯了,那儿媳妇说话神态和走路驼背的姿势跟刚死了几天的老太太一模一样,她说自己衣柜底下还藏着钱,当场把钱分给了几个儿子,又嘱托了要么操办自己后事,然后那儿媳妇又突然好了,这就是典型的借尸还魂,我小时候亲眼看到的。” “扯淡,我看就是那儿媳妇惦记老太太的钱装出来的。”我说。 “不是峰子,我说的都是真事儿!骗你有什了好处?那老太太叫侯玉兰,你可以去秀山乡打听打听!基本上那里人都知道她!” 豆芽仔说话爱满嘴跑火车,他的话我基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正准备去找把头商量,小宣突然提着塑料袋子回来了,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儿。 小袁进屋便着急说:“豆芽仔!云峰!我刚从码头市场回来,那里有不少人在讨论你们两个那天卖出去的大鱼。” 豆芽仔端起来水杯,洋洋得意:“讨论很正常,因为那些人卖一年的鱼都比不上我卖那一条赚的多,他们嫉妒我。” 我心里一惊,忙问小萱:“讨论什么?该不会是那条鱼把人吃坏肚子了吧?” 小萱摇头:“倒没吃坏肚子,但我听他们讲,那家在杀鱼的时候,发现那鱼肚子里有个小孩子,有人说是怀了人胎。” 豆芽仔刚喝嘴里的一口水噗的全喷了出来! “什了玩意儿!鱼肚子里有小孩儿!”豆芽仔吃惊问。 小萱皱眉说:“具体我也没搞明白,但不少人在议论这事儿,有个人说那条大鲶鱼是千岛湖河神的看门使者,还说不管是抓的人还是杀来吃的人很快就会受到河神报复。” “不可能!这他娘都瞎说的!”豆芽仔疑惑道。 我道:“可能传言不会空穴来风,鱼哥,我和豆芽仔脸熟不方便,要不你陪小萱在去市场打听打听具体怎么回事儿。” 鱼哥和小萱去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回来,听到他们打听到的消息,我简直不敢信。 那大鱼肚子里确实让人吃出了东西!不是真小孩子!听他们讲,是一个刻有文字的石雕童子俑!可能大概有十几公分那么高! 豆芽仔一脸追悔莫及,他猛拍大腿:“哎呦喂!完犊子了!怎么就走了宝了!我才卖了两万块钱!要是古代的老童子俑!那最少也能值二十万吧!” 明器童子俑确实比较少,和成人俑的出土比例大概在几十比一,一般汉代南北朝时期的小孩子墓里有时会出带胳膊腿儿的童俑,有的专家说是玩具性质,其实不是,这类石俑陶俑很多都是父母照着孩子生前模样烧的,以此来睹物想人,寄托哀思。 此外,这类童俑有穿裤子和不穿裤子两种,市场上穿裤子的要比不穿裤子的价格贵五到十倍。 千岛湖中散落有历朝历代文物,这是事实,但我心想鱼就算饿急眼了,也不该吞这玩意儿吧? 豆芽仔起身愤怒道:“不行!咱们知道那女的住哪里!应该上门去把东西要回来!我他妈卖的是鱼又不是童俑!她要是不给就让她补钱!” 我说:“你觉得人家会承认?这就跟谁买个河蚌里头吃出来了珍珠一样,那是人家运气,和咱们没关系。” 我没豆芽仔小心眼儿,我没想把东西要回来,不过我好奇童俑样子和上头刻的文字,现在没见实物,一切都是纯猜测。 根据打听到的消息,那天买我们鱼的小富婆姓夏名水水,是本地大豪门,家里有很多产业,据传说她祖上是夏王室传下来的某个大分支,这点不知真假。 豆芽仔一在坚持上门去要东西,他说我要是不去他就自己一个去了,我们是干什么的?我怕他惹出什么幺蛾子来索性就陪她去了。 凭借上次来的记忆,下午到了那栋四层别墅门口,我们两个连门都进不去,豆芽仔好像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亏,便跟人在门口理论吵闹。 一直吵到四点多,应该是有人通报了消息,那个眼镜男和小富婆开着车从别的地方回来了,她穿着一身名牌富气十足,但精致的小脸儿上却怒气冲冲。 她跑过来,叉着腰大声道:“你们两个!在我家门口吵什么!” 豆芽仔立即说:“美女还记得我吧!我几天前在码头卖你的那条大鱼肚子里有宝贝!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卖给你的!” 一听这话,小富婆立即怒声说:“你还敢来找我!小姑奶奶我这两天还想去找你呢!什么宝贝!就是一个破石头人!我妈说晦气死了!白送我我都不要!” 豆芽仔立即抹眼泪道:“美女你不知道,当时为了捕这条鱼我爷爷都淹死在湖里了,我们家穷,那鱼是我爷爷用命换来的,你不要就还给我吧,我可以把那两万多块钱买鱼钱退给你。” 我看豆芽仔真哭了,眼泪流的哇哇的。 小富婆听后声音小了一些,她说:“那东西我昨天扔后院儿垃圾桶了,你想要就自己去翻吧。” 豆芽仔立即不哭了,大声说没问题。 不愧是大之家,她家后院面积很大,都够练车用了,还有个篱笆围起来的小菜园子,那里摆了两个带盖子的大垃圾桶。 很快,豆芽仔人都快钻进垃圾桶里了,他完全不嫌脏,一刻不停的翻找着。 小富婆一脸认真,小声问我:“喂,他爷爷真的因为捕那条鱼淹死了吗?” 我叹了声,说是啊,很惨的。 实际上我心里都乐了,怎么豆芽仔那惨烈的演技说的谎话她都信。 “水姑娘,或者水小姐,我能这么叫你不?” 她挑眉道:“什么水姑娘水小姐,好难听,你直接叫我名字水水就行。” “好,水水姑娘,今天我们真是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没事儿,你这人倒还有些礼貌,不像他那样粗鲁。” 此刻豆芽仔整个人钻在大垃圾桶里,头朝下脚冲上,他腿不停晃,看样子像困住了,我赶紧过去把他薅了出来。 “峰子你看!就是这个吧!” 豆芽仔拍掉脖子上挂的白菜叶子,他拿着东西一脸兴奋。 还真就是一尊个头不大的童俑,出土的俑一定会有土锈,但这件通体上下黑不拉几,一点土锈痕迹看不到,其脸部五官脸雕的栩栩如生,头上带有莲瓣八方帽,下半身穿着素衣喇叭裤,身子右侧,从头到腰间的部位有灰白色腐蚀掉皮痕迹,不知道是不是在鱼肚子里太久被腐蚀了。 从元代开始墓里陪葬俑就很少,这类俑往往年代越早的五官越模糊,如果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那很多五官都看不清,脸上只有大致轮廓。 这件童俑五官不但清晰可见,还栩栩如生,我判断应该是宋元时期的东西,价格不便宜。 我把它反过来,便看到童俑的屁|股上方还歪歪扭扭的刻有两个小字。 “丽丽。” 第99章 夏水水 丽丽? 我看后一愣,这好像是个女孩子名字,古代小儿夭折几率高,或许是宋末元初时期生活在淳安一个叫“丽丽”的小女孩儿。 此童俑雕工精美,用料考究,有帽子有裤子还有名字,我过手了几百个陶俑第一次见这样式的,如果卖到北上广深,我觉得不只二十万,可能要翻倍。 “水水姑娘,这东西你真不要?”我再次问。 “我才不要,又脏又丑,难看死了。”她撇着嘴说。 我立即收下说:“那行,我们等下就把那两万五的买鱼钱退给你。” 她皱眉道:“不用退,你们抓到那么大的鱼也不容易,两万块就是我一顿饭的钱,我不要了。” 她笑起来很甜,是那种甜妹类型,她身上又带点大小姐脾气,总的来说还是很礼貌,从说话间能看出来,她没有看不起我们这些底层穷人,普通男人如果追到这类女人,可以少奋斗三十年。 豆芽仔笑道:“你还了我们东西,又不收我们钱,那怎么好意思啊,要不我们请你吃顿饭吧。” 我本以为人家会直接拒绝,没想到她都没犹豫,笑着说那好啊。 我问那你想吃什么?随便讲。 她表情认真,考虑了后大声说:“我想吃冷饭粿汤!” 眼镜男看我和豆芽仔的眼神很不友善,听说要和我们去吃饭,他立即把夏水水拉到一旁说悄悄话。 距离不远,我耳朵一动就听见他在那儿嘀咕什么,意思是我和豆芽仔都是坏人。 我心想你太娘的还真说对了,我两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傍晚六点多,夏水水带我们左拐右拐进了一处巷子,离开发路的淳安中学不远。 巷子里有个小吃摊子,只有两张脏兮兮的桌子加几个板凳,摊主是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太,夏水水貌似和这老太太认识,二人聊了几分钟。 冷饭粿汤是一种主食小吃,或许只有本地人知道,类似面疙瘩汤,用隔夜米饭做的,把米饭团倒进石臼中用小擀面杖不停捣,捣的碎碎的,然后倒在案板上搓成直径三公分左右的长条,然后用刀切成一片片的米片。 起锅烧水,加豆腐干、蕨菜干、豆角干、野菜干,火腿丁等小料,咕嘟出来一锅米糊糊一样的东西,最后舀上两大勺子红通通的秘制辣酱就算做好了。 夏水水迫不及待吃了一口,眯着眼笑道:“真好吃阿婆!还是以前的味道!” 瞎眼老太太很高兴,说那以后常来。 豆芽仔眉头紧锁,他不停用勺子在碗里翻来看去,我小声问你瞎搅糊什么?豆芽仔小声说这越搅越像猪食。 我尝了一口,这玩意儿看起来没卖相,但味道很香,很辣,越吃越上头,尤其适合这个季节吃。 夏水水回忆道:“我以前初中在这里上的,那时候冬天我们几个小姐妹下了晚自习经常组团跑阿婆这里来吃,最近这两年我一直在北方看中医,一年最多回来两三次,都没时间来吃了。” “在北方看中医?你得了什么病?”我问。 她立即说:“没什么啦,就是一点小毛病,不影响生活的。” 我观她眼神明亮,皮肤红润,气色很好,不像有大病的样子,豆芽仔叼着烟淡淡说:“姑娘,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们讲,我们恰好认识很厉害的中医。” 她好奇问豆芽仔:“你们认识很厉害的中医?那有火神派的林神医厉害吗?我妈一直让我找的林神医看。” 我摇头说我们不认识什么火神派林神医,但我们确实认识一个中医世家的人,姓范。 单纯说中医,江湖上没几个家族比范家强的,范韫白范神医作为范家最后的传人,她的医术相当厉害,当初无数医院宣判了洛姨死刑,范神医硬是靠一手鬼门十三针加月光针从阎王手里把人抢了回来,那是实打实的续命六年,是洛姨自己不想在受苦了,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开始难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既然不想说那我不会追问,我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道:“交个朋友,我姓项。” 吃完饭天就黑了,把人送回别墅后豆芽仔问我:“峰子你什么时候有名片的?” 我说我早八辈子就有了,我自己找人设计的,豆芽仔笑着说:“你发现没?这妞真正点,咱们要是随便做个局肯定能搞来一大笔钱。” 豆芽仔说的玩笑话,我们不可能对她下局,况且人家还把童俑免费还给了我们。 过了十字路口在这里等出租车,这时突然有个人拦住了我们,竟然是那个金边儿眼镜男。 他冷着脸,直接冲我们说道:“我特意来警告你们两个小子!给我离水水远一点!她心思单纯容易上当受骗,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有什么非分之想,我肯定打断你们两个小子的腿!听明白了没有?” 我拦住豆芽仔,问道:“你不是他亲哥吧?” 他冷笑道:“不用你管,我在道上认识很多人,我找人搞你们两个小瘪三就像搞两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不骂人还好,敢骂我们那自然没必要在留脸了。 我皱眉道:“有事儿说事儿,你他妈的的才是小瘪三,找人?你去找人试试看?” 豆芽仔咬着烟,挑眉说:“我早他妈看你这个四眼仔不顺眼!敢堵我们?我现在就把你胳膊腿儿卸了信不信!” 他笑了,说:“看来我没看错人,小瘪三就是小瘪三,等着吧。”他说完转身便走。 “站住!” “把话清楚!我说让你走了?” 我走到他跟前,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我警告你!最好别给自己找麻烦!我们和夏水水刚认识几天,只是普通朋友,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 他说了声滚蛋!猛的推开了我。 看我被推开,豆芽仔怒了,当即一脚朝他后腰上踹去。 这人没防备,被踹了个踉跄。 “你他妈的!” 他大骂着抡来一拳被豆芽仔闪身躲开,豆芽仔反手一拳打在他了右眼窝子上。 他捂着眼睛,一脸怒气道:“你们两个小瘪三敢打我!” 我和豆芽仔对视了一眼,同时冲了过去。 我一脚踹他膝盖上将人放倒,随后和豆芽仔冲着他脑袋一顿猛踢。 第100章 怪病 “停!别打了!在打该出人命了!” “呵.....呸!” 豆芽仔使劲吐了吐沫,骂道:“今儿就让你长长记性!狗眼看人低!别以为自己兜里有两臭钱就无法无天了!” 我们下手重,眼镜男蜷缩在地上不停惨叫,他的金框眼镜摔碎了,脸上也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看周围已经聚了些看热闹的人,我和豆芽仔一溜烟跑了。 回到宾馆时是晚上八点多,我开始在心里琢磨这件事儿,眼镜男肯定在本地有背景,他要是想报复回来的话我们不得不防。 这时兜里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个陌生号打来的。. “喂?哪位?”我紧张问。 “是我。” 一听对方声音我笑了:“是水水美女啊,我下午才给你名片晚上就打来了。” “我问你,两个小时前你是不是打了我表哥?” “那四眼仔真是你表哥?没错,我是打了人,不过是他先嘴臭骂人的。” 我本以为夏水水接下来会兴大发脾气,没想到听了我的话,她在电话中放声大笑道:“哈哈哈!笑死我了!没想到他也有今天!打的好!我要谢谢你!真是替我出了口恶气!” 我愣住了,本以为她是朝我兴师问罪来的。 我疑惑问:“那人不是你哥吗?” 她道:“不是!他其实是我一个叔叔的儿子!他仗着他爸和我爸早年的战友关系天天像牛皮糖一样跟着我!你不知道!我可烦他了!我干点什么事儿他都会跟我爸背后打小报告!还有!他还不让别的男人跟我讲话!搞的我像是他什么人一样!” 我笑道:“这还看不出来?人家喜欢你啊。” “问题是我根本不喜欢他啊!你这次正好帮我出了口气!笑死我了!我刚才看到他鼻青眼肿的样子都要乐疯了!” 我忙说:“你别光顾着笑,要是对方想报复我你可得帮忙,我听人说你们家在本地关系挺强的。” “没事儿!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回头就跟爷爷说去!” 话到这里,她声音突然小了些。 “那......那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名片上写着呢。”我说。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我问的是你真名。” 我想了几秒说:“项云峰,东北漠河人。” “漠河?我只在书上看过那个地方,听说那里一年四季都是雪,村子里堆的都是雪人。” “差不多吧。”我笑道。 “项云峰,你是几几年的啊?” “我八五年的。” “嘿嘿,那我正好比你大一岁!你该管我叫水水姐!” 我开玩笑说咱们才认识几天?算了吧,我姐太多了,不能在多了。 开了几句玩笑,她突然抽了抽鼻子道:“你们那里真好,我从小在南方长大,还没堆过雪人。”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没什么,那就这样,我挂了。” “先别忙挂,你要是有事儿可以跟我讲讲,我朋友多,没准说不定就能帮到你。” 她犹犹豫豫的,随后像是鼓起勇气般跟我讲了一个关于她得的病的秘密。 我听完后直觉得匪夷所思,这也算是病的一种? 她告诉我,她自打记事儿起,每两到三天就会经历一次“鬼压床”,没错,就是都知道的那种鬼压床,有时候连着每天都这样!更令人费解的是,她说她妈也有这种怪病,她妈死的时候才28岁,是睡着走的,那时候她才六岁。 我以为她是在跟我开玩笑,我说你妈不是还在?没想到她语气正经的跟我说现在这个是她爸给她找的后妈!这不是开玩笑! 我想了想,皱眉问:“你之前说你一直在找什么火神派林神医看病,就是看的这种病?” “嗯,林神医给我开过很多中药,不过一直没起什么作用。” “项云峰,这是我的秘密,我只跟你一个人说,我想我可能跟我妈一样,在过几年就要死了。” 我劝道:“你这是疑心病作祟!没事儿自己吓自己!就算这是种病!那也到不了那种要人命的地步!” 本来聊着好好的,没想到她突然小声哭着抽泣了起来。 “你....你不知道,我很怕,那种感觉真的很害怕,我半夜醒来根本动不了,虽然睁不开眼但是我意识是清醒的,我老感觉我床边坐着一个穿棉衣的老男人想伸手碰我头发。” “我跟我爸说过无数次,但是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话,我爸认为这是遗传病,他一直让我看中医吃中药,呜呜呜。” 我皱眉道:“行了,这么大的人了哭个什么,现在能不能出来,咱们见面聊一聊。” 一小时后,还是那个小摊子,我们照例要了两碗冷饭粿汤。 夏水水小脸冻通红,她搓着手小声说:“反正我的情况就是这样,我都告诉你了,这么多年我每月只能睡几天安稳觉。” 鬼压床是一种十分常见的现象,几乎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经历,在医学上叫睡眠障碍症,但是像她这样隔几天就要经历一次的,那就十分不正常了,我想了想说:“这事儿怎么说,你爷爷和你爸就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往哪方面?” 我张嘴比了个“鬼”字的口型。 她立即捂住耳朵道:“我够害怕了!你别吓唬我了!” “我可不是吓唬你,你爸和你爷爷可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这方面东西,但是我经历过类似一些事件,所以我劝你,这事儿要当心,最好尽快找个高人看一看。” 她慢慢松开捂着耳朵的手,紧张说:“其实之前我私底下有找大师看过,花了一百多万买过一条沉香手串,没什么用。” “一百多万买条手串!” 我心想果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这点破事儿花了一百多万?要是搁我身上,那顶多花个万八千的就解决了。 “你说你鬼压床的时候,每次都感觉床边坐着一个穿着棉服的老男人?” 听我这么问,她脸色煞白,郑重点了点头。 我好奇问:“你睁不开眼,那怎么知道是一个穿着棉服的老男人的?”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有。” “他是不是这样式的?” 我将手机对着自己下巴,翻着白眼道。 “啊!你要死是吧!” 她吓了一大跳,愤怒的冲我胸口给了一拳。 挨了一拳,我笑道:“水水姐你别怕,这事儿你碰到别人都不好使,你碰到我项云峰就对了,我他妈是茅山派第十一代掌门坐下亲传大弟子,专治世上一切牛鬼蛇神。” “看到我这里没有?”我指着自己额头。 她一脸疑惑。 我说:“我三岁这里就开了一只眼,俗称天眼,大小跟二郎神头上那只眼差不多,所以我早就看到你身上有问题了,我之所以不说就是为了让你主动说出来,只有敢直面自己心中的梦魇,才能找机会战胜他。” 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忍不住咯咯直笑。 她这样我就好办了,想处理这种麻烦,第一步就是别怕,要不然越怕自己越瞎想,越瞎想自己就越害怕,这其实是个循环。 我分析说:“你说你妈也有这种情况,那有可能是你妈那辈儿惹了什么东西,你妈走后现在那东西又盯上你了,这样干,下次鬼压床的时候你胆子大些,睁开眼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 她急道:“我都说了!我手脚动不了!根本睁不开眼!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 “不是,你这样,到时你深呼吸,尝试用意念去控制自己舌头,尝试做卷舌动作,然后你在将自己双脚的脚趾尽力往下压,做到了你自然就醒了。” 我接着说:“你睁开眼后如果看到了什么吓人东西,千万别害怕,它要是有本事害你早动手了,你开口骂它,什么难听你骂什么,能骂多大声就骂多大声,最后说让他滚走之类的意思,骂人你总会吧?先骂两句我听听。” 夏水水犹豫了几秒,小声道:“草.....像这样吗?” 我叹气说:“不是,应该像这样,一定要凶才管用,你妈xx!我x你妈的!日xxxxx.....” “要是之后不起作用呢?” 我认真说:“那也没事儿,我办法多的是,要是这招不管用你就去买七枚铜钱,然后按照北斗七星排列的位置放到床头柜上,记住一定要用老铜钱才可以。” “那.....好吧,我回去照你说的试一试。” 看她一脸害怕的样子,我安慰道:“要是这招还不管用,我给你找人,你放心,我这方面认识的高人多,只要我开了口,必能保你平安。” 她这种情况说事儿是个事儿,说不是个事儿也不是个啥事儿,这些年我在墓里碰到的邪乎事儿更多,只是很多我没有讲出来罢了,因为讲这些出来肯定会遭到许多唯物主义者的反驳,索性就不讲的好。 回去时很晚了,我随便打了俩出租车,报了地址后看也没看便坐进了后排,车里开着收音机,电台里放的摇滚歌跟鬼哭狼嚎一样,我听的有些心烦意乱,便喊司机把收音机关了。 司机没说话,直接关了收音机,车内一下安静了许多。 我合上眼闭目养神,就这时,突然听到后备箱传来咚的一声! 第101章 见义勇为 “咚的一声。” 声音来源于后备箱,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起初也没太当回事儿。 很快,又传来咚咚的两声!这次听的十分明显,就像后备箱里有个人在用力拍打铁皮。 此时,司机放慢了车速,突然开口说问我:“哥们,你是不是听到有什么动静啊?” “没有,哪有什么动静?”我脸上笑着说。 接下来是沉默,我心中快速思考着想:“我他娘点儿太背了,回家打个车都能碰到这种事儿。” 眼前最好的做法就是装傻充愣,又过了几分钟我开口说:“师傅,我去城南,不往这里走啊。” 司机道:“哦,城南那边晚上施工修路,从这里走好走啊,多不了几个钱的。” 我脸上笑着说好,悄悄从后裤兜摸出了徐同善给我的枪。 窗外景色越来越偏僻,出租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我反应快,瞬间掏出枪对准了驾驶位上的司机。 我举枪,冷着脸说:“别动!你她娘想黑吃黑谋财害命找错对象了!” 下一秒,司机猛的转身过来,同时,一把外套包着的长管儿猎枪直接对准了我。 我看了眼他的猎枪,又看了眼自己手中拿的迷你小枪。 火力差距悬殊,我脸色变了。 我马上举起手,笑着说:“大哥,咱都是道上的人,全是误会,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我看清了司机长相,约摸三四十岁,长脸,鹰勾鼻,眼神阴冷,他手指抠在扳机上,冷冷道:“老子做个活儿,没想到这个点儿出来还碰到了同行,老子就当买一送一了,身上有多少钱。” “手别动!在动我一枪打死你!” “我不动我怎么给你拿钱!”我着急说。 “右手举着别动!左手把钱包扔过来!” “好!你别开枪!犯不着!别冲动啊!” 我一边说冷静,慢慢从怀里掏钱包。 看对方注意力分散了,我猛地将钱包甩在了他脸上!同时我上前抓住猎枪向上一抬! “砰!” 对方开了枪,一枪打在了车顶上。 我整个人压上去,我掏出我随身带的弹簧刀冲他肚子上一连猛扎了十来刀!随后我用胳膊死死勒住他脖子! 对方奋力挣扎,我死勒着不放,并且不断加大力气,我红着眼在他耳旁说:“想害老子!你他妈找错人了。” 下一秒这人反手用力薅住了我头发!我吃痛,手上力气就小了两分,对方挣脱开来直接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的跑走了,整个过程也就是三五分钟。 我靠在车后排喘气缓了两分钟。 裤子上沾了不少血,我没太在意。 缓过来后我拔下钥匙打开了车后备箱,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躺在里头,手脚都被胶带捆着,嘴巴也封着。 我撕开他嘴上胶带,对方立即惊恐大喊:“别杀我!别杀我!要多少钱我都给!” 我道:“你能不能好好看看,我是绑你的那个人吗?” 方脸色煞白,他盯着我看了好几秒才问你是谁。 我无语道:“我他妈是路人!我就想打个车回家睡觉!没想到能碰到这档子事儿!” 帮他松了绑,他眼神还是十分惊恐,我看他裤子上都湿了一片,估计是真被吓着了,他第一时间问我要手机说报警,我让他别报警,开玩笑,我最不想见那些带帽子的。 聊过后我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这人才是真正的出租车司机,刚才那个是抢钱的!他卡都在对方手里了!那人开着车本来想去找自助银行取钱,没想到碰到了我打车,我估计对方脑子里想的是顺道把我也做了。在过去一到年底,社会上这种事儿就多,因为没钱。 “哥们,真是多亏了你出手相救!要不然今晚上我这小命就保不住了。” 我道:“我这是见义勇为,人没事儿就行,你就当没发生过,别报警,要不然之后你我都会很麻烦。” 他点头:“好!我明白!那人跑哪儿去了?” “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反正他受了伤,肯定不敢回来了。” “那你给我留个电话吧哥们!救命之恩,我起码要请你吃顿饭!” “不用了,这是哪儿?怎么还有山。” 他看了眼周围,脸上惊魂未定说:“这里是双溪路附近,前头就快要到威坪镇了,你住哪里?我把你送过去。” “我没感觉跑多久怎么快跑威坪来了,你把我送到城南桥西路附近就行,对了,车里有把猎枪,你找机会丢湖里,千万别留着啊。” “好!我知道了!” 返程途中,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赶忙问:“前头不远是威坪,方腊洞是不是就在威坪?” 淳安其实有三个方腊洞,过去人说“方腊三窟”,真实情况是威坪山上有一个,自然村山上有一个,还有一个山洞在六都源,当年方腊兵败后具体藏在了哪个洞众说纷纭,有很多专家也做过考证,反正就现在看,只有威坪的方腊洞里出土过宋代兵器,刀剑枪之类都有出。 于是我改了主意,让司机直接调转车头开往威坪镇,最终把我送到了方腊洞的山脚下,此时是半夜两点多。 他疑惑道:“半夜来这鬼地方做什么,这里说是做旅游景点,可据我所知一年下来有十个人来看就不错了,山上很荒凉,什么都没有。” 问他要了把手电把人打发走,然后我打着手电独自一人上了山。 夜间水气大,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有点冷。 走了一会儿我裤腿便被打湿了,开始是杂草丛生的土路,后来走着走着变成了长满苔藓的石台阶路,宽度不过一米。 石台阶左手边是一排绵延不绝的石岩,像天然的墙一样,石台阶右边则是大片竹林,一路走上去我发现,石岩上的断裂处有很多鸟窝,偶尔传来怪鸟的叫声,在加上夜风的呼呼声,给人一种周围鬼哭狼嚎的感觉。 据说宋代时就有这些鸟窝了,传言这些鸟儿是方腊有意养的,如果有官兵上山,石岩上的这些鸟看到了会飞进洞里报信,方腊便会从洞内的暗道逃走。当年出事儿前,“宋史传”上记载的那名村妇就是走的这条石台阶去往山上给方腊送饭的。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我看到了传说中的方腊洞,这个洞口十分狭窄,宽度刚够一人通过,我举着手电向里照了照,里头很黑,很深。 洞口左右各立着一尊石牛石马,我一眼看出来是假的石雕,肯定不是文物,估计是旅游局花钱做的。 “嘿!” “里头有人吗!” 我喊了两嗓子,等了很久洞内都没有回声传来。 刚想进去一探究竟,这时我手机响了。 “喂?你还没睡啊水水姐,我这里正忙着呢,信号好像不太好。” “我.....项云峰,我刚才又鬼压床了,我照你说的办法睁开眼好像看到它了。” “我怕.....我害怕....我真的好怕.....” 我听后能想象到她现在样子,估计吓的瑟瑟发抖蒙被窝里给我打的电话,至于到底是它的恐惧心理在作祟,还是真有个东西在她床边?这我不好确定。 “你能不能把灯打开?” “不.....不.....我不敢.....呜呜.....我真的好害怕。”她说着说着开始哽咽哭了。 我马上说:“你把手机免提打开,闭上眼睛先什么都别看,然后把手机慢慢放到床边。” 就这样等了十几秒,我对着手机大声念道:“五彩神光!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左站六甲!右列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九丑之鬼!急速退去!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今!” 一口气念完后,听电话那头好像没什么动静。 难道不管用? 我眉头一皱,于是换了个口吻小声念道: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第102章 夜探方腊洞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一连念了几十遍六字大明咒,我小声叫道:“水水姐?水水姐!” 没回应。 下一秒,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滋啦啦电流声!接着那头就断了线。 立即在拨过去,却显示信号不行,打不通。 我有点担心她,实在不行我必须联系南平查户口或者惊门的人过来看看,我帮她不是因为她有钱,也不是因为她漂亮,那是因为我太善良,看不得女孩子哭。 收好手机,抽了根烟暖和了暖和,我抬脚钻进了洞中。 不知道当地旅游局为什么想开发这里当景点,洞口太窄,说是山洞口倒不如说是“石缝”更合适,我这么瘦往里钻都费劲儿,胖点的人估计进来就卡住了。 我不是报着旅游目的来的,我是报着探秘目的来的,所以我举着手电看的格外仔细,看能不能发现有价值的蛛丝马迹。 现在年轻人不太关注这方面,认为那是虚无缥缈的故事,其实以前新安江水电建成前很多人都说淳城一带有宝藏传说,说是方腊留下的,都埋在地下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漫步洞中,听着自己呼吸声,我耳旁仿佛响起了当年万人厮杀的声音。 当年方腊以摩尼教圣主自称,建元永乐,建立官制,举兵二十万。占据了长江以南八州二十五县,势力范围遍及歙州、睦州、杭州、苏州、常州、湖州、宣州、润州,沿途烧官衙,杀富商,抢国库,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聚集了无数金银财宝,他就靠着抢来的这些钱发军饷拉关系,可在他兵败后史书上对这批财宝的流动去向只字未提,这方面我早研究过。 从心理上分析,他或许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那便有可能把搜刮来的钱埋在了某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这事儿性质就和05年考古队在丹江口发现了张献忠宝藏一样,其实早在90年代初就已经有不少本地人靠着那边水域买了车盖了房,那些发了大财的人根本不会透漏口风,考古队想追缴回来也没办法,没证据,要我说那些人做到了八个字,“胆大心细,先到先得。” 走了不一会儿,空间豁然开朗,我举着手电看。 这里完全是石灰岩构成的天然山洞,隐约听到有断断续续的滴水声,但看不见哪里有水。 地面不平,坑坑洼洼的,前路一片黑暗,出现了两条不知通向何方的岔道,我不知怎么选择,索性勾勾点点指到谁就算谁,我选了左边那条通往黑暗的岔道。 又走了一会儿,鸡蛋般大小的碎石随处可见,还能看见一些生活垃圾,矿泉水瓶面包袋子之类,突然,我注意到这里岩墙上有几行字。 估计有些年头了,很模糊,一般人肯定辨认不清,但我能看清。 我抬头眯着眼看了几分钟,发现这是首长诗。 没落款,没名字,不知年代,也不知写的人是谁,个别字可能有出入,但大致是这么写的: “东飞吹尽英雄梦,笑看春日万重山,历经劫难兄弟在,此去黄泉何惧栽,天若弃我天可弃,世若诛我世当诛。” 读到这里,墙上另起一行接着又写: “柏叶潇潇墓草长,不见黄旗入洛阳,金乌不识当年月,犹自凄凄守白杨,来年等到花开日,方知腊雪似春霜,金阙银宫惧不在,沧海桑田已难寻。” 我反复读了好几遍,忍不住称赞道:“好诗,好诗,这是哪朝哪代哪个无名才子留下来的,就算比起我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肯定不是方腊本人留下的,但也不是现在,我认为元明时期的概率比较大,诗后半段提到了方知腊雪似春霜,“方腊”二字赫然藏在了诗句中,此外这首诗中还隐藏着不少信息点,我背了下来,决定回去后在做研究。 百听不如一见,我越探索越吃惊! 这洞远不像别人说的只有500米深,真实情况是深不见底,而且越往深处走环境越错综复杂,时而会出现不明岔路,时而又出现类似狗洞的石缝。 有的石洞我丢石头进去,半天才传来回声。怪不得当年他会藏身这里,要不是被出卖,我估计就算韩世忠带兵进来都抓不到人。 感觉自己在走下去可能会迷路,手电电量也不多了,正准备回去,突然手电晃到了一张石桌,就在前方不远的拐角。 我迅速跑过去看,便看到这里有一张人为打造出来的石桌,配套的还有几张石凳,凳子上刻有莲花图案,就这么静静矗立在此。 我手伸到石桌下反手摸了摸,顿时兴奋了,这肯定是宋代的! 因为宋代石桌都是单面工,桌子反面不打磨,此外那几个石凳有卷腿迹象,这都符合宋代工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但这很有可能是当年那位主用过的! 我都看见了,那肯定也有其他人看见过,竟然能保存至今.....甚至文物局都没贴个标识牌什么的,就这么随便堆在这里,像陈年垃圾一样。 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我心中激动,心想这地方值得好好调查,保不齐藏了什么大秘密! 我起身离开,接着便出了问题。 来前好好的,回不去了! 我越走发现越不对劲儿!天生方向感就强的我竟然在洞里迷路了! 这里不见太阳,乌漆麻黑,白天晚上一个样!一旦手电电量耗尽就完蛋了!到时要是摸黑踩空掉到了哪个地洞里,我化成白骨都没人能找到! 我有些着急,便下意识脚步加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脚下踩着碎石越跑越快,我跑到气喘吁吁都没跑出去,就仿佛无意中走入了一个迷宫中,又仿佛暗中有双看不见的手遮住了我眼睛,让我辨别不了方向。 此刻手中唯一的照明设备越来越弱,我让自己尽量冷静,我项云峰在腾格里沙漠都迷不了路,不可能在这么个山洞中被困住。 我开始回忆来前走过的每一步,然后跟着脑海中的记忆迅速调整路线,走着走着,我又停下了脚步。 望着前方出现的一幕,我脸色煞白。 正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吊在半空中,背对着我的人! 它身上有衣服,也有鞋子,那分明就是个人,还隐隐能看到其脖子上有绳子! “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可能遇到鬼打墙了,北派祖师爷保佑,”我闭上眼碎碎念,不断在胸前比划十字架。 我捡起石头猛丢了过去,第一次没砸到,第二次砸到了。 “那吊着的人”晃了晃,很快又不动了。 大着胆子,一步步靠了过去,我看到确实是个人,用绳子系在石头上吊死了。 由于洞内温度低,尸体尚未完全腐烂,我扬起手电往上照,看到其脸部牙齿外露,已经开始尸腊化,五官样子十分恐怖。 对方岁数不大,目测不到三十,应该是自己上了吊,此外靠墙位置有个落满灰尘的黑色双肩背包,背包旁还摆着两个空了的白酒瓶子。 包里有钱包,钱包里只有些零钱,还有张身份证,证件上名字是李博华,家庭住址是湖北省随州市高城镇七姑店村75号。 我看后将东西物归原位,忍不住说道:“兄弟,你真吓了我一跳,你要是想不开就找个好点的地方去寻短见,你说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死了多久了都没人发现,估计你家里人都不知道,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我拍了拍他腿,随后点了根烟插在了对方脚下。 “咱们今天见到也算缘分,就当哥们给你上柱香了。” 第103章 湖北人在宁波 如果不是我无意中闯入山洞,这个叫李博华的随州人尸体可能要多年后才被人发现,地上那两个酒瓶子表明其内心痛苦挣扎过,他肯定万念俱灰了,才出此下策。 本来都打算走了,但我突然翻到了他双肩包外夹层中有一个绿皮本子。 我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被他生前写的日记美容吸引了。 以下是他的口吻。 “如果谁看到这些,说明我已经不在人世,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对不起我的姐姐,不要告诉他们,麻烦帮我联系高兵,感谢,他的电话是1390331xxxxx” 笔记本里主要讲了一件事儿,他是一名来自湖北的大车司机,两年前倾家荡产加贷款买了一辆大货车,和两个好兄弟一起去跑运输,他这两个好兄弟一个叫王宇飞,一个叫高兵。 有一天,他和兄弟王宇飞一同开车拉着两车萝卜跑到了宁波,因为天气原因封了路,他晚上住在了一家名叫华日的宾馆中,结果这晚二人停在大院里的货车不见了,被偷了。 他们第一时间报了警,但是派出所态度较冷淡,于是他们打算自己找。 他们看监控,走访,调查,打听,摸排,历经辛苦,骑着自行车几乎跑遍了宁波,就在山穷水尽之时,终于在宁波某个二手车市场找到了自己的货车。 此刻货车已经被喷漆完全改了颜色,连牌照都换了,但二人一口咬定这就是自己的车。 结果是,两个人都被打的很惨,派出所因为证据不足的原因,只是让打人的赔了二人四百块医药费。 他们后悔自己那晚就应该睡在车里,没了车就等于没了生活,他们不敢和家里人讲,又去找,还是再次被打。 王宇飞一口气没忍住跳了甬江,剩下他自己也万念俱灰。 从字里行间中我读到了他当时那种心境,一个不认识人的外地人,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他兜兜转转来了淳安,一个人走到这僻静荒凉的山洞中,在喝完两瓶白酒后,毫不犹豫的两腿一蹬上吊了。 我这短短几百字无法完全表述清楚,但本质上,这就是两个来自社会底层的老实人被逼死的真实故事,一个跳河,一个上吊。 合上本子,我抬头看了眼吊在石头上的尸体,叹了声。 我看着他道:“哎,兄弟你真够惨的,事到如今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就祝愿你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富贵人家中,不在受这些苦难。” “另外还有一件事儿,我他妈的要是走不出也得陪你死在这里,你的三魂七魄要是还在这里,那你就带我走出去,我保证出去后一定帮你打那个电话!” 话音刚落,我的手电突然连续闪了三四下,随即,不知道从哪儿吹来一股怪风.....吹的后背很凉。 我心想,这不见天日的山洞中哪来的怪风?将本子收入怀中,我起身循着风吹来的方向走。 就这么一直走,就在手电筒电量耗尽那一刻,我竟然从另一个出口出来了! 而这个出口和方腊洞的入口,完全是一个在南一个外北,此刻大概是凌晨五点钟。 怀里的笔记本还在,证明这不是幻觉!这就是真实发生的! 六点多下了山,我第一时间照本子上记的电话打了过去,很快打通了。 “你好,请问是不是高兵?” “我是,你是哪位。”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我大致描述了经过。 那头沉默了,长久沉默。 足足几分钟后对方才开口说:“我知道了,那是我好兄弟,我这就赶过去。” 我忙说:“你最好多叫个人,洞里不好走,容易迷路,你要是需要帮忙我可以帮你带路,到时联系我这个电话就行。” 回去后我睡了几个小时,本打算找把头商量方腊洞的事儿,突然就接到了那个高兵的电话。 “你好兄弟,我到千岛湖了,咱们现在见一面吧。” “这么快?我以为你怎么着也得两三天啊。” “我开车马不停蹄过来的,麻烦了,我人在车站广场附近。” “好,那我这就过去。” “谁啊峰子?”豆芽仔好奇问。 “跟把头说一声我有事儿要出去下,晚点回来,中午不吃饭了,你们别等我啊。” 中午12点我见到了对方,他开着辆老捷达。 “你好,项云峰。” “高兵。” 我们握了握手就算认识了。 高兵,湖北随州人,身高和我差不多高,皮肤黝黑,面容清瘦,寸头,高鼻梁。 因为现在是饭点儿,我们随便找了地方吃饭,他吃了两口放下筷子道:“这一年来他家里人一直在找他,本地派出所也按失踪立了案。” 我擦了擦嘴,将笔记本推到他面前说:“按照他的遗愿,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死了,你看看吧。” 他翻开看了起来,待看完后他双目通红,流了泪。 我道:“他应给很信任你,所以才会让我联系你,不告诉家里人虽然做法残忍,但起码能给家里老人留下一个想象空间,你说是吧?” 他深呼吸,说道:“你说的对,就这么做吧,麻烦兄弟你待会儿带我去那个山洞,我好帮他收尸。” 我摇头:“白天那山上老有人,最好等晚上,死人毕竟是大事儿,咱们悄悄把这事儿办了最好。” 他听后拿起水杯,一用力,瞬间啪的一声将水杯捏了个粉碎! 卧槽..... 我看的心惊肉跳,这人好大的手劲儿。 他将玻璃碎片紧紧攥在手中,血一滴滴落到了桌布上。 他红着眼咬牙道:“我调查过他的失踪,但我不知道我兄弟受了这么大冤屈,我不会让他白死,我要那些欺负他的宁波人血债血偿。” 我点头,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我道:“高兄弟,宁波人以心狠手辣著称,最近风头很盛的镇海帮的大本营就在宁波,你单枪匹马去报仇估计要吃亏,仇肯定要想办法报,但我建议你想个计划,从长计议的好。” 他咧嘴笑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笑,难道是悲极生乐了? 他道:“我兄弟就是太老实才会被那帮社会渣子欺负到死都不敢吭声,我不一样,我这人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多没用。” 我听后道:“这么说兄弟你是有绝对的实力?你学过武?” 他摇头:“我只练过散打,练了有十来年吧。” 吃完饭他住在了就近旅馆,我们约好了晚上我来叫他,由我带路去山洞里帮人收尸。 晚九点,我如约而至,进屋那一刻我看到他穿着个白背心,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我看呆了,因为他做的不是普通俯卧撑,是单手二指俯卧撑。 一下又一下,非常稳,白天没看出来,晚上看他身上全是肌肉,尤其是肩膀和后背,感觉那肌肉硬的跟铁块儿一样。 对比起来,我就没什么肌肉,不过我是练气高手,练肌肉没用。 谢起榕曾亲口说过,就算练体练到了极致,那对上同等级练气的也会吃亏。 我之所以在江湖上只能算四档高手,是因为我练晚了,错过了最佳时机,如果从小就练气,那我现在绝对是超一流高手。 他穿上外套,拉好拉链转头叫我道:“走吧,咱们上山。” 第104章 老光棍大爷 深夜,山洞内,两束手电光短暂驱散了周围黑暗。 “兄弟,你是不是记错路了?” 我扭头左右看了看,说道:“那块儿石头我印象深刻,就在这附近有条岔道,顺着岔道口能看到石桌和石凳,尸体就在那里。” 又找了一阵,我们找到了岔道。 当看到尸体那一刻,高兵举着手电嘴巴张大,久久说不出话。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他闭上眼,深呼吸:“走吧兄弟,我们回家。” 这时节山洞内温度也就两三度,就像天然冰箱一样,尸体关节早僵了,尤其手和脚,始终保持伸直姿势,掰都掰不动。 想想看,尸体保持这个姿势很难把人背起来,因为手脚打不了弯,跟僵尸一样,我们一合计决定抬出去再说,我抬头,他抬脚。 结果抬起来走了没几步,从尸体鼻孔里突然流出了一股果粒橙,全流到了我袖子上。 “我靠!先等等!” “怎么?抬不动了?” “不是!你兄弟流水儿了!” 我道:“奇了怪了,人死后一个月内最容易出水,他这都死了半年了最少,怎么还会这样?” 果粒橙就是尸解水,一般会从屁|股里或者鼻子眼儿往外流,生前体型越胖的人尸解水的量就越多,有黑红色和深黄色两种,一般都是深黄色,黑红色的尸解水少见,那有点像浓版冰红茶,只有中毒死的人会流这种。 还有一点比较诡异,或许是心理作用,抬尸过程中我总感觉尸体老眯着眼看我。 “累了你就说话,咱们可以停下休息。” “不用,赶紧走吧,我建议下山后最好尽快把人火化了,城北有家私营火葬场,多给点儿钱就行。” 高兵疑惑道:“不用这么急吧,我还想给我兄弟找地方摆个灵堂,上几柱香。” 我忙道:“不用,你就听我的话,这方面我见识的多,早点火化了是最好的选择。” “那.....行,听你的。” 把人抬出山洞,我们准备下山,就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激烈狗叫声,还隐隐看到了手电光。 我赶紧让高兵把灯关了,抬着人藏到了石头后面。 几分钟后,我探头向外看。 只见,一名穿着军大衣带着棉耳机的老头打着手电过来了,这老头手里还牵着一条大黑狗。 老头打着手电在洞口转了一圈,他自言自语道:“没人啊,奇怪了,今晚怎么回事儿,狗一直叫个不停。” “汪!汪汪汪!” 老头顺着狗叫方向看了眼,随后满脸疑惑的向我们这里走来。 高兵想出去,我一把按住了他。 开玩笑!这半夜三更要是抬个死人让人看见了,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就在老头即将发现我们之迹,我抢先一步冲了出去。 “大爷晚上好!” “哎呦!” 老头被我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举着手电惊魂不定道:“小伙子你吓死我了!这三更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爷别怕!我是下午来山上玩儿的游客!不小心在山洞里迷路了!刚刚才走出来!” 我身子挡着石头,不让对方过去看。 听了我的解释,这老头疑惑道:“最近一个礼拜我没见山上有游客,要不你等等,我给王主任打个电话问一问。” “别问了大爷。” 我过去一把拉住人胳膊道:“我.....我没从售票口那里上来!” 老头瞪眼说:“你逃票了是吧!门票也就两块钱,两块钱你都不给我?” “什么两块钱?我又不是故意逃票的,大爷你看看我穿的!我这外套,阿尼玛的,我这裤子,贵人鸟的,我这鞋,也是贵人鸟的,我差你那两块钱?我是没看到这里有售票处。” “行了别吵吵了,我看你也不像差那两块钱的人,你是现在下山还是等天亮啊?” 我马上道:“太黑了山路不好走,我还是等天亮在下山吧,大爷,要是方便的话我能不能去你那里坐一坐。” “行,我就一个人住,你跟我去屋里烤烤火也好。” “好!等我一分钟!我去拿包!” 我快步跑到石头后面佯装拿包,给了高兵一个眼神,高兵冲我点头致意。 四十分钟后。 “大爷,你这小屋挺暖和的。” 大黑狗趴在床边,老头往炉子里加了煤,笑着说:“还行,前两年才通了电,我这孤家寡人的住在这里挺好。” 刚才外面黑,没看清,我发现这老头有着很重的黑眼圈,重到什么程度?就像眼睛上被人打了一拳一样,一般只有常年睡眠不好的,或者肾虚严重的人才有这么重的黑眼圈。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老头说:“我这人就这样,从小就有黑眼圈。” 我烤着火说:“大爷我说句实话,咱们这景区有重大安全隐患你清楚吗?方腊洞里头两百米没啥事儿,在往里走就很容易迷路。” “小伙子你说的我也知道,但那不是咱们能管的事儿,那都是当官儿的操心的事儿。” “本来山洞两百米后原来用砖封着的,三年前因为塌房清理积石就把原本封着的地方打开了,到现在都没人管。” 我心想怪不得那么多碎石头,原来之前塌过。 老头打了个哈欠说:“我在这里看门一月五百块钱工资,今年门票总共也就卖了几百块钱。” 我点头,这里不适合开发景点,我估计就是那些当官儿的太想干点事儿。 我好奇问:“我听有人说方腊的宝藏藏在洞里,大爷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老头立即笑道:“那就不清楚了,不过以前洞里确实出东西,搞文物工作的同志也考察过,我还留了一把刀。” “什么刀?” 老头弯腰从床底下抽出一把刀让我看,用蛇皮布袋一层层包着,手头很重。 解开一看,我发现这是一把北宋时期的环首直刀,刀头较宽,刀尖上斜,刀身弯曲,有刀镡,柄首抓握部位为皮质,虽然刀身锈迹斑斑,但仍旧散发着一股杀意。 这是过去的军刀,不是那种民间普通人用的刀,并不常见。 “这是你从洞里搞来的?” 老头守着炉火乐道:“这是我几年前捡的,现在洞里肯定没了,我那时候捡过十几把刀,统一三百块一把都卖给收古董的了,就剩这最后一把,我还捡过两个铜头盔,也卖了七百多块钱。” 我心想太便宜了,虽然我看不上这种路份的东西,但这种宋代军刀怎么着也能过万吧,那种头盔完整的更少见,一般只能在地方博物馆里看到实物。 “大爷你是不是还留着什么东西?” “没了没了,我就剩这一把刀了。”他连连摆手。 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他肯定还藏有东西,我不着急问,那样意图太明显,随后我问了关于方腊洞的几个问题,他都一一作了解答。 首先他说,别的地方的方腊洞都是假的,全国只有威坪这里的是真的,再者他说方腊洞远不止官方报道的只有五百米深,以前有个传说,说方腊洞最深处能通到江西。 一个山洞能从浙江通到江西?这个说法我认为夸张的成分居大,不过其真实深度确实是个谜。 聊了一阵我坐马扎坐的咯的慌,便起身坐到了床上,这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我坐到了个“圆滚滚”的东西。 老头在烤火,他没注意, 我掀起来被子一看,立即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只见她一个“屁|股”赫然藏在被窝里,这......这......我不知道改怎么讲,反正就是那种东西,表面还印有楼狗,春水什么的。 老头转头过来,一瞬间我们四目相对,气氛顿时无比尴尬。 我不动声色将被子盖好,嘴角抽着说:“大爷,我什么都没看见。” 实际上我感觉我眼要瞎了,我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就感觉说不出的奇怪,怪不得这老头黑眼圈如此严重,这是事出有因。 他尴尬道:“别人送我的。” 为了缓解气氛,我笑着说:“大爷我能理解,这没什么不好意思,咱们都是男人,这很正常。” “多少钱买的?” 他说一千五百块。 “就这?一千五?” 他老脸一红,表情很是不好意思道:“我一个守在山里的老光棍,也没什么本事,全靠它陪着我了。” 其实是我大惊小怪,在2000年那阵子这类东西很贵,基本上都要上千块钱,听人说有的人开这类店两三年就能在北上广买套房,来消费的人也不会讲价,基本上要多少给多少,买了就走,生怕多呆一秒被人看到。 想了想,我开玩笑说:“大爷你就干用?还有没有什么配套设备让小子我开开眼?” 我以为他有看什么电影或者书之类的。 万万没想到, 他拉开小抽屉给我看,我看见里头全是扑克牌,就是那种很老土的,女人穿着泳衣摆一些动作的扑克牌。 第105章 半件玉佩 这老头姓周,我叫称呼他周老头,早年有首顺口溜形容这类人。 “光棍苦,光棍难,光棍睡觉磨炕沿。” “光棍好,光棍秒,光棍难受他知道。” “被窝懒,被窝瞧,被窝里头全是毛。” “自己吃,自己喝,自己给自己暖被窝,其实光棍挺寂寞,兜里没钱还爱色。” ..... “你平常就看这些东西来打发时间?” “没错,你看这多漂亮!我一天换一个!一月都不带重样儿的。”他滔滔不绝的对我讲这些泳装扑克牌多么好。 “大爷,这些真没什么好看的,我家里有台不用了的dvd,还有一堆光盘,你要是想要我回头给你拿过来怎么样?” “这.....那怎么好意思小伙子,再说我岁数大了......不会鼓捣那些高科技的东西。” “很简单,一学就会,你插上电就能用,比这些扑克牌好看多了!” “当然,我也不能白给你,除了这把刀,你家里还有什么好东西?拿来让我看看,咱们交换。”我开始诱导他。 老头人不傻,他想了想说:“那不行,要是我把东西给了你你跑了怎么办,到时我上哪儿找你人去。” “我不跑!你先让我看看东西再说。实在不行咱们也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头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我不催,让他自己决定。 这事儿现在人乍一听觉得不可能,不靠谱,可在当年就是真事儿。像奥运会前后那两年,一些山东人买一堆那种十几块钱一个的掌上游戏机,开车进藏区和那边儿小孩们换千年天珠,换寒铁九宫牌,换老银嘎乌盒等,他们用破游戏机换来的天珠有不少都是至纯级别的,放到现在高低都是八位数起步的东西。 普通人打工上班攒八位数要多久。 所以常说富在术数不在劳身,择一业谋身养命,等一运逆转乾坤,“运”就是生活中大多数人不重视的机会。 老头似乎下了决定,他冲我说:“小伙子,我是还有个好东西,我一直藏着,以前那几个收古董的我都没让他们看过。” “拿出来啊,看看。”我立即说。 他咧嘴道:“话咱得先说清楚,我听别人说,那种片儿得上网下载解密了才能放,你不能光给我机器,你得给我解了密才行。” 听了这话,我一口烟呛着了。 “大爷你懂的不少,那是得解密,如果不解密倒是也能放,就是只能看到女的脸,看不到身子,被马赛克挡住了。” “马赛克是什么东西?” “马赛克就是......就是一张布,全挡住了看不到。” 老头立即激动道:“那还有什么看头!你必须给我全部解密!” 我说好,放心,百分百给你解密。 随后,老头起身开始翻箱倒柜,他很神秘的拿出来一个铝盒子。 铝盒子里头是破报纸,报纸下是毛巾,毛巾之下又是红布。 我眼睁睁看着他一层层解开,最后露出来了半件“白玉佩”。 就是坏了,只剩半个。 这半件玉佩雕有凤凰图案,凤凰头上有一片“红沁”,这块沁色说明这东西是从土里出来的,此外。凤凰翅膀上还残留有少量金丝银线的痕迹。。 看了几眼,我心脏咚的猛跳了下。 这是一件标准的宋代官造,“错金嵌银凤形随身佩”,这类东西在过去路分高,因为主题是凤形图案,推断其为女性的贴身佩,过去只有格格,公主,郡主,或者贵妃一类的人物够资格用这种。 十分可惜,残了,行里说残件价格对比整器要抹零减半,意思本来五十万的东西,现在也就值两万五。 “这真是你在洞里捡的?” 他眼神躲闪,说话也支支吾吾。 人会说谎,但东西不会骗人,不在土里埋个几百年出不了这种入骨沁。 看我一直打听,老头一把将东西夺过去,大声道:“行了!你走吧!不跟你换了!” 他起身拉开门就要送客。 “别这样啊大爷!有话都好商量!咱们聊的好好的,怎么又不换了?” 他黑着脸道:“小伙子!你要换就换!但别问东问西瞎打听!” “没问题,我不跟你打听,那咱们说好,我最晚晌午前儿带你要的东西过来,你要说话算话,别临时反悔放我鸽子。” “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出尔反尔不成!放心!老头子我说话算话!但你必须保证给我解了密才行!” 我点头:“好,那你主要是看国内的还是看国外的。” 老头起初没明白意思,他反应过来后立即露出了一抹猥琐笑容。 他来回搓着手道:“你看着给配吧,老头子我不挑。” 天不亮我匆匆下了山,先给高兵打了电话。 高兵说尸体已经弄到了我说的城西火葬场,现在正在和人商量砍价,火葬场那边报价三万。 他说预计今天晚上能火化完,然后他就要去宁波找那些偷车贼算总账,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不是怕惹事儿,我是琐事太多抽不开身,再说现实些,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是萍水相逢而已,我犯不着陪他一起去和宁波人干仗,于是我婉言谢绝了,并预祝他此行一切顺利。 上午十一点,去市场上买好老头要的影碟机和“光盘”后我回了宾馆一趟,看到我神色匆忙的样子,小萱皱眉问:“你这两天晚上都见不到人影,偷偷摸摸的在干什么。” 我说我在办正事儿。 小萱秀眉一挑,说道:“你是不是又被那个赛西施迷住了,我告诉你,那个女人和我们不是一类人。” “没有的事儿!你想太多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我真的在忙!” 小萱不依不饶道:“好啊!我刚好有空!什么正事儿?我陪你一起去办。” “别了,你没啥用,不方便带你。” “你再说一个试试。” 我立即闭上了嘴。 一点多,威坪山上,我和小萱边爬山边闲聊。 听了我的话,小萱厌恶道:“这种人老不正经,真恶心。” 我道:“大惊小怪,社会上这种人很多,老光棍老光棍,表面看着一本正经,心里指不定有多迷恋女人,你以后万一碰到这种老光棍一定要远离对方。” “切。” 小萱眼神不屑道:“这种人只要敢碰我一下,我当场就把他那东西剪下来。” 我笑着说:“那件玉佩咱们可要可不要,关键是要打听到玉佩是老光棍从哪儿整来的。” “云峰你意思是除了方腊洞,这山里还有什么古墓?” 我点头,指着远处登高望远说道:“我也是昨天才意识到,小萱你看,威坪山这里的山尾刚好连着隔壁王阜山的山头,可以看成是一条整脉,除了方腊洞,半山腰那里还有好几个大山洞,风水上这叫“双山入穴”,比较适合葬人,如果有古墓,大概率会在半山腰那一带。 “春秋战国埋山顶,秦汉大墓埋山岭,东汉南朝选山中,隋唐宋尸坡下挺,你仔细看半山腰那里,是不是刚好有个大土坡?” 小萱举手望了望,点头说看到大土坡了。 我皱眉道:“咱们站的远,看着不大,实际上那土坡面积很大,而且有成片庄稼地,经常有人出现,这么一来想精准定位最起码要花几天时间,如果老光棍能给咱们透漏消息,那不就轻松多了。” 小萱马上反问我:“你想法没错,但要是老光棍口风紧就是不肯透漏怎么办?你答应带我过来不会是想让我用美人计套他吧?” “怎么可能?你瞎想什么?” “我怎么舍得让那老光棍占你便宜!我就是带你出来玩一玩!看风景解解闷!” 听了我的话,小萱又切了一声,但她嘴角露出的笑意挡不住。 我说的心里话,我就是觉得最近几个月冷落她了,单纯带她出来爬爬山,散散心。 到了小屋敲开门,老头果然很守约的在等我。 我接影碟机的时候,老头眼睛直勾勾一直盯着小萱看,小萱瞪了他一眼,他才稍微有些收敛。 装好后我让小萱出去等一下,这时老头突然开口说:“要不你把东西拿回去吧,我有点儿不想换了。” 我脸立即黑了,就怕这! 他朝门口暼了一眼,笑道:“小伙子,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只要你能答应老头子我一件事儿,那我就把玉佩的秘密告诉你。” 第106章 突然的意外 我心中冷笑,表面说道:“说说你的条件,我先听听。” “呵呵,小伙子,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啊。” “老头子我虽然没娶过婆娘,但我也尝过女人的滋味,那香味儿,啧啧.....门口那漂亮小女娃看样子是你女朋友吧?你要是能说服她........让她在这里专心伺候我两天.......那我就把玉佩的秘密告诉你,怎么样?”他说完一脸期待的等我回答。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昨晚聊了一晚上,我真没想到这老光棍敢有这种想法,这是人老心不老,色胆包天,如果换成我以前的脾气性格,早就一脚踹他脸上了。 我压下怒气,调侃说:“大爷我明白你意思了,别的都还好说,就是你这身子骨一把年纪了,我怕你顶不住跑马了怎么办?” 老头立即猥琐笑道:“小伙子,你别小瞧我!单论体能我可能不如你们年轻人,但要是论真刀真枪的实战!我估计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差!我告诉你啊,这和女人办事儿,就像拉着马车上大坡,前头冲的猛没啥用,后头那一段上不去还是会溜坡!所以必须一个脚步一个坑,稳扎稳打的把车拉上去才行!” 我擦了擦嘴道:“大爷你等我几分钟,我出去问问我女朋友的意思。” 出来关上门,我拉着小萱走远了些,小声跟她说了。 “什么?” 小萱听后勃然大怒,咬牙道:“老不正经的东西!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别介,别冲动,你别动不动就想着杀人,那不是上策!老头是景点工作人员,他要是死了,那景点这边肯定会第一时间报警,一旦派出所的人到这里,那咱们的后续计划都得泡汤!”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难不成你真要我答应他条件!” “怎么可能。”我小声道:“小萱,狗看见骨头会流口水,那是天性,人抹除不了动物的天性,但可以给狗一根毒骨头啊。.” 小萱听的眉头直皱,手中刀慢慢松开了。 ..... “太好了!那小伙子,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这人不贪心!只要求两晚!今晚和明晚!” 我道:“今晚恐怕不行,今晚我们有事,要不就明晚和后晚吧。” “没问题!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呵呵!” 老头此刻脸红的像熟了,他目光贪婪的看小萱,那目光就像大灰狼在看一只乖巧温顺的小白羊。 小萱也很配合自己现在小白羊的身份,冲老头报以温柔一笑。 我估计小萱此刻内心想吐,要不是我之前叮嘱,依着她的脾气秉性这老头绝对活不过下一秒。 两点多,老头带路领着我们去了威坪山半山腰的大土坡那里,他一路上鬼鬼祟祟,时不时左右张望,似乎生怕被别人看到。 半上坡上有一大片地种的的都是覆盆子,早年淳安只有威坪和茶园那一带的山田上种这东西,现在临近腊月虽然过了采摘季,但树上零零散散还有一些果子,看着都干瘪起了褶皱,我问剩的这些还能不能吃。 老头摘了颗果子塞嘴里说:“这些看着不好看,但能吃!”他又转头看着小萱笑道:“就像小姑娘一样,看着干巴巴的,里头肯定还甜着呢。” 小萱停下脚步,脸色阴沉的笑了笑。 见状我赶忙挡在小萱身前,心想:“你个老东西,你这是在找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啊。” 我好奇问:“大爷你领我们在这里做什么?难道秘密在这田里?” 老头回忆道:“很多年前,晚上经常有人来这一带偷摘果子,因为老头子我常年住山上,人户主就请我晚上帮忙看果园,看半个月差不多能得三百块钱吧。” 老头放慢脚步,接着道:“我记得那天是七月十九号,下着雨,半夜一点多我听到有动静声就来地里看,结果看到一棵果树旁陷下去个深坑。” “我本想着帮户主填平,好白天去邀功,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我摇头。 “”那土坑里还有个用青砖搭成的斜坡!一直往下有十来米深!” “你当时下去了?”我问。 老头点头:“没错,我顺着斜坡爬到头儿,一看,结果是一堵土墙!” “斜坡下去是土墙?” 我和小萱对视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小萱跟着我们干了这些年也懂很多,如果老头说的话是真的,这不对劲儿,情况反常,应该斜坡下去就是墓室才对。 宋墓除了皇陵,其他一般规模都不大,但里头往往很精致,行里说小而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西周战国魏晋南北朝,我看一眼规格和形制就大概能确定墓里会出哪类东西,但宋墓例外,有的宋墓看着规模大,里头甬道,壁画,天井,棺床,穹顶什么都有,但最后发现穷的可怜,就出几个破铜钱破铜镜。 相反有的墓很小,总共不过十平米,但会出很多好东西。 行里不缺乏倒辽墓的高手,倒汉墓的高手,还有姚师爷那样倒高古墓的高手,但谁听过有专倒宋墓的高手了? 几乎没有,因为宋墓不确定性太大,意外性大,导致高手都难以判断。 这背后有深层原因,和宋代当时的社会制度和社会风气有关,反正记住一句话就行了,开宋墓就像开盲盒,赔赚看运气。 我问:“那堵土墙硬不硬?你有没有试着砸过?” 老头立即一脸激动:“砸个屁!你一提这个我就来气!我试过不知道多少次!那墙比铁还硬!一羊镐砸上去都冒火星子!我就差炸药没试了!” 他的话彻底勾起了我兴趣,因为我之前没见过这种情况。 要知道,金刚墙一定是守护着墓门,宋代金刚墙又和明代的形制不一样,它前面会辅有多层的封门砖,而且封门砖多砌成有棱多角的棱形,所以不会像这样以单种土墙的形式独自出现。 “那件玉佩在哪发现的?” 他回答:“斜坡两侧墙上有三个墙洞,中间那个墙洞里有个烂了的木盒子,当时墙洞里都淤满土了,玉佩就在木盒子里放着。” 到了一颗覆盆子树下,老头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脚下说:“大概就在这里,后来我把土填上了,在没挖过。” 我弯腰抓了一把土,快速舔了一下,感觉发涩微黏,有砖味儿。 “小伙子,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这秘密我可是毫无保留的都说给你了啊,你要是有本事找到什么东西那是你的本事,老头子我绝对不眼红,但现在嘛....呵呵。” “小美女,你看这里环境挺好的,要不咱干脆别等明晚了,现在就把事儿办了吧。” 他话说完就突然动手动脚,我是没有注意到,小萱被老头摸了一把。 小萱反应过来后笑了,她走过去笑吟吟看着老头,手放在了自己胸前衣服的扣子上。 老头直勾勾盯着她那里看。 下一秒,一把弹簧刀突然插到了老头的太阳穴上! 那刀身几乎一半没入,奇怪的是,没有流一滴血! 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小萱出手毫无预兆,上一秒她还人畜无害的微笑着,下一秒就把刀插到了人脑袋上!. 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我呼吸急促,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老头没喊疼,也没大声喊叫,就看到他眼睛似乎不受控制!一直不停的眨眼!整个人像突然傻掉了。 小萱左手掐住他脖子,满脸冷漠,右手抓着圈用力,缓缓将刀全推了进去。 老头表情痛苦扭曲,他想大叫,小萱又用力捂住了他嘴!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将人缓缓放倒在地上。 “怎么了云峰,你怕了?” 我深呼吸:“不是.....小萱,你怎么就不能听我话!我说了我都计划好了!” 小萱冷笑:“我等不及了,口头上占我便宜我忍了,但他敢动我碰我,他这是在找死,他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你!” “算了!赶紧处理!” 我原本计划是这样的,老头一个人住!他晚上靠烧煤取暖!昨晚我在屋里闻到了煤气味儿,周围没有任何监控,只要等老头晚上睡着,悄悄把小屋外墙上留的通风口给堵死了就行!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伪造成一场意外! 事不宜迟,必须赶紧处理现场,我从没有杀过人,但这方面事儿我有应对经验。 我将老头拖到树下,正准备进行一步,没想到就在这时,他兜里的破手机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第107章 小萱的心里话 威坪山,半山腰,覆盆子果园。 相比于小萱的云淡风轻,我此刻满头是汗!这毕竟是大白天! 老头用的破尼康手机,能拉出来天线的那种,没来电显示,我不知道谁打来的电话,好在手机响了一会儿便不响了。 小萱掏出餐巾纸,她边擦着带血的刀边说道:“胆小鬼,你怕什么?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这荒山野岭也没监控,就算以后尸体被人发现了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姑奶奶!我的姑奶奶啊!” “你稍微有点紧张感行不行?这好歹是条人命!” 小萱摊了摊手,神色淡然道:“那又怎样?谁让老东西手不老实占我便宜,他活该死。” 这一瞬间我感觉小萱有点陌生,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处理这种事情,最好找位置偏僻(防人来)土壤潮湿(烂的快),但又能挡雨的地方(防雨冲)。 最终我找到了一处埋尸佳地,远离半果园和庄稼地,那是一大片落满了金黄色叶子的树林,但那种树我不认识。 此时差不多是下午四点钟,我回小屋找来把铁揪,随后沿小道跑回树林挖了个深坑,由于只有一把铁锹,小萱帮不上忙,她就坐在大树下用指甲刀剪指甲。 把老头扒光,用打火机烧了他衣裳,不能直接烧尸,那样地表土会留下焦痕,而且冒烟太大容易被看到。 把人一脚踹坑里,随后我捡来几片树叶,取出身上所有的烟揉碎,将揉碎的烟叶包进树叶中,在撒泡尿打湿,最后全丢坑里。 用最快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快速把人埋了,我累出了一身汗。 地上平铺了一层金黄的树叶,天边渐渐泛起了夕阳的红晕,我和小萱背对背靠着一棵大树休息,风一吹,我闻到了她身上飘来的淡淡体香。 “小萱,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这两年变了很多,我在你身上完全看不到以前那个大小姐的影子了。” “我是变了,你也变了,咱们都变了。” 小萱深呼吸一口,强笑道:“你说的那个大小姐,三年前就死在了沙漠里,那次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从那以后我便发了誓,从今以后不会受人欺负。” 我激动道:“你没必要这样和自己较劲儿!有我项云峰在!有我保护你!放眼整个江湖谁敢欺负你!” “你保护我?” 小萱噗嗤笑了出来。 “怎么!你难道看不起我!” “我告诉你小萱!我现在背后能量大的很!连把头都说过他佩服我掌握的人脉!” “对对对,云峰你是谁?你可厉害,你知道阿春之前怎么说你的?她说你是只一斤重的鸭子,半斤都是嘴。” “你还记不记得虫子?” “当然记得。” 小萱看着我,她抽了抽鼻子道:“那晚虽然我们坐在了一张床上,但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虫子喜欢我,其实他一早就知道,我不可能跟她好,他之所以在你面前明目张胆追我,那是故意配合我演戏,目地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在不在乎我,你会不会吃醋。” 我听后沉默了,当时我的确吃了很大醋。 “云峰,我的心意早跟你表明了,这几年了,咱们还是没有进行到那最后一步,有时候我自己想起这事儿都想笑,咱们都不是当年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了,我不是尼姑,你也不是和尚,我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难道你从始至终就没把我当个女的看待过?” “小萱你不明白,咱们做大事的就不应该去追求那种低级的快乐!” 小萱突然激动道:“什么低级!什么高级!你是不是已经精神出问题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蛇女的那点儿破事儿!你敢说他帮你弄的时候你不爽吗!你敢说你后来一次没想过吗!你敢不敢对着北派的祖师爷发誓!” “怎么?心虚了?不敢对着祖师爷发誓?” “蛇女能帮你弄!我也能你弄!我赵萱萱从头到脚一点儿都不比她差!” “小萱,你别激动,我是有错就改!善莫大焉!你很漂亮,身材也好,你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但你得明白!我是练武之人!” “凡练武之人!十年心欲不动!则精髓凝结成丹!方叫丹田!” “欲念不生!则精气发于三焦!长久结成舍利!荣华百发!” “你见过谢起榕没有?那疯子现在的样子也就三四十岁!” 我话没说完,小萱起身就打我,和她缠斗了几分钟,我把她治的服服帖帖。 ...... 6点多,我和小萱没回去,而是悄悄折回了老头住的小屋,因为还有最后一项善后工作。 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到见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锁上门,我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小萱在屋外帮我观察清楚。 老头盖的棉被有股臭味儿,味道很奇怪,有点像榴莲肉变质了的味道。 很快,我翻到了一个牛皮钱包,里头有几百块钱,还有张身份证,我这才知道老光棍名叫周有福,铅山县人。 我收好钱包,麻利套上老头的棉衣,棉裤,帽子,棉耳机,然后把屋内恢复到原样,顺便把炉子中的煤加满,营造出一种有事儿要出门的迹象。 天已经黑了,我看了眼时间,这时小萱打来了电话,时间掐的刚好。 “云峰!售票处关灯了!有个女的出来了,她刚刚锁了门。” 我立即跑出去,走另外一条下山路跑到了那女的前面。 我打着手电,走路微微弯着腰。 “哎!老周!老周!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装作没听见身后人的喊声,低着头快步往山下走。 半小时后和小萱在山下汇合,看我穿了老头的一身衣裳,她说:“死人衣裳你也敢随便穿,不怕它半夜来敲你门啊。” “扯,我告诉你,老头要是头七回来了,要敲也是敲你门,你当心点儿吧。” “我才不怕,他就算变成鬼了我大不了在杀他一次。” “云峰你觉得这样就行了?”小萱问我。 我开始认真回想,看整个过程中还有没有遗漏掉的细节。 第108章 古墓行动 果园的脚印.....树林里的脚印我也都掩盖了......确认没遗漏。 “嗯,这样应该天衣无缝,等他们发现人失踪了,肯定以为他自己走了。” “那果园底下的古墓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等两三天,主要看看景区这边有没有反应,要是没事儿了咱们就去干,那个位置我做了标记,到时叫上豆芽仔过来直接开挖。” “小萱,记住了,这事儿回去别跟把头讲,听见没?” “嗯。” ...... 就这样时间很快过去了两天,我一直留意着消息,结果风平浪静,什么事儿都没有。 方腊洞景点本就没几个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周老头自己去哪儿了,因为当天晚上有人看到他“下了山。” 到这里我才松了气,确定没啥事儿了,我将宋墓的消息和豆芽仔说了,豆芽仔乐坏了,他激动道:“好啊峰子!咱们都快有三个月没干土活儿了!” 我说别高兴太早,不一定出值钱货,还要赌。 豆芽仔笑道:“管它出不出大货!咱们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在不摸摸铲子!我手都要生锈了!” 我向把头做了关于果园墓的汇报,把头倒是兴趣不大,他只是摆了摆手让我带人去干,像这种小宋墓他完全放权给了我。 本来计划着是我,豆芽仔,加上小萱够了,两人打洞,一人放风。 后来转念想到那堵老头说的奇怪土墙,还是把鱼哥也叫上了,他力气大。 如果真是金刚墙,搞定它对我来说no扑了不了母,五合土的金刚墙我都有办法破。 隔天上午,我从超市买来三大瓶醋,把醋加热配上另一种东西是对付金刚墙的法宝,打算今晚就干。 我刚放下醋,一个人给我打来了电话,是李康阳。 “喂,你给老子打电话干什么?” “呦,这话说的,咱们可是拜把子兄弟,兄弟之间打个电话问候不是很正常吗。” “你有屁赶快放,没事儿我挂了。” “别介,真有事儿,我问你,你认识一个叫高兵的人?我手下小弟说看见过你和这人在车站一起吃饭。” “我认识,但不熟,就吃了一顿饭而已,怎么了。”其实我心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电话那头,李康阳瞬间破口大骂道:“妈的!这人昨天挑了我在宁波的好几个场子!我手底下十几个人被他打成了半残废!” 我心想:“我靠......不是吧?高兵一个练散打的这么猛?单枪匹马就废了镇海帮一大群混子。” “这事儿和我没关系,他挑了你场子你直接去找他,找我干鸡毛。” “兄弟,我这不是想从你这里借个脸嘛,你和他吃过饭,你看看能不能帮忙中间调和一下?他砸了我场子,废了我那些兄弟,这些我都能既往不咎。” “靠,这可不像你李帮主的行事风格。” 我十分了解李康阳这人,杀亲哥,卖孩子,完全没道德底线,他根本不会怕高兵这种人。 就听他笑道:“兄弟,我实话实话,我是起了爱才之心,你也知道,打三大太保没了后我镇海就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高手,我看过场子的监控,这人出手干净利落,战斗力爆表到绝对还在三大太保之上,所以我想收为己用,他够资格帮我镇场子。” 我皱眉问:“你知不知道人家挑你场子是因为什么?” “大体我了解过,好像是我的人间接害死了他一个什么兄弟。” “既然知道,那你觉得他会帮你卖命?” “呵呵,兄弟,人都有弱点,你只需要出面帮我撮合个饭局就行,其他我来办,这事儿要成了算我李康阳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说话就成。” “那行,我可以试一试,但不保证成。” 这边挂了李康阳,我心中酝酿了一番说辞,又给高兵打了过去,我上来直接表明了想法。 “项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兄弟吊死的样子你也看见过!他尸骨未寒!我不会放过这帮社会混子的!” 我忙说:“你不了解真实情况,大半年以前,宁波镇海帮当家的还不是现在的李康阳!那时当家的是他哥李湘灵!所以说你兄弟这事儿实际上和他没关系!” “我才不管那些!我就知道是这个什么帮的人逼死了我兄弟!你让他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血债必血偿!我高兵说到做到!” 我急道:“不是我说,你这人脾气怎么这么犟!那些人是不动你!但不代表没能力动你!你明白我意思了吗?我是为了你着想!” “我知道你兄弟死的很惨!你想替他出头!想替他报仇!但你得先考虑自己的安全啊!” “镇海帮少说几百人!它背后还有人数过千诸暨帮!甚至还有福建帮的关系也在!你很能打是吧?那你能打的过几千人嘛!” “所以说,就到此为止吧兄弟!我不是在说丧气话!你在这样下去一定会死的!想想你的家人!” 一番话说的我口干舌燥,实话实话,我真不是为了挣李康阳的人情,我就是不想看着他就这么死了。 在能打有什么用?一枪照样撂倒。 电话那头,高兵听后沉默了。 足足过了两分钟他才开口说:“那行,这次我可以听兄弟你的,但我这边有三个条件,答应了我条件,那我就见一见他。” “你说!我随后转达!” 高兵冷声道:“第一,半年前在宁波,到底是哪几个人偷我兄弟货车的,这几个人必须死。” “第二,让他准备五十万,三天之内要送到我兄弟老家。” “第三,我个人要十万,算是我的误工费和营养费。” 我听后忙道:“可以!你提的这三个要求可以直接帮他答应!” 电话那头,高兵突然笑了。 他大笑道:“哈哈!那好!你让镇海帮的老大备好酒席!等着我!” 第109章 靴子墓 半夜十二点,威坪山,月黑风高。 “喂喂,小萱!听见没!有没有问题。!” 很快,对讲机那头传来小萱声音:“没人没风,一切正常,开火做饭吧。” 豆芽仔呸的吐了口唾沫,高高抡起了铲子。 我们连探坑都不用打,只要老头没骗我,那这里下去就是墓道。 按照经验看,北方宋墓一般在地下四到六米间,南方埋藏深度要更浅些,挖了一会儿,我抓起土一看就知道有料。 不到一个小时,就听见盗洞内传来豆芽仔的惊呼声。 “我靠!这有点浅峰子!见砖了!” “别喊,你他妈小点声。” 顺着绳梯下去,我让豆芽仔帮我照着亮。 眼前出现了个约一米五高的拱桥形小门,全部青砖砌成,原先应该有完整封门砖,估计是被老光棍破开了。 拱门周围糊了层很湿的泥,之所以泥这么湿,估计是因为上头的果园常年浇水的原因,要是在北方,这个时节就上冻了。 豆芽仔用铁锹捅掉烂泥,随后鱼哥掏出个纸团用打火机点着,抬手便扔了进去。 看纸团烧了一会儿才灭,豆芽仔说:“不缺氧,进吧?” “进!” 我们三个弯腰钻了进去,因为太窄,所以比较挤,在加上很黑,导致豆芽仔差点滑下去,我一把拉住了他。 豆芽仔站稳后说:“奇怪啊,这墓道怎么这么陡?跟游乐园滑梯差不多了都。” 豆芽仔形容的十分贴切,眼前的墓道就跟滑梯一样,这种形制的墓道虽然少,但过去也有,一般都会做台阶式,这个墓当年不知因为哪种原因就没做台阶。 墙上有三个人为掏出来的墙龛,内部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三个刚滑下去,眼前便出现一堵“土墙”,这些情况和老头描述的都对上了。 打着手电仔细看过后,我确认这是四合土堆起来的金刚墙,应该用了黄土,黏土,桐油,糯米汁,看厚度想用铁锹破开难度很大。 “峰子你的包不是在上头?看这情况得用热醋汁吧,我去拿。” “不用去拿了,用不到那些。” 我抬头认真看了几眼,忍不住说:“有意思,这应该是个“靴子墓”,墓主玩了个心眼儿,一般盗墓的可能就上当了,但他运气不好碰到了我。” “什么意思峰子?” 我伸手敲了敲墙说:“这是障眼法,别说墓室,我敢说这墙后头百分百毛都没有,真正的墓室还在我们脚下。” “这既是金刚墙也是承重墙,你看看头顶。” 豆芽仔立即举着手电抬头看。 我道:“看见那些砖了没,砖和砖之间都没抹泥,用的三顺一横砌法,这些砖呈四十度排下来,大部分受力点都压在了墙上,如果墙倒了,那顶上这些砖也就全塌下来了。” 豆芽仔听后咂舌:“草,这么说这还是个设计巧妙的防盗墓!” 我点头:“比起流沙积石阵的郭庄楚墓,这都是小儿科东西,这种靴子墓过去只在山西晋城发现过,没准墓主就是山西人。” 豆芽仔道:“山西和这里离着十万八千里,怎么人死后埋这里。” “那谁知道,这里出了凤佩,说明墓主是女的可能性大,可能人当年是从山西嫁过来的说不定。” 鱼哥道:“云峰,多亏你经验多看出来了,我都没听说过这种墓,你说我们脚下是墓道还是墓室?” 没这点能力以后怎么接把头班儿,我想了想说:“鱼哥,咱们现在脚下踩的砖百分百是墓顶砖,底下直通墓室,打下去找棺材就行。” 靴子墓有很强迷惑性,但墓顶的坚固程度一般,抛开积石流沙那类陷阱不说,最难搞的墓顶是东吴和魏晋时期的“四隅劵进式宝塔穹窿顶。” 那种墓顶,如果不懂规律顺序随便乱抽砖,只要抽错一块!那整个就全塌了!所以那个时期的盗墓贼,有不少都和修墓的工匠合作,工匠在封顶时会悄悄在砖上留下记号,事后得手了双方五五分账。 在破开顶砖的那一刻,一个保存完好,从未被打扰,在地下尘封了近八百年岁月的幽暗墓室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还没下去,豆芽仔突然抽了抽鼻子说:“这什么味儿?好香,你们闻到没有?” 鱼哥立即说闻到了,像一股香水味,豆芽仔又问我是不是楠木棺材的味道。 我嗅了嗅,皱眉摇头:“不像,楠木香味儿没有这么冲,这似乎像某种中药材香味儿,没毒,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放绳子滑下去,我们三个举着手电一照,都被墓室中的场景震惊到了。 入目之处,大量精美的砖雕!满墙彩绘的人物壁画!砖雕全都是仿木式结构,并且大片大片的涂成了红色,隔了几百年颜色依然鲜艳。 墓室面积不大,但做的富丽堂皇,陈列有石桌,石凳,石床,此外石床上横放有一具刷了红漆的棺材。 红棺整体完好,只是样子稍微有些变形,棺材一头雕有精美的云头如意纹,另一头素面无纹。 棺材正后方的砖墙之上,同样绘有壁画,我手电照上去瞬间吓了一跳! 只见壁画上描绘了一扇大门,门呈半开状,一个女人趴在门上露着半张脸,正盯着我们几个看。 壁画上的女人脸上刷了白颜料,嘴却很红,有点像鬼子的那种艺伎妆。 豆芽仔猛的看见同样被吓了一跳,不过他胆子大,他立即跳到石床上对着壁画上的女人道:“打扰你休息了美女,认识一下,鄙人舟山第一帅陆子明,今天来你闺房不为别的,就是跟你借两钱花花,不说话就代表同意,那我就拿了啊。”豆芽仔说完便要撬棺材。 我道:“你他娘的不懂别乱说,壁画上的女的不是墓主,这种妇女开门的图案出自宋代杂剧,是北宋砖雕墓里的常见题材。” 豆芽仔根本没听我说话,他一脸认真,只顾着用力撬棺材。 北宋时期合葬墓居多,一个女的能单独享用如此豪华的墓室,那她生前身份一定不低,棺材里绝对会有好东西。 “峰子你愣着干毛!这棺材有点紧!上来帮忙啊!” 我立即上前帮忙,我们三人合力,很快就撬开了。 瞬间!一股比先前浓郁了数倍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豆芽仔举着手电照向了棺内,我们三个几乎同时卧槽了一声! 第110章 淳安香尸 “卧槽....这....没烂!” “鱼哥你快看,这长头发!还真是个女的!” 我们三个趴在棺材边举着手电,第一眼确实被吓着了。 这女尸脸上盖有棉被,只有手和头发暴露在外面,头发非常长,几乎垂腰,她手背皮肤呈灰黑色,五指呈鸡爪状,看被子下的身体轮廓,肯定有骨有肉,墓室内香味的源头就是这女尸本身。 这完全出乎我意料,我以为打开棺材会是烂骨头。 豆芽仔用手按了下女尸手背,令人惊讶的是,她皮肤仍有弹性!并且其皮肤表面有层油汪汪的“油脂类”东西。 鱼哥小声问我:“云峰,你看这女的是不化骨还是湿尸?” “都不是,这明显是干尸啊鱼哥,而且不是普通干尸。” 这怎么可能.... 千岛湖四季湿润,常年降雨量充足,又不是干燥的大西北沙漠一带,怎么会出现干尸?我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这完全违反了常识。 豆芽仔咬住手电,他慢慢拿开了被子,我们这才看清女尸全貌。 这女尸嘴巴闭合,眼睛就是两个窟窿,有皮有肉,但是内部眼球早没了,两颊因脱水收缩的厉害,长长的眼睫毛清晰可见,小鼻子,小眼,整张脸呈现出油黑色,豆芽仔一口哈气哈到女尸脸上,甚至感觉她眼睫毛动了下。 女尸呈仰躺状,双手平放于腰部两侧,双腿微张,腿细的像竹竿,全身上下又油又黑,就很像四川人挂在房梁上的那种风干了还在滴油的老腊肉。 普通干尸我见过一些,那种干巴巴的哪里会像她这样出油。 我形容的不恐怖,其实真实样子很恐怖,豆芽仔盯着女尸脸皱眉说:“姑娘你怎么长成这个鬼样子了,还浑身冒油,怪吓人的,我们只求财,尽量不碰你,你莫怪罪。” 鱼哥扭头问我:“云峰,我以前好像听把头讲过有一种古尸叫鞣尸,你说这具会不会就是鞣尸?” “鱼哥,这肯定不是,鞣尸也叫软皮尸,体重很轻,身上连骨头都是软的,那种东西只会出现在沼泽里,在山里不可能看到。” 鱼哥说的软皮尸样子更吓人,荆州博物馆里就有具名字叫“遂先生”的软皮尸,花钱买张门票就能看到,不过那具尸体的样子做过了大处理,其身体内部用大量硅胶物做了填充,要是保持原来样子,成年人看了可能都会做噩梦。 “峰子那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尸?” 我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在某种特殊情况下形成的新型干尸。” “新型干尸?值钱不?听人说外国的那种木乃伊就很贵,很多有钱人都买去收藏了。”豆芽仔问我。 “你管它值不值钱,难道你还想背出去?别给我找事儿,这东西除了考古队要有用,对其他人都没用。” “帮我照着,我拍两张。” 我对着女尸脸拍了两张照,想着回去问问见多识广的把头这算什么尸,照片我至今还有,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一处细节。 女尸头发眼睫毛都在,但口中没牙,一颗牙都没有,此外她也没有手指甲和脚趾甲,似乎在当年被人为去除了。 “行了,帮我拿着。” 将手机递给豆芽仔,我用手指沾了些女尸体表的油脂物好奇观望。 闻了闻,香味儿中还夹杂有一股怪味儿,我快速舔了一下。 “峰子你也不怕中尸毒,是什么味道?” “哪儿他妈的有那么多尸毒!” 我又尝了尝,皱眉说:“有中药的味道,好像还有股硫磺的味道。” “峰子,我看这好像没多少陪葬品啊。” “你知道个毛,这底下肯定有。” 我们挪开被子,合力将女尸扶起来,结果如我所料,底下瞬间暴露出大量且品种丰富的陪葬品! 光各类玉器就几十件,品种包括了玉环!玉蝉!玉鸟!玉琮!玉腰扣!玉手镯!玉项链等等!还有银梳子!金簪!金带钩!铜镜!粉妆盒!还有一大串用线串在一起的贝壳,贝壳表面鎏了银,贝壳和贝壳之间的隔珠五颜六色,用了有碧玺,玛瑙,青金石,绿松石,这东西我第一次上手实物,这叫“银贝珠襦”,在宋代是有皇室关系的女子才能拥有的。 我呼吸变的急促,这就是宋墓的魅力,面积小,但能出奇迹,好东西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拿哪件,豆芽仔眼都红了,这女尸浑身上下都是谜团,我特意给她起了个外号叫“淳安香尸”。 我们越往下拿,出现的惊喜越多,甚至还找到一个完完整整的“鹦鹉杯”,豆芽仔不停喊:“发了!发了!这次发财了啊!” 从那半件玉佩上我推断墓主身份不低,但没想到会高到这种档次,这他娘的是不是宋代晚期的哪个公主,要不就是哪个妃子。 她到底会是谁? 我脑海中回想起了北宋晚期那段历史,当时方腊造反在前,没几年就发生了靖康之耻,那时上到皇后皇妃,下到公主宗女,几万人全被金人带到金国了,宋史传上记载只有一个什么妃因为住在城外才辛免于难,难道就是这具女尸? 我感觉可能另有蹊跷。 豆芽仔和鱼哥忙着收刮陪葬品,我举着手电在墓室内看了起来。 我仔细看了墙上那些壁画,看了那些砖雕,全看了个遍,没发现任何记载有女尸身份信息的图案文字,也没发现有墓志铭。 过去女的一般没有随身印,如果连墓志铭也没有,想确认其真实身份将非常的难。 她为什么会葬在淳安?她是怎么变成这种油尸的?这个墓的外置离方腊洞不远,她和同一时期的方腊有没有关系? 我想不通,目前这些都是一个个谜团。 豆芽仔装了满满一袋子陪葬品,他冲我大声道:“这次发大财了峰子!赶紧走!” “你两先把东西送上去,我在检查一遍有没有落东西,马上。” “那你快点!待会儿天都要亮了!” 他两出去后,我看向棺内说道:“这么好看的头发,想必姑娘你当年也是位风华绝代的人物,我是个盗墓贼,拿你东西没办法,俗话说钱财是生外之物,这样总比让那些考古队的发现你要好。” 我接着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特殊?要是让那些考古队的先发现,你就惨了,到时,他们肯定会把你光着身子放玻璃柜里,让无数现代人当猴儿一样去看。” “我就不一样,我不会把你在这里的秘密告诉其他人的,你就当我没来过,安心睡吧。” 抓着绳子准备上去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又补充了一句道:“拜拜了您。” 第111章 善后风波 “麻利点!加快速度!在磨蹭天都要亮了!” “知道了峰子!他妈的我已经是最快了!” 豆芽仔和鱼哥满身大汗,浑身是土,他两一锹一锹的快速回填盗洞,小萱还在远处负责放风,我则蹲在果树下抽烟,我负责指挥。 解开装满陪葬品的蛇皮袋,我随手取出那件鹦鹉杯打量了起来。 这东西模样像鹦鹉螺,行里人叫鹦鹉杯,是种酒具,很多博物馆都没有实物,传说加白水进去,倒出来的水就是甜的,我打算回去倒水试一试,这鹦鹉杯不给一百万我肯定不卖。 欣赏完后,我抬头望向远方弹了弹烟灰,下一秒我愣住了,我突然看见老光棍站在树下,正死死盯着我看。 我腾的站了起来!打开手电照过去! 树下空荡荡,哪里有老光棍!是我神经太紧张,看花眼了。 “怎么了峰子!” “没事儿,继续吧。” 豆芽仔立即说:“你他妈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人来了!” 豆芽仔乌鸦嘴,他刚说完,对讲机内便传来小萱急切的喊声:“你们搞完了没有!好像有人上山来了!” 小萱放风很专业,这活儿不轻松,整夜不敢合眼,要时刻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之前我们有好几次都是靠小萱提前通知才避免了麻烦,所以我一直很信她。 “赶紧收工!来人了!” “马上峰子!在有十分钟就好了!” 豆芽仔和鱼哥手上速度又快了两分。 覆盆子树比较矮,此处地势相对平坦,加上后半夜出来月亮了,只要有人上来,一眼就能看见我们在挖土。 于是我立即按下对讲机说:“还得十分钟!小萱你盯紧人!看他往哪个方向走!” 小萱声音焦急道:“就往果园方向走的!快!在不撤来不及了!” 盗洞顶多在有一米多高就填上了,我立即喊停,让鱼哥和豆芽仔跳下去藏盗洞里,我则趴在树下,一动不动。 很快,也就两三分钟,百米开外出现了一个黑影,只见这人手中提着个竹框,不知道他是来干嘛的。 这黑影在地头儿站了两分钟,随后提着框子向我这里走来。 双方距离一步步拉近,我趴在树下大气不敢喘,脑中想着要怎样应对。 如果被看见了,无非两种解决办法,一是杀人灭口,就地掩埋,二是晓之以情,用钱收买, 但用把头的话说,无论用哪种办法,都将给自己留下隐患。 我在心里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似乎是我的的祈祷应了验,这人最终在离盗洞约三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对方左看右看了一阵子,突然开始摘起了树上的果子。 我心里暗骂:“妈的,原来是来人家田里偷果子的。” 运气站在了我这边儿,我们这边儿的几棵树刚好没剩下多少果子!于是这人没在向前,而是摘了大概十分钟后,掉头离开了。 虚惊一场。 看人走远,我把豆芽仔和鱼哥叫上来继续回填土,搞好后我又撒了一圈草籽,随后我们便提着麻袋匆忙跑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豆芽仔转头冲我笑道:“这次收获不小啊峰子,回去把头肯定得表扬咱们干活儿利索。” 我笑了笑没接话,这次要不是我认出了是靴子墓,哪能这么快干完,就像豆芽仔说的,我心里也希望得到把头的认可。 鱼哥开着车说:“我总感觉今晚上太过安静,山里怎么连声鸟叫都没听到。” “是啊,我好像也没听到鸟叫。”小萱也说。 我笑道:“你们两个是没文化真可怕,不是什么鸟晚上都会叫,淳安这里主要是相思鸟居多,相思鸟晚上就不叫唤。” 豆芽仔伸了个懒腰,他打着哈欠道:“不光是鸟儿,我连一声狗叫声都没听见。” 鱼哥马上笑道:“山里哪有狗,要有狗也是野狗。” “怎么了云峰?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啊。”鱼哥问。 此刻我脸色十分难看,我看了眼小萱。 小萱则不明所以,她也小声问我怎么了? 我明明已经处理好了一切!可怎么就偏偏把老光棍养的那条黑狗给忘了! 那晚我和高兵从洞里把他哥们抬出来,我清楚记得,老头当时手里牵着一条狗!后来我就在也没见过那狗! 难道....那条狗养在小屋周围? 狗鼻子灵,尤其对于自己主人身上的味道,万一那狗闻着味儿,把老光棍尸体刨出来了怎么办?? 这种事儿说不好,可能会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 埋尸体时我还有留一手防备,“尿泡烟叶”可以掩盖人身上的味道,不过我那招是预防警犬的,我怕万一有警察搜山! “鱼哥!马上调头!把我送回去!” “到底怎么了!” “现在没时间!以后在跟你解释!” 就这样又匆忙折回去,打开后备箱拿了铲子,我让他们别管我,先把货送回去。 豆芽仔疑惑说:“峰子你干毛,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啊?盗洞填的一点毛病都没有,根本不用返工。” 此刻小萱深深看了我一眼,估计她猜到了。 我给了小萱个放心的眼神,因为就算只有百分之一对小萱不利的概率,我也会先一步抹除掉。 售票厅估计早上七点左右会来人,现在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时间,如果能找到那条黑狗,我要把狗弄死,如果找不到,那要分析情况,实在不行就得转移尸体,毕竟“尿泡烟”的作用不是一直有效。 搁两年前像这种情况我不会去搭理,但现在,随着我们犯的事儿越来越多,我很怕因为哪天的哪个细节上出了问题而进去。 杀人是死罪,我们之间互相不提那些话题并不代表我们从没担忧过,其实我有好几次做梦梦到过银手镯。 我的目标是30岁前挣一个亿,然后坐上把头的宝座,在继续干到70岁退休,让南派北派的人都知道神眼峰的名号,这是我的人生理想,所以在完成我的理想前我不能出事儿。 别忘了,把头七十多了还在干,我有什么理由不努力?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一句话,年轻人干就完了。 到了老光棍住的小屋,门锁着,我在周围转了一圈,果然就发现了有个用草搭成的狗窝,铁链子掉在地上,一直拖到了狗窝里。 我掏出刀攥在手中,一步步朝狗窝靠近。 离的近了,我听到从狗窝内传来一阵低沉嘶的吼声,像野兽一样。 随后只听汪的一声!那大黑狗拖着链子冲了出来! 我立即后退和这畜牲拉开距离,链子瞬间绷的很紧!黑狗模样凶悍,不断对我龇牙咧嘴。 “你他妈的还想咬我?” “我就站在这里不动!有种你来咬啊!” “哈哈!你他娘的咬不到我!” “你知道你主子死了是吧?那你一条狗活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我是做好事来了,送你下去和你主人团聚,所以你他娘的最好乖乖别动,我一定给你个痛快。” 说来也奇,这狗听了我的话双目泛红,模样也不如刚刚凶了,它似乎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见状,我毫不犹豫,快步走过去,举刀便朝狗脖子上扎去。 “卧槽!” “啊!” 第112章 打针 那狗临死前咬了我一口,咬到了我大腿内侧靠下一点儿的位置,流了不少血,回去后我第一时间让小萱帮我处理伤口。 消毒,包扎,上药。 小萱剪断纱布,皱眉说:“好了,你听我的话去医院打针疫苗,万一是那狗是疯狗怎么办?” 我笑道:“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那狗没栓链子,极其凶猛!我硬生生和它战了几十回合才把它弄死!” 小萱动作轻柔的帮我捏肩膀,她笑着说:“我爸当年说的对,在要强的女人身边也要有个能靠的住的男人。” “伤怎么样了云峰。” 看把头来了,我忙起身。 “我没问题把头!小伤!小萱一直让我去打针!” “听小萱的话,中午抽空去吧,没坏处。” “文斌都跟我讲了,你能一眼识破靴子墓很不简单,这趟活儿做的干净利索,你成长起来了云峰。” “哪里哪里,都是您平常栽培的好,对了把头,鱼哥跟你讲了女尸的事儿了吧?我这里留了几张照片。” 把头看过照片后,皱眉道:“少见,这是人为做成的油性腊尸,她皮肤上那层黑油是尸油和硫磺的混合物,有防腐作用,另外。这人死后曾上过蒸笼蒸过,过去在雁门关一带有这种尸体保存技术,据说传自某个少数民族。” 把头永远是把头,我不知道的东西他总能知道。 豆芽仔在旁问:“把头,峰子还尝过那尸油,他没事儿吧?” 把头摇头说应该是没毒。 豆芽仔就是见识少,尸油就和金龙鱼大豆油颜色和质感差不多,过去用煤烧,没改气烧之前,那些火葬场都会收集大量尸油,可以外用也可以内服,外用就是做成面膜,有很强的保湿美白功效,内服主要用来治神经性偏头痛。 那时候,谁用过某些不知名小牌子的面膜,但美白效果却出奇好的,可能就含了尸油成分,就和开饭店的人会往菜里加什么壳一样,都属禁忌类添加物。 我道:“尸油和硫磺都不香,那女尸身上的香味儿是从哪里来的?棺材我看过,不是沉香,就是普通的水楠木。” “肚子里看过没有?”把头说。 “没看。” 把头道:“尸体五脏六腑应该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防腐香料,加上墓的密封性好,所以那股特殊香味儿才能千年不散。” 除了女尸的真实身份,把头解开了我心中所有疑惑,通俗些讲,这女尸就是东方的木乃伊,她就在威平山上,一觉睡了八百年。 关于这次下墓收获,最值钱的是鹦鹉杯和那串贝器,其他东西均价都在几万块钱一件,鹦鹉杯我倒水试了,水不甜,反而倒出来的水喝起来有股像烂海带的臭味儿。 和把头一商量,我决定把鹦鹉杯卖掉,其他都先发到潘家园仓库,那里已经存了很多东西。 关上门,我躺到床上开始打电话。 “喂,弟妹,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表哥!正好!我还想着这两天给你打电话呢!” “怎么了?” “是这样的表哥,在过几天就是圣童的生日了,表哥你看能不能抽空来一趟,亮子也怪想你的。” “不行弟妹,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我等下给你转五万块钱,就当我给圣童的压岁钱。” 小影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失望,她笑道:“不用了表哥,仓库这里有我在你放心,你在外面跑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那行,这两天我在发几十件东西过去,你记得帮我装盒子归好类,玉器是玉器,铜器是铜器,要分开放,年后我抽空过去看你和亮子。” 之所以我特意叮嘱,是因为有的青铜器上生了有害锈,不分开的话怕传染到其他物件上,比如我那个宝贝紫金葫芦。 害锈可以用杀青的办法去掉,我只是懒得去弄,放任不管的话,大概五到十年,那件青铜器就会凭空消失,被害锈吃干净了。 随后我又电话联系了广信那边,除了这批货要送到潘家园,把头特意让我问了广信他们能不能送国际件,得到的答复是可以,只要运费给到位,别说国际件,地府件都能送。 我好奇问把头要发什么国际件? 把头笑着说:“发个花圈。” “发花圈?给谁?” “给大妹子。” 我惊道:“那老太太死了!怎么死的?前两个月不还好好的!” 把头皱眉道:“你胡说什么话,大妹子人活的好好的,她还一直邀请我过去旅游,之所以送花圈是因为她孙女过两天要开一家新店,我想着表示表示,他们那里习俗就是送花圈。” “把头,是泡菜妹吧?她开了店?什么店?” 把头道:“听人说好像是做服装定制的店。” “那老太太家里最起码有过亿的资产,她家还用开店?” 把头摇头笑道:“年轻人,总要找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做。” 我瞬间想起来了泡菜妹那种将瑜伽裤外穿的打扮,果然国外就是国外,很开放,把头都表示了,那我也打算送个花圈过去,我祝泡菜妹的服装店大吉大利,生意兴隆。 至于把头和老太太之间的微妙关系,我不敢妄加揣测,我只能说很可能是一段藕断丝连的异国情缘..... 上午十一点多,我听了小萱的话去打疫苗针。 因为大医院要留身份信息,所以我去了宋医生的诊所。 我进去时诊所没人,宋医生正盘腿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就看到白大褂之下,她那双笔直修长的腿有点另人浮想联翩。 “稀客,这不是小项弟弟吗?我以为上次把你吓跑了,没想到你还敢来我这里。” “呵呵,宋姐你太小看我了,我有什么不敢来的,我来打针。” “你来打针??” 宋医生放下报纸,她看着我,表情玩儿味,笑道:“这么说来,你想通了?” “什么想通了?我让狗咬了!我来打狂犬疫苗!” 宋医生立即黑着脸道:“我这小地方没有那东西。” “宋姐,你是干医生的肯定能搞到,我不想去大医院,你就帮我个忙,万一我真得了狂犬病怎么办。” “呵呵,你这鬼小子,让狗咬哪儿了?我看一眼。” “别看了宋姐,已经包好了,直接打就行,打完我就走。”我说。 “你小子,有句话叫讳不忌医懂不懂,赶紧的。” 没办法,我只好做沙发上脱了裤子。 “这谁给你包的?” “小萱。” 她点头:“包的不错,看来是学过,手法很专业。” 我坐在沙发上,她蹲在我面前检查情况,这一幕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那可能会被误会。 “检查好了没有?没问题吧?”说话时我双手始终护在裆前。 她抬头看着我,突然笑道:“以防方一,做个全面检查吧,把手拿开。” “我不要。” “怕什么,来嘛,看看又看不坏。” 我想起身,她一把按住了我肩膀,将我死死按在沙发上,我急眼了,便一掌打在了她肩膀上。 没想到下一秒宋医生脸色变了,它一把抓住我手腕,冷着脸说:“行啊小子!没看出来!你隐藏的挺深!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 我匆忙兜上裤子,急道:“我是不会!我要是会武功还能被你三番两次的欺负!” 宋医生抓着我手腕,大拇指始终压在我脉搏上,过了一分钟,她眉头紧锁说:“好奇怪,我感觉到有股聚在一起的气,时强时弱,似有似无,好像在有意识躲着我一样,这很不正常,告诉我,你学过什么怪功夫?” 我垂头丧气道:“我学过炼精化气功。” “炼精化气?那是什么功?哪门哪派的?” “我不知道,应该算是道家气功类的吧。” “道家的?你练了多久了?” “练了.....练了三年多,快四年了。” “有没有人指导过你?” 我摇头:“几乎没有,我都是自己摸索着练的。” 本来是正常对话,没想到她突然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掐住了我脖子! 我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吻上了我,是很直接的,嘴碰嘴的那种!整个过程大概就持续了十几秒钟。 随后,她一把推开了我,整个人脸上瞬间升起了红晕,像醉酒了一样。 第113章 炼精化气的秘密 这宋医生真实年龄不知道多大了,她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不可能像小姑娘那样吻一下就脸红,我不明状况,就问:“宋姐你没事儿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还以为自己胡乱打的一掌不小心伤到了她。 过了大概五分右,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小项子,身旁没人指导,这种走内周天化气养身的功夫你练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堪称奇迹,你平常难道就没出现过类似头昏脑胀,精神恍惚的现象?” 看她一脸认真,我如实道:“没,我身体一直很好,每天睡两三个小时就够,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我的视力和听力感觉强了很多。” 其实我这几年一直瞎练,有时候练的舒服了就多练一会儿,感觉不舒服了就少练一会儿,想了想,我又补充说:“要说现象,一年前我后脖子上起了个包,后来又慢慢没了。” 宋医生转身锁了门,她神色认真冲我讲:“把上半身衣裳都脱了,平常你是怎么练的,给我完整演示一遍,我看看你体内那股气到底怎么走的。” 我立即笑道:“呵呵,宋姐你难道想学,我交你啊。” 她一巴掌扇我脑袋上,黑着脸道:“你这死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这走气法子绝对有问题!老娘是在救你命懂不懂!” 我不敢还手,因为我清楚打不过,于是我便躺在诊所内屋的小床上,从头到尾,完整的练了一遍,我没保留,因为我也想听听她的意见看法。 我先用的老法子,躺着练。 双脚对合,双腿压平,提向会阴,快速搓手把手搓热,把手一左一右放在肚脐眼两侧,同时牙齿对齐,舌顶上鄂。 感觉体内热意渐渐起来了,我立即改平躺变侧躺,把身子缩成像虾米一样的姿势。 快速用双手大拇指堵死耳朵眼,然后用指关节敲脑袋,敲几十次,在将满嘴口水分多次用力咽下。 以为这就完了,nonono,我还有第二阶段。 趁体内热意未断,我立即爬起来改成盘腿打坐,这时要放空心思,什么杂念都不去想,就想着自己肚脐下有团火焰,这叫内观想法,我闭上眼,全神贯注观想着“那团火”。 我引导火冲会阴,过尾闾,走脊背,然后用鼻子慢慢十次呼气,十次呼气。 这时,宋医生右手突然按在了我后背上。 我没在意,仍旧盘腿闭眼,因为我现在不能分心。 就听她语气惊讶道:“好热的气,你别分心,继续。” 我开始导气上太阳穴,在下膻中穴,在下神阙穴,最后回到原来肚脐眼位置周围,也就是习武之人常说的丹田。 早些时候我不认识这些穴位,还特意找医书看了,如果把这些穴位用线连起来,很像字母“u”形。 整个过程,我走气走到哪里,宋医生的手就按到了哪里,仿佛她能实质般的感受到我体内状况一样。 “练完了?” “完了,过程就这样啊。”我睁开眼说道。 她一脸不敢相信,看着我激动说:“这是哪个大傻子教你这么练气的!走周天不从丹田往上走!而是从后背往脑子上走!不想活了啊!” 我表示听不懂。 她突然点在我胸口窝上,皱眉说:“这里是膻中穴,俗称气海,是人体内人脉和督脉的交汇之地,一个人练一辈子武也不可能冲的破任督二脉,练气最后只能到气海这里,绝不能在往上走了。” “小子你倒好,竟然敢把气从后背走!而且上到了脑子!又从脑子下来到了气海!最后在从气海分出到田田完成了这周天!这.....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最关键的是你还能活蹦乱跳!气冲脑子了竟然没疯也没傻!这不可能!” 烟瘾犯了,我披上外套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慢慢吐出道:“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宋医生一脸震惊,她指着我脑袋说道:“小子,我实话告诉你,你刚才躺着练的那个第一阶段没问题,是很好的养身功,但你这样练第二阶段,每练一次都相当于走在了鬼门关外,一旦出了事儿,轻的损伤脑神经,变疯变傻,重的就是脑出血或者脑梗!会死的!!” “啊?” “这么严重?” 我心想谢起榕变疯是不是因为她说的这个原因?我有点怕了。 她淡淡道:“能创造这种武功的人,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疯子,将后天水谷之津以化精气,积精气以达化神,靠逆行经脉突破了任督二脉对练武之人的限制,之后存气丹田,滋养全身,日积月累结成丹鼎,这时候人的状态就可以说达到了灵明难测,刚勇莫敌之态。” “厉害,那宋姐,你说我什么时候能结丹鼎?” 她缓缓摇头:“虽然理论上说的通,但你就别想了,我不认为你能活到那天,而且我也不认为有人能把这种功练成,太难了。” “不对!有人练成了!” “谁?” “梨花大鼓!谢起榕!” “宋姐你不认识?” 她摇头解释:“小伽蓝寺不过问江湖事,基本上也不会和江湖人过多接触,小金山岛还在那时候,我师傅她们都生活在岛上,几十年前岛被水淹了后我们大都隐于市井了,所以对江湖上一些人并不了解,也就你小子和那个酒鬼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老公都不了解。” “小子,看在你叫我一声姐的份上我给你个建议,你练第一阶段就行,那确实可以化精养生,第二阶段就别练了,我估计,这功还有你不知道的第三阶段甚至是第四阶段,你讲的这个叫谢起榕的练到第几阶段了?” 我认真想了想道:“他应该练到最高阶段了,可能到头了也说不定,宋姐你没见过他不知道,那人早疯了,他明明一大把年纪了却越活越年轻,都长出来黑头发了。” 宋医生听后笑道:“变年轻也正常,你看我不是也很年轻?不过我靠的是收阳补阴的滋补功,你说的这人却靠的是自身,如果你所言为真,到了他那个阶段,完全无疑就是在逆天行气,倒转乾坤。” 我点道:“的确是倒转乾坤了,他妈的,那疯子都开始逆生长了。” 宋医生看着我道:“练这功有个大前提,就是要长年保持童子身来达到元阳精纯的目地,我终于知道你小子为什么不喜女色,因为这种功一旦在体内完成了周天运转,那会强行压制人欲,让人不去想男女之情。” 她突然又说:“这功还有一个副作用,长年不用的东西往往会失去正常作用,甚至会萎缩,消失。” “萎......萎缩!消失!” 我激动道:“不可能!怎么会消失!去哪儿了!” 她笑道:“皱纹淡化,白发转黑,反转乾坤,一切开始逆生长,那个东西嘛....可能会回到它最初的样子,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我听后忍不住擦了擦脸上的汗,这太他娘吓人了!可别不小心把我兄弟练没了,不过转念一想,我觉得她是在故意吓唬我找乐子。 说实话,有些事儿不管她怎么说,除非亲眼所见我才信,毕竟我从没见过谢起榕“那东西”。 谢起榕如今在旧武会,折师傅也在,我心想要不要打个电话?让折师傅趁谢起榕上厕所的时候偷看一眼? 转念我便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让折师傅偷看谢起榕上厕所?我估计会被折师傅打死。 今天没白来,因为我搞清了炼精化气功的一些原理,这种功越往后越强,临泉酒鬼更是说炼精化气功是天下第一功。 因为还有不懂的地方,我又好奇问:“宋姐,你说气这从丹田样上走会被胸口位置的任督二脉挡住,那为什么,气从头上下来就可以破开任督二脉的限制回到丹田中呢?” 她认真想了想,突然让我出去,到诊所外。 就听她大声喊:“你试着进来!” 一推门,我发现诊所门反锁了,无论怎么用力都推不开。 下一秒,宋医生突然从里头轻松的打开了门,她看着我笑道:“明白了吗?” 我愣了半分钟,恍然大悟说明白了,就这时候高兵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中,高兵语气淡淡道:“喂,项兄弟,我人到千岛湖了,你联系那个什么老大安排个饭局吧。” 第114章 言出必行之人 跟宋医生说了声晚点来打针,我急忙赶到老汽车站见到了高兵。 高兵本来就是寸头,几天不见现在竟剃成了光头,我隔老远差点没认出来,他一见面就跟我散烟。 我接了烟笑道:“高哥,我可是听说了你的威名,一个人挑了宁波镇海帮好几个场子还全身而退了,你那兄弟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你能为他这么出头,我估计他也能合眼了吧。” 高兵反手摸了摸自己光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教训了一帮小混混而已,你那边联系好了没有?” 我点头说联系好了。 腊月份天短夜长,傍晚六点多天就黑了,千岛湖虽是小城,但因为是旅游之城,晚上市中心的繁华地段人头攒动,周边道路华灯初上,尤其站在码头上吹着湖风,看着湖上灯红酒绿的各色观光船开来开去,会给人一种仿佛置身香港铜锣湾的错觉。 位于码头路的夜色ktv,鱼街上的铭都娱乐ktv,还有明珠路上的维多利亚ktv,这三家都是当时红极一时的娱乐场所,规模实力仅次与后来的杭州环球公馆。 记得国内大力整治娱乐场所大概是从奥运会那年开始的,第一个治的就是那时的新东泰,随后整治风波辐射全国,据说新东泰地下挖出了超过百具“无名白骨”,在这之前,这些地方是“百无禁忌的。” “玩乐”这两个字要分开理解,乐是放松心情,寻开心,玩那就厉害了,很多玩法普通人都没听说过,那是专属于有钱有势的人的,比如像镇海帮老大李康阳这类人。 “哈哈!项老弟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一个小时了!想必这位就是高兵高兄弟吧!走走走!咱们进去边吃边说!我都安排好了!” 李康阳亲自在门口迎接,这出乎了我意料,对于他的隆重接待高兵则一脸淡然,只是伸手和他握了握手。 包厢中大概有七八个男的,大部分我不认识,极个别人我脸熟,这些都是李康阳自己培养的心腹,他们全是宁波人,算是镇海的骨干成员。 好酒好菜全上齐了,各自入座后,李康阳先笑着冲我说:“项老弟,这次多亏了有你这个中间人,要不然咱们现在也坐不到一块儿来啊。” “高兵兄弟,我得向你表示歉意,你兄弟的死的确和我们有关,但那时候镇海管事儿的可不是我啊,咱们都是出来混的,俗话说的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李康阳希望今晚过后,咱们之间的恩怨能一笔勾销,当然,我会先拿出诚意。” 李康阳一个眼神,他旁边的人立即打开一个黑皮箱放在了桌上。 皮箱内全是一摞摞现金,我扫了一眼,估计不会低于八十万。 高兵从中抽出一摞,甩了甩道:“钱我满意了,还有人呢?” “哈哈!人当然也给你准备好了!” 李康阳啪的打了个响指! 包厢门立即被人推开,两个头上套着麻袋的人被推进来跪到了地上。 李康阳淡淡道:“高兄弟,半年前就是这两个人偷了你兄弟货车,现在我给你找出来了,要手,要脚,还是要命,你说了算。” 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高兵脸色阴沉。 “哈哈!高兄弟,你这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死手吧?那我就先替你给他们点小教训。” 话音刚落,这二人的手被人死死按在了地毯上, 只听二人惊恐大喊:“老大我错了!老大在给我们一次机会!” 没有废话,两把大铁锤重重落下,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左手同样被砸了。 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响彻包房,一个人直接疼晕了过去,待铁锤拿开,就看到他们双手已经不是皮开肉绽了,而是骨肉分离,血肉模糊! 李康阳笑道:“高兄弟,现在他们已经是废人了,你看你还满意吗?” 高兵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着李康阳说:“不错,我本意也不是杀人,毕竟杀人要偿命啊,但被你们逼死的那个老实人是我很好的兄弟,我们小时候还穿过一条开裆裤啊。” 李康阳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隔空看着高兵听他讲话。 高兵深呼吸说:“我把人火化了,但骨灰不敢往家里送,他家里还有个半身不遂的老母亲在等着他回家过年。” 李康阳皱眉:“恕我不明白,那你的意思是?” 高兵笑道:“呵呵,李帮主,我的目标是你啊。” “你他妈的!我们老大给钱给人还给你摆了酒席!别给脸不要脸!” 回答他的,是一记简单利索的摆拳,这人当场趴在了桌上。 包括李康阳在内,所有人瞬间脸色大变,重达几十斤的酒桌被高兵一脚踹飞,直冲李康阳撞去。 这一幕来的太快,就在酒桌飞过来之前,李康阳一个闪身堪堪躲到了一旁。 巨大的力道使酒桌继续向前滑行,最终彭的一声撞在了墙上!顿时酒杯炸裂,碗盘飞溅。 瞬间,五六个镇海帮好手同时向高兵攻来,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拿着刀,有的拿着碎瓶子。 面对几人同时围攻,只见高兵脚尖点地,脚后跟离地,他不停左躲右闪,都是一拳放倒一人,出手动作朴实无华,不到一分钟,七八个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其中有个人躺地上,手伸进怀里想摸什么,高兵过去一脚踢在了对方脑袋上,就像踢球一样,这人身子打了个转后在没了声息。 突然只听,“卡嗒”一声,这是枪上膛的声音。 李康阳身旁还有一人,这人面色阴冷,举枪对准了高兵。 李康阳深呼吸说:“兄弟,我本来想将你收入麾下替我做事,但你这么做,真的让我很失望。” “哈哈!” 被枪指着头了,高兵丝毫不惧,反而大笑道:“你难道没听过一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用枪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有胆量就跟我一对一单挑,你要是能打赢我!我帮你做事又如何!” “老大别跟他废话了!让我一枪打死他!” 李康阳摇头:“高兄弟,我怎么能打的赢你啊,你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没错,你是江湖人,我是社会人,但我们没准可以走到一条路上,就像我帮派里也有江湖人一样。” 李康阳话音刚落,突然有两个人冲了进来,二人瞬间一左一右将李康阳护住了。 只见这是两名约摸五旬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一胖一瘦,胖的人穿着黑布衣,瘦的人穿着白布衣,二人都是满脸麻子,神情肃穆。 李康阳道:“高兵啊,我了解你的脾气性格,我知道你这种重情义的人就像独狼一样,不会被那么简单的驯服,那就照你的意思,不用枪,咱们按照江湖规矩立个赌约如何。” 高兵听后饶有兴趣问:“你想怎么个赌法?” “简单,你打赢我面前这两个人算你赢,反之,打不赢就算你输。” “你要是赢了,我随你处置,反之,你要是输了,得为我卖命。” “哈哈,看来你找的这两个专门对付我的人是高手啊,说来听听,二位可有名号?” 随即,这满脸麻子一胖一瘦的两个中年人冲高兵抱拳道:“婺源双鬼,讨教了。” 刚才一打起来我就躲远了,一听这二人名号,我心里咯噔一下! 婺源双鬼......这二人不是无名之辈啊,很有实力,我听说过,他们好像是旧武会的人,好像是修四川白眉拳的,属内家拳高手,我搞不懂,旧武会怎么会插手这种帮派之事? 我刚想提醒高兵要小心,就听他不耐烦的说:“什么婺源双鬼,听都没听说过。” 胖的那人道:“年轻人,口气别太狂,我们兄弟两个在江湖上成名的时候你还没出生,避免将来传出去说我们以大欺小,要不这样吧,对付你,我们只用三招。”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二人往那里一站我就感觉他们身上没破绽。 我脑中快速想着接下来的对策,实在不行,我就得把我暗中的计划提前了。 说时迟,那时快! 胖子先动了手,他闪身到高兵面前,一记犀利的手刀夹杂着破空声直接打在了高兵颈部。 我吓着了,手刀不像拳脚,只要力道足够,能瞬间让人丧失行动力,何况还是打在人体的要害部位。 “你!你为何不避开!” 胖子似乎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 高兵头歪在一旁,淡淡说:“还有两招。” “小子!别狂妄!” 胖老头怒了,他迅速后撤半布,使出了一记迅猛的勾脚上踢,这一脚又准又狠!结结实实踢在了高兵的下颌骨位置上。 这次高兵向后踉跄了两步,随后他站稳身形,擦了擦嘴角的血说:“还有一招。” “这人不简单!一起上!” 胖子瘦子选择同时出手,高兵仍旧不躲不避,站在原地。 只见二人同时出掌,掌风凌厉,势若奔雷。 二人同时怒喊:“双鬼拍门!” 只听啪的一声! 声音很大,二人合掌,瞬间击打在了高兵左右两侧的太阳穴上。 “好了吧......那该我了。” 哪曾想到,高兵竟然像没事儿人一样! 他反手抓住了二人手腕,出脚如闪电,在一秒钟之内连踢两脚,分别踹在了胖子和瘦子的两腿间。 不等二人作出反应,高兵又是快速两记直拳,如闪电般打在了二人面门之上。 旧武会的婺源双鬼,败北。 李康阳瞪大了眼,望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高兵,他刚想说话就被高兵抓住了右手。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李康阳瞬间满头大汗!他硬是咬着牙没叫出来。 高兵松开李康阳的手,冷声说:“是个男人,从今以后咱们两清了,我在我兄弟坟前发过誓要废你一只手,我说到做到了。” 第115章 黄雀在后 位于千岛湖码头路上的夜色ktv,晚上八点多正是人多的时候,但此时包厢内一片狼藉,喊杀声,打砸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王哥!王哥你让兄弟们别动手了!今天我值班!你卖我个面子行不行!!” “滚蛋!你的面子值几个钱!我去你妈的吧!” 夜场经理脸上挨了一耳光,随后就听人大喊:“上人!上人!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我担着!” 高兵踹飞一人,转身一记重摆拳放倒一人,马上又有三人手持砍刀钢管冲了过来。 我也受到了波及,好在我步伐灵活,能在混乱场面中勉强保持自己不受伤。 就在刚刚,高兵放走了李康阳,但镇海帮不可能放他平安离开,否则这事儿传出去了李康阳这个老大面子往哪里搁,镇海帮的人听闻自己老大受伤后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场面已无法控制,我估计就算李康阳此时下令停手也不可能,因为双方都杀红了眼。 高兵简直就像个战神,他手无寸铁,就靠一双铁拳从包厢打到了走廊,又从走廊一路打到了舞厅,上次我看见打群架这么猛的人还是余师傅。 很多人一见打群架了,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声,都拼命的吹口哨起哄。 看准空档,我用酒瓶从背后放倒一人,马上就跑。 我跑到卫生间把门反锁上,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你他娘的人在哪儿呢!” “老大!这个点儿路上堵车啊!你在坚持三分钟!我马上就到!” 我咬着手机撸起袖子,深呼吸,用刀在自己左臂位置猛划了一刀! 很疼。 随后,我沾着胳膊上的血抹到了自己脸上,头上,脖子上和衣服上。 看了眼时间,我出去找到高兵拉上他就跑,身后还有一伙人手拿钢管狂追我们。 一路跑到ktv后门,我和高兵藏到了消防楼梯拐角那里。 高兵衣服上都是血,他喘着气。急声说:“兄弟。你趁现在快走!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用管我!” “是我把你带来的!我怎么能走!要走也是一起走!” 说完我立即比了个禁声手势,因为听到了脚步声。 “人呢?” “这他妈还用问吗!肯定从后门跑了!这人伤了老大!谁抓到谁就立大功!快走!追!” 这帮人从后门冲了出去,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叫声。 高兵一脸疑惑问我是什么情况,我没解释,过了一会儿听外头好像没动静了,我和高兵才推门出去。 结果就看到,追我们的这伙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马大超掂着带血的棒球棍笑道:“老大,时机刚刚好。” “别废话。赶紧走!” 马大超带着七个人,加上我和高兵一共十个人,都挤上一辆破金杯车跑了。 “兄弟,你受伤了,严不严重?”在车上看我满身是血,高兵问。 我摇头:“问题不大,就是不小心被砍了六七刀。” 高兵叹道:“对不住,连累了兄弟你,我这人脾气就这样,有仇必报,这些都是你找的人?” 我点头:“刚才你要是在不走,就算最后能打赢,估计也会被帽子抓起来定个聚众斗殴罪。。” “高哥,李康阳对你起了爱才之心,这想必你也知道,你不给他面子还废了他一条手,就等于和整个镇海上下结下了仇。” “我根本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总得为自己将来的安全着想,这是我兄弟马大超,他那里很安全,你先在他那里待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在说。” “也行。” 高兵点头,和马大超握了握手,算认识了。 这就是我的目地。 其实我早猜到了高兵答应见李康阳目地不纯,但我装做不知道,然后用招苦肉计来收买人心。 李康阳爱才,我也一样,但我和李康阳想法不同,我认为一个人如果太看重情义,那就不会把钱看的太重。 想拉拢这种人,单纯靠用钱很难,但换个方式也许可以,比如可以和他同进退共患难,当年我对鱼哥也用的这招,很灵。 一小时候后。 金杯一路往南开,到了瑶山乡一带,对比千岛湖夜晚的繁华,这里黑灯瞎火,十分偏僻。 这里有条河,河两岸都是房子,马大超帮派总部就建在这里,我之前知道,但我是第一次来他这里。 ...... 只听马大超大声道:“都站好了!一个个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天天吊儿啷当!” “看什么看!胖子!我说的就是你!你看看你那个虚胖样!就他妈知道一天到晚跑厕所x飞机!” 马大超指着我大声介绍:“这是我老大!也就是你们的大老大!记住了!你们吃的喝的用的钱都是大老大给了!快给大老大问好!” “大老大好!”所有人异口同声冲我喊。。 看着院子里站成一排的这些人,我忍不住摇头。 刚才帮忙打架那几个人还行,有点战斗力,可眼前这些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要么太胖,要么太瘦,一共不到二十个人,其中竟然还有一个染了红头发的女的,看脸不知道有没有十八岁,像刚初中毕业的样子。 看我注意到了这女的,马大超忙介绍:“老大,这是小年,是我们帮里的财务,我们每月进账和开支这方面都由她负责。” 我小声说:“你怎么什么人都要,她成年了没有?” “马上过年了,过了年她就成年了啊,老大你别看她年纪小,那干起工作来也是很认真负责的,财务是帮派的重中之重,我信任她,所以才交给她管。” “帮派上月财务收了多少钱?”我问。 马大超说自己不太清楚,她招手把那女孩儿叫了过来。 “小年,老大问你咱们帮里上个月纯进账多少。” 这女孩儿看了我一眼,立即说:“老大,咱们上月总收入是一千一百四十二块五。” “就这么点儿,怎么还有五毛?”我问。 马大超笑道:“这不刚开始起步吗,附近几个村的网吧和台球厅都是学生,收不了多少钱,往后咱们地盘大了收入肯定就高了。” “你有没有工资?”我问她。 她点头:“有,我一月九百块,大超哥还帮我家里还了几千块钱饥荒,我妈死了,我爸是个烂赌鬼不管我,我以后只想跟着大超哥好好做事情。” 我听后点头:“那你好好干,往后有什么事情或者难处了可以找我,另外你们都别在叫我大老大,我有名字,我叫项风。” 我将马大超叫到一旁,小声说:“反正人我是给你抢来了,往后能不能留的住要看你本事,这人放在古代也是猛将级别,你这个帮派将来要想变强,离不开这员猛将。” 马大超小声道:“我明白,饭送到嘴里了,我要是都不懂得怎么吃那干脆别混了,放心,我有的是办法留下这员猛将。” 半小时后,我在河边看到了高兵,他正往河里扔石头子打水漂,见状我也捡起一块小石头打了个水漂。 “高哥,我对你的过往很好奇,你那个兄弟在遗书里提到了你,他说你们三个买了车一起跑货运,我觉得你肯定不是普通司机。” 他转头道:“我觉得你也不是普通的小混混,咱们谁都有点秘密。” 我道:“你要是好奇,我可以告诉我的一些秘密。” “不用,有的秘密还是守着比较好。” “高哥,你身手这么厉害,那你那个兄弟当时为什么不向你求助,反而自己想不开寻了短见。” 他看着平静的河面,说:“早年我们之间有过一些矛盾,很复杂,他跟我开不了口。” 他点着一根烟,冷静说:“我以前是打黑拳的,后来不打了,买了货车跑起了运输。”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隔行如隔山,我不太了解“黑拳”这个行业,但我听人讲过一些,这种是有钱人解压解闷衍生出来的另类赌博行业。 真实情况比电视里更夸张,不像武林风里那种带个拳套,你一回合我一回合的去打,黑拳都是赤手空拳一场定输赢,一场下来,被打死打残废在正常不过。 挨了婺源双鬼三招,毛事儿没有,就像钢筋铁骨一样,这份抗击打能力简直了,所以说高兵以前一定经历过很多硬战。 我又问他对于武功和拳击怎么看。 他皱眉说:“自由搏击和传统武功是两种套路的东西,会真功夫的人自然也有,二者各有千秋吧,如果非要分个高低,那我肯定说自由搏击实战更厉害。” “你以前打黑拳的时候败过吗?” 他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我没败过,但和人平过一场,那人我印象深刻,跟个二愣子一样,完整话都不会说两句,个子比你我还要高一头,眼睛是红的。” 第116章 出事儿了 “个头比你我还高一头,那最起码得一米九几吧,还是红眼睛......”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娘的,该不会是黄天宝吧?” 看我表情不对劲,高兵问道:“怎么着,兄弟你别告诉我你认识那人,那人虽然技巧不足,但力气大,拳头重的吓人,当时明面上我和他打成了平局,但要是拖下去我八成会败,因为我感觉他还隐藏着实力。” 一听这话,我更加确定这人是大宝了。 他怎么会去打黑拳? 两年前我知道他和老钱女儿开了一家公司,专卖一种能帮男人壮阳的神猴尿酒,不对,是神猴药酒。 一瓶要五千块,老钱女儿当初还送过我一瓶,因为我用不到,早不知道丢哪里了。 难道,后来他的药酒公司经营不善倒闭了?所以跑去打黑拳挣钱了? 我心想:“如果这样还好,因为红眼睛心思单纯,我就怕他被人利用当成了赚钱工具,老钱女儿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这也不好说,从我的经验看,女人是很善变的。 当初红眼睛得到了社火五丑龙猴子的传承,他现在的真实实力是个谜,因为很长时间没接触了,但从高兵这里听到的消息看,红眼睛实力不详,但脑子现在还是傻的。 “高哥,你说这黑拳高手可能是我朋友,你知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或者有没有他联系方式?” 红眼睛根本不会用手机,我根本联系不到他。 高兵摇头:“不清楚,上次和他打那场是去年在成都一家地下拳场打的,主办方是一群年轻富二代,那次最后也算破了例,我和那个大个子平分了十万奖金。” “那你当时有没有见他身边有个女的?” 高兵想了想,皱眉道:“有,那女的打扮的花枝招展,最后的奖金也被她全拿走了,说实话兄弟,我觉得那女的看起来不像好人。” 高兵描述了那女的身高长相,我越听越感觉像是老钱女儿,难道她真变了心,只是在利用傻大宝为自己挣钱? 我决定抽时间去查一下此事,大宝是洛姨的人,洛姨不在了那就该田三久管他,如果我没时间我会让田三久去查,无论如何,傻大宝都不能让一个女人利用压榨。 红眼睛爱吃黄瓜,爱喝酸奶,爱吃火腿肠,我们在阿拉善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我至今忘不掉,他当初拉完屎拿袜子擦了屁股然后丢给我那一幕。 又和高兵在河边聊了一阵,我让他在这里安心住段时间,随后我开车回去了。 次日.... “两个花圈送到国外这个地址,加上这箱子货送到潘家园对吧?这样运费一共是十一万,老板说你们是老客户,打个折就给十万整吧。” 把头将装有钱的塑料袋儿递过去,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劳驾,顺便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对方。” 把头背后,豆芽仔小声跟我说:“这算是跨国情书吧?峰子,我看咱们把头是打火机点烟袋锅,他想土洋结合啊。” 我道:“你懂个鸡毛,把头这是烈火等干柴,人老心荡漾。” 把头突然扭头过来,我和豆芽仔立即闭嘴不言。 把头不是普通老头,他是声名远扬的银狐,我总感觉他接近那老太太动机不单纯,但你让我说,我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劲儿,这个岁数早就过了那种为爱冲动的年纪,他图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鱼哥溜鸭子回来了,我把高兵的事儿一讲,他顿时来了兴趣说:“看来这人是个练自由搏击的高手,有机会我想和这人切磋切磋。” 我们正吃饭闲聊,突然有人敲响了门,听说话的声音是旅馆老板娘。 我开门笑道:“老板娘你有事儿?我们正吃饭呢。” “没啥大事儿,刚才邮局送过来一封信,说是给楼上306房的,我就给你们送来了。” “信?谁的?” 关上门,我撕开一看,里头是张红纸,红纸正面画着一个“笑脸儿”,看着有两分诡异。 红纸背面则写着一段话。 “小伙子,你给我的影碟去哪儿了,我很孤单,快来威坪山看看我吧,我想你了。” 一瞬间,我后背寒毛炸立! 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儿! “怎么了云峰?”把头问。 “没.....没什么!” 把头放下碗筷道:“谁的信?拿来我看一眼。” 我不敢不给。 “这是什么意思?”把头看完信疑惑问。 小萱也看到了那行字,她咬着筷子目光求助的看着我。 我知道瞒不下去了,于是硬着头皮说出了事情原委。 把头全程听的面无表情,但豆芽仔反应很大,豆芽仔生气道:“赵萱萱!你怎么老是冲动!你说你这两年都杀了几个人了!你动手前怎么就不能先动动你的小脑子想一想后果呢!” 鱼哥皱眉道:“芽仔你快闭嘴,出了事情大家都有责任,你说小萱干什么,之前好几次要不是小萱出手果断咱们早就暴露被抓了。” 豆芽仔道:“我明白!但是.....” 豆芽仔话没说完,因为把头不让他说了。 把头看着信,皱眉道:“云峰,你这是让人跟在屁|股后面下了局,你好好回想,当时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啊把头!那山上除了售票处有个女的!在没有其他可疑人员了!我当时做的很小心!我没想到被人看到了!小萱你呢?你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人?” 小萱认真想了两分钟,摇头说没有。 为了瞒天过海我连那只狗都弄死了,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首先,这信是以“老光棍”自己的口吻来写的,人死不能复生,这摆明是在故意吓唬人,想让我们害怕,想让我们先自乱阵脚。 小萱低着头说道:“把头,我错了,我认打认罚,你别怪云峰,他那么做都是为了帮我。” 把头闭上眼想了一分钟,在睁开眼时,他目光如电。 把头道:“小萱,做了就是做了就,没有对错,这种事我以前遇到过很多次,对方无非就是想从我们这里有所图而已。” 鱼哥皱眉道:“这人应该跟踪了我们,要不然不会知道我们住在这里,可惜这附近没监控,要不然咱们可以查查这两天监控,看附近有没有出现过可疑人员。” 我坐不住了,急道:“今天晚上我就上山!把老光棍挖出来转移!” “已经迟了,尸体肯定不在林子里了。”把头说。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就坐以待毙?” 把头摇头,淡淡说:“不是坐以待毙,是守株待兔。” 把头吩咐我们几个就当没看到这封信,这几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正常活动,他说他会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我不像把头那样淡定,我心里有些害怕,如果能用钱解决此事,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怕对方另有目地。 现在回想起来整件事,我记不起任何一个可疑人员,我就感觉可能当时在黑暗中的确有双“眼睛”,一直在偷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个看不见的人,他是只看到了我和小萱埋老光棍的那一幕?还是说他也看见我们盗香尸墓了?他知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是盗墓贼? 下午,我蹲在宾馆外的马路上抽烟,同时打量来来往往的车和人。 我看见一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太太,我觉得她可疑。 我又看见一个正在打电话偷瞄我的胖子,我又觉得他好像也可疑。 我内心不断问自己:“我是不是在某个时间段见过这人,我的记忆里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 它是谁? 第117章 害怕的夏水水 从下午到傍晚,天色擦黑,我一直蹲坐在旅馆外抽闷烟,打量着周围形形色色的路人。 小萱过来紧挨着我坐下,说道:“云峰,咋们那天晚上,山上出现过一个不速之客,还记得吗?” “记得,你说那个偷果子的人?当时太黑,隔了几十米远,连那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小萱皱眉:“我也没看清,但我就感觉那是个男的,你说会不会就是他寄信恐吓我们的?” 我想了想,皱眉道:“信里说的是咱们杀老光棍的事儿,而偷果子那人闯到了我们盗墓现场,这是两码事儿,如果是那人,他没必要冒风险在我们面前出现,百害无一利。” 聊了几分钟,小萱咬牙说:“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勒索我们,我一定把他头割下来,让他自己拿在手里。” 我搂住小萱肩膀将她揽入怀中,笑道:“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些,别动不动就老说杀人割头的,他妈的太吓人了,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在,把头他也在。”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我看了眼赶紧给挂了。 “怎么不接?小富婆是谁?” 小萱看到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我手机上电话太多了,很多时候为了方便我都是以外号区分的,所以我把夏水水备注成了小富婆。 “没谁啊,就一个普通朋友。” 没曾想,很快夏水水电话又打来了。 这次小萱抢过去按下了接听键,示意让我说话。 我还没开口,那头便说:“项云峰,今天晚上有没有空?要不你来我家吧,我很害怕。” “喂?喂?信号不好,我这里听不太清楚啊,喂?” 小萱掐着我腰上的肉用力转了一圈!顿时疼的我龇牙咧嘴。 夏水水显然不知道我这里情况,就听她在电话那头又讲:“你快来吧,我爸说他想见见你。” “你爸要见我?他见我干什么?”我问。 “我也不知道,估计我爸想和你聊聊我的情况吧,毕竟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话听着不对劲儿,怕越描越黑,我随便应付了两句挂了。 此时,就听小萱在旁阴阳怪气道:“呦,项哥,看来你瞒着我干了不少坏事儿啊?大晚上的,人家都让你去家里了?还要见家长商量情况,是怎么个情况,你是不是没做安全措施。不小心把人肚子搞大了?” “胡说八道!乱讲!” “”我和她就是普通的异性朋友,上次豆芽仔抓的大鱼就是卖给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 “在说了,我项云峰是习武之人,做事讲究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我他娘的说没干那就是没干,我对人从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小萱不屑道:“切,随时怎么说,反正我也管不住你,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的。” .... 晚十点多,我应约打车到了夏水水家的大别墅门口。 夏水水站在门口等我,晚上她穿的比较随便,一身高档名贵的毛绒睡衣,脚上踩着双兔子毛棉拖鞋,连袜子都没穿,不过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脸上没什么血色,可能是卸了妆的原因,还能看到有点黑眼圈。 她家的家具是纯中式复古风,但屋顶上那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和实木楼梯样式又是欧式风格,所以她家里给人一种中西风合璧外加富丽堂皇的感觉。 她住在三楼靠左的一间房中,小屋面积不大,东西稍微有些乱,摆设就很有大家小姐闺房的味道,她还养着一只波斯猫,一进屋她便抱起猫坐到了床上。 “这么晚了找我来干什么,你爸为什么要见我?他应该不认识我才对。” 夏水水怀里抱着猫,苦笑道:“从小到大,每次我出门做什么,我和谁见面,和谁吃饭,和谁交朋友,他都一清二楚。” 我眉头一皱,心想这就管的有点宽了,那样自己的生活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夏水水吸了吸鼻子:“我前两年得过抑郁症,那时候,我总觉得活在这世上没什么意思,我老想着,是不是人死了就会去到另一个世界生活?说不定那个世界很有意思呢。” 我笑道:“社会上的事儿你经历的太少了,生活有没有意思,你得经历过才有资格说这话,人生百态,酸甜苦辣,你都尝过了?” 她道:“我年龄比你还大一岁呢,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比我经历的多很多一样。” “你说对了,我经历的就是比你多的多,我去过几百个地方,下到戈壁沙漠,上到高原雪山,我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好人和坏人,我出来混社会那阵子你还在学校擦黑板呢。” “啊?你不是说你是卖鱼的吗?” “卖鱼只是一时生意,我还干着其他很多生计。” “喂?你有没有烟?” 我一愣,点头说有。 她小声道:“我爸出门办事儿了,估计最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回来,给本小姐来根烟。” 我掏出给了她。 “火呢?” 她点着烟两手夹着,抽一口就咳嗽一声。 我说不会抽就别抽,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抱着猫在床上打了个滚,又迅速爬起来拿开枕头让我看。 我一看,看到她枕头下压着七枚铜钱,并且用红线穿成了北斗七星的模样。 “你看,我那天照你说的办法试了,真的有效果,虽然有时我还会鬼压床,但次数比以前少了很多。” 我道:“北斗七星算风水中的基础阵法,虽然这样摆效果不太大,但它有一定的消除不良磁场的作用,不过你家的房子朝向我看过了,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夏水水急道:“不对!肯定有问题!我告诉你!们家这栋洋房是我爸我妈他们结婚那阵子盖的,我小时候老管家告诉我说当时打地基的时候,地下曾挖出过一具死人骨头,据传是当年鬼子轰炸淳安县城时炸死的老百姓。” “真的假的?这么邪乎。” “千真万确!我骗你这个干什么!” 夏水水左右看了看,她眼神恐惧说:“我鬼压床老梦到的那个男的就穿着几十前那种老棉服,所以我怀疑它就是当初被小鬼子炸死那人的亡魂,我妈的死和它有关,现在它看我长大了,又想来害我了。” 第118章 大小姐的秘密 “项云峰,我没什么朋友,这些话这么多年了,我埋在心底从没跟人讲过,现在我告诉你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你得帮我。” “你说吧,要我怎么帮。” 她喘着气,小声道:“我有一百多万存款,要不我把钱给你,你带我跑吧?咱们逃离这个地方。” “不可能,你瞎想什么呢?那样我不就成了拐骗妇女的犯罪分子了,记住,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样,今天正好我在这里,那就帮你问一问高手。” 手机里几百个号码,翻了十分钟我才翻到南平查户口的号。 “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查叔!是我!项云峰!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那头一愣:“原来是你小子,怎么了?” “是这样的查叔,有个事儿你得帮帮忙。” 我把夏水水老鬼压床梦到一个男人的事儿讲了。 查户口听后道:“撞梦魇了,如果情况属实,那肯定有问题,把这女孩儿的名字和八字告诉我,八字要精确到时位。” 我马上问了夏水水,然后转述给了查户口。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过了好几分钟,突然听查户口讲道:“奇怪了,这不对.....这个八字人气已尽,形体已死,这根本不是小姑娘的八字,这就是个亡人的八字啊,你赶紧问问,看她是不是搞错了。” 夏水水听到了,她顿时神色震惊道:“没错!这人太准了!这是我妈的出生年月日!” 我把手机拿远了些,急道:“你看你还不信任我!还想考验人家!这是真正的高手!你赶紧说实话!待会儿人生气该不管你了!” 夏水水这才忙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八字。 我扬起电话,笑道:“不好意思啊查叔,是她记错了,这个才对。” 查户口再次算过后,开口说:“这女命八字财星高照,四柱印星无火,太阴陷落,这是日支伤官见了印,所谓岁运见印母必亡,天地转杀逢印绶,母亲必然不长寿,她母亲早亡了,整体看下来问题不大,应该一辈子衣食无忧,不过还有一点反常,八字有葵亥这是命带贵人,但这个贵人就很奇怪.....” “小子,你先挂了吧,我用罗盘给他分一下八字,大概要二十分钟,我弄好了在打给你。” 不到二十分钟,也就十分钟,查户口打开了。 他立即大声说:“我说怎么看着有点怪!这女命就是个三合贵人命啊!” “什么意思啊查叔?” 电话中查户口笑道:“就是甲乙合,丙辛合,乙庚合,是为三合,三合是明贵人,还有种六合是暗贵人,那个更少了,过去讲女命带三合,那都是要进到宫里去做贵妃的。” “这是好事儿吗查叔?” “当然是好事儿!三合贵人可以旺夫旺家,谁娶了这种命的女人,只要男的不是废物傻子,那很快就会起大势。” “不过.......” 查户口突然话音一转道:“命中三个地支相合,虽然大吉大利,但也有对应的弊端,就是这人体内灵性很强,有时会瞬间感知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磁场,通俗说就是比较容易撞鬼了,听明白了吗?” 查户口淡淡道:“八字中透露的命理信息有限,他是不是真碰到了那些东西我电话里无法确定,必须要看一眼她住的地方和本人近期面相才行。” “好,查叔,那打扰你休息了,我近期会在联系你。” 我刚挂了电话,就听到楼下门铃响了。 夏水水如临大敌,她立即光着脚跳下床,把地上的烟头捡起来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伯父晚上好,我是水水朋友项云峰,听说您要见我。” “哦,是的小伙子,呵呵,久等啦吧,我刚办了点事儿回来,咱们屋里聊。” 夏水水她爹四十多岁,神情和蔼中又透着股不怒自威,总之一脸官相。 单独聊了几分钟,她爸突然笑着说:“小伙子,水水是不是老跟你说自己见鬼什么的。” 我点头说是。。 她爸叹道:“哎,也怨我,这几年陪她的时间太少了,导致她心理上出了问题,我一直在想办法解决。” “伯父,听你的意思是....” 他道:“她在很小的时候,目睹了自己母亲死在了床上,她无法接受那个事实,所以她那时起,便把心中那份恐惧转换成了一个现实中并不存在的鬼。” “这是心理医生的诊断结果,我每年也会带她去看一些中医,希望能找到一些好的办法来解决。” “抽烟吗小伙子?” “不不!我不会抽烟。” “伯父,那你的意思是,你女儿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了?” “嗯,我管控她与外界过多接触,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毕竟我们家里风气特殊,不敢让家丑外扬啊。” 脑海中回想起夏水水那满脸恐惧的样子,我皱眉道:“伯父,你有没有考虑过是自己判断错了呢?或许你女儿心理没有问题。” “不可能的,不要迷信啊小伙子,这个社会要讲科学,我请的心理医生是国内最好最顶尖的心理医生。” 我想了想,挠头道:“那伯父你能不能把这位顶尖的心理医生叫过来,有些不懂的问题我想向对方了解一下。” “可以,他算是我女儿的长年医生,一直就住在本市酒店。” 等待期间,我借故说上个厕所,赶紧点了一根。 我心中就想:“科学和玄学,谁对谁错?夏水水她是真的有心理问题,还是此事有别的原因?” 这不好判断..... 我望着手中不断燃烧的烟头发呆,突然,我就看到烟雾不是往上飘的,而是往下走的...... . 第119章 玄学和科学 夏水水家,卫生间。 我将香烟翻了个,把烟嘴朝下,发现烟是向上飘的,我又把烟放正,看到烟是向下走的。 哎? 这怎么一回事儿? 我一连试了三次,结果次次是这样。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将卫生间窗户关上了,等了几分钟,烟又慢慢变回正常了。 就很奇怪.....我上学那阵物理一塌糊涂,搞不懂这是什么原理,感觉有点像倒流香一样。 偷摸抽完后把烟头丢进厕所,按下冲水键。 观察夏水水家院里那辆挂红牌的越野车就知道,她爸或者她爷爷一定是制度内的人,我十分清楚,在这种人面前,我必须伪装自己,我的言行举止不能表现成像社会上的老油条一样。 “谁?” 此时,外头突然有人轻轻敲门。 “是我....你上完厕所了没有....” 打开门,夏水水抬头看了眼楼上亮灯的屋,小声跟我讲:“不管我爸说什么,你千万别信他的话!这房子真不干净,前几年伺候了我爷爷十几年的老管家就是因为这事儿才走的。” 我点头:“放心,你爸说归你爸说,我有自己的判断,不过有一点,我也相信这世界上确实存在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你别老想着跑,这是你的家,你能跑到哪里去?如果你是对的,那就得想办法让你爸相信,让他改变自己的看法。” 夏水水翻了个白眼,道:“不好办,你不了解我爸,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这世上只有唯物主义正确,我爷爷也是个老古董,他宁可相信马克思的话也不相信自己亲孙女的话,他们联合起来都认为是我我得了精神病。” “项云峰,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像是个精神病人吗?”. 说完,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 我盯着她眼睛看了三秒,笑道:“你算问对人了,没人比我更了解精神病人,你不是,你很正常。” 夏水水立即抓住我胳膊,高兴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 “你爸说你那个心理医生马上就过来,你对这人看法是什么?”我问。 夏水水紧咬下嘴唇:“我不喜欢那个人,就是那人背地里跟我爸说我精神有问题的,烦死了,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 夏水水又叮嘱我:“你待会儿见到他说话尽量小心,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要不然他很容易看穿你心里的秘密。” “我靠,这么牛比,那岂不是比惊门的神算子们还厉害。” “惊门是什么?” “没什么,你不用太担心,我自有分寸。” 她家里人不信她,但我信她精神没问题,就是一种单纯直觉,当初在佳木斯被关了一段时间,我太了解那种人的眼神了。 这么讲吧,佳木斯里大概有三分之一是正常人,另外三分之二都是非正常人,或许是关的年头太久,关疯了,当初我被关的时间不长,我都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那里气氛太过压抑,尤其一层和地下一层,常见不见太阳光,感觉像个巨大的笼子,只要关进来,余生都没有走出去的可能。 三层往下,那里头有天天扇自己脸的,每天对着空气数数的,天天唱歌的,坐在桌子上钓鱼的,半夜不停用头撞铁门的,爱吃老鼠的,用鼻子吃面条的,吃土的,吃屎的等等,那些人个个是人才,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回那里。 大概十二点多,夏水水的私人医生自己从酒店开车过来了。 这人很年轻,有点帅,三十岁出头年纪,皮肤很白,短发正装,带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我突然想用一个形容女生的来形容这男医生的长相。 “明眸皓齿。” 没错,他就是长的挺明眸皓齿的,用现在年轻人之间的审美看这人的话,就是爱豆风格啊。 “赵医生,这么晚叫你过来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没有,夏老板你哪里的话,我既然是你女儿的私人心理医生,那肯定要随叫随到,要不然我拿你那么多钱心不安啊。” “呵呵,赵医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水水的好朋友项小兄弟。” “你好。” 这人朝我报以微笑。 夏水水她爸给我们倒了水,开口说:“小项,你别看赵医生年轻,他在国外也是顶级的心理医生,很多名人都找他问诊过,对了赵医生,你说水水这种症状叫什么来着?” “是恐惧投射置换症,这是由心理上的过度自我防御造成的,咱们国内心理学对这种病暂时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主要以情绪疏导为主。” 我道:“夏叔,我想和赵医生单独聊几句,你看方不方便?” “当然可以,你是水水好朋友嘛,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赵医生,他是专业人士,有些话解释起来比我说的更清楚。” 很快,偌大的房子里就剩我和这个医生。 他盯着我看,仿佛想要看穿我的意图和秘密,我丝毫不惧,也盯着他看了几秒后笑道:“医生,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他手上带着个银戒指,他翘起来二郎腿,转着手上戒指笑道:“我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年,每年也会遇到一些自称被恶魔附身或者说看见恶魔的这种案例,结果无一例外,那些人都是心理上出现了严重问题。” 我听的眉头一皱,比较反感他老说国外国外。 我心想,我问国内的鬼,你跟我说国外的恶魔干什么?那能一样吗,国外驱魔用的是大蒜和盐,国内用的是桃木剑黄符,文化体系不一样,是没办法拿到一起比较的。 在开个玩笑说,谁要是拿圣经大蒜去对付95年哈尔滨的猫脸老太太,那不纯找死嘛。 “医生,我这人文化程度不高,不太会说话,要是不小心顶撞到你了还请你多见谅,我直说了。” “我认为夏水水压根没病,她很正常。” 第120章 记忆的秘密 “哦?你这么说意思是我诊断错误了?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吗?” “呵呵,我可没质疑你的专业,我也不会挡你财路,你能在夏家挣多少钱那是你的本事,我就说一点,你有没有换位思考过,夏水水有时真的很害怕。” “家里人不理解,医生否定,身边没个知心朋友,以至于他现在把我这个刚认识没几天的朋友当成了救命稻草一样抓在手里。” 对方听后皱眉道:“你意思我在骗钱?” 我摇头:“咱们立场不一样,观点自然不一样,俗话说万物有灵,咱们老祖宗从七千年前的古文化时期就开始敬畏鬼神了,往后历经了多少朝代岁月,寺庙拜神求愿,清明上坟烧纸,亡人头七回魂,这些一直没断过,存在即合理,某种文化要全是虚假的,那它不会不间断的流传几千年,你说这个道理对吗?” 他听后笑道:“你观点并没错,但缺乏实质证据,你要是想说服我这世上有鬼,那请把它叫出来让我看上一眼,毕竟眼见为实。” 我听后,指着他小声道:“你回头看一眼,站在你背后呢,是个尖嘴猴腮的老太太,没有鼻子,正在笑,穿着一身蓝色寿衣,眼睛里全都是蛆,爬来爬去的,有只蛆还掉你头发上了。” 他没回头,脸上也看不到一丝恐惧慌乱,反而很是平静的开口说:“这样讨论下去没意义,咱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对了,要不我帮你问诊一次怎样,免费的。” 我说可以,来啊。 长这么大了,我还没看过一次心理医生,这算是第一次。 他看着我,将手上银戒指摘下来放到了玻璃茶几上,顿时发出了“啪”的清脆响声。 他从怀中掏出个本子,慢慢撕下来一张白纸,然后又递给我一支笔,让我在纸上画一棵树。 我问画什么树? 他说什么树都行,不用太刻意去想。 画树很简单,我刷刷几笔很快画好了,比小学生画的强不了多少。 他接过纸看了几秒,笑着说:“这棵树画的倾向于左侧,这代表谨慎,节制,小心,树冠似大棚,代表默守传统,流于形式,你在树上还画了颗果子,说明日常观察力强。” “但是.....你画的这棵树,其中有一半是刻意这么去画的,可以说半真半假,你想对我产生误导,看来你的心理防范意识很强啊。” 我脸色微变,因为他说的是对的,树冠是我下意识画的,树冠往下是我刻意画的。 他道:“你有很多秘密啊。” 我只是笑了笑。 他又道:“最近是不是碰到麻烦事儿了。” 确实,最近主要是老光棍的事儿整的我很被动,就听他说:“虽然说时间不能倒退,但人潜意识中的回忆可以倒退,一旦实行,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你有没有兴趣尝试一次,说不定能帮你解决问题。” “你意思是催眠?”我皱眉问。 “不对,是催眠造梦,也叫潜意识回溯,简单,说就是让过去某个时间真实发生的画面和我帮你构建的画面交汇重叠,这种手段在国外已经被应用到了刑侦手段中,效率很高。” 他说的都是专业词汇,我听不懂,如果我不主动开口,他不可能知道我过去做过什么,但他说的潜意识理论我很感兴趣。 我说愿意尝试一下,他笑着说没问题。 接下来的故事很光怪陆离,但我记得十分深刻,我尽量表达清楚吧,有心里学高手的朋友可以告诉我他这种算什么原理。 他将那个银戒指捏在手中,来回翻转,银戒指有些反光,刺眼睛。 他说话声音轻柔,就让我盯着戒指看,心中想着近期的烦心事儿。 随后,他用手机放了一段音乐,是火车行驶那种声音。 他在我耳旁轻声说道:“慢慢闭上眼,你是个旅客,在等火车,听到声音了,你回头看一眼,火车进站了。” 很快,也就一瞬间,我发现自己正坐在某个火车站的长椅上,周围有很多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的在交头接耳说话,有的在小跑。 突然,我身边出现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衣服都是白色的。 男的笑着冲我说:“哥们,你去哪儿啊这是?说不定咱们同路。” 我知道这不是现实,就没搭理他。 见我不想说话,这男的盘腿坐在地上拿出一副扑克牌,他叫了那个女的,又叫来一个路人开始坐在我面前打斗地主。 两男一女,不赌钱,赌火腿肠,谁输了谁就给对方一根火腿肠,那种火腿肠的外观颜色十分鲜艳。 结果那个女的不论怎么出牌都是赢,但她把赢来的火腿肠都吃了,导致地上全扔的是火腿肠的塑料皮。 突然,那男的大声道:“你耍乍!怎么是一直是你赢!不好!你不是人!你是个鬼!” “快跑兄弟!” 我还坐着,他突然拽着我拼命的跑,一边跑一边跟我说:“兄弟低下头!别抬头看!这样鬼就找不到我们两个了!” 我两低着头,拼命跑!由于不敢抬头,我只能看到周围行人的下半身,他们都穿着白裤子。 我紧张问那鬼长什么样子? 对方声音大声说:“那想害咱们的鬼穿着红裤子!谁穿着红裤子谁就是那个鬼!” 一愣,我赶忙说:“你不是就穿着红裤子吗?”. 说完我猛地抬头一看!看到拽着我跑的竟然是被小萱杀了的老光棍! 他脸白如纸,面无表情看着我,突然下一秒,他张开大嘴,口中不断流出像墨水汁一样的黑水。 我瞬间吓坏了!不断后退。 结果周围场景又从火车站变成了威平山,变成了那晚我们盗墓的地方,周围全是果树。 老光棍站在树下,他脸部不断扭曲变形,从模糊看不清到越来越清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皮肤粗糙,颧骨凸出,眼神冰冷的中年男人。 我猛然睁开眼,惊醒了! 此刻我依然坐在夏水水家的椅子上。 我满头大汗,感觉就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身旁递过来一张餐巾纸,我一看是心理医生,我接过来纸不断擦汗。 他道:“看来,你看到你想看的画面了。” 我丢了纸问他:“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他笑道:“那是你自己的潜意识,我又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我的作用只是引导。” 我皱眉道:“我不明白,那个人是我脑子里凭空想象出来的?还是说我真的看到过他?” 他推了下眼镜,解答道:“在某种紧张状态下,人脑会自动忽视掉很多细节,但你眼睛看到了,人眼好比相机,那一瞬间的画面就自动藏到了你潜意识中,其实这些画面都是真实出现过的。” “就好比这世界上有类人看书,他们快速翻一遍就能记住全部内容,这种人就是掌握了潜意识记忆回溯的能力。” 他走过来手搭在我肩膀上,笑道:“所以说啊兄弟,水水她真的有心理疾病,你不要在质疑我的专业了。” 第121章 深夜惊魂 夜已经很深了,夏水水披上衣服出来送我,没想到他爸也跟了出来。 夏水水转头道:“爸!你出来干什么啊!我送送他就回来。” 她爸笑着说:“水水,你可能对爸有些误会,爸不反对你交异性朋友,但你自己心里要明白,你将来的路已经定好了的。” “我知道了!烦死了!你天天说!” 车停在路边,我刚打开车灯,夏水水直接拉开门坐进副驾驶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我叹了声,把车灯关了,递给她一根烟。 哭了有几分钟,她抬头红着眼眶说:“你能不能把我送到火车站。” “你去火车站干什么?” 她抹了把鼻子道:“我要坐上火车去拉萨,然后出家当尼姑。” 我一口烟呛到了。 “不是吧?你家里这么有钱,人这么年轻漂亮,怎么会想着当尼姑呢?” 我讲:“刚才你爸那句话其实是说给咱们两个人听的,他多心了,我对你从没有那方面想法,我就是把你当成一个好朋友。” “你想多了吧!本小姐也对你没想法!”她大声道。 我说那太好了,咱们要保持理智。 他突然把头扭到一旁看向窗外,开口说:“你和那个心理医生聊过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是聊过了,我实话实说,人家非常专业。” 她低下头道:“这么说来......你也相信是我有病了。” 我摇头:“他是专业,但他说的专业名词一套一套的,我他娘的听不懂啊,所以,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老看法。” 夏水水本来阴沉的脸又笑了。 我小声道:“比起看不见的鬼,那个心理医生更危险,你可能没感觉出来,但我感觉到了,他对你爸的影响非常大,这种会催眠术的人如果留在身边久了,他很容易控制一个人的思想逻辑。” 听了我说的,夏水水表情呆住了。 我接着说:“你们家不是普通家庭,你们家大富之家,所以得小心,退一万步说,假设你真有病,如果你的病好了,他还怎么赚钱?他那时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你家?所以,他才会说你的病很难治,另外,你爷爷是不是也常见这个心理医生见面?” “嗯,他有时候会陪我爷爷下象棋,我爷爷也挺欣赏他的。” 我撮了一口烟,道:“除了你爸和你爷爷,你们家还有谁对你亲?” 夏水水立即道:“我还有个叔叔,他看着我长大的可喜欢我了,就是平常他一直住在部队。” 我点头:“好,我这里有两个办法,你自己决定用哪个。” “第一,找人弄死他,尸体丢湖里喂鱼。” “第二,不要告诉你爸,你偷偷给你那个叔叔打电话,你就说,心理医生在治疗时把你催眠了,想趁机脱你裤子占你便宜。” “啊?” 夏水水立即捂住小嘴儿,吃惊说:“这样好吗?这不是在冤枉人?” 我无语道:“他都说你有病了!你还管那些!你阅历少,看不透人心,这种人是披着羊皮的狼,你信不信我敢打赌?在他眼中你就是只小绵羊,能随便玩儿。”. “光会哭没用,你得反击,而且做就要做到一击必杀。” “女人要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你那个什么表哥他不是喜欢你?你装的骚一点,钓住你表哥,让他彻底迷上你,然后你就玩离间计,挑拨关系,让你表哥对这心理医生恨之入骨,在联合你在部队里的叔叔,做一个里应外合的局,绝对能把人踢走,懂了没有?” “嗯,我懂了。” “光懂没用,夜长梦多,你得马上行动!最好明天就开始,另外我让那高人这一两天来一趟,咱们同步进行。” “不过我话说清楚,人过来的费用得你自己出。” “这我知道,你看一百万够吗?” “用不了那么多,我估计有个一二十万就差不多,这事儿是我当的中间人,按照江湖上的规矩你应该给我一笔介绍费,不过看在你买我们鱼,又免费把石雕还给我们的份上,介绍费就免了。” “赶紧回去吧,要不你爸又该多心了。” 夏水水走后,我摇下窗户望了眼她家别墅。 白天看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晚上我打量夏水水家的大别墅,就总感觉她家始终被一股黑雾笼罩着,阴气森森。有部老电影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叫“猛鬼屠房”,那里头,闹鬼的白色大别墅就和夏水水家的整体风格一样。 或许深夜太冷的缘故,我此时坐在车内呼出的气都是深白色的。 我掀开手扶箱,拿出一枚清代的山鬼铜钱串在了车挂上。 我自己留在手边肯定是最好的方孔朱砂老山鬼,包浆油润,字口立体,几百年下来,传世黄亮自带阳气。 回去路上,我边开车边打电话。 “喂,查叔,是我,又打扰你休息了。” “还是那姑娘的事儿,你人还在南平吧?能不能亲自来一趟千岛湖,路不远,也就两三百公里,小半天就到了。” 手机那头,查户口听后说:“哎呦,我这两天新房忙着装修,我得在家里看着点儿啊。” “呵呵,查叔你啥时候买房了?这么有钱。” 查户口笑道:“前年碰到个冤大头,挣了几十万,干我们这行的都躲不过孤寡残缺穷,我寻思着趁手头有点钱,赶紧置办些家业先。” 我看着前方路况,笑道:“运气可以啊查叔,这年头能碰到个有钱的冤大头也不容易。” “查叔你就来一趟吧,越快越好,这边儿主不差钱,房子什么时候都能装修,这事儿一旦摆平了,你最低有十万块钱进账。” “这....那行,我明天早上收拾东西过去,预计下午到你那里。” “好,那咱明天见。” 千岛湖是个小城,车少人少,深夜更是如此,由于着急回去睡觉,我开的相对较快,红绿灯都不带停的。 当车速上到九十,前方出现了一段下坡路,我正准备减速,很突然的,刹车不管用了! 刹车一瞬间完全失灵,连续猛踩了好几下都反应! 来不及多想,我立即踩离合降档!结果因为是一段下坡路段,车速完全减不下来!生死关头的最后几秒钟,我一把扯过来安全带扣上了。 “砰的一声巨响!” 车子失控,冲出了马路,笔直撞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前挡风瞬间粉碎!我整个人也没了知觉。 不知道昏过去多久,可能十几分钟,也可能有一个小时,我醒了过来。 脑袋死沉死沉,视线一片模糊,浑身感觉像散了架,我努力睁开眼,透过碎了的反光镜看到自己满脸全是血。 想逃出去,结果右腿被卡住了,我强撑着摸出手机打给了鱼哥。 “鱼.....鱼哥.....快来,我.....我出车祸了。” “云峰!你人在哪儿!” “在.....我在东马路的下坡这里.....” “撑着!我现在过去!” 扔了手机,我用力深呼吸,让自己脑袋保持清醒。 这时,我看到车挂上的山鬼花钱还在,但整个钱体中间裂开了一道大缝,几乎马上要变成两半儿了。 第122章 命悬一线 查叔驾到 副驾储物箱里有卫生纸,我扯了些按住脑袋,因为头上还在不停流血,估计之后要缝针。 山鬼花钱突然裂开了,我认为可能是它替我挡了一下,要不然我这次可能会死的。 事故很严重,想想看,完全没刹车,接近一百码速度直接撞上大树,加上这破车连个气囊功能都没有。 腿卡住了动弹不得,稍微清醒些后我想点根烟提神,手刚摸到打火机,就这时,我透过后视镜看到有辆车停在了我身后约五十米的位置。 随后,一个打着手电筒的黑影下了车朝我这里走来。 起初我以为是鱼哥找来了,下一秒,我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儿...... 如果是鱼哥,他早该喊我了,不会像这样鬼鬼祟祟的不出声。 这谁? 来不及多想,我强忍着疼硬把腿抽了出来,爬到副驾一侧用力踹开门,随即滚了下去。 我躲到大树后不敢出声,过了能有三分钟,那黑影举着手电筒走了过来,我探头偷看。 这是个男的,头上带着棒球帽,由于周围很黑我看不太清他脸,但我感觉自己不认识这人。 只见这人反手从怀里掏出把刀,举着手电向车内张望。 我立即冲出去一把揽住了他脖子。 这人反应过来,扬刀向我刺来。 我躲过这刀,猛的用膝盖顶他蛋上了,这人吃痛闷一声,见状,我一脚将对方踹倒,摸起一块儿石头就朝他脸上砸去。 他向左一滚躲了过去,对方爬起来便跑,我跑着追了几步直觉脑袋天旋地转,可能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眼睁睁看着对方开车跑了,那车连车牌号都没有,看样子像是辆老款蓝鸟。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鱼哥才赶到,不光鱼哥,小萱豆芽仔都来了。 看到撞报废了的车,豆芽仔惊呼道:“我靠!峰子你命真大!你觉得怎么样?!咱们赶紧上医院包一下吧!” 看我满脸是血,小萱也吓到了,她一个劲儿问我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 “没事儿,我命大死不了,不用去医院,回去包一下就行。” 小萱着急道:“不可以!你这种必须缝针!车祸可能有后遗症!你还要做检查!看别的地方有没有伤到!” 我没理会小萱,转头喘气说:“妈的,你们不知道,刚才有个人想杀我,这次车祸没那么简单。” “谁要杀你峰子!人呢!” “人刚跑了,幸亏我够警觉,要不然死定了,你们这车哪里来的?” 豆芽仔大声说:“你别管车!赶快给把头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他妈的!我正做着好梦呢鱼哥就冲进来说你出车祸了!好在没啥大事儿就是万幸!” 我先给把头报了平安,又打给了宋医生,问她能不能赶去诊所一趟帮我缝针,宋医生听了我的情况后表示没问题,电话里她声音有些喘,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为了缝针我将头发全剃了,也算和鱼哥统一造型了,头上宋医生帮我缝了三十多针,还有耳朵下方到脖子那里也缝了几针,我整个脑袋被纱布裹成了木乃伊,只露嘴巴眼睛在外面。 看我这样子,豆芽仔想笑但不敢笑,因为他知道我会打他。 我自己倒看的开,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咱不靠颜值吃饭,靠的是才华。 上午,从汽修厂传来的消息果真如我所料,修车师傅说刹车泵像人为损坏的,刹车油已经全漏完了,昨天晚上车一直停在夏水水家门口,我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有可能是之前那个寄信恐吓我们的神秘人。 也可能是那个心理医生,别忘了,昨天他也在夏水水家,有机会对我的车动手,不过这说不太通,很奇怪,难道他有顺风耳不成?他听到了我和夏水水在车里的对话了? 我仇家不少,也可能是其他人做的,总之我发誓不管对方是谁,我一定把它揪出来血债血偿。 还派了杀手想着补我刀?虽然那杀手实力比较弱。 我是谁? 我背后站着多少牛人,对方真就是脸盆里扎猛子,不知深浅了。 十点多,鱼哥告诉我把头独自去码头那边儿见一个人,我猜可能是袍哥会的人,把头做事滴水不漏,我也没敢深打听。 ..... 下午四点,火车站。 “查叔,我没看到你!你人在哪儿!” “就在石墩子这里!我提着个布包!” 我扫视人群,这才注意到他。 “查叔!” “吓我一跳,你谁啊?” “是我!云峰!” 再次确认了是我的声音,查户口凑近我,上下打量着说:“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家里着火了?” “哎,别提了查叔,一言难尽,昨天开车出了点意外,好在没啥大事儿?” 查户口顿时笑道:“小兄弟,自上次南平一别,咱们有快两年没见了吧?这次我还想着帮你相相面,如今看来倒也省了。” “看手相不行?”我说。 他说:“那不一样,手相代表的是先天命数,几乎终身不变,面相气色则不一样,总会随运势改变。” “我懂了查叔,你旅途劳累,是先休息一会儿还是直接去我朋友那里?” “直接去,我想着快些解决完好回南平,我那房子要是不看着他们装修我不放心。” 我听后立即打给了夏水水问她爸在不在家,如果在家就得想个办法把人支走,结果夏水水说她爸刚出门去开会了,要很晚才能回来,这下正好。 到了夏水水家门口,查户口抬头看着眼前的大别墅眉头紧锁。 他就一直这么看,也不说话。 我不敢贸然打扰,夏水水出来看到我满头纱布愣住了,我嘘了一声,示意她别说话打扰到先生。 不曾想,查户口这一站一看就是十多分钟过去了。 我在旁等的心急如焚,心想他这是不是已经灵魂出窍了?他的魂儿正在屋里和恶鬼斗法。 见他终于动了,我忙问看出了什么端倪? 夏水水很信任我,那自然也信任我找来的人,她在旁捏紧了拳头,也非常紧张。 不料查户口尴尬笑道:“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不是吧查叔?没问题你看这么久。” 他背着手道:“我指的房子坐向,门窗朝向,包括水口流向没大问题,但这不代表房子整体没问题,之所以看的久,是因为我感觉到了不舒服。” 夏水水问:“大师,你能否说明白些。” 查户口环顾四周,抬头道:“就是有阴气啊。” 刚进屋,查户口便吩咐夏水水将家里电器电源都拔了,像冰箱电视洗衣机这些,然后他问这附近有没有手机信号塔,夏水水想了想说没有。 随后查户口从包中掏出个盒子,他打开盒子,内部是一张木制罗盘。 我也懂罗盘,这种木盘是专看阳宅风水的,有三盘三针十六层,最外圈是数字度数,地盘上的针为正针,用于对线,人盘和天盘上又分别有中针偏针,用于消砂和找水口。 只见查户左手背后,他右手取出罗盘托于掌中平放于胸前,同时双脚微张开立于原地。 此时罗盘便四平八稳,以使用者的后背为靠,这叫“靠背立向”,这很重要,如果一个什么大师帮人看住宅时拿着罗盘随便乱走,那八成就是混子骗钱的。 走是可以走,必须先做完立向才能走。 打个比方,罗盘立向就好比玩手机得先开机,你不开机怎么玩儿? 立好了向,就见查户口用手盖住罗盘,轻声念道:“天旋地旋九星转,阴阳合和出五行,三奇六仪黄赤土,精灵奇怪随针现。” 念完后他拿开了手,我和夏水水便看到磁针突然疯狂的摇摆不定,摇摆幅度很大。 此时查户口脸色变了,他环顾四周说道:“看,这屋里住的东西有年头了,地针都快爆表了,就是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我小声说:“叔,要不上三楼看眼?我觉得那个屋有问题。”我指的是夏水水闺房。 没想到我们刚踏上楼梯,那罗盘指针瞬间来了个九十度大掉头,三针合一,直指我们背后。 查户口马上转身! 随后我们就看到一名气势沉稳,头发花白的老人迈步走了进来。 看到老人,夏水水立即跑过去喊:“爷爷!你怎么过来了!” 第123章 凶手 “爷爷!你过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水水,你爸不在家,你怎么什么陌生人都敢往家领?他们是干什么的?” 夏水水脸色变了,看样子很怕她这爷爷。 我赶忙站出来说:“是这样,我们是联通公司的,夏小姐打电话说家里老没信号,所以我们过来看看。” 老者眉头一皱,指着查户口手中的罗盘问:“联通公司拿这东西做什么?” 我马上说:“这是进口的“自感应式地磁场脉冲信号端波检测器”,用来看附近这一带是不是被磁场干扰到了信号。” “净胡闹!你们赶紧给我走人!”老人生气了。 夏水水冲我用力眨眼,我知道她意思是让我们先撤,我拉了查户口一把意思赶紧走吧。 不料查户口把罗盘扔给我,他做了个奇怪动作。 他用手挡住了自己一只眼,只用一只眼看这老人。 很快查户口放下手,淡淡说:“山根断纹命如花,祖业飘零少离家,兄弟无缘隔阴阳,老来想起心如麻,老先生龙虎面相想必是个人物。,知最近你是否夜不能寐,常做噩梦呢?” “哦?你是相面先生?” 查户口拱手道:“正是,在下民间布衣派,南平查户口。” 老人冷哼:“老夫生平最不信的就是你们这类招摇撞骗的过街神棍,在不走我就要叫派出所过来了。” 我夹着罗盘,硬拽着查户口往外走。 到了门口,查户口突然回头大声喊:“凡人凡命!身居高位又如何!往年不做亏心事!夜里不怕鬼敲门!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 等离开夏家,我马上说:“查叔,你可不能来硬的,那老头估计是个退休老干部,你把他惹毛了,没准他一个电话就把咱两整进去蹲号子,这次不行,咱们下次在找机会就行。” 查户口马上说:“来前我就有预感这十万块钱可能不好挣,你说我的盘为什么指向那老头?” “我哪里会清楚!难道夏水水爷爷不是人,是鬼?” 查户口皱眉道:“我不怕他是鬼,就怕他不人不鬼!你听没听说过有个词儿叫养家鬼?” 我打了个激灵说:“我只知道国外和咱们国内广东那一带有养小曼童的,就是我不明白,那有什么具体好处?” “当然有好处!可得财!可暴富!可转运!可增寿!要是有高手指点!得到的好处就更多了!” “查叔你意思.....她爷爷养了鬼用于发财增寿?” “唉!小子这话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来前匆忙,一天了还没吃东西,本地有什么好吃的?得填饱肚子。” 看天色擦黑,我也一天没吃什么,便带着他找了家餐馆嗦鱼粉。 吃饭时,邻桌有名少妇怀里抱着个小孩儿,这小孩儿看到我便哇哇大哭。 我摸了摸头上的厚绷带,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这时夏水水打来了电话,查户口立即要过去手机,他边嗦粉边说:“姑娘你听我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窗帘拉严实,头冲正南方,打盆水,记住要一半开水兑一半凉水,然后拿双自己穿过的鞋放水里,在把盆子端到外面,如果晚上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别理会,不要开门看。” 说完他把手机还给我,又说:“近期我们两个也要当心些啊,晚上避免去医院或者公厕那种地方。” 他其实不说还好,他一说我反倒怕了,我说了我遭遇车祸的事儿,并且让他看了裂了的山鬼花钱。 查户口点头认可说:“是个好钱,这是过去地方官局铸造的,别扔,救了你一命就留着它,有机会可以找人做下修复,这年头这么好品相的老山鬼也不好找了。” 我点头,问夏水水的问题接下来要怎么解决?他想了想说:“情况比我预想的复杂,你容我考虑两天。” 我也没想着这事儿能一下子解决掉,其实最大的阻力来源于她们家庭内部,家里人不支持,这让我们很难办。 晚上7点多,先安排好查叔的住处后我又和他去了桥头夜市闲逛,因为离的不远加上吃的有点撑。 那时候桥头夜市在一座大桥底下,我不知道那桥叫什么,晚上很热闹,摆地摊的很多,不比现在千岛湖骑龙巷的网红夜市差。 夜市上我看见一个卖水彩画的摊子,这种水彩画不用笔,就靠手指头沾着颜料画,碰上手艺好的,要什么人就能画什么,十块钱画一张。 灵机一动,我问人:“师傅你能画人像吗?” “没问题,画你自己还是画别人,画别人有个照片就行。” .“没照片,我描述特征你能不能画?” “这个.....这种我从没试过,好像有点难,怕画出来达不到你预期。” “没事儿师傅,我说你画,像不像都无所谓的,我给你一百块钱。” “可以,那就试试看。” 我坐在小摊前,闭上眼回忆脑海中的人脸。 我说特征,比如带着棒球帽,长脸,高鼻梁,颧骨削瘦无肉等这些。 这师傅功底很强,感觉不比派去所那种职业搞素描画的差,我描述的感觉他几下就能勾勒出来。 “好了,你看像不像?” “师傅,你把嘴这里在改一下,让嘴唇薄一些。” “这样子?” “对!” “就这样!” 看着纸上这个带着棒球帽眼神阴冷的家伙,我攥紧了拳头!这有七分神似了!那天起初我没看清对方脸,后来交手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了。 我确定不认识这个人,眼下只要能找到这个人,那就能顺藤摸瓜查到是想害我。 我对着画像拍了张照,用彩信发送给了西瓜头,又打电话过去请他帮忙找这个杀手的身份信息。 很快,就过了二十多分钟西瓜头给我回电了,他说:“有眉目了,本地道上确实有一个人和你这画像的人很像。” 我咬牙道:“是谁!叫什么!” 西瓜头淡淡道:“这人叫张智宇,他算是镇海帮的人,平常就负责做些擦屁|股的脏活儿。” “镇海的人??!” 我深呼吸,道了声谢便挂了。 反应过来后,我气的一脚踹翻了凳子! 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没打给李康阳质问对方,我不想打草惊蛇,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是那种吃了亏不吭声的人。 点了根烟,我心中冷笑:“李康阳,你个狗娘养的小人,这事儿我项云峰跟你没完。” 第124章 查叔的心里话 两天之后。 “老板,你就多给几张油钱嘛!我这可是跑了八百多里地,连夜给你送来的啊。” “少废话!这是一千二!我他妈身上就剩这么多了。” “得嘞!谢谢老板!记住箱子密码是4471啊!” 望着车离开,我快步走到没人的地方,迅速打开了密码箱。 箱内有很多防摔泡沫板,共装有四个塞着木塞子的玻璃瓶,两个大的两个小的,大玻璃瓶中是像机油一样的不明液体,小玻璃瓶内装的则是一种黑褐色粉末。 最底下压着张纸,纸上面写有几行小字,类似说明书性质。 我认真看了两遍,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计把头,东西我刚拿到了,怎么跟咱以前使的露露不一样?我清楚记得咱们之前用的那种是透明的啊!” 电话那头,老计马上解释道:“小象把头你记性真好,上次咱们用那种是我自己做的,这次拿给你的是小青龙她做的改良版,算是新款的加强版露露。” “加强版露露?能强多少?” “呵呵,小象把头我这么说吧,用同等剂量,原先一瓶露露能炸毁一辆车,现在这一瓶露露能轻松炸塌一整栋写字楼!前提你要放对地方。” “我靠.....!” 我被计把头的几句话吓到了。 没想到这种新款的硝酸甘油如此厉害,小青龙她不愧是北派顶级炮工,无人能出其左右。 这么说来,别说李康阳那小子,我他娘的一罐露露就能灭了整个镇海帮总部! 就眼前这些量,最起码能配几十瓶出来!开矿山都够用了! 强压心中激动,我举着电话笑道:“老计把头,有段时间没去看你了,小计把头也还好吧?” “你小子!故意调侃我这把老骨头是不?呵呵,托小象把头你的福,小计把头他很好,估计在过几年也就长成大计把头了。” “哈哈哈!那年后抽空咱们叫上田哥好好聚一聚!替我谢谢小青姐!” 挂断电话,我忍不住又笑了。 我就好奇,这小计把头该长成啥样了啊? 不知道是随老计还是随唐贵媳妇?算算时间该有两岁了,我很想看看他背着书包上小学上初中的样子,前提是那时候我还活着。 毫无疑问,当初老计是痛苦的,而现在老计是幸福的,唯一可怜了唐贵媳妇。 我心中叹道:“哎,这真不是一段姻缘,这是一段孽缘。” ...... 下午三点,松城饭店二楼茶餐厅。(2020年底倒闭,改名亚朵酒店。) “查叔你尝尝这里的蛋挞,很好吃的。” “不尝了,中午吃撑了。” 查户口端起咖啡尝了一口后放下杯子,皱眉说:“这东西喝起来一股羊粪味儿,就这一杯还敢要五十块钱?搞不懂有钱人的想法。” “呵呵,查叔你没明白,这五十块钱喝的不是这杯烤飞,喝的是一种格调,你看看咱周围这些人,西装衬衫加皮鞋,那都是社会精英分子。” “另外查叔你记住了,喝的时候不能端起来直接喝,要先拿小勺子这样铛铛敲几下,这是规矩,另外这里不能抽烟,说话要文明,不能喊服务员,要喊胃特尔。” “什么?胃疼儿?” “不是胃疼儿,是胃特尔!胃...胃.....特....尔!就是侍应生的意思。” 查户口不耐烦摆手:“那小姑娘怎么还不来?” “她马上就到,刚打电话给我了! 我话音刚落,夏水水便提着包包进来了。 “查大师!你教我的那办法真是神了!我连续睡了两天安稳觉!都是一觉睡到天亮!”夏水水刚坐下便高兴的说。 “唉,你别叫我什么大师,我比较反感这两个字,你和这小子一样喊我查叔就行,今天叫你出来主要是我想了解下关于你家老爷子的情况。” “我爷爷?” “嗯,他以前有没有得过什么事关生死的大病?或者说,有没有出过什么意外情况?比如车祸一类的?” 查户口说完用勺子用力敲了下咖啡杯,然后端起来喝了一口。 夏水水想了一分钟,摇头道:“没有,我爷爷会定期体检,他身子骨一直很好,从没生过什么大病,至于出车祸就更没可能,除了我自己,我爸和我爷爷他们都有专职司机的。” “你在认真回想回想,确定没有?” 夏水水认又真想了想,突然说:“大概我小时候有这么一件事儿,那时候是冬天,我们在西山我奶奶家的老房子里住,结果那天晚上因为烧炭取暖的原因,我爷爷和我奶奶都煤气中毒了。” “哦?严不严重?” 夏水水点头,回忆说:“很严重,早上我爸发现时他们都没了意识,万幸送到医院后都抢救了过来,当时明明出院前还好好的,但后来我奶奶突然人就傻掉了,连我都认不得,往后我奶奶她没两年就去世了,医生说是得了什么迟发性脑病。” “那你爷爷怎么会没事儿?” “我不清楚,医生说这种病和一氧化碳中毒有关,是概率事件,不一定都会得,可能我爷爷身体比较好吧。” 查户口听后冷笑:“呵,我看未必,肯定是有东西护住他魂儿了。” 夏水水听了脸色发白,显然有被吓到。 我皱眉道:“岁数差不多,你奶奶中毒死了,你爷爷却活蹦乱跳一点影响都没有,这就有点反常,任何一件事一旦反常背后都有原因,把你手给我。” 我抓起夏水水白净的小手,将一个蛋挞放在她手心说:“现在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要不要我们继续查下去?如果同意,你就吃一口,如果不同意,你就扔了,我和查叔都不在追查此事,因为说到底我和查叔都是外人,这是你们内部家事。” “有一点我要提前告诉你,如果最后我们查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儿,比如和你妈当年的突然病亡有关,那你得有心理准备。” 夏水水听后闭上了眼,过了半分钟,她睁开眼,眼神坚定说道:“这么多年来我饱受折磨,我想要知道,我和我妈是怎么一会儿事儿,我想要给自己一个交待!” 说完,她拿起蛋挞用力咬了一口。 查户口笑道:“小姑娘很勇敢,我欣赏你,放心,我以我南平查户口的江湖名号发誓,会护你周全。” 查户口又说:“上次的事儿没办完,我想要在你家里找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我可以帮忙找。” “不行,你找不到,那东西很邪,它一定藏在很隐蔽的地方,就算是我,也必须借助罗盘指引才行。” 夏水水想了想,皱眉说:“后天!后天晚上我爸有两场酒局要应付,他晚上不会回来,到时我支开管家,你们可以从后门来我家里!” “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那姑娘你先回吧。” 我借故出去送夏水水,顺道拜托了一件事请他帮忙。 夏水水听后十分疑惑,不过她还是答应我了,说自己应该能办的到。 回来后我和查叔继续享受下午茶,毕竟五十块钱一杯啊,加上蛋挞奔着两百去了,不多坐一会儿那不是亏了。 之前查叔提到过一个我陌生的词汇叫“养家鬼”,我便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解释:“就和养小鬼属于一种路子,但难度大很多,相对应的得到的好处便更多。”. 他问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说香港的算命先生和风水师傅厉害,很多内地明星或者富豪都特意跑到香港找人看风水,甚至不惜一掷千金。” “查叔,我不清楚,这背后难道有什么隐情?” “当然有,内地有多少风水先生,香港才多少风水先生?多了千倍都不止!难道我们这里就没有很厉害的人?当然有!之所以那边儿名声大,是因为他们敢百无禁忌,敢玩儿养小鬼养家鬼这些邪术。” “风水师白龙王听说过没?” “听说过,那不是那李什么首富的专用风水师吗?”我说。 查户口叹道:“哎,我真羡慕人家,随便开个盘就能进账几百万,而且都抢着送钱,不像我,这十年八年坚持下来也就挣了那几十万,刚好买套房给自己养老了。” “不一样查叔,白龙王人家服务的圈子不同,人那客户都是明星加富豪,都是资产过亿的人,咱们就是平头老百姓,不能比较。” 查叔不服气道:“我查户口十岁开盘,十二岁岁问卦,我不知道帮多少人避过了大难,单说风水一道,我觉得我的造诣可不比那白龙王差多少。” “可我就是穷,就是没钱!因为这就是做一个先生的命!孤寡残缺贫.....我打入行就占了这个贫字!这辈子避不开!躲不掉!” “都说那边先生算的准,可笑至极!那里很多人都是用的小鬼儿报信法而已,算不上什么真本事。” “我以前有个师弟早年去那边儿混过,他告诉我,在那边儿买只五到八岁的小鬼不过两万块钱,很多地方都有卖,比如那家很出名的“宝华扎作行”就有的卖,他们这么干是要遭报应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举头三尺有神明,迟早有一天,老天爷会找那些人算账! 查户口又正色道:“所谓养家鬼,就是将横死暴亡之人的阴魂在头七那天以秘法关于家中,时间久了便可犹如奴仆般供人驱使,家鬼不能离家,养熟了也不会害家中之人,这就是为什么那小姑娘常年遭到鬼压床,却还能活这么久不出事儿的原因。” “那她妈是怎么死的?”我小声问。 “这就是我想说的另一点,阳宅里住上了阴人,就算主家控制的在好,阴阳不调,早晚也得出大事儿,此外还有一点我也怀疑。” “什么?” 查户口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出了三个字: “老色鬼”。 “什么?” 我听后忍不住道:“查叔,你意思是夏水水天天晚上鬼压床,她是碰到老色鬼了?” 查户口点头:“目前这只是我单纯的猜测,尚没有找到证据证明。” 我两正喝着咖啡分析夏家的事儿,就这时,突然走过来一名穿着运动服的中年男人。 “你是不是叫查户口?”对方开口便问。 查叔表情一愣,他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这中年男人抓住手腕,咔嚓一声带上了手铐。 第125章 夜探夏家 鬼使神差 望着突然带在自己手上的手铐,查叔面无表情。 “走吧!跟我去一趟派出所!我们怀疑你和最近在火车站发生的一桩盗窃案有关。” 我立即道:“不是!你谁啊?只是怀疑就敢给人上手铐?” “你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怎么不穿工作服?有证件吗我看看?”我怀疑这人是冒充的。 下一秒,这人直接把证件亮到了我面前,冷声道:“在敢废话!连你也铐上!” 我脸色一变,不敢在说话了,他娘的....是真的。 不曾想查叔似乎并不意外,他神色轻松冲我讲道:“小子你别管了,我也吃饱了,就跟人家去一趟吧,我可没偷别人东西,估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需要澄清,对了,你记得待会儿把盘子收了。” 眼睁睁着查叔被人带走,我气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这招是釜底抽薪。 查叔刚来千岛湖没两天!压根不认识什么本地人,本地谁人有这么大能量?我用脚趾头想都猜到是谁了! 这是杀鸡儆猴! 查叔是鸡,我是猴。 不过.....查叔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让我收盘子? 咖啡杯下有张垫盘,我随手掀起一看,顿时看到了一张小纸条。 这肯定是查叔提前写好压在下头,我竟然没注意到。 只见纸条上写了八个字。 “将计就计,顺势而为。” 这什么意思? 是不是查叔算到了自己会出事儿?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琢磨了一会儿,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我明白他意思了。 我匆忙回查叔住的宾馆找到了他的布包,随后立即打给夏水水。 “什么!你说今晚!” 夏水水被我的话吓着了,她激动道: “不行!今晚我爸在家!要是让他看到了!我们两个就完蛋了!” 我也急道:“别废话!就这么定了!今晚你把后门给我留着!” “对了!记得提前把家里房间钥匙都准备好!” ...... 这晚一点多,夜色浓重。 我将车远远停在了离夏水水半公里的地方,然后步行过去绕到了她家别墅的后门。 周围黑咕隆咚,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掂着脚尖穿过小花园,我抬头看了眼,只见三楼夏水水房间的窗户开着,有手电光闪了两下,这是她给我的信号。 后院有棵树,我抱着树麻溜爬上去,待看准位置后,纵身一跃跳到了三楼晒衣服的阳台上,为了减小落地声我还向前滚了两圈,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帅。 “嘘....” 溜进夏水水屋,我反手关上门,示意她别开灯。 “你爸睡了?” “睡了,你真行,这么高,万一不小心掉下去摔伤了怎么办?” “开玩笑,你家树才几米高,一百米高的树我都轻松上。。” 黑暗中,夏水水小声问我:“那个查大师去哪儿了?” “别提了,都他娘的怪你爷爷干的好事儿,现在暂时没有查大师了,只有项大师。” 说完,我从查叔布包中取出罗盘,顺利做了立向。 望着手中罗盘,我小声问:“你们家有四楼?” “四楼是阁楼,不住人,只用来放杂物。” “你爸住几楼?” “他在一楼书房睡。” “好,拿上钥匙跟着我,咱们从四楼开始,一层层往下找。” 我会用罗盘,只是没查叔那么专业而已,我们先上了阁楼,在这里罗盘磁针有反应,但只是轻微摇晃。 从三楼开始,查叔罗盘反应越来越大,等到了一楼的楼梯口那里,罗盘地针开始疯狂摇摆,像感应到了什么。 罗盘中心部位叫“天池”,也有人叫“海底”,上头有一横一竖组成的十字黑线,等了几分钟,我发现,此时十字黑线几乎和外盘上的那条红线自动对齐了,磁针指出了具体的位。 正南、离、午、172.5。 我眉头紧锁,因为这个角度分明指向了眼前的大门。 难道门里藏有东西? 我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就是很普通的实木大门。 我想起来了,前天查叔拿着盘也是指向了这里,那时夏水水爷爷刚好进来了。 两次结果一样,肯定有问题。 想了几秒,我注意到了脚下踩的地毯。 小心卷起地毯,我定睛一看,发现了猫腻。 这底下,竟然还有地下室!入口就隐藏在两块瓷砖之下,我用力一抠整块砖就起来了。 夏水水满脸震惊,她显然不知道自己家还有这么个地下室! 说是地下室,其实构造类似于“水井”,底下靠墙竖了把木梯子。 下去后很黑,很冷,伸手不见五指,周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儿。 掏出手电筒打开照明,下一秒,我望着眼前出现的一幕震惊了。 夏水水啊的叫出了声!我一把捂住了她嘴。 她一个女孩子胆子小,此刻眼露恐惧!浑身发抖! 我还好,毕竟盗墓盗的多,胆子早已练出来了。 眼前全是“灵位牌”,大概有三十张左右。 黑漆红字,摆放整齐,有高有低,错落有致。 打开手电那一刻,吓到我的并不是这些灵位牌本身,而是每个灵位牌上都系有红绳,红绳的一端全缠在一具小棺材上。 只见这具小棺材通体漆黑如墨,位于正中位置,大小只有成年人巴掌大小,几十根绷紧着的红线紧紧缠在小棺材上,扯的跟蜘蛛网一样。 小黑棺材前供有香炉,干果,还有个铁秤砣压着厚厚一摞白纸钱。 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但给我的感觉很诡异。 夏水水浑身哆嗦,牙齿不停打颤,她指着说道:“那.....那是我奶奶的牌位,还有那个,那个是我妈的。” “其他名字你认不认识?”我小声问她。 夏水水咽了口口水,语无伦次说:“好像....好像还有我太爷和太奶,我不太熟悉他们那辈儿。” “这里等于是你们夏家的祖宗祠堂?你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来过这里?” “没有!我一次都没下来过!要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会有这地方!” 这漆黑的小棺材不知是何人的。我想打开看一眼内部有什么,但因为捆满了红绳,要想打开的话必须解开或者用刀割断这些红绳。 考虑过后,我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我不懂,所以不敢出手乱动。 我怀疑这可能是个什么邪门的风水阵,类似于五鬼运财那种。 眼下,最好就是等查叔出来后在定夺。 让夏水水帮忙照亮,我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好之后让查叔看。 突然,夏水水哭了,她抽泣的很厉害。 “嘘,你别哭,哭什么?”我说。 “我怕....我害怕....” “怕个毛,这都是你的祖祖辈辈,不用怕!有我在!” 我抓住了她手,希望能让她心里有些安全感。 随后我又有了新发现。 桌子上没什么灰尘,说明有人经常来这里打扫,再者我发现小棺材是用整块儿阴沉金丝楠木打造的,表面涂了生漆,而且小棺材一头已经开裂了。 裂的比较严重,几乎是贯穿裂,我猜测要不是靠这么多红绳绑着,估计已经报废了。 离开前叮嘱夏水水克制自己情绪,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回去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每当闭上眼,脑海中总是闪过那一张张灵位的画面,我又拿出来查叔的罗盘研究。 玩了会儿罗盘,我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到自己回到了地下室,又见到了那具缠满红绳的小黑棺材,这时,耳旁有个苍老的声音对我说:“小伙子,解开,快解开,里头有金子,解开了金子全是你的。” 我鬼使神差,慢慢伸了手过去。 突然,耳旁传来“啪”的一声清脆响声! 原来,是我手中的罗盘掉到了地上,外头天亮了。 . 第126章 策反麻子 偷龙转凤 “喂老大!我都打听清楚了!你那个朋友不在派所,他被拘在了县治安大队,我听说是涉嫌盗窃但证据不足,估计没啥大事儿,一两天的就放出来了。” 听着电话那头马大超的汇报,我心中无名火起。 “没证据还他妈敢抓人!没王法了是吧!” “老大消消气,别大惊小怪的,证据是摆设,人家想整你随便都能找到理由,不服的话直接一顿杀威棒伺候了,反正依我的经验看,在大的耗子也不敢惹猫,咱们惹不起,这个哑巴亏你就吃了吧。” 我深呼吸问:“让你打听的人怎么样了?” “打听清楚了,这人包着个女大学生,周五周六周日这三天每晚八点准时会去,今天正好周五,你过去肯定能堵到人,我把地址短信发给你。” 马大超这次让我刮目相看,他办事能力很强,看来眼下查叔只能在里头住两天了。 我没办法,我不敢去那里,我害怕我真实身份暴露,就像马大超说的,老鼠见到猫,只敢躲着走, 按马大超给的住址一路找到小区,我上楼敲了门。 “来了来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门打开,只见一名身材汹涌,身穿睡衣的年轻女孩儿看到我愣了一秒钟,她立即想关门。 我挡住门,掏出枪对准了她。 “别喊!别叫!不然打死你!” 她神色惊恐。 “麻子他是不是住在这里?” “是.....是,他待会儿就过来。” “进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我的钱你可以拿走!” “他妈的别喊!进去!” 我一把将她推进去,反手锁了门。 进屋后我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她给我端来杯水,她手有点发抖,导致水撒出来不少。 我淡淡问:“麻子一月给你多少钱?” “五....五千....” 我听后心里忍不住吐槽:“小气,就说这身材这条件,怎么着也能值几万吧?还他妈还是镇海帮高层,李康阳心腹呢。” 这时,桌上放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将手机递给她:“要想活命,你知道怎么说。” 她点头,接了电话并且开了免提。 “小宝贝儿,想不想吃不吃烤鱼啊!我给你带一条回去!” “不用了老公,我不饿,你快回来吧,人家想你了。” “哈哈!别急宝贝儿!洗白白等着我!马上就到家了!” 也就等了不到二十分钟,外头门铃响了,我藏好,示意这女的去开门。 “宝贝儿!你想死我了!” “怎么了宝贝儿?你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生病了?” “别动!” 我用枪抵住对方后脑勺,那女的快步跑到了一旁。 他反应过来,立即举起手道:“可能有误会,兄弟是混哪条道上的。” “呵呵,你回头看看老子是谁。” 他手举着,慢慢转过头来。 “阁下是.....”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头还包着绷带,我说你忘了我的声音了? “是你!你是姓项的!” 对方一脸吃惊。 这人绰号麻子,四十多岁,人如其名,满脸麻子,数月前此人也在小岛上,他也目睹了李康阳打死他哥李湘灵那一幕。 如今除了我和鱼哥,在加上这个麻子,其他知道秘密的人早都被灭了口,我和鱼哥没事儿是因为背后有关系,这人没事儿,并且还能取得李康阳信任混成了镇海高层,确实有点本事。 “今天我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我指了指地上的包:“你把这东西放到李康阳车里就行。” “这是什么。” 我淡淡道:“炸药,烈性炸药,威力比普通的要强一百倍。” 对方脸色唰的变了!他马上说:“你有考虑过用这东西的后果没有?你胆子真的很大啊。” “呵呵,别夸我,我哪里有这个胆子?明说了,这都是田三久的意思。” “田三久?” 我点头:“田三久看不惯李康阳,镇海如今必须换一个领头人,你有没有推荐的人,或者你觉得换谁当老大合适?” 对方冷着脸,不说话。 我小声道:“机会要自己争取,你如果有这个野心,就得拿出实际行动表表决心。” 他听后突然冷笑道:“别装了,我猜这事儿和田三久压根没关系,几天前李康阳找人想杀你但没得手,你是想报复回来。” 我一愣,拍手道:“聪明,你猜的对,但这没关系啊,李康阳心狠手辣,生性多疑,你知道他最大的秘密,你现在混的好是因为你对他有用,你敢说将来某一天他不会翻你的旧账?” “我打赌,到时你的结果会和其他人一样!” “所以,先下手为强,永绝后患!你我联手干,事成之后,我在田三久和诸暨人面前帮你美言两句,届时你爬上去的概率很大。” 认真听我讲完,他皱眉道:“这事儿一旦成了,你怎么保证我不会成为下一颗弃子?” 我摇头:“我保证不了,我只能保证一点,如果你不做,就得死!相信我,我既然能找到这里,那有的是办法让你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他深呼吸道:“我听明白了,帮主他不该惹你。” 我笑道:“这世上没后悔药,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不过我挺羡慕你这金屋藏娇的生活。” 他笑道:“兄弟,我们这类人都是赌徒,拿着自己的命当本钱,一旦输了也就没命了,所以得会享受。” 说完,他笑着冲我伸出了右手。 我伸手和他握了握。 ...... 一天半后,县治安大队门口。 “查叔,你在里头挨没挨打,我都快急死了,要不是我还有点理智!我他妈早就端着冲锋枪冲进去救你了!” “行了,你小子!别假惺惺的!我要是判个死刑你肯定蹿的比兔子都快。” “我算到自己会出事,所以提前给你留了纸条,看了吧?” “看了,查叔,行里不是说算命先生给自己算命算的不准吗?如果坏了规矩可能还会折自己寿啊。” 查户口听后笑道:“我们这行有所谓的“四不算加三不收”,那些不过是技艺不精的借口罢了,自己给自己算难度很大,所以我这次也用了六分功力。 “别说这个,你调查的结果怎么样?” 我小声道:“有重大发现!你快看看这个!” 我掏出手机,翻出了在夏家密室拍的照片。 看到那一张张黑底红字的灵位牌哥红绳子,查叔眉头紧锁,紧接着他脸色大变? 查叔神色紧张说道:“他妈的,这是阴坛啊,也是一种阵,十分厉害,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敢用这种,看来他们夏家以前被某个高人指点过,这种阵以供阴坛为主,可旺八代家运,据传源于以前阴山一派,小时候我跟着师傅学艺时听他老人家讲过,这种也叫偷龙转凤。” 查叔说的“偷龙转凤”是民间美化用词,大部分人可能听说过五鬼运财阵,没听说这种,因为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五鬼运财只能转一个人的运,这种则可以转一个家族的运。 这些话是算命先生查叔说的,只信科学的唯物主义者们别喷我,喷他就行了。 偷龙转凤术早在三四十年代时期短暂流行过,当时不流行bi孕,大部分家中人口与年俱增,是越生越穷,有鉴于此,就有人尝试用了这种术来改变家族命运,结果有的人失败了,当然也有成功的。 这种民间法术真实存在,不是胡编乱说。早年间,那个著名的芙蓉太白真君坛的传人丘伟光老道士,他在公开场合就说过这种偷龙转凤术,他认为这是种歹毒之术,应当被彻底废弃。 查叔突然叹道:“哎,看这些灵位的数量,我估计旺八代家运也就到那个小姑娘这里了。” 我马上说:“查叔,那天我看见那个小棺材已经裂开了。” 查户口点头:“那就对上了,小姑娘这一带确实是第八代。” 查叔又道:“这就是舍小家为大家,夏家有直系血缘的女性都算是供品,不信你看现在的结果,她的奶奶,还有她妈,都是这样。” 我心惊道:“这么说来...夏水水将来也会病死或者意外死?他爸知不知道这事?。” 查叔点头:“你不用猜,他爸肯定知道,或者换句话说,夏家所有男人都知道,只有女人不知道。” “那咱们该怎么办?” 查叔摇头:“这你要问小姑娘自己,她有知情权,如果她甘愿为自己家族做奉献,那咱们就不能管这事儿了。” 查叔正色说:“话说回来,就算小姑娘那样做了,那他们夏家也只能旺这一代了,从下一代开始,他们整个家族必百废不兴!家道中落!” “这么严重,那就没有个两全之策的补救之法?” 查叔没好气道:“小子,有借有还才对,这天底下哪有光借不还的好事儿?除非他们夏家能找到一个有大本事的人帮他们抹除旧账,逆天改命。” “世上还有这种能人?”我问。 查叔拍了拍自己衣领,笑着反问我道:“你说呢?” 第127章 鸡送鬼 我反应过来,赶忙追了上去。 “等等我!” “查叔,夏水水算是我的朋友,咱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你既然有这个逆天改命的本事,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查户口转头道:“你小子这张嘴不去当算命先生可惜了,我是能办到,但这种事儿有伤阴德,一个步骤办不好还可能折寿,代价太大。” 我正色道:“我明白,但代价越大挣钱越多,这是呈正比的,我肯定不会让查叔你吃亏。” 查户口略微迟疑,突然笑道:“那走吧。” “去哪儿?” “夏家。” ....... 两小时后。 “水水你先回房,我和这二位谈一谈。” “爸!他们!.....” 夏水水神色十分紧张。 “让你先回房!” 夏父眉头一皱,神情不怒自威,呵斥道。 夏水水咬着下嘴唇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有很多话。 夏水水一走,查叔立即起身说道:“阁下不用在藏着掖着,借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你们夏家气运已败!如今只有我能救你们!”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查叔冷笑:“我看你不是听不懂,你是不想听懂。” 说完,查叔啪的一声将我的手机拍在了桌子上。 看到我拍的照片,夏水水爸先愣了两秒,随即勃然大怒:“敢私闯家宅!谁给你的胆子!” 查叔丝毫不惧,看着对方道:“我数到三,你她娘的要还是这种态度,那产生的一切后果自己负责。” “一。” “二。” “我们走。” 我两转头便走,就这时身后传来喊声:“等等!” 查叔转身问:“怎么,又想明白了?” 夏水水老爸脸上是一阵白一阵,他道:“事关重大,麻烦二位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家老爷子马上就过来。” 坐了十分钟左右,夏水水爷爷赶过来了。 老头面色阴沉,那样子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查叔直接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和见解,他言之凿凿,讲了很多风水上的专业知识,老头旁听,他从开始的一脸愤怒,到震惊,到最后的折服,因为查叔连他们家上几代人的命都大体算出来了。 “算无遗策!先生是真正的隐世高人!对于之前做过的事,老夫在这里向先生诚恳的道歉。” “之前我并无伤害先生的意思,我只是想警告你,不要在调查夏家的秘密,这个秘密我们整个大家族已经守了几百年了。” “一旦这个秘密公诸于众了,那夏家几代积攒下来的声誉和名望都将不复存在!老夫知道这件事本身对于水水来说不公平,但没办法,因为她生下来便姓夏。” 查叔听后皱眉问:“我想知道,这个风水阵当年是哪门哪派,哪个人帮你们做的?对方不是无名之辈。” 老头想了想,回答说:“我也是小时候听我父亲讲给我的,那是位通阴晓阳的大先生,按照老辈的时间推算,那时帮我们的应该是河北保定火盲派的第三代传人。” 查叔听后笑道:“难怪,我说呢,谁能有这么大本事,原来是火柴神那一家子。” 下一秒,查叔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了,他一拍桌子:“谎话连篇!都到今天这份上了!你还想瞒着不肯讲实话!这偷龙转凤阵败坏世风!有违纲常!伤人伤命!当年的火柴神断不会布出此等家宅风水阵!” 夏水水爷爷常年身居高位,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但此刻他脸色发白,被查户口指着鼻子骂的狗血淋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这明显是心中有鬼。 查叔叹气道:“哎,我猜当年你们肯定私自改了火柴神的风水布局!变成如今这个局面全是你们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听闻此话,老头瞬间破了防。 他大声道:“我没办法!这都是老祖宗们做的决定!就算我身为一家之主也不敢违背祖宗的决定!还请先生出手救我们夏家这次!作为回报!老夫愿奉上丰厚礼金!” 查叔又叹道:“哎,难,难,难,难如登天!。” “我知道难!老夫这些年来也问过很多人,但先生今天敢登门造访我这里,那想必心中已有解命之法,夏家愿意付出代价,只请先生开口说个数儿!” 查叔迟疑三秒,伸出一巴掌道:“那我就要.....” 我马上抢话道:“五千!要五千万!今天就要!” 查叔脸色变了,他悄悄把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去。 夏水水爷爷脸色也变了。 他擦了擦汗说:“查先生,这实在有些为难老夫,不是舍不得花钱,夏家大部分资产还是不动产,淳安只是个小地方,我就算一天之内将所有银行的现金流取干净,也凑不到这么多。” 我意识到自己这是狮子大开口,要破天了。 不过没啥事儿,我的一贯作风就是从高往低谈。那时候几千万的购买力远远超过了现在的几个亿。 查叔性格不擅长跟人要价,更不擅长和人讨价还价,我估计他刚才是想跟人要五十万。 开玩笑,五十万打发叫花子的,我跟夏水水要二十万那是我们之间的友情价,现在这事儿性质变了,没七位数别想解决。 我道:“夏老爷子,还有夏叔,首先,我们可不是为了钱才来的,想必你们清楚,查叔这种世外高人不可能把钱看的太重,凡事有因就有果,当年你们夏家老祖宗们种下的因太大了,种多大因就结多大果,这个简单的道理希望你们明白。” 老人点头:“没错,小友说的话也在理。” 我又道:“一次拿出几千万确实不太现实,看在水水是我朋友的份上也不为难二位,不如这样,就四百万现金加上四套房产,如何?” “可以,没问题,我答应。”这次对方没犹豫。 “不知先生要如何做?” 查叔道:“我要先看一眼供坛。” 上次我是晚上偷摸下去的,这次是白天被人带着下来的,地下室不分白天黑夜,感觉依然阴森森。 夏水水爷爷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看到那一张张摆着的死人牌位,查叔问:“家里有没有三十年以上的老剪刀。” “这个.....阁楼有,应该不难找。” “快找来。” 随后查叔让夏水水也下来,并且将刚找来的剪刀递给她说:“你来,剪断绳子,第一个要从你妈的灵位开始,然后顺着辈分往上走。” 夏水水接过来剪刀,手抖的厉害。 查叔声音温柔说:“别害怕姑娘,冤有头,债有主,你妈她不会害你的。” 我在旁看着有些担心,但此刻我不敢乱说话,因为这把剪刀锈迹斑斑,根本不锋利,就怕无法剪断绳子。 事实证明我担心多余了,很奇怪,夏水水拿着剪刀对准红绳稍一用力就断开了,说玄乎点儿,我感觉不像剪断的,好像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直接扯断的。 更令人称奇的是,每当夏水水剪断一根绳子,牌位便会倒下一个。 当所有绳子断开,查叔一把抓起小棺材,大声道:“所有人把脸转过去!回避!” 我们全照做。 只听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不用猜也知道,查叔把小棺材摔了。 等让我们转过身来,查叔已经用一张黄布将小棺材里的东西包好了,包的很严实,我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查叔冷着脸,冲夏家几人道:“亲属跪下磕头,我不说停你们就不要停。” 夏家人不敢不听,乖乖照做。 我小声问:“查叔。我呢?我磕不磕?” 查叔瞪了我一眼说:“反正磕几个头没坏处,你随便吧。” 于是我也跟着磕了,感觉有点奇怪,因为牌位上那些人名我是一个都不认识。 只听查叔大声念道:“聚运聚财真吉祥!宅中定出俊儿郎!绫罗绸缎真富贵!一代更比一代强!淳安县夏家现任家主夏xx!长子夏xx!其孙儿夏水水!于丙戌年!庚子月!乙亥日!告请列祖列宗!三魂归位!移驾东南!” “都起来吧。” “拿雨伞遮着,将这些排位请到二楼东南角那间房中,每个牌位前放一碗倒头饭,在准备火盆一个,好香三把,白蜡十根,纸钱若干,从今晚开始到明天正午,期间钱不要停,香不能断,蜡不能灭。” “好,我这就安排人办,先生可还有别的要求?” “当然有,这只是第一步。” 查叔说道:“天黑前,找一只毛发好看的母鸡来,一定要是没下过蛋的,另外在准备一张楠木灵位。” 夏水水爷爷皱眉问:“要准备灵位?那请问先生灵位上写什么名字?” 查叔摇头:“不用写名,快去做吧。” .... 晚10点半,夏家早早大门紧闭关门谢客了,但大院儿里却灯火通明,我此刻正陪着夏水水在二楼房间里烧纸钱,她说一个人害怕。 夏水水坐在地上,边烧纸边说:“我爸和我爷爷从小就一直在骗我,他们明明都知道的。” “你别多想了,等查叔解决完这事儿就算结束了。”我道。 有些事儿我不打算告诉她,这个女孩子很单纯,我怕她接受不了现实。 她吸了吸鼻子说:“我前两天做梦突然梦到我妈了,在梦里我妈剥了很多花生给我吃,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种梦。” 我笑道:“是好事儿,周公解梦里花生代表财富和好运,梦到吃花生代表了你对某种新生活的渴望。” 夏水水抬眼看着我说:“你怎么懂那么多,我觉得你这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耸了耸肩没说话。 她道:“等这次事情解决了,我想离开家里一段时间,你有没有旅游的好地方推荐?你的家不是在漠河吗?那里好玩儿嘛?” “好玩个屁,你这月份去就是自己找罪受,零下四十多度给你冻成冰棍儿。” 夏水水嘟嘴道:“可我就喜欢冷一点的地方,我喜欢那种走在冰天雪地的感觉。” 我笑道:“不听劝那你就去试试吧,到红星村报我名号,好使。” 就这时,楼下查叔叫我下去帮忙,我立即跑下了楼。 他让我把母鸡按在桌子上别乱动,随后又将用黄布包着的东西绑在了鸡翅膀上。 很明显,这包着的东西就是小棺材里的东西,我自始至终没看到真面目,便问他到底是个什么? 查叔打哑谜道:“你确定想看看?是很不干净的东西,普通人看一眼最少折三年寿。” 我立即说算了算了,不看。 一通操作绑好后,查叔又用红布把鸡眼睛挡上了,他摸着鸡头自言自语说:“委屈你了,这趟下去要是有人拦路就报我名号。” 说完,查叔拍了拍鸡头,母鸡瞬间两脚直立站了起来。 查叔打开大门,指着一个方向冲母鸡说:“快跑,永远别回头,一直往西走。” 话音刚落,母鸡便扑棱着翅膀跑出了夏家,鸡也不叫唤,跑的飞快。 作为一个半外行,我不明其中含义,我暗自胡猜测,这只没下过蛋的母鸡是不是代替了夏水水? 如果是,那这就是“鸡送鬼”啊。 第128章 围炉夜话 不速之客 后半夜,凌晨时分,我迷瞪了一会儿醒了。 这时,我突然看到火盆中的纸钱快灭了,而夏水水正趴在椅子上睡着上。 我立即朝盆里扔了把纸钱,随后将夏水水拍醒了。 “天....天已经亮了吗?” “没,离天亮还早,你可别睡!查叔说纸钱不能停!要烧到明天中午才行!” 夏水水揉了揉眼说我知道。 又交待了两句,我下楼去找人,只见查数搬了把椅子,正一动不动的坐在夏家大门口。 他面无表情,身背布包,手拿罗盘,正襟危坐,似尊门神一样守在大门口。 “查叔,这外头有点儿冷,要不你去屋里烤烤火吧。” 他道:“不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不敢偷懒耍滑,掉以轻心啊。” “来小子,喝一口身上就不冷了,还能除除晦气。” “这什么?是酒?” “这可不是酒。” 查叔递过来个小碗,只见碗里有半碗浑浊的黑水,我闻了闻,确实没一点酒味儿。 我尝了一小口,差点呛死。 不是酒,但又苦又辣,就像芥末水一样!还有股很重的香灰味儿,我赶紧将碗还给了他,这味道实在难以接受。 他哈哈一笑,端起碗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 “查叔,那鸡不是送走了吗?难道还怕它在跑回来?” 他摇头,望着漆黑的前方说:“我不是怕鸡回来,我是怕这周围有别的来,所以我得守在门口,不过那种概率很小。” 院里有个炭火炉,我掂出来在门口生着,和他烤着火聊天,这时查叔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弯刀丢到了炭火炉中,这刀铁质的,看皮壳包浆就是一眼老的东西,刀柄处还有九宫八卦的刻花。 我好奇问你这啥刀? 他笑着说是祖传的刀。 随后他还告诉我,他们老查家祖上其实不光有算命的,还有当道士的,他的真名叫“查鸿清”,查户口只是江湖绰号。 “怪不得啊查叔,我就感觉你懂些道士类的手段。” “呵呵,我这点三脚猫手段上不得台面,要说厉害还是属着老查家祖上那几位,他们修的三清正统,神鬼无忌,百邪不侵,就算死后到了底下,那牛头马面老爷们也是要给三分薄面的啊。” “刚才我不是跟那鸡说,此去若有人拦路可报我名号吗?其实也是报的老查家名号,呵呵。” “哎!不过可惜了,后来到了战争年代,老查家家道中落断了传承,如今只剩我和师弟这一脉学了个布衣相法,师弟他身体一向不好,估计也没几年好时光了。” 我烤些火问:“那查叔你结婚了没有?赶紧生几个孩子好继承传承啊,男的女的都行。” 他眼神突然落寞,摇头道:“你不知道,其实我结过两次婚,但没得个一儿半女,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那点家财,也全被那两个女人都骗光了。” “what?” “why?” “怎么可能!她们怎么骗了你的钱的!” “呵呵,那还能怎么骗,拿钱跑了。” 查叔苦笑:“其实说到底我自己也有原因,我这人嘴太笨,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言。” “不是,你可是相面大师啊查叔,这种女人你难道没提前看出来?” 他又笑道:“有时候命运真的会捉弄人,我看透了人的面相却看不透人的心,人心难测啊。” “那你被这两个女的总共骗了多少钱?” “我想想....大概六十多万,那是我十来年的积蓄。没啥事儿,我看的很开,这就是我查户口的命,只不过换了一种展现方式而已,穷算命的五弊三缺啊。” 他语气平淡,说的云淡风轻,可我听的都快气死了,这他娘的不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半辈子。一朝回到解放前吗。 我马上安慰他说:“查叔,你自己能看开就行,这次咱们挣的可不少,不一下全补回来了吗,反正我一分钱都不拿,这次除了几百万现金还有几套房,淳安是个好地方,过两年旅游业发展起来了你把房子全租出去安安稳稳的收租金就行。” 他重重拍了拍我肩膀,笑着说:“小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算是我命里的贵人了。” 我忙摆手:“哪里哪里,贵人可不敢当,咱们就是互相帮助,呵呵。” “对了,你有过两个女人啊!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留下个一儿半女吗?难道.....查叔你身体上有什么难言之隐?” 查叔愣了一秒,冲我大骂:“去你娘的!老子身体正常的很!” “嘿嘿......没事儿叔,这里没外人,咱两都是大老爷们你害羞个屁?别的我不敢说,但你要真是这方面出了问题,我绝对能帮到你。” “我以前机缘巧合下得到过一本欢喜书,那里头记载的都是失传了的绝密之术,查叔你告诉我,你是属于起不来?还是出不去?还是跑的快?” 查叔冷冷盯着我,我装作没看到,接着说:“我这里有三招,分别对应治疗你的三种症状,第一招叫小鱼吐泡,第二招叫水獭洗脸,第三招叫恶蟒翻身。” “我先教给你这三招先练着,要是不行的话也没事儿,我这里还有其他绝密之术。” “停!干什么!” “查叔你干什么!等等!” 他突然一把掐住我后脖子!使劲儿将我的脸往炭火炉里按! 我没防备,头上绷带都被点着了,差点毁容。 其实我能理解,我不生他气,男人好面子,被说到痛处了脑羞成怒也正常,这时候要更多的给予其关爱和包容。 我心想,他前后两个老婆都跑了,那指定有点儿毛病,反正我自己这一两天就要拆绷带拆线了,不行就带他去宋医生那里给看看,毕竟宋医生是正儿八经的“浙江第一男科专家。” 随后我和查叔就在夏水水家门口围炉夜话,开始聊起了彼此的往事,我听他讲了很多关于算命的故事,十分精彩,至此我越来越相信“命”这一字。 看着炉火我心想:“命是什么?” 穷命,富命,苦命,孤命。 为什么有的人在努力到最后还是穷困潦倒,为什么有的人随便做点什么都能大富大贵,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早定好了,如果每个人都能提前知道自己命的结局就好了,那样会活的轻松很多。 就在我乱想之迹,查叔突然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黑暗。 我不明情况,也忙起身问怎么了? “看罗盘!” 我低头看了眼罗盘,脸色变了,明明一晚上罗盘都没反应,怎么现在天快亮了突然有反应了。 我紧张问:“难道是鸡送走的东西回来了?” “不,不是那个!是别的!可能是倒头饭和香火味儿招来了别的,来的还不是一个,娘的,也不看看这家谁守着这家!” 我眯眼望向前方,感觉似乎隐隐起了雾气, 查叔一把按下我的头让我别乱看,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那种又苦又辣的水含在楼中,用力啪的一声将瓷碗摔的粉碎。 随后,他用布垫着手,从火炉中抽出那把烧的通红的铁弯刀,噗的一口将含着的水喷在了刀上。 刀身瞬间着了火,而且那火的样子是淡蓝色的,就像酒精燃烧出的蓝焰一样。 只见他手持蓝火刀,左脚向前踏出一步,马上右脚迈过左脚向前半步,然后左脚在向前,右脚在跟上和左脚的脚后跟平齐,重重向地下一踏! 此时,瞬间平地起风,查叔将手中的火刀猛的向前方黑暗扔去。 只见火焰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火龙,大概扔出去了近十米远,刀尖冲下,笔直的插到了地上。 查叔竖眉冷眼,声若炸雷般冲前方大骂道:“老查家敬酒罚酒都没有!只有一杯断头酒!在不走便让尔等们往世不得投胎!滚蛋!” 第129章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凌晨时分的夏家别墅大门口,炭火炉烧的通红。 “行了,去把我的刀捡回来。” “你去吧查叔,我不想去。” “你怎么胆子这么小??让你去就去!已经没事儿了!” 我小心走过去捡起铁刀,赶忙跑了回来。 并非我胆子小,眼见为实,刚才确实很邪门的,突然间就很冷,前方还起了淡淡的雾气, 随后倒是在没出啥事儿,伴随着一声鸡叫,天亮了。 上午八点。 “查大师,这么说只要过了今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夏家往后就一切正常了?” 查叔摇头:“不能说一切正常,只能说在慢慢回归正常,后续还有些后遗症,我建议你去寺庙请几位高僧来家里做一场经会,目地是超度亡者,祈福保安。” “在者,灵位不适合长期供在家中,何况是这么多的灵位,你们家这栋别墅大概往西三百米处有一棵老槐树,我看过了,那里存水顺气,背阴向阳,可以在那附近起一间平房当祠堂。” 夏水水老爸听后毕恭毕敬道:“大师所言极是,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我也是拿钱消灾,你不用喊我大师,当不起,叫我一声先生就行。” 夏水水老爸马上改口:“那好查先生,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等祠堂建好了,那些灵位中有张无名无姓的,是否也跟着一道迁过去?” 这点我也很好奇,那无名灵位是查叔一早就让摆着的,因为民间自古有个说法,“家中不供光头灵位。”不吉利。 查叔也没解释,只是面无表情说:“我这么安排自然有它的道理,你照做就是。” 随后几天我一直待在夏家帮忙跑前跑后,抽空了我便回宾馆一趟见把头。没办法,人家还没给钱,他们肯定不敢赖账,所以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催。 夏水水老爸花了十几万,从灵隐寺请来十来个和尚要做一场“四昼三夜”的佛会,就在大门口搭的台子,非常热闹,每天来看和尚念经的人很多,甚至还有一些小吃摊都跑来夏家门口摆摊了。 这些和尚不是光念经,人有一整套的专业流程步骤。 分为:“沐浴,熏堂,取水,跑五方,施食,严净,送疏,发谍,大道场,破地狱,过桥,游莲池。” 第四天,这天也是祈福法事的最后一天。 照常一大早来到夏水水家门口,我突然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 此刻院里院外停了几辆豪车,来了很多衣着华贵的陌生人,门口那些和尚也不念经了,而是围在一起互相说着什么。 我走过去,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不知各位大师在讨论什么?” 领头的大和尚身穿袈裟,他同样双手合十,冲我道:“阿弥陀佛,施主难道你还没听说?夏老爷子于昨夜凌晨时分,驾鹤西游了。” “你说谁?” “夏.....夏老爷子死了??” “阿弥徒佛,正是。” 我立即大惊失色! 会不会消息有误?这太突然了! 我赶忙跑进家里一看,就看到夏水水眼都哭红了,她爸没在,家里有很多亲戚在。 “水水,怎么一回事儿?我听门口人说.....” 夏水水顿时大声哭着说:“爷....爷爷昨天半夜突然发了心脏病!是管家先发现的!我爸开车连夜送到医院也没能抢救回来!他....他走了。” “查叔人呢!” 夏水水红着眼摇头:“我不知道。” 在夏家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人,随后我打通了电话,连忙开车赶到码头附近才找到人,他背着布包正在看人下象棋。 “不好啦查叔!出大事儿了!” “你怎么还有闲心看人下象棋!” “小子!你喊什么喊?是不是夏老爷子人没了。” “你.....你知道!” “废话,我能不知道?那灵位我不是几天前就帮他做好了。” 查叔道:“正好赶趟,灵位还省得在买了,写上名字就行,和尚们也在,顺便替他也超度超度。” 短暂震惊过后我反应过来了,原来,那个灵位就是给夏水水爷爷提前准备的!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 查叔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道:“我知道你小子想问什么,别说救不了,就算能救我也不会去救,夏老爷子其实在很多年前的那次意外就寿尽了。” “打第一眼见到他时我便看出来了,知道我的罗盘当初为何会指向他吗?因为那夏老爷子借的就是小姑娘母亲的命,我故意不说也是为了他们夏家的将来着想,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时辰已到,也该走了。” 查叔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抬眼问我:“你猜为什么那个小姑娘老是遭遇到鬼压床?” 我此刻吃惊到说不上话。 查叔淡淡道:“因为夏老爷子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她,他还想在活个几十年。” “不是,要是这样的话....夏老爷子为什么甘愿让你来解风水阵?”我问。 他冲我笑道:“关于这点,你回去琢磨两天自会明白。” “那咱们马上要到手的钱呢!那几百万加几套房呢!” 下一秒我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你小子是不是掉钱眼儿里出不来了?这种钱粘满了因果!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那是助纣为虐!小心将来遭报应!” “你回去跟他们说一声,就说我家中临时有急事儿先回去了,他们要是不给钱也就算了,若是给你钱,你替我全都捐了。” “你让我捐给谁?” “随你便,就替我捐给这世上吃不起饭,看不起病,活不下去的普通人。” “小子我走了,我命中和你有缘,他日咱们江湖再见。” 查叔说完没犹豫,背着那个破旧的黄布包转身便走了。 我喊了几声他也没回头,只是背影潇洒的冲我摆了摆手。 望着他逐渐远处的背影,我心中感慨万分。 就说现在,这灵位准备好了,念经的和尚也准备好了,原来查叔从一开始就看破了一切,也算到了一切,真乃当世神人也。 .... 夏家上下现在忙着办白事儿,人多眼杂,我打算过两天在去,反正夏水水以后没事儿了,哪料到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傍晚我接到了麻子的电话。 “喂,兄弟,有个最新情况得跟你汇报,我感觉这两天李康阳有点防备我了。” 我皱眉道:“不可能,你算是他心腹,他怎么会防备你?除非你泄露了计划。” “我这人嘴严!我肯定没泄露!往常他去吃个饭洗个脚的都要喊我陪着!就这两天,他不但不给我派任务,连找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我说兄弟,你让我干的可是掉脑袋的事儿,一旦失败了不光我人会死,还可能会牵连到我的家人啊。” “别废话,你直说什么意思?”我问。 “我意思是想让给我一笔钱当我的安家费,这样一来,万一计划失败了我也不会说出你是幕后主使,我要二十万就行,这要求不过分吧?而且我现在就要。” “你人在哪儿?” “我在海世界北门,这里有辆捷达车,我在车里等你。” 挂了电话,我考虑了几分钟,开车赶往了海世界。 到地方后我远远看到辆白色捷达车,我没直接过去,而是又打给了麻子,我说我已经到了,让他从车里出来我看看。 这时,麻子声音有些着急说:“我怕被镇海的人看到!你来我车里!咱们车里谈!” 我想了想,笑道:“不了,你人没在车里,我的炸药在车里,我猜李康阳在你身边儿,把电话给他。” 过了几秒钟,电话那头响起李康阳的声音道:“喂,兄弟,你太客气,还给我准备了礼物,我不好意思收。” 我笑道:“别介,见外了,咱两什么关系,我给你你就收着。” “不不!兄弟!真是无功不受禄!” 我正举着手机,这时突然听到有人敲车玻璃。 我转头一看,便看到一身西服打扮的李康阳正笑吟吟的冲我招手示意。 第130章 反手 看到李康阳出现的一瞬间,我手便拧在了钥匙上。 但下一秒,前方突然开来一辆大货横在了路中间。 我赶忙暼了眼后视镜,发现后方同样出现辆一模一样的大货车。 李康阳用力敲了敲玻璃,知道躲不过去,我直接开了门。 立即有三名长相凶狠的男人冲上车坐到了后排,李康阳则大大咧咧的坐到我旁边的副驾,顺带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我这才看清,他右手吊着绷带。 “呦,兄弟怎么了,没事儿吧?你这是什么造型,挺别致啊!” 我摸了摸头上绷带,笑道:“前几天晚上开车不小心撞到了一条狗,伤到了。” “那应该把那条狗抓住宰了啊!” “正在找,找到肯定宰了他。” 说完我抽出一根烟递了过去,他不客气,点着便抽。 “呼....” 将烟吐到我脸上,李康阳脸上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 “兄弟,咱们认识也有小半年了,我的为人你应该清楚,任何想对我不利的人,我都会让他全家死的很难看!” 我吸了口烟,没说话。 他又道:“直说吧,你的车是我动的手脚,谁让你虎口夺食从我手里抢人?所以要给你一点小教训,你明明知道,我他妈很欣赏高兵这种高手,就像当年曹操赤脚迎许攸一样,为了收服他,我甚至甘愿自降身份!” 我笑道:“你错了,高兵可不是靠你自降身份就能收服的,曹操当年对关羽多好,人不是一样走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你不是高兵的伯乐,我才是,因为你不了解他心里真正想要什么。” “哦?我不了解?” “你说咱们男人还能想要什么?钱?势?女人?到我这里,我统统都能给他。” “知不知道你输在了哪里?” “你说,愿闻其详。” 我看了眼反光镜,叹道:“哎,高兵他想要的从来不是那些,他想要的是认同感,我自始至终拿他当朋友对待,你却拿他当手下想驯服,这就是我们两个对待他本质上的不同。” 李康阳皱眉想了几秒钟,点头:“谢了兄弟,我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了,那你想什么时候上路?是现在上路,还是等个一两天先处理后事?” “你打算怎么做?”我问。 他指了指栏在前方的大货车道:“车里有铁皮桶,把你扔桶里用浓硫酸化了,放心吧,我们经常这么处理人,很有经验,我保证你最后干干净净,一块儿骨头都剩不下。” 我听后道:“我出车祸后,那个杀手是你派来的。” “操!你别提了!我一开始就没想着杀你!因为你背后有田三久罩着!我他妈只想警告你,给你点教训!我派去对付你的那人以前是镇海帮底下的一个小偷!后来转行当了杀手,他总共接了十来个活儿,就他妈没一个办成的!帮里人送外号弱鸡杀手,意思是这人很弱,天生就不是吃这碗饭的!” 我一愣,这点我确实没想到,回想出车祸那晚的经历,那人确实有点弱,不像吃职业饭的。(主要因为那晚我头撞破了,脑袋迷糊不清,要不然我一秒钟就能放倒对方。) 我问:“那你现在又改主意了?杀了我你就不怕田三久找你?那个杀手住在哪里?” “你问他?反正你马上要死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他住在南码头小区。” “阿嚏!” “妈的,今天怎么有点感冒。” 李康阳猛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才说:“至于你问我怕不怕田三久,说句实话,我他妈当然怕,你就算把全国在道上混的人全算上,又有几个敢和他田三久正面掰掰手腕的?” “最多也就是那两三个成名已久的老家伙敢而已,我的镇海帮就算能在稳定发展个十年,估计也不行。” “但是.....怕可不代表我不敢做啊,我李康阳杀自己亲哥都不带眨下眼的,你又算得了什么?” “这么说你今天是下定决心要除掉我了?” “没错,我这次可不是闹着玩,就说这个不知道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东西。” 坐在后排的人递来一个包。 李康阳小心接住后,脸上心有余悸道:“这玩意儿我咨询过专业人士,一旦引爆,威力足够轻松夷平一整栋大楼,这种事儿我都不敢干,你他妈却敢干?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胆子大还是该说你傻,一旦这玩意儿伤到了普通人,你知不知道后续会引起多大的麻烦?你真以为那些白道上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所以说兄弟,你这次做的实在过界了,我不敢留你!你让我寝食难安!” 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我表面上神色轻松,实际上心里已经有点发怵。毕竟论双方身份不同,我只是一个有些背景的北派盗墓贼,他则是真正走在黑路上的地方老大,杀人,抢劫,黑吃黑,拐卖妇女儿童,他什么都敢做。 “行了,该聊的也聊了,动手吧。” 李康阳话音刚落,立即有一人从背后死死勒住了我脖子。 我立即大喊:“先等等!” “你又他妈怎么了!我说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我很快的!” 我大声道:“好歹咱们兄弟一场!你总归得让我走的体面些!你了解我的!我这人怕疼!前头有家饭店!你让我喝两杯在上路也不迟!毕竟过去砍头的人还要给碗送行酒!” 李康阳挥了辉手,示意手下先松开我。 他讥讽般看着我笑道:“有意思,田三久天高皇帝远,那我今天就看看,你到底能玩儿出来什么花样。” 几人开门下车朝位于两百米外的饭店走去,我双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跟着他们走。 这几人不知道的是,我右手在兜里已经快速发了一条短信。 我根本不用拿出来看,短信是我来海世界这里见麻子前就编好了的,保存在草稿中,另外,通讯录中每个人的号码在第几行几个,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到了饭店也没点菜,李康阳拿了瓶白酒拍我面前大声说:“来吧兄弟!多喝几口待会儿就感觉不到疼了!到下头替我向我哥问好,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慢慢喝!” 其他几名打手哈哈大笑!他们知道我跑不掉,在笑话我。 “没杯子啊?老板!拿个杯子过来。”我说。 把头说过,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要时刻保持理智和镇静,我不慌不忙给自己倒了半杯,靠近闻了闻,又来回晃了晃,这才浅抿了一小口。 随后。还不到十分钟,外头突然有辆警车开过来停在了饭店门口。 李康阳和他手下几个人看到了,脸色刷的变了! “你疯了!你他妈难道想和我同归于尽!” 我面无表情道:“你是帮派的我又不是,我可是守法好公民,我为什么要和你同归于尽?” 李康阳看着我,冷冷道:“别小看我,你以为我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没点人脉?老鬼!给刘队长打电话!就说我带人在这里办事儿!让他们撤走!” 叫老鬼的这人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很快他又说:“什么情况老大!那边儿不接咱们电话了!” 至此,李康阳脸色更加难看,他瞪着我!似乎现在就想弄死我。 这时。三名身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立即呵斥问:“都别动!谁叫李康阳!” 李康阳马上换了副面孔,陪笑道:“几位我就是,怎么了?我和你们副所刘队都认识的,我们喝过酒。” “老实点儿!别废话!有人举报你涉嫌非法持有危险品爆炸物!” 马上又有一名穿制服的面冲进来大声说:“东西找到了!在车里!” 下一秒,李康阳和他手下就被按在桌子上并拷上了手铐,这些穿制服的全程都没看我一眼,似乎把我当成了空气。 李康阳全程没喊没叫,到门口那儿时,他回头冷冷看了我一眼,那意思似乎是说:“你等着!咱两没完!”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着真正引爆炸药,我哪里有那个胆子,今天这一幕才是我的最终目地! 后来策反麻子,包括今天一个人来水世界这里,全在我的安排算计中,我早猜到了麻子会反手卖了我。 几天前和查叔在茶餐厅吃饭,我便已经让夏水水答应了帮我忙。 夏水水拜托了他那个在部队的什么叔叔,刚才的短信不是发给把头鱼哥,也不是发给田三久,是我提前编辑好发给夏水水的,我和她约好了,只要收到短信那边儿就动手。 我算准了李康阳就算进去了也不敢暴露我身份,他哥的秘密掌握在我手中,除非他想判死刑!否则,他绝不敢在帽子面前提我项云峰一个字。 今天人赃俱获,就非法持有爆炸物这一点就足够,他肯定明白这样自己罪不至死,但多久能脱身出来!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想了想,我立即打电话给马大超道:“喂,让你那些人在道上放消息出去,就说镇海帮的老大出事儿进去了,没个一年半载的出不来,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不是谁想动就能动,我伤成这样了那就要有人付出代价, 挂了电话,我慢慢喝完剩下的半杯酒,随后起身离开海世界,赶往那个什么杀手住的南码头小区。 不用他找我,我这就去找他。 第131章 追踪变态杀手 傍晚,我叫上豆芽仔开车赶到了地方。 实际上对付那个什么杀手我一人足够,叫来豆芽仔是为了保险起见,反正他在宾馆闲着没事儿干。 南码头小区是上世纪60年代建城的老小区,位置偏僻,如今总共住着几十户人家,大部分还都是老头老太太。 小区大门口有两张石板桌子,天都黑了,还有四五个老头围在一起下象棋,我都看不清棋子,不知道他们怎么下的。 我两蹲在一边看老头们下盲棋,豆芽仔夹着烟说:“峰子,你说那李康阳要是之后真判刑了,不会牵扯到咱们头上吧?” “不会,放心,他不傻,肯定明白孰重孰轻,持有危险物品罪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估计他要么找手下小弟顶罪,要么回头花点钱操作操作,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了。” “那等他出来了不会报复你?” 我笑道:“那最快也得小几个月,到时候咱们人早不在淳安了,天高皇帝远,他李康阳上哪里找我?另外,你真以为我怕他?我只不过不想找人办他而已,他充其量就是个二流帮派的小老大,不用田三久,我只需往诸暨书店打个电话,分分钟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诸暨书店?”豆芽仔一脸疑惑。 “没什么。” 我摇头笑道:“我现在就是心里有口恶气想出,妈的,我这么一张帅面容,让这帮孙子们害的缝了几十针。” “呵呵,峰子你不是头上缝的针?” “一样,反正这口气不出我晚上睡不着觉,等找到那小子了,看我怎么办他。” 豆芽仔挠头道:“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前天我去网吧上网看到了一些资料,上头说千年古尸本身是一种珍贵药材,尤其是保存完好的千年女尸,只要把女尸用粉碎机磨成粉,在加上蜂蜜,白芷,地黄,山楂,茯苓,牡丹皮,就能做成一种六味蜜尸丸,男的吃了不但能大补肾阳,还能治疗偏瘫和中风,你说咱们要不要把威平山的千年女尸再挖出来试上一试?万一真有效果,到时咱们一丸定价五万,那不就发大财了啊。” “扯淡,网上说那些东西就你会信,古尸入药只是民间传说,还做六味蜜尸丸,你怎么不做个汇仁尸宝片?万一把别人毒死了,你我担不起那个责任。” “哈哈,峰子你看你,我就是随口说说。” “吃马!” “赶紧把马给我放回去!老李你这是瞎走!你那炮会拐弯儿飞啊!” “不行了,我这老花眼眼实在看不清了,要不今天咱们就到这里?明天在接着下。” “行,那今天就到这里。” 几个老头收拾棋子准备散伙,我忙跑过去问:“大爷,想跟你打听个人,二十多岁,个头大概这么高,比较瘦.....” 听我描述完外貌特诊,老头马上道:“你说的是住四楼的小李吧,这个点儿他还没下班儿,他一般都九点多才下班儿,不过他晚上也不一定会回来,有时会在厂里住。” “他在哪里上班?” “在城北一家服装厂,你找小李啥事儿?” “没啥事儿,我是他朋友想找他喝酒,大爷你忙。” 一直等到十点钟人还没现身,我蹲守的都有点不耐烦了,想着这小子是不是察觉到了风吹草动不敢露头了? 正准备打道回府,豆芽仔突然拍了拍我:“快看!是不是那个人?” 远远看去,只见一名带着耳机提着塑料袋的年轻人进了小区,我一眼确定了是这人。 “走!弄他!” 豆芽仔捡了半块儿砖头拿在手里当武器,我两尾随对方进了小区。 楼道很破旧,装了声控灯,对方哼着歌掏出钥匙正要开门,我和豆芽仔瞬间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揍! 豆芽仔手中的板砖直接对着这小子头上招呼,一下子就给他开了瓢。 “我x你妈的! 他反应过来怒声大骂,掏出一把水果刀胡乱挥舞,豆芽仔差点儿就被他用刀伤到。 豆芽仔大喊一声,搂住他腰直接将人撞到了墙上,我扣住他手腕,反手将刀夺了过来。 我两将人围在墙角又是一轮拳打脚踢,我心里憋着股火,所以下手重,我直接用脚后跟冲着他脑袋上踹。 “停!别打了!我招!你们问什么我都招!”八壹中文網 我和豆芽仔停下来,此时地上溅了不少血,对方双手抱头不停求饶。 见状,豆芽仔又是跳起来一脚踹在了他身上。 “抬头看看,认不认识老子是谁?” 对方满头血,脸肿的老高,他抬头望了我一眼,大喘着气说道:“哥.....哥你饶了我这一次!我只是奉命行事!是镇海帮老大让我去搞你的!” “老实点说实话!你叫什么!” “李....我叫李宝山。” “哪里人?” “广.....广东江门人。” 我点头,他口音就像是那边儿的。 “说说具体情况,态度好点儿说不定我能饶你一命。” “那....那天晚上,李康阳让我去现场看看你死没死,要是没死,他....他让我.....让我把你脚筋挑断。” 我听后心中暗骂,李康阳这小子还没说实话,他是不想杀我,他是想废了我! 我用刀抵住对方:“你他妈好歹也是个杀手,就不能有点杀手魄力?任何事,敢做就要敢当。” “哥!哥你饶了我!我就是想混口饭吃!我给你磕头赔不是!我现在就给你磕头!” 说完,他真在地上冲我磕起头来,是一个接一个的磕。 豆芽仔看后大骂:“怂包一个!峰子你说怎么弄吧!要不干脆剁他两根手指头让他长个记性!” 我正要说话,突然,这小子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弹簧刀! 他毫不犹豫,跪在地上举刀便朝我腿上扎来! 好在因为常年练八步赶蝉的原因,我本能后撤步躲过了这近在咫尺的一刀。 见没得手,对方朝前一个打滚,直接从四楼楼梯滚到了三楼! 这一下就拉开了距离,随后他不顾自己满身伤,迅速爬起来往楼下跑,等我和豆芽仔追到门口,对方已经跑的无影无踪,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豆芽仔骂道:“我靠!这人是不是属蟑螂的!都让我们打成这样了还能跑的这么快!” 一不留神让这小子溜了我也很苦恼,不过好在算找回场子出了一口恶气。 豆芽仔说人跑了,咱们应该拿点精神损失费。 我想想也是,随后我便和豆芽仔撬开门进到了这人租的房子。 打开灯,我和豆芽仔看到屋里的场景,都呆住了。 鞋,入目之处几乎到处都是鞋! 客厅和卧室门口,各有两个长三米的木架子,架子上满满当当也摆的是鞋,看样式无一例外全都是女鞋,有的整整齐齐装在盒子中,有的散落在外面。 我第一反应,这小子难道是卖鞋的? 转念一想不对,因为这些鞋很多一看就是旧的,穿过的。 还不算完,我发现很多鞋上都挂着个红色小吊牌,吊牌上写着人名字,像李慧,白霞,王琴琴,马丞丞........ 还有的吊牌上干脆没名字,只写着某类特征,如,北宿舍三楼刘海女,花园小区柔肌女,文创园会计大胸妹妹,等等等,看的我大脑短路,眼花缭乱。 这些鞋子品种有运动鞋,凉鞋,布鞋,拖鞋,高跟鞋,皮鞋,绣花鞋,豆豆鞋等等等,这导致整个屋内都充斥着一股酸臭味儿。 卧室屋顶上挂着个大沙袋,看来这小子还在锻炼身手。 找了一圈,我发现竟然还有不少女式长袜,黑的白的都有,都叠成了小方块儿装在烟盒中。 此时我和豆芽仔面面相觑,我就是在傻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鞋和袜子肯定是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他全收藏在自己家里,这摆明是心理变态了啊。 翻了客厅和卧室抽屉,我找到个笔记本,本子里密密麻麻写满了类似日记的东西。 翻了几张,我忍不住看笑了, 本子上写的都是某类“情感幻想小作文”,无一例外,小作文男主人公全都是他一个。 豆芽仔看过后无语道:“今天开了眼,人才,真他妈的是个稀缺性人才!我看他应该改行当医生!” 我问为什么当医生? 豆芽仔一本正经,指着本子说道:“你看看!这小子精通颅内造影啊!” 我听后哈哈大笑,豆芽仔有时说话很逗比。 “峰子你说咱们要是把那小子的这些收藏品都烧了,他会不会气死啊?” 我摇头笑道:“人也打了,我气也出了,差不多得了,没必要做太绝,这估计是那小子好几年的藏品,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说完,我随手推开卫生间的门想上个厕所。 “唉?” “这是什么东西?” 卫生间本就很小,我刚进来便看到角落摆着个体积很大的东西,看样子似乎是个柜子,奇怪的是......这柜子整个用红布盖着。 我一把扯掉红布,露出了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 我看愣住了。 这柜子比我还高,做工精美异常!通体刷了黑漆,梁上雕刻有佛家八宝和暗暗八仙图案,最上端还用绳子吊着个木头牌儿,上刻有三字: “守庚柜”。 第132章 守庚柜疑云 “峰子?峰子!你在看什么?” 没理会豆芽仔,看着眼前木柜,我整个人陷入了震惊之中。 虽然以前只见过一次,但这东西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不会认错。 怎么会.....怎么可能。 没错.....这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分明是屎无常配合练功用的守庚柜!和我在精神病院看到过的一模一样!怎么出现在了这里??难道屎无常人在淳安? 可如果他来过淳安.....为什么这个柜子会出现在这小子家里?? 满脑子疑问,我完全想不通,感到太意外了。 柜门上了锁,要用特殊钥匙才能打开,我心想会不会里头有人? 此刻已经紧张到手心出了汗,我怀着忐忑心情上前几步,耳朵贴在柜子上听了听 内部十分安静,完全没一点儿声音。 我用力推了下,从分量上感觉,里头没人。 “芽仔,我在这里看着,车后备箱有绳子,你赶紧去拿过来。” “啊?你要这破木头柜子做什么?这能卖五百块钱吗?” “别废话,赶紧去拿!” 豆芽仔立即去车上拿绳子。 我抬手摸了摸柜子上刀雕的暗八仙图案,明明为木质,真实触感却比摸到生铁还要冰凉,这肯定是原版真货。 我上次只是仓促间看了一眼,没仔细研究,这个柜子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除了“凉”这一点,这柜子还十分硬,闭上眼,我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了佳木斯那一夜。 当时,这柜子被从四楼扔下来几乎没坏,随后屎无常跳到柜子上负手而立,他冷眼傲视群江湖群雄那一幕的画面依然如在眼前。 很快豆芽仔拿来绳子,我绑了两圈后和他往外抬。 下楼梯时豆芽仔涨红着脸道:“靠,是不是里头有东西没拿出来!这破柜子怎么这么沉!” 车太小,后备箱装不小,我想了个招儿,我把柜子绑在了车顶上,怕掉下来,我勒的很紧,开车时我一直注意着后视镜,对于我的做法豆芽仔大感不解,他不知道我偷个破柜子回去干什么,又不是紫檀黄花梨做的。 也懒得解释,此时心里有种直觉告诉我,我们在淳安找宝这段时间,江湖上可能出了什么大事儿。 走到半道,我临时改了主意,没回我们藏身的宾馆,而是找了家路边宾馆和豆芽仔把柜子抬了进去。 “你先开车回,我晚点打车回去,对了,记住,这柜子的事儿别跟任何人透漏,”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没事儿,我研究研究。” 打发走豆芽仔,我马上找来铁丝一阵捣鼓,发现撬不开柜锁,因为好奇内部有没有东西我都想上大锤砸开,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随后我通过询问小旅馆老板找来个开锁师傅。 开锁师傅岁数不小,他十点左右到的,商定好价钱后人直接开始干活儿,我在旁看着。 很快这开锁师傅咦了一声道:“没想到,少见,这年头还有人用这种锁。” “怎么师傅?打不开?” “能开,就是要费一番功夫,刚才咱们不是说好了三十?要不你给五十吧,这锁确实麻烦,给五十我给你无损开。” “可以,能开就行。” 他笑着道:“辛亏你找了我,你要是找那些年轻师傅这锁肯定要给你搞坏,他们见都没见过,这是很老式的一种防盗锁,这锁眼是假的,就是摆设,真锁眼藏在假锁眼里头,过去我们行里管这种叫锁中锁。” 他说完换了件工具,工具形状类似“七字形的弯曲小撬棍”。 几分钟后,我清楚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卡嗒”声。 “好了,打开了。” 开锁师傅想拉门试一下,我赶忙阻止,并给钱将人打发走? 回来后我深吸一口气,心怀忐忑,慢慢拉开了柜门。 顿时发出了“吱呀”的响声。 柜子中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研究了一会儿,我发现这柜子本身竟然是用多种木材拼合成的。 因为外头刷了漆没看出来,内部没漆。 深吸一口,我明显闻到了柜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儿。 举着手机照亮,看了几分钟,我发现这柜子拼装起来最少用了五种不同木材,分别有杨木,榆木,柳木,桑木,槐木,柜底用了榆木,顶板和横梁处用了条状的柳木和槐木拼接成一块儿板材,通体上下见不到一颗螺丝钉,全是榫卯结构。 我暗自心惊,难怪摸起来这么凉,这五种木材喜欢长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中,尤以柳树槐树为最,过去民间说家宅不栽五阴之木,就是指这五种树。 我钻进柜中,反手关上了门。 百看不如一试,别说,挺合身,就像为我量身定做的,这要是把柜子平放倒,在拿个枕头,妥妥一张床啊。 要知道,那时候屎五常就是这么站在柜中睡觉的。 马上,我又有了个新发现。 我看到柜顶板上绘画有三名女子图案,这三名女子长相相同,都是抬头看月的姿势,不同之处在于一人穿青衫,一人穿白衫,一人穿红衫。 待了一会儿,冷的感觉要感冒了,但有一点非常神奇,我这两天有点腰酸背痛,在柜子里只是站了一会儿,腰酸背痛的感觉缓解了很多。 我确定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确实有所缓解。 我想问问折师傅是不是最近江湖上出了什么事儿,但自打他加入旧武会后我单方面就联系不上他了。 转念,我想到了一个许久没联系过的人。 阿扎。 因为当初在佳木斯,屎无常误服了鹧鸪婆的指儿金,而吴乐给阿扎的那个哨子能控制猫头鹰,这不就等于阿扎能直接控制屎无常吗。 除了精神极端异常的谢起榕,指儿金对任何人都有效果,那就是鹧鸪婆家族特有的江湖秘术。 我翻找到阿扎当初留的联系方式,结果打不通,看来现在要想快点儿搞清状况,只能找到跑了的那变态小子问问了,问他这守庚柜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 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夏水水突然打来了电话,我立即接了。 “喂,项云峰!你人在哪里?怎么突然消失了,还有查叔,都三天没看到他人了。” “哦,是这样,我在外头办事儿,查叔家里有急事回老家了,你爷爷后事儿操办好了?” “还没有,这才第四天,最起码要过七天,查叔突然离开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我爸让我问问难道你们不要钱了吗?” “要!当然要!我马上发你个卡号,你直接转我卡里!另外,房子就不要了,让你爸半价给我折成现金。” “那怎么行啊,项云峰,你不会是想独吞吧?钱应该给查叔才对吧。” “靠,你给我流行!我现在是查叔的全权代理人!他走前儿还特意交待我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夏家并没有将夏老爷子的怪罪到我和查叔头上。 不过本来就和我们没关系,她爷爷是因果报应,咎由自取,还想着借后代阴寿续命,是老天爷收了他。 电话中夏水水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最好来我家一趟,现在我爸在家,你跟他解释清楚最好,另外,你说的那事儿我可是特意拜托我叔叔帮忙给派出所打招呼的,办成了吗?” “办成了,那件事儿你就别管了,我马上去你家一趟。” 几百万可不是个小数,对如今的我来说都是一笔大钱,我们付出了劳动,那就应该得到报酬,查叔是两袖清风的世外高人,他不要,我得去要过来。 查叔走前让我捐了。 至于捐不捐.....我肯定是捐,但得先存到我卡里,然后在慢慢物色合适的捐助对象。 其实我觉得,我自己就很适合成为这个受助对象。 我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从小家里穷,过生日从没吃过一次蛋糕,我和我奶都是靠每月180块钱的补助活的,平常大米都吃不起,就吃苞谷面儿,我衣服都是穿的亲戚家孩子替换下来的旧衣服,这天底下比我惨的人不多,想着想着,我自己差点没忍住哭了,实在太惨了。 用床单将守庚柜盖上,我锁好门打车去了夏家,原本的祈福法会因为夏老爷子突然离世变成了超度法会,我走进灵堂,看到几个和尚正围坐在一起烤火抽烟,抽的还是金标华子。 看我突然进来,他们想灭了烟,我忙说不用,师傅们随意。 其中一名看起来四十多岁,长的慈眉善目的大和尚递给我一根烟,笑道:“施主你吓了我们一跳,我说呢,都这个点儿了主家应该不会过来看才对。” 我忍不住心想:“都说佛渡有元人,看来果真如此。” “没事儿,几位师傅该干嘛还干嘛,我就是来看看。” 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我便回头问这些和尚道:“师傅们好像都是从灵隐寺过来的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认识一个叫余鼎城的人?” 第133章 银瓶子的前世今生 “施主,你说余什么城?” “余鼎城!本地的一个出租车司机!”我大声道。 围着烤火的这些和尚面面相窥,几乎都摇头表示没听说过这名字,不认识。 但有一个人例外,就是刚站起来给我发烟的那胖和尚。 这胖和尚在听到“余鼎城”三个字时,眼神明显有了变化,这一幕恰巧被我看到了。 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的,因为余鼎城当初亲口告诉过我一件事儿。 当年,参与搜救海瑞号观光游泳的搜救队有五人,到现在只剩两个人还在世,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据他说去了灵隐寺出家当了和尚。 就这时,一名稍年轻些的和尚急匆匆跑进来喊道:“都别坐着了,主家过来了!赶紧干活儿!” 不到三秒钟,所有人各就各位,简直训练有素,配合无间。 只见有念经的,烧纸的,点蜡烛的,敲木鱼的。 伴随着一声声铛铛铛的木鱼声响起,和尚们整齐划一的低声念道: “唵。修利修利。摩诃修利。修修利。萨婆诃。” “南无三满多。母驮喃。唵度噜度噜。地尾萨婆诃。” 我一听,感叹他们专业。 发音标准,吐字清晰,这两段梵音分别是“净口业真言”和“安土地真言”,没猜错的话各念三遍,接下来就是念专业超度亡人的长篇地藏菩萨本愿经了。 夏水水进来看到这一幕,马上手掌合十对这一群和尚说:“师傅们辛苦了,天色不早了,师傅们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 敲木鱼的和尚睁开一只眼,马上又闭上眼,淡淡说:“女施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如非要事,还请诵经期间不要打扰我们。” 夏水水立即说明白。 出去后我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夏水水一拳锤到我胸口窝上,她黑着小脸儿道:“你笑什么?我爷爷死了难道很好笑吗?” “不是,对不起,我真没有笑你爷爷他的意思。” “哼,谅你也不敢,你要是敢笑我爷爷我就让我叔叔把你抓进去吃两天窝窝头。” “靠,我知道你们夏家有权有势,但权利可不敢乱用!你们不能无辜的冤枉一个好人!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我道。 夏水水翻了个白眼,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也算是好公民?” 晚上借着灯光看,我发现她皮肤格外好,她没化妆,安全是素颜,皮肤白嫩的好像能一把掐出水,我心想这可能就是过去大户人家中长年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形象。 单说皮肤,在我认识的女人中,她能和范神医并列第一,身材的话她就不行了,赛西施是第一,气质的话玛珍第一,她永远像朵洁白的雪莲花,小萱是凶悍果断第一,婷婷是最丑第一。81zw.????m 几天没见夏水水老爸,他如今神色憔悴了些,很奇怪,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在他眼中没看到悲伤,反倒看出来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 简单聊了一会儿,我将卡号给他,他答应明天让人先转一半钱,剩下的在一星期内分批转给我,至于我提的将房产半价变现的要求,他一口答应了,我提出说想要给夏老爷子上柱香,他便让夏水水带我去。 这年头地方政策上都要求火葬,但对于有钱有势的人来说,选择土葬的人更多。 到了灵堂,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将香插在棺材前摆的香炉中,我望了眼摆着的黑白照,明明照片中的老人一脸和蔼,但我心中莫名生起了一股惧意。 “爷爷!” 夏水水突然跪在蒲团上抽泣了起来。 “下葬的吉日定了吧?” “嗯,定了。” 我瞄了一眼楠木寿棺,说道:“老人操劳了一辈子,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这两天你记得把门窗都关好,别让野猫类的小动物跑进来。” “好。” “你这段时间还会不会遭遇鬼压床?” 夏水水红着眼摇头说没有了。 我点头,心想人死灯灭,这一切应该都结束了。 地上凉,我想把夏水水扶起来,就这时,突然我听到棺材中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怎么回事儿?你听到了没有?” 我刚说完,紧接着又听到棺材里传来“砰的一声”。 这次听的更加清楚,似乎是夏水水爷爷躺在里头,用手拍棺材盖儿。 我确实被吓到了,但夏水水貌似不怎么害怕,她说:“项云峰你别怕,没事儿,这应该是棺材里的癞蛤蟆发出的声音。” “你说什么?” “癞蛤蟆?” 夏水水点头:“头天晚上我也被这声音吓到了,我爸告诉我是他往棺材里放了只癞蛤蟆,癞蛤蟆想跑出来,撞到棺材板就会发出这种声音。” “为什么?” “不清楚,我爸让我不要管。” “你确定是癞蛤蟆撞棺材?你打开看了?” “没有,我胆子小,不敢打开看。” 我皱眉问:“如果是癞蛤蟆,这都三四天了,在里头还能活蹦乱跳?奇怪,也没听到叫啊。” 我走过去看了看,发现一件反常的事儿,这具名贵的楠木棺材上已经封了棺材钉,根本推不开。 按照正常看,棺材钉都是在下葬前一天才上的,一般都是打七颗方头钉,那叫子孙钉。 而眼前,夏老爷子的棺材盖儿上远不止七颗钉子,我数了数,足足打了十六颗钉子!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棺材里要放癞蛤蟆?为什么要提前封棺?为什么要打这么多棺材钉? 夏家的秘密也许还很多,夏水水一问三不知,这都是她老爸安排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要钱,既然目的达成了,我不想多问,也不敢在多问。 出来后单独找到那个胖和尚,我直接表明了来意。 一开始,他说我肯定认错人了,他说自己真不认识什么余鼎成。 但当我说出“银瓶子”三个字时,他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 “你说什么?” “他怎么会有那个瓶子!那个瓶子怎么会落到他手里!” 我说我不知道,那瓶子是我花钱买来的,这不是在问你来历吗? 似乎想到了什么,这和尚突然怒声大骂道:“姓余的!你个狗娘养的!你忘了我们几个当年的约定了!你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为了钱你竟然连队长的坟都敢刨!你死后一定会下阿鼻地狱受惩罚!” 一口气骂完,这胖和尚手中抓着一串念珠,他死死盯着我,说道:“阿弥陀佛,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施主,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碰那个东西!那东西会给人带来不幸和灾难!凡是过手他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早早皈依了佛门,要不然,我会和其他人落得一样下场!” 我听明白了他意思,他意思是银瓶子属于是古摩尼教的东西,碰过的人之后没好下场,但我不惧这类东西,我不但碰了,我还打开了,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 我皱眉道:“师傅,这些话余鼎城跟我讲过,我想了解的并不是这些,我就想问问,十四年前你们在邮轮上是只发现了这一件东西,还是还有别的东西?” 他抬起头来,回忆说道:“还有尸体,鱼仓里有几十个人的尸体,很多尸体都被烧的面目全非。” “那瓶子是我们队长在一具尸体怀中发现的,后来我们上报了情况,水警队最先过来,队长让我们都不要跟派出所说瓶子的事儿。” 他闭上眼,转动着念珠道:“后来大概过了几年,这期间我们搜救队一个人意外淹死了,一个人意外跳楼了,队长也意外出车祸死了,我和余鼎城都认为是碰了那件瓶子的原因导致的,于是我和他商量好了,把那东西埋在了队长坟前,并且发誓永远不跟人提起这个秘密,在后来我便出家当了和尚,前年他还来杭州看过我一次。” 我听后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余鼎城给我瓶子时他脸上表情十分复杂!我问他从哪里来的他也不肯说,原来是从坟里刨出来卖给我的! “施主,听和尚我一句劝,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当你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接二连三死去时,你就会意识到自己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那东西或许不属于咱们这个世界,更不属于你和我,它应该长眠湖底,永远不要被人找到,十四年了,从那艘观光邮轮开始,最少有四十多个人先后因它而死,那就是件彻彻底底的不祥之物啊。” 我听后合十道:“多谢师傅今日指点迷津,我会谨记在心。” 实际上我心中在想:“你去一边儿吧你,我就碰了怎么地?我背后有北派祖师庇佑,我百无禁忌。” 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这和尚哎的叹了一声,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世人当以一颗禅心看当今世界,无求而自足,无忧而无虑,无挂碍而远离一切尘世烦恼。” 说完,他呸的朝手上吐了口唾沫,然后点到我额头上说道:“阿弥陀佛,愿我佛能庇佑你吧。” 第134章 认识阿康 将车靠边停下,打开灯,我抽了两张餐巾纸使劲儿擦脸。 这辆迷彩色三菱越野是夏水水家闲置车辆之一,因为最近缺车用,我便跟她说借来开两天。 打开音乐,靠在座位上闭上眼。 我比较喜欢这种晚上一个人躲在车里听歌的感觉,感觉很放松,不曾想我这一合眼便睡了过去,一直到早上六点钟我被电话声惊醒了,是马大超打来的。 “怎么了,是不是事实有眉目了。” “没有老大,昨天和今天,我带着兄弟们把全县大大小小的旅馆都找遍了!我到现在都没合眼!没找到你说的那个叫李宝山的杀手!” “他家那边儿也没有反应?” “没!他家小区附近兄弟们也盯的死死的!我感觉这人可能离开淳安不回来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不会,他放不下他那些辛辛苦苦得来的收藏品,我感觉他应该还在淳安,尤其他家那边儿,继续给我盯紧了,一旦发现这小子回来了必须给我摁住。” “好,我明白。” 我越来越中意马大超这人,我让他办的事儿他从来不问具体原因,随后马大超又讲道:“老大,还有一件事儿,我的一个发小上礼拜刚坐牢出来,我拉他过来跟我们干了,老大你看能不能抽空赏个面子,中午一起吃个饭。” 我刚想开口拒绝,转念又说好。 出来混,面子是要互相给的,不管身份高与低,这算是我对人的处事原则之一。 ..... 中午十二点,某饭店包厢。 “首先感谢老大你百忙之中抽时间过来,我先干为敬了。” “这是我发小阿康,十几年上学那阵我们一起打架泡妹子的。” 这个叫阿康的男人三十多岁,平头,个头不高,人很精瘦,他也站起来举杯向我敬酒。 我笑着摆手:“行了,自家兄弟不用那么客套,我听说你刚坐牢出来,以前犯了什么事儿?” 他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道:“故意伤害,把人脑袋给打坏了,蹲了六年。” “有家室了没有?” “嗨,没有,家里就剩一个老母亲,我这一刚出来的劳改犯哪里有姑娘看的上,以后还希望老大能多多关照。” “好说,你以后就好好跟着大超,现在帮会还处于起步阶段,大富大贵这种事儿我不敢保证,但养家糊口一定没问题,另外,你们两个记住,办任何事儿要掌握好分寸,但也不要怕事儿,有摆不平的事儿直接找我,在浙江道上我还是有两分话语权的。” 马大超顿时笑道:“说实话,我发现自己真是明察秋毫,能有幸跟在像老大你这样英明神武的人身边,现在镇海帮内部乱成了一锅粥,李康阳分分钟让你整垮了,最近我还听一朋友说了,老大你和洛阳的宋家兄弟以前也干过?那宋家兄弟最后服软给了你面子,不知道老大你背后还有多少大人物,真是手眼通天啊。” “哈哈!你他妈少拍我马屁!我这人喜欢低调,不喜欢声张,帮会的事儿我也不想干预太深,以后的事儿主要还得靠你们自己拿主意。” 我说的真心话,因为我项云峰志不在此,他这个帮会能不能发展起来,对我基本上没影响。 酒过三巡,马大超出去找饭店加了一道南瓜栗子汤,结果等菜上来一掀开盖儿,这个叫阿康的当场吐了。 我皱眉问怎么了?汤有问题? 他忙摆手解释:“不好意思,我看见南瓜就想吐,条件反射。” 聊了一会儿,我从马大超这个发小口中了解到了不少关于监狱的事。 那里头不光踩缝纫机,还会做很多活儿,像叠元宝,订拉花,磨锡纸,糊灯笼,穿灯珠,做足球这些。 像他描述的,踩缝纫机最轻松,都抢着干,做足球粘内胆最累,手指头疼的整月整月缓不过来,要是每天做不够数,饭都不给人吃。 我问他:“你那几年在里头伙食怎么样?是不是天天豆芽萝卜白菜?能不能隔三差五吃顿肉?” “肉?有老鼠肉就不错了!” 他苦着脸道:“别说肉,能吃上一顿豆芽炒白菜就谢天谢地,一天三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天天都是吃东南海,吃吐了要!不吃就得饿死。” “东海南?” 我表示只听说过中南海。 他抽了一口烟,说道:“东南海就是冬瓜,南瓜,海带,海带汤里连滴油花儿都看不到,冬瓜还好点,南瓜我现在看见就要吐,跟他妈看到端着碗屎汤子一样!” 他又道:“周六早上能吃顿咸菜加煮鸡蛋,用来补充身体盐分和蛋白质,肉的话基本上要过年过节能吃一次。” “那里头的人都有没有需求?”我问。 “什么需求?” “生理需求。” 阿康笑道:“当然有,我记得04年以前,里头严管这种事儿,04年以后基本上就不在管了,好像听说是上头把相关的禁止条例删除了,洗澡的时候他们有的人都互相保养硬件,不过我没干过那事儿,我是正常的,你像那些判了十年以上或者无期的人,他们在里头基本上都有自己固定的硬件供货商。” 马大超在旁听的哈哈大笑,我没笑,直感觉一股寒意。 要是那样活着,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早点下去投胎开始下一辈子。 马大超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抹了抹眼冲阿康说:“兄弟,你是真不容易啊!这四年多憋坏了吧?今天晚上。哥给你安排两个技术好的妹子,保证让你心旷神怡,过足瘾。” “对了,老大,你知道大关小关吧?” “知道,怎么了?人姐妹两不是早旅游完回去了吗。”我说? “她两之前是回去了,不过前段时间小关又跑来找我了,你知不知道她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 “呵呵,她家里是做进口机械设备生意的,老有钱了。”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准备不混了,改吃软饭了?” “不是,老大你听我说完!” 马大超小声道:“你不是老想在湖里捞点东西嘛?我听小关说市面上有种专门的水下小机器人,用来探矿探石油用的,人不用下水就能看到水底的一切情况,而且还能抗环境干扰。” “我寻思着让小关帮老大你搞一台来试试,万一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呢。” 我想了想道:“还有这种东西?多大多重?贵不贵?”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咱没见过,回头我在给你问问。” “行,那你好好给问问,要是她有路子的话就给我整台试一试。” 这类高科技东西把头他一向不太喜欢,但是我很喜欢,像我之前有尝试搞过电磁定位棒,脉冲寻龙尺,还有土耳其那边儿军用的黄金之眼地下空洞仪。 北派过去没人用这些,那是因为没得用,传统技术固然很厉害,但也不能小看现代科技,没准在过个几百年就有人发明出来盗墓机器人了,到时候远远遥控着机器人盗墓,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事儿,抓不到背后操控者。 进来这段时间除了忙夏水水家的事儿,我利用空闲时间也收集了一些资料,这类资料网上找不到,要看一些相对特殊的书。 原理很简单。 1981年到1989年是全国第二次文物普查,2007年到2011年是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每次普查完以后,各地方市都会出来一本书,叫“某某市文物普查结果汇编”,比较薄,但里头信息量很大。 书中全是表格形式的内容记载,最前头写的分属年代,之后标注了详细位置信息,比如“某市某镇某村往南多少米处”。 重点看它写没写“定级”二字,如果标记了市级文保或者县级文保,那这地方就有东西。 如果写的是“未定级”,在表格最后头还标注着“新发现”三个字,那这地方是可能有东西。 如果写的是“未定级”,表格最后头标注着“复查”二字,那这地方基本没东西。 如果在聪明点的人,可以找张八十年代的老纸质地图,将书中提到的位于某市的具体地点,在地图上画圈标出来,在将这些圈用线连起来,这时候就能发现古代的官道商道位置在哪里了。 过去不论城市大小,一定有官道,而官道两侧,大概率就是当时百姓的聚集生活区。 这也算行业秘密,那些专业干这行的团队每年用金属探测器都能挖到几十个,乃至上百个钱罐子,一个罐子重的能有七八百斤,里头全是铜钱,有的罐子底下还出铜镜和银锭,一个罐子卖几十万轻松的很。 据我研究,尚未被人发现,或者尚未被重视的地方,淳安县西三十里,有个地方叫虎石岩,这里大概率有个“晋太子墓”,不确定是不是西晋时期的某个太子。 还有北宋郡马余宗华的墓,在淳安县东五十里一个叫青嵩坞口的小山上。 还有北宋驸马童宏的墓在淳安后桐岭高田坞村。 还有南宋郡马何日章,南宋驸马洪应桂,南宋国丈洪杨氏家族,明朝太子朱文奎,这些人的墓都在淳安一带,位置我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因为发现了这么多驸马郡马,那威平山上的无名香尸便可以推断为某个公主或者郡主了,这也是合理的。 吃完饭我刚准备回去,这时马大超突然接了个电话。 “好,好,我知道了。” 马大超挂了电话,马上冲我讲:“老大!果然不出你所料!逮住那人了!” 第135章 天赋异禀之人 南码头小区,四楼。 屋内一片狼藉,各种款式的女鞋散落一地。 此刻窗户敞开着,我走过去探头朝下望了眼,很高。 马大超脸色铁青,破口大骂道:“废物!几个废物!一帮饭桶!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 身旁小弟立即为自己辩解:“我们刚才已经抓住人了!谁能想到他不要命啊!四楼都敢往下跳!现在老七和小田他们已经去追了!那人跳楼崴了脚跑不快!肯定能追到!” 这小弟说完立即打给同伙询问消息,得到的反馈是人跑进了一家废农机场,现在正在挨个房间搜,等我们一伙人赶过去,人刚好被抓到了。 “跑啊!你他妈有能耐在跑!” 小弟怒气冲冲抬手就要打,被我喊住了。 只见对方被五花大绑,他满身是土,相比于上一次,这次他没在大喊大叫,也不说话,只是坐在地上好似认命了一般。八壹中文網 让人把他架起来,我正色道:“李宝山,我就问几个问题,只要你老实回答,那之前的账一笔勾销,我以后不会在找你麻烦。” 他脸上鼻青脸肿,抬头看着我惨笑:“你尽管问,我知无不答。” “卫生间那个柜子你从哪里搞来的?你和屎无常又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常是谁,两个多月前我在四川阆中办事儿,在那里我拜了一个武艺高强的蒙面黑衣人当师傅,他走前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因为带着柜子不方便所以交给了我,他让我帮忙暂时保管,他还说以后得空会来找我取回。” “黑衣蒙面人?认了师傅?” 我脸色变了。 “快!松绑!” 一众小弟愣在了原地。 我大喊:“松绑!愣着干什么!” “兄弟,你伤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转头,黑着脸冲众人呵斥:“怎么都下手没轻没重!我怎么跟你们交待的!我千叮咛万嘱咐!强调了无数遍!是请!请听不懂??有你们这样请人的吗!” 马大超立即扇了自己一耳光:“都怪我!老大!是我太自作聪明!是我理解错老大你意思了!我认打认罚!” “你知道就好,这月工资别领了,就当医药费赔给这位兄弟!” 马大超连连说是。 “不是,我说你们到底几个意思?我李宝山今天落到你们手里了我认栽!我认打认杀!别玩这套!这是把我当傻子逗着玩儿呢?” “没逗你,真的是误会兄弟,你说的那个黑衣人我和他有故交,早年他也算有恩与我,不过话说回来,他都收你当徒弟了,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名字叫什么?” 他摇头,眼神中似有憧憬,开口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面,那人太厉害了,我亲眼所见,他轻飘飘一掌就能把人拍吐血,十几个壮汉好手围攻都近不了他身,他有真功夫,我要拜他为师,我以后要学到他的本事,我要变强,我不想庸庸碌碌过这一辈子。” “那他到底收没收你当徒弟?”我追问。 “没,当时我磕了头说要拜师,但他没答应我。” “靠,那你说个鸡儿,闹了半天我还以为你真是屎无常徒弟,吓我一跳,要是他知道我把他徒弟打了,那他不得找过来一掌拍死我。” 对方突然激动:“他当时是没答应收我!但他说我有天赋!” “天赋?你?” “我看你就偷个女的裤衩子高跟鞋还行,就你这身手,连我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你哪里来的天赋?” 我拍了拍他肩膀:“他说你有天赋那只是在安慰你,这世上很多人都想成为高手,但最后能成的又有几个?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和我一样,早错过了那个打基础的年纪。” 听了我的话,他面红耳赤,急道:“不是这样!他真的说我有习武天赋!他还帮我摸了骨!” “他之所以当时没答应我!在我看来就是在考验我!他若真不想收我为徒!为什么会把那柜子让我帮忙保管!我们毕竟只有过一面之缘!” 他这番我听的哑口无言,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屎无常不想收他,又为什么将守庚柜如此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他? 据我所知,练六甲三尸功需要配合守庚柜才行,就好比练铁砂掌需要配合药浴泡手一样,我说的铁砂掌不是那种表演劈个砖头,而是像旧武会冰爷那样,能一掌伤人于无形。 许多中掌的当时看人没事儿,但等过几天暗伤发作,必痛不欲生。 除了铁砂掌外还有失传了的毒砂掌,那个练法更夸张,寻常人无法理解。 我将存放守庚柜的宾馆房间号告诉了他,先不说那东西对我没用,就算借我十个胆儿,屎无常的东西我也不敢贪。 一旦得罪了屎无常,我估计就算把头将袍哥会所有顶级高手都叫来也保不住我。 福生无量天尊,六甲三尸功在加上沾衣十八跌,佳木斯隐藏看门人最强者伏尸郑大强,毫无疑问,毋庸置疑,他代表的就是当今长春会最高战斗力,其真正实力远在马王爷之上。 我和他最起码差了两三个档次,如果五十年后我的炼精化气功能大成,按照临泉酒鬼当初的说法,或许到那时我能与其一战。 不过按照年纪推算,五十年后他估计已经老死了,到时不能和其交手真正打上一场,这也是我的一件憾事。 从古至今,传武流传了数千年,不乏鲜为人知且一脉单传的武功,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也没有渠道去接触了解。 六甲三尸功走的斩三尸路线,在加上沾衣十八跌,这都是内功法门,谢起榕的炼精化气功性质一样,也是内功,而且都和道家有关。 二者不同之点在于,一个全程都猛,一个越练越猛,大后期的六甲三尸对上大后期炼精化气,我觉得....应该还是五五开的可能性最大。 木偶会的双胞胎老头练的是闭口禅功,也是内功,但属于佛家了应该。 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儿,练道功的不是道士,练佛功的不是和尚,这就是当今江湖现状。 综上所述可以总结,顶级高手都走的练内功路线。 折师傅是例外,他特殊,他用的蝴蝶刀压根不属于传统兵器,似乎属于是外来物种。 马大超这帮人又把这小子狠打了一吨,我的气上次就出了,因为现在中间牵扯到了屎无常,我想着化干戈为玉帛便说请他吃顿饭,他也答应了。 晚上八点,还是中午吃饭的那个饭店。 饭桌上这小子丝毫没把自己当成外人,他吃起东西那是风卷残云,毫无形象,左手鸡右手鸭,嘴空出来在干一杯酒,吃的满嘴流油。 我尝了一筷子糖醋鲤鱼,觉的很咸,比咸菜还咸,不知道是不是饭店厨师不小心把盐当糖放了,马大超尝了一口骂骂咧咧的直接吐了出来。 “没人抢,兄弟你慢点儿吃,你不觉得这菜咸?”我问。 他抹了抹嘴,大声道:“没觉得!小时候我发过一次高烧!从那以后我吃东西便再也尝不出来味道!” “你.....你难道没有味觉?” 他咬着鸡腿,重重点头。 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难怪....我终于明白过来屎无常那句话里的意思了。 这人确实有天赋。 第136章 黑暗中的危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旦踏进那个圈子中你便会知道,奇人异事很多很多。 虽然有点恶心,但不开玩笑的说,吃屎是个技术活儿,不是什么屎都能吃,也不是什么屎都不能吃。 中药里有种特殊药材叫“人中黄”,吃的人还不少。主要作用是“清凉身子,解血毒”。 虽然没求证,但我个人猜测,屎无常的六甲三尸功有副作用,可能常年需要“人中黄”这味药来解血毒,又因他常年已病人身份被关在了精神病院,所以便直接靠吃屎来代替“人中黄”了。 毕竟很方便,原料唾手可得。 你现拉现有,我随吃随走。 他这一吃就是二十多年。 久而久之,他便养成了一种特殊的异食癖。 到了那个程度,他完全不会在意别人眼光,反正你说你的,我吃我的。 按照屎无常他自己的标准,干了的不能吃,稀了的不好吃。 这屎的品种又大概分成了:“锅底稠,粒粒黄,黑山药,粘牙糖,老来稀,甜甜筒。” 李宝山这小子不光从小没味觉,他嗅觉也很不灵敏!他住的那个地方臭脚丫子味儿很重,他说自己根本闻不到。 晚上吃完饭我拿了一千块钱,让他回去自己买点跌打药和补品,毕竟将来的事儿谁都说不准,没准他会成为下一个小屎无常。 回去我后刚坐下,屁|股还没热呢,把头过来扔给我一个袋子说:“云峰,你开车去趟育才学校,把这袋子放到学校南门口的垃圾桶里。” 我手一摸便知道袋子里是钱,一捆一万。 “把头,这是什么钱?给谁的?” “之前有人抓到了我们把柄并且寄来一张信,没忘吧?” “当然没忘!我还一直在找这人!” 把头脸色凝重:“你不用找了,我已经找到对方了,并且绝了后患,这笔钱是我们该给的买命钱。” 把头似乎有所忌讳,他不想多说,只是催我快些去送钱。 我心想:“看来这几天不光我没闲着,把头也没闲着。” 晚10点多赶到地方,按照把头交待的,我将钱放好后并没有走,而是躲在了暗中观察,我想看看会是谁来取这笔钱。 等了一刻钟,垃圾桶附近始终没人出现。 又蹲了两分钟,突然,背后有只手拍了拍我肩膀。 我吓了一跳,刚想回头看,这时就听背后传来一道冷冷的男声道: “年轻人,别回头,看到我脸的基本上都是死人,你回去跟王把头说一声,我这次做的干净,查不到他头上,但要小心,这伙人背后是南派。” “这伙人?南派?什么意思?” 身后没了动静,静悄悄的。 我猛的回头一看! 只见四周空旷。 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仿佛刚才我听到的说话声是幻听一样。 回去后我将话如实转达,把头听后眉头紧锁,他手指不停敲着桌子。 这是把头的习惯,每次想事情或者做某个局,他敲桌子越久那就代表考虑的方方面面越广。 把头敲了一会儿,停下来开口道:“小萱这次的事儿只是开端,我们被盯上有段时间了,明天收拾行李搬家,找个隐蔽地方,不能在住旅馆,还有,我们在汽车站那里存的货要变现。” “全部?” “嗯,全部,一件不留。”把头斩钉截铁道。 来千岛湖后我们搞了不少文物,历朝历代都有,这些文物分成了两批,一批通过广信物流寄给了小影,另一批藏到了老汽车站附近的秘密仓库,此外,豆芽仔床底下和我床底下还有些从水里捞出来的价值不高的瓶瓶罐罐。 那些东西,你扔了可惜,卖的话又嫌麻烦,一个卖几千块钱感觉没什么意思。 我小声谨慎的问:“把头,如果南派也盯上千岛湖这里了?那是南派的野路子还是正规军?” 把头摇头说目前情况尚不明。 正规军我们不怕,你来就是。 我们怕的是南派野路子。 那群人吃没吃相,不讲行规,不计后果,瞎整瞎干,全国范围内,每年被抓的盗墓贼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野路子。 从民国到现在,北派从不怕南派,论整体人数,北派碾压了南派,但福建和长沙有不少很厉害的老支郭。 要知道当初解放以后,考古队第一批秘密招安的五大盗墓贼中就有三个北派的,两个南派的。 这些人后来都改名换姓了,老学究就是五人之一。 因为涉及太多,我就说最早这五个人的姓氏。 任、周、商,张、白。 也就是行里人说的任字辈,周字辈,商字辈,张字辈,白字辈,不过现在又加了一个“李”。 可别觉得招安这种事儿是天方夜谭,以前这都是真实发生的,前提你本事要够大,本事要大到无可替代才行,目前我和这些人比起来尚有差距。 “任xx”破了马王堆大墓,“商xx”破了大葆台汉墓,尤其马王堆,我听把头说当时碰到了火舞流沙防盗阵,难倒了很多科班出身的专家,如果强行破开封土,可能会导致整个墓室大坍塌。 后来大中午的把他叫了过来,这位能人端着碗面条在大墓上方走了一圈,等面条吃完了,他右脚向下一跺说:“这里便是破绽。” 之后一开挖,果真如此。 所以在当年那个技术落后的条件下,马王堆才能被发掘成功,千年女尸也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 姚师爷后来被逮了,据传闻内部开会讨论了,当时反对的人非常多,最后来了一个管事儿的,将姚用的天星罗盘扔到桌子上说:“我就问一点,你们谁会用这玩意儿?” 现场顿时大眼瞪小眼,鸦雀无声。 因为那张盘是姚当年在六安找人定做的,盘身和三针用的是陨石材质,上头刻数和天干地支也和正常盘区别很大,别说用,专家们捧着看都看不明白,只有姚自己懂,这就是我刚说的本事大到有无法替代性了。 关于姚,他有过一些机缘,天星风水术也并非生来就会。 佳木斯精神病院的四大美女背后有四副关于天星风水术的图绘纹身,此外我之前在精神病院也讲到过一个叫“钱德生”的名字,当年四大美女还不是四棵老葱呢,这些人之间都有故事发生。看之后有没有机会吧,若有机会,我还是想单独将这些人写到一堆儿。 ..... 话说回来,我想了想便跟把头讲:“把头,近期湖水太冷了,冻的要死了不好下水啊,最近我发现淳安三个地方可能有墓,要不然我们干脆在做趟活儿,到时把东西一起卖了好分钱过年。” “哪里?” 我报了地址。 “踩过点儿了没有。” “没,应该都是野墓,要是把头你觉得计划可行,那咱们踩点还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儿嘛。” 把头略微想了想,马上道:“明天一早,你带人去踩踩这三个点儿,如果确定是新锅就全一窝端了。” 我点头答应。 提这个计划主要是因为我觉得目前手头上的东西档次偏低了,除了鹦鹉杯外其他都不太行,堂堂神眼峰不能卖破烂儿,传出去了有辱我道上名声。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带上洛阳铲喊上豆芽仔他们几个出发了。 第一个干的,就是我这几天通过相关文献考察到的晋太子墓。 第137章 尝土定穴 意料之外 这行都是白天踩点。晚上干,白天最安全的时间段是中午前后。 车还没开到地方前方便没路了,一行人只能下车徒步前行。 眼前这个地方在古代叫虎石岩,相传在很久以前山上有一块儿巨石呈老虎形状。 现代本地人称这里为小黄山,属于昱岭山脉余脉,由于海拔相对高,上午十点多我们爬到了半山腰,周围出现了弥漫的雾气。 文献中透露出这里隐藏有古墓,但在没找到之前我心里底气不足。 因为那个年代很特殊,西晋末期开始了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随后进入五代十国时期。 这时节社会动荡,战乱频繁,山匪流寇层出不穷,此时期很多大墓最主要功能不是豪华,而是“防盗”,所以两晋墓和元墓都难发现,数量少。 最著名的案例就是南京富贵山上的晋帝墓,那个墓位置在两个山沟沟夹缝中间,当时先修了墓,然后直接将整个大山沟填平了,大墓就像乌龟一样躲在最底下。 晋墓的基本特点:“深埋,以山为掩,无封栽树,无碑无殿。” 无封意思就是不封土,在地面基本没有任何表现。 但晋墓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当时皇帝带头,全国上下都信风水,这些人死后也是尽量找好的风水宝地安葬的,写出葬经的那位天才大佬就是这时候的人。 行里以前有种说法叫,“不懂风水,别找晋墓。” 葬经全文不到两万字,我十八岁时候能倒背,当时很多不懂的问题现在自然也就懂了。 “云峰,给你颗糖。” 我一张嘴,小萱将一颗酒心糖塞到了我嘴里。 豆芽仔此时背着双肩包登高望远,他神色十分凝重。 鱼哥问他:“芽仔你在看什么?” “我在望气。” “那你望到什么线索了?” 豆芽仔眉头紧锁,他望着远处半山腰开口道:“暂时没望出来。” 小萱说:“你没本事就老老实实的别装,真是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还是得指望云峰。” 豆芽仔撇着嘴,阴阳怪气道:“耶耶耶.......你看你那样儿吧,还是得看云峰,云峰....人家好喜欢你哦。” “你找死!” 小萱一脚踹过去,豆芽仔早有防备,一下子躲开了。 “别闹了,把望远镜给我。” 我站在一块儿石头上,举着望远镜三百六十度转着仔细看了一圈。 叠叠中阜,左空右缺。 前广后折,生气不散。 龙虎抱卫,主客相迎。 四势端平,有垄中峙。 重岭叠障,千乘之葬。 这几段是葬经中原文,按照古人思维对号入座,便发现了这一带山上适合埋人的地方大概有三处,我想了想分别指出三个具体地点,又让鱼哥豆芽仔小萱带上探铲去取土,不用打太深,两米多够了。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三个带着土样回来了。 我用打火机烧了烧这三个地方的土闻味道,然后分别舔了些尝了尝。 “鱼哥,你打坑的时候有没有碰到石头?” “没,都是这种黄黏土。” “走,去那个地方看看。” 到鱼哥取土的地方一看,这里地势平坦,但旁边不远有个大坑,坑里都是水,是个臭水潭。 我观望了周围环境一阵,又察觉到了一个问题。 这一带野草很多,大片大片的,虽然冬天都荒了,但也能看出来,夏天时这里应该是绿意青松。 相比于草,方圆几十米范围的树却长势不好,对比山中其他地方,这里的树长的矮了不少,枝叶并不茂盛。 小萱放风看着人,我拿着洛阳铲在鱼哥刚才取土的位置又向下打了三米。 探到地下五米深左右时,洛阳铲带上来的土层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深红色物质”,呈细沙状。 我瞬间兴奋了起来,他娘的,我这是一击中标了。 我清楚的很,这种细沙状红色物质并非朱砂,而是一种“有毒的染料”,当时人会把这种染料加入水中倒在古墓上方,防止大树的树根长进墓里造成破坏。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一带的野草长势好,大树的长势却不好,因为草根浅,树根深!只有树根能碰到深层土中的这种红土。 科班专家们管这种两晋时期的红毒土叫赤什么什么来着,那个字太生僻,我不会念,也不会拼,反正北派里就叫红毒土。 类似这种土,一些西夏墓上头也有,那种是夯土中加了硫磺粉,所以位于银川的西夏皇陵景区时至今日依然寸草不生。 这土有毒,但主要针对植物,人只要不是大口大口的吃便毒不死人。随后经过勘探后我们发现,这个晋墓面积大概在三十平米左右,这在当时就算很大了,看样子以前没被盗过,是个新锅,至于墓主是不是西晋太子不好说,但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 做好定位标记后我们便开车回去了。 .... 这天晚上的深夜。 山里静悄悄的,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动物叫声,整个古墓周围雾气弥漫,几把手电在屋气中晃来闪去,显的十分阴森。 手电光自然是我们的,此时盗洞已经打下去了六米多深,鱼哥和豆芽仔在底下挖,我用绳子将土提上来倒在一旁。 如今的我们经验丰富,一般都能把盗洞直接打到主墓室正上方,在破开墓顶下去拿东西,这样便能避开墓室外的墓道门,北派注重的是专业,高效,快速,精准。 又挖了半个小时,只听坑内忽然传来豆芽仔的大喊声:“卧槽!完犊子了!好像塌顶了!” 我立即下去,看到情况后脸色也变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种状况,原本应该光滑平整或者呈拱形的墓顶砖此刻一大半垮塌了!这就代表着,底下主墓室很可能被积水加淤泥灌满了,所有陪葬品全埋在了里头! 如果现在继续挖,那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人钻下在泥里摸东西,二是不小心引起二次塌方把人活埋了。 豆芽仔上来拍了拍身上土,神色苦恼道:“麻烦大了啊把头!以前这山里可能地震过,现在怎么整?” 我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下去,我拿绳子绑你腰上,要是感觉不对劲儿了你就给个信号,我和鱼哥马上把你拽上来。” “什么?!” 豆芽仔听后瞪着眼道:“峰子,我是个人,可不是泥鳅,我他妈会潜水,可不会潜泥!” 我们几个无奈看向把头,我心想这趟估计是白跑了。 只见把头眉头紧锁,他突然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那个臭水潭。 第138章 小白龙显神威 我都想放弃了,但把头临时做了个决定,我听着都感到害怕。 水塘和古墓之间距离只有十多米,地势上一高一低,把头说可以从臭水塘那里挖条沟下来,将水顺着盗洞引入古墓中!速度快的话,几个小时就能灌满! 到时,原本一个土坑墓就变成了水洞子!人可以潜到泥水中摸东西,我大致推算过,底下最多能有十平方米活动空间。 工地上有种高风险的职业叫“工地水鬼”,其实性质一样。 把头看了眼时间,皱眉道:“这个办法理论上能行的通,但要冒风险,决定权在你们,你们如果说不想冒险,那咱们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我转头看向豆芽仔。 因为如果下去肯定是他下,他水性好。 豆芽仔满头土,他蹲在地上说道:“都看我干什么?浪费了一天力气,一毛钱都没挣到!肯定干啊!富贵险中求!” 我们立即开挖,对于专业土工来说挖条引水沟很快,几人合伙也就一小时功夫。 水潭是死水,很臭,此刻山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水潭水源源不断流向盗洞内的哗啦啦声。 凌晨四点左右,我站在盗洞口上方举着手电往下照了照。 只见原本七八米深的盗洞,现在几乎一半都是水了。 如果野路子来打这个盗洞,很可能水一冲就泡塌了,但我们打的盗洞规矩工整,就像笔直的水井一样,铲口都是一层挨着一层。 把头看了看,他说差不多了,鱼哥立即截断水沟,阻止水塘水继续流向盗洞。 豆芽仔也做好了准备工作,他找了个塑料袋儿,将自己耳朵眼儿和鼻子眼儿全塞住了,然后带好头灯。 鱼哥将绳子捆在他腰上,我们商量好了,一旦底下有状况,只要豆芽仔晃三下下腰间绳子,鱼哥会第一时间将他拽上来。 “把头,那我下去了,反正也看不见,我能摸到什么就拿什么。” 我紧张的叮嘱道:“芽仔,你下去后尽量往西北角方向去摸,那里应该有陪葬品,另外小心墓顶砖,别扭到脚了,” 豆芽仔点头,他望着下方浑浊的臭水,连续做了三次深呼吸,随即迈步向前一跃。 只听噗通一声,他人便消失不见了。 我们几个都很紧张,现在只能相信他。 下去后短短两分钟不到,豆芽仔浮了上来,只见他满脸黑泥,手中高举着一件绿颜色人形陶甬。 “呸!” 豆芽仔用力吐了口夹杂着泥浆的吐沫。 “峰子!你动作快点儿啊!” 我马上放框子下去,豆芽仔将东西丢入框中,深呼吸一口又潜了下去。 亏着我们坚持干了,要不然就错过了宝贝,这第一件出来的东西便价值不菲,那是一件两晋时期的“绿釉跪坐胡人俑”,一般不上釉的跪人俑五千块左右,这种有釉水的能翻二十倍。 底下什么都看不清,我不知道豆芽仔怎么摸到的,他像开了挂,一趟趟上浮下潜,每次都能摸上来东西。 光这种跪人俑就出了好几个,我怀疑可能是以前集中摆在墓室壁龛中的,这种俑的出现间接证明了墓主生前非富即贵的身份。 随后,豆芽仔陆续摸到了青瓷镂空香薰,青瓷兽面尊,青釉瓷盘,锥斗、耳杯、鸡首壶、双系罐、仿生摆件类的青釉小水井、鸡舍、猪圈、狗圈,还有堆塑谷仓罐,堆塑青瓷烧成的小阙楼、小庭院,虽然有一部分破了,坏了,但这些全都是上等质量的青瓷,我没想到会出这么多各种样式的青瓷,把头表情也很吃惊。 尤其是那些仿生类青瓷雕塑摆件,虽然价值不太高,但这类东西完整的少见,很多博物馆摆的都是半个半个的。 很快,豆芽仔第n次浮上来,此刻他俨然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泥人”, 他冲我大喊:“我好像摸到石棺了!给我个撬棍!” 鱼哥立即丢给了他。 仅仅过了两分钟,豆芽仔又上来喊:“不行!搞不动!在拿个撬棍!” 鱼哥又丢下去一根。 豆芽仔一手一根撬棍,我估计,他是想利用杠杆原理撬开石棺。 这次,豆芽仔下去的时间格外久! 等了一会儿。鱼哥怕出事儿,便想将豆芽仔拽上来。 我阻止了鱼哥。 我相信豆芽仔,我觉得舟山小白龙不可能被困在这山间小泥潭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浑浊的水面先是冒了几个泡,随后豆芽仔的脑袋浮了上来。 他大口大口吸气,并且不断咳嗽。 “怎么样!”我紧张问。 豆芽仔喘着气道:“给我个包!” 豆芽仔拿到包后一刻未停,他在次下潜。 又是一轮等待,明明也就几分钟,但我感觉时间过的非常漫长。 突然,鱼哥手中的绳子来回晃了几下。 “拉!”把头见状大喊。 鱼哥立即马步下蹲,他大喝一声!双手发力,连人带绳子,直接将豆芽仔从泥坑中拽了上来! 豆芽仔将装的鼓鼓囊囊的包死死揽在怀中,上来后,他整个人宛如脱了力,耳朵眼儿鼻子眼儿全被泥浆糊上了。 鱼哥拿水帮忙冲了两三次,豆芽仔这才能勉强睁开眼。 他咧嘴笑了,笑的十分开心。 见状,我和把头都松了口气。 我们之间都敢把命交给对方,这就是我们对彼此的信任。 豆芽仔擦了擦脸,坐在地上说道:“我靠!累死了!我都不知道我摸到的是什么!这墓里肯定还有剩东西!让我休息十分钟然后在下去摸摸看!” 把头摇头:“行了豆芽子,这次咱们收获可以了,底下就算有剩估计也剩不下太多,不值当在冒次险。” “你摸到棺材了?”我问。 “是啊!” 豆芽仔瞪眼道:“有一具石棺在西南角!上头压的全是砖头!我费了老大劲儿才搞开的!” “你牛比。” 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就靠着两根撬棍,能单枪匹马搞开两晋石棺,就算是我亲自下去也不一定能做的比豆芽仔好。 豆芽仔从小生活在船上,作为渔民,我感觉他在水中的力气比在岸上的力气要大上不少,上次千岛湖深水区的那条巨鲶也是他整死的。 要是当年没碰到我,我觉得他加入南派的发现潜力更大,但任何事情没有如果,要是加入南派,他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鱼哥打开豆芽仔最后带上来的包,将里头东西一件件摆在了地上。 我打着手电扫了一眼。 别看这些东西现在满身黑泥,只要回去刷干净,个个都是好宝贝,两晋时期流行薄葬之风,能出这么多东西,我很惊讶。 毫无疑问,这次能得手,最大功臣就是豆芽仔了,我这个临时眼把头只是找到了墓而已。 这个西晋墓中埋的是不是晋太子,我至今都没搞明白,墓志铭没见到,棺材没见到,没出一件带铭文的东西,但我能肯定一点的是,这个墓里还残留了不少好货,是个“剩锅儿”,而且我们回填之后应该在没被人打开过,因为它没封土,很难找。 臭水塘不知道还在不在了,实际上找到了臭水塘就能发现山上这个墓,07年一件越窑青瓷三到五万,现在只要是完整没坏的,我觉得三十万一件轻轻松松。 隔天中午,我和鱼哥开车去了第二处地方踩点儿。 豆芽仔昨天下了大力要让他休息,把头年纪大了我尽量不让他爬山涉水,小萱我让她留在宾馆清理冲刷那一堆西晋青瓷文物,所以只有我和鱼哥。 鱼哥开着车,我对着反光镜,来来回回看自己这张脸。 绷带前天我自己拆了,本来长的还算可以,方方正正的像个公务员,现在,脖子后头两道疤痕像蜈蚣一样,一直延伸到了耳朵下方,衣服都挡不住。 看我对着反光镜愁眉苦脸,鱼哥扶着方向盘笑道:“没事儿云峰,你又不是女孩子怕嫁不出去,多几道疤又算得了什么。” 缝针时头发剃了,所以我两现在都是光头,但鱼哥的光头要更明亮一些。 我忍不住问:“鱼哥,你觉得咱两谁长的更帅一些?” “当然是你更帅。” “鱼哥你别这样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就想听句实话,” “实话?” 鱼哥笑道:“实话是,咱两都长的一般,把头那种五官长相年轻时才能称的上是帅。” 我撇嘴道:“那有什么用?没用,咱两长的不帅咱两缺女人吗?不缺,主要是我不想,我要是想,追哪个美女都能追到手。” 鱼哥转头道:“云峰,我觉得小萱她就挺适合你的,毕竟你们在一起吃住这么多年早都有了感情。” “鱼哥,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小萱人是很好,我能为她付出一切,但兔子都不吃窝边草,难道我就要吃窝边草吗?” 鱼哥摇头:“能吃,怎么不能吃?饿了不一样吃,我看你就是不饿,你就是收不回来心,你还老想着玩儿几年再说。” “行了,咱们不聊这个了,到地方了,是不是这里?” 我下车看了看,点头说应该就是这个村子。 眼前是淳安县王埠乡大峰村,明代时期好几个做了大官儿的进士都在王埠乡这一带出生的。 八几年,第二次文物普查时在隔壁的闻家村发现了一座大墓,但他们忽视了这个地方。 他们不知道,在几百年前这个地方其实并不叫大峰村,而是叫“大坟村。” 第139章 光天化日探古坟 “来,鱼哥,咱们把这穿上。” 我打开后备箱拿出两件棉大衣,随手扔过去一件。 鱼哥问穿这个做什么? 我系上大衣扣子道:“不能让人一眼看出来咱们是外地的,待会儿去村里转一转,在去附近山上转一转。” 乔装打扮一番后,我们装做本地人样子进了村。 晌午前后,不少老人坐在村里晒太阳,有些妇女端着碗饭坐在自家门口吃饭唠嗑,对于我们这两张生面孔的到来,村里人并无多大反应。 很快,我在巷子中看到三名脸上脏兮兮的小孩子趴在地上玩玻璃球,在旁看了会儿,我忍不住捡起玻璃球打了下。 一击命中。 我又捡起两颗玻璃球趴趴打了两下,三发三中。 “你好厉害啊!真准!” 一个小孩儿满眼崇拜道。 我笑道:“这才哪到哪儿?我百年百中,当年号称打遍东北三省无对手。” 看我玩的挺好,鱼哥一时童心未泯,捡起来随手一弹,他弹出去的玻璃球像炮弹一样,在撞到另一颗的瞬间四分五裂!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我说不是这样打,要小点劲儿。 鱼哥不服,他又打了几次,结果剩下几颗全打碎了。 小孩儿顿时哇的哭了,哭着说你们赔我弹珠! 我说别哭,哥去给你买几个。 小时候我玩儿的弹珠子一毛钱五个,现在一块钱才买七个,物价飞涨了。 记得上五年级那阵同学们都开始流行打牌赌弹珠,手里没有了就瞎喊数量先欠着,这导致我那时候欠下了六千多颗,那几个孩子说不要弹珠了,给我折算成钱,要让我赔三十块钱。 那阵子吓的我天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我甚至都想给他们下跪,从那以后我便深刻了解到了赌博的危害性。 村里小卖部老板是个驼背老大娘,我给了钱后她冲我道:“后生,我看你眼生的很,从哪里来的?” “大娘,我是从活水村过来走亲戚的,我爸爸叫张平顺,你小时候还抱过我,你忘了?” “我还抱过你?不记得了。” “那都是很久前的事儿,我们家搬出去都有二十来年了。”我说。 “哦,原来这样,我说怎么看着后生你有点儿眼熟。” “对了大娘,我记得我小时候在咱们村后山上看到过一个石头马,那附近还能捡到一些陶片儿什么的,怎么这次我没看到?” “你记错了吧?咱们村山上可从没过什么石头马,不过山上有个庙,庙后头的竹林里埋着个石老爷。” “对,大娘,是我记错了!不是石马,就是石老爷!我记得明明有一个的,走了大娘,过两天来看你。” 从小卖部出来,我和鱼哥背着包往山上走,找那个小庙。 鱼哥问我怎么知道山上有石雕类东西的?毕竟我今天第一次来这里。 “望闻问切”,这就是行业中“问”的门道。 从进村那一刻开始,我看似一直漫不经心,实际上我看了周围所有老房子的建筑风格,包括脚下踩的石板路和路边墙角堆的一些砖头。 其中有半块儿砖头引起了我注意,那是块儿南宋的青砖。 砖头不好断代,但看多了也能认出来,每个朝代的砖都不太一样。 隋以前的砖颜色发黑,四个角比较规整,一面上有绳纹痕迹,这是因为当时烧砖时怕烧连,在一面垫着东西烧的。 到了唐代,砖厚度开始变薄,四角不太直,略带弧度,双面有条状纹痕迹,有的深,有的浅。 到了宋代,绳纹砖和条纹砖都比较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印模砖”,印模砖宽度宽,长度短,颜色焦黄,并且出现了几何图案。 辽金时期的砖最好认,上头有一条条凹槽,每一条凹槽大概有筷子那么粗。 不久我和鱼哥找到了山中小庙,荒废了,但庙中还保留有一尊泥像,泥像整张脸刷了红漆,手持木棍,竖眉瞪眼,身披破烂黄袍。 “这供的什么神?”鱼哥问。 我道:“这应该是个淳安本地神,叫路神七老爷,相传以前是个武艺高强的大侠,后来在和土匪拼斗过程中被杀了,以前来往淳安的客商都拜一拜他,希望自己路上平安。”八壹中文網 到了庙后竹林,我很快发现了一尊石人埋在土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在地表。 看石头表面风化程度饱经沧桑了,额头以下全看不见,周围杂草丛生。 我踢了踢石人脑袋说:“这是南宋中晚期的石像生,如果没猜错,他底下应该是这个姿势。” 我左手压右手,横放于胸前,学了个姿势。 “奇怪....怎么就一个石像生?应该还有别的一些东西才对。” “是不是被人破坏了或者盗了?”鱼哥说。 “我怕的就是这个,石像生这么明显,怕早就是个空锅儿。” 我在竹林周围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盗洞,但我隐隐觉得,这里可能已经被同行捷足先登了,盗洞也回填了。 鱼哥说道:“也不一定,咱们先下几铲试试,先确定是不是有古墓。” “鱼哥,不用探,百分百有,大概五到六深,估计是个双室墓,可能是夫妻合葬墓,墓主是南宋中晚期一个武将,大概三四品那样子。” 我看了眼天色,灵机一动说:“你说咱们现在敢不敢挖?” “那怎么行!这大白天!万一村里有人过来怎么办?” “不,我觉得可以,你看,这里背靠山,周围没田,前头又有一片竹林挡着,谁吃饱了没事儿干会来这里?” “鱼哥你放风,我一个人干,要是把人都叫过来最后发现是个空锅儿,那不纯浪费咱们时间?” 商量了几分钟,我们决定干。 组装好铲子后,我绕着石像生,用棍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然后我走到圈中间,开始面朝着石像生倒退着走。 心里默数步子,数到第十七步时我停下来,就从这里往下挖。 鱼哥在不远处放风,原本我预估六米深,当盗洞挖到五米深时土层仍不见有明显变化。 我想了想,不在继续向下,而是蜷在洞内改向左侧挖, 这次有了发现,看到“花土了”! 由于紧张,我出了不少汗,土沙混着汗水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不多时,铲子碰到了白色的硬状物,这东西表面全是白泥,我知道这不是白膏泥,这是三合土常年泡水后软化成了这种稠黏泥。 清了半天土,我便看到一个体长超长可能超过了五米的大型石顶砖椁露了出来, 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我极其意外,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因为,我原先以为是普通砖室家族合葬墓。 这个砖椁整体完整,似乎没被盗过,没亲眼见过这种东西的,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 它在当年是这样的。 先用青砖砌一个规整长方形,然后将木制棺材放到砖椁之中,里头在砌上一层砖,将木棺封死,在然后,用三合土加粘稠的糯米汁浇灌到砖椁和木棺之间的缝隙中,最后,在顶上盖上一块儿重达千斤的巨型石条。 碰上这种,想从正上方打开非常困难,因为石条板厚度接近四十公分了。 我用铲子敲门了几下最外层砖椁,上头连个白点儿都没留下,无比坚硬。 上来后让鱼哥在这里看着,我回车里找到钢锯,然后跑回村里小卖部买了五瓶醋加一个炒锅,老太太还问我一次买这么多醋做什么。 下午四点多,我生火将醋加热至沸腾,然后倒入几个水杯中,又拿上钢锯和拐子针钻进了盗洞中。 第140章 凿棺借财 傍晚五六点钟,天色擦黑,大峰村村民基本上都在起火做饭。 山上老爷庙竹林后的一片荒地上,平白无故多了个一米宽的洞,鱼哥蹲在地上,警惕的观察周围风吹草动。 此时的盗洞内,我脸朝上蜷缩着身子,用拐子针猛凿眼前的青砖大椁,声音很大。 古时有司马光凿壁借光,今日我项云峰就要凿棺借财。 当三合土碰到热醋汁,十分钟左右便会逐渐软化,凿了一会儿,我在砖椁外凿开了一个宽约二十公分的洞。 下一秒,突然一股浑浊发黄的水顺着洞口缓缓淌了出来。 水量不大,我并没在意,因为这是正常现场。 空间狭窄,氧气不足,加上此前剧烈运动,我忍不住气喘吁吁。 调整好姿势,我举着手电看向洞内。 一抹“红色”出现在眼前!那颜色依然无比鲜艳!砖椁内部有具南宋时期的红漆棺! 咬住手电,小心将拐子针探进去,我又在内部的红棺上打了个眼儿。 不曾想,刚打通!一股水流直接滋了出来! 来不及躲避,我劈头盖脸被淋了一头。 就像拧开的水龙头,水哗啦啦往外流! 开始是淡黄的水,后来变成了清水,这是几百年下来水汽凝结渗透到了棺中,别看水清,但有股特殊味道!发甜,发酸,发腥!味道就像上火的尿里加了雪碧。 根本没地方躲!我索性直接借着这股水,洗了洗脸上和脖子上的浮土。 水大概流了二十分钟渐渐小了下来,我用小钢锯开始沿着打出来的洞口横向开锯。 因为棺木朽了,并没有废多大力气,行里管这活儿叫“开侧窗”,如果从正上方锯棺材叫“开天窗”。海昏侯大墓的外椁也是被北派的人这样整开的。 不多时,我在棺材一侧开了个长三十公分,宽二十公分的长方形口子,然后我直接伸胳膊进去掏东西。 刚开始,触碰到的东西水淋淋软绵绵,手感就像摸到了豆腐。 我心中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所以直接用力一把掏了出来。 这是床当时盖在尸身上的丝棉被.... 丝棉被颜色呈黄褐色,上头能看到手工锈上去的锦地儿团花纹,我原本以为能拽断,但没想到越拽越长! 我十分惊讶,因为这种过去的丝织品属于有机物了,保存至今竟然还能有韧性,这非常少见,起码我是第一次见,以前遇到的都像碎豆腐一样,根本拿不起来的。 我没扔,而是卷吧卷吧收进了桶中,这玩意儿回去处理一下能卖不少钱。 不过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我更想要的是金器!玛瑙!印章!铜器那类东西! 我又摸。 还是丝织品,衣裳,各种样式的古代衣裳,一件接着一件!这些丝织物保存的很好,有过去人穿的坎肩,大宽袖儿,襕衫,襦袄,裤子,腹围,还有双布鞋。 这种鞋子很特殊,形状类似于现在的高帮马丁靴,上头耷拉两根绳子,没鞋底,整个就是用麻布加绸缎缝制出来的。 这种鞋并没有实用性,过去只有死人入殓时会穿这种鞋, 之所以这些丝织品能保存这么好,估计是因为棺中有水,加上三合土彻底密封隔绝了空气的原因。 掏了半天,掏出来的全是各种绸缎衣裳,没摸到人骨,我心想,妈的,难道这是过去的衣冠冢? 我不甘心,又转身在棺尾处开了个口子,这次掏出的东西推翻了我刚刚的猜想。 我摸出来两根儿深黑色骨头,看样子应该是人的手骨和腿骨。 “主人家莫怪莫怪,求个财,打扰了。” 我将骨头塞回棺内,接着掏。 或许老天爷看我可怜,黄天不负有心人,我在棺尾处终于摸到了两件硬物。 那是一件环形青玉佩,还有一件龟纽白玉印章,龟纽上有眼儿,绑了麻绳,麻绳也没烂。 我擦了擦,举着手电看低头向印文, 这是随身印,过去挂在腰间相当于古代身份证,上头用九叠篆写法刻了个人名儿。 “秦光喜。” 印象中不认识这人,我决定回去查查书,看墓主是谁,如果墓主不是个名人,这种南宋小随身玉印卖不了多少钱,大概小万块。 这个砖椁墓虽然保存的好,但属实寒酸,除了一大堆丝绸衣裳,只出了两件像样的陪葬品。 爬上来后天色完全黑了,我喊来还在放风的鱼哥赶紧回填了盗洞。 为了不被人看出端倪,我们回填好后又搬了些石头过来,压在了上面。 借着夜色掩护,我和鱼哥一人提着桶,一人提着麻袋,悄悄离开了大峰村。 开车跑到了安全地方,鱼哥这才问:“云峰,怎么袋子里轻飘飘的?是什么东西?” “别提了鱼哥,累死我了,妈的,全是衣裳。” “衣裳?你拿衣裳做什么?那也能卖钱?”鱼哥有些惊讶。 “能啊鱼哥!你不知道,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回去咱们洗一下,看看能不能处理出来,要是处理的好,我觉得一件最少能卖几万块,这东西保存下来的很少,只要完整,不缺人要。” 说完,我解开袋子瞄了一眼。 结果我发现,刚才还能看到花纹的那床丝绵被,现在已经黑的看不清纹路了! 知道这是氧化了,我催促鱼哥在开快些。 我们现在已经不住在原来的宾馆,我们在城北租了一处外置隐蔽的三房小院儿,院儿里有自来水,地方也大,生活上还算方便。 晚上九点多回去,我跟把头汇报了下午的情况。 把头仔细看了我带回来的那些颜色发黑的烂衣裳后,开口说:“氧化了,不太好处理,就算能处理干净,用不了多久也会生霉斑烂完。” 把头想了想,又冲我们几个分别吩咐道:“文斌,你赶快开车去药店,买五瓶医用酒精回来,在买些棉球,小萱你拿个盆把这些都泡上,然后接上水管,用清水慢慢冲洗,” “豆芽子,你去外头找几张塑料板回来,顺便在去趟超市,买桶豆油,买几卷保鲜膜,在买个吹头发用的风机。” 豆芽仔马上说:“把头!我看后院儿有不少木板啊!用木板不成?” 把头立即摇头:“木板不行,用木板阴干水分后不好分离,都赶快去,如果到天亮还没处理好,这些丝织品会烂成一堆泥。” 第141章 出货分钱 很快需要的东西全买回来了,把头对这些丝织品的处理方法为为五步,我又偷学了一招。 第一步,清水冲洗,注意水流要调小。 第二步,将丝织品放在塑料板上用镊子夹着慢慢展开,随后在湿水情况下,用棉球沾高度酒精,小心擦试那些氧化发黑生了霉斑的地方。 第三步,在上一遍清水冲洗,后用吹风机一寸寸慢慢吹干。(其实最好的做法是放着自然阴干,因为我们赶时间,所以用了吹风机。) 第四步,用保鲜膜整个封上,然后在保鲜膜上刷层豆油,在拿一块儿塑料板过来,两块儿板子合起来,将丝织物夹在中间,用绳子捆好,立着放一夜,控水分。 第五步,等白天太阳出来,抬着板子拿出去晒,最多晒十分钟要马上拿回来,放于阴凉处等待一小时,然后在拿出去晒十分钟,如此反复。 解开绑着板子的绳子,看豆油干了没,如果豆油全干了,那就好了,如果豆油没干,继续上一个步骤。 这天天气不错,在把头按部就班的指挥下我们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将这些丝织品衣物处理好了。 南宋丝织品,基本完整,没漏没烂,只是少数地方还存在一些难以去除的霉斑,我敢说这东西在很多博物馆里都看不到。 至于价值...这要看买方是谁了,我们要十万一件也是它,要一百万一件也是它,不像玉器青铜器,这东西没有相对应的可参考价。 墓主人叫“秦光喜”,应该是北宋生人,卒于南宋年间,我查了一些资料还真有了发现。 这人,很可能就是那时候在睦州任职的一个轻车都尉,他死后葬在了淳安,因为本地有不少姓秦的,我估计他的后代还在,如果本地谁家族谱上刚好就有这个人名,那千万别找我,我也是没办法,都为了生活。 他这个官儿,大概是个四五品的官儿,相当于现代的的副团级或者营级长官,也算是有权有势。 随后,仅仅过了一天,傍晚时分突然有个人开着越野车来了我们这里,这人年纪目测六旬上下,我不认识对方,是把头找来的这人。 一见面,对方马上跟把头握了握手笑道:“哈哈,咱们快十年没见了,王把头,你如今看起来老了不少啊。” 把头笑道:“你也老了,你看,你都有白头发了。” “这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云峰,这是你的前辈。” 我....我心想原来是北派的人?我根本不认识这人。 “晚辈项云峰见过前辈,敢问前辈名号?” “小伙子,你不知道我?” 我摇头。 他笑道:“也是,你才多大,我都金盆洗手有二十年了,至于名号嘛,不提也罢,我现在加入了中收协,平常就是一个倒卖点儿东西的贩子而已。” “什么?” 我瞬间脸色大变,立即紧张的看向把头。 他妈的,怎么这人是中收协的?那他妈不完犊子了! 不曾想把头却笑着道:“没事云峰,不用担心,都是老朋友,我也是因为最近咱们碰上了麻烦事儿,着急出货才联系的他。” “行了王把头,多的话你也别在说了,咱们还是看看货,我现在可是靠这个维持生活的,你大老远把我叫过来,可要多让点儿利。” “那是一定。” 领着人进到西屋,打开灯,看到满满一地的各种文物陪葬品,这人惊叹道:“乖乖,好家伙,散货!你们这是搞了多少锅啊?” 把头道:“老友,散锅当然出的是散货,整体质量还是不错的。” 当看到那些昨天我们刚收拾出来的南宋丝织品,他眼神一亮说道:“好!这类物件倒是少见的很!” “呵呵,前辈,这算什么?还有更少见的呢。” 我跑去拿来我一直收着的鹦鹉杯,对方上手看了后啧啧称奇!说这东西也少见,这个更好! 因为这次等于是同行串货,虽然对方自称早就金盆洗手了,但那也是前辈,所以我不敢在发挥自己漫天要价的本事。 之后,这些货已低于市场价四成的价格出手了,对方在倒一手,我估计利润肯定相当可观,我虽然肉疼但也没好说什么,毕竟要懂得让利给别人,这些东西放着不安全,占地方,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早卖早过年。 这次并非现金交易,钱会直接转到把头卡上,之后对方又打电话叫来一辆丰田越野,我们几个忙活到后半夜才帮忙装完车。 事后我不止一次问把头,这人叫什么,但把头总是说你不用详细打听,这只一次单纯交易,把头不想告诉我。 直到很久之后,我偶然在电视上的一个鉴宝节目中看到了这人,那没错,分明就是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以前分钱的时候总是我们几个最开心的时候,现在也就那样了,这行来钱太快,久而久之人,就会有一种麻木感,比方今天我赔了一百万感觉也没啥事儿,因为我知道明天自己就能赚两百万回来。 处理完手头上所有文物,火车站那边的仓库也就没啥大用了,只用来存放一些我们的潜水设备,就算被帽子发现了也没啥事儿,我爱好潜水你总管不着吧? 这两天,天气逐渐转暖,水不那么凉了,接下来我们的目标主要就是两个,一是水下古狮城,二是试着去寻找当年方腊埋在淳安境内的那批宝藏。 江口沉银的例子就活生生摆在那里,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对此信心十足,我坚信只要下功夫,总会有收获。 在此之外,我非常清楚,暗中也隐藏着许多看不见的危机,这个只能往后走一步看一步。 .... 这天一早,我提着篮子正跟着小萱在菜市场买菜,突然接到了夏水水的电话。 “项云峰!你干嘛呢?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看了眼一眼前方正在挑西葫芦的小萱,快步走到一旁笑着说:“什么日子?难道是咱们的什么纪念日?” “去你的吧,谁跟你有纪念日?你赶紧来我家,今天我爷爷就要下葬了。” 第142章 金蝉跳棺 白日烟花 “我现在正忙着买菜,再说了,我一不是白事儿先生,二不是你们家的亲戚后代,你他....你叫我过去做什么?” 平常讲脏话讲习惯了,又差点丢失了素质。 电话那头,夏水水声音提高了两分: “项云峰,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就算是作为朋友!我邀请你来难道不行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给我面子!我就让我叔叔把你抓进去吃牢饭。” “别介,咱两关系多好?你爷爷就是我爷爷,我其实早就准备好去了。”我说。 说完这句话,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以后要是哪个男的娶了你,就算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说的实话,就她这个娘家背景,还是夏家独生女,男方绝不敢欺负她,只有她欺负男方。 10点钟左右赶到夏家,送殡队伍已经排好队准备走了。 今天蓝天白云,风和日丽,来参加白事儿的人很多,我基本上都不认识。 光负责抬棺材的就有十来个壮汉,夏水水一身白衣孝子服,她爸同样一身孝服,手捧着夏老爷子遗照,这场白事儿单从人数场面上来说,可谓声势浩大了。 那年头还有这种白事儿,现在基本看不到这种场面了。现在很多地方办白事儿,尤其在农村地区,都是半夜三更偷埋的,为了省钱。 为了表示尊重,我来前儿特意换了身正式些的衣裳,还在胸前别了一朵小白花。 简单跟夏水水聊了几句,我得知夏老爷子葬地在几公里外的桃花山上,大部队走过去最少要两个小时,就因为路远,所以出发的才这么早,要赶在中午十二点前将棺材入土。 这一点让我有些费解,因为这种豪门望族基本上都会有家族性葬地,或者公墓,为什么偏偏要把夏老爷子一个人葬到偏僻的桃花山上去? 这么安排一定有说法,要是查叔在身边就好了,他应该清楚怎么回事儿。 很快,不知谁喊了声:“吉时已到!起棺了!” 所有人开始走了。 沿途高举纸扎的金童玉女,哭声惨凄,魂幡林立,漫天纸钱飘洒而下,路过行人纷纷忍不住驻足观看。 我混在队伍中间,抬头便看到前面十几个抬棺材的壮汉脸上表情有些吃力,那小孩儿手臂般粗的绳子,外加八条竹杠,都有些轻微弯曲了,这得多沉.....我想用手机偷偷拍下两张照,但没敢。 殡葬队伍一路上了山,一行人将棺材放到提前搭好的遮阳布下,大家休息下喝口水,现在就等吉时到了入土。 我看了看周围环境,心中感叹这地方风水真好,怪不得选择把人葬这里。 这墓地周围山势起伏绵亘、逶迤曲折,背后靠的主山整体形状神似龙尾,前方能望到的山脉,山势重叠,似山丘环抱,这就是风水师口中说的“来龙去脉”,要是山下能在有条小河,那就了不得了。 “哥们,你有火吗?” 这时,突然有个男的来跟我借火,我认出来了他是十几个抬棺人之一。 我递过去火机问:“大概还要等多久。” 他点着烟叼着,掏出手机看了眼说:“快了,还有二十分钟不到就能下葬了。” 我点头问:“刚才一路上我看到棺材杠子都弯了,很重?” “嗯,不知道啥情况,死沉死沉的,”他左右看了眼,小声道:“我以前也帮人抬过一次棺材,这具要重上好几倍都不止。” “可能是棺木好吧。”我说。 他摇头:“他就是铁做的棺材,我们几个抬起来也没这么费劲儿,你看我这里都成啥样了。” 他扒了下外套让我看他肩膀,就看到被杠子压的大片红肿,都破了皮。 他弹了弹烟灰,又说道:“我猜他们肯定在棺材里放了什么东西,可能是老人生前喜爱的东西之类,就是陪葬品,毕竟是有钱人家,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 “你和夏家是什么关系?”我问。 他笑道:“毛关系都没有,我就是朋友介绍来帮忙抬棺的,抬完给两千块钱。” “既然没关系,那为什么找你帮忙?”我又问。 他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我属牛吧,我们十二个人抬棺材,这十二个人都是属牛的。” 他将烟头丢到地下用力踩灭,小声问我道:“喂,哥们,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传言?” “什么传言?” 他转头望了那边儿一眼,眼神略带惧意的说道:“传言有人说棺材里躺的老爷子没头了。” “你说什么?” “就是没头了!”他比划道:“没有脑袋。” “不可能!这谁他妈谁瞎说的!” “不知道啊!反正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是给老子定制寿衣的那人看到的,尸身脖子以上还套着个麻袋,手轻轻一按就下去了,麻袋里塞的都是棉花。” “这种风言风语的你可别乱说。” “我知道,这不就是咱哥俩私下随便聊聊嘛?走走,到点儿了,喊咱们过去了。” “你先过去,我马上去。” 看着人走后,我想了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小子,啥事儿?” “查叔,你回南平了?” “我早回来了,正在装修家里,你还在淳安?” “嗯,查叔,我跟你说个事儿,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 “你这小子,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会知道。” “那查叔你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那老头入土的日子?” “没错,我现在正跟着他们在山上,待会儿就下葬,刚才一路过来,我看到夏老爷子的棺材非常重,十几个壮汉抬的肩膀都破了皮,而且,早在前几天的时候棺材钉就封死了,我还听夏水水说,他爸往棺材里放了只蛤蟆。” “放了蛤蟆?死的活的?” “活的吧应该,我没看到,不清楚,但当时我在灵堂听到棺材中有响声,夏水水说是蛤蟆撞棺材盖儿的声音。” 听了我的话,电话那头的查叔突然不说话了。 我还以为山上信号不好,一连喊了好几声。 过了两分多钟,查叔才又开口说道:“金蝉跳棺.....这是谁想的招。” “查叔,我还以为是你走前给夏家人支的招儿。” “我可没有!你小子别什么事儿都往我头上栽赃!说句实话,除了那个人还不错的小姑娘外,我对他们一家子人没什么好感,办事儿的钱你收到了没有?” 我忙道:“钱暂时只收到了一半,都存在我卡里,查叔你真的确定不要?” “不要,那种沾上了因果的钱我花着心中不安。” “好,那你放心查叔,之后我会按照你的遗愿,将这笔钱捐助给需要帮助的人。” “什么遗愿?我没死!” “口误口误,不是遗愿!是心愿!” “查叔,你还没告诉我金蟾跳棺有什么说道呢。” “我告诉你又能怎样?结果以定,改变不了,再说了,这种涉及到祝由科的事儿我跟你一个外行解释清楚麻烦的很,你只需知道,这和财运有关系就行了。” 我正和查叔通着话,突然看到不远处夏水水冲我招手,她示意我快过去,于是我讲了句便匆忙挂了电话。 夏家这次主持白事儿的是一个新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岁数不小,满头白发。 我刚过去,就听这老先生声音洪亮的大声念道:“青烟袅袅升九天!亲人西去不复还!黄土一抔埋家骨!来世再续今生缘!” “吉时已到!” “亲朋列队!孝子磕头!” 夏水水和一帮直系亲属们立即跪下磕头。 随后。这老先生拿了把扫帚,在夏老爷子棺材前象征性的扫了三下,大声道:“吉日良辰!天地开张!白鹤先生来到此!来做夏家扫坟郎!一扫东方甲乙木!甲乙木命生魂扫出!二扫南方丙丁火!丙丁火命生魂扫出!三扫西方庚申水!庚申水命生魂扫出!” 他马上又高声道:“扫三扫,得五封!一封天官赐福!二封地府安康!三封生人长寿!四封白煞潜消!五封子孙昌盛!” “拜!” 一帮人再次磕头。 老先生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下一段应该就是念破土决了,无非也就是念那几句:“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诸神咸见低头拜,恶煞缝之走不停,天苍苍,地清清,今日破土,大吉大利...这些话。” 然后估计要等到棺材进坑了,他在念上一段:“日时吉良,请棺上堂,日时吉良,天地开张,一动土钱粮有,二动土子孙有,三动土金银有,四动土富贵有,五动土福禄有,贵人到山,安葬亡人早升天界。” 我感觉我上我也行,但我这人脸皮儿薄,不敢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表现,也就是心里想想了。 过了几秒钟,果然如我所料,老先生开始念这些了。 没想到,他刚念了个开头,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响的炮仗声。 主持白事儿的老先生或许以为这是主家的安排,他当下便更大声的开始念。 结果,炮仗声越来越大!声音密集到就跟过年一样!这导致了,很多人根本听不到他在念些什么! 夏水水老爸脸色变了,他立即起身跟身旁人说:“你去查下这是在干什么!就说山上有白事儿正在操办!不要给我们添乱!” 这人连声说是,他正准备去,这时所有人突然都齐刷刷抬头看向了天空,包括我在内。 “砰!” “啪!” 只见这大白天的,天空上绽放出了一朵朵五彩斑斓的烟花。 此刻,夏家一众人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夏水水老爸,他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隐现,显然被气到了极点。 也是啊,这可是个伤心的日子,谁他妈的跑这里来放烟花了? 我跟着一众人赶忙跑过去向山下一看!只见几辆黑色帕萨特停在山脚下,一帮混子打扮的年轻人正在叼着烟点炮仗。 看到为首的那人,我眼睛逐渐眯了起来。 山脚下,隔着上百米距离,只见一身西装领带打扮的李康阳手中夹着烟,远远的冲我这里打了个招呼。 第143章 不请自来李康阳 看到突然出现在山下的这伙人,我表面上神色如常,心里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以至于我紧张到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李康阳!! 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原本预等他出来我们早就离开千岛湖了!但现在他人却活生生出现在了我眼前。 不多时,李康阳带着一帮人大摇大摆上来了,他身后小弟抬着个花圈,花圈上挂有挽联,上头用毛笔字写着沉痛悼念夏老爷子这类话。 这帮人衣着打扮一看就像混社会的,夏水水老爸黑着脸走过去冲这伙人道:“各位,今天我不想发脾气,我不管你们是谁,五分钟之内离开这里。” 李康阳看都没看我这里,他连忙拱手道:“夏老板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来捣乱的,你家老爷子生前和我曾有过一面之缘,我非常钦佩老爷子的高风亮节,听闻他突然过世了,我也很难过,为了表示敬重特意过来送个花圈,另外希望能给老爷子磕几个头。” 话罢,李康阳手一挥。 一众小弟包括他在内,都纷纷跪倒在了棺材前,有模有样磕了三个头。 李康阳起身时还抹了抹眼,看样子似乎掉了眼泪。 我在旁看着,心中将他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 恶心,虚伪!鳄鱼的眼泪!他来这里想玩什么花样? 这帮人过来又是送花圈又是磕头,当着这么多人面儿,夏水水老爸纵使心有不满也没好发作。 但有一个人不一样。 只见夏水水一身白衣孝服走过来,她一秒钟没犹豫,突然抬手啪的扇了李康阳一巴掌! 巴掌声清脆,听的很清楚。 李康阳摸了下左脸,看他表情,显然没反应过来。 夏水水黑着脸,霸气道:“我认得你!你就是个地皮蛇!小混混!是谁请你来的!又是谁给的胆子让你们这帮地痞混混敢在我爷爷坟前捣乱的!” 李康刚要说话,夏水水毫不废话,又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 在自己一帮小弟面前被一个女的这么打!李康阳就算在能忍,此刻眼中也出现了愤怒!他冷冷盯着夏水水,一言不发。 看对方不服气,夏水水秀眉微蹙,又想抬手扇他脸。 不过这次李康阳没有无动于衷,他一把抓住了夏水水手腕。 夏水水生气了,用力想将手抽回来! 李康阳抓着夏水水手腕不放,转头说道:“夏老板,你女儿这样做好像不太好吧?我们可是真心实意过来想送老爷一程的。” 夏水水老爸还没开口,人群中突然走过来一名浓眉平头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五官削瘦,眼神深邃,看样子大概三十多岁,这人便是夏水水那个叔叔,我之前见过他一次。 他过来直接说:“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李康阳立即松开了夏水水手腕。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我也不想知道,今天是我们家办白事儿的日子,你带这些人过来放烟花,是怎么个意思?” 李康阳脸色一变,解释道:“我没什么意思,是有人请我过来参加白事儿。” “你来参加我们夏家的白事儿?” 夏水水叔叔直视着李康阳:“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吗?” 李康阳神色紧张,一句嘴也不敢顶。 “你说,我们夏家谁请你来的,如果你敢胡编乱造,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此时李康阳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他突然将手指向了我,大声道:“是他!他是我好兄弟!就是他请我过来参加白事儿的!鞭炮烟花也是他让我带过来的!你们要找就找他!” 我一愣,差点将“我x你妈”这四个字脱口而出。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包括一脸疑惑的夏水水,还有她爸,她叔叔,她们夏家一众后代亲属。 大脑飞快转圈,我紧张到额头上出了汗。 过了半分钟,我站出来冲夏水水老爸拱手说:“夏叔,没错,是我请这些人过来参加白事儿的,刚才的礼炮烟花也是我让他们放的,不过这些都是查叔的意思。” 夏水水老爸表情惊讶道:“哦?这是查大师的意思?” “没错。” 我走到人群中间,朝四周拱了拱手道:“各位夏家的长辈、前辈、叔辈、爷辈们,不知是否有有心人,听出来了刚才的鞭炮和烟花一共响了多少声?” 所有人面面相窥,夏水水站在她爸旁边此刻小脸通红,她看我的眼神好像在对我说:“你小子搞什么鬼?” 我无视夏水水,大声道:“刚才的烟花一共响了三声!二踢脚一共响了九九八十一声!各位可知这其中有什么说法?” 众人都皱眉摇头。 我大声道:“夏叔,老爷子做过些什么,想必您心里清楚,我就不说了,为此查叔走前算准了夏老爷子下去后可能会遭遇九九八十一难,这九九八十一声炮仗便代表了他能平安渡过这些劫难,另外,那三响烟花也有说法。” “烟花第一响,醒亡灵,这是为了告诉逝去亲人,大家都在,老爷子不是一个人孤单离开,大家都来送他了,他大可安心离去,不必害怕和放心不下什么。” “烟花第二响,告煞神,这是为了告诉这桃花山上以及周围的山精野怪们,此地是一位德高望重之人的长眠陵寝,告知它们不要来打扰。” “烟花第三响,传孝道!这是为了告诉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将白事儿办的很热闹,很隆重!夏家是孝顺之家!夏家后代们更是一帮孝子贤孙!这是为了向街坊四邻们传播孝道!”81zw.????m 人群瞬间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说有理啊。 夏水水老爸示意安静,他问我:“小兄弟,那这是好事儿,查大师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我忙道:“查叔走前特意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了,他并不是不告诉诸位,而是一旦告诉诸位了那这些便不在灵验,所以他拜托了我来安排此事,如果我安排不周,或有唐突冒犯之意,还请诸位能多多担待。” 夏水水老爸点头:“替我向查大师转达谢意,难得他人走了还想着我们家,另外小兄弟你这次也费心了。” 我听后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我反应够快,总算应付过去了。 第144章 相爱相杀 随后白事儿正常进行,因为中间有了这么个插曲,各步骤流程都加快了不少,最后刚好在中午十二点前将夏老爷子入土为安。 忙活完后,夏家除了一帮有血缘关系的留下烧些纸钱元宝外,其他来送葬的人都打道回府了,我自然也跟着大部队跑了。 下了山,我立即加快脚步。 还没走出多远,便听身后传来喊声:“等等,走那么快做什么。” 不用回头看,这声音是李康阳。 镇海帮那一帮人撵上了我,李康阳拦住我去路说:“来前儿开没开车?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不用,我开车来的。” 他点头:“这饭点儿了,给个面子,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就算感谢兄弟你刚才为我解了围。” 我冷脸道:“不用感谢,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自己,至于吃饭就免了,咱们下次吧。” “操!你听不懂人话?我们老大都说了请你吃饭!你是不给我们老大面子?” 一名长相凶悍的小弟说完拉开外套拉链,冲我亮了亮他裤腰带上别的家伙事儿。 我看后顿时笑道:“我和你老大说话,你他妈插什么嘴?有把枪就觉得很牛比?来,你有胆量就朝我这里打一枪。” 我弯下腰指着自己脑袋说。 不等对方表态,我马上站直身子说:“你肯定不敢打!不敢打就他妈的不要在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哈哈。” 李康阳搂住我肩膀大笑:“兄弟,我真佩服你这张嘴,黑的能唱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走,咱们吃饭去!有些事儿我们必须当面谈谈了。” 我推开他手:“吃饭可以,但我这人嘴挑,你这顿饭要是没几个硬菜我可不去。” “呵呵,放心,有硬菜。” 中午一点多到了镇上饭店,点了一桌子菜,其他小弟都退下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次吃饭除了我和李康阳,还有两名布衣打扮的老者守在一旁。 这两名老者体型一胖一瘦,正是之前败与高兵手中的旧武会内家拳高手,来自江西上饶的婺源双鬼。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先让我吃饱饭在送我上路?” “兄弟你真会说笑话,不要多想,这两名道上高手只负责保护我的安全罢了,毕竟我的仇家太多。” 我看到婺源双鬼一左一右站在李康阳背后,这二人眼皮耷拉着,双手背后,着实有番高手风范,而且他们打量我的眼神中满是轻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我当即砰的拍了桌子,指着对方大声道:“你们两个身为旧武会成员!却为了一点钱甘愿替社会上的帮派卖命!你们是不是忘了旧武会的会规了!何为武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儿!断然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 这二人瞬间大惊失色,其中一人指着我大声道:“小子!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底细!你到底什么身份!你怎么会认识我们会长?!”八壹中文網 “我是什么身份?” “我他妈身份多了去了!别说你们两个!就算何为武亲自到了这里也不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不管不顾,大声道:不光他何为武!我还认识折五和谢起榕!难道需要我拿出来木牌给你们看吗?” 这二人脸色大变,他们脸上冷汗直冒。 胖的那个立即弯腰道:“不敢!我们二人也是为了生计!还请阁下高抬贵手!切勿到会长那里告发我们!” 他说完又立即转头冲李康阳说:“李帮主,我们之间的合作协议就此作废,告辞了!” 二人说完转身便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留下李康阳坐在椅子上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足足三分钟,李康阳才苦笑道:“兄弟,不得不说,我还是小看了你的能量啊。” 李康阳给自己倒了半杯酒,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坐在他对面点了根烟,翘起来二郎腿望着天花板吞云吐雾。 他道:“那包炸药一来查不到来源,二来查不到用处,我撑死了是个非法持有危险物,花钱打点关系,在找个小弟帮我顶一下罪也就没事儿了。” “你知道吗兄弟,我这几天其实想了很多,我想通了,你看,你的伤现在也好了,我也进去待了几天,这样一来一回,咱们就等于扯平了是吧。” “在者,我在里头这几天可是对你们那伙人的秘密只字未提啊,所以我这个人是很念旧情的。” “我出来了也没打算在找你报复回来,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咱们冰释前嫌,握手言和怎样?” 李康阳一脸真诚,不像在说谎。 我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回答了我咱们在接着谈。” “兄弟你问。。” “你应该有过出来后怎么报复我的计划吧?说来听听。” 他点头:“之前确实有个计划,这夏老爷子不是刚入土嘛,我想着半夜三更带上几个人去刨了他坟,在将你的真实职业透漏给夏家那个小骚蹄子,然后设个局让那个她怀疑这事儿是你暗中干的。” 他说的很轻描淡写,我却听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招真毒..... 如果一旦发生,那我和把头在淳安将无立足之地,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看我脸色变了,他道:“你也说说吧,说说你是想怎么整我的。” 我想了想道:“我认识一个朋友会口|技,我打算让他用你的声音录一段音,内容就说你想暗中联合福建帮做掉诸暨帮,然后你取而代之将淳安诸暨都收入囊中。” 听了我的话,这次换李康阳脸色变了。 面对着一桌子菜,我两都不说话了。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还是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哎.....兄弟你这招引火烧身厉害,诸暨人如果想除掉我并不难。” 我道:“彼此,你这招栽赃陷害也不差。” 他道:“考虑的怎么样?是化干戈为玉帛还是继续斗下去,可能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相爱相杀吧。” 我忍不住大骂:“操,你真恶心!谁他妈和你相爱了?” 李康阳笑着说:“如果你同意我的观点,那咱们就忘了过去所有恩怨和不愉快,重新认识一下彼此吧。” 看我不说话,他咬牙道:“兄弟,为了出一口气自相残杀得不偿失!你要明白这个道理,如今这个社会,永远是合作才能共赢!” 我没在犹豫,起身挪开了椅子,并且举起了酒杯。 他也一样,起身端起酒杯,并且笑着说:“nicetomeetyou。” 我也举起杯道:“耐斯吐米提油吐。” “大哥!” “兄弟!” 第145章 ktv大战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出来混的,永远是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 “喝......喝啊兄弟!” “在喝两杯!你是海量啊!哥今天高兴啊!咱们必须要一醉方休!” “大哥......不行了......今天咱们就到这里吧,改天在喝。” 因为李康阳比我大几岁,我喊他大哥,他称我兄弟,这顿酒从中午一点一直喝到了傍晚六点,喝到窗外太阳都落了山。 我没想到他这么能喝,我们两个喝完啤的又喝白的,空酒瓶堆了满满一桌子,到最后,我们两个都喝到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今日意外重逢了一般。 我此刻起码有了八分醉意,他估计也差不多,他伸筷子去夹一颗花生米,半天都夹不起来。 李康阳往嘴里塞了一颗花生米,面色通红,醉眼朦胧道:“兄....兄弟....你知不知道,哥哥我心疼你啊!” “呕。” 不是因为他的话,是因为此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拿过来垃圾桶,弯腰吐了。 我扶着桌子,不停吐。 就听他在旁大着舌头道:“兄弟你.....你说你,才二十好几怎么人就不行了呢?你和赛西施之间的事儿都传的人尽皆知了,这世上如果少了女人....那.....那咱们男人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大哥,我....我xx妈的,你别乱说,那都是外头乱传。” 李康阳打了个酒嗝。道:“走,咱...咱们换个地方接....接着好好喝,哥带你去找个美女好好耍一耍。” 晚上七点多,我跟着他又去了一家他名下的小型ktv,ktv虽然小,但很乱,李康阳喊来了四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两个陪他,两个陪我。 不曾想玩了一会儿,李康阳当着我面儿,竟然解开裤子干起了那事儿。 陪我的这两个年轻女孩儿仿佛见怪不怪,笑嘻嘻的贴我身上就要伸手扯我裤腰带。 刚才来的路上,被风那么一吹,我已经清醒了不少,自然不会和他一样胡闹。 我抓住这女孩儿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过分,我不好那口。 反观李康阳那边,他靠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龇牙咧嘴,那表情仿佛像便秘了一样。 随后李康阳睁开眼深呼吸一口,开口说道:“怎么了兄弟,难道是哥给你找的这两个入不了你法眼?” 身旁一个女孩儿立即用胳膊碰了我一下,她眼神中满是恐慌之色。 我马上道:“不是大哥,我喝的实在有点多,胃不舒服,所以没那心思。” 李康阳是真没我当外人,或许是想刺激我,或许是想展现他自己,他当着我面儿就在包厢内上演起了一副活x宫。 他突然起身大笑:“哈哈!兄弟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看好了兄弟!” 他拽过来一个女孩儿,直接使出了一招蝎尾突刺。 那女孩儿“呀”的惊叫一声!竟很快调整好内息,反手使了一招山羊撞树。 李康阳被撞了两下,顿时大怒! 他左手抓住这女孩儿胳膊,来了一招顺手牵羊,随后右手直接拽住这女孩儿头发,用出了一招霸王扯缰! 酒劲儿还没过,李康阳哈哈大笑,状若疯狂!满是酒杯的桌子晃的晃荡作响!杯中尚未喝完的酒顿时撒出来不少。 李康阳大声道:“妈的!一不留神差点让你反杀了!老子让你不老实!” 那女孩儿顿时哎呦一声,似乎暗中用出了一招“猿猴献果”。 李康阳脸色一变,牙关紧咬,强行加力。 那女孩儿竟胆子大到了反客为主,她直接转过身来跳到了李康阳身上。 只见她两腿一盘,使出四个组合招式,分别是白兔抱月加美女照镜,金绞剪腿加乌龙盘柱。 这个组合招一出,李康阳顿时满头冒汗,招架不住!他果断将人扔到沙发上,二人懒驴打滚似的滚来滚去,那女孩儿口中还发出银铃伴的笑声。 这笑声似乎更进一步刺激到了李康阳神经,他不管不顾,直接使出一记泰山压顶加棍捣山门。 二人缠斗了几分钟,表面上看是不分上下,互有攻防,许是看时机差不多了吧,那女孩儿叫了一声,使出了一招“迎盆泼水”结束了战斗。 完事儿后李康阳浑身汗如雨下,靠在沙发上喘个不停。 那女孩儿往我这里看了一眼,不慌不忙的整理了自己头发后开始穿衣裳。 李康阳喘气道:“新来的吧,你...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 女孩儿立即笑道:“老板,我刚来咱们这里做才一个星期,今天能伺候老板是小妹荣幸,以后还希望老板能多多照顾小妹哦。” 李康阳道:“好说,以后你就当这里的领班儿吧,每月提成工资给你翻五倍。” 女孩儿立即表示感谢。 事儿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李康阳似乎很是心满意足了,他掏出一根烟想要找火机,那女孩儿立即掏出火儿,手捂着风给他点着了烟。 李康阳笑道:“怎么样兄弟,你就说哥猛不猛?” 我心想你猛个屁,难道你就没看出来,人家对付你根本没用出来真本事,人家那是给你面子,让你觉得自己很猛而已,你个废物。 当然,我表面上比了个大拇指,笑着说:“大哥你厉害,小弟我在这方面确实比不上你啊。” “哈哈,这没什么,干的多自然了就练出来了,兄弟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以后咱们可以在这方面多多交流。” 我记得两个月前,李康阳刚上位那阵儿,他曾称杀福建帮的人是为了帮自己心爱的女朋友报仇,如果他真爱他女朋友,那就不会和别的女人有染,现在事实摆在了眼前,这证明了男人变心很快,尤其是得了权势的男人,变脸要比翻书快,什么曾经的海誓山盟?早就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刚才那一番火辣场景,就像看电影一样,我也参演其中了,要说我没点反应,那肯定是假的,但强大的自控力让我并没有显山露水。 就像诸暨名媛赛西施说的那句话,“如果一个男人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那行为和动物无异,而动物是能被人驯服和掌控的”。 我不要被人掌控,我要掌控别人。 此时李康阳酒已经醒了,他冲我说:“兄弟你和田三久关系不错,那你应该知道,田三久他私底下也是干的你这行吧?” 我摇头:“不是,我们这行只是田哥临时来钱的一个路子而已,他另外还有很多产业。” “哦?这么说你是专职,他田三久是兼职?” “差不多,你可以这么理解,但田哥就算是兼职,他在我们行当里也是排名很靠前的人物,他技术和专业性不比我差。” 李康阳弹了弹烟灰:“我打听过,你们这行确实很是赚钱,基本上是无本万利,我在想我能不能效仿田三久的搞钱路子,也加入你们这行?” 看我惊讶,他起身道:“怎么?不就是刨坟拿个东西?我手底下有的是人!我可以拉个团队,在聘请你出任我的技术顾问,事后得了利我按股份匀给你,兄弟你意下如何?”81zw.????m “呵呵,大哥你这个想法可以,但我真不行,我入行没几年,技术其实很一般,不如你在找个人吧。” “关键是我不认识兄弟你这行里的高手啊!隔行如隔山,兄弟就不能给我推荐个人选?” “可以,回头我帮你联系,看有没有愿意干。” “好!那这事儿咱们就说定了!回头兄弟你联系好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另外兄弟,我知道近期那个什么大超帮有你的关系,你放心!只要对方不是做的太过分,那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随后聊了一阵,我借口说上个厕所。 出来包厢后我找到值班经理,把刚才那个漂亮女孩儿叫了出来。 “老板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找你聊聊,想认识一下。” “嘻嘻,老板你是刚才看的口干舌燥了吧?” 他突然靠近我,往外口袋里塞了一张名片,并且笑着说:“我十二点半下班儿,待会儿打给我。” 说完,她反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随后转身离开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她刚才在包厢内的表现,给我的感觉像是有武功底子。 望着她曼妙的身材背影,我决定试她一试。 我随手抓起走廊地上摆的灭火器,猛的冲她扔了过去! 灭只见火器在空中高速飞过去,离对方越来越近,她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感应到了威胁。 她慢慢转过头来。 只听“梆的一声闷响”,她应声倒在了地。 第146章 危险 姑娘!你怎么样!你怎么不知道躲一下!” 看ktv小妹儿躺在地上不停哀嚎,我大惊失色,忙跑过去。 她表情痛苦的从地上爬起来,额头那里手捂着的地方明显起了一个大包。 我想帮她检查伤,她一把打开了我手。 “你干什么!!” “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本意是一时兴起想试试她,直觉告诉我她能躲开,但结果是我误判了,她就是个普通女孩儿。 “你还说不是故意!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你了!嘶......疼死姑奶奶了,咱们难道有仇?” “没仇。” “那是有怨!” “也没怨,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那你用这东西砸你姑奶奶干什么!” 她指向倒在一旁的灭火器,一脸怒气的说道。 我耐心道:“我说了都是误会,你觉得头晕不晕?要不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她又是冲我一顿骂。 我没还口,因为换位思考,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会生气。 我又道歉,并表示可以赔偿医药费。 一听我说赔钱,她捂着脑袋马上问:“你打算赔多少钱。” “你自己说吧,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都可以。” “那....五千!” 我眉头都没皱,表示没问题。 身上现金不够,我回包厢从李康阳那里拿了几千块给了她。 她身上穿的衣裳看似没口袋,但实际上却在罩罩里有个藏钱空间,几千块钱放进去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她收好钱拍了拍自己胸口,笑着道:“行了,那谢谢老板的医药费了,咱们就算两清了。” “姑娘,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柳穿鱼。” “你叫什么?流窜鱼?”我惊讶道。 她冲我翻了个白眼儿,大声道:“是柳!柳树的柳!穿针引线的穿!大鱼的鱼!” “哦,柳穿鱼??你这名字确实有点个性。” “怎么了?名字都是爸妈给起的,叫什么都正常!行了,我现在头有些晕,要提前下班儿回家休息了。” “你家住哪里?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老板,我家就在这附近,很近的,再说了.....”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心有余悸:“谁知道老板你这人会不会有什么变态嗜好啊,我得为自己人身安全考虑。” 目送这女孩儿离开,我叹了一声。 这叫办的什么事儿,我真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朝人扔了个灭火器,结果相当于扔了豆芽仔三年的生活费。 跟李康阳发了条消息说有事儿先走了,随后我来到停车场打着车离开了ktv。 从停车场出来,刚拐上马路,我发现车底盘抖的厉害,方向盘死沉,车速也提不上去,我靠边停好下车一检查,顿时忍不住大骂: “哪个兔崽子干的!最好别让老子知道!逮到你了非得把你腿打折!” 我车前后轮胎都被扎破没气了,明明来前儿好好的,肯定是在停车场被人搞了。 因为走不了,只能先把车扔这里,我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求援,就在此时,一辆打着双闪的黑色破桑塔纳停到了我车旁。 司机探头出来问道:“怎么了哥们,车坏了?你去哪儿我可以送你。” “去城南养殖场附近,多少钱?”我问。 对方虽然开的不是出租,但一看样子就是晚上出来跑黑活儿的。 “那路有点远啊,给两百块钱怎么样?” 天色不早了,我懒得讨价还价,了只想快些回去,于是直接拉开门坐进了副驾。 路上他说道:“哥们,以后晚上你来这一带玩儿尽量别自己开车,我知道是谁扎了你车。” “谁?” “就ktv里那帮混子,要在等个十分钟他们就该找上你了,开始说免费帮你拖车,到地方了直接管你要几千块拖车费,要是不给你走都走不了。” 我听后心中暗骂:“妈的蛋,李康阳手底下养的都是一帮什么垃圾,在自家场子门口都干起了敲诈勒索的买卖。” 此时车子一个颠簸,我看了眼窗外景色,皱眉道:“你是不是走错了,这不是往城南方向走的路。” “没走错,那边儿晚上道路维护,从这里走更近,再说了,咱们都谈好价格了我还能宰你不成啊。” 我点头:“我说怎么不走那边儿,原来晚上修路,我晚上喝的有点多了,你在路边停下,我去解个手。” 司机停车,并且拉上了手刹说等我回来。 我下车后直奔绿化带,走了半分钟,我头也不会,猛跑了起来。 一口气跑到了马路对过一处巷子中,我这才敢喘口气儿。 打量周遭,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巷子很深很黑,周围连个照明路灯都没有。 那黑车司机看长相像老好人,说话语气也挺温和,但不知为何,刚才在车上我突然嗅到了一丝危险,那是常年行走江湖磨练出的第六感。 我捡了根烧火棍握在手中当武器,随即蹲在墙角,脱下外套将外套反穿。 我的外套是双面穿,另一面儿是纯黑色,在光线不好情况下能和周围黑暗融为一体,这样便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手握棍子,调整呼吸,屏气凝神,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很快,不到五分钟,我看到两个黑影鬼鬼祟祟走了过来。 隔着大概二三十米,对方说话又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我听觉灵敏异于常人,所以听到了他们对话。 “你说那小子是怎么察觉到的?” “不清楚,司机没露破绽,按理来说他应该察觉不到才对。” “看来他属老鼠的,既然决定做了那就必须把这事儿做干净,万不敢留活口。” “嗯,他跑不掉,方圆几公里就这一处能藏身的地方,他肯定躲在哪里了,小心些,不可轻敌,一旦看到他我们要一起出手。” 这声音莫名熟悉,我马上意识到这两个黑影是谁了。 是旧武会,那一胖一瘦的两个老头!道上外号婺源双鬼。 这么躲着迟早会被发现,我心一横决定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你们想要我的命那就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嘿!” “别找了!你项爷我在此!” 第147章 危险的巷战 我大喊一声站起来,猛的将烧火棍冲着二人砸去!随即转头向巷子深处跑去。 几分钟后,我看着前方面如土灰。 没路了!死胡同!要是周围有棵树就好了! “呵呵,行啊小子!你腿脚还挺快,差点就让你跑了!” 我转身看着二人,他们用毛巾蒙着脸。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们是谁!你们两个想杀我?为什么?难道这是李康阳的意思?” 见被我揭穿了身份,对方索性扯掉了脸上毛巾。 胖老头脸色冷漠,看着我道:“和李帮主没关系,旧武会刚成立不久,内部会规极严,一旦让何为武知道了我们收钱在帮地方帮派做事,那我们二人回去没有好下场。” “所以,你必须死,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而且你死了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我听后冷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那别废话了,来吧,你们两个一起上,看看咱们谁先死。” 说完后我气定凝神,反手背后,同时左脚擦着地面,向前滑了半步,摆开了一个看起来牛比的架势。 看到我这架势,对方对视了一眼,却不敢贸然上前了。 我心中呐喊:“鱼哥你快来啊,把头快来啊,妈的今天出门没带那把枪,谁快来救救我,打不过。” 看二人表情犹豫,我想能不能吓跑对方,便冲前方勾了勾手指道:“来啊,怎么磨磨唧唧的不敢上?陪你们玩玩儿,我今天就替何为武清理门户。” “臭小子!休要猖狂!” 二人同时快步朝我冲来,一左一右,上来便用出了那招“双鬼拍门”!目标直指我太阳穴。 我可没有高兵那样超强的身体素质,要是被这招拍中了太阳穴,非死即残! 千钧一发之际,我一个原地跪下躲过去!随后双拳愤力向前挥出,直攻对方下半身要害,这招叫双拳碎鸟。 哪知对方反应也快!竟原地跳起来躲过了我这招,随即又在空中变招,以两记凌厉至极的鞭腿朝我脖子上踢来。 我本能用胳膊挡了一下,结果下一秒便被踢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到了墙上! 疼。 胸口一阵岔气般的疼! 两条胳膊完全提不起劲儿,喉咙发甜想吐血,五脏六腑都感觉移了位。 我不甘心就这么败,我连八步赶蝉都没来得及用,但对方不打算给我起身机会了,那胖老头马上又是一记手刀攻来,目标是我喉咙处,他打算一击毙命。 “叮铃铃!” 突然,不知道哪里响起来了自行车铃铛声,胖老头似乎被背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他这记手刀停在了距离我喉节不足五公分处。 “叮铃铃。” 我转头看去,眼睛都瞪大了。 怎么会? 竟然是刚刚在ktv碰面儿的那个自称叫柳穿鱼的女孩儿!只见她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推着辆自行车。 手电照过来,看到我灰头土脸靠在墙上,她立即吃惊的捂住了小嘴儿。 “老板!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我立即吐了口血吐沫,大喊:“跑!赶紧跑!” “现在跑怕是来不及了啊,姑娘你认识这小子。” “没!我不认识他!” 两个老头一前一后拦住了她,那胖老头皱眉说:“看来你们确实认识,那没办法,你既然看到了我们脸,那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 说完,二人一步步朝她逼近。 她一脸惊恐,如受惊小兔子般不断后退:“你们想做什么!来人!救命!救.....” 话没说完,那胖老头捂住了她嘴,同时伸手掐住了她脖子。 她双腿离地,不停乱蹬挣扎,由于被捂住了嘴,只能呜呜呜叫个不停。 我马上起身冲过去想救人,不料另外一个瘦老头挡住了我,对方阴笑说:“小子,我真不知道你这点儿本事是怎么拿到会里木牌的,那木牌我们都还没资格拿,你不用急,你两个就前后脚的事儿,事后我们会把你们葬在一块儿,保证谁也找不到。” 不多时,ktv小妹柳穿鱼慢慢不在挣扎了,她不动了...... 胖老头神色如常松开了手,她立即如烂泥一样摔到了地上。 看人没了生机,我眼睛都红了,一股怒火自心中爆发。 “我xxxxx的!杂种!有什么恩怨冲我来!杀女人算什么本事!” 就像他们刚才说的,做了就要做绝!二人不在和我废话,直接联手向我攻来,想在最短时间内结束这一切。 但他们却失算了。 这次,无论他们怎么联手攻击都碰不到我分毫,猴上马师傅曾说,走八步感蝉第一是保持理智,我此刻因为愤怒已经失去了理智,但脚下步伐却莫名变得更快!更迅速!更灵动! 不管是醉步绕城还是如风摆柳,我根本不用去想怎么走步,全靠愤怒下催发的本能! 见始终碰不到我,胖老头立即大喊:“不对劲儿!这他妈是什么鬼步法!这小子身上有古怪!” 他们二人学的广东白眉拳。传承了几百年,讲究以攻为主,以法为长,以巧取胜,白眉拳也有配套的两种步法叫“子午马步和丁八马步”!但无论哪种,都和猴上马的八部赶蝉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一个是三流步法!一个却是一流绝学! 我是没什么厉害攻击手段!但他们也休想碰到我身上一根汗毛! 我打算凭借八步赶蝉和对方耗!等他们体力不足了我在出击!活活耗死他们! 所以便出现了一幕。 三个人分别用上了三种步法,深夜在狭窄的巷子中左摇右摆,你追我赶,上窜下跳,好似在斗街舞一般。 这一幕看似很滑稽,但其中暗藏的凶险,只有我们几个当事人知道,一旦谁出了错,那就是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僵持了一段时间,对方纵使联手也破不了我的步法, 随后他们停下来,胖老头喘着气大声道:“小.....小子!要.....要是个男人就别光躲!我们光明正大打一场!要是我们输了随你处置!” 和对方拉开距离,我也扶着墙,喘气道:“会躲就是你爷爷最大的本事!你们有能耐就来打你爷爷!” 胖瘦老头再次大怒,看样子准备再次找我拼命。 突然间,他们二人脸色变了,变的极其难看! 我脸色也变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本来,刚才已经被胖老头掐死了的ktv小妹柳穿鱼,突然如幽灵般站在了二人背后,并且一双纤细小手左右一个,分别搭在了胖瘦老头肩膀之上。 胖瘦老头好似被某种看不见的气势锁定了一般,二人汗如雨下,连动都不敢动了。 “小....小姑娘...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嘻嘻,你问我?我估计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另外可别叫人家小姑娘哦,我年纪比你们还大不少呢。” 第148章 大隐隐于市 小妹儿变高手 老鼠被猫盯着看是什么样子? 缩在墙角,一动都不敢动,此刻眼前这一幕恰是如此。 明明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小姑娘轻轻搭着肩膀,但胖瘦老头满头是汗.....那胖老头吞了口唾.,开口沫说:“想不到淳安这个小地方竟隐藏有如此高手,我们二人不是阁下对手,但就算死我们也想做个明白鬼,还请阁下报个名号。” “嘻嘻,真是的,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呗,本姑奶奶当年人送外号七绝掌柳穿鱼!” “七绝掌柳穿鱼?我从未听说过。” “你看,本姑奶奶刚才都说了!我就算告诉你了你也不知道,因为你还差着辈分呢!回去问问教你打拳的师傅吧!” “原来如此,看来阁下大隐于市的江湖前辈啊......” “一起动手!” 胖瘦老头突然同时转身,原来这番故意问话是想转移注意力! 太快了! 只见左边的胖老头双指成爪攻人眼睛!右边儿的瘦老头一记手刀劈向脖颈!二人临死反扑皆使的皆是下三滥要人命的阴招! “姑娘小心!”我立即大喊。 只见柳穿鱼似早有防备,她踮起脚尖,身子就如风吹落叶般向后飘了一米距离,随后脚跟跟慢慢着地,动作优美潇洒。 “快走!” 见蓄谋一击不成,胖老头大喊一声转身便跑。 他跑的十分快,仿佛见到了鬼一样。 “老爷爷,你们来都来了,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哦。” 柳穿鱼扬手啪的拍了一下!随后淡淡说了一个字。 “倒!” “噗通!” “噗通!” 本来已经跑出去几十米远的胖瘦老头,突然一头栽倒了地上!就像突发心脏病猝死了一般! 我都看呆了!难道是他们中了某类看不见的暗器? 柳穿鱼拍了拍手,冲我打了个响指道:“好了,搞定。” “这.....这什么情况?他们都死了?” “没死,暂时昏过去了而已,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说完推起来自行车,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房子笑着说:“我家就在那里,老板你运气还怪好勒,要不是碰到我你今天绝对死定了,让一让,我要回家做饭了,对了,今天的我出手的事儿你就权当没看到。” “柳姑娘你等等!” 她推着自行车回头。 “你....你知不知道一个地方,叫金山岛!小伽蓝寺!”我说。 她脸上笑意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寒霜,瞬间,感觉整个巷子里温度都低了好几度。 她冷冷盯着我道:“不可能,你小小年纪,怎么可能知道会金山岛小伽蓝寺?你到底是谁!” 看她反应这么大,我立即大喜:“你是不是就是宋医生的那个师妹!前段时间宋医生还说把小狐狸送到你那里当徒弟了!” 她表情一愣。 “我姓项啊!我叫项云峰!宋医生她认识我的!”我指着自己大声道。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我师姐前段时间跟我说的那个会炼精化气的小项子,呵呵,真是巧了,原来是你。” “是我啊柳姐姐!咱们都是朋友啊!” “你叫我什么?” “柳姐姐啊!我叫宋医生宋姐姐!那当然得叫你柳姐姐了!” 她眼神十分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指着自己额头的那个包道:“有你这样对你姐姐的?” 我赶忙上前帮她推自行车:“那是误会,我那是看姐姐你功夫很好,想着试试看你能不能躲开。” 她道:“那会儿我用的不过是几招床上功夫,没想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小子可以,你观察力不简单。” “话说回来,刚才那样子你都能坐怀不乱,看来我师姐她说你像个忍者神龟,这倒是一点儿没错。” 忍者神龟....妈的,那不是个游戏里的角色?我表面上陪着笑,心中暗想:“什么叫我坐怀不乱?我那是对你没兴趣!你瞧瞧你那个样儿,和宋医生一样,真实年龄都不知道多大了,还一天天的到处装嫰,没准你两年龄加一起都能够到清朝的光绪年间去了,开国际玩笑,我怎么可能对你两有兴趣。” “柳姐姐,不管怎么说,今天我都要多谢你救了我一命,那两个想杀的人是旧武会高手。” 她切了一声,表情十分不屑:“这种也能称高手那天底下就没有高手了,五十年前在金山岛上,他们这点儿本事,连上岛打扫卫生的资格都不够。” 我听后好奇问:“金山岛很早就沉到千岛湖里去了,柳姐姐,你和宋姐姐怎么还一直留在这里隐居?我想以你们二人的身手,这天底下哪里都能去得。” 她推着自行车沉默了足有半分钟,随后抬头,看着星星满布的夜空自言自语说:“你不懂,那里是我和师姐的家,虽然整个岛如今沉到了湖中,但家还一直在,我们总得守着自己的家门口。” 她又道:“我们不想离开这里卷进什么江湖纷争,我们只想隐姓埋名的生活,最后在此地了结残生,我和师姐早都商量好了,等我们死后,会把骨灰撒进千岛湖,那样我们就算重归师门了。” 她这番话我虽然听不太明白,但却能理解一些,我估计她和宋医生一样,都在追寻一种“归属感”。 这似乎就和很多人一样,不管走多远,死后都想落叶归根葬到自己家乡的那片土地上,这是一种想念,更是一种情怀。 另外还有一些话,我不敢当着人家面儿讲.....但我心中有自己的分析,她应该和宋医生一样,学的都是同一门秘术功夫,那便是“采阳补阴术”。 要不然她不会看起来如此年轻貌美,宋医生看起来三十岁出头,她看起来就二十岁出头,那指定采的更凶! 刚才在ktv包厢,我可是看到过她没穿衣服的样子。 说两句猥琐的话,那杨柳细腰,那肤若凝脂,那腿型,那曲线,那包子,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宋医生身材我也看过,二人对比该怎么形容.....感觉就是一个身材大一号,一个身材小一号,宋医生的腿形也更加修长。 随后,我分别将胖瘦老头拖进了她家,她意思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两个老头弄死找个地方埋了。 认真想了想利弊要害,我问她借来绳子,将昏迷不醒的胖瘦老头五花大绑后关到了西屋。 不杀。 相比于杀了他们,将他们绑起来交给何为武可能更好,我到时就说,这两个人打着你们旧武会旗号,在社会上招摇撞骗,肆无忌惮的替帮派做事欺压弱小,那样旧武会上下不就欠下了我一个人情? 因为旧武会人情钱买不来,绝对值得去争取。 “对了柳姐,小狐狸不是你徒弟吗?她没住在这里?” “小丫头不在这里,这里只是我为了上班儿方便找的临时住所。” “哦,这样啊柳姐,你上班儿不是为了钱吧,是为了....” 屋里面积不大,但很暖和,她随手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道:“你这小子,表面老实,心里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儿,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我不太清楚。” 她顿时换回了之前那种语气,眼神勾人,看着我道:“老板,你怎么会不清楚呢?你说嘛,说出来人家听听。” 我道:“那我可就说了,我认为姐你不是去那里上班儿的,你是去取经的,就好比去西天取经!一晚上一个来回!” 她顿时大骂:“我去你妈的吧!还西天取经,一晚上一个来回?你小子还挺会形容的。” 她说完坐在椅子上,翘起来二郎腿,掏出手机拨了打一个号码。 “师姐,是我,你睡下了没,你现在能不能来我这里一趟。” 她举着手机,突然盯着我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今天运气好捉到唐僧了,所以想邀请师姐你来府上一同享用。” 说完这句她便挂断了电话,随后盯着我,慢慢伸出舌头舔了自己嘴唇一圈。 八壹中文網 第149章 深夜忆故人 二女言传功 “哈哈哈,小子你看你那样儿!不行了!笑死姑奶奶了!” 看我一脸被吓破了胆的样子,柳穿鱼突然捧腹大笑,似乎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逗你玩儿的!” “本姑奶奶活了大半辈子,起码睡过几百个男人,我什么样的男人没玩儿过?像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对姑奶奶没有半点吸引力!” 我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这么晚把宋姐叫过来是想把我当成唐僧吃了。” “哦?这么说你是想当一晚唐僧?” “谁爱想谁想!我绝对不想”! 开玩笑,要是那样我还能有命活吗?怕是一晚上就得变成木乃伊,我这么年轻,还想在活个几十年。 “姐......” 她打断我:“你不要在叫我姐了,太差辈份了不好,你往后私底下就叫我小姑奶奶,听清楚了没?我喜欢你小子这性格,以后在南方地界出了什么事儿,小姑奶奶我罩着你。” 看我表情不以为意,她皱眉:“怎么,你觉得小姑奶奶我罩不住你?” 说完她右手轻轻按在了桌子上。 她手抬高一寸,也没见人怎么用力,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只听啪的一声! 本来一张完好的桌子,瞬间从中间裂开成了两半儿! 就像被锋利斧头从中间砍开了一样,但就算成了这样,桌子四个腿儿仍十分完好,甚至桌子全程都没晃一下。 这类似于寸拳开砖的发力方式,但远比前者难得多,这种对于自身内劲儿的收放性,简直登峰造极。 我擦了擦汗:“小姑奶奶,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结过婚没有?” “结婚有什么用,”她语气淡然:“男人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纯粹的工具,小姑奶奶我平常需要了就用一下工具,不需要了就随手扔了,天下男人皆是如此。” 我道:“我以前在机缘巧合下读过一本古书,上头记载的是男采女的招式,你们小伽蓝寺一派修的是不是也是这种?只不过反过来了?” 我大致讲了老蛊王那本书中的观点和操作内容。 她听后皱眉问我:“你照着那书上的练习过?” “没,一次都没有,因为当时看过后我觉得内容不太好,所以那本书我早就烧了。” 她听后称赞:“烧的好,你说的那种和我们修的并不是一类东西,你说的是炉鼎之术,对充当了男人炉鼎的女人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那种书要是大范围传播出去,会危害一方。” “采补秘术自古以来受到世人抨击,这就是它如今没落失传了的原因,练习者往往流于纵欲,而忘了本心。我和师姐采阳每次也只敢采两分,不会伤到男人本元,事后往往通过正常食补都能补充回来。” 我们正聊着,突然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她立即起身说:“我师姐她来了。” 宋医生今晚穿了一身咖啡色大衣,下边儿穿的牛仔裤,她进屋便说:“师妹,我本来在家都躺下了,怎么样了,唐僧肉下锅了没有?” “没呢师姐,咱们得商量商量怎么好,是涮着吃还是烤着吃,是先割个耳朵尝尝还是先吃小xx。” “不是,宋姐,小姑奶奶!你们两个就别开我玩笑了行不?” 宋医生坐下看了我一眼,问:“师妹,你是怎么碰到他的?” “你让他自己讲吧,今晚要不是我,他早被人杀了。” 于是我讲了刚才胖瘦老头埋伏暗杀我的事儿,宋医生听后皱眉:“原来是这样,想不到你竖敌还挺多,那两个人在哪里?” “锁在西屋,中了我的香没个两天醒不过来。” “师姐,这么晚把你叫过来是有个事儿想和你说,你看这小子,他像不像以前咱们岛上的一个人?” “什么?谁?” 宋医生表情疑惑。 柳穿鱼立即冲我说:“小子,你把脸转过去。” 我虽然一头雾水,但照做了。 “师姐,你现在在看他侧脸,是不是有点像?” 此时,宋医生脸色明显有了变化。 “还真是的,师妹.....我以前都没注意到过,像....他侧脸看起来确实像啊。” 宋医生喃喃道:“身高,性格好像也差不多。一提金,双架笔,金刚跌,满肚疼,小项子侧脸长的的确像金满堂。” “金满堂是谁?”我问。 宋医生摇头:“你不认识,他是我和师妹的一个好朋友,不过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男的女的?”我又问。 “当然是男的,难道你觉得自己长的像女的?” 我心中吐槽:“什么啊这是,你两说我长的像金城武还行,什么金满堂,都不知道是哪个阿猫阿狗。” 柳穿鱼淡淡道:“师姐,你觉不觉得这就是缘分?咱们隐居了这么多年,都没人知道咱们的身份,可这小子却阴差阳错知道了我们秘密,偏偏他长的还有点像那位故人。” 宋医生叹气:“哎......师妹,我也不确定,可能真的有缘分吧。” “师姐,那咱们不如就将金满堂的那本绝招秘籍传给这小子怎么样?” “可以,也算让金满堂有个传人,小项子,你有没有兴趣在学一门功夫?叫滚地功。”宋医生看着我说。 “滚地功?” “什么意思?没听说过啊。”我道。 柳穿鱼在一旁道:“滚地功也叫滚地术,也叫地躺术,不比你之前用的那种小范围内的躲避步法差,你一旦能熟练掌握,可以和你那种步法配合使用,二者能相辅相成,你要知道,当年金满堂他就是靠着这手滚地功将北方几大高手玩的团团转。” “难吗小姑奶奶。我没基础,要是太难了我怕学不会。” “难不难要看你自己悟性,我们只是替故人将他的功法秘籍传给你,你用的那种小范围灵活的步法叫什么来着?” “八步赶蝉,长春会猴上马师傅几年前教我的。” 柳穿鱼点头,正色道:“你听好了,今天我和师姐替故人将秘籍传授给你,不求你回报,你往后行走江湖只需记得,你师傅是“满肚疼金满堂”就行了。” 我当即抱拳说好,并且心中记下了这个人名儿。 这可是好事儿,技多不压身,行走江湖谁不想多学几招。 “当年金满堂有言,只有我们师姐妹都相中的人才有资格得到他的传承,” 随后柳穿鱼让我稍等,她去卧室取了本书交给了我。 这书很薄,表皮用线缝着,上用毛笔字写着“地躺十术”四个字。 看氧化程度,怕是年头不短了,里头大概只有十几页,内容除了繁体字的文字介绍,还有许多两个小人对打的招式插画。 我翻开书一看,感觉这种功法很适合我,所有招式都躺在地上打的。 共有十招儿。 分别是:“鲤鱼打挺,古树盘墩,猛虎抱头,兔子蹬鹰,懒驴打滚,斜踢山门,金鸡拍翅,韦陀拦门,游龙戏凤,蟒蛇缠身。” 虽然只有短短十几页,但我看着看着便迷了进去。 我翻着书,忘了时间流逝,到后来我就看到插画图中对打的小人儿在地上滚来滚去,用出了各种制敌招式。 直到清晨一声鸡叫声响起,这才将我从书中拉了出来。 第150章 天下第一柳穿鱼 我有时老是想,我会不会就是星爷电影中描述的那种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 明明自身没有基础,但对某种特定招式领悟起来却比寻常人快的多,就比如眼下的“地躺十术滚地功”。 此功脱胎于武当派“神拿功”,最早创立此功者是一名行动不便的残疾人,传说笑傲江湖的沾衣十八跌也是从神拿功中某一篇演变过来的。 后背永远是习武之人最大的弱点,地躺术恰恰功完美解决了这个弱点,因为躺地上就不露后背了。 清晨时分,巷子中鸡叫声传来,宋医生冲我说:“小项子,都看了一晚上了,过来吃点儿早餐,我买了包子油条。” 我慢慢合上书,面色平常,但心里却异常激动。 “宋姐!我觉得我差不多已经学会了!” “你已经学会了?” “真的假的?这么快?” 听我说一晚上就学会了滚地功,不光宋医生不信,连正盘腿坐在椅子上剥鸡蛋的柳穿鱼也表情十分吃惊。 “当然是真的!除了最后两招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其他招式我已经领悟了要领!” 说完我直接躺地上,大声道:“宋姐!过来打我试试看!” “别了吧......我下手重,不小心伤到了你就不好了。” 我躺地上说:“没事儿!真的!你放心大胆的来!” “还是别了,要不师妹你来,你对力道的控制比我更强。” 柳穿鱼拿毛巾擦了擦手,笑着道:“小项子你有这么厉害?当年金满堂学此功也用了足足一年多时间,你说你一晚上就领悟了?我不太信,让姑奶奶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准备好了没?” “来吧!不用留手!” 我躺地上深呼吸,脑海中想着书上的招式,用力将全身肌肉绷紧。 说完话,她穿着棉拖鞋两个箭步冲过来,速度很快!同时她两手张开呈饿虎扑食状,目标正是我的脖子! 我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住了她手腕,同时迅速半坐起来,身子向后仰,马上屈右腿!猛的向左一翻身,接着便抬起右脚,猛的踹向她左肋位置。 在我抓住她手腕向左翻身时,她“呀”惊呼了一声!下盘显然失去了重心! 我这招就是书上描述的兔子蹬鹰。 眼看这一脚即将踹到对方,我大喜!可下一秒,她突然轻描淡写的抓住了我脚后跟。 她冲我一笑,紧接着我眼前便出现了一只毛茸茸的棉拖鞋鞋底,越来越近。 我本来还想试试懒驴打滚那招的。 五分钟后。 看着闷闷不乐的低着头喝粥,宋医生转头皱眉说:“师妹,小项子不比你我,他没基础,身体素质本就不行,你也不知道收着点儿力道,你看给他脸上踢的。” “师姐你这不能怪我啊!你刚才也听到了,是他让我不用留手的!” 我抬头苦笑:“没事儿宋姐,要想学到本事就得这样,俗话说严师出高徒,我不介意。” “哈哈!小项子真会说话!没错!想学本事就得先有这种态度!还疼不!快吃个煮鸡蛋补补就好了!” 我瞄了桌上一眼,无语说:“小姑奶奶,这哪里还有鸡蛋?一共就三个煮鸡蛋,不都让你吃了吗?”我说。 她顿时嘻嘻笑道:“姑奶奶说有就是有,你看好了。” 说完,只见她闭上嘴巴,猛的一吸肚子,紧接着便看到她整个脖子明显粗了一圈。 这时她冲我眨了眨眼,慢慢张开了嘴。 只见,她口中竟含着一颗完完整整的煮鸡蛋,连皮都没破! 她伸手将鸡蛋抠了出来,扔给我笑道:“吃吧,还热乎着,不够的话小姑奶奶我还有。” 望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煮鸡蛋,我都看傻眼了,怎么还能这样? 宋医生笑道:“别大惊小怪,你见识的还是太少了,当年我们跟着师傅练采补功的时候筷子一天都能用掉几十包。” 我心想这也太暴力了,适应不了。 我端起粥喝了一口来掩饰尴尬。 此时柳穿鱼在旁又道:“小子我这么说吧,你就算是一根牙签进来,只要我和师姐不乐意,你也休想出去。” “咳!” 妈的....让粥呛到了。 我自认没读过多少书,素质不高,但在这二女面前,我压根就接不了话题,她们之间聊起那方面儿是百无禁忌,很多话我都无法表述出来,她们聊那个就像平常人吃饭喝水一样。 这不,马上就听宋医生说:“对了师妹,我这段时间缺男人了,你这边儿要是有富余的就抽空往我那里领几个,尽量要年轻干净些的。” “不是吧师姐?你还会缺男人?我也是地主家没有多少余粮,要不是最近找了个ktv的活儿,我这苦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柳穿鱼说完扭头看向我。 宋医生马上道:“你就别打他这只纯阳童子鸡的主意了,我已经试过无数次,他不解风情,油盐不进,比庙里出家几十年的老和尚还能忍,我早都放弃了。” “哎....”,柳穿鱼托着下巴望着我,淡淡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你知道女人那里长的什么样子吗?” 我立即起身,抱拳说道:“二位姑奶奶,我求求你们不要在调侃我了,首先我表明,我他妈的很正常,我也有深爱过的女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被情所困过,我见过女人身上都长什么样子,我一不是和尚,二不是病人,三更不是太监,我就是一个有自己梦想的年轻人,非必要的谈情说爱只会影响我追逐梦想的脚步,因为优秀的人总是单身,强者之路注定孤独。” “噗嗤!” 柳穿鱼笑了,她问:“那你倒是说说你的梦想啊。” 我摇头:“不能说,我的梦想就是自己在梦里想的好事儿,说了那就不是梦想了,你们呢?你们可有梦想?” “嗯.......” 柳穿鱼想了想,皱眉道:“小伽蓝寺后院有个木头秋千,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玩一玩儿那个秋千。” “你呢师姐?” “我?” 宋医生摇头:“我以前幻想过做一个贤妻良母,后来发现那根本不可能,我们这辈子注定无法成为人母,而且一旦停止练功,会在几年内变成老太婆,我看惯了镜子里自己这张脸,所以接受不了那样的结局。” “啊?宋姐,你们两个都不能生养吗?”我惊讶问。 她们二人没回答,但眼睛中皆闪过一丝落寞。 意识到自己问错了,我马上说:“我觉得你们应该放下一些对过去的执念和回忆,千岛湖是个好地方,但它在地图上就像一粒芝麻大!江湖那么大,一定有各种各样的风景和男人,宋姐,你难道就不想在碰到余克拢那样的男人吗。” “我当然想。” “想就要去找啊!那种男人你不去找怎么会有!” 我点了根烟说:“余师傅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你们应该也去找一找。” 柳穿鱼突然自嘲般笑道:“姑奶奶我跟你说过,男人对于我来说只是件工具,像我这样的就算找到了又如何?注定不会被世俗接受。” “那可不一定,世俗和道德的约束力对奇人异士来说没用,你和宋姐就属于是奇人异士啊,我就认识一个人天天跑厕所吃屎,谁劝谁骂都没用,结果人家现在吃屎吃成天下第一高手了。” “真的假的?这世上还有人会吃屎?”她表情惊疑。 “当然真的!我说的千真万确!以后要有机会碰到了一定介绍给你们认识!而且人家不光自己吃,听说最近还打算收个小徒弟,带着徒弟一起吃!没准到时就是一屎双吃,你一头,我一头。” “呕!!” “你快别说了!恶心!听着都恶心死了!要是让我碰到这人!我一定一掌把他劈死!免得他脏了姑奶奶我的眼睛!” 我笑道:“快别,别说小姑奶奶你一个人,我觉得就算你和宋姐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打的过那个人。” “什么!小子你开玩笑!本姑奶奶三十年前就号称打遍江湖无敌手!你难道以为我七绝掌的名号是白叫的不成!” 她指着我,眼神认真且大声道:“如果我和师姐联手!放眼整个天下!没有一个人能挡住我们!” 宋医生听后说:“师妹,无论是采补术还是七绝掌,你的功力都在我之上,师傅还单独把摄魂香道传给了你,你如今也早就超过了当年的师傅,但江湖上能人层出不穷,高手多如牛毛,我们这些年在淳安待的时间太久,对外面的世界也不够了解,所以还是要谦虚些好。” 一听这话,柳穿鱼立即不干了。 她跳起来一脚踏到了桌子上,大声道:“师姐!你怎么也这样想!咱们习武几十年了难道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二十年前北方那个什么长春会派人来拉拢我!那后来怎么着?他们来一个姑奶奶我打一个!来十个姑奶奶我就打十个!” 她说完夺过去我手中的烟,手指夹着吸了一口噗的吐出来,冲着我大声道:“小子你给我记住!前三十年!后三十年!小伽蓝寺江湖第一!我七绝神掌柳穿鱼.....” “天下第一!!!” 第151章 七七增力功 “腿发力!绷住腰!屁|股往前顶!” “对!很好啊小子,就是这样......现在开始慢慢左右摇。” 别说左右摇了,我脚麻的蹲不住!动作也变了形,结果瞬间挨了一记鞭子。 我疼的龇牙咧嘴,大声道:“小姑奶奶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儿!我腿酸的真蹲不住了!” “现在才三分钟而已,怎么就蹲不住了?你就是偷懒!下盘稳是习武者的重中之重!下盘不稳!你练什么功到最后都是白搭!” “不要觉得自己错过了那个年纪蹲马步就没用了!那都是借口!小子我告诉你!以前也有不少高手都是大器晚成!你只要日复一日坚持不懈练习基本功!就算成不了高手!那也比普通人强的多!” 一听这话,我也顾不上擦汗,咬着牙继续练。 柳穿鱼手拿皮鞭,围着我转圈。 她边走边说:“习武者一定要对自己有自信,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要相信自己能打赢,如果习武者对自己没自信,那就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这就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站要有站样!坐要有坐样!” “武功分着内外家,内家功以气为主,以意识为辅,要以气引领四肢百骸,不注重招式套路,更讲究对敌时随机应变,以不变应万变。” “外家功注重以力量和速度克敌,通过日复一日的锤练自身,一日不敢松懈,以求早日达到龙筋虎骨豹身的状态。” “你说的这些理论我都知道啊。”我道。 “你知道个屁!从今天开始!你以后每天就像这样练七七增力功!动作不能变形!直到能做到一口气练完不出汗为止!” 我此刻咬着牙,小腿肚子不停打颤,最终一口气没憋住趴在了地上,看了看时间,才坚持了六分钟。 我这就算远远突破了极限,以前我跟着鱼哥蹲马步,那时候最多能坚持两分钟,鱼哥一口气扎一上午还跟没事儿人一样,气都不带喘。 我的滚地功用出来不怎么厉害,柳穿鱼认为根本原因是我条件不行,或者说是我的爆发力满足不了此功法的基础要求。 就好比拿十二缸发动机装在了自行车上,难以发挥其威力。 所以她教给了这一种叫“七七增力功”的招式,这种功只有一点作用,就是能快速增强自身的力量爆发力,非常有用。 这么讲,不用去健身房锻炼,只要每天练这种功,坚持练上七七四十九天,原本能单手提五十斤的人便能轻松单手提动一百斤。 一共只有四招,动作不难,适合没基础的普通人练。 我蹲的马步是第一招,和普通马步不同的是,这种马步叫“四平八稳左右摇马步。”, 练法是在普通马步下蹲的动作基础上将双脚改成外八站姿,同时脚趾头向下压,身子不停左右摇摆。 第二招叫“双拳顶肾俞穴前弓腰”, 原地站好,脚后跟离地,靠脚尖支撑,双手握拳,反手用力顶住自己后腰处肾俞穴位置,然后在将身子用力向前弓,就好像老太太伸懒腰的姿势,保持这样坚持三到五分钟。 第三招叫“饿虎捕食平板撑路走。” 先做个正常的平板撑,然后将屁|股用力往上撅,让脚尖触地,同时上半身向下压,十根手指绷紧向上翘,就靠手掌心接触地面儿慢慢往前爬着走。不懂的看下老虎接近猎物时是怎么个姿势就懂了。 第四招叫“怒目水中攒拳握球抓手。” 拿两个小皮球或者什么东西都行,最好是软一点的球,因为手感好,用短绳子将球绑在手腕之上,在将手伸到脸盆或者装满水的水缸中,目视前方,双眼睁大,握着球在水中一收,一放,要注意每一下要握到最紧,松开时又要完全放松。 这四招合起来就是柳穿鱼教的“七七增力功”,在她的教导下,我很快便掌握了四种动作的要领,余下就是每天坚持练习。 按照她说的,四十九天后我在用滚地功或者八步赶蝉和人实战对打,要远远比现在厉害。 今天才第二天,还有四十七天,我便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幻想憧憬了。 八步赶蝉加地滚十术在加炼精化气,这等于是将内外功结合,我将来到底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那我不敢想。 估计到时候我得让着鱼哥,免得打击到他的自尊心。 晌午前后,正在院子里练着功,柳穿鱼突然眉头一皱,她看向西屋说:“那两个老头醒了,中了我的摄魂香能在三天内醒过来,看来身体素质还不错。” “醒了?我得去一眼,我还有话要问他们。” 她立即看向我道:“你有话要问怎么不早说?” “现在说也不迟吧!人不是醒了吗。”我道。 “靠,懒得跟小子你解释,你能问就自己去问。”她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我找来钥匙法开门,进去一看,愣住了。 只见胖瘦老头被五花大绑着,裤子上湿了一大半,二人嘴角都流着哈喇子,眼神也不聚焦,对于我人进来也没反应。 “你们两个,喂?” “喂!” “呵呵,嘿嘿,奶奶,奶奶,吃饭吃饭!”胖老头傻笑着,一直喊奶奶奶奶吃饭。 旁边老头不喊,他靠着墙,一直往地上吐口水,呸呸呸这样,不停的吐。 见状我心下大惊!这怎么醒过来成这样了? 看柳穿鱼背着手进来,我立即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看了一眼,满脸厌恶道:“正常,摄魂香的副作用,他们已经傻了,你赶紧把人给我弄走,你看把我这里搞的,满屋子尿骚味儿。” “恢复不了?”我问。 她摇头:“要一开始还有办法,现在就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我搓了搓脸,尝试着蹲下问:“你们两个,还认得我是谁不?” 没反应。 我叹了一声,心想这怎么跟旧武会交差?难道说我把人弄傻了?可要是说柳穿鱼弄的,那就等同于暴露了她和宋医生的身份。 本来我想等人醒了,通过鱼哥联系到阿春,在让阿春派人过来把胖瘦老头带回去,那样旧武会就欠下了我人情。 现在人是醒了,但完全傻了!这样一来事情就不太好办了,搞不好甚至会弄巧成拙。 我想了想,转头道:“小姑奶奶,这两个人已经没用了,你弄死吧。” “靠,你小子要杀就自己杀!他们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和废人无异,本姑娘手下从来不杀弱者。” “反正我告诉你!今天必须把这两个人给我弄走!” ...... 这晚深夜,我开车拉着胖瘦老头来到了码头上,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下车!” “我让你们下车!” 看二人没反应,我气的直接将人从车里硬拽了出来。 “走!” 二人还是没反应,一个劲儿看着我傻笑,并且含糊不清说着吃饭吃饭之类的话。 将人带到湖边,我指着水面儿道:“水里有好吃的,你们不是说肚子饿?下去就能吃饭了。” 胖老头望着湖面儿,他似乎明白了我意思,开始向前方走。 不料就这时,从他身上掉下来个小塑料袋儿。 塑料袋儿里似乎包着东西,我走过去捡起来打开一看,就看到是两张银行卡,还有很多张在银行转账留下的小票,上头显示金额都是几千,小万,甚至有几百块。 我想了想,一个电话打给了李康阳,我们通话的时间比较短,李康阳告诉我说胖瘦老头有个小孙子似乎得了什么病,之所以答应替镇海帮做事是要往家里寄钱,给小孩子看病用。 挂断电话我眉头紧锁,转头看过去。 此时,只见胖老头他人已经走到了湖边儿,在往前几米便会掉下去。 救,亦或是不救? 这一刻我心中也犯了难。 我闭上眼,想了几秒钟,只听到随后便传来了噗通一声入水声! 我立即睁开眼,看向还傻站着的瘦老头大声说:“你为什么不救他!” 第152章 一张地图 “你就站这里别动!我马上回来!听懂了没!” 瘦老头双手缩在袖子里,口中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根本听不清说什么。 时间不等人,我赶紧往湖边儿跑。 由于没路灯,很黑,我看到胖老头在湖中胡乱的扑腾,他也不知道喊救命,眼看着人就要沉下去了。 慌乱之间我也顾不上脱衣服,直接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中,快速朝对方游去。 不曾想我刚接近,他便一把楼住了我脖子! 我没防备,这导致我呛了一大口水。 费了老大劲儿才挣脱开,随即绕到他背后,我托着人奋力向岸边游。 如果我还是两年前水性,估计会被他拖累到淹死。 上了岸,胖老头躺地上一连吐了好几口湖水。 又过了几分钟,看他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血色,我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因为我心善,是因为我肯定不能这样做。 相关刑法规定,教唆诱导他人自杀者是犯罪行为,如果被教唆者是具备完全行为能力的正常人,那视具体情况和产生的社会危害性,判处一到三年有期徒刑,如果对方不具备完全行为能力,比如是个傻子或者精神病,那就叫“间接正犯”,也会以故意杀人罪被重判,十年以上。 考虑到其中利害关系,我决定出手相救,相比胖老头的命,当然我的命更宝贵,万一之后浮尸被帽子发现,顺藤摸瓜找到我了怎么办。 此刻胖老头人已经缓过来了,他一直躺在地上大喘气,我气的踢了他一脚,大骂道:“老东西死了没有!我他妈说水里有吃的你就信?真是个xx!” “你也别怨我!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自找的!看在旧武会里那些熟人的面子上我他妈留你一命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我的话,下一秒他突然哭了,眼角沾了两滴眼泪。 我脱下自己衣裳用力拧干,看他样子冷笑道:“你是恶有恶报!以后就这么活着吧!” 回忆那晚,柳穿鱼搭过他们二人肩膀,所以我推测他们应该是被“拍花子”了。 拍花子使的药也分很多种,常见的就是让人脑子变痴傻,会不知不觉跟着陌生人走。 很多人小时候听自己父母讲的那些关于“拍肩膀”的故事,其实有很多都是真事儿,相信我,一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柳穿鱼说二人以后恢复不了,估计是她的药劲儿大,早在当初小狐狸昏迷那阵宋医生就说过,自己这个师妹不光会武,还精通金石丹药学和香道。 ...... 后半夜,码头。 我一个电话给了阿康,就是前几天刚从监狱出来的那哥们,我让他现在开车过来。 原地等了四十分钟左右,阿康开着马大超的破普桑赶来了,我向他介绍了胖瘦老头的情况,并且做了交代。 “就这些了,都记住了没。” 阿康猛吸一口烟,点头:“风哥你放心,我都记住了。” “嗯。” 看了眼胖瘦老头,我又叮嘱:“万一路上有情况,不用跟我请示,你知道该怎么做,快去快回,到了阆中直接把人扔到锦屏山下就行。” “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这是两千,你拿着路上花销用。” 说完,我用力拍了拍车顶。 阿康没在说话,他收了钱弹飞烟头,挂上档调转车头便走了。 一直看着他们车消失在视线尽头我才放下心,此时正值深夜,寒风刺骨,刚才下水捞人衣裳裤子湿了,刚才看路边儿有家面食店还亮着灯,我将车门锁好后步行进了那家路边店, “老板晚上好,还有吃的没。”我进店搓着手问。 “有,不过现在就西红柿鸡蛋手擀面。” “面条行啊,我还不爱吃米饭,给整一碗,呵呵。” 这老板带着副黑色方框眼镜,看镜片厚度估计度数不低,目测他三十五六岁样子,个子不高,身材偏瘦。 这边儿的码头不在旅游区,晚上根本没人,不知道他这家小店为什么半夜还开着。 很快面条端上来了,热气腾腾,量足,筋道。 我尝了一口便知道这绝对是手工的,关键一碗才四块钱。 看我吸溜面条,他坐在厨房门口的椅子上守着火炉说:“哥们,我看你怎么衣裳是湿的,你刚下水了?” “嗨,别提了,刚才没看清脚下路,不小心踩空掉湖里了!那水凉的差点没把我冻死,这不看大哥你这店开着,所以想进来吃口热食暖暖身子嘛。”我随口说。 “这样啊,那要不你快把衣裳脱了,放火上烤烤干。”他好心冲我说。 “不用,我火力旺,衣裳过会儿就暖干了。” “对了大哥,都几点了你还开着门,这附近晚上没什么人,你能赚到钱吗?” 他笑道:“能赚,就是赚的少点儿,这段时间水上环卫队整治湖面垃圾,他们三点多钟就上班儿,我主要做他们生意。” “原来是这样。”我继续低头吸面。 一碗面十分钟干完,我随手扯了张餐巾纸擦嘴。 就这时,我偶然间看到这小吃店厨房的墙上挂着一张大尺寸画,因为长期烟熏火燎,导致纸张颜色被熏成了焦黄色。 我丢掉餐巾纸,过去看了几秒钟,回头皱眉问:“大哥,这好像是以前淳安县的地理图吧?” 他抬头看了眼,笑道:“是,这是我以前自己没事儿干瞎画的,现在没什么用,糊墙了。” “这是你自己画的??” 我很惊讶,因为这张画虽然整体上看起来笔画潦草,但细节十足。 像有什么山,什么河,什么镇,什么桥,几乎都描绘出来了。 不了解的人可能看不懂,但我详细研究过清代和明代的地方县志,这一看就不是瞎画的。 以前的威平,港口,茶园,各种村子,还有著名的进士牌坊,贞洁牌坊,关帝庙,康王庙,三圣庙,先农坛,还有石峡书院遗址,瀛山书院遗址,台鼎小学,淳安电厂,天主教堂,等等,这些上头都有标注。 之前摸过水下古狮城,上次我们捞上来的那个用来收钱的铜功德箱,就是当时城内康王庙里用的东西。 这张图上描绘的地方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沉到了千岛湖底,只有几处地势高的地方没受到影响。 我看了几分钟,意识到这是淳安地理图,因为淳安和遂安在1958年合并,后来新修了很多道路和建筑,所以这张画描述的肯定是1958年以前的风情地貌。 这就厉害了.... 如果他是个七八十岁老头,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遗民,那我还能理解, 可他不过也就三十多岁!他出生那阵这些地方早就没了! “大哥你贵姓,怎么称呼?” “免贵姓张,张金桥,兄弟你呢?” 我随口报了个假名:“哦,我姓项,项晓聪。” “听兄弟口音是北方人吧?来我们这里是旅游的还是做生意的?”他问。 我笑道:“做点小生意,这不是快过年了,想从这里往老家那边儿倒腾点鱼货,赚点差价。” “呵呵,我看这路子可以,我们这里鲢鱼青鱼便宜的很,本地人都不怎么吃了。” 扯淡了一会儿,我切入了正题。 首先我问他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对老淳安县地形如此熟悉,再有我问他为什么要画这张地图?是画着好玩还是干什么用。 他听后沉默了半分钟,突然苦笑道:“我以前当过几年美术老师,所以画画还可以,至于你问我为什么如此了解老淳安,算了吧兄弟,这没什么可好奇的,往事不堪回首啊。” 他不太想说,我却坚持想问,直觉告诉我这事儿不简单,或许从他这里能得到我需要的线索。 我是查过很多资料,但资料是死的,只能提供参考价值。 就这时,突然有个带着帽子的胖女人推门进来了,她进来便喊:“老张!我回来了!面都发好了没有!” “你怎么才来,早都发好了!这是我刚认识的来咱们本地倒腾鱼货的项小兄弟,兄弟,这是我内人。” “嫂子好!外头天冷赶紧烤烤火!”我热情的帮忙拉开椅子。 对于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老婆的态度很热情,一个劲儿问我吃饱了没,没吃饱的话她在亲自下面给我吃。 “我吃饱了,张哥手艺好着呢,”我指了指厨房墙上挂的那张画,笑道:“嫂子,咱张哥以前也是个才子吧?你看这画作的,我看都能评个什么美术大师去领奖了。” 我本意是说好听话。拉近乎!不曾想听了我的话,她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刚才脸上还笑呵呵,现在瞬间乌云满布。 她突然语气十分激动道:“你赶紧给我走!离开这里!不欢迎!” 看我发愣,她又气冲冲大声道:“你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 说完她硬将我推了出去,砰的带上了店门! 我一脸懵,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刚才说的都是好听话,应该没得罪这女的吧?见面不到十分钟,她应该也不认识我,那干毛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儿? 站在店外,透过玻璃,我看到两口子在里头面红耳赤,大声争吵! 只见这女的突然进厨房将墙上画拿了下来,看动作是想撕了! 张哥伸手想抢过来,没成功。 这女的三下五除二将画撕了个粉碎,然后用力揉吧揉吧,摔到了张哥脸上。 随即她拉开店门,红着眼回头大声道:“老张!你早就跟我保证过的!家里都让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为了挣几个钱儿我天天起早贪黑的你难道都看不见吗!我告诉你!你要是心里还想着那事儿!那咱们明天就离婚!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你往后爱跟谁过跟谁过!” “不是啊老婆!你误会我了!没有的事儿!这小兄弟就是我刚刚才认识的!” “兄弟你快说!咱们是不是刚刚才认识!” 我忙点头:“是啊!我两刚刚认识!嫂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女的立即看了我一眼,疑惑说:“你真不是他以前寻宝小分队的人?” “什么分队?”我疑惑问。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老公,没好气的说道:“寻宝小分队!找什么宝藏的!” 张哥立即过来哄人说:“行了老婆,那阵子我不是年轻不懂事儿,就爱瞎胡闹吗!哪里能有什么宝藏!我早就醒悟了!” 此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我感觉到了自己心脏一阵噗通噗通的乱跳。 第153章 小吃店张哥的故事 “嫂子你先坐下,慢慢说,别动这么大火气,大晚上生气肝火旺,那对皮肤不好。” 我搬来椅子让人坐下,又眼神示意店老板张哥赶紧过来表示表示。 女人要哄,因为有时候你犟她更加犟,那家伙厉害的,逮住什么就敢扔什么。 张哥赶忙跑过来帮她老婆捏肩膀,我趁机接了杯水送过来。 人喝了两口水,这气儿就慢慢消了。 她推开张哥帮忙捏肩膀的手,冲我道:“不好意思小项,让你看笑话了,我刚才话重了些,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主要是我老公他不争气,我真怕他重蹈覆辙。” “咋回事儿嫂子,我听你刚说寻宝队什么的。”我问。 “嗨,快别提了,你让老张自己给你说。” 张哥苦面露苦笑道:“都是十来年前的糗事儿了,当时年轻,爱玩儿,想着自己能走捷径发财,寻宝队就是我拉着几个哥们成立的,早都解散了,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我老婆说的,感觉就是在胡闹。” 她老婆翻了个白眼儿,道:“那时候我就跟着你了,男人有点爱好我肯定不会管,关键你这爱好花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个数儿吗?那阵子咱们攒的钱都让你花了,我结婚时一分彩礼钱都没管你家要,结了婚还天天跟着你喝西北风,现在没房没车,三个孩子上学都快供不住了,我娘家人他们背地里都说我是自作自受自找的,你知道我这心里多委屈嘛.....” 说着说着,她突然扯了两张餐巾纸擦起了眼泪。 张哥又连忙说好话安慰。 我找了个借口将人喊出来,到了店外我递了根烟,他摆手表示不抽。 “张哥,你以前寻过宝,寻什么宝?能不能说说,我对这个有点儿兴趣。” 看我老是一直追问,他笑道:“你手机能上网不?” “能。” “你搜一个贴吧,民间寻宝吧,里头有个千岛湖宝藏的帖子就是我组织的。” 我一找,还真有,可发帖日期却显示在半年前。 他回头看了一眼,低头小声说:“兄弟你千万别跟我老婆透漏风声,我还没有放弃,我看你这人值得结交,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加入,我们有六个人,万一将来哪天找到宝藏咱们不就发了,到时还他娘的起早贪黑上个什么班儿。” “什么宝藏?” “方腊宝藏。” 我做状吃惊。 他赶忙解释:“兄弟,我知道你不信,但我告诉你,经过我这些年深入的研究,这个宝藏它一定是真实存在的,一定就在我们千岛湖境内,而且还没被人找到。” “方腊你知道他是谁不?就水浒传里演那个人,他就是我们淳安茶园镇人,他最后也是在这里兵败的。” 随后他唾沫横飞,一口气滔滔不绝跟我讲了种种关于千岛湖宝藏的典故传说,妄图使我相信他的观点。 我心想:“哥,我可是专业人士,这些其实我比你更加清楚,你就说点儿我不知道的吧。” 他突然道:“不过目前这个寻宝队就剩我自己一个人了。” “你刚不是还说有六个人??” 他面露尴尬:“几年前是有六个人的,不过后来都因为生活所迫外出打工了,此外在加上我们当时内部也意见不合。” “意见不合?” “嗯,我认为方腊埋宝的地点在某个隐蔽山洞里,其他人则认为埋宝地在如今湖底的某处。” 他正色说:“我做过很多调查,看过很多当年的黑白照片,也问过了很多老辈儿移民,方腊当时搜刮了南方六州五十二县,仅在当时杭州一个姓朱的大财主家里就搜出来了六百多万两白银,这笔巨款他不可能存银行,当时也没银行啊,我推测他只能带在身边,好日后靠着这笔钱招兵买马,东山再起。” “当年他兵败损失了十几万人,无奈退到了茫茫大山之中,至今我们这里还留下了很多神秘的石窟群,有天然的,也有他凿洞为营自己挖的,很多石窟位置隐秘,不见天日,内部可谓洞洞相通,我近几年搜索过很多这种石窟,我发现有的石洞里竟然有石凳,石桌!有议事厅!休息室!寝室!水井!甚至还有养鱼用的池子!那些就是证据!” “这种环境就是绝佳的藏宝地!估计当时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啊。” “我们这里民间有首“挖宝经”,已经口口相传了好几百年了,但是知道都人并不多,兄弟你可曾听过?” “没啊。”我摇头。 “听好了,我告诉你,这首挖宝经全篇一共就那十一个字。” “前漆布!后漆布!中间漆漆布!这就是漆布经!” 他神色激动道:“石龙对石虎,金银万万五,谁人识的破,买下成都府,这是张献忠当年留下的藏宝诗,我认为,我们淳安这里一直流传的漆布经就和张献忠的藏宝经是一个性质。” 这个我比他更清楚,考古队为了发掘沉银,甚至都截流了岷江,挖断了江口,后来出土了数不清的金银财宝,随便一件金器都值个几百万。要是能早出生个十年,我也早去那里捞金了。 听他谈起岷江,我又想起了过去发生的一件真事儿,1991年到1993年,有个外地姓赵的老板在岷江那片水域承包了打河沙的生意,开始白天打,后来突然改成了晚上打河沙,更奇怪的是,打出来的沙这个姓赵的根本不对外售卖,他圈了一大块儿地,用彩钢瓦把周围挡了起来,养了十来条狗,还找了几个保安天天看着大门,成天搞的神神秘秘的,就这样整了两年,那个沙场突然倒闭拆除了,这个赵老板后来也在没有了任何消息。 “兄弟?兄弟!你走神在想什么呢?我刚说的漆布经你听到了没?” 我皱眉道:“我听到了,那这首漆布经背后暗指了什么,你研究出来了没有?” “当然没有!我要是研究出来了早发财了!我还用天天起早贪黑的挣这几个歪瓜裂枣?” “张哥,我相信你,我觉得这事儿靠谱,要不咱们合作合作?” 他神色激动,一把抓住了我手。 “太好了兄弟!今天真是相见恨晚!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肯信我的话了!” “这事儿你千万别让你嫂子知道了!要不然她估计得打死我,咱两个私底下秘密活动就行,抽时间我带你去我发现的石窟群那里看看。” “这很难办啊张哥,你天天要守着店,咱们根本就没时间去活动,你得想个招儿把嫂子支走才行。”我说。 “我知道兄弟,支走她不难,难的是想要找到宝藏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毕竟我都找了十来年了,再说了这天天光出不进,花销很大的,你像油钱,吃饭,住宿费....” 我打断他道:“不一定张哥,这东西谁也说不好,要是发现了那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另外活动经费你不用担心,我来出就行。” “不行!那怎么行!哪能光让兄弟你掏钱,这不合适!” “张哥,你就先别管活动经费的事儿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天你就把嫂子支走,把店关了,然后带我去你发现的神秘石窟群那里看一看。” 他想了想点头:“好,你电话告诉我,记住,明天下午四点钟你过来找我,咱们就在这里准时汇合。” 就这时他老婆推门出来了,皱眉问道:“半天了,你们两个在外头嘀嘀咕咕的聊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就是在聊一些生意上的事儿。” “是啊嫂子,呵呵。” 随即,他老婆表情疑惑的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转身又回店里去了。 第154章 神秘的石窟 隔天下午四点钟左右,我和张哥准时在小吃店门口汇合,由我开车,他指路,我们一起赶往了二十公里外的东山村。 沿途风景秀美,他一直扭头看着窗外景色,脚下还放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双肩包。 “时间过的可真快,我刚大学毕业那阵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这些地方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那阵子我外号叫眼镜,我们六个人骑着摩托,每天不知疲倦,几乎跑遍了全县境内。” 他突然手指向窗外道:“我记得那里有几间老房子,我们晚上在那里烤过鱼吃,可惜世事无常,现在还在坚持寻宝这件事儿的就剩我一个人了,这些年我花了不少钱投入在了这方面,我老婆她跟着我受了苦,不过我始终相信,干任何事儿只要坚持就有回报,等我发大财那天,我肯定让我老婆吃香的喝辣的,让她想买什么买什么。” 听了他的抱怨,我看着前方山路,开玩笑道:“张哥,就算真有宝藏,咱们找到了能占为己有?好像不合法吧。” “扯淡,管他合不合法,咱们找到了又不会声张,偷摸的就行!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神秘的拉开双肩包拉链,拿出来了一个看着像手持天线似的金属质东西。 “兄弟,你知道这是什么不?” “这叫寻龙尺,也叫地灵尺!探龙针!我这可不是那种垃圾货的唬人玩意儿,我这是正儿八经的真家伙!是我以前花了好几万,从一位内行高手那里求来的。” “哦?内行高手?张哥你指的是.....” “我说的就是专业人士,听没听说过南派土夫子?” 我没说话。 他不知道的是,他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北派年轻一辈儿中第一土夫子(我自封的)。 寻龙尺这东西在国内就是那几年才开始流行,把头他们那些老辈人,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寻龙尺也不全是智商税,它分两种,一种是普通版,内部就是一块儿电池,连着一个能响的喇叭,用这种想找到地下东西的成功率,就和手上随便拿个树杈子差不多,国内市面上卖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这种树杈子版, 另一种是专业版,据说内部装有一种灵敏度很高的地磁场接收器。 玩过探宝的大都知道脉冲机,像耳熟能详的黑豹牌儿脉冲机,现在全新的可能要一万多块钱。 这玩意儿堪称是找窖藏神器,一般要三个人操纵一台脉冲机效率才高,后头一个人抱着主机看读数,前头两个人抬着三米多长的金属架子,然后慢慢在庄稼地里走,如果地下一旦显示出现了大范围金属件,主机会马上大声叫唤。 我提示,没玩过专业脉冲的别瞎玩儿,因为这东西要分析读数,它探测深度深,保不齐就挖到了地下燃气管道,或者国家电缆,甚至是以前抗战时期埋的地雷,有的地雷看着就跟个倒扣着的铁锅一样,你一铲子下去,可能会原地起飞。 寻龙尺和脉冲机原理一样,先确定大致范围,然后用定位棒进一步缩小范围,最后开挖,张哥说自己这把寻龙尺是专业版的,但我看着不太像,我看着像树杈子版的,不过他花了几万块买的,我也不好意思去和他争。 下午五点半左右到了东山村附近,我两徒步上山,张哥背着自己的装备包,他边走边冲我说:“兄弟,待会儿进了石窟你千万跟紧我了,别乱走,里头很大,地形复杂,迷了路就完蛋了,以前每年都有人在附近失踪,探险队进去都没找到。” 随后他带着我爬山涉水,在山中七拐八绕,一连穿过了两大片茂密的树林,直到天色渐黑了我们才找到山上的石窟群入口。 进去后我有被震惊到。 和威平山上的方腊洞不同,东山石窟内部面积非常大,一根根石柱拔地而起支撑着洞顶,就像摆的龙门阵一样,很壮观。 这些石柱呈土黄色,乍一看很粗糙,但仔细一看会发现,其表面光滑,棱角有被工具打磨过的痕迹,难以想象,在当年这种工程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 张哥抬头说:“兄弟,你看墙上那些印子,那都是铁锹留下的痕迹,我认为,这里就是方腊当年带着兵在原来天然山洞的基础上人工扩建出来的。” 他咬住手电,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牛皮纸展开后指着说:“这是我简单画的石窟内部地形图,咱们在这里,往前走几百米有个岔路口,往左走就是大石窟套着小石窟,小石窟里头还藏着更小的石窟,地形很复杂,往右边儿走那里也是个山洞,当地人叫龙洞。” “龙洞?有什么说法?” 他点头:“嗯,很神奇,专家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那个洞里很热,现在是冬天,那里头我估计都得有三十几度,而且地表会冒热气,此外在最深处还有个地坑,那是深不见底啊.....我以前绑着石头往下扔过绳子,八十米绳子,远远探不到底!而且一到了晚上地坑就会往外吹热风,都烫脸!” “这么神?” “淳安这里应该没火山,有没有可能是有地下温泉?”我皱眉问。 他摇头:“没温泉,早就有人探查过了,这里是东山,很早就有村民说东海龙王住在山下,到了晚上龙王睡着了,鼻子往外喷气儿,所以才出热风,冒白烟儿,所以才称之为龙洞。” “照这么讲,方腊是不是以前还在里头蒸过桑拿啊?”我道, “唉!兄弟你别说,也不排除有那种可能!里头做饭也方便,拿个烧饼什么的往地坑口一放,没几分钟就热了。走,我带你过去看一眼,不过今天咱们来的有点晚了,为了安全起见,不要探太深了。” 就这样,我两打着手电在石窟里走了近二十分钟,便到了传说中的东山龙洞。 刚踏进洞内,直觉一股热意扑面而来,热的人难受,我感觉不止三十度,这他娘的估计快四十度了,整个洞内简直就是个天然大蒸箱。 地上有很多石缝,脚踩在上面,肉眼可见冒着丝丝白气,似乎底下有把火在烧着一样。 如果这里不是火山口,也没地下温泉,那这些热气源头是从哪里来的?? 张哥他搞不懂,我也搞不懂,肯定不存在龙王,我觉得这应该是某种很特殊的地质现象。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上学那阵除了语文,其他学科基本没及过格。 很快,我便看到了龙洞内所谓的“地坑。” 这就是一个宽度一米左右的深坑,外形像水井一样,将手伸过去,能明显感觉到有丝丝热风吹来。 我蹲地上用强光手电往坑内照了照,很黑,黑暗似乎连光线都吞噬了。 我捡了块儿石用力丢下去,原地等了半天,愣是没听到一丁点回声! 这.....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这怕不是最少得有几百米深.....这地坑之下到底有什么,导致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热气? 这时,张哥拿出了他的寻龙尺,他擦了擦脸上汗说:“我之前主要探的西边儿石窟,还没探过龙洞这里,我想试试看,万一有线索就好了。” 说完,他将双肩包放在地上,一脸认真的将寻龙尺平举在胸前,随后开始在洞内走。 他手明明很稳,但寻龙尺仍不停的在转圈儿,这是因为这东西就是这么设计的!这东西连接处的轴承非常灵敏,哪怕稍微斜上一点儿它就会转圈儿。 正常来说,如果突然不转圈了,而是寻龙尺朝着某个方向小幅度的左右摇摆,那就代表地下可能存在东西。 洞内很热,汗如雨下,但张哥全神贯注,眼睛一直紧盯着。 我认为他的寻龙尺是水货,但没想到,下一秒,这东西突然间发出了一连串急促的“滴滴滴滴声”! 紧接着,寻龙尺也不在转圈了,而是指着一处方向,开始左左右右,小幅度的摇摆。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我脸色变了。 第155章 石窟惊魂 “有反应!” “兄弟,我刚说什么来着!我这是真家伙!” 他脸色通红,满眼激动,脸红是因为热的。 “不应该啊.....你手腕不要动,尽量保持水平。”我提醒道。 “我压根没动!” 此时寻龙尺“滴滴滴滴”响个不停,明确指向了龙洞东南角,越靠近那里,机器响的声音就越大! 靠近那片区域,张哥将他的寻龙尺平放在地上,他马上又从包中掏出了定位棒。 就看到他蹲在地上,手拿金属棒点来点去的,以求缩小范围。 “应该就是这里,好像有东西,我带了把折叠工兵铲,挖挖看!” 这把折叠钢铲有点小,还算锋利,但龙洞这里的地表土颜色呈黄红色,很坚硬,就像被烧结成了砖一样。 他卯足力气挖了几分钟,结果只挖了个拳头大的坑出来。 从他手中接过来钢铲,我脱了外套上衣光了膀子,因为实在热的受不了。 就这样我们两个轮流挖,大概搞了半个钟头,突然土里露出来个黑乎乎的椭圆形物件。 我定睛一看。 是个到扣着的饭盆儿,已经烂到变形了的铁饭盆,看样子是过去人用的那种。 “操!他我还以为能有什么好东西!” 我笑着安慰:“别泄气,这不是刚开始吗,宝贝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到,不过你这寻龙尺真好使,出乎了我意料。” “那肯定,我都跟你说了这是真货。” 随后我两出了龙洞,从背包中拿了瓶矿泉水洗手洗脸,我用了半瓶儿然后帮他倒。 “在来点儿。” 我又倒了点儿水。 他弯腰低着头搓脸,就这时,我突然看到他脖子下方,就后背那里,有一片纹身。 只是一晃而过,我没看清纹身图案,他已经洗好脸了。 “张哥你还有纹身?纹的什么,看着挺奇怪。”我好奇问。 他甩了甩手,说道:“嗨,纹的狼头,都是以前年轻那阵瞎玩儿的。” 随后我们又去西边儿石窟搜寻了两个多小时,这一带石窟群面积很大,他突然停下脚步说:“我有个建议,要不我们今晚干脆别回去了,明天好接着搜。” 因为来前带了水和吃的,所以我想了想说可以。 我们在洞中找了处背风地方,他从包里拿了两块儿饼干递给了我。 就着矿泉水吃了几块儿饼干,因为夜里凉,所以我们又出去找了些能烧的东西生起了篝火。 “兄弟,我以前听过一个说法,说咱们男人要是到了四十岁还一事无成,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觉得呢?” 我烤着火道:“这话不对,俗话说男人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最起码要过了五十岁才敢给自己定性。” “唉....没准我就没那个发财命,我以前有个好哥们和我一样,本来穷的叮当响的,但那家伙突然刮彩票中了刮刮乐大奖,四十万,一夜暴富了!从那以后,他没在联系过我,我也不想联系他,要不然他还以为我想借他钱什么的。” 我点头:“正常,一个人暴富以后接触圈子不同了,圈子不同那就代表阶级不一样。” 从他说话时的眼神中我能看到了一丝不满和嫉妒,这也正常,其实很多人心里都一样,害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既怕兄弟不成事儿,又怕兄弟展宏图。 我老家那帮子七大姑八大姨了,还有我以前的那些男女同学,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早就身家数千万了,连我最亲的奶奶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钱。 还记得去年和范神医回漠河那次,在县城碰到了个同学开着辆帕萨特,带了块儿一万多块钱的表,看我穿着平平,那家伙开口气势装的,好像高出了其他人好几等一样,还嚷嚷着将来一定给我介绍个好工作。 我就不说话,笑看哥们你装比,我还用的着你给我介绍工作? 每天按时上下班儿是种什么感觉? 真不知道,咱从没体会过。 说句张狂话,我就算资产瞬间清零了,一毛钱都没了,但靠着我一身本事,人脉无数,我项云峰走遍天下都不带怕。 点了根烟,抬头望着空旷的洞顶,我突然又想念范神医了,闭上眼就会想起她那一身白衣,身背大药箱骑着小毛驴的样子。 我觉得那时候在漠河听我奶奶的话去追求她也不错,转念我立即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我真他妈花心。 “你走神了,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琐事。” 张哥突然搓着手道:“兄弟,我上次说的那事儿...没忘了吧?” 看我疑惑,他不好意思道:“就是活动经费那事儿,呵呵。” “哦,没那忘,我都准备好了,回头给你。” 夜里两点多,我紧了紧衣裳,转头看到张哥躺地上已经枕着双肩包睡着了。 火堆由于没加柴也快灭了,我没管,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由于我睡觉很轻,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动静声。 我睁开眼一看,突然看到张哥正站在我面前,他双手抱着一块大石头!冲着我高高举了起来! 他根本没带犹豫,举着石头猛的朝我脸上砸来! 刚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根本来不及说话!我本能的扯过来旁边的背包挡了一下! “你他妈做什么!” 看我突然醒了,他脸色冰冷,掏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便冲我脖子上刺来! 我本就躺在地上,立即用上了从柳穿鱼那里学来的滚地功! 我用脚卡住他胳膊,顺势向左翻身!在猛的出脚,一招兔子蹬鹰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 这传来的真实触感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我马上爬起来,他被我一脚踹飞出去两米远,此刻也迅速爬了起来! 他双手紧握着刀,口中喘气声很重。 “嘿嘿,兄弟,没想到你连睡着了都这这么警觉,要不然,刚才那一下我应该都得手了!” “你什么意思。”我冷脸问。 “我没什么意思,你主动找上了我,那我肯定会好好招待你。” “嘿嘿嘿!没有宝藏,根本就没有宝藏!我早放弃了!你死在这里谁也找不到,我刚才看见了......你包里最少有几万块现金!” 他此刻满脸笑容,那张脸,在微弱的篝火映照中似乎都扭曲了。 他看着我嘿嘿阴笑道:“你就不想想,如果真有宝藏,我会带你过来?我舍得分给你吗!” “没有!从一开始就没有宝藏!” 看着他那张表情扭曲的脸,我后退两步和他保持距离,冷声说:“这么说来,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了。” “不,也不都是骗你!起码当年我们六个人组的寻宝小队确实存在过,但他们一个个的都在这石窟里,早都烂成骨头了。” “你之前说他们外出打工了,他们根本没去,是你在这里害了他们,拿了他们的钱。”我说。 他用刀指着我,阴笑道:“聪明,兄弟你真聪明啊,这些年来前前后后,有好几个人看到了我在网上发的帖子过来找我,说想一起寻宝的,其实那就是我放出去的钓鱼贴,你猜他们后来都去哪儿了??” 他悠然自得的吹了声口哨,若无其事说:“都在这里,你很快就能认识他们。”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深呼吸一口,扭了扭脖子道:“想要我的命可以,我死了那我带的现金就都是你的了,但这有个前提,你得有那个本事。” 刚说完话,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头晕! 我转头便看到地上那几个已经空了的饼干袋子。 第156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兄弟,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咱们好好聊一聊!” “不出来是吧?那你可要躲好,我马上就要找到你了!” 黑暗中,远处一把手电筒闪着微弱光亮,他声音似乎离我这里越来越近。 我悄不作声,藏在了一根大石柱后面。 “兄弟你到底在哪儿,你出来,听我给你解释啊。” 我控制着自己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你这人挺不错,我也不想这样,本来我想着咱们刚刚认识,想多留你几天,但没想到你赶鸭子上架比我还着急,你着急来这里寻宝,那我就没办法了,兄弟你也知道,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哥我缺钱花啊。” “我知道你在听,饼干儿我下了药,你撑不了多久,趁现在你赶快出来,咱们还能好好聊一聊,要是你愿意把你银行卡密码告诉我,我没准可以留你一命啊。” 下一秒,他说话声音消失了。 等了几分钟,周围静悄悄,安静的可怕。 我屏气凝神,探头朝外观望。 周围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到人在哪里,他似乎故意关掉了手电。 突然,我察觉到自己背后亮起了微弱光亮。 我赶忙回头! 就看到,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背后! 此时他左手握刀,右手举着手电照着自己下巴,一脸笑容。 我一脚朝他踹过去!但不曾想自己站不稳,摔倒了,我想爬起来,但四肢使不上力气。 “啧啧!换做别人早昏过去了,没想到你还能有力气,别做无用挣扎了兄弟,我保证很快完事儿,让你感觉不到疼。” 我喘气道:“张哥,你没必要这样做!我包里有两万多块,你可以拿走!之后我就当没发生过,我不会找你麻烦!” 他握着刀,蹲在我面前笑道:“兄弟啊,我之所以能平安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我每次下手都够狠,因为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我看上的不光是你那两万快,等你死后,你那辆车也是我的了,买家我都联系好了,明年这个时候我会来这里给你烧点儿纸钱的,你到下头千万别怪你张哥我心狠,我也没办法,都是为了生活。” 听着他说话,我右手在地上摸索,突然摸到了一块儿石头。 握紧石头,我一秒没带犹豫,反手抡起石头一下砸到了他脑门上。 只听黑暗中啊的一声惨叫! 他的手电筒瞬间掉落在地。 “你他妈找死!” 他扑过来猛的掐住了我脖子,我同时也掐住了他脖子! 黑暗中我只能隐约看到他脸的轮廓,双方互不松手,因为谁先松手谁就得死! 由于他居高临下,加上我被下了药,很快我便体力不支落了下风,那种呼吸不上来即将窒息的感觉就像溺水了一样。 他疯狂冲着我喊:“死!死!你他妈给我死!!” 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咬破舌头,强提一口气,猛的用膝盖撞在了他双腿间要害部位。 他又是一声惨叫,因为吃痛松开了掐着我脖子的手。 我迅速爬起来,摸到刚才那块儿石头,朝他脑袋上猛砸了数下,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 一开始他还反抗,随后他反抗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躺地上不在动弹。 我忙捡起手电一照,便看到地上淌了不少血,他脸上也全是鲜血。 我丢了石头,背靠着石柱坐下,大口喘气。 或许因为剧烈运动加快了药效发作,意识越来越模糊,我背靠着石柱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从昏迷中醒来,周围仍旧是一片黑暗,外头天似乎还没亮。 我将人拖到了冒热气的龙洞,随后将他头朝下,扔进了那个直径一米左右深不见底的龙洞地坑中,连同那个黑色双肩包我也丢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我拍了拍手,朝地坑内吐了口唾沫骂道:“你妈的,还想着害我命?你这是自找死路啊!” 幽深的地坑内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只是吹来了丝丝让人热风,让人感到不适。 点上一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开始回想此事。 把头常教导我做任何事都要提前考虑后果,看后果自己能不能承受,如果无法承受,就要提前布局想办法,让事情后果变的可承受。 虽然我这次是正当自卫,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但如果他老婆报了警,并且说他老公失踪前最后接触的人是我,那等帽子找上门来将很棘手,因为我的真实身份无法见光。 认真回想了整件事儿,我猜测,他老婆应该不知道他干的那些谋财害命的勾当,既然如此......那我不妨就来一招苦肉计加恶人先告状,把自己摘出去! 想清楚后,我从地上抓了两把土灰抹在了自己脸上脖子上,本来过来寻宝来着,现在突然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我也没心情继续探索西边儿石窟,只想快点离开。 可就在动身离开之际,我无意中在石窟西南角的墙上看到了一副壁画。 也不能说是壁画,那就是一副图案,好像是某人随手捡了块儿石头在墙上刻下来的。 我站在墙下,举着手电看了几分钟,心中满是疑惑。 壁画内容是六个简单的正方形排在一起,这六个正方形图案乍一看像是某种木头箱子,箱子旁还有一高一矮两个人盘腿坐在地上,似乎在交流什么。 因为壁画中的两个人没有画五官,很潦草,很简单,所以根本无法确定性别男女,但在旁歪歪扭扭的刻有一行小字,字迹很浅,已经很模糊了。 我尝试着念道:“江什么....?道光十三年。” 在石窟深处墙上留下这六个正方形图案的,竟然是清朝道光年间的某个叫江什么的人? 我尝试辨认那两个字,确实模糊到看不清楚了,只能看到清楚这个人姓江。 道光十三年,我算了下,那应该是1833年左右,也就是说,一百七十多年前就有人探索过石窟群这里,并且在墙上留下了自己姓名。 对这一意外发现我并没有太重视,因为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可能是当年古人一时心血来潮了,随手拿个石头刻上去的,就好比现在人爱在旅游景点刻个某某到此一游一样。 随后我便开车离开了洞山石窟,我没有回宾馆,而是直接去了码头小吃店,这时大概是早上六点左右,天刚蒙蒙亮。 小吃店门锁着,一直到七点半左右,一名年轻女孩儿骑车自行车停到了店门口,随后她掏出钥匙上前门,我赶紧跑了过去。 “我们今天不营业,没吃的。” 这女孩儿目测十九二十岁样子,身高约一米六,下头穿着校服,上头套着个薄款白色羽绒服,她身材瘦瘦的,五官偏清秀,似乎是个学生。 “请问你是不是张哥的女儿?嫂子她在没在?”我问她。 “你找我妈?” “我妈不在,她昨天下午去我姥姥那里了。” “姑娘,你能不能把你妈的手机号告诉我?” “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干什么要把我妈的手机号告诉你。” “你认不认识我没关系!事关重大!要不你自己打给你妈!我是小项!你妈知道我的!你就说你爸他出事儿了!” 看我一脸着急,这女孩儿表情瞬间慌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爸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儿了!” “他....张哥他......他!” 我红着眼大声道:“你爸他......他出意外了!现在生死不明!” 这女孩儿脸色大变,她将我扶起来后立即打给了她妈,随后大声质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让我把话讲清楚! 看着她神情慌张的小脸儿,我心想:“你这小姑娘,你爸想弄死我结果反被我弄死了,这你让我怎么讲清楚?我敢讲清楚嘛我。” 九点钟左右,她妈急匆匆赶到了小吃店,看到我衣衫不整,满脸是土,她妈着急说:“小项你别吓我!我老公他人呢!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我双腿一软,瘫跪在了地上。 我抓住她裤子,哭诉道:“嫂子!对不起!我昨天和张哥瞒着你去东山石窟寻宝了!结果我不小心出了意外!张哥为了救我!他.....他脚滑掉洞里了!那洞很深!估计张哥凶多吉少了!”八壹中文網 我红着眼,哭出了声。 听了我的话,她身子向后晃了一晃,我赶紧扶住了她。 这么大事儿,她女儿在旁也被吓哭了,看起来六神无主了。 我红着眼,心中却想道:“张哥,你不仁就别怪兄弟我不义,但我做人尚有底线,你老婆孩子和此事无关,如今她们已是孤儿寡母了,我会替你适当照顾她们的。” 第157章 欺骗 “妈你别哭了!赶快报警!” “对....对...小梦,报警!” 我忙道:“嫂子,不能报警啊,现在时间最宝贵!你有等警察过来问这问那的功夫咱们或许早就救了张哥了!如果警察过来问你张哥为什么跑去东山石窟,你怎么回答?难道说是探宝的?那可是犯法的!” “嫂子你放心,张哥待我不薄,他这次说到底也是为了救我才出的意外,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喊了朋友来帮忙,人马上到!你这边最好在喊两个人!咱们一起去东山救人!” “那我去大伯家喊人!我刚才看到他去买菜了!”老张女儿立即跑了出去。 上午11点半,一伙自发组织起来的救援队伍火急火燎赶到了东山石窟群,我打电话把鱼哥喊来了,老张闺女也喊来了他大伯家两个亲戚。我没告诉鱼哥真相,鱼哥还真以为我什么朋友出了意外,所以一路上表现的很上心。 “鬼喊抓鬼”。 其实在场的人都不知道的是,我才是这次意外事件的始作俑者。 “就是这里,当时我不小心踩空卡在了洞口,张哥为了把我拉上来自己掉下去了。”我指着深不见底的地坑说。 “爸!” “爸!” 老张闺女小梦趴在地坑边儿上声嘶力竭的向下喊,鱼哥丢了块石头下去,随后皱眉说:“好深的地洞,这怕是得有几百米深,人掉下去的话估计九成九凶多吉少了。” “老公!老公你坚持住!你不能丢下我们啊!没有你这个家往后要怎么办啊!” 他大伯岁数不小了,满头白发,他在旁拉着人着急说:“娟儿你别哭!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人!咱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来前儿特意带了绳子,我立即自告奋勇道:“我下去找张哥!你们在上头拉着绳子!” “云峰,这太危险了。”鱼哥看着我皱眉道。 我边往腰间系绳边说:“危险也得下!鱼哥你帮我拉住绳子!” 将绳子另一头扔给鱼哥,因为在场的人中我只信任他。老张女儿名叫张梦,她此刻梨花带雨哭着冲我哀求:“大哥!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我爸上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我冲她说。 看我执意要下,为了保险起见,鱼哥将绳子绕在了一块儿三角形石头上,又在自己腰间缠了两圈,随后他冲我点头道:“小心,万一不行赶快上来。” 就这样,我身上绑着绳子带着一把手电筒滑下去了。 这地坑到底有多深?估计没人清楚,因为宽度和盗洞差不多,所以我脚蹬着两侧墙壁,一点点往下滑,很快便下了几十米深。 老张估计早就死透了,我下来就是做做样子给人看,那股奇怪的热风吹的脸疼。 我咬着手电又往下滑了十多米,突然,我看到自己脚下出现了一大片“光团。” 就是光团,或者说那是一片光晕.....整体闪闪发亮,白颜色,仿佛水一样在我脚下流动。 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忙擦了擦眼睛!结果还是一样。 那是什么东西??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我慢慢接近,离的近了我看清楚了,直觉匪夷所思。 龙洞这个地坑,五十米往下,两侧洞墙上长了很多奇怪的白色植物。 乍一看像白蘑菇,仔细一看它又不像蘑菇,像一朵朵从洞墙上冒出来的白色小花,颜色纯白,晶莹剔透,每一朵花大概十公分高,这些花聚在一起,就像萤火虫一样,散发着微弱白光。 我对植物学不了解,以前也没见过这种会发白光的花,当下就觉得神奇,于是我用刀割下来两朵揣进了兜中,想着回去抽空查一查资料。 等下到大概七十米深左右,我又有了一个惊人发现! 此时,在地坑两侧的洞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个正方形洞龛,目测有二十多个,这些洞龛错落有致,修整光滑,明显不是天然形成的,是以前人为开采的。 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离我最近的一个洞龛中貌似有东西, 我伸手进去一掏,掏出来了一把碎了的黑陶器残片儿,还有半枚锈迹斑斑的铁钱儿。 铁钱上隐约铸有文字,但锈蚀严重,认不出来了,我想接着往下探索,但绳子已经放到了头,没办法我只能选择返回。 用了二十多分钟爬到洞口,鱼哥一把将我拉了上去。 “小项,情况怎么样!找到我老公了没!” 我擦了擦脸上汗,喘气道:“嫂子,这底下深不见底!而且越往下温度越高!人根本受不了!我怀疑这山洞就是以前的火山口!” 我是瞎说的,反正就我下去过,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你意思是,我....我老公他....” 我叹了声,摇头道:“我们只能放弃了,人不可能活下来的,嫂子你节哀。” 她立即瘫软在地,小声抽泣了起来。 随后我将她家大伯叫到洞外,冲他说:“大爷,我刚才看出来了,你说话她们娘俩听的进去,你得多劝劝嫂子。” “小伙子,我会劝,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们总得想办法把尸体找到吧。” 我左右看了看,小声说:“大爷,咱们谁都不希望人死,但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我就直说了,我不想让这件事儿影响到我的生意,劳您多费费心。” 我马上从怀中掏出一沓钱,塞到了老头手中。 “这是一万,我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最后事情平息了,我托人在给你拿一万。” “这....小伙子,你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嘴上说着不好,他人却已经把钱收了起来。 “那行,就这样,我回去好好劝劝娟儿,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往后日子还得过下去。” 随后母女两不肯离开,几度哭晕了过去,我和大伯一直劝,没想到她女儿突然扑到了我怀里。 她哭的很凶,我感觉到她的泪水打湿了我胸前衣裳。 我只能轻轻拍她后背,不停的安慰她。 有些犯法的事儿,我说自己心中不怕是假的,但如果之前做过几次都没出任何问题,那便不一样了,就会有种侥幸心理。 望着着怀中这女孩儿哭泣的样子,我心中生不起愧疚感,反倒有一种奇特的兴奋感,我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心理变态了。 第158章 半枚残币 隔天。 “嫂子,我知道你心里埋怨我,我也不想这样,但你要想想,你和张哥还有孩子,她们都还没成家立业,往后日子还要过下去,为了她们你也得坚强。” “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我能力也有限,你一定要收下。” 我将一个厚信封推了过去,里头装有七千多块钱。 她擦了擦通红的双眼,摇头说:“小项,你这钱我不能收,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女人,我老公的死是次意外,我不会怪在你头上,我以前总是劝他,放弃做那种不切实际的发财梦,他就是不听!现在出了这事儿也怪他咎由自取。” 说着说着,人又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老张老婆三十多岁,身材有点儿发胖,但眉眼间给人的气质很好,属于那种丰润型少妇。 一个女人在这时候精神往往最为脆弱,是个下手的好时候,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心中还有几分良知。 她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又说:“大伯昨晚也劝我了,他说的对,为了孩子们我要坚强起来,我打算后天给老张办丧事儿,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帮忙。” 我问丧事打算怎么操办,她告诉我了。 如果人死后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尸体,当地这边儿一般会用“引路葬”。 所谓引路葬就是拿死者身前常穿的衣服,在家门口西北角取一捧黄土,用衣服包住土,装入骨灰盒中,在入棺下葬。 定了后天办丧事儿,那这事儿就算尘埃落定了,我答应到那天下午一定过来帮忙,随后我强行留下那几千块钱便走了。 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当天晚上回去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到我晚上一个人去了龙洞,我打着手电筒,周围一片漆黑,突然!从地坑中伸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我脚腕,我想逃跑,但被什么东西绊倒了,随后我就被那只血手拖进了洞中。 梦醒后我出了一身冷汗,洗了把冷水脸才清醒,随即我披上衣裳冲了杯咖啡坐在台灯下,开始认真研究起地洞中发现的那三样东西。 奇怪的白花,碎陶片儿,还有半枚锈迹斑斑看不清文字的铁钱儿 关于这种散发白光的怪花,我上网查了很多相关资料,有种花的描述接近于我发现的这种,名字叫“水晶兰”,比较罕见。 这种花多生长在南方阴冷之地中,以动物腐尸或者枯叶为养分,全身不含绿叶素,不需要进行光合作用。 因为龙洞那个地坑温度很高,所以我也敢确定是不是,就是看图片很像。 水晶兰被称为“冥界四花之一”,这四花分别是彼岸花,罂粟花,曼陀罗花和水晶兰花,在过去这四种花代表了不详。 还有种说法很有意思,因为水晶兰开花后,外形像个蓝牙耳机,有人就说,把这种花放在耳朵边能听见黄泉路上传来的各种声音。 我试了,什么都没听到。 令我感到困惑的是,这种水晶兰长在洞墙上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它生长需要的养分又是从哪里来的? 洞龛里的碎陶片应该是宋代的黑定窑,行里人简称黑定,宋代黑釉分两种,一种是纯黑釉,一种是花色黑釉,花色黑釉的代表是建阳窑,纯黑釉又以黑定窑最珍贵贵,不过这种碎片残器没啥大用了, 将目光移向那半枚锈迹斑斑的铁钱,我用小刀刮了半天,才勉强看清了一个“永”字。 永? 永什么?? 我脑海中思索历朝历代的古钱币,永字开头的,有永光、永安五铢、永通万国、永平元宝、永隆通宝、永通泉货、永安一十、永安一百、永安五百、永安一千、永昌通宝。 从边道和背郭地章的铸造工艺看,我排除了绝大部分品种,问题是这是个铁钱儿。 铁钱一般多流通在川西之地,永通泉货和永安系列倒有铁质,但各方面根本对不上,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 难道是永隆通宝,或者永平元宝? 永隆永平都是五代十国的铸币,但永平只有铜的没铁的,永隆有铁的,我印象里那种也是大铁钱,根本没听说过有这种小的,我这个直径也就2.4-2.5厘米左右。 我绞尽脑汁的埋头苦想,结果越想越苦恼。 我他娘的堂堂神眼峰竟然会被这么个小玩意儿难住!于是我下定决心,要是搞不明白我就不睡觉了。 我去厨房拿来磨刀石,又接了一小碗白醋。 把铁钱泡到白醋中,然后拿出来使劲在磨刀石上用力磨,然后在接着泡。 废了番功夫,我用筷子夹着,举在台灯下一看。 乐! 永.....乐... 右边儿好像隐隐约约的是个乐字。 永乐通宝? 费半天劲发现是个一毛不值的明代破永乐,我暗骂了一声直接扔垃圾桶了。 刚坐回床上,我咦了一声不对!又马上跑去捡了回来。 先不说明永乐有没有铁钱存在,就说文字排列,明永乐可是直读,永字在上头!乐字在下头! 而我这枚残它币是永字在上头,乐字在右边儿!它竟然是旋读的! 想到了某种可能,我心里激动了。 宣和二年(1120年)十月,方腊在淳安聚众起义,随即攻破六州五十二县,自称圣公,建元永乐。 宣和三年(1121年)正月,童贯率领宋将刘延庆、王禀、王涣、韩世忠南下平叛,于同年十月平叛成功,方腊被杀。 这时间刚好一年,短短一年方腊竟然有铸过钱?此前从未有听说过,各史无载。 如果抛开实物不谈,从理论上分析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我觉得有可能,因为此前就有过先例了。 北宋早期的淳化年间,公元993年,农民王小波李顺发兵起义,来年到了994年兵败被杀,也是刚好一年时间,但却留下了铸币,就是应运元宝和应感通宝,现今发现的实物存世量大概在二十枚以内,一枚价值80万左右。 我马上又想到了一件事儿。 之前我们在千岛湖底发现了那批珍贵的纯熙背同铁钱,当时小鬼子收藏家追着我想以两百万的价格打包全买走。 假设在当年,淳安县一带就有个专门铸铁钱的钱监存在,那方腊称帝后就很有可能会就近下令,让这个铁钱监以自己的年号为钱文试铸出一批钱出来,因为只有拥有了自己的流通货币,才算正式成立了新政权。 随后我越想越激动,根本睡不着了。 我打算明天就去买绳子,一定要下到底看一看。 我笃定那个奇怪的龙洞中,一定还藏着尚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第159章 餐厅偶遇 我连夜把这一新发现告诉了把头,把头很惊讶,我们两个商量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论,只能想办法下地坑看看,另外,这文物百类,想要全部精通是天方夜谭。 我是什么都懂,但不是什么都精,古币这行要说高手,那还得属着我们东北宰花那个圈子里的人,秒杀现在的专家,那里头高手如云,他们常年挑原坑窖藏,有的人仅看一眼古钱币的边道旋纹,就能知道古币面文是什么,准确率无限接近百分百。 这枚残币,我通过志哥的关系问了那边儿高手,得到了确切断代。 非民间私铸,非邻国铸,确定无疑就是北宋晚期,南方官钱监铸。 不懂的人可能没概念,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枚残币它改写了史书上的一段记载,如果它不是铁钱,是铜钱!是完整无缺的!那价值非常之高!够的上一级文物级别了。 可惜没如果,如今只剩半个,只能当标本了!2012年冬天的时候,这半个铁钱儿出现在了北|京某拍场,图录上标注的是“无考品”,意思就是尚无法考证的东西,结果,当时还在拍卖预展期就被人通过私下商谈的方式直接买走了,我也不清楚现在流落到了哪里,反正肯定没到博物馆。 天刚亮,我直接开车去买了八盘登山绳回来,主绳一百米一盘,副绳四十米一盘,装了满满两大袋子,如果这么长的绳子还够不到底,那我只能弃了。 这天应邀参加完了白事儿,我和老张女儿张梦并排走在湖滨路步行街街上,她妈让她来步行街的一家店买些纸钱蜡烛等头七用。 对外,她们家宣称老张得了急病突然死了,只有家庭内部几个核心成员知道骨灰盒中其实没有骨灰,只有一把黄土和一件衣裳,那是个衣冠冢。 突然失去了父亲,还在上学的张梦无法接受现实,这几天她眼睛总是红肿,走路时全程低着头,情绪非常低落,看她这样我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步行街上有家西餐店,看起来挺高档,透明玻璃门上都是印的各种英文字母,里头还有个很帅的男的在弹钢琴,因为买完东西临近中午了,我说请吃饭,她答应了。 进去后我坐下问:“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随便吧。” 我立即打了个响指:“微特儿。” 看人没反应,我又喊:“微特儿,这里,点菜!” 女服务员马上过来了,问我想吃什么。八壹中文網 我说菜单呢? 她马上说抱歉,现在给我拿,又问我是要英文菜单还是要中文菜单。 “来英文的就行。”我说。 毕竟带女孩子来吃高档西餐,我本意是想装个比,显的自己好像经常来这种地方消费一样,反正我知道牛肉念比夫,鸡肉念曲肯,鱼肉念费事,水果类的话,香蕉念不拿拿,苹果念安迫,芒果念盲狗,西餐厅无非就是吃这些东西,结果英文版菜单拿过来我一翻开,傻眼了。 好像一个都不认识。 “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问。 张梦摇头:“我吃什么都可以,你看着点吧。” 我翻来翻去,指着菜单上的两行英文说:“那就给我们来这个,还有这个也来个,和后厨说量稍微大点儿,早上没吃饭,饿了。” 服务员眼神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很快服务员给上了两杯柠檬水,我喝着柠檬水问:“小梦,你现在念的是高中还是大学?” 这时餐厅内突然响起了悠扬的钢琴声,她回答道:“刚上大一,我在杭州念师范。” 我点头:“师范好,出来了能当老师,将来有编制了就是铁饭碗,而且受人敬重,你爸虽然人不在了,但你也要好好学习,争取将来能去北|京上海那些大城市发展。” 她听后摇头:“是我妈让我上的师范,我毕业了根本不想当老师,没前途,我打算将来做职业小蜜。” 我一脸疑惑。 她看着我,淡淡道:“就是傍个有钱人,家里饭店赚不到钱,我爸也不在了,我弟弟还要上学,他将来毕业了还要买房结婚,我如果能多挣些钱,这样我妈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不是,你怎么会有这种打算?你年纪轻轻,而且有文凭,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她咬着吸管儿喝了口柠檬水,抬眼道:“这又没什么,我认识几个学姐就是干这个的,她们一个月能轻松赚大几万,一个学姐还说等我毕业了就给我介绍,这事儿我就告诉你了,而且我已经决定了,你别跟我妈说,我不想让她担心。” 我听后直摇头,没说话。 她长相清秀瘦弱,看起来内向老实,话不多,说实话,我根本没想到她会有这种大胆的未来规划,我希望她现在这么想,等过几年毕业了见的人和事儿多了能改变主意。 “服务员,服务员!” “有什么事儿吗先生?” “这都半个小时了!我点的菜呢!怎么还不上!” “先生,你也没点菜啊,你刚才就点了两杯柠檬水和一首现场钢琴曲演奏。” “我....” “您现在是需要重新点餐吗?” 看周围几个人憋笑的样子,我心想点你妈啊点......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不用了!不点了!我们有事儿要走了!” “好的先生,那麻烦您这边儿结下账,一共是二百六,柠檬水两杯四十,钢琴演奏二百,外加百分之十服务费。” 我深呼吸,良好的素质修养让我没有当场骂人,我心想,我就喝了两杯白开水!泡了一片儿烂柠檬!两百六?你干脆说你是抢劫的好了,这样我还能好受点儿。 我跟张梦说这地方太差,说带她换一家地方吃饭,去前台结了账刚想离开,这时突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这人用围巾整个挡着脸,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 这人嗓音沙哑,问服务员有没有卖那种小袋儿装的番茄酱。 服务员礼貌解释道:“我们这里没有,您去汉堡店问问,那里估计有您需要的。” 对方转头便走,此时这人突然看到了我,他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盯着我看了足足一分钟。 我也盯着他看,莫名感觉他的眼神有两分熟悉感。 几秒钟后他突然走过来,站在了我面前,单手竖于胸前道:“福生无量天尊,请问这位小友,你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那种袋儿装的番茄蘸酱。” 第160章 高手无敌 这人冲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便离开了,我愣了几秒钟,立即追出了餐厅。 正值饭点儿,步行街人很多,我神色紧张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张梦看我脸色不对劲儿,她跟出来问我道。 “不好意思啊张梦,你自己找个地方去吃饭吧,我有事儿要先走了!” 不等她回话,我朝着西南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酥油饼!刚出锅的酥油饼!一块钱三个!” “红糖麻糍!红糖麻糍!又甜又香的红糖麻糍!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这时,突然背后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肩膀,我立即回头。 “小友,你可是在找我?” 看着眼前说话这人,虽然围巾遮着脸,但我越看越觉得就是那个人。 “屎......屎无常?”我尝试问。 他伸手扯掉了围巾,立即露出了那张我脑海中很熟悉的脸。 “我...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千岛湖!”我很吃惊。 眼前这人,正是佳木斯精神病最强看门人,长春会现今名副其实第一高手,伏尸郑大强,绰号屎无常。 “呵呵,福生无量天尊,自佳木斯一别已有年余了,小友你近来可安好。” 我上下打量他,马上退后一步捂住了鼻子。 他还是老样子,相貌平平,气质平平,浑身一点儿高手风范都看不出来,属于丢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 要说变化......大概他的牙齿更黄了,不像抽烟熏出来的那种焦黄色,而是深黄色,且伴有口臭,怪不得他要用围巾挡住脸和人说话,估计是怕张嘴熏到人。 我捂着鼻子问:“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你怎么会来千岛湖?还有,你身上的....” 他咧嘴道:“小友,能在这里碰到你我也很意外,看来我们之间有缘分啊,我来这里只是想拿回我的守庚柜,至于指儿金,你以为那种东西能永远控制住我吗?” 下一秒,他脸上突然没了笑容,而是看着我冷声说道:“我的职责是守护佳木斯,若不是受了鹧鸪婆的指儿金影响,包括谢疯子在内,当初一个人也别想离开佳木斯。” “说到底这一切都还是拜你所赐,我没想到,你是带着目地来精神病院的。” 我虽然打不过他,但我丝毫不惧。 我立即正色说道:“怎么着?你还想在把我抓回去关起来?那关我屁事儿!” “你为我当初想去那鬼地方!我也是被吴乐逼的!我没办法!在精神病院挖地道救人也是吴乐暗中指使我做的!我用的工具都是他提供的!他背后的人可是诸暨青!小报童诸葛青你难道会不知道?他想做一场很大的局!” “可诸暨青他机关算尽也没算到那些逃出来人不但没死绝!还联合起来成立了旧武会!那种毒更是让谢起榕二度突破了瓶颈!这就叫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 屎无常冷笑:“你说的没错,我这次南下就是为了处理此事。” 我笑了。 “处理此事?晚了,你打算怎么处理?难道你一个人能单挑旧武会所有高手?我知道你很强,但先不提苦拳何为武还有冰爷那批人,就一个谢起榕,你有把握处理的了吗?” 屎无常摇头道:“我说了,包括谢疯子他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就算他们所有人一起上都没用。” “这一年多来,你以为只有他有所突破?实话告诉你,我的六甲三尸功如今距离斩三尸就差最后那半步,放眼南北江湖,我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指着我道:“不信你看着,我这次南下是打算按照过去的江湖规矩上门踢馆,我代表长春会,旧武会不管谁,如果能拦住我,那长春会便承认他们地位,反过来,如果谁也拦不下我,那他们便原地解散。” 说到这里,屎无常突然叹了一声:“哎,虽然彼此立场不同,但毕竟都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不想看到不久后江湖上那场腥风血雨,这是我能想到最和平的处理方式。” 我听后无语道:“你这话说的真他娘好听,什么叫不想掀起腥风血雨?” “你们长春会分明就是怕一旦和旧武会拼个两败俱伤了!到时会让赵清晚的木偶会乘虚而入!依我看,你说的上门踢馆八成只是个幌子,就是做给江湖上的人看的!你身上怕还是带着小报童诸暨青的什么秘密计划吧?” 屎无常脸色微变,他绷着个脸站在原地不吭声了。 “让我猜猜,小报童诸葛青他想怎么干??” “嗯......” 我摸着下巴想了一分钟,摇头说:“我暂时还猜不出来。” 屎无常淡淡道:“如果你能猜出来,那我只能杀你灭口了,不过你也不简单,名师出高徒,我知道你跟着的那个盗门师傅叫银狐王显生,我在会里听诸葛青提过这人的名号不止一次。” 他又看着我说:“小友,居安思危,可不要小看赵妖婆的木偶会,咬人的老虎不会叫,往后日子一不留神,不管是长春会还是旧武会,都可能被那只不会叫的老虎吞掉。” “算了,像你这种盗门小人物我跟你说这些做甚,你不了解木偶会具体情况。” 我表面没吭声,心想:“北|京三环的木偶剧院是他们大本营,所谓木偶领路,四季常春,又分三更库丁,无常吊客,粘杆处,绣衣直指,观音社,分别对应了情报部门,纪律部门,公关部门,武力部门,财务部门,就这还我不了解?我他娘的可是七级库丁啊,这个头衔就相当于木偶会财务部门副部长了,虽然我没上过一天班儿。” 屎无常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开口说:“话说回来,能不能帮我个忙?” “帮什么?” “是这样,我到这个小镇快一礼拜了,我在找我几个月前收的一个小徒弟,我联系不上他了,我要拿回我的守庚柜,因为对本地不熟,所以想请你帮我找找他。” 我使劲儿搓了搓脸。 虽然之前有料到可能发生这一幕,但真切发生后我只觉得这世上有太多巧合。 李康阳找那小子杀我,那小子又是屎无常新收的徒弟,现在我又碰到了屎无常,而屎无常又联系不到那小子了。 “我可以帮忙,我认识他,你说的小徒弟是不是名字叫李宝山?这人因为小时候一场意外丧失了基本的味觉和嗅觉?” 这次换屎无常发愣了,听我讲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他摇头感叹说道:“福生无量天尊,看来一切都是缘分让我们在此相聚,如果你能帮我取回我的东西,那作为报答,我可以请你吃顿好屎。” “你滚!老子不好那口!”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我大骂道。 他却一脸认真说:“你先别忙着拒绝,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在佳木斯跟你说的那些话,这人屎就是另类的人间美味,当你摘去有色眼镜看它,你就会发现,那种冒着腾腾热气的样子就好比满汉全席上的盘中珍馐,在揭开盖子那一刻会金光浮现。” 他全然不顾我此刻苍白的脸色,只是闭上眼,摇头晃脑说道:“宋代的老禅师释净昙曾作诗形容过这一美味,他诗中便说,本自深山卧白云,偶然来此寄闲身,莫来问我仙佛道,我辈皆是屙屎人。”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小袋儿打开了的番茄酱,就是类似肯德基汉堡店送的那种蘸薯条用的番茄酱。 他向我介绍道:“我最近还发明了一种新吃法,就是加入这种小袋儿的番茄酱,一斤里加半包,那样在香臭之间又多了一丝甘甜,堪称回味无穷,要是冲汤喝的话味道更好了。” 听了他的这些话,我慢慢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我手都在发抖。 此刻,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屎无常的想法。 无敌。 第161掌 屎无常的请求 “你在千岛湖干什么?” 我道:“还能干什么,发财啊,我和你们这类江湖高手不一样,我每到一个地方都只为求财,稍等,我现在就联系你那个徒弟让他过来” 自打上次被我抄了家,李宝山这小子行踪隐秘了不少,不过我有他的电话,听我在电话中说屎无常正在找他,他立即火急火燎打车赶了过来,见面地点在步行街南边儿的一片荒地上,不远处还有个公厕。 “师傅!你终于来找我了师傅!” 一见面,李宝山神色激动异常,立即跪了下来。 “唉,别乱喊,我可没答应收你为徒,我来找你只是为了拿回我的东西。” “我不管!我心里早就拿你当我师傅了!师傅师傅师傅!我的好师傅啊!” 他上前一把抱住屎无常大腿,不舍得松开。 我在旁看着,心想:“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你们两个确实有师徒相。” 屎无常低头看着他,突然正色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还决定什么!师傅,我想变强!我不想在被人看不起了!我不想在被人欺负了!我想学你的本事!” 屎无常将人扶起来,望着他神色满意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想要变强就得先受苦,如果我说让你吃屎,你可愿意?” 看李宝山那表情,估计他以为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话,于是他马上表态说:“只要师傅答应教我真本事!别说吃屎!吃什么我都愿意!” “好!” 屎五常立即从怀中摸出来一截竹筒,这竹筒类似于做竹筒饭用的那种,不过两边都封着。 “师傅,这是什么?” 屎无常说道:“一味中药,叫人中黄,学我的功夫一辈子离不开这东西,你现在吃给我看看。” “人中黄?” 李宝山打开盖子猛嗅了一下。 他刚打开我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我赶忙躲开了,不料他却说:“好像没啥味儿啊师傅,吃就吃。” 他当场用手抠着将竹筒里的东西全给吃了,屎无常在一旁眯着眼睛貌似很满意,他摆手说道:“行了,你先去旅馆等我,我还有事情交待给你。” “徒弟遵命!” 这小子双手抱拳,立即高兴的走了。 看人走远了,我上前说:“喂,恭喜喜得高徒,你怎么不让他.....” 屎无常双手环抱,淡淡道:“怎么不让他吃真的是吧?这个事情急不得,要一步步来,当年我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才逐渐适应的,若他真有那个决心,之后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他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微笑:“这次能这么快找到他多亏了你帮忙,这让我省了不少时间,谢了。” 我刚想说不用谢,突然感觉到正面一股力量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我直接飞出了好几米远,又在地上滚了几圈,感觉这一下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你.....嘶.....你他妈打我做什么!” 屎无常面无表情,一步步朝我走来。 望着他,我突然心中感觉向我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你问我为什么打你,我能饶你一命就很不错了,咱们一码归一码,我在佳木斯误服了指儿金这事儿和你有直接关系,要不是看在你我之间有段交情的份上,我恨不得一掌拍死你,刚才这一下就算给你点小苦头尝尝。” “我靠!指儿金又不是我给你下的!你怎么能把罪算到我头上!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和谢起榕一个级别,我十分惧怕谢起榕,但对他就是怕不起来。 我当即撸起袖子,怒声道:“你想报仇那就来!别以为我还像当年一样弱!在整个江湖上我如今也有了名号!你会六甲三尸怎样!你会沾衣十八跌又怎样!信不信我能让你近不了我身!我早就想和你切磋切磋了!” 五分钟后。 我仰脖擦了擦鼻血,将卫生纸随手丢掉,又拍了拍身上的土,满不在乎说:“现在我是打不过你,但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将来神功大成那天咱们在练练。” 屎无常此刻挠了挠头,他表情疑惑道:“你他娘的刚才用的是哪门子功,看似胡闹,实际上暗含了很多高深技巧啊。” “呵,我怕说出来他妈的吓到你,听好了,我刚才用的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地躺十术,也叫滚地功!” “滚地功?从未听说过有这门功夫,我看你练的更像滚蛋功。” “去你娘的,你才练的滚蛋功,你没听说过很正常!金满堂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人了!你那时候怕是还在娘胎里没出生!”我激动道。 “另外我告诉你,你是厉害,但也别太狂!这南方和北方一样卧虎藏龙?就说这小小的淳安千岛湖,光我知道的,那就有两个人武功不弱于你!” “哦?你此言当真?” “当然真的!你见我什么时候说过谎!” “对方叫什么,报个名号听听。” 我刚想脱口而出,转念又闭上了嘴巴。 宋医生和柳穿鱼隐居多年了,我不应该让她们和长春会牵扯上。 见我不吭声了,屎无常道:“如果你所言为真,那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放眼江湖这种高手都屈指可数,在会里不可能一点信息都没有。” “行了行了,你别查了,我告诉你行了吧,据说你们长春会二十年前就来招揽过人家,不过人家没答应罢了,人家自由惯了,不想受拘束。” “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事儿?” “你能知道就怪了,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况且你这些年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和外界隔绝了” 屎无常沉思几秒,开口问我:“能否引荐?” “不行!” “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如果人家不想见你,那你就不能强求啊,这是规矩!” 他点头:“可以,那你就帮忙隔墙递个话,就说我想切磋切磋。” 他表面上说的切磋,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意思。 如今三大门派正值内忧外患之迹,三家各有一位超级高手坐镇,这时候谁那里又拉来一名同级别的,那胜利的天平便会向谁那里倾斜。 按照小姑奶奶所言,长春会早知道她们在淳安隐居,只是眼前的屎无常刚刚南下,他不知道而已,就算我不说,他只要一问会里便能知道二姐妹的身份。 小姑奶奶号称天下第一,谢起榕也说自己天下第一,屎无常刚才又直言自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那问题来了,到底谁才是天下第一? 自古以来有一句话说的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所谓的天下第一终究只能是一个人。 随后我和屎无常分开了,他去旅馆找李宝山,我则去小诊所找了宋医生,相比于柳穿鱼,宋医生行事更加沉稳。 到了诊所并无隐瞒,我将屎无常人到淳安的事儿讲给了宋医生,并且我详细描述了这人的能力和背景。 “你怎么想的?”她突然问我的想法。 我想了想,皱眉道:“宋姐,那我就实话讲了。” “如今整个江湖上不太平,屎无常这次代表着长春会突然南下,我感觉很快就会发生什么大事儿了,按理来说你和小姑奶奶这时候应该独善其身,但有句老话说的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的名就如树的影,你们名声在外,长春会早就知道你们了,所以我看不如就和他接触接触,好直接表明立场,这样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上,能避免将来太过被动。” “至于切磋这事儿,你们姐妹自己决定。” 宋医生秀眉微蹙问道:“这人实力很强?” 我凝重道:“强,很强,非常强。” “比我如何?” “这个......这不好说啊宋姐,我见过他全力出手的样子,可我没见过你全力出手的样子,不过依着我看,他可能武功上强上一丢丢,就强那么一丢丢而已!” “既然如此,那你就替我们姐妹回绝了吧,就说我们最近身体有恙,不便见客。” “好!那我回头就跟他说!” 就这时,突然诊所的门被敲响了,诊所有两道门,一道玻璃门加一道卷帘门,此刻被人敲响的是最外头的卷帘门。 宋医生以为是买药的,便没理会,没想到紧接着门外便传来屎无常的声音道: “长春会郑大强登门拜访,还请阁下见面一叙。” 一听这声音我脸色黑了,这家伙跟踪我! 我小声道:“宋姐,你别出声,没准他找不到人一会儿就走了。” 宋医生莞尔一笑,她撩了撩头发,起身背着手走了过去,并且随口说:“小伽蓝寺的女弟子们,从不畏惧任何人。” 小诊所卷帘门是电动的,只要按下开关就行。 宋医生双手背后,神色平静,伴随着卷帘门缓缓升起来,二人目光在空中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的脸。 相较于宋医生的平静,屎无常则面带微笑,他站在门口冲宋医生行了个抱拳礼。 我脸色变了。 因为正常抱拳礼都是右手握拳,左手成掌,但屎无常此刻的抱拳礼却是反着的,他是右手成掌,左手握拳,这就暗含另外一种意思了。 宋医生看到这种抱拳礼也笑了。 她冲着屎无常伸出了自己洁白纤细的中指,慢慢勾了勾。 第162章 南北之战 宋医生个头很高,比屎无常还要高点儿,二人盯着彼此,他们目光在空中碰撞,渐渐,一股无形气场在小诊所蔓延开了。 我心中明白,这场切磋或许不单是个人之争了,更是南北之战。 我悄悄退到一旁,掏出手机给柳穿鱼发去了一条短信,我发的内容只有两个字。 “速来。” 突然。 只见站在门口的屎无常将目光下移,他看向了宋医生那穿着网袜的修长大腿,笑道:“姑娘你下盘看着扎实的很,肯定打小就练桩功了吧。” “哪里有你这样一上来就盯着人家女孩子大腿看的?你不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吗?”宋医生翻了个白眼儿说道。 屎无常缓缓摇头:“我可不觉得你是女孩子,你眼中那份历经世事的沧桑感骗不了人,说不定你比我年龄还要大,只是不知修了哪种江湖秘术,看起来外表显的年轻罢了。” 宋医生微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你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说的没错,我真实年纪应该和你娘差不多。” 屎无常摸着自己下巴:“我妈都死了几十年了,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单说你能始终保持年轻这点就很厉害了,你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老友,也是老对手了。” “你远道而来想切磋,我应了便是,大家时间宝贵,就别废话了。” “如此甚好。” 宋医生话音刚落,突然抬手暴起一掌,直攻屎无常面门。 “来的好!” 屎无常大笑着也随手挥出一掌。 二人掌力相碰,只听啪的一声巨响! 那声音宛如音爆,小诊所的玻璃门瞬间爆碎了。 宋医生一连后退了十几步,面露震惊之前色,反观屎无常,他也后退了四五步才站稳。 “哈哈!姑娘你这掌是绵中带刚!掌力就犹如那滔滔长江水!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我师承何门何派等打过了你自会知道!” 宋医生面露寒霜,身上穿的白大褂无风自动,她猛的动了,明明和屎无常之间还有七八米距离,眨眼间,她只用了两个箭步便冲到了屎无常面前,身形堪称如鬼如魅,一掌携着排山倒海之势拍向屎无常胸口,丝毫不给他反应时间和起手机会。 屎无常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不退反进,竟用左肩膀硬吃了这一掌! 只见屎无常左脚拧地,身子在小范围内转了半圈,随即踏步上前,又用右肩膀猛的撞了过去,口中爆喝道:“还给你!” 宋医生被他这一下撞的原地飞了出去,但她并没有摔倒,而是双手撑着地,迅速向后翻了两个跟斗,最后直挺挺站在了桌子上,居高临下望着屎无常。 屎无常也望着她,皱眉道:“你方才冲过来使的那种身法,似乎是缩地游龙功,你挨了我的沾衣十八跌翻的那两个跟斗,还有最后这一下,又好像是峨眉女僧一门十二庄功中的旱地插针,这几招不论是哪一种,都早已失传了,你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你是古峨眉派的女僧?” 宋医生舔了自己手指一下,道:“你在猜,我可以在给你点儿提示。” “章州小庙,建在屋顶,伽蓝圣女,香火缭绕。” 屎无常眉头紧锁,反复念叨了几遍这力句话,他突然惊讶道:“伽蓝庙.....你是小伽蓝寺的?” 宋医生啪的单手打了个响指:“恭喜你,猜对了。” 屎无常仿佛在沉思,他低着头说:“没想到啊,高手无数的小伽蓝寺至今还有传人在世,我今日也算不虚此行了。” “但...” 屎无常慢慢抬起头来,他摸了摸鼻子,摊开手笑道:“也就那样,南方高手,不过尔尔。” 宋医生从桌子上跳下来,正色道:“你很强,但别太狂,单论掌力方面我承认拼不过你,但若是刚才出掌的是我师妹,你现在怕是已经躺地上了。” 屎无常瞪眼道:“啊,真的假的?还有高手?” 此刻,我站的远远的,大喊:“就是!宋姐说的对!屎无常你他妈的别狂!待会儿小姑奶奶来了铁定有你好果子吃!” 屎无常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说:“果真还有高手,吓死我了,我好害怕,让她赶紧来啊,我还没热身。” “叮铃铃。” 这时,诊所门口突然传来了自行车铃铛声,我抬眼一看,大喜! 来了.... 只见柳穿鱼骑着她那辆自行车一个漂移停在了诊所门口。 她走路带风,进来便大声喊:“是谁他妈的找事儿!” 我赶忙指向屎无常:“就是她!小姑奶奶!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吃屎练功的人就是他!长春会派来的人!” 柳穿鱼看到了屎无常,立即掐着小蛮腰大骂:“就是你这个大变态啊!你来这里想做什么!你是不是狗!因为这天底下只有狗才吃屎!” 屎无常马上道:“唉,姑娘你此言差矣,我是爱那一口,但我可不是狗啊,我观姑娘里面色红润,齿白发黑,想必身体循环一定很好,姑娘要是能现拉半碗,我肯定会加上我的秘制番茄酱,将其视若珍馐。” 一听这话,柳穿鱼脸色发白,立即看着屎无常大骂:“你个死变态!小姑奶奶我堪称阅男无数了!头次见你这种爱吃屎的变态!我怀疑,是不是当初你妈生你的时候用力过猛了导致脑袋给你夹坏了!” 我大喊:“他刚才还说小姑奶奶你不行!还说小伽蓝寺也不过尔尔!” 屎无常立即看向我:“小子你净捣乱!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我刚才的原话是说.....南方高手,都不过尔尔。” “去你妈的!死变态你小看谁呢你!要打就来!看姑奶奶我不把你屎打出来!” “师妹,你不可大意,这人强的古怪,我刚才跟他交手能感觉出来,他尚未用全力。”宋医生在旁皱眉说。 “废话少说!吃姑奶奶一掌!看招儿!” 柳穿鱼从刚才进来,一句江湖客套话都没说,净骂了,现在突然出手也是雷厉风行,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见对方突然一掌攻来,屎无常似乎想故技重施,像刚才和宋医生对掌一样和柳穿鱼拼掌力。 但和宋医生刚才那如排江倒海的一掌不同的是,柳穿鱼这一掌看起来轻飘飘,似乎没什么力道。 不料,掌风近身时屎无常脸色突然变了!他口中爆喝了一声。 “青姑!” 喊完后,他太阳穴两侧迅速鼓了起来,眼中血丝满布,迅速挥出一掌。 双掌对碰。 下一秒,屎无常噔噔噔后退了十几步,后背结结实实撞到了墙上。 反观柳穿鱼这边儿,则一步未退。 屎无常抬手擦了擦嘴角,笑道:“还好老子先一步开了六甲三尸,要不然这一掌我怕是就着了道了,啧啧.....心脉断、血脉断、筋脉断、肝肠断、肾水断、骨骼断、腕脉断,在加上心绝、情绝、恩绝、欲绝、苦痛绝、生死绝、相思绝,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七断七绝掌啊。” “既如此,那我也必须认真了。” “福生无量天尊,二请白姑。” “白你奶奶的头啊!看姑奶奶这招儿!” 双方状态全开,在度交上了手。 一时间,拳脚腿肘膝,互有攻防。 我看的心惊肉跳,这和刚才的切磋性质完全不同。 二人貌似打出了火气,交手过程中但凡碰到的东西,不论桌子椅子凳子全都损毁了。 “想不到小小千岛湖竟藏有此等绝世高手!不如加入我长春会!定能保你荣华富贵!” “我加入你奶奶个头!看招儿!” 双方越打越凶,场面逐渐从互有攻防演变成了不设防的对轰对撞。 如果这时候诊所外恰巧有人经过看到了这一幕,八成会以为这是在拍电影,但这不是电影,这就是现实,我看的心中激动,要不是宋医生拉着我,我早就冲上去加入战斗了。 “哈哈!痛快啊!” 屎无常突然后退数步,他将右手竖于脸上前,冷声道:“我已了解了你的实力,你比起我来,尚有差距,既然长春会拉拢不了你,那我也不想让其他势力拉拢到你。” “三请,血姑。” 屎无常双眼一瞬间翻白,他整张脸看起来呈现出了一种极不正常的红色。 时隔快两年了,我又见到了这招! 印象深刻,当初在佳木斯,他就是用这招差点一掌拍死了谢起榕!屎无常在这个状态下,他体内仿佛就不是属于人的力量! 面对着状态全开的屎无常,柳穿鱼丝毫不惧,一头黑发全散开了。 她披头散发的将右掌前推,怒声喝道: “放马过来!” ! 第163章 深不见底屎无常 一生要强柳穿鱼 看柳穿鱼披头散发,眼中战意盎然的样子,屎无常顿时仰天大笑: “哈哈哈!不愧是七绝掌传人!这份霸气,就算比起那几百年前的红袄军女统领杨妙真也不差多少!” 话落,二人同时动身,实打实的一掌对在了一起。 掌对掌顿时发出了“啪的一声”!听起来简直就跟放炮一样。 一招即分胜负。 对拼结果是柳穿鱼当场吐了血,屎无常毫不怜香惜玉,又以迅雷之势一掌打在了她胸口之上。 “师妹!” “老娘跟你拼了!” 宋医生眼红了,就要冲过去和屎无常拼命,不料却被她拽住了。 柳穿鱼此刻脸色煞白,嘴角溢血道:“师...师姐不要冲动,你不是他对手。” 屎无常负手而立,笑看二女说:“传说百年前的南方小伽蓝高手如云,寺中绝学甚多,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组合技?要不你们可以一起上。” “看这样子是没底牌了,我最后在问一遍,你们要不要加入长春会。” 柳穿鱼咳一了声,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屎无常脸色逐渐阴沉,他右手抬了起来。 这时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宋医生满面寒霜,她也悄悄将右手伸进了怀中。 “住手!” 我忙跑过去,大声道:“说好了切磋!江湖规矩点到为止!你难道想下死手不成!” “看什么!你们长春会成立初心是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是以武聚会!以德服人!” “老会长郑大胆儿活着时最讲道义!加入长春会全凭自愿!现在人家姐妹明明不想加入!你非却要武力强逼!不讲理了是吧!” 屎无常冲我瞪眼道:“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关你毛事啊?” “操!我就管了怎么着!” “你就是想以武逼人!我看不惯!我要挑战你!” 不等他开口回应,我忙说:“当然,不是现在,我意思是先下战书,等过几年在挑战。” “咱们借一步说话。” 将人拉到诊所门口,我忙道:“屎哥,她们姐妹算是我朋友,你给我个面子好吧。”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了解她们,我能保证,就算她们不加入你们长春会,那也不会加入旧武会,更不会加入木偶会。” 屎无常摇头道:“你保证不了啊,江湖局势如风云变幻,将来的事儿谁都说不好,我不想给会里埋下隐患。” “小子,我跟你交个底吧,我也是起了爱才之心,要不然我刚才那一掌她已经死了,她的实力已经接近于我,足够资格去佳木斯当看门人了,自许小晴死后,六大看门人中那个位置一直空着,现在的会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缺高手用。” 我点头:“明白,那你觉得我实力怎么样,我够不够资格?” “你?” “我找的是看门人,你的话,毕竟年轻,应该够资格去精神病院当个夜班儿保安,一月工资八百五。” 我笑了,我就是开个玩笑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我完全不怀念那个鬼地方,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那可能是我压在精神病院宿舍床铺下那根烟,现在应该早被人抽了。 随后,屎无常突然从怀中摸出个鼓鼓囊囊的方便面袋子,他笑道:“这样吧,你吃一口,我就答应暂时放过她们姐妹。” “这是什么?” 他咧嘴说:“葱花屎面儿饼。” 我深呼吸了一口。 听说过玉米面儿饼,白面儿饼,高粱面儿饼,红薯面儿饼,这是头一次听说有屎面儿饼,还是葱花屎面儿饼,八壹中文網 他拿出来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递给了我。 我看了眼这黄不拉几的饼,皱眉问:“我不太明白,你吃就吃,为什么总想拉着我一起吃?” 他解释道:“理由很简单,我拿你当朋友,好东西自然要分享给朋友,另外我这次南下着实开了眼,从中受到了不少起发。” 他一本正经说:“你比如,像那个啃什么鸡里卖的番茄蘸酱,还有咖喱饭,泡芙,还有那种叫什么巧克力威化饼干的新奇东西。” “我觉得,这些东西都可以用我的办法进行改良,没准我将来老了不练武了,还可以当个美屎家。” 我点着烟,呼出一口道:“是个不错的想法,我完全支持你的改良计划,你以后可以开家美屎店,没准还能获得米其林星星,缺钱的话我也可以投资一些。” “米其林星星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推荐招牌,意思是东西好吃。” 望着陷入了沉思的屎无常,我感觉他不单单有异食癖,他精神上应该也出了问题,或许他心里很孤独?他迫切的想寻找到和自己一样的同类人。 不要觉得我在说笑话,世上真有这类人的,相信有不少人都看过网上那个视频,我也看到过,就是一个男的在厕所吃了八年屎的那个新闻。 李宝山是广东人,新闻里那人好像也是广东人,关键二人五官长的还像,要不是年龄对不上号,我一瞬间曾怀疑他是不是就是李宝山?毕竟很多年没见了,人的外貌总会有些变化不是。 ....... 这晚七点半,宋医生家里亮着灯。 “师妹,你这是受了内伤,听我的话,赶快把这碗药喝了。” “拿走!我不喝!” 柳穿鱼将头扭到一旁,看都不看宋医生递过来的碗,能看出来,她此刻情绪十分低落。 宋医生放下碗,说道:“那个人实力深不见底,要强过我们以往遇见的任何对手,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这都多大岁数的人了,你怎么脾气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胜败乃兵家常事,赢了没什么,输了也没什么,你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我也在旁劝:“是啊小姑奶奶,宋姐说的很对,这就是一场单纯切磋而已,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不了解,那个人压根不是普通高手,他是现今长春会镇会级的高手,他是独一档,上头在没人了。” 柳穿鱼咬着牙,突然愤怒道:“你懂什么!我打七岁习武那天起就没败过!师傅说我天赋异禀!我柳穿鱼就是天下第一!以前是!以后也是!” 她又扭头道:“师姐,你也看到那人样子了,你也听见他说的那些话了!他分明在嘲笑我们姐妹!他在侮辱我们!就算小伽蓝寺如今不复存在!那也不是他一个臭男人能随便侮辱的!” 柳穿鱼眼神无比坚定道:“师姐,我决定了,我要闭关三天,气冲命门。” 宋医生脸色瞬间大变,变的极其难看。 “不行!你那分明是在自杀!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师姐,我意已决,你不用在劝,命是我自己的,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这么做,我必须在上一步才能赢过对方。” 她咬牙道:“为了尊严,为了咋们师门荣誉,哪怕这次冲命门成功概率只有不到十分之一,一旦成功,我一定将那个臭男人狠狠踩在脚下!” 宋医生慢慢闭上了眼,不在劝。 我皱眉道:“小姑奶奶,虽然我不懂,但听起来你是想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儿,大可不必这样啊,我下午都和屎无常谈判好了,只要你们往后在淳安能老老实实的继续隐姓埋名,那他不会在来找你们麻烦。” 她大声道:“笑话!我想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多少年了,向来是我威胁别人,还没有人敢威胁姑奶奶我!” 她起身看向我,冷冷道: “我闭关这三天你帮我守着,在另外备好棺材,如果我失败了,直接帮我收尸。” 第164章 三日冲死关 深夜巷子里,柳穿鱼的那参小院儿中。 “好的把头,我知道了,我在朋友这里,这两天办完事儿了就回去,你那边儿也小心。” 挂了电话,我回头看了眼,忍不住皱眉。 不过输了一场比试而已,真有必要将自己逼到这种程度吗? 门窗全部封死,屋内断水断电,没给自己留一口吃的东西,这难道就是习武者所谓的闭死关?不成功,便成仁。 “宋姐,我不太明白,小姑奶奶说想在上一步,她说的气冲命门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冲击任督二脉?” 宋医生摇头解释道:“不是,小伽蓝寺有种七轮行气秘功,从下到上,前后要过七关,分别是海底轮,脐轮,心轮,胃轮,喉轮,眉心轮,顶轮,这七轮若能彻底打通,便能达到师傅她老人家以前说过的一种高深境界。” “什么境界?”我问。 今天是十二号,在过三天就是月中十五了,所以这晚天上月亮看起来又大又圆。 宋医生抬眼看着打月亮,淡淡道:“白骨流光境。” “白骨流光境?” “那之前有人成功过没?” “没人成功过,这种功比你练的那种更加凶险,师傅死前只传给了师妹,只有师妹懂。” 宋医生又讲道:“练功者冲关前要想办法封闭自己六识六感,光这一步便难倒了无数人,到了那种状态下,由于不再接受外界信息,思维会变的异常活跃,过去事情会一一浮现眼前,头脑开始倒转,师妹可能会记起自己以前经历,五十岁,四十岁,三十岁....直到记起她自己婴儿时的样子。” 听了她讲解,我还是理解不了,不过感觉很牛比。 “小项子,我师妹这一生天纵奇才,她十岁学会了七绝掌,十五岁便精通了小伽蓝寺的金石香道学,但她的性格却比谁都要强,现在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既然她下定了决心,那我们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 “她闭关前指定了你当护关人,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我摇头。 “这意味着她无条件相信你,她将性命托付给了你,所以这三天你务必要守好此门!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让外界干扰到她闭关!” 一听自己如此重要,我立即正色大声道: “放心宋姐!我就算不吃不喝不睡我也会当好这个护关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小姑奶奶闭关!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敢闯入此地!我还有这个!” 说完我一把撩起上衣,露出了别在腰带上的毒蜂手枪,这可是从诸暨书店买来的进口货,还没开过火儿。 她看到后惊讶问我:“你这是枪?怎么这么小?” “宋姐,你别看我这枪小,但劲儿大,俗称小钢炮,十米之内就是老虎来了也能一枪爆头!” 说完我迅速拔出枪,扔向半空中转了一圈,然后接住,猛的转身指向了黑暗处。 “帅不帅?” “有.....有一点儿吧。”她道。 这一刻我心中信心大增,前方站着的是谢起榕和屎无常那又如何?我一枪一个。 高手就算在强也是血肉之躯,就算强如谢起榕!事实证明那他照样会怕余师傅祖传下来的那把威力强大的虎神莲花。 “谁!” 我正耍着枪,突然听到外头似乎有动静声,我立即举枪跑出去,侧身向外一看。 原来是隔壁邻居回来了,我有点杯弓蛇影了。 第一天平平常常,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第二天中午,烈日当空,我坐在院里吃着午饭,突然听到屋里似有动静声,由于门窗封了看不到屋内情况,我尝试喊:“小姑奶奶你是不是有什么吩咐?要不要想喝点水?” 没回话。 因为宋医生交待过不能进去看,我转身正准备接着吃饭,这时突然又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就好像....用指甲挠木板,或者挠玻璃的那种声音.....反正人听了感觉很不舒服。 屋里就柳穿鱼一个人,那这声音肯定是她发出来的,我马上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宋医生。 她让我别管别问,只要守好门,别让闲杂人等靠近就行了。 就这样,三天时间眨眼即过。 这天晚上11点半,距离出关还有半个小时。 宋医生不停在院中踱步,能看出来她神色着急。 待会时间一到我们会叫门,如果屋内有人回应,那可能成功了。 如果没人回应,那则代表着失败了,而失败的代价大概率是死。 时间刚到,宋医生马上拍门大喊:“师妹!师妹!师妹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我也冲屋内喊:“小姑奶奶!时间到了!” 我们在门外一连喊了五分钟。 没有回应。 宋医生深呼吸,她攥紧了拳头,双眼微微泛红。 我此刻心里也不好受,虽然认识时间并不长,但柳穿鱼那洒脱的性格让我很喜欢,她还教了我厉害的增力功和滚地功,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希望她人能没事儿。 但希望无法改变现实,谁都改变不了结果。 我抬头看了一眼,千岛湖的夜空漫天繁星,今天正好是满月十五了,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上仿佛距离很近,又仿佛爬到树上伸一伸手便能触碰到。 突然,宋医生一改低沉情绪,她兴奋大喊:“师妹!”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 原本被封着的大门直接炸飞了!仿佛被屋内之人一脚踹开了一样! 柳穿鱼面无表情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眼今夜满月。 看到她现在样子,我十分震惊! 原本她那一头黑发几乎白了大半!她眼神冷漠,神情肃杀,风吹的她头发上下飘舞,好似魔女一般! 我脑海中下意识想到了一个在武侠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形容词。 “满月魔女。” 她看了月亮一会儿,又低头看向自己双手,猛的捏紧了拳头。 宋医生激动道:“师妹!你成功了!你真的冲关成功了!师傅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一定会为自豪!你堪称我们小伽蓝寺三百年来第一人!” 柳穿鱼只是望了宋医生一眼,随后转头冲我问道:“那个人在哪里。” “在.....屎无常应该在城西旅馆,和他徒弟在一块儿,他的柜子在那里。” “带我过去。” “难道现在就去?”我问。 “你说呢?”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的眼神很冷,冷漠中又透着一种唯我独尊般的霸气,感觉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擦了擦汗,心想:“屎无常这次可能麻烦大了!” 第165章 进阶突破 登门报仇 “宋姐......我怎么感觉小姑奶奶闭关出来后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光头发白了很多,关键你看她那眼神,好像看咱们跟陌生人一样。” 我又小声道:“三天了,她没吃东西,也没喝口水,我就怕她现在的状态和人对拼会吃亏,要不然你在劝一劝?先让她休整几日,等调整好状态了在去找屎无常报仇也不迟,或者干脆别上门挑战了,反正不管结果输赢也没几个人知道,没什么实际意义啊。” 宋医生摇头,低声叹道:“哎,可能师妹的心境发生了转变,一旦她决定做的事情谁劝都没用,这么多年了,她脾气一向如此。” 宋医生又皱眉问我:“我怎么感觉你在帮那个臭男人说话?你到底是站在我们这边儿的,还是站在他那边儿的?” “我当然站在你们这边儿!咱们什么关系?他屎无常就是个屁!” 宋医生摸了下我的脸,满意笑道:“行,平常我也没算白疼你。” 我移开她的手,心想:“这话说的.....你哪里有疼过我,好几次都想把我当成补品一口吞了,要不是我清心寡欲加上内心坚定,换做旁人早上了船了。” “一旦上了你的老船,在想下来那就难了,或许最后只能死在大海里。” ...... 一小时后,深夜时分。 我摇下车窗,望着前方不远还亮着灯的城西宾馆道:“我没有屎无常电话,所以联系不上他,也不知道他在没在宾馆,你们两个在车里等我,我先替你们去摸下情况。” 柳穿鱼坐在后排,她此刻眼神坚定,面如寒霜,没说话。 随后我进到宾馆前台一打听,得知屎无常和他徒弟李宝山此刻就住在三楼。 我没有立即回车里向两姐妹汇报这一消息,而是匆忙跑上楼敲响了房门。 是屎无常给我开的门,这么冷的天儿,他就穿着个背心裤衩,脚下蹬着双毛绒棉拖鞋,还漏着脚趾头,看起来不修边幅。 看到是我,他讶意问:“这么晚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你即将大祸临头了知不知道!”我激动道。 “那姐妹二人此刻就在楼下!人家上门找你报仇来了!” “啊?” 屎无常一脸意外,道:“你说的什么玩意儿?我明明都已经看在你小子面子上答应放她们一马了,她们还敢这么晚找上门来?那两根老葱到底是不想活了?还是吃错药了?” 我道:“你不知道具体情况!自打上次和你交手过后!小姑奶奶她闭了三天死关!现在她实力已经突飞猛进了!” 屎无常一愣说:“不可能,如果不靠外力干预,习武者想突破自身极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再说了,她中了我一掌,估计受了不轻的内伤啊。”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成!她练了小伽蓝寺一种什么秘术!反正看那样子,现在是实力大增了!她现在给我的感觉就跟当初的谢起榕一样!” 看我激动,屎无常眉头一挑相信了我的话,他又问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我皱眉道:“情况紧急,你认真听我讲。” “你们现在交手的性质已经不是点到为止的切磋了,可能是生死战,她们姐妹对我有恩,你当初对我也有恩,所以我想让你们之间避免这场生死战。” “待会儿,我就说你下午出门办事儿了,不在宾馆,等明天一大早,你带上你徒弟离开千岛湖,去哪里都行,如果缺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笔钱,反正只要你们双方见不到彼此,那自然就避免了这场冲突。” 屎无常扣了扣鼻屎,弹向我说:“你这样不是让我当缩头乌龟嘛,我堂堂长春会第一高手又岂会惧怕两根老葱,你去说一声,我正在研究着做人中黄泡面,等我吃完了就下去和那两根老葱决一死战。” 我叹了声,道:“屎哥,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你看过风云雄霸天下那个电视剧没有?在那里头,剑圣突破了境界,领悟了不属于人间的剑二十三,后来要不是聂风那个傻比碰了一下,他差点就杀了雄霸!” “你说的什么玩意儿,听不懂,我从来不看电视。” “我意思就是打个比方,现在小姑奶奶的状态可能就类似剑圣,你就像是雄霸。” “那你是谁?你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聂风。” “这他妈和聂风有什么关系!是步惊云手贱碰了剑圣身体的!” “她娘的!明明是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聂风!” “那你听错了!我没说!我刚才分明说的是步惊云!” 屎无常不耐烦摆手道:“行了行了,就照你说的办吧,这女人真是麻烦。” 就这时,屋内传来李宝山喊声道:“师傅!人中黄泡面马上煮好了!就是这外观看着有点儿不太好看啊!” “你要不要进去尝一碗?放心,只是加了能解毒的人中黄而已。” 我急道:“人就在楼下!都他妈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想着怎么吃泡面!你吃屎吧!” 屎无常立即笑道:“行啊!你给我来点儿?” “去你娘的!” 从宾馆出来,我调整好情绪回到车中,将屎无常不在的消息讲了。 宋医生听后道:“师妹,既然人离开淳安了,那咱们报仇这事儿怕是得延后了。” “真不在?” 她那眼神仿佛要看穿我心底的秘密。 我面色如常,不慌不忙道:“真不在,房间里就只有他那个刚收不久的小徒弟,我问了,他徒弟说人是下午三点坐火车走的,好像去了四川阆中,那里有个旧武会,他去办事儿去了。” 柳穿鱼揉了揉自己太阳穴说:“把车停好,我要休息一会儿。” “这里晚上很冷,咱们不如回去休息的好。” “不用回去,在这里就行。” 她说完便开始闭目养神。 我不敢在问,照她说的,将车停在路边儿,熄了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内气氛沉闷,我按了下收音机,结果收音机好像也坏了。 就这么过了能有十来分钟,本在闭目养神的柳穿鱼突然睁开了眼。 随即她开门下车,望向了前方。 我下车一看,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操蛋玩意儿。 只见,屎无常正向我们这里走来,他还是那副背心裤衩加拖鞋打扮,他身旁则跟着小徒弟李宝山。 “哈哈哈!” “柳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柳穿鱼望向他,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屎无常搓了搓手,正色道:“寂寞了太久,能和高手一战我也很期待啊,在屋里有暖气没察觉,这出来了还真有点冷。” 他上下打量柳穿鱼后说:“我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强行冲了气海后又领悟了某种境界,确实比之前强了不少啊。” 李宝山在旁突然大声道:“原来是你这女人想挑战我师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师傅神功通玄!随便一掌就能灭了你!师傅你老人家不用出手!我来替你解决她!”说完他便气势汹汹的撸起了袖子。 “哈哈!好小子啊!为师没白请你吃屎!这么快就知道帮为师分忧了!不过这次就算了,等下次有机会了为师在让你练手!” 柳穿鱼看着屎无常,冷声说:“你觉得你有把握能胜过现在的我?老娘才是天下第一。” 屎无常上前两步,摇头道:“我认可你如今的实力,但不认可你的观点,你从一开始的出发点便是错的,我辈习武者并非为了争强好胜,也并非为了去争那虚无缥缈的天下第一。” “过去习武是为了建功立业,上阵杀敌,如今到了和平年代,我辈武者,当以保护身边之人加上探索追求为任务,去追求探索那些前辈们到达过的武道极限。” “柳姑娘,不瞒你说,我自二十年前领悟了六甲三尸功后,便不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了,所以我才向当时的长春会提出要求,自封在了佳木斯精神病院,今日一战对我来说也是个机会。” 屎无常站立如松,他左手背后,右手伸前说道: “那今夜我便让你看一看,什么叫武道极限。” 第166章 武道极限之反手道 当口中说出“武道极限”四字时,屎无常一改此前吊儿郎当形象,他就那么站在那里,身上气质洒脱,不卑不亢,给人一种如面对四山五岳般的稳重感。 从他身上,我隐隐看到了一种底蕴,那似乎是长春会过去百年间称霸整个江湖的底蕴。 柳穿鱼一头白发无风自动。 她笑了,不过笑容看起来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还是柳穿鱼率先先动了手。 只见柳穿鱼几个呼吸间闪身到了屎无常面前,双指成爪冲他眼睛抠去,同时使出了一记断子绝孙脚。 这本是招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插眼踢裆,但此刻不论速度力量,抑或是出其不意,都远远超过了正常人水平。 屎无常在极短时间内做出了应对反应。 他横臂挡脸,抬脚挡住了柳穿鱼踢来的阴狠一脚,同时一掌朝前拍去。 不料屎无常一掌挥空,因为前方空空如也。 下一秒神奇一幕发生了,我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儿,柳穿鱼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他背后,还拍了拍他肩膀。 屎无常猛的转身,面露震惊。 他急步后撤,待站稳后大声道:“好快的身法!还能预判我一步出掌!你这是什么招数!” 柳穿鱼舔了下嘴唇,讥讽道:“怎么了?刚听你吹完牛比,就这?这难道就是你口中所谓的武道极限?” 屎无常面色沉声道:“我明白了....先预判我的出招儿路数,在短时间内用最优路线提前避开,导致事后看起来就像是凭空瞬移,这就好比形意拳中最高境界的“先手侵消”,没错......应该就是先手侵消,这种普通习武者一辈子都领悟不到的东西,你却能在短短几天内融会贯通,你的确天赋极高,在配合上你那力道十足的七绝掌,确实难缠啊。” 柳穿鱼冷笑:“就算你看懂了原理又能怎样,你的速度在我眼中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百岁老人,根本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你连碰都碰不到我!又如何能打赢我!” 她突然激动。 “你仗着自身实力侮辱我们姐妹!故意抹黑我们师门!轻飘飘的就否定我这一生几十年的努力!” “放心,不会很快结束的!我打算慢慢玩儿.....我会一点点儿耗尽你的耐心和体力!最后在把你折磨死!” 屎无常被气到了,怒道: “你这疯婆娘!我她娘的什么时候侮辱你们姐妹了!我又什么时候故意抹黑你师门了!我那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而已!我想不明白!我到底和你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以至于你宁可自伤身体也要强冲了气海来找我麻烦!” “你不用明白!长春会的都该死!往后老娘见一个杀一个!到地府了你自会明白!” “本就技不如人还不许人说实话了!你这疯婆娘简直戾气熏心!无可救药了!” 屎无常说完,突然抬脚甩掉了脚上穿到拖鞋,改为了赤脚站立,他冷声道:“我承认在身法速度方面不如你,但实战并非光看速度!所谓一力破十会!我也尚有绝招未使出!你现在若能醒悟还来得及,看在那小子面子上,我饶你不死。” “废话少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看老娘把你碎尸万段!” “哎....福生无量天尊。” 屎无常轻叹一声念了无量天尊后,他突然原地摆了个很古怪的姿势。 只见,他微微躬身弯腰,右脚抬起离开了地面儿,就宛如半蹲着的金鸡独立。 “故弄玄虚!看你怎么赢我!” 双方二度交手,从场面上看那是步步惊心!招招惊险! 宋医生望着交战双方脸色焦急,她不是不帮忙,而是来前柳穿鱼严厉交待过不能插手。 看了一两分钟,宋医生突然着急道:“他使的那是什么怪招数儿.....师妹落了下风了。” “没有吧?宋姐,我看明明好像是势均力敌。” “不,并非势均力敌.....师妹她明显快撑不住了。” 宋医生话音刚落,只见柳穿鱼便如麻袋般被甩飞出去了。 柳穿鱼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马上在度攻去,很快又被甩飞回来。 如此一来几次,她根本无法靠近屎无常! 看到这一幕,我首先想到沾衣十八跌,仔细一看,好像又和沾衣十八跌架势不太一样,因为屎无常经常会摆出那种看着很奇怪的金鸡独立姿势。 “哈哈哈!” 屎无常开怀大笑:“我说过了!就算你速度在快又如何!就算你能在上三个台阶也休想赢我!此招是我以武当沾衣十八跌为基础!融合了九宫十二步和七十二路散手在加上少林金钟罩自创出来的!名字就叫,金鸡独立反手道之绝对防御无常神功!简称....反手道!” “此招一旦使用!天下间无人能踏入我身前半米范围之内!” 见苗头不对,宋医生立即跑了过去。 “师妹!我来助你!” “我不用你帮我!我自己能行!” “都这时候你还逞强!你代表的不光是你!你还代表了我们师门!也许此刻师傅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正看着你我!” 柳穿鱼神色复杂。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师傅,你真的在看着我吗.....” “哈哈!” 屎无常仰天大笑:“好一个姐妹一心其力断金!你们就代表你们师门尽情使出全力!我今天就让你们输的彻彻底底心服口服!以免它日江湖人说我欺负女子!” “别说了师妹,你右我左!攻他三路!” 二女同时动身,一左一右朝屎无常攻去。 十分钟后..... 不知道第几次了,柳穿鱼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抬眼望向了眼前仍保持着金鸡独立姿势的屎无常,此刻,柳穿鱼眼中已经没了刚才那份神采。 “师妹!你打起精神来!还没完!” 柳穿鱼没说话,她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宋医生牙关紧咬,她独自一人向屎无常冲去。 屎无常面色如常道:“没用的!你们不管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不管在尝试多少次结果都一样!” 只见宋医生一脚踢去,随后突然半道收了腿,屎无常表情一愣。 宋医生立即从怀中摸出支小笛子,吹响了。 笛子声刚响,突然。一个黑影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高速朝着屎无常扑来。 屎无常马上转身,冷眉一掌便将这道黑影拍飞了。 黑影落地滚了两圈,马上直挺挺站了起来。 我定睛一看,浑身都被吓出了冷汗。 这.....这什么东西?这是人? 这突然冲出来的黑影竟然是个没头发光头男人,这人明显毁了容,他浑身皮肤发红,溃烂,尤其双手和其脸上,简直就像被无数马蜂蛰了一样,有大大小小的鼓包,看着分外恶心。 我突然想起来了! 这人就是之前那个被宋医生喂了药的光头男活死人!我记得他是湖北咸宁通山县人,宋医生当初还说过,关于这人的消息不要透漏!她有用! 早在三日前,柳穿鱼和屎无常对战时,我便注意到过宋医生有想从怀里掏东西的动作,看来当时就是想掏笛子,那也就是说.....今天这一手是她猜到了柳穿鱼会败北,所以提前设下的一个埋伏。 待看清偷袭之人模样,屎无常立即后退和其保持了距离,并且呵斥:“他娘的吓死老子了!你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怎么身上一点人气儿都感觉不到!” 宋医生激动道:“你说的没错!他如今算是半人半鬼!只听我命令行事!是我用小伽蓝寺鼎炉术专门养出来的!” 屎无常大骂: “邪门歪道!你这纯粹就是邪门歪道!凭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想赢我!那是痴人说梦!”八壹中文網 “是吗?” 宋医生突然反问:“你有没有感觉自己现在脸上发烫,嘴唇发干?” “是不是双手已经开始发麻了?” 屎无常脸色大变,变的很难看。 宋医生一脸冷漠,她冲着屎无常伸出自己右手,啪的打了个响指! 只听噗通一声。 屎无常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当场昏死了过去。 第167章 天仙散大败屎无常 二姐妹恶气终难消 “师傅!” 在屎无常倒地那一刻,一直观战的李宝山便冲了过来。 “师傅你怎么了!师傅你醒醒!” “你们两个臭娘们!打不过就用下三滥招数害我师傅!老....老子我跟你们拼了!” 他叫喊着朝宋医生冲了过来,看那架势,是有拼命的意思。 结果照面便被放倒了,李宝山在宋医生手下连一秒钟都没坚持到, 我看的直摇头,太弱了,实力还不如我的十分之一。 宋医生将脚踩在李宝山脸上,冷声道:“嘴上眉毛,你叫谁臭娘们?就凭你这样的废物还想替你师傅报仇,我看你连活在这世上的资格都没有!” 李宝山牙关紧咬,双目通红,眼神像要吃人般,他大声喊:“臭娘们!臭娘们!臭娘们!我他妈的就叫!怎么了!有种你就杀了我!” 宋医生眉头一皱,踩在他脸上用力拧了一圈!紧接着抬脚猛踢到了他肚子上! 就像踢足球。 李宝山滑出了数米远,噼里啪啦撞倒了路边儿垃圾桶,不知是死是活。 战况转变太快,刚刚屎无常还一副无敌姿态,现在却如死狗般趴在了地上。 我没预想到这种情况。 我没想到,屎无常并非败于柳穿鱼之手,而是败给了武功远不如柳穿鱼的宋医生之手!虽然用的手段不光彩,但这就是最后结果。 宋医生蹲下看了看屎无常情况,吹了一下笛子。 那模样吓人的光头男听到笛子声后立即钻入了路旁绿化带,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啊,把人背到车上。” “哦,来了!” 我指了指躺在垃圾桶旁的李宝山,问他怎么办? “不用管,就是个废物,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先回诊所。” 将昏迷的屎无常扔到后备箱,在开车赶往诊所的路上,我抬头看了眼后视镜。 她们姐妹两个坐在后排,柳穿鱼脸色阴沉,宋医生脸色也不太好看。 “师妹,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不管怎么说最后结果都是我们赢了。” “这个男人很强,强到可怕,或许他是当今天下最强者也说不定,如果不用阴招儿,我们没有任何机会,其实在你闭关第一天我便派人打听到了他住处,之后想办法设下了埋伏,就是为了最后的一击必杀。” “师姐你想怎么处理,杀了他?” 柳穿鱼面无表情问。 我侧耳旁听,这也是我所担忧的。 宋医生神色疲惫,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也暂时没想好,按照小项子说的,这人算是长春会中有名的人物,如果他死在了淳安,那长春会最后一定查到我们姐妹头上。” 我立即道:“不能杀啊宋姐!一旦这人死了后患无穷,我知道的比你们多一些,他岂止是有名,这人原是佳木斯精神病院六大看门人之首!而且他这次南下是带着诸葛青布置的秘密任务来的!诸葛青你们应该不认识吧?那是现今长春会新会长的恩师!他是全天下玩儿计谋做局最厉害的人之一!一旦让这人知道屎无常死在了你们手里!那全完蛋了!” 宋医生听后忍不住笑道:“小项子你知道的江湖情报还挺多,那你说这人该怎么处置?今天我们把他害成这样,一旦放过他,之后他在来找我们报仇怎么办,斩草不除根,到时他有了防备,肯定不会在中相同招数了。” 我听后认真想了想说:“你们和他之间的矛盾并没有严重到非要至对方于死地的程度,屎无常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男人,等他醒了,我在和他好好沟通,如果你们姐妹能对下毒害他的事儿在道个歉,那我觉得这事儿就过去了。” 宋医生皱眉:“我道歉可以,但师妹恨他恨的入骨,让师妹冲他道歉怕是没可能,是吗师妹?” 柳穿鱼并未回答,而是默不作声扭头看向了窗外,她此刻眼神有些复杂。 “哎....算了,反正他中了我的天仙散,先将人关起来,之后咱们看看情况在说。”宋医生道。 一听这话我松了口气,这就代表着双方矛盾仍有缓和余地。 “对了宋姐,你说的天仙散是什么?” “是一种专门用来对付这种江湖高手的特制药,成分有去头乌、莨菪粉,还有曼陀罗根那些。” 这时柳穿鱼拍了拍我,管我要了根烟,我记得她平常都不怎么抽烟。 她打开车窗,深吸了一口,将烟雾缓缓吐了出去。 女人的心思我猜不透,我不知道她此刻心中在想什么。 但我隐隐觉得,这一战过后她的心态发生了某种变化。 或许是屎无常击碎了她那引以为傲的自信心,而且是彻彻底底,击的粉碎。 柳穿鱼年轻时一定经历过什么事情,所以她性格才如此要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温柔似水,但从她身上我可没感受到过有温柔。 到了诊所,我背着屎无常刚想将他放到床上,宋医生阻止了我,她让我后退,接着单手挪开了床。 床下是地板,只见她手一扣拿掉了地板砖,立即露出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地下室入口。 我暗惊,都来这里多少次了,没想到床下还有隐藏着的地下室。 下去后空间不大,大概十几平米,宋医生抬手打开了灯。 我看到有一排木架子,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儿,还有一张焊在地板上的铁床,床两侧垂落有那种捆绑用的厚尼龙绑带。 这里空气中除了弥漫有一股药味儿,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先将屎无常手脚固定在铁床上,宋医生仍不放心,又找来股绳子将他从上到下捆成了粽子。 问我要了打火机,她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了一个小瓷罐儿,又从瓷罐儿中倒出些类似沉香屑的粉末点着了。 随后只见她站在床边弯下腰,用手轻轻扇风。 过了大概五分钟,屎无常眼皮子一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稍微一愣,马上喊:“这什么地方!” “你们要干什么!” 铁床被晃的吱呀直响,屎无常见挣脱不开,立即怒声道:“无耻!你们用下三滥的招数赢了我算什么本事!” 望着他怒不可遏的样子,宋医生莞尔一笑:“自古兵不厌诈,你在强又如何,还不是我一瓶药的事儿。” “你应该见到那个光头男人的样子了,那是我的杰作,我和师妹准备把你也炼了,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屎无常脸色变了。 他被绑在床上,强笑着说道:“两位美女,咱们有什么事儿都好商量,犯不着那样做,我想通了,之前都是我不对!我诚心跟你们道歉!” “师妹,你说两句吧。” 柳穿鱼望着开口求饶的屎无常,冷声问:“是谁之前说我们姐妹不加入长春会就要死的,是谁之前骂我是无可救药的疯婆娘来着,又是谁说我们小珈蓝寺不过尔尔的。” 屎无常立即一脸正色,大声道:“是谁!这话谁说的!我不知道!肯定不是我说的!” 宋医生皱眉:“你还是个男人?敢做不敢认,枉你这一身通天武艺了。” “好吧好吧!我承认!” “那些话是我之前说的!我现在承认这场切磋是你们姐妹赢了!我认输了总行吧!” “江湖规矩,咱们双方切磋!点到为止!你们可不敢乱来坏了规矩啊!” 柳穿鱼转身从木架上拿了一把小刀,她走到床边儿,突然将刀抵在了屎无常裤裆位置。 屎无常挣扎大喊:“卧槽卧槽!我错了!美女我真的错了!你冷静点儿!千万别!千万别啊!” 柳穿鱼立即啪的扇了他一巴掌,随后冷冷一笑,用力将刀按了下去。 第168章 和解 “啊!” 屎无常一声惨叫响彻地下室,我也被吓了一激灵。 “你乱叫什么?” 一刀下去,没见到一丁点儿血迹,看柳穿鱼脸上那玩味的表情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手上拿的是把弹簧刀。 柳穿鱼收了刀,淡淡说:“我这一刀下去就算两清了,互相不在找后账,你可同意?” “同意同意!完全同意!咱们两清了!” 屎无常脑门上出了汗,他是吓的,因为刚才那一幕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噩梦。 “行了师姐,松开他。。” “师妹,你确定要这么做?男人的话往往不可信,一旦解开了绳子,那我们两个可压制不住。” “我确定,松绑吧。” 相比于柳穿鱼的淡定脸,宋医生倒显的十分紧张。 在松开绳子那一刹那,屎无常立即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他眼睛一眯,地下室瞬间气氛凝重,不过这种感觉马上消失了。 “哎,成天打雁,没想到最后反被大雁啄了眼,今天也算是给我上了一课!” 屎无常抱拳道:“二位老....二位姑娘,这次冲突的原因在我,我今天就代表长春会正式向二位做出保证,往后不会在强制要求你们入会,你们可以以自由之身继续在此地隐姓埋名的生活。” 宋医生看着他,皱眉问:“此话当真?我们暗算了你,还打伤了你徒弟,你真的能咽下这口气?答应往后不在找我们麻烦了?” “我说了,一开始原因在我。” “大丈夫行事就应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你们姐妹既然选择放了我,那我更不会在给自己找麻烦,在说了,这冤冤相报何时了,相逢一笑泯恩仇啊!哈哈哈!” 豪爽笑了两声,屎无常看着柳穿鱼道:“柳姑娘,这当今江湖上有十大高手,凭借你的七绝掌加上那招儿先手侵消,足够排进前十了,小伽蓝寺确实名副其实。” 柳穿鱼苦笑,摇头道:“还是赢不了你。” 屎无常啧了一声,道:“你不能老拿我做比较,因为我不在这十大高手之列,我在那之上。” “你们有所不知,我儿时体弱多病,郎中断言我活不到成年,可我却在武当山遇到了一场大机缘,六甲三尸功也并非我的自创,若不是武当山的机缘,我怕是早就病死了。” 屎无常仰天道:“后来我功成开悟,方才明白,这世上种种如红尘滚滚,皆不过白烟过客,凡事儿应当为自己而活,率性而活才是真活,他人的眼光和看法完全不值一提。” 屎无常两手一摊道:“就比如说吃屎这件事儿,如果将来某一天,人人都开始吃屎了,超市里有卖罐头屎,包装屎,现拉屎,加工屎,到那时你们还会觉得我是个异类吗?” 柳穿鱼眉头拧成了八字,皱眉问:“我听小项子说过几次,但我没亲眼见过,你真吃屎?” “哈哈!这还能有假不成!” “我都吃了二十多年了,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消化病,我只需一品便知。” 宋医生干呕,立即捂住了嘴。 柳穿鱼仍皱眉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精通医药,如果有难言之隐你可以说出来,没准我能帮到你。” 这时我解释道:“小姑奶奶你有所不知,屎哥是因为练了六甲三尸功才会这么做,练这种功身体会日积月累的产生阴毒,恰巧人中黄这味药材就是很好的解毒剂,对吧屎哥?” 屎无常没说话,只是笑着摇头。 柳穿鱼正色道:“我明白了,就好比练毒砂掌者体内也会产生阴毒,如果是这样,我或许可以帮你配一种解毒药。” “不用麻烦,我都吃习惯了,这一时半会的可改不了口啊。” 柳穿鱼突然怒道:“我不明白,你堂堂一个顶级高手为什么非得干这种恶心事儿!天下第一你也不想做!你就不能有点儿像男人的大志向!” 屎无常抱拳笑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路,只能说道路不同吧,今日天色已晚,我就先告辞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希望有朝一日能江湖再见。” 他又转冲我说:“小子,你开车送送我。” 十分钟后。 我开着车,屎无常坐在副驾位置上突然说:“我看出来了,这二女本性不坏,所以才给了她们台阶下,你不会以为就凭那几道绳子能限制住我吧?” 我将车速放慢听他说话,这点我确实没看出来。 “那你中毒该不会也是故意的吧?”我问。八壹中文網 屎无常打了个哈欠,淡淡道:“那倒不是,中毒只是因为我不小心,不过我早就醒了,我就是想看看她们接下来会怎么做,女人嘛,有点小脾气报复心很正常,我能接受,但如果她们真的是那种心思恶毒之辈.....我不会这么轻松放过她们的。” “他娘的,上次在精神病院也是被人下药!这次又被人下了药!小子!我发现我怎么每次碰到你都会被人下药?” 我扭头道:“关我鸡毛事!我从始至终都想当和事佬!你要是能听我的话早点带上你徒弟跑路,那怎么会有后来的事儿,不过话说回来,你往后对这方面儿一定要多加留意,毕竟江湖险恶。” 屎无常颔首点头。 “长春会现在怎么样?”我问。 屎无常想了半分钟才说:“和以前相比变化很大,如果说郑大胆儿时代的长春会像一个游散组织,那现在的长春会更像是一个正规集团。” 我道:“长春会一开始就是个江湖人互助组织,不管谁落了难,只要是跑江湖的人找上门,会里都能给对方一碗饭吃,现在变成了这种正规军集团军就没有起初的味道了。” 屎无常道:“狗屁吧,我不觉得这是坏事儿,相反我觉得这种转变总体利大于弊,要不然我也不会留下来帮会里效力。” “会里以前留下来的那些老规矩并非都是好的,社会在进步,下一代人受教育程度越来越高了,我们的改变也是顺势而为。” 屎无常眯眼道:“有句话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对会里很多人来说其实是能力越大,危险越大,老会长他早就看出了这点儿,所以才有了佳木斯精神病院,相比于普通人,我们这类人必须受到约束,受到监管,否则将来某天可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给组织带来无法避免的灭顶之灾。” “这样做无疑会遭到许多人反对,因为他们自由惯了,于是反对的这部分人就从原本的长春会分离出去成立了如今的旧武会。” “旧武......你听听这两个字,很多人还在念旧,还让何为武谢起榕这两个人当了正副会长,这两个人一个是彻头彻尾的武痴,另一个是彻彻底底的疯子,他们能学会管理就见了鬼了,所以,我不看好他们这些人。” “因为这些人很多是长春会原旧部,新会长就担心他们某天捅出篓子来会牵扯到我们。” 我听后摇头:“谢起榕何为武确实不擅管理,但我觉得,如今旧武会真正的日常管理者可能不是他们两个,可能暗中另有高人在管。” 屎无常问道:“哦?你何出此言?他们两个可是正副会长,是旧武会最高掌舵人。” 我又摇头:“我也是瞎猜的,之前我碰到了一件事儿,旧武会两个人在收钱帮本地一个小帮派做事,我从他们口中得知,现在的旧武会可不是毫无规律的散兵游勇,而是上下分明,规矩森然。” 屎无常眉头紧锁,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这就麻烦了,看来我得尽快将这一消息上报新会长。” 我笑道:“那个新会长八成就是个傀儡,你直接说上报给诸葛青得了。” 屎无常立即扇了我一巴掌,我吃痛骂道:“我又没错!你他妈打我干什么!” “你怎么没说错!知道个屁!自作聪明!你他娘的听谁说新会长是傀儡了?” “小子我告诉你!你不要小看新会长!对于长春会的未来我曾和他深入聊过!虽然新会长年龄和你差不多大!但他可是个有大智慧和大志向的年轻人!” “相比之下你在看看你!一天天吊儿郎当!偷鸡摸狗!不务正业!在全国各地游窜着刨人祖坟!净干那些伤风败德之事!小心将来老天爷降下惩罚!生了儿子没屁|眼儿!” 我立即怒了。 “操!我乐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想挣钱哪里有错了!再说了!不管我干什么都比你跑厕所吃屎强!刚才柳穿鱼劝你了你还不听!我看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难移!你今年多大了?属什么的?我看你是属屎壳郎的吧!” “你他娘的!竟然敢骂我是屎壳郎!” 屎无常一把便掐住了我脖子,我立即伸手想推开他!结果导致方向盘失控,车子瞬间撞开护栏,冲进了路边儿一家24小时营业的烟酒店中。 烟酒店老板原本正躺在椅子上看电视,他瞬间原地跳了起来!一脸的懵逼。 我下了车,看到一地的碎玻璃,于是黑着脸上前道:“不好意思啊老板,刚刚刹车失灵了。” 第169章 突然的牵线 “都怨你!这下你满意了吧!赔了人三千!” “车大灯也坏了!明天还得去修理厂!没一千块钱根本下不来!” “哼,这能怨我?谁让你小子先骂我是屎壳郎的。” 我立即道:“一共四千块钱!你赔给我!是转账还是现金!” 屎无常左顾右看,随后吹了声口哨笑道:“我没钱。” 我立即停车,黑着脸拉下手刹道:“你给老子下去!老子不送你了!” “行,可以,那我就把话撂这儿,你要是敢不送我回去我就打死你。” 我深呼吸,强忍住掏出枪来一枪崩了他的冲动发动了车子。 重新上路,车内气氛沉默, 我看着前方路况,他扭头看着窗外。 总之就是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他先笑道:“行了小子,别生气了,我为刚才的事儿向你道歉,我不该骂你生儿子没屁|眼。” 我也立即笑道:“我也有错,我不该先骂你是屎壳郎,赔了几千块钱没事儿,就当破财消灾了。” 对于这种破财消灾的事儿我一向看的很开,因为人有时候钱一旦多了,总是会碰到这样的事儿,我用四个字总结,那就是“金满自溢”, 这种现象无法避免,好像是一种自然规律,放平心态,坦然面对就好了, 所以我在意的压根不是这几千块钱,我在意的是他的认错态度。 他明明是长春会顶级高手,却一点高手风范都没有,甚至有时脾气性格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对了小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好过去看看。” “我没打算,估计还要很久,你想看什么?” “看你生的儿子有没有屁|眼儿啊,哈哈。” “去你妈的!” “你没完了是不?我告诉你!你他妈要是在敢诅咒我!我现在就开着车冲湖里去!咱两他妈的同归于尽!” “哎呦,可不敢那样!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我可是旱鸭子不会游泳!”他忙说道。 我冷声道:“你可能不会游泳,但你应该会泳屎,因为屎壳郎掉茅坑里永远不会淹死!它只会撑死!” “哈哈哈!” 屎无常放声大笑,我愣了一秒钟,随即也哈哈哈的放声大笑。 也不知道笑什么,反正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好久没这么发自内心的大笑过了。 我擦了擦眼泪问:“喂,你结婚了没有,有没有一儿半女。” 他正色摇头道:“我没结婚,不过我以前也谈过好几个女朋友。” “就你这样的还谈过好几个?”我表示不信。 “你别小看我,我年轻的时候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而且那时,我号称潇洒倜傥,气质不凡,貌比潘安,人见人爱,倒追我的女人那可不在少数。” “扯淡吧,我不相信,有种你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你鸡儿。” “不是吧小子?你看老子鸡儿做什么?你变态啊?” 我道:“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你碰没碰过女人。” “这玩意儿还能从外表看出来?怎么看的?” 我摇头:“这是秘法,不能告诉你,总之你要是不敢让我看,就证明你是在吹牛,你压根没谈过女朋友。” 听了我的话,屎无常脸色变了。 不过他脸上马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好吧好吧,我承认,不过这有什么?我是从没碰过女人,因为我对人生伴侣要求很高,我认为,肉体的接触是暂时的,只有灵魂的共鸣才能永恒。” 我乐道:“快拉倒,你连肉体都碰不到,你还想去碰灵魂,悲哀,替你感到悲哀。” “同样身为武者,你比起我认识的余师傅可差太远了,你说枪为什么要放在枪套里面?” “因为枪如果不放在里面,一旦暴露在空气中时间久了,就会慢慢生锈,到最后结果就是锈死了,导致无法发射。” “屎哥,我拿你当心腹之交对待,所以我不想看你受苦,要不然你今晚干脆别回宾馆了,我给你找个地方,你把你的枪上点油,好好保养保养。” “你小子!得了吧!我没兴趣。” 我想了想又问:“哎,你觉得柳穿鱼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眯眼道:“你是单身,她也是单身,你是高手,她也是高手,共同点很多,而且你和她算是不打不相识,要不......你去追她试试看?” 屎无常表情一愣,反手一巴掌甩我脑袋上,笑骂:“你小子净跟我逗乐子!那他娘的怎么可能!” 我马上说:“怎么就不可能!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你就说人长的漂亮不漂亮?” “漂亮。” “身材棒不棒?” “棒。” “那不就得了,人配你是绰绰有余,她是有过不少男人,但那是单纯因为练功需求,这就像你练六甲三尸功需要吃屎一样,你两这条件彼此彼此,门当户对啊。” 看他要张嘴,我忙说:“先别忙着否决,我并非开玩笑逗你乐子,我是很认真的在说这件事,你也认真想想我说的话,有的人这辈子只能见那一两面,一旦错过了,可就是真错过了,一旦你此番离开淳安,可能你们之间的缘分就尽了。” 他突然脸色变的凝重起来,似乎心里在想什么。 打开窗户点了根烟,等他表态。 其实我心里也在想:“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如果这事儿真成了就好,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好处,想想看,我叫柳穿鱼叫小姑奶奶,如果他两能成,那他不就是成了我小姑姥爷了?有这两大高手帮我撑腰,放眼天下江湖,我敢横着走。” 在想长远些,如果将来某天谢起榕突然要杀我,我直接叫来屎无常说:“上!姑姥爷给我弄他!” 另外,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 刚才在诊所,我从柳穿鱼对他说的那些话中,察觉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柳穿鱼心气儿高傲,像她之前跟我说的,天下男人皆是工具,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扔,直到她碰到了屎无常这个异类,直接以无敌之姿粉碎了她的自信心,也可以说彻底将她打服了。 在这种心境转变下,所以柳穿鱼刚刚才会主动提出说想帮屎无常配制解药,这样说来,合情,合理。 很快一根烟抽完,我转头问考虑的怎么样? 屎无常显的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其实说实话,我挺欣赏那个女人,她很强,在我见过的女人里称的上最强,问题是人家肯定讨厌我。” “谁说的?只能说她之前讨厌你!现在情况不同,你想想看,如果她讨真的厌你,会主动把你放了吗?” 屎无常听后挠头苦恼道:“如果我想试试看,我该怎么做?我没有这方面经验。” “简单点儿!直接点儿!” “她不是涉世未深的纯情少女,她经历的太多,什么都懂。” “你像这样。” 我使劲儿捏住了自己下巴,模仿说道:“喂!大爷我晚上缺个暖床的丫鬟!我看上你了!跟我走!” “这......这样能行吗......” “能行!你信我!肯定能行!当然,我这只是给你做个示范,具体操作还要看你临场发挥。” “还有一点,你必须把自己形象改变改变,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满嘴口臭邋里邋遢的男人。” “明天早上我去宾馆找你,带你去洗洗牙,换身衣裳,在做个时尚点的造型。” “这是第一步改变,第二步也是最重要的改变,你绝对不能在吃屎了,你必须给我戒屎!” “你看柳穿鱼多干净,虽然年纪不小,但身上也是白白嫩嫩的,你在看看你,你想想看该怎么和人家接吻?大概率,到时你一张嘴靠近,人直接吐了!” 听了我的话,他一拍脑门,神色痛苦道:“你不懂,太难了,我戒不了,就算一时半会儿的戒了,那以后估计还会复吃。” “怎么会戒不了!我不明白,这难道比戒烟戒毒还难受?” 他点头。 我深呼吸,想了想说:“如果你不把这东西戒了,那我可以百分百肯定的说,天底下没有哪个女的愿意跟你,我看你就是心理上有瘾,大概率是一种心理疾病,我抽空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在淳安是认识一个心理医生,就是夏水水家那个,我亲身体验过他的催眠术,确实很厉害,不知道他能不能把屎无常的毛病治好。 ..... 第二天,中午。 我带屎无常去买了衣服,理了发,做了个显年轻点儿的造型,然后开车带他去洗牙。 见了面,牙医笑着说张开嘴我看看,看看牙结石严不严重。 屎无常听话照做。 牙医举着手电一照,立即没了笑容,说让我们另请高明。 我说好话,人家还是不愿意干这活儿,最后我气的直接说给一千块钱干不干!对方想了想,答应了。 洗牙的过程就不提了,我就说一件事。 他喝进去的是清水,吐出来的是可乐。 等洗完了我一看,皱眉问:“医生,这.....你这怎么搞的,怎么会这么难看,牙缝儿也太大了。” 牙医擦了擦汗说:“这是正常现象,因为清理掉了结石和脏东西,所以牙缝自然看着就大了。” 此刻,屎无常在旁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的,看他那表情,貌似是对自己的新造型很是满意。 第170章 无心插柳 乱点鸳鸯 “行.....不错,这样看着就比之前顺眼多了,干净又利索。” 不曾想,这时屎无常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他紧皱着眉头说道:“小子,这好像是在胡闹,要不算了吧,你的这份心意老哥我心领了,他日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能帮则帮。” 说完话他便开始脱外套,准备换回他之前穿的破衣裳。 我赶忙上前阻止道:“你别怂,成与不成咱们总归要试一试!就算失败了也不留下遗憾!” “走!现在跟我去买礼物!” “还要买礼物?买什么?” “买花啊,没有女人能拒绝一束递到眼前的玫瑰,不过这个月份的玫瑰不太好......我觉得以你们两的年龄看,可以送郁金香,更显含蓄沉稳,我知道有一种郁金香是红色的,代表从零开始的美好爱情,很适合你们,就是不知道千岛湖这里的花店有没有卖的,总之先去找找看再说。” 去买花的路上,他几次三番又要打退堂鼓,一会儿说自己长的丑,二人根本没可能,一会儿借口又说送鲜花太尴尬,都多大岁数的人了。 他是武功通玄,但毫无情商,更狗屁不懂,送花又不分年龄段。 把头多大了,他都给那个外国老太太送了好几次花了。 下午三点多钟我们找到了花店,幸运的是店里刚好有我想要的红色郁金香,买花附送有一张做工精美的小卡片,上头可以写祝语之类的。 屎无常问我该写什么好。 我原本想让他写个“ilvoeyou”,转念一想,我脑海中有了个更好的主意。 我让他在花店门口等我,很快回来。 匆忙跑到一家照相复印店,我用自己手机中保存的一张照片做了张小卡片。 店员看到出来的成品后皱眉道:“没办法,你这像素太低,也只能是这样子了。” 照片是我之前从一张几十年前的发黄老报纸上拍下来的,拍的是新安江上的一座小岛,隐约可见岛上有几座古建风格的寺庙群,按时间推断,那很可能就是如今沉在了千岛湖底的小伽蓝寺。 我用笔在背后写上了一段话。 “柳姑娘,我想和你成个家。” 如此一来,便大功告成。 随后我让屎无常打电话给柳穿鱼,约她一个小时候后在码头见面,用的理由是走前有些话想对她讲。 ...... 下午五点半钟,码头。 夕阳西下,天边晚霞如落日余晖,红彤彤的落日倒影在湛蓝的湖面上,给人一种水天一色的感觉。 周围人不少,都是傍晚时分来码头消遣时光的。 我坐在躺椅上,装做看书的样子用一本杂志挡住了脸。 屎无常就在我身后不远处,此刻他左手攥着花,右手抓着栏杆,脸上看不出一点高兴,反而显的忐忑不安。 我见柳穿鱼还没来,于是起身过去说道:“你是长春会第一高手,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瞎紧张个什么?我不是都告诉你怎么说了,待会儿你就照我说的话在当她面说一遍就行。” 他深呼吸,点头,松开了一直抓着栏杆的手。 此时我方才看到,铁栏杆上他手抓的位置已经完全凹陷了下去。 又等了一会儿,远远看到柳穿鱼骑着自行车来了,他那一头白发很显眼,在加上她穿着上也大胆,有点像非主流的风格。 我立即佯装看起书来,但余光一直观察着。 “怎么了?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唉?” “好漂亮的花,你这是打算给谁送花?” “靠.....你该不会是想给老娘我送花吧??” “我....是....我....我是。” 屎无常结巴了,话说不清,脸上也有点发红。 柳穿鱼面露震惊。 他反复盯着屎无常看了三秒钟,突然捂着肚子大笑道:“哈哈哈!笑死姑奶奶了!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想送花追我吧!” 屎无常深呼吸,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把将郁金香递过去,并且大声说:“柳姑娘!这花送给你!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看到递到眼前的花,柳穿鱼搓了搓脸,她用力将自己的刘海捋到后边儿,这才说道:“你是病了,还是吃错药了?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们之间怎么可能!完全没一点儿可能!” 此刻,我下意识眉头一皱。 这情况怎么和我事前分析的不一样。 我认为二人互有好感,只要花一送,在说两句甜言蜜语就成了,难道是我分析错了? 这不应该,我跟在把头身边这么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分析人心理。 就听那边儿又聊道。 “虽然咱们之间没可能,我还是谢谢你,这花很漂亮,也很香,很合我心意。” “唉?这卡片.....” 注意到了花上插着的小卡片,柳穿鱼呆呆看了几秒钟,眼睛很快红了。 我见状心想:“椰丝,歪瑞古德......就是这样,哭吧.....卸下你那骄傲和防备,勇敢的扑倒对方那宽阔的肩膀中放声大哭吧。” 只见柳穿鱼眼眶微红,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突然将郁金香连同我精心制作的小卡片丢到了湖中。 屎无常反应过来,立即大声道:“多好的花!我跑了一下午精心准备的!你不喜欢就不喜欢!扔掉它做什么!” 说完,他竟然直接翻过护栏,噗通一声跳到湖中去捞花! 事发突然!我再也藏不住,立即跑过去看状况。 果然,就看到屎无常在水里胡乱噗通,一分钟不到已经连呛了好几口水。 “你怎么也在这里?” 柳穿鱼看到我突然出现,她表情惊讶。 “先救人!他是旱鸭子完全不会水!”我急道。 我这边还在解鞋带,柳穿鱼已经先一步跳到了水中救人,比我还快。 周围立刻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很快将人捞上来,柳穿鱼全身湿透了,她脸色发白喊:“你疯了!只是一束花而已!你不会水还下去干什么!” 屎无常同样脸色发白,他喘着气道:“因.....因为这花代表了我的一片心意。” 柳穿鱼紧咬着嘴唇,沉默。 一看这苗头,我准备悄悄退去,这时柳穿鱼突然一把按住了我脖子。 “说!是不是你小子捣的鬼!这花!还有小卡片!是不是你替他准备的!” 我忙摆手:“不是不是,这都是屎哥自己精心策划的。” “休想骗我!你这坏小子!跟我过来!” 将我拽到一旁人少的地方,她说:“想撮合我们两个?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于是我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 她听后看了那边儿的屎无常一眼,摇头笑道:“你可真能搞,我之前说帮他配置解药,完全是从普通朋友的角度出发的,再说了,你觉得姑奶奶我这辈子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我能看上他?” “哎....”我叹道:“抱歉,是我自以为是乱点鸳鸯谱了,我还以为我懂女人心思。” 她笑道:“呵呵,你就和很多男人一样,都说自己懂女人心思,实际上狗屁不懂。” 我道:“那现在怎么办,既然事情已经成这样了,要不你尝试着和他交往下?” “小姑奶奶...我在告诉你一件事儿,他还是个处男,从没有碰过女人....”我小声道。 柳穿鱼眼神立即亮了。 不过她转而皱眉道:“算了,还是不行,我下不去嘴。” 我忙道:“他答应我了,那些坏习惯以后都会改,你们两个都堪称当世最强者,如果你们能成立个情侣组合,直接就叫鱼屎组合,那多拉风啊。” “难听死了,拉风个屁,我真是服了你了,那你怎么不和他成立个组合,干脆就叫像屎组合。” “总之这事儿绝无可能,我不好意思把话说太绝,你抽个机会替我转告给他,让他乘早死了这条心。” “哎......那行,我会转达你意思。” “你等等。” “怎么?” 柳穿鱼突然道:“我看他也怪可怜的,实在不行我陪他上次床,反正和谁睡都是睡,让他尝尝女人的滋味儿也行。” 说完她突然拍了我屁|股一下,笑道:“你也是处男,要不你们两个一起来?我顺道把你也解决了。” 我忙摆手拒绝。 她咬着手指头认真想了想,笑道:“来吗,就今天晚上,找个地方,我觉得那样很有意思。” “我知道对于你们男人来说第一次也很重要,放心,姑奶奶我绝对伺候好,可以给你来套新莞式,在不行我可以把我师姐也喊来,咱们刚好两男两女。” 此刻我脸上火辣辣的烧,遭不住了。 随后我充当中间人,将柳穿鱼的意思转达了。 我觉得两个人就算没成能有次鱼水之欢也是好的,毕竟都是成年人,一个没娶,一个未嫁,这有什么的。 不曾想,屎无常听后严厉拒绝了,他貌似还有些生气。 他大声道:“万万不行!我也是有自尊的!既然柳姑娘看不上我!那我也不会强求!至于你刚才说的事儿更加不可能!你也替在下转告给她!就说我屎无常无心插柳!” “告辞了!” 他说完随手扔了花,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我回头看了眼柳穿鱼,只见她正趴在栏杆上看日落。 不知为何,我突然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两分伤感,还有一分不舍。 我皱眉心想:“奇怪啊....她眼中为什么会露出悲伤呢?” 第171章 夜游千岛湖之小姑奶奶的秘密 “小姑奶奶,人走了,他没接受你的好意,而且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他也有自尊心,他说他无心插柳。” 柳穿鱼表情一愣,转而气的大骂道:“姑奶奶我是看他可怜!所以才好心说能陪他睡一晚!他还给我无心起来了?你现在去告诉他!机会就这一次!错过了以后就在别想了!” “不去,你想说自己和他讲,在这样下去我都成你们两个之间的传话筒了。”我道。 柳穿鱼突然问我:“你说他为什么不愿意?难道是觉得我不干净?身子脏了?没错,我是和很多男人睡过觉,但那只是因为练功需求,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脏?” 我摇头:“我没有,我认为一个女人干不干净不是指他身体上,而是看她的内在思想和灵魂。” “女子如莲,出淤泥而不染,女子似水,濯清涟而不妖,你和他做的事儿虽然听起来不干净,但内在却比社会上那些个道貌岸然之人干净的多。” 我又道:“再说了,这年头装纯还不容易,就像用久了的螺丝,去医院拿个板子紧一紧,然后在套层膜做下保养,不是转身又成新的了。” 她戳了一下我脑袋,笑着骂:“去你的,姑奶奶我就算是螺丝也是反扣螺丝,非但不会松,还会越用越紧,用不着去医院。”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上一句是“有心栽花花不开”,原话出自增广贤文,意思是很多事儿有心培养照顾不会成功,而无意之举却能收到意外收获,我希望她两的事儿能像这句话一样。 就在此时,湖面上突然驶来一艘亮着小彩灯的观光船。 柳穿鱼冲船夫招了招手,随后冲我说:“陪我去湖上转一转吧。” 船还没过来,她纵身一跃从码头上跳了下去,只见她身轻如落叶,姿态优美的稳稳落在了船板上,惹的周围人一阵惊呼。 等小船靠过来,我赶忙顺着台阶跑下去跳到了船上。 “二位,我这船是按时收费,半个小时三十块,一个小时五十块。” 我塞给船夫几百块钱摆手说:“先走吧,多退少补。” “得嘞,那二位坐稳了。” 这船夫皮肤黝黑,身板壮实,估计以前就是干渔夫的,千岛湖为了开发旅游观光,这几年禁鱼区搞的很大,很多本地渔民都改行了,据我了解,在收入上远不如自己下湖打渔挣的多。 柳穿鱼冲船夫道:“师傅,麻烦你往南走,去南湖区。” 船夫马上摇头:“不行美女,南湖区那边儿太偏了,晚上地形复杂,一不留神就撞石头上了。” 我道:“让你去就去,我给加钱,加三倍总行吧?” 船夫不在坚持,调转了船头向南湖区方向驶去。 南湖区我只来过一次,位置偏僻,人烟稀少,沿途两侧多怪石嶙峋,白天划船经过都得小心,更别说晚上,好在船夫技术好,虽然速度慢,但胜在稳当。 此刻,柳穿鱼坐在船头脱了鞋,她全然不顾湖水冰凉,将白白小脚探入水中轻划,湖面儿上泛起了一阵涟漪。 我挨着她坐下道:“现在周围没人了,你想说什么就说,我这人嘴一向严,不会把你的秘密透露出去的。” 她略加思索后开口:“你知不知道我和师姐是怎么保持年轻的?” “知道啊,宋医生跟我说过,鼎炉秘术,采阳还阴。” 她摇头:“师姐她没跟你说全,鼎炉术只是其一,我们还要定期服一种药,副作用很大,除了不能生孩子,还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这些都是代价。” “还要吃药?什么药?” “宝鸡太白山一门的保元驻颜丹,一粒成本价大概在四十万左右。” “一粒药四十万!还是成本价?那能管用?” “废话,当然管用了,我和师姐如今这张脸就是例子,普通女子就算不修炼鼎炉秘术,只要能定期服上一颗保元驻颜丹,那样看起来也比同龄人年轻的多。” 她解释:“前提一定要在天葵未绝之前用,越早用药效果就越好,三十岁前服下两颗便可驻颜冻肌,历史上的夏姬和赵飞燕,都服过这种药。” 我好奇问:“是服一粒就管用,还是要长期服用?如果长期服用花费可不小,光成本就要四十万,那对外卖的话不得翻几倍?” “不对外卖的,没有门路就算有再多钱也买不到。” 她接着说:“女子七岁,齿发生长,十四岁,天葵自来,二十一岁,智齿生而美,二十八岁,体健肌丰血气足,三十五岁,发始枯而面憔悴,四十三岁,白发长而气血消,四十九岁,天葵绝。” “十四岁,二十一岁,三十五岁,四十九岁,正常女子只要分别在这四个年龄段服下保元驻颜丹便可在六十岁前青春永固,外观看起来永远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我听后大感神奇,原来世上真有这种神药,我问她男的吃管不管用? 她道:“男的吃同样管用,算倍数,女七男八。男的要在十六岁,二十四岁,三十二岁,四十岁,四十八岁,五十六岁,六十四岁这些年龄段服用。” “那小姑奶奶你能不能给我搞几粒?按成本价给我,我出钱,” 她翻了个白眼儿说:“你以为驻颜丹是什么,是糖豆吗?放在过去古代一粒都算宝贝,你还想搞几粒?再说了,就算我能给你搞来你敢吃?你难道想给你们老项家断后不成。” “不碍事,我可以先找个女的生几个在吃。” “你想的倒美,生了孩子在吃效果会大打折扣。”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我搞来不吃,放着,等有机会了,转手卖给那些想变年轻的富婆们,我买来四十万一颗,卖的话....要一千万一颗不过分吧。 就听她讲道:“越到后期,想维持这张年轻脸所花费的代价就越大,我如今每隔一个月就要服一粒保元丹,你也知道,我和师姐隐居江湖多年,在生活上并不富裕,最近这几年为了买药我们过的很拮据。” 我听的点头,一个月几十万,这么常年累月下来的花费确实是天文数字了,我问她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跟我借钱? 她摇头:“不管你借,我就是想把一些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找个人诉说。” 我小声问:“那你是不是心里其实喜欢着屎无常?因为怕他养不起你,所以才拒绝了他?” 第172章 夜惊魂 她想了想,微笑回答道:“你要说喜欢也行,不过我对他的感觉,更像是对强者的仰慕吧,毕竟女人都有一个英雄梦,女人都希望自己将来的男人盖世无双,我也不能免俗。” “之所以拒绝他,一来是因为他确实养不起我,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二来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快死了。” “什么!” “真的假的!小姑奶奶!这种事儿你可不敢乱开玩笑啊!” “当然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 看她一脸认真,我急道:“你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是生病了还是....?” 她一脸淡然说:“我早年体内就有旧伤,几日前在诊所和他拼的那一掌导致我旧伤复发,不过光这一点并不致死,后来我闭死关练小伽蓝的寺七脉功,看似成功了,实际上走的却是偏路。” “我听师姐她说过,你也有一门练气功,那你应该知道气冲了是什么感觉吧?” 我平复心情想了想,点头说知道。 我之前练谢起榕的炼精化气功就冲了好几次,那是气冲大脑,我的症状算很轻的,只是脖子上莫名其妙长了一个包,稍微严重点儿的就是脑出血中风成植物人,在严重的就是死亡了。 所以过去老师傅们说,气功千万不要瞎练,一不留神就容易练岔道,当然我指的是真气功,而不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社会上到处流行的假气功。 她伸过来手腕,让我搭一下她脉搏。 我一摸便惊道:“你脉搏怎么会这么快!” 她指着自己那一头白发,平静说:“这只是前兆,练武练到我这个地步,对自己身体情况在清楚不过了,我最多还能活一年。” 我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这算不算是走火入魔!” “算是吧,只不过比普通的走火入魔更加严重,这就是我拒绝他的第二个原因,我不想耽搁人家。” “这件事儿师姐也不知道,你要对她保密,我不想让她太担心。” 我急道:“话不能说这么早,难道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我们得想办法补救!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她缓缓摇头:“油尽灯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如今只等着灯灭了。” 看我沮丧的样子,她拍了拍我脸蛋,笑道:“小项子,不要难过,是人都会有生老病死那天,当那天到了我们坦然面对便是,再说了,姑奶奶我这辈子快意恩仇活的很精彩,我经历了太多太多,我也睡过几百个男人,早就够本了,呵呵。” 她不笑还好,她这一笑我心中更加难受。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并未做过什么太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每天骑着她那辆自行车按着铃铛穿梭在淳安大街小巷,她爱千岛湖这个小地方,她只是一心想守护沉在水底的师门。 我不明白,这世上坏事做尽的人太多,为什么那些人能活的好好的,为什么她要死? 我心爱的玛珍,还有田哥的洛姨,都是这样,为什么老天爷总要这样。 我坐在船头,忍不住哭了起来,因为又想起了玛珍死前的样子,我明明早就跟自己说过不在想的。 看我突然哭了,柳穿鱼抱着我的头将我揽入了怀中,她轻拍我的后背安慰说没事的。 她这一拍,我哭的更加厉害。 如果能用钱买回来玛珍的命,哪怕只有一个小时,或者只有十分钟!我都愿意散尽家财,不留一分。 这些年来,我努力不碰别的女人,我老是用练功借口搪塞,实际上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脑海中始终有玛珍的影子,就算面对的是小萱,我也没办法彻底将脑海中那个影子赶走。 洛姨刚去世那会儿,我人在正定陪着田哥,得知了田哥的想法后,一瞬间我也曾想过,要不要把玛珍挖出来?把蓝药水和黑珠子都让她服下。 可转念一想,我不得不放弃。 玛珍去世时间太长,我没办法....她估计已经是一具白骨,就算能有效果,可她都没嘴了,该怎么吃啊。 “行了行了,好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哭上了。” 我抹了抹眼泪:“我想起来了一个深爱的女孩儿。” “她不在了?” “嗯。” 柳穿鱼笑道:“别哭,那只是短暂离别,如果那个女孩儿她也爱着你,那她不会走的,她一定会在黄泉路上某个地方等着你,这人的一辈子眨眼就过去了,等到那天到来,你们两个还能在黄泉路上拉住彼此的手。” “她....她真的在黄泉路上某个地方等着我吗?” “当然,信我,我有感觉,她一定在那里,你不用担心,姑奶奶我也很快要下去了,到时我会帮你打听打听,顺道儿将你的心意传达给她。” “你记住,你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包括我师姐在内,在最后这段日子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我红着眼,点头说好。 就这时,突然听到船夫一阵惊呼声。 我赶忙跑过去问怎么了?是不是船撞石头上了。 只见船夫此刻面露惊恐,他来回扫视着平静的湖面,声音颤抖道:“我都说了不来南湖区!你们非得让来!刚才有东西咬我杆子了!” “大哥,我没听懂你什么意思啊。” 他立即举起船桨让我看底部。 只见坚硬的船桨上,出现了一排细密不规则的牙印儿。 “这...这是鱼咬的吧,可能是鲳鱼?”我猜测说。 他激动说:“湖里压根没有鲳鱼!再说了!你睁大眼好好看看!鲳鱼的嘴能有这么大吗!这牙印分明和人的形状差不多!” 他说完又骂:“他娘的,真倒霉,我小时候跟着我爷爷打鱼碰到过一次这东西,没想到现在还有,你们两个快躺下!” “躺下?”我问。 “对!赶紧!躺船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千万不能站起来!咱们要尽快回去!要是被那东西盯上就完了!” 就这时,船底突然传来一连串“咚咚咚”的奇怪响声。 船夫脸色大变,他立即跪下冲着湖面拜道:“我不是故意打扰各位的!饶了我!饶了我吧!我之后一定买几头猪给你们!” 这时,我站在船边儿朝水下望了一眼。 湖水深蓝,我定睛一看,隐约的看到。 水下,似乎有一个圆滚滚的的长了毛的东西,在那里飘来飘去.的。 我心想这什么玩意儿? 难道是个被破渔网缠住了的足球? 转头看到船夫还在那里祈祷,我拿来他的船桨,看准位置,用力捅了下去。 随后,奇怪的一幕真实在我眼前发生了,只见,这个被破渔网缠住的足球似乎是个活物一样。 瞬间就跑开了! “怎么会动.....这.....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恐惧问。 船夫这时才冲我说出了三个字。 毛西瓜。 第173章 一纸相思寄南北 千岛湖的水不分时间段,常年四季冰凉,有人说就是因为水下有这类“东西”。 “毛西瓜”是什么,年轻人不知道,本地上岁数的老渔民中都听说过。 上世纪六十年代,千岛湖水库刚刚建成时,在南湖区和中心湖区某片水域曾集中出现过,据传当时有人捞到过活的,本地人认为这玩意儿可能是两种东西,一种可能是女人头发和某种水生物的共生体,另一种可能是以前溺死之人的化身,也就是民间常言的水鬼。 当初我们准备来千岛湖前,南派前辈老马头就让我小心湖里的毛西瓜,他当时送了我一小袋儿蒸过的坟土,还有几个老船钉,这两样东西一直就放在行李包的最底层,我都快忘了。 此刻是晚上九点钟左右,我们的小船飘在湖上,周围看似风平浪静,但我心中十分紧张。 “能不能别停在这里了!你赶紧划船走啊!” 船夫脑门上出了一层汗,他咬牙说道:“我也想走!问题是现在走不了!咱们现在已经被水里的东西盯上了!我祖上三辈都是新安江的渔民!兄弟你信我!现在绝对不敢瞎划船!最好的做法就是原地等!” 这时,旁听柳穿鱼皱眉说:“疑神疑鬼,你们两个男的怎么胆子这么小,水里要是真有什么东西也应该是它怕我们。” 说完话,她径直走到了船头,眼睛死死盯着水下。 突然,她像有所发现,噗通一声便跳入了湖中。 “小姑奶奶!” 我吓了一跳,立即跑过去大喊。 下一秒她破水而出,手中拎着一大团看着像头发似的东西,猛的扔到了船上。 “妈的!卧槽!” 船夫吓的连连后退,口中爆粗。 柳穿鱼上来用脚踢了一下扔上来的东西,翻白眼儿道:“是不是这东西,这不就是一团烂水草吗?” 我用脚碰了碰,忙收回了腿。 不会动,似乎确实是一团缠在一起的黑色水草,外观非常像女人头发。 柳穿鱼拧了拧衣服说:“别发魔怔了,赶快回去,天色已经不早了。” 船夫回过神来,心有余悸道:“美女,你胆子真大啊,刚才真吓到我了,还以为碰到了毛西瓜,原来是水草。” 我忍不住说:“他娘的,我不知道一团水草有什么好怕的!就你这点儿胆量还敢说自己以前是老渔民!” 船夫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擦了擦汗,赔笑道:“怨我怨我,总之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这算是个小插曲,回到码头付给船夫钱我们便离开了,柳穿鱼再次叮嘱我,关于她的事儿要保密。 我表面答应,随后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桥西宾馆,结果从前台口中得知,屎无常和他小徒弟李宝山傍晚六点就退房了,好像去火车站了。 “接啊...快点儿,快接电话。” 我看了眼时间,心急如焚。 “喂。” 打了三次电话终于接通了,我立即道:“是我!你师傅他人呢!让他接电话!我有重要的事儿告诉他!” “找我师傅?呵呵,姓项的,我也有件事儿告诉你。” “什么事儿。” “我去你妈比的。” 李宝山骂了我一句,直接挂断了。 我在打过去他又挂。 我气的直接发短信过去骂:“我去你妈比!赶紧让屎无常回老子电话!我告诉你!事关重大!你要是敢不转告给你师傅!你就等着他将来知道了把你逐出师门吧!” 过了几分钟,那边儿电话果真打来了,开口便听到了屎无常的声音。 “小子怎么了?呵呵,不用来送我了,咱们后会有期,我和我徒弟已经在火车上了,预估后天能到四川。” 我深呼吸说:“你知不知道柳穿鱼出事儿了,她即将命不久矣。” “什么?” “小子你把话讲清楚,她怎么了?” “我说.....她即将命不久矣!她反复叮嘱,不让我告诉你!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清楚,这事关人命,我他娘的要是今天瞒了你!那你将来得恨我!” “事情复杂,电话里讲不清楚,这次我打听到的消息千真万确!她对你其实也意思!之所以拒绝你,那是因为她不想拖累你!” “你心里若是还在意她,那就赶快回来!如果你不在乎她,那就别回来了,我在你之前宾馆等你到一点钟!如果到时你不来,我不会在联系你了。” 挂断电话,我跟前台说开个临时房,又说要是刚刚退房的那两个人回来了通知我。 说实话,我不确定屎无常会不会回来。 可就算小姑奶奶怪我嘴上没把门那我也得告诉他,我知到真相的第一时间就没打算帮她隐瞒。因为这世上有些隐瞒看似善意,但往往代价沉重。 我不是普通人,我能力很大,人脉也广,这点都清楚就不在说了。 屎无常更加不是普通人,他背后可是整个长春会,长春会是江湖上最大的奇人组织,里头有真本事的人数不胜数,保不准这其中就有人能救柳穿鱼一命。 想了想,我找来纸笔,开始坐在台灯下写一封信。 “嗬喽,范姐,你近来过的还好吗......” 信中我先表达了对她的想念,随即便将柳穿鱼得的气功病描述给了她,我不是高手,很多方面一知半解,所以我尽力在信中将事情表述清楚,问她有没有什么治疗严重气功病的好办法,信件末尾我只留了一个“峰”字。 写完后吹了吹,认真看了一遍,又改了十多个错别字,我将纸叠好打算等明天寄走。 我知道范神医如今在哪里,那个地方与世隔绝,也没有手机信号,但我的信应该能送达给她,因为我用的是邮政。 气功病算什么,范神医年纪轻轻医术通玄,当初洛姨在被各大医院宣判了死刑的情况下,她还能凭借着一手神乎其神的月光针逆天而行,硬帮洛姨续命六年。 这薄薄一张纸,寄托了我的想念,也寄托了柳穿鱼生的希望,所以拜托了邮政,你他娘的一定要帮我送到她手李。 一整天没吃东西,看还有时间,我洗了个热水澡,随后出来准备烧水泡面。 一盆子水刚放到桌上,突然掉到地上全撒了。 我骂了一声,又去接了一盆,结果就转个身的功夫,一盆水又掉下来撒了。 看着地上的水,我眉头紧锁。 第一次可能是没放好,第二次明明盆子四个角都放在桌上了,为什么还会掉下来呢? 写完信后我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此外,从洗澡出来到现在,最少有半个多小时,我反手一摸自己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始终不干。 俗话说事情反常必有妖,我心中开始犯起了嘀咕。 时间一分一秒走,我始终盯着墙上挂的时钟。 11点半,12点半,一点了..... 时间到了,屎无常始终没回来。 我心中叹气,难道是小姑奶奶之前说的话伤到了他自尊,他是不是已经彻底放弃了? 就这时候我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174章 柳穿鱼打开心结 屎无常爱意难平 这三更半夜,门外突然传来的脚步声还能有谁? 来人正是屎无常和他徒弟李宝山! 原来,二人接到我电话后在义乌下了火车,随后又从义乌直接打了辆出租车赶回来了。 只见屎无常风尘仆仆,李宝山则额头上缠着一圈绷带,造型就跟小鬼子敢死队一样,这是让宋医生那一脚踢的。 本来我还同情他,现在看到他样子后我心想宋姐要是踢死他就好了,这小子嘴太臭,比吃了屎还臭。 把人迎进来关上门,我立即道: “我说!你能不能抽空去买个手机!他娘的!有什么急事儿都联系不到你人!” “买了也没用,我不会用手机,柳姑娘到底怎么了你赶紧说。” 于是我将我知道的都讲了。 “你小子!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这能怪我吗?我也是几个小时前刚刚知道!咱两别吵!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人!” 屎无常眉头紧锁,他想了想马上说:“我早说过,她实力突飞猛进很不正常,你形容成气功病倒也没错,这种情况在行里人看来叫出偏了,俗称走火入魔,在一段时间内身体会气血逆流经络受损,出偏轻的,呕血中风半身不遂,重的武功尽废或者死亡。” 李宝山在旁问:“师傅,到底什么是走火入魔,是不是跟电视里演的那种一样谁都不认识?见人就杀。” 屎无常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着说道:“走火入魔只在练功的极高阶段出现,走火和入魔又分属两种不同阶段,走火简单说就是体内真气流窜到无法控制,并且伤到了五脏六腑,入魔可就厉害了.......疯疯癫癫,正邪不分,幻视幻听,妄言妄见,不能自控,甚至不怕水火刀枪。” “像谢起榕那样的?”我问。 屎无常先点头,又摇头说:“谢起榕是个异人,他炼精化气早在几十年前便走火入魔了,他如今走的这条武道可以说独步江湖,无人能模仿,无人能复制,更无人能超越,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随着时间推移,我恐怕最后也会像马王爷那样。” “啊?你不是说你都已经斩三尸了!还怕他?” 屎无常叹气道:“我是说我距离最后的斩三尸还差半步,但这最后半步,距离又好比十万八千里,连几百年前创造出六甲三尸功的那位前辈最后也没能斩的了三尸,我此生极限恐怕也就在这里了。” 屎无常冲我伸出一根手指,认真说道:“十年,如果谢疯子这么练气在练上十年,怕是境界要无限接近七百年前的大道士陶弘景,到那时,就算把天下所有高人聚到一起都不是他对手。” “那怎么办!十年一眨眼就过了啊!你们长春会就没办法制他了?或者说.....你们没有考虑过什么计划?” “会里并非没有对付他的计划,比如.....” 屎无常比了个手枪的姿势,对准了自己额头。 我见状,哑口无言, 李宝山此时道:“那个女的要是快入魔了,你可不能徇私啊师傅,你必须痛下杀手大义灭亲,不能让她发疯后伤害到普通人。” 我转头骂:“你他妈的怎么说话的,小姑奶奶将来可能成为你师娘,有你这样说你师娘的吗?” “操,她才不是我师娘,我看那两个女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魔头,”81zw.????m “你在给我说一个。” “我就说了怎么着?女魔头。” 我深呼吸调整情绪,要不是屎无常在旁,我一定修理这小子。 屎无常摆手:“你们两个别给我吵了,柳姑娘的情况我必须看一眼才能确定,如果症状轻我还能想想办法,如果严重....” “怎么?严重了就治不好?”我问。 “哎....” 屎无常叹气:“基本治不好,如果出偏严重,对身体的损伤是单向且无法逆转的。” 我沮丧道:“肯定严重,她头发都白了,屎哥你不能放弃啊,她亲口向我透漏了,她爱你,很爱很爱很爱,爱到了不想成为你的负担!爱到了不想拖累你!” “她.....她真是这样说的?” “真是!我从不说假话,她还说你的武功盖世无双,她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跟在你身边陪你浪迹天涯,并且在为你生个一儿半女。” 一听这话,屎无常噔噔噔后退了几步! 他紧攥双拳,脸上表情先是震惊,随后是悲喜交加。 一个女人,临到死都在为自己着想,试问换做哪个男人能坦然自若? 当然,真实情况是小姑奶奶并非那么爱他,只是仰慕他的武艺,此外还嫌他穷,嫌他有口臭,我只是在中间稍微添油加醋了一把。 虽然我自己还是光棍一个,但我觉得我有做媒婆的天分,我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过去相亲也都是这样的,男女完全不了解彼此,全靠媒婆一张嘴,等结婚了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但木已成舟了,到最后磕磕绊绊过了半辈子又发现,彼此还挺合适。 男女之间,时间会淡化一见钟情,但时间能强化地久天长。 屎无常像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咬牙道:“走!现在就去看她!” 我心虚说:“你先去,她要是知道我说了她的秘密肯定打我,我之后等她气消了在去。” “你小子,净想那些没用的,她难道还敢当我面儿杀了你不成?走!” 屎无常不由分说拉着我往外走。 我心一横也豁出去了,反正纸包不住火,早死晚死都是死。 到了柳穿鱼居住的小胡同已是凌晨三点多,屎无常没犹豫,直接上前拍响了门。 “谁啊?” 屎无常立即望向我,示意我说话。 于是我大喊:“小姑奶奶!是我!云峰!我有事儿找你商量!” 等了能有十分钟,大门被从里头打开了。 柳穿鱼穿着一身睡衣,看身材轮廓.....好像里头全真空的,她看到屎无常后人愣住了。 “你......你不是走了?” 屎无常上前一把攥住柳穿鱼白嫩小手,红着眼道:“好妹子!我又回来了!” 看屎无常含情脉脉的样子,柳穿鱼疑惑问:“你回来做什么。” “妹子,我已经知道了你对我的心意,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薄情男人,我发誓会对你好。” 柳穿鱼像刚睡醒,她一脸懵逼,望着眼前的屎无常。 屎无常抓着她小手不肯放,继续说:“好妹子,你这又是何苦啊.....” “不是,谁是你好妹子,你赶紧松开我。” 屎无常正色道:“好妹子,这次不管你怎么侮辱我,我都不会走了,不管面对什么,我都陪你一起承担,你放心,为了你,我以后不在吃屎了。” 柳穿鱼一把抽出手来,冲我吼道:“你给老娘过来!” “我不过去,你答应不打我了我就过去。” “好!我答应不打你!你过来!” 我笑道:“算了,咱们保持距离,这样说话也能听见。” 下一秒她突然朝我冲来,我掉头就跑。 我连八步赶蝉都用上了,还没跑出胡同便被她一把掐住了后脖子。 我立即举手表示投降。 我以为她会怪我,会打我,没想到她只是掐着我脖子淡淡说了一句:“天凉了,进屋吧。” 我立即笑道:“小姑奶奶,你这样就对了,出事儿了大家一起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就靠自己硬扛,因为这世上还有两个字叫朋友!” “屎无常能量大,因为他在长春会里地位很高,你一要对他好一点儿,温柔一点儿。” “哦?那你说,我该怎么个温柔法?” “很简单,就是对他说话稍微温柔点儿。”我道。 她笑了笑,立即捏尖了嗓子说:“是不是像这样,常常.......人家晚上睡不着觉,好想你好想你,你吃饭了吗。” 我忙摆手:“不....不,不是这样.....你还是正常说话吧,你这都成啥了?我还以为谁在拉二胡。” 下一秒,我脸上啪的挨了一耳光! 她骂我道:“我去你奶奶的腿儿!你才是二胡!” 我摸着自己脸,直觉火辣辣的疼。 但我并未生气,反而心里高兴。 眼前这个女人才是我认识的柳穿鱼,敢爱敢恨,说动手就动手,都不带犹豫的。 第175章 不认命 为了爱 深夜,房间内,三男一女。 柳穿鱼平躺在床上,一头白发散开了垫在脑后,睡衣之下隐约可见身材轮廓。 她神色轻松,但屎无常却紧张起来了。 “妹子,我......那我脱了.....” 得到了应允,屎无常深呼吸慢慢伸手拉开了她腰间睡衣的绑带。 睡衣退下,只见薄薄一层衣物下是肤若凝脂,杨柳细腰,比例堪称完美,那小肚子上也不见一丝赘肉。 一旁,头缠白绷带的李宝山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立即甩了他一巴掌。 “你....你打我做什么!” “怎么,不服气?我就打你了,有种你还个手试试,你看你那个色样,哈喇子都要流地上了。” 他愤怒的捂着脸,确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知道就算打起来也不是我对手。 “妹子,你这里疼吗?” “不疼。” “那这里呢?” “也不疼,你手在往下点儿。” “还往下?” “是.....是这里?” “嗯,有点感觉了,这里一碰就疼。” 屎无常收回手,表情凝重道:“我能感觉到你心动过速,体内真气流窜的厉害,确实走火了,常言道先有火,才有机会走,你有没有试过集中注意力?将流窜的真气往丹田周围聚拢,在分步引导着走小周天?” “早试过了,没用,我根本无法控制。” 屎无常皱眉说:“我要知道你练的那种密功是怎么行气的?能否方便讲下。” 柳穿鱼回答道:“冲于气海,合于足阳,分上下二行,上行走少阴到胸中扩散,下行走肾经大络,循阴股下,渗三阴,至内脚踝后,出足背,入大指间。” 听了描述,屎无常脸色大变说道:“你这样练风险太大!简直跟自杀没区别!稍有不慎就是半身不遂!如今你体内气海不稳!真气流窜!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旦某天你压不住了流窜到脑部!那会要了你的命!” “我知道。” 柳穿鱼淡淡说:“压不住是迟早的事儿,谁也帮不了我,我推测过了,大概还能活一年左右。” 屎无双目泛红讲:“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我马上让长春会派神医过来帮你调理。” 柳穿鱼坐了起来,重新披上睡衣说:“算了,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抬了抬腿,笑道:“趁现在还有时间,姑奶奶还能走呢,我想多走一走,而不是浪费时间,天天躺在床上喝那些又苦又难喝的中药。” 柳穿鱼突然眼神暗淡说:“小项子,我知道你不会一直待在淳安,我只希望等我死后你能多抽空回来替我看看师姐,她到时估计会很难过,她需要人陪,需要人开导,你这人最会哄人了,你替我多哄哄她,我放心不下她。” 她的语气就像是在交待后事,我急道:“不能放弃!现在说放弃还太早!我们一定还有办法!” 屎无常突然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他大声道:“都怨我!他妈的!这一切都怨我!怨我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要是当初我不来找你切磋那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儿了!” 屎无常气的又想扇自己巴掌,不过这次被柳穿鱼抓住了手。 她看着他摇头,眼神温柔说:“如果你不上门切磋,那我也就不会认识你了,你没错,所以你不必自责,你还让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也没有错,我这辈子做事从不后悔,这次亦不后悔,等此番下去见到了我师傅,我能坦然告诉她,我柳穿鱼没给她丢脸,也没有给我们小伽蓝寺丢脸。” 我和屎无常都沉默了,她看我们两个样子笑道:“你两别老耷拉着脸,想点开心的事儿,在有一个月就是小年了,明天骑龙巷那边儿有大集,人可多,可热闹了!明天下午你们晚上有时间?咱们几个可以去赶集玩儿。” 我抹了抹眼,笑着说好。 从柳穿鱼家出来天蒙蒙亮,我和屎无常并排走着。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砰的一拳打在了墙上! 这一拳威力极大,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房子,反正只见整面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一条大裂缝。 随即屎无常像疯了一样击打着面前的水泥墙,每一拳都势大力沉,毫不留手。 李宝山见状大喊师傅你别这样!他就样上前制止,被我一把拽住了。 全程一句话没说,等发泄完了,屎无常挥了挥手,示意我和李宝山别跟着,他背着手,独自向远处走去。 我抬眼打量。 只见整面墙上裂纹满布如蛛网,中心位置几乎被打了个对穿,内部钢筋全部暴露在外,等天亮了路过人的看到这堵墙说不定会报警,因为看起来就跟让炮弹炸的一样。 李宝山怒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师傅他也真是!就为了一个老女人,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我点着一根烟甩了甩打火机,笑道:“小子!正好你师傅现在没在,咱两还有账没清。” “啊?什么账?” 我一把扔了烟,上前一脚直接将人踹飞,紧接着又如猛虎下山般扑了上去。 ...... 隔日下午,骑龙巷大集上热闹非凡,人挤人,还有舞狮子的团队,卖什么物件的都有,沿途花灯满挂,柳穿鱼买了一袋麻花,正开心的在人群中穿梭,一边逛着一边吃。 “小子,听说你昨晚打了我徒弟?他跟我告状了。” 我笑道:“没错,谁叫他嘴上没把门,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替你教训教训,免得他将来在江湖上替你惹出祸来。” 屎无常摇头苦笑:“你也小心点儿,我这徒弟记仇心重,你别看他现在弱,等学了我的功夫后用不了几年他的实力就会突飞猛进,小心他将来去找你报仇。” “呵,他妈的,你让他尽管来就是!还几年....你以为我就不会进步吗?” 我道:“我如今在江湖上排四挡,就这么说吧!我有十足自信,三年进三挡!五年进二档!十年进超一档!” “什么一档二挡。你小子说的什么意思?” 我笑道:“没什么,就是我自己排的江湖高手排行榜,总的来说目前超一档最高,七挡最低。” 屎无常似乎来了兴趣,反问我:“有点儿意思,那你说说看,如今江湖超一档有几个人。” 我想了想,挠头道:“反正我知道的就有你,谢起榕,还有木偶会里那两个双胞胎老头,在加上马道长,还能在加上状态全开下的折师傅。” 屎无常听后好奇问:“其他人我都知道,这马道长是何人?我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马道长就是疯道长,是我以前在康定认识的,那是个真正的世外高人,实力深不可测,就是他有点儿疯疯癫癫,每天只能清醒过来十五分钟左右。” “哦?是吗?那此人如今在哪里?” 我摇头:“不知道,他行踪不定,我最后一次听说关于他的消息还是一年多前,那时候他徒弟告诉我他在武汉动物园骑老虎呢,他以前在山里还徒手打死了豹子烤肉吃。” 屎无常瞪眼道:“操,这么牛比?” 我点头:“千真万确,我可没夸张,我在康定待过,那边儿山里确实有野生的豹子和老虎。” 屎无常好奇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有必要去问一下武当山那边儿,看你说的这个马道长有没有造册在籍,他大概多大年纪?” 脑海中回想起了疯道长的样子,我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多大岁数了。” 这时,忽听前方柳穿鱼喊:“你们两个在后边儿干什么!快看我买的糖人好不好看!” 我们说好看。 随后,屎无常呆呆望着前方的柳穿鱼,问我:“小子,你放弃了吗?” “没有,我没放弃,我昨天通过自己的关系联系了一位神医,那是真正的神医,我还在等对方回信。” “好,我也没有放弃,那你说说这天底下谁最精通气功?谁练气功最厉害?” “谢起榕。” 屎无常点了点头。 他低着头,冷声说:“有没有胆量,敢不敢陪我走一遭旧武会。” 我想了想,皱眉道:“随你。” 第176章 献计 “好!小子我没看错你!有种!那咱们现在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启程上旧武会!” 我脸色一变,忙说:“我又不去,你叫我干什么。” “什么!” “你刚不是说了都随我吗?敢情你是在放屁啊!”屎无常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我笑道:“你别急,我话没说完呢,我意思是.....随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去的。” “你想想看,我武功一般,万一打起来了我不但帮不到你,甚至还会拖你后腿,二来我这两天刚好有事儿,脱不开身。” 屎无常冷哼一声:“扯淡,我看你是胆小如鼠加贪生怕死,你就是害怕谢疯子所以才不敢上旧武会。” “我会怕他?你别开玩笑了。” “我早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屁孩儿了!我根本不怕他!就算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敢扇他两个巴掌!” 屎无常不耐烦摆手:“行了行了,我看单说吹牛皮的本事你确实能排进超一档高手序列,你不去拉倒,反正为了我柳妹子这次就豁出去了,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带皱眉。” “人家明明还答应跟你交往,怎么就成了你的妹子了。” “现在是没答应,不过是迟早的事儿,你昨晚也看见了,她看我的眼神是多么的温柔。”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事实证明,不管男人女人,一旦陷入恋爱中,智商会无限下降,最后降成负数。 我不敢去旧武会,最大的原因确实是有心理阴影,那种恐惧感,并不会随着时间消退,反而会随着时间而增长。最近这两年我见了谢起榕总共三次,每一次我都被他打的不成样。 大集上很热闹,我和屎无常一人买了一杯刨冰边走边喝。 冬天来一口刨冰十分舒爽,感觉透心凉心飞扬。 他突然道:“小子,眼下有个问题很棘手,我不能以现在这个身份去找谢起榕,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知道,因为你代表的是长春会,而救小姑奶奶这事儿是件私事儿,在加上你身上有诸葛青派的任务,你不能乱用资源,公事儿私办。” “没错,那你说说,我这次该以什么身份去?” 我快步走到一个摊子上,掏三块钱买了个塑料美猴王面具,扔给他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广东人李宝山,而李宝山就是长春会郑大强。” 屎无常表情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行啊小子!有你的!” 我也买了个猪八戒面具带上,说道:“广东话会说不?内候啊,猴赛雷啊,逮个猴啊,满香猴啊,候勾哼跟到你啊。” “啥意思?” “笨,我这么标准的粤语你都听不懂还怎么装,逮个候就是大家好,满香猴就是晚上好,猴勾哼跟到你,意思就是很高兴见到你。” 我把面具套脖子上说:“如果你想找那疯子帮忙,无非用两种手段,一是请,二是擒,你打算用哪种?” “请不来那便擒来,我有那个把握。”他眼神坚定。 我皱眉说:“咱们行走江湖得多动脑子,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麻烦,再说了,你又没有百分百把握能打赢那疯子,我给你这个面具的意思也不是真让你带着这儿玩意去找上门,你当人家都是傻子吗?旧武会情报部门很厉害,鱼哥女朋友阿春就在那里头任职。” “像你这种人物,他们肯定会留意,好比你现在在淳安,人家的情报部门肯定也知道。” “那你意思是?” 我道:“你们会里有擅长做人皮面具的,你做张面具,套上你徒弟的身份,然后让你徒弟带上你的守庚柜在去别处露头游荡,因为守庚柜独一无二,那东西在哪里,就代表了你在哪里。” “有意思,之后呢?” “之后,你乔装打扮带上小姑奶奶去阆中,以江湖散人身份主动申请加入旧武会,他们如今缺人,以你和小姑奶奶的本事露两手应该不难吧?” “这样一来,你便能神不知鬼不觉打入对方内部,能迅速接近谢起榕,到时,你可以先旁敲侧击打听治病之法,如果这招行不通,你可以暗中给谢疯子下小伽蓝寺特制迷魂药,到时还不是问他什么答什么。” “在退一步讲,万一你身份暴露了,等消息传出去,长春会一定会认为你是乔装打扮去刺探情报的,你这种行为是忠心可嘉!何错之有?所以长春会那些高层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向旧武会施压把你捞出来!” “如此一来,成功了,你目的便达成了,失败了,你也能得到会里器重,这是一箭双雕,你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屎无常面露震惊,他显然没想到这种计划,他原本想直接硬打上门的。 我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让你带小姑姑奶奶一起去,这就是第三雕了。” “什么?竟然还有第三雕?”屎无常更加震惊。 “当然,”我指着前方不远的柳穿鱼,小声道:“第三雕就是她,此去行程千里,一路上风餐露宿,孤男寡女,机会很多,至于最后能不能吃到一口热乎雕肉,那就要看你的箭射的准不准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我吸了口刨冰, “小子,受教了,如果我和柳妹子能平安回来,那我这辈子欠了你个大人情,”屎无常冲我抱拳。 我忙还了一礼,开口说:“不敢当,现在还有个关键问题,你得想办法说服她跟你走才行,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完全不把自己命当命,那是破罐子破摔了。” “没错...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靠,你能不能自己试着动一下脑子?什么招都让我替你想,那是不是将来等你结婚了我也能替你洞房!” 屎无常笑了笑,挠头道:“武力我行,但智谋这块儿并非我擅长的东西,我可连一天学都没上过。” 我无语道:“这跟上学有个毛关系,我看你就是以前吃屎吃多了,把脑细胞都给熏死了。” “你别说这个了,我已经不吃屎了。” “你真戒了?以后不打算当个美屎家了?” “呵呵,为了抱得美人归,我不戒也得戒,你没发现我这两天都瘦了,哎.....吃什么都感觉嘴里没味道,身上也提不起力气。” 我笑道:“正常,就跟戒烟一样,我也戒了好几次,一下断了肯定会有戒断反应,要不你试下用别的东西替代下,看能不能感觉好受点。” “用什么?” “用咖喱,咖喱饭,你想想看,那玩意儿看起来是不是颜色暗黄?层次分明?连汤带水的?里头在加上点儿玉米粒更好了。” “可以,你这主意不错,回头我试试。” 又逛了一会儿集会,我突然被一个说评书的摊子吸引了。 这年头能在大街上见到这种说书摊子的机会很少,周围不少人在听。 我挤过去,就见这说书先生白发苍苍,他一身布衣,单手持折扇,身前只有一张破桌子,桌上放有一壶清茶和一块黑色惊堂木。 我听周围人议论,这个说书摊貌似还是个固定的长摊子。 “啪的一声。” 惊堂木一响,只见这老头唰的打开扇子,声音洪亮道:“列为看官,那今天咱们还书接上回!就讲一讲那宋军攻打青溪县,方腊逃回龙洞中!” 人群纷纷鼓掌叫好,我却听的心中一惊。 龙洞?那他娘的不就是东山石窟深处的那个热地洞吗? 第177章 宝藏谜云之九缸七箱十八锅 “列为看官。” “那个龙洞在宋代也叫老龙洞,是由30多万年前的一条地下阴河形成,是洞中有洞!洞下有洞!老龙洞主洞长十万八千米!最宽处足足八百米!洞内地形复杂!石笋石柱多如牛毛!方七爷(方腊)以为藏到洞中就能瞒天过海躲过追兵,结果列为猜怎么着?” 老先生讲的绘声绘色,不料讲到关键时刻突然停了下来,他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人群中立即有人喊:“快讲!后来怎么样了!” “就是!急死我了!接着说啊!” 老先生呵呵一笑,不急不慢抿了一口茶,这才道:“童贯此次前来领的是西军,西军都是由大宋朝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组成,而且西军中还有个精通山洞地形的本地人叫刘三儿,所以童贯不消片刻便追踪到了方七爷和其余部。” “尽管方七爷武艺高强,还会使乾坤大挪移,但禁军可是人多啊,一时间他也只能苦苦支撑!” “刹那间,龙洞火光漫天!千人混战!杀声震天!血流成啊!方小花(方腊亲妹妹)一不小心就被猛将韩世忠一枪扎了个透心凉!” “方七爷见状双眼喷火!眦目欲裂!他一刀逼退官兵,就要上前劈了那韩世忠!” 下一秒,这老先生嗓子突然变成了女人声音。 “哥哥!哥哥快走!休要管我!” “啊!小妹!” 瞬间切回男音,在切回旁白,惟妙惟肖。 “方七爷眼见亲妹丧命杀神枪下!他深深看了眼杀气腾腾的韩世忠!好似要记住仇人样貌!随即横刀上马!在一帮人掩护下杀出一条血路,边打边退,最终退入了龙洞深处!” “不曾想,那龙洞深处竟有处长年不干的活水潭,方七爷领着一帮残兵们逃至此处,他举着火把来到水潭旁,洗净脸上血!脱了赭黄袍!摘去金花幞头!脱下黑布朝靴!穿上草履麻鞋,片刻间就变成了一名山野村夫!” “此时此刻,身后童贯十万西军就要来个瓮中捉鳖!方七爷是进无路进!退无路退!已入绝境!可就在此时,那水潭旁突然出现了一只白鹤。只见一名仙气飘飘,身穿白衣,脸遮白纱的女子赫然骑在白鹤身上...” “啪!” 醒木一响。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有钱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就行,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回接着分解!” “靠,真没劲儿,你老是这样。” 这时就听旁边一哥们大声说:“我听过这场!我知道后来怎么了!” “是吗?那你快说说。” “后来,那方七爷派手下捉住了白衣仙女,就在水潭旁将她狠狠压在身下.....嘿嘿嘿...” “去你的!不知道别乱讲!走了走了,明天在来。” 人慢慢散了,我上前朝箱子里扔了一百块钱,箱子里都是一块五毛的居多。 老人看见了,忙对我抱拳:“多谢看官慷慨解囊,我这里很少有人给一百。” 我看着他道:“老先生以前是干柳海轰的还是干团春的?你这手杆门子硬,我给一百不为过,最近收入怎么样?” 他愣了下,马上说:“我以前就是干团柴的,现在也是干团柴,杆子在硬也是迎门杆,全靠本地父老乡亲们抛杆支持,不过好在无需匀杆,收入还算过的去,敢问年轻人走的是哪条路,吃的是哪碗饭?” “我走的是黑煤路,吃的是剪镖饭。”我道。 他脸色立即变了,马上小声说:“我这都是水做的,实在看不到几滴油,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呵呵,老先生别害怕,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们说的都是江湖黑话,用这种旁人听不懂的话交谈,在过去叫“对春点儿”,后来叫“对唇点儿”,简称对唇。 对唇不是亲嘴儿的意思,对唇就是互说黑话,对方是不是真正跑江湖的人,双方对对唇就知道了。 这些话术和代名词在过去南北通用,现在也一样,只不过如今全懂的人已经非常少了。 比如我刚才和他聊的内容,团柴的意是说书的,柳海轰的意思是唱大鼓的,团春的意思是说相声,这是不同的几个职业。 “杆硬”意思是业务水平高,“迎杆”意思是看人脸色吃饭,“抛杆”意思是扔钱,“均杆”的意思是分钱,他刚才说无需匀杆,也就是说挣多少都是自己的,不跟别人分钱。 再有,我说我走的黑煤路,吃的是剪镖饭,意思是我是抢劫的。 他说自己是水做的,意思是自己穷的叮当响,还请我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聊了几分钟,得知他住的地方就在街对过,我便热情的帮他往家抬桌子。 他也看出来了我并非无事献殷勤,所以便说:“小友,咱们都是跑江湖的,今天碰到了就是缘分,所以你有什么想打听的就问,我知道的肯定告诉你。” 我点头。 “老先生,原版水浒传评书里可没有方腊逃到龙洞这段儿。” “是没有,呵呵,不瞒你说,我说的书全是我自创的,就是图能让人听个新奇,你比如,我下一段情节会说那骑白鹤的女子是山中孤魂野鬼变的,她施障眼法术帮方七爷逃出了宋军围剿,而七爷为了报恩,便给他留了一箱自己抢来的金银珠宝,顺便和她在山洞里一夜夫妻,来了场酣畅淋漓的人鬼情未了。” 看我表情不对,他摸了摸胡子乐道:“现在管的严,以前我说书都说夜场,那是场场爆满,我一场金瓶梅说下来能把小伙子说的硬邦邦,大姑娘说的水汪汪。” 我笑道:“常言改编源于现实,戏说不是胡说,老先生既然知道淳安龙洞,那想必还知道些其他什么吧?” “你是指....” 我转了下打火机:“比如说关于财宝,方腊宝藏传说这些。” 他虽然不明白我目的,但也没瞒着我,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传说典故类的告诉我了。 不要小看这些老人口中讲的故事,他说一百句,就算九十九句都是没用的假传说,但只要其中有一句是真的,而你又刚好捕捉到了,那就能发大财。 他是这样跟我讲的。 当年童贯之所以始终找不到方腊搜刮来的财宝,是因为方腊将所有东西化零为整,秘密置换成了三千旦黄金!全藏进了“九缸七箱十八锅中”。 意思是,方腊将三千旦黄金分别藏进了九口大缸,七个大箱子,十八口大铁锅中,在埋到某个地方,最后处死了所有参与者,所以童贯才始终搜不到。 这时我突然记起来一幕。 先前在东山石窟墙壁上看到了一副壁画,内容是几个箱子和两个小人。 于是我又联想, 那副壁画是晚清道光年间刻的,会不会是当时的人想告诉后人?这里的宝贝我已经取走了,你不用在找了?或者是别的意思.....还有壁画上那个叫江什么的人又是谁? 谜团一个接一个,很多毫无头绪,但我总感觉我已经捕捉到了什么。 九缸七箱十八锅,我心里暗自记下了这句话。 下午五点,屎无常和小姑奶奶貌似已经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约会,我不想当灯泡,于是便没跟着他们逛,而是独自找了个路边摊子吃东西。 这时鱼哥突然打来了电话。 “怎么了鱼哥,我正在外头吃饭,马上回去。” 电话中鱼哥沉默两秒,直接讲道:“云峰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这话说的!咱们之间还客气啥,什么忙?” “是这样,咱们租借回声鸭的时间到了,人打电话来要了,这事我不好意思跟把头讲,就想着你能不能和四川人那边儿说上话?” 我一愣,放下了筷子。 说实话,回声鸭借来总共没干多少活儿,因为它翅膀断了一直在养伤,说不好听的,简直就像借回来个大爷,要天天好酒好菜供着!一顿没喂好就敢骑到人头上拉屎。 原先我们住的宾馆窗台上有几个空了的茅台瓶子,都是鸭子喝的,这东西酒瘾貌似越来越大,原先一顿一两,现在可能三两打不住,有一道名菜叫当归醉鸭,我觉得回声鸭是做醉鸭的最好材料。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咱们不能不还,我是认识几个袍哥高手,但隔行隔山,估计人家也说不上话,再说了鱼哥,回声鸭也是四川人从洛阳借的,你不还给人家,那人家怎么跟洛阳那边儿交差?” 鱼哥叹道:“哎,我知道这样不好,为此我愿意赔给四川人一百万,我和鸭子早就有了感情,要是突然把它还回去我舍不得,云峰,我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就权当我求你了。” “鱼哥你别这么说!谈不上求啊!那行!这事儿我帮你递个话!” 挂了电话,我又低头开始吃。 这确实是个问题,四川人不可能卖我面子,我的面子才值几个钱,把头的面子才值钱。 但就像鱼哥说的,把头肯定不能为了这事儿出面,想来想去,我想到了一个在四川人那边儿既有面子,又和我关系不错的人。 就是我那干爹,长沙盗墓王,他面子大。 正想打电话给他,这时老板突然给我送来一杯水。 不知怎么,当看到这杯水我突然心跳加速,手脚发麻,心生恐惧,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老板你拿走,我不喝!你这是什么水!” “怎么了?我这就是普通的自来水啊,从家里接的。” 我立即扔下二十块钱跑了,路上越想越怕。 自来水都是从千岛湖抽的,也就是说是湖水,我为什么会怕湖水?这不正常。 该不会是.... 我手忙脚乱打给了宋医生。 “宋姐!我问你个事儿!是不是得了狂犬病的人会害怕水!” “怕水?没错,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脸色一变,立即按下了挂断键。 他娘的!上次被狗咬了!我好像忘了打狂犬疫苗! 第178章 踩背天使压地姑 “这么说来,你怀疑自己得了狂犬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宋姐你是专业的,我对这方面不懂,我听人说得了狂犬病会恐水,关键我那次没打疫苗!” “除了恐水,你有没有伴随出现喉咙难受?肌肉痉挛,发烧抽搐的情况?” “没有。” 电话中宋医生立即笑道:“别疑神疑鬼了,要是你真得了病,那现在跟我说话这功夫你早开始学狗叫了。” 我松了口气,马上又问:“那我为什么会突然怕水?那种感觉就是心跳加快,手脚发凉。” 她略微迟疑说道:“可能是你最近过于焦虑了,有种病叫焦虑恐惧症,原因是长时间精神紧绷加休息不好,你一天睡多长时间?” “两三个小时。” “怪不得,你每天睡这么点儿时间哪里够,你太累了,要尽量多休息放松。” 别笑话,早年间文化普及程度不高,很多人对狂犬病一知半解,认为其很神秘。现在不知道多少钱,反正我记得当时打一针要上千块。 想了想,我又打给了马大超。 “喂....怎么了老大?” “你干什么,怎么喘这么厉害。” “没干什么,我刚刚在跑步,我在运动!” “我在骑龙巷大宾馆,你帮我找个按摩技术好的姑娘过来,最近腰酸背痛的厉害。” “没问题老大,你具体想要哪种?泰式?文式?武式?要不我给你叫对儿姐妹吧,都漂亮的很。” “我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我要技术好的。” 马大超顿时急道:“技术当然好了!不好我怎么敢给老大你推荐!人精通扬州擦背,推波助澜,鱼塘盛宴,随波逐流,小猫钻洞,天外飞仙!按完了在来套地道新莞式加泡泡浴六十分钟!爽啊!” “你小子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 “这...我听明白了老大,你单纯想要按摩放松,不需要特殊服务!只要按摩技术好的技师!” “是。” “没问题!骑龙巷大宾馆是吧?我这就给你叫人过去。” 等了约摸一个多小时,马大超帮我叫的技师来了。 是个女的,但说实话,有点丑.....还有点老,看那样子最起码四十五岁往上,身材壮硕,膀大腰圆,胳膊比我的还粗。 她一看到我便愣住了,一直盯着我脸看。 我摸了摸脸,脸上并没有脏东西。 “大姐,你多重?”我问。 “240斤。” 我脸色微变:“那你能帮我踩背吗?我最近背不舒服。” 她一撩头发道:“老板你算找对人了,别的地儿咱不敢说,在江浙地界我蔡三姐人送外号踩背天使,没一个老板不夸我技术好的。” 我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趴在了床上,她隔着衣服在我背上摸了把问:“老板你做什么工作的。” “我干工地,包工头。” “哎呦!” “疼!你轻点儿!” “轻了可不管用啊老板,你坚持一下,很快就能舒服。” 开始很疼,过了几分钟,随着逐渐适应了力道后突然很舒服。 是骨头都被松开了的那种舒服,舒服的忍不住叫了出来,这大姐很有两把刷子,找这种比找那种光长的漂亮的强多了。 我闭着眼正享受,突觉后背一股巨力袭来。 简直如泰山压顶,压的我趴在床上喘不过气来。 她开始帮我踩背,差点一脚就将我踩扁。 我喘不上气,连忙伸手叫停,要是这样下去我估计肋骨都会被踩断。 这大姐光着脚站在我背上,笑道:“老板,像你这种情况不下大力不行,你体内五劳七伤的很厉害。” 我只能牙关紧咬,苦苦支撑。 这大姐不光踩背,她还会用脚趾头挤压我背部一些穴位。 从头到脚一番按下来,五十分钟左右,我明明动都没动,却出了一身的汗。 “怎么样,感觉轻松点儿了没?” “轻松太多了!可以啊大姐,你这手功夫真不是盖的。” “不瞒老板你说,我的推拿术是家传的,我们蔡家祖上六代人都做这行,我高祖爷还是清代恭亲王的专用推拿师。” “我去,怪不得技术这么好,原来大姐你还是名门之后,一点意思,这钱你拿着。” 我递了一千块钱过去。 她忙摆手:“不用不用,你的钱已经有人帮忙给了。” “拿着,算是小费,之后我有空了一定在找你。” 看她收了钱还没走的意思,并且表情略带犹豫,我好奇问怎么了,还有事儿? 她皱眉道:“老板,你出手阔绰,还肯给我小费,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最近最好不要靠近水,尤其是不要去能淹死人的那类地方。” “那就这样,回头你还想按摩了直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就行,我叫蔡三女,本地人都管我叫蔡大姐。” “等等!” 我立即爬起来:“大姐你把话说清楚!” “别了吧,我说了你估计不信,可能还以为我是骗子想骗你钱。” “你先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看我坚持,她坐下来道:“你沾上了一些不好的东西,这东西八字全阴,可能是水里的东西。” 想起来了那晚在南湖区的遭遇,我紧张问:“你怎么看出来的?你不是按摩的吗?” “我是按摩的,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我以前做过压地姑。” “压地姑?” 我一脸疑惑。 她道:“你不知道很正常,如今本地人都不知道压地姑了,压地姑不在三姑六婆之中,而如今基本只在浙江农村地区有,压地姑都是从小被上任选中开了阴阳眼的。” 我听后惊疑问:“这么说你开了阴阳眼?大姐你能看见鬼?” 她摇头笑道:“阴阳眼并非实质上的眼睛,它只是一种感官,换句话说,就是我能感觉到周围某类东西的存在。” “那....大姐你说我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摇头:“不好讲,就跟出门冲煞一样,有的人过两天就好了,有的人会运势衰败倒霉一段时间,还有的人可能会.......” 她话没讲完,但我明白意思了。 “大姐,不瞒你说,我这人一向比较信这方面,另外我不想赌自己会不会出事儿,如果能解决的话,我愿意破财消灾。” 她迟疑说道:“我有种令牌,你把它套在袜子里然后穿在脚上,过三天应该就没问题了,就是我这木牌数量有限,还要回家跟老公商量商量。” “我可以掏钱买!数量少也总归有个价吧?大姐你痛快点儿!直接说多少钱!” “有点贵.....” “贵是多少?” “前几年卖过一张,我那时候要.....要五万八。” “行,那先给我来五张。” 她忙摆手:“不用那么多,一张足够!再说了,我手头上也没那么多。” “这样吧老板,你先别慌着买,免得到时候你说我是骗你钱的。” “就今晚,我走后你往浴缸放少半缸水,人穿着裤子坐进去,水量要淹过大腿就行,然后在你左手位置点上一炷香,在然后你就靠着浴缸睡觉。” “如果你能一觉睡到天亮,那也就用不到我的令牌。” “可以,我试试看,那大姐我去送下你。” 将人送走后我回来赶忙打电话。 “查叔!!” “哎呀,你小点声,差点把我耳膜破,是不是夏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这次不是夏家!是我碰到麻烦了!查叔你知不知道压地姑?” “知道,是以前浙江农村的一种巫婆,很少,一般都和踏地先生是两口子,你没听过一句老话嘛?叫踏地压地姑。” 我泡在浴缸里,神色紧张的把事情讲了,电话中查户口听后道:“真正的浙江压地姑确实有阴阳法眼,不过按理来说水里的东西不可能离开水,我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情况,你看那压地姑身上带剑了没?” “带剑?她没带剑。” 查叔大声道:“我说的不是宝剑的剑!我说的是渐渐的渐!渐你懂不懂是什么!” “我不懂。” 查叔解释道:“人死为鬼,鬼死成渐,压地姑就像你们东北出马一样,很多人家里都供着东西,不同之处在于一种供的是胡黄灰白柳,一种供的就是渐,很厉害,鬼见了渐,胆子都要吓破。” “我在跟你说个真事儿,04年在重庆西南大学的女宿舍楼就出了个渐,当时人托关系找了老君洞道士过去看,结果那个道士直接被吓傻了,现在人还没好,估计是吓丢魂儿了。” “算了,这都是我们行里人才知道的事儿,跟你说太多你也不知道,你拍张照,我帮忙看一下你最近面相,拍清楚些。” “隔空看相”,这也算查叔的一大本事。 我马上躺在浴缸里自拍了两张,然后编辑彩信发了过去。 很快,也就半分钟,查叔电话打来了。 “我真服了你小子了!” “你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怎么现在一脸的死相!” “我....我没干什么缺德的事儿啊查叔!我每天就是吃吃饭睡睡觉!偶儿做点儿小生意!” “查叔你也知道!我这人心很善良的!我捐过钱!我还扶过不少老太太过马路!” “咱两什么关系!你得救我啊查叔!我还给了你四十万呢!你不能白拿我钱啊查叔!” “行了行了!你小子现在认真听我说。” “我觉得这个压地姑不太寻常,可能事有蹊跷,你先不要贸然相信她说的任何话,等我过去吧。” 第179章 情况不明 二请查叔 “小子,我说我这两天吃饭的时候右眼皮老跳,就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儿,原来是你又惹上什么麻烦了!” “实在不好意思啊查叔,老是麻烦你。” 马上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很重的呼吸声。 我举着手机道:“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要不查叔你别过来了,你就看着我死吧,虽然我给了你四十万,但你千万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点了根烟,我靠着浴缸上说接着道: “查叔,我帮你看过了,现在收拾东西还来得及,今天后半夜先从南平转车到黄山,然后有趟车能直达千岛湖,这边儿天气凉,路上多穿衣裳,早上我去车站接你。” 不给他机会开口我直接挂了。 这招叫出其不意,攻其软肋。 江湖人重情重义,如果不管我那就是不情不义,对折师傅这样,对查叔也一样,我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查叔叮嘱我在他到之前不要信任何人,于是我相信他的话,果断灭了香,将浴缸水放掉,顺便脱了湿裤子。 就这样赤身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我慢慢皱起了眉头。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我也懂很多,透过镜子,我隐隐看到自己印堂上似有一条白线垂了下来,一直通到了鼻子位置。 这属于悬针纹中不好的一种。 人分短命长命,短命又分着先天短命和后天短命。 都说先天短命是上一世造成的,难以避免,而后天短命很多是能避免的。 后天短命有九种面相,都能改,太复杂了我也说不清楚,简单总结说就是要碰到贵人才行,所谓一贵破九相,一贵破九贱,遇到贵人要抓住不放,要抱紧大腿。 先天短命可就难改了,如果看到一个人脸上同时具备了以下三种特征,那这人百分之八十是个先天短命鬼。 看到这种人要主动避开,不可与之为友,更不可与之成家共事,以免影响自身。很灵.....这些特征都是历朝历代那些布衣神相们的经验总结。 一,面小鼻低,吃食如鼠。(脸小,脸型跟个枣核一样,两头尖,中间宽,脸无肉,鼻子小,鼻翼也小,吃东西就跟兔子老鼠等小动物一样,一撮一撮的,同时吃的到处滴沥。) 二,唇不盖齿,嗓如破锣。(牙齿凸出漏风,不整齐,上嘴唇包不住牙,说话没力气,或盈盈弱弱或嘶哑如吼,发声都在舌头尖,就算喊的很大声,但也不洪亮,跟破锣响了一样。) 三,走路太重,似鹿似獐。(下脚很沉,像跺地,上半身微微前倾,一头一头的往前急着赶路,就和鹿和獐子一样,走路没固定路线,东一头西一头,没头没脑的。) 四,眼珠枯陷,双颧横长。(两个眼珠子陷下去了,颧骨高凸、突兀没肉。) 五,黑蔽印堂,耳缩似枯。(耳朵从侧面看像缩成了一团,所谓的黑蔽也不是指的传统黑色,那是一种没有生机感的灰黄色,类似烂了的香蕉剥开皮露出的果肉颜色,过去不怕算命的说某个人印堂发黑,就怕说印堂黑蔽。) 除此之外,还有三种人之将死的表现。 一是和人面对面,从别人瞳孔中完全看不到自己倒影。 二是大白天的看见了天上有星星,即白日见星。 三是眼前突然看见了一条条丝线,伸手想要抓线,也就是常说的撮空埋线。 人将死前的这种现象,科学家解释说是大脑神经坏了,难道每个人脑子都坏了吗?那种线是什么?具体它是什么颜色的?到底有多长多粗?无人能说清楚。 古人形容是撮空理线,循衣摸床,元神已脱,即见鬼神。 我胡乱猜测这种看不见的线可能略粗,是通往另一个轮回世界的东西,因为一个人出生的时候也带着一根略粗的线,那就是脐带。 相比之下,一根看不见,一根看的见。 看不见的断开了,代表死亡,看的见的断开了,则代表新生,或许这就是佛家轮回观念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 早上六点半,千岛湖老车站零零散散没什么人。 远远看到一个背着黄布包带着红帽子的人出了站,我立即叫了声跑过去了。 “查叔!!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哈哈!” 我热情的想给个拥抱,他却一脸疲惫的指着我骂道:“你他娘的,小子,从现在起我收回我两年前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 “你不是我的贵人,你是我的煞星啊,你是扫把星......我当初就不该收你那笔钱!” “查叔,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成扫把星了,咱们之间还有没有爱了,我可是很爱很爱你的。” “xxxx!” “我这次回南平!刚到家!屁股还没做热!你一个电话我连口水都没喝就赶过来了!我家里人还以为我犯了什么罪要连夜跑路!” 我笑道:“你带个帽子我刚才都没认出来,我还以为是车站收钱帮忙搬东西的小红帽。” “xxxxx!” “别骂人查叔,你消消气儿,咱们先去吃早餐。” 我总结了,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只要心在跳,没啥大不了。 前一刀,后一刀,鬼一刀,人一刀,人这方面我有田哥罩着我,鬼这方面我有查叔护着我,还怕个球,所以他的突然到来无疑给了我极大安全感,我心中慢慢不在恐惧。 千岛湖一切的魑魅魍魉,湖精水怪,你们若想害我,那得先问问他手中的那把火焰刀同不同意。 我放下筷子,皱眉问:“查叔,你之前说的那些关于压地姑和渐的事儿我想多了解些。” 他喝的豆浆,只见他放下勺子,用手沾着豆浆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你看这是什么。” “符,符咒。” 他用手遮住了符的一半,让我在看看。 我一看,剩下的就是个繁体渐字。 “魙。” “唉......查叔,这个字我好像在很多道教老物件上看到过。” “你把这个字在分开想一下。”他说。 “三点水....水代表雨,雨渐耳?” 怪不得,我觉得这个字眼熟,我见过一些明清甚至民国时期的老木牌老印章上有刻雨渐耳的,上头一般还画个虎头或者写个变形的雷字。 查叔解释说:“民间压地姑供的是渐,渐的本体就是道教的雨渐耳,修的是紫薇讳,虽然如今很少见了,但严格说起来,这一行也和几百年前的阴山派那一脉有关。” 我好奇问:“那如今闽南地区的观落阴呢?” “一样,闾山派也是同根同源归阴山。” 正吃着饭,这时突然一滴水落到了我面前的碗中,竟然开始下小雨了。 查叔立即摘下帽子起身,抬头看向天空。 他就那么一直看着,眉头始终紧锁。 第180章 一团雾水的查叔 小雨下的稀稀拉拉,查叔闭上了眼,任由雨滴打在他脸上,过了半分钟,他睁开眼说:“腊月飞雨,看来这地方有古怪啊。。” 这场雨确实很突然,路边一辆三轮车上盖着雨布,看周围没人,我迅速扯下雨布避雨用。 “不能这样,你小子这种行为属于偷盗。” “那....那我在放回去?” “算了,你往我这边儿来点儿。” 我两顶着一块儿破雨布边走边聊。 他冲我讲:“你还敢笑,你以为我说你一脸死相是在诓你不成?” “查叔,你不让我笑难道让我哭啊?我懂你意思,来接你前儿我照镜子了,我鼻子上出现了悬针纹是吧?” “你懂个屁,要光是一条悬针纹,我会这么火急火燎的连夜赶过来?” 他指向我额头说:“人的天庭从左到右横列八位,分别是日角,月角,房心,上墓,四煞,战堂,驿马,吊庭,你看看你自己上墓那里,都烂成什么样儿了。” “上墓是哪里?” “发际线下一寸,额头右边,靠近太阳穴。” “这里?” 他黑着脸点头。 我反手一摸,发现自己这里长了好几个小痘痘,应该是最近上火了。 我用力一捏,顿时挤出来一丝白白的油脂状物,有点恶心。 “你小子还敢挤,不要命了,记住,人的上墓这里不管是长痘痘还是长别的东西,都不能乱动!” “我观你上墓部位,凶纹隐现,晦暗无光,皮肤干燥,上火生疮,在加上你额头上的悬针纹犹如利刃贯颅,你知不知道我上次看到类似这种面相是什么时候?” 我摇头。 他冷声道:“三年前,一对年轻夫妻带着孩子来找我看运势,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们一家三口都是这种面相,结果应验的很快,当天中午人在高速上上出了车祸,一家子全死了,尤其那个女的,肠子被大车挤出来了,拖的到处都是。” 我脸上瞬间没了笑容。 查叔又道:“三人当时都是横死面相,我看出来了,但不能讲,我与他们非亲非故,讲出来因果太大,我承受不起。” 我立即苦着脸道:“那这因果你得为我承担承担!我一直拿你当父亲一样看待!你总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小子快滚蛋!我可没你这样不学无术的儿子。” “查叔你就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全听你安排!” 他摇头:“眼下情况不明,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出现了这种状况。” “还会有你不知道的事儿?你是神算子!可以算算啊!” “屁话,我是凡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总之既然我来了,那一切按照我的步骤走。” “你现在赶快,去找个牛铃铛先带上。” “什么玩意儿?牛铃铛?” “没错,要老黄牛脖子上带的那种黄铜铃铛才行,老黄牛通灵,这种铃铛在风水上其实是一种法器,也叫金钟。” “一旦你带上铃铛,在短时间内就相当于金钟罩体,虽然是权宜之计,但眼下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别磨蹭了,赶紧去找。” “哦....好。” 上午我跑了大半个县城,找了几家养殖场都没找到那种老式黄铜牛铃铛,最后是在一家农户家找到的,花了两百块钱买来的。 我拿绳子一串,往脖子上一套,走一步便叮当乱响,在街上回头率堪称百分百。 有几个老娘们背地里指着我偷笑,我都懒得骂他们,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女,懂什么,我他娘的这叫金钟罩体。 ...... 下午两点多,骑龙巷某饭店中。 查叔背对着我坐在另一桌,我面前坐着的则是那个自称压地姑的按摩大姐蔡三女。 查叔将他的黄布包放在桌上,他正佯装着喝水。 “大姐,我昨晚害怕了一晚上,老感觉屋里有人,我躺在浴缸里还做了个噩梦,我梦到我被一个黑影抓住脚拖水里了。” 听了我的话,她压低声音道:“看吧,你的情况和我说的一样,你就是被湖里的东西缠上了。” “那个......钱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 我忙从脚下拿了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袋递过去。 她解开袋子看了一眼,随即叮嘱我说:“一直到月底,我这令牌不敢沾水,不能离身,你睡觉也要带在身边,另外切记,别去湖边儿。” 我解开一看,见是一块刷了红漆的尖头木牌,似乎是核桃木做的,长约十五公分,宽约四公分,上画有符,最底下写着雨渐耳三个字。 就这时,在我背后的查叔突然大声念道: “脚踏福禄地!头顶财运天!手拿点金棍!叫声地姑抬头观!地姑穿着小红袄!一条绣布绣凤鸾!两尺红绫盘头带!三寸红绳系腰间!四丈绫罗压地来!双脚背手过黄泉!铜蛇铁鼠闪一边!金童牵马!玉女摇扇!大事了,小事完!一把撒开马嚼环!人魂归在人身上!马魂归在马身边!” 一段话念完,我愣住了,蔡大姐也愣住了。 查叔马上转过来笑道:“不好意思二位,我在胡乱背一段顺口溜,没打扰到你们吧?” 蔡大姐一脸疑惑的看了眼查叔,随后又交待了我几句话,便起身提着钱袋子走了。 人刚走,我立即问:“怎么样?” 查叔摇头:“这女的根本不是压地姑,她什么都不懂,你小子八成是让人套了。” “啊?” “你怎么不早说!我那钱!” 查叔摆手皱眉:“我他娘的就不明白了,刚这个胖女人不是压地姑,可这令牌怎么是真的。” “这.....这是真货??” 查叔接过去认真看了眼,点头:“没错,这是真货,就是地姑令牌。” 他掏了掏耳朵又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这像是有人要搞你,又有人想救你啊......小子你实话告诉我,你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没有。” “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我斩钉截铁道。 查叔摇了摇头。 他随手挎上布包说:“那行!我这就回家了,拜拜!” 第181章 说鬼找鬼 “查叔,反正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就这样了,你说难道是张哥他死后阴魂不散,回来找我报仇了?” “这个人的尸体如今在哪里?” “还在东山,那个地洞太深了!尸体根本弄不上来!” “那座山周围的风水怎么样?” “这个我没怎么留意,反正都是一个连着一个的石窟。” “走吧,带我去那人死的地方看一眼。” “那里路有点远啊查叔,要不明天去吧。” “现在就去!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等什么明天!” “那人死于非命?这件事情先不论对错!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其家属知道了人背地里是你杀的!到时会是个什么局面?” “我没杀人!我那是正当防卫!” “在那种情况下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换做是你!你也会那样做!” “在说了!就算她们家知道了又能怎样?死无对证!只要我他妈的咬死不说!根本没人能知道这事儿!” 我突然情绪失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或许我心底也在害怕面对那家人,害怕小姑娘张梦知道事情真相,如果她一旦知道她爹是我杀的,她会有什么反应?前天我还请他吃了饭,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看我突然激动,查叔却平静道:“有些事儿不是你一句轻描淡写的身不由己就能糊弄过去的,你以为自己做的事儿没人知道,但你一定要相信。” 查叔单手指天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小子,我问你,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你有没有害怕过,睡觉有没有做过噩梦?梦到你杀了的那个人回来找你了?” “查叔你少吓唬我!死人我他妈这辈子见多了!棺材我也见多了!” “他回来又能怎样!” 这几天我一直被看不见的恐惧笼罩,吃不好睡不好,此刻彻底爆发了。 我看向周围,激动大喊:“有种现身出身出来让老子看看!你就算成了孤魂野鬼老子也不怕!把我惹毛了!信不信我先搞了你老婆在搞你女儿!” 我话音刚落,周围突然起了一阵风。 凉飕飕的风。 随即风越来越大,吹的我身上的牛铃铛一直铛铛作响。 我脸色大变,立即躲到了查叔身后。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张哥!你放过我吧张哥!我不会动你老婆女儿!我只是一时生气随口说说!” “他...他应该没在这里吧?” 查叔摇头。 我重重松了口气。 点着一根烟,我颤抖着吸了一口问:“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有的人说鬼是心中的产物,信之则有,不信则无。” 查叔解释道:“当然有,现代人说鬼是一种磁场这个说法也没错,就像电磁场,它一直存在于生活中各个角落,有时你能感觉到,但你始终看不到,自古以来为什么说鬼会怕光怕雷,为什么道士们会画圆光符和雷符,因为后者代表的是天地自然,磁场更强。” “人死后分几种情况,正常死亡的人会经历中阴身阶段,等中阴身持续时间到了,那这个人的三魂七魄便自然离开了。” “但意外死亡或者暴毙横死的人,大都不会经历中阴身那个阶段,它们一开始便有意识,因为心有不甘,怨气难散,所以才会一直遗留世间。” 查叔像记起了什么事,开口说:“三十多年前,我问了师傅和你一样的问题,当时师傅带我去了一家医院,我记得很清楚,他把一张符撕碎,塞到了一个得了癌症的老头儿鼻子和耳朵里,那老头因为得了癌症,在第二天晚上就死了。” “第三天晚上,师傅又领我去那家医院了,小子,你猜我当时看见什么了?” 我吞了口唾沫,摇头说猜不到。 查叔笑道:“我看见,本来该躺在太平间的那个老头,却好端端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我打了个激灵。 查叔小声道:“他像是掉了什么东西,走五米就会停下,然后回头,在走五米又停下,就这么一直来来回回在那里不停走。” “我师傅当时过去和他说话,他告诉那老头他已经过世了,现在不过是保持着中阴身状态,如果还有没来得及说的话,可以帮忙转告。” “我记得那老头说,他家门口影壁墙的砖缝里有个布包,里头藏了钱,希望在他走后这笔钱能留给自己孙子用。” “后来,我师傅跟那家人说了这事,那家人果真在影壁墙中找到了布包,里头藏有八十三块钱。” 查叔说这些语气平淡,但我却听的起了一手鸡皮疙瘩。 查叔回忆道:“我师傅本事很大,他死的时候如果真不想走,那有很多种办法能留下来,他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中阴身状态,而且不受四十九天限制,只是他不想那样做,他觉得那样活着很孤独,没人能和自己说说话。” 查叔拍了拍我:“小子你记住,等将来某天我人死了,晚上却出现在了你家门口,别害怕,那只不过是我太无聊了,想回来找你叙叙旧。” 我苦着脸道:“那我用不用提前给你准备点蜡烛元宝什么的。” “不用,我不稀罕那些东西,你只要记得把屁|股洗干净就行了。” “不是!我洗屁|股干什么?” “我得上你身啊,呵呵。” 我知道这些话只是查叔和我开玩笑,因为查叔想去当时出事儿的地方看一看,所以我把车开来带着他又赶去了东山。 之前我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如果说让我晚上一个人来东山,我大概率不敢。 到了东山脚下天色已经很晚了,查叔下车盯着罗盘看了眼,皱眉说:“这地方风水并不差,存砂纳气,唯独就是少了点水,如果人埋在这里,其后代大概率富不起来。” 我点头:“没错,东山地势高,要不然几十年前那场大水下来,这里早沉湖里了。” 来前我特意买了上坟用的东西用塑料袋子提着,领着查叔到了当时出事儿的龙洞,我就在地坑旁烧起了纸钱。 我蹲在地上,边烧纸边说:“张哥,兄弟我今天来看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气难平,但你想想事情起因,是你先想对我谋财害命的,咱们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此揭过吧,往后每到清明,我一定给你多烧点儿纸钱,你的老婆孩子我也会替你照顾好的。” 因为洞里通着别的地方,有风,所以燃烧着的纸钱飞的到处都是,我只能拿着木棍儿尽力归拢。 看手中罗盘没有任何反应,查叔擦了擦汗问我:“这个人的生辰八字知不知道。” 之前办白事儿时张梦有说过,所以我当下告诉了查叔。八壹中文網 查叔一手端着罗盘,另一只手开始掐决推算。 慢慢的,他眉头皱了起来问我道:“你确定没记错?” 我想了想道:“应该没错,回头我抽空问下张梦。” 查叔眉头紧锁,手上掐决动作越来越快。 突然,他脸色一变,冲我大声道:“流年天干逢丙辛!丁壬亥子丑寅惊!天干未干!四柱尚立!这八字的主人不是亡人命!” “要么是你记错了!要么这人还没死!” 第182章 迷雾重重 “什么!” “查叔!这个可不敢开玩笑!人怎么可能没死!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断了气儿!肯定是你算错了!” 查叔摇头,眼神认真的说道:“我不可能算错!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记错了?” 我低头陷入沉思。 我的记忆力很好,电话号码都是一遍记住!所以应该不会错!只听查叔说: “今年是狗年,此人八字流年中,禄神移位,他的父母应该不在了,但他本人的寿元星远离日柱,同时墓、病、死、绝四煞星宫也并没有冲入寿元宫内,也就是说,他的身宫命宫都还完好。” 查叔又掐了掐手指,道:“在往后推,正常情况下这人能活很久,到了庚辰年那年会水旺,到时副寿元星亥水入墓,那年他才会有性命之忧,亥水主红代表血液,大概率最后是亡于脑血栓或者白血病之类的血液病。” 我根本听不懂这些命理术语,只是当下脑子里嗡嗡的响! 我立即用手机照亮,趴在地洞口朝下望了望。 黑暗。 深不见底......仿佛眼前是能吃人的深渊。 不管查叔怎么说,我不相信对方能活着,我持保留意见。 这个地洞落差最少几百米高,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活下来!怕是掉下去就摔成肉泥了! 我转头道:“要不咱们先回去,这人八字可能是我记错了,回头我去问问他家里人。” 他点头:“一定问清楚,如果能见一见这人的直系亲属也行,从亲属面相上我也能看出来这人如今是生是死。” 查叔又指着我,冷声道:“如果这个人还活着,那你身上的问题就和这人没关系!你在好好想你你最近有去了哪里!碰没碰到什么怪事儿?或者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仇人?” 我摇头:“我要是能想到早就想到了!不过......确实前两天遇到一件怪事儿!” 于是我讲了那晚在湖里遭遇毛西瓜的事儿,并且我也说了最后捞上来的只是一个破渔网,而且和我同行的小姑奶奶她一切正常。 查叔好奇问我:“毛西瓜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听本地老人说是以前淹死在湖里的人变的,可能是水鬼河伯那一类传说中的东西。” “查叔,你说这千岛湖里有水鬼吗?” 他想了想道:“这不好说,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水属阴,但本身不聚阴,不聚则不纳,不纳则不成形,在风水上讲,木主藏阴,一般只有存在大量水生植物或者腐木的地方才可能有那东西。” “可千岛湖有很多无名小岛!岛上植物多!”我大声说。 他点头:“所以我只是说存在那种可能性,咱们国内目前公认的,只有抚仙湖和湛江湖光岩一带有那东西,至于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似是而非罢了。” 抚仙湖我就不说了,都知道,后来据我了解,湛江的湖光岩那一带面积不大,但每年都有人淹死,而且上世纪三十年代在湖底发现有一尊明代的石头龙龟,在根据查叔的话推断,那个龙龟可能是镇什么东西用的。 还有一点,那个地方是落叶即沉,不信的可以去试一试,但请务必小心,不要下水游泳。 查叔又道:“我的看法和那个压地姑不一样,我认为,就算湖里真存在你说的那个什么毛西瓜,那也和你的事儿没有关系。” “此话怎讲?” 他反问道:“你看你脚下踩的是什么。” “土地啊。” 他点头:“水鬼离不开水这是基本常识,只要你人在岸上,那它就影响不到你。” 我挠头道:“如果不是张哥,也不是湖里的东西,那是什么想害我?” “帮我拿着。” 查叔将包递给了我,他脱了自己穿的布鞋,又将六枚老铜钱丢到了鞋里。 只见他晃了晃鞋,猛的将鞋内所有铜钱甩了出去。 盯着铜钱落地后散落成的样子,查叔手指快速一掐,顿时惊疑道: “人!绝对是有个人想害你!小子,这是给你我摆了一道迷魂阵啊!他娘的....要不是我道行高深,恐怕早带着你走偏了!” “对方一定是和我一样,精通阴阳命学的人!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我们可能遗漏了某些细节,羊毛出在羊身上,在厉害的风水师也做不到凭空杀人,对方一定提前布置了什么,走,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 刚走了两步,查叔又突然回头问我:“那块儿木令牌呢?” “在这里。” 查叔手拿刻画有雨渐耳图案的木令牌看了看,冷声说:“看来,找到真正的压地姑,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弄神捣鬼了,我查户口的贵人也想动,这是活够了。” 我一愣道:“查叔,你承认我是你的贵人了啊?” “胡说,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你刚刚分明说了!” “我没说,是你听错了。” 查叔面不改色,大步向外走去。 我心想:“怪不得我一个电话就把你叫来了,原来我真是你的命中贵人。” 据我所知,贵人分很多种,我不知道我具体是他的哪种贵人,像有三合贵人,六合贵人,三奇贵人,天德贵人,月德贵人,天乙贵人,太极贵人,文昌贵人,国印贵人,魁罡贵人,还有孤鸾贵人和红艳贵人。 只要不是六合贵人,孤鸾贵人或者红艳贵人,其他的都行,因为,如果是这三种贵人,我就得跟他一块儿过日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月德最主财,思来想去,我觉得我是他的月德贵人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他是碰到我之后才买房买车。 查叔走后我并没有着急离开,我搬了块儿大石头,举起来猛的扔到了地洞中。 听了一会儿石头不断碰撞洞壁传来的回声,我这才转身离开。 ..... 一回去,我立即向查叔介绍了把头鱼哥他们几个,其实双方早就认识,只是不太熟,查叔和我最熟。 查叔拱手笑道:“目字脸,连星眉,我观王把头样貌,确是个有大才大智之人。” 把头摆手笑道:“言过了,查先生大名我早有耳闻,敢问今日前来所为.....” “把头,事情是这样的。” 将鱼哥豆芽仔小萱他们三个支开,随后将我的遭遇说了出来。 把头听后挑眉道:“云峰,这么大的事儿,你就不知道早些跟我讲?” “把头你听我解释。” “不是我不跟你讲,是一来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二来是因为和查叔相比!咱们毕竟都是外行!没办法处理这种事儿!” “咳。” 把头咳嗽了声,开口说:“你现在打电话给那个叫马大超的,问清楚,问他那晚帮你找的那个按摩女年龄长相,看二者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一愣。 还得是把头!一针见血!我怎么就没想到先问问马大超! 我立即打了过去。 马大超这小子,不知道每天晚上在干什么,反正一接电话先喘气,这次也一样。 听了我问的,马大超激动道:“怎么可能!老大!你说那女的外号叫什么?她多高多重?” 我无语道:“人自称外号叫踩背天使,四十多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大概两百五十斤吧。” “啊??” “那他妈是头老母猪吧!” “不对!不对! “你肯定搞错了老大!我那天晚上给你喊的分明是个活儿好条靓的年轻小妹儿!怎么会变成老母猪!” 我皱眉道:“你发誓你没骗我?” “我发誓!我敢对灯发誓!我要是骗了你!我立马变成太监!” “那个真正的按摩小妹儿去哪里了?”我问。 “我不知道!那晚之后我根本没和人联系过!” “你赶紧给我找到人!我有重要事情问她!” “没问题!我这就去找!” 马大超说完,只听啪的一声闷响,随即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尖叫声。 挂断电话,我回头一看。 只见把头眉头紧锁,右手食指开始哒哒哒的敲桌子了。 第183章 厌胜术 捞鱼局 “查叔,这里就是我房间,你随便看吧。” “小子,你们在这里住多久了?” 他边打量我房间内摆设边问我。 “也没多久,之前我们都住在桥西宾馆,搬过来满打满算也才十多天,查叔你也知道,我们这行风险很大!需要经常换地方!” “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外人来过这里,另外你自己有没有丢东西?” “没有啊,这里独门独院儿,四周是封闭式围墙,我们晚上都很机灵,除非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翻墙进来。” “那就奇怪了...走,出去看一眼。” 我两出来后打着手电绕房子转,查叔喃喃自语说:“这一带风水朝向没问题,罗盘也显示没问题,可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唉?” “那是什么树?” 我打着手电向远处照了照,回答道:“是枣树,野生的,房东看长势很好就没舍得砍,就一棵枣树而已,应该没问题吧?” “过去看看。” 刚走到枣树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突然感觉到胸口发堵,就像心脏上压了块儿石头一样难受。 我刚要开口,查叔猛地一跺脚,骂道:“他娘的!不会错!得亏我来你住的地方看了眼!就是这里有问题!” “这枣树有问题?” “是树下!” 他骂完便开始徒手刨土,看土硬,我立即跑回去拿来把铲子帮忙。 在枣树下挖了一米多深,突然土里露出了一块儿圆形石头。 这块儿石头打磨光滑,表面用类似朱砂一样的暗红色画了四条红线,分别指向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石头下,则压着一个沾满黄土的包裹,包裹上打着整齐的十字花结。 看到这些,查叔呼吸开始变的急促。 他声音凝重说:“这是分向石,怪不得我的盘一直没反应,原来这里的风水口早就让人动了手脚。” 查叔说完小心解开包裹,露出来一个黑乎乎的木盒子,上头挂着把小锁,我直接用铁锹砸开了锁。 一打开,马上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儿,类似尸体腐烂的味道。 “这.....这好像是我的衣裳!查叔,这他娘谁把我的衣裳剪成这样了!还用石头压着埋在树底下!” 我的这件衣裳,被剪成了规整的长方形,袖子也全剪了, 查叔冷脸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这是种恶毒的风水局阵,不用打开我都知道里头包的什么!” “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 我抖开一看,吓得立即扔了! 里头包着的东西,乍看是一大坨烂肉!细看竟然是动物的眼睛!好像是猴子眼睛或者是猫眼睛........都生了蛆了。 查叔激动说:“枣树本身是吉树!但一旦长的方向不对!那就成了比槐树还阴的阴树!你看看你这件衣裳的形状,像什么?!” 我脸色发白,结巴说道:“像....像块儿孝巾。” 孝巾就是办白事儿的时候,人脑袋上披的那块儿白布! 查叔冷声说:“这是种能在短时间内要人命的厌胜术,你屋里床头摆向,刚好冲着这里!天天让死猫眼睛盯着看!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都来找你!你不出事儿才怪了!” 我心里发怵,脸色煞白,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这到底是谁干的,和我这么大仇!要是让我知道了,我非得把对方皮扒了不可! 回到房间,当把头看到这些被埋在枣树下的东西后,他脸色也变了,变的很难看。 我们当时是临时起意租下的这里,也就说,这些东西一定是在我们入住后才被人埋下的! 根据猫眼睛腐烂程度推断,大概有四天左右。 而那天晚上,我正在陪柳穿鱼坐观光船游湖,记得当天晚上回来就不对劲儿了,我打水就翻,洗头不干。 理清楚这些后,我立即将把所有人都喊来了,主要问这几天,有没有谁注意到有哪个陌生人在枣树附近出现过。 因为我那几天刚好不在家,所以我不清楚!我当时在忙着屎无常和柳穿鱼的事儿! 鱼哥先开口道:“云峰,院子外头的情况我确实没怎么注意过。” 小萱思索后摇头:“我也没怎么注意。” 我最后看向了豆芽仔。 豆芽仔哈欠连天,他突然得意说:“你说你们几个!要提高警觉!咱们被陌生人摸到门口了都不知道!还好我警觉性高。” “峰子!我知道!就在几天前,真有一个人在枣树附近出现过!” 我立即问:“男的女的!你看清对方长相了没!” “当然啊,我是谁?赵萱萱萱和鱼哥闷头睡大觉的时候就我清醒着!” 小萱立即说:“你少给自己带高帽儿!你晚上不睡觉醒着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躲在被窝里偷看黄片儿!” 豆芽子脸色一变,立即为自己辩解:“你懂个球啊,我看的那不是黄片儿,那叫人体艺术。” “行了!别扯那些!赶紧说正事儿!你看到那人长相了没?” 豆芽仔皱眉回忆:“看到了!是个小年轻儿!撑死了也就十九二十那样子!我记得当时他手电也不开,鬼鬼祟祟的,看到我拿着棍子出去他人就跑了。” 我心里立即浮现出了一连串问号。 是不是这个人埋的东西?小年轻?在我认识的人中,似乎没有符合这个硬性条件的。 有没有可能是镇海帮的三太保?这人倒是和我有仇,不过豆芽仔下一句话立即让我否定了自己想法。 豆芽仔形容这个小年轻大概一米七五高,而根据李康阳之前的说法,那个神秘的三太保身高不过一米五,算是个侏儒。 “芽仔,如果在看到这人,你还能不能认出来?” 豆芽仔沉思后肯定说:“应该能认出来吧,主要那天晚上都后半夜了,我没细看对方五官。” 小萱猜测道:“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人故布疑阵,比如他带了人皮面具什么的想误导我们?” 我摇头:“小萱,有时候不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当下咱们首要任务是查清这个小年轻的身份。” 查叔开口道:“这位姑娘说的可能性也有,过去有句老话叫风水可养人,亦可杀人,风水杀人不用刀,神仙佛道亦难逃。周易九宫,梅花易数,纳甲六爻,子平八字,七政四余,清微斗数,我研究了三四十年才略有小成,我不信一个小年轻能精通这些。” 听我们都说完了,把头才开口道:“眼下是个混水局,看不到咬人的鱼在哪里,此时胡乱下手只会让鱼溜走,我们不妨编张网,用来捞这条鱼。” “怎么编这张网?” 把头神色平静说:“网即是局,这个局很简单,有时候越简单越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敌在暗我在明,最快办法不是我们去找对方,而是让对方忍不住来找我们,这个局分成六步。” “装死卖活,分道扬镳,调虎离山,暗度陈仓,守株待兔,顺藤摸瓜。” “一旦摸到了这个瓜,那要以迅雷之势收网,绝不能给对方溜走的机会。” 查叔道:“恕我没太听明白,王把头你意思是?” 我想了想,马上插话说:“我知道了!把头,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和查叔闹矛盾,然后假装分道扬镳让他回南平,我在假死,让对方以为是自己搭的风水局起效了,对方疑心肯定重,那一定会来确认情况!到时我们在和查叔联合起来守株待兔,那就能顺藤摸瓜的把对方揪出来了!” 把头看向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我这个捞鱼局只是其中一条线,为了保险起见,明天要在扔两条线出去,让钓鱼,摸鱼,捞鱼同步进行,总之一定吃掉它。” 八壹中文網 第184章 联手做局 小鱼出水 在有一个多月就是2007年春节,这段时间火车站人突然多了起来。 一大早,在无数人围观中,我和查叔在候车厅吵的面红耳赤,眼看着就到快动手的地步了,我一把推开他,怒吼道:“走吧!算我看错你了!走了就别在回来!没你老子自己照样能干!” “好小子!” “走就走!你以为我稀罕你那三瓜两枣!” 看着查叔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气的浑身发抖,转身一脚踹翻候车室躺椅,冲周围大喊:“散了!都他妈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从车站出来,找了个人少隐蔽的地方,我立即掏出了手机。 “喂,把头,一切顺利。” “放心,我和查叔都没漏破绽。” 查叔当然没回南平,按照我们昨晚敲定的计划,它会到黄山下,然后打辆车悄悄折回来,这招叫金蝉脱壳之回马枪。 下午买了些生活用品,我直接前往了宋医生的小诊所,那里有间地下密室,很安全,除了我们几个在没外人知道。 接下来我要消失几天,等鱼儿着急,鱼儿一着急就会上钩。 这晚。 手机扔在桌子上,我挑了一筷子方便面吹了吹,边吃面,边听电话那头的马大超汇报情况。 “老大,我那天帮你喊的按摩技师叫小蔓,奇怪了.....这女的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我问了和她平常走的近的几个小姐妹,都说没看到她人,我怀疑她可能已经不在淳安了,要不然......就是因为什么事儿被人灭口了。” “另外,你说的那个叫蔡大姐的情况我也打听清楚了,她是绍兴人,在石林镇开了家小按摩店,她还有个儿子前年因为倒腾耐火砖生意欠了几十万外账。” 我拿起手机道:“光打听到了有什么用,人呢?” “不知道啊,她家里没人,按摩店也早关了,估计是拿了老大你的钱躲起来了。” 我皱眉问:“她儿子也跑了?” “那倒没有。” “你派人把她儿子控制住,逼她出来,要是她无动于衷,就把人套上麻袋扔湖里。” “真扔湖里?” “废话!我都快被人搞死了难道你没看出来!” 马大超连声说是。 我想了想,又叮嘱:“你自己也要小心,小心隔墙有耳,办事儿机灵些,不管谁跟你打听我的消息你都说不知道,明白没有?” “老大我明白,你能不能给我透漏透漏,眼下是什么情况?”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先这样。” 吃完面,我躺在小床上注视着屋顶,心中暗想。 马大超肯定能信任,这小子对我忠心耿耿,但他那帮手下就不敢保证,我让他办事机灵些,言外之意就是让他注意防内贼,虽然几率很小,但按下这个节骨眼还是要万事小心。 后半夜睡着了,我做了个很是奇怪的梦。 我梦到了一口崭新崭新的棺材,棺材下头着了火,火噼里啪啦烧的很大。 棺材里有个男的声音一直冲我喊:“救救我!救救我!我好热!放我出去!” 我想救人,却怎么用力推不开棺材盖儿,那声音还哭着说:“你先灭火啊!快去接桶水!” 我提水来灭了火,随即用力推开棺材盖儿,结果,我竟看到自己穿着一身寿衣躺在棺材里面,脸上还挂着微笑。 梦到这里我便惊醒了。 白天我一直琢磨,周公解梦上说,梦到棺材代表死亡和终结,暗示自己最近惶惶不安,迫切的想要结束某件事儿,但我没查到梦到自己看到自己躺在棺材里代表什么?周公解梦里没有。 下午豆芽仔打来了电话,他这个电话让我心中更加惶惶不安。 “峰子,你猜我现在在干什么?” “不知道。” “呵呵,我在烧纸,给你烧纸,我们连骨灰盒都买回来了。” “去你娘的,你怎么不给自己也烧点儿。” “别生气啊峰子,咱们演戏就要往真了演,毕竟现在对外你已经死了,我还准备花钱找个歌舞团来,给你隆重的演唱一首哀乐,可是鱼哥不同意,鱼哥说别弄巧成拙了,呵呵。” 我皱眉骂道:“你笑个屁,很好笑吗?晚上机灵点儿,别光知道睡觉。” “放心吧峰子!把头早就布下了十面埋伏!对方只要露头!我们定叫他有来无回!” ...... 随后一连过了三天,期间宋医生下来看过我几次,她以为我被派出所通缉了,我解释了几遍才让她相信我没被通缉。 屎无常和小姑奶奶这两天一直粘在一起,二人感情升温的很快,天天一起结伴游山玩水。 宋姐不太喜欢屎无常,所以来找我诉苦,她跟我说,自己实在想不通,她那心高气傲的师妹为何会看上屎无常这种人,对此我也不好说什么,屎无常难道很差吗?那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宋姐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小姑奶奶可能时日无多了。 等待的日子无疑很煎熬,马大超那边一直没消息,把头那边也没消息。 吃喝拉撒都在这么个小地方,暗无天日,简直就跟坐牢一样,我感觉要是这样待一个月我会疯的掉。 日子又过了两天,这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我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翻看手机上一些泳装女孩儿图片,看到一张图片漏点儿了,我立即放大看。 突然把头打来了电话,我马上接了。 把头声音很平静说: “云峰,鱼儿上勾了。” 我腾的从床上跳了下来。 “把头,现在什么情况!” 把头淡淡道:“我本意想放虎归山,让文斌跟踪对方摸其老巢,没想到对方警惕性很高,先一步发现了我们意图。” “跑了?人抓到了没有!” “现在暂时控制住了,豆芽子确认过,就是那晚来摸门的小年轻。” 我激动的瞬间攥紧了拳头,我蜗居在这里这么多天,等的就是这一刻! “云峰,别高兴太早,这人只是试探鱼饵的小鱼,大鱼还未出水,不过如今线已经绷紧了,接下来就是耐力战,如果鱼太大,依然有断线风险。” “我明白把头!你们等我!我这就赶回去!” 抓住人了,就等于撕开了眼下这个僵局,对方肯定反应过来了,那我也就没必要在躲着装死了。 阴谋过后是阳谋,大不了正面儿干。 我急匆匆赶了回去,当看到被我们抓住这人模样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呆在当场,愣住了! 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怎么.....怎么会是他...... 第185章 万万没想到 “妈的!是你!怎么会是你!” 此时此刻,这个半夜摸上门来的小年轻被反绑在椅子上,他身穿黑衣,头带皮帽,明显来前做过乔装打扮,但还是被我一眼认出来了。 “云峰,你认识这人?”鱼哥问。 “我认识他!” 这小年轻之前和我有过一面之缘! 他就是那个淳安踏地先生老周的孙子!名字好像叫三娃!我还清楚记得,我当初尿了半杯被这小子当成咖啡给误喝了! “你是那个踏地先生老周的孙子!你叫三娃!对不对!”我厉声问。 这人抬起头来,愁眉苦脸的道:“我不认识什么三娃,你们抓错人了,我刚下了夜班,回家路过这里看到有棵枣树,我就想着偷几个果子吃而已。” “他妈的!你还不老实!” 豆芽子啪的冲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不是你那你跑什么!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老实交待清楚!不然把你活埋了!” 我皱眉道:“你就是老周孙子三娃,不会错,我们见过,我想不通,你和你爷爷为什么要害我,我好像没得罪你们家吧?” 他低着头不吭声了。 鱼哥冷哼一声,单手抓住他肩膀,用力一捏。 “啊!” “我说!我全说!” 鱼哥松开手,这小子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反正出了一头汗。 他喘着粗气,冲我说道:“你....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答应给我爷爷五千块,结果只给了一千,所以我爷爷才打算给你点儿教训。” 我听的一愣。 我当初确实答应了给踏地先生老周五千块,对方说帮我驱湖灵,我那时钱不够,也确实只给了一千,后来我因为太忙了!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但就因为这点屁大的事儿!不至于吧?? 我盯着对方看。 看他眼神躲闪,我知道他没说实话,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你们赶紧放了我!我又没偷东西!我什么都没干!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回家!” “回家?可以。” 小萱晃了晃手中的钢刀,一脸微笑道:“放心,姐姐我会亲自送你回家,就是可能要采用分批打包的方式。” “靠!你们看!这小子好像吓尿裤子了!”豆芽仔大声说。 我一看还真是,这小子裤子突然湿了一大片,小萱退后一步,立即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把头道:“年轻人,如今你落到了我们手里,主动配合的话或许还能留一条命。” “你.....你们别杀我.....” 他看向我道:“是爷爷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死是活!爷爷答应了别人!要让你死于非命!” 把头立即问:“这个人是谁?” 这小子拼命摇头:“我不知道!爷爷没跟我讲!我也没见过对方!我只知道爷爷收了那人很大一笔钱!” 把头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上前从这小子身上搜出部手机。 我将手机递过去道:“打电话,记住了,你的命现在掌握在自己手里,你知道怎么说。” 他一脸害怕。 把头一摆手,我们几个立即保持安静。 电话很快通了,那边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问:“三娃啊,情况怎么样了。” “爷.....爷爷,他们都在操办白事儿,那个姓项的好像出意外死了。” “你亲眼看到他尸体了?” “没...没看到,我就看到了棺材,还看到他们在烧.....在烧纸钱。” “哎.....看来那年轻人是横死了,我做了一辈子先生,以前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可这次对方实在给的太多,三娃你要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将来,这笔钱你将来可以买房讨老婆用。” “我....我知道爷爷。” “你怎么了?听着声音有点不对,不像你平时说话风格。” “我没怎么!就是嗓子突然有点不舒服!”这小子抬头看了我一眼,问:“爷爷,给咱们钱的金主到底是谁,我都没见过。” “你问这做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该问的别问,行了,确认了就赶快回来吧,当心被人发现。” 电话直接挂了。 “你们都听到了,我刚才说的是实话。” 我皱眉问:“枣树下那些东西是你埋的?” 他一脸疲惫的点头,承认道:“是我上礼拜埋在那里的,我爷爷用你的八字做了猫眼法坛,那些东西只是法坛的一部分,我爷爷的法坛很灵验,他说要不是有人帮你,三天前你就该横死了。 我听的后背发凉, 怪不得对方知道我的身辰八字,因为之前我告诉过对方。 查叔之前也跟我说过,厌胜术是鲁班术的一种,但和广为流传的降头术还不一样,这种厌胜术,应该类似于那种流行在广东地区的“打小人”和“毒虫娃娃”。 打小人的师傅一般都是上岁数的女的,香港那边叫“拖鞋婆”。 刨除那些骗子不说,真正的打小人很灵验,听说有不少是今天晚上打,明天晚上就出意外,跳楼或者出车祸的居多,近二十年,那边儿最出名的打小人师傅是一个叫“七仙羽”的中年女人,据说请这女的打一次小人动辄要数十万起步,而且找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名人富豪,因为确实很灵。 这时把头问我:“云峰你在好好想想,你到底得罪了谁?” “把头,我已经想过无数遍了!真不知道!要是知道对方是谁就好办了!我直接找过去一枪蹦了它!” 把头皱眉道:“小鱼已经钓上来了,不能让大鱼跑了,你给查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里了,这个麻烦要想彻底解决,少不了要他帮忙。” 我立即跑到门外打电话给查叔,电话里我将抓到人的事儿说了。 一听抓到人了,电话那头查叔马上乐道:“行啊小子!佩服!没想到真钓到鱼了,看来你师傅比我都神机妙算,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想道:“我大概知道对方住处,直接找上门去,反正他孙子的命在我手里捏着,不怕他嘴硬不承认。” “你们先别着急行动!刚刚堵车了!我预估再有半个时辰就到!等我回去了在行动!” “查叔,现在不敢等啊,机会可能稍纵即逝,把头说要是对方察觉到了就晚了。” “让你们等就等!我他娘的还能害你们不成!对方不是普通人!有些东西你们应付不来!” “好,那查叔你尽快,先这样。” 我回屋跟把头说了查叔马上到,这时摆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了。 这部手机不是把头的,也不是鱼哥豆芽仔小萱的。 我看了三娃一眼,按下接通键,将手机推了过去。 电话那头先沉默,紧接着传来声音问:“孙子,告诉我,你是不是出事儿了。” “爷爷!我....” “行了,我知道了,想必你们在听吧。” 我立即拿起手机放在耳边,皱眉道:“周爷,听到我的声音你是不是很失望?” “哼!诡计多端的小子,老夫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你果然没死....你们都在演戏。” “哎呦,拖您老的福,您不知道我当过演员嘛,我不但没死,说不定将来还能长命百岁!但你这孙子可就不一样了,可能您马上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老东西,你给我听好了,我就问一遍,给你钱的人是谁。”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也没人给我钱,我之所以对你出手是因为你答应我的事情没做到。” “还想装?你这孙子可全都交待了。” 说完,我掏出打火机对准三娃下巴,打着了。 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啊!爷爷!” “救我!爷爷你快来救我!” “住手!” 我收了打火机,冷声道:“这下总该说了吧,你得知道,我不是普通人,老子不是好惹的,说出那人名字,我可以放你孙子平安回去。” 那头良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冷冷开口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收了钱,那就不能讲,如果我讲了,那我全家人都得死,你现在可以杀了我孙子,如果你那样做,老夫我对着我们踏地一门祖师爷起誓,一定会让你们所有人为我孙子陪葬!我发誓,会让你们所有人一个个死的很惨!老夫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我皱眉道:“你真要做这么绝?” “呵呵,老夫既然做了,那就能承担一切后果!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实话告诉你,我不但知道你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我还知道你们所有人的生辰八字。” “不可能,你在诈我。” 电话那头,突然冷声道:“王显生,已卯年!申月!甲子日!壬申时生人!” 我立即看向把头。 把头颔首点头。 “怎么样?是不是开始害怕了,你知道我的本事,只要我这边一起法坛,用不了多久,我能让你们所有人横死街头!赶紧把我孙子放了!” 我摇头:“不会,你做不到,你是在布迷魂阵吓唬我们,我们有高人保护。” “哦?你以为老夫做不到,你真以为那个人能保住你们所有人?” 我脸色变了。 就这时外头突然有人敲响了门,小萱跑过去一看,立即开了门。 查叔背着他的黄布包皱眉走了进来,他话也没问,直接管我要走了手机。 “喂。” “怎么可能!你不是走了!” “呵呵,阁下这话说的,我走了难道就不能在回来了?我又不是没长腿。” 那头厉声道:“自家扫取门前雪!莫管他人屋上霜!老夫劝你少多管闲事!真把我惹急了!老子连你一道收拾了!” “哦?阁下想怎么收拾我,你难道也知道我的八字命理?” 查叔面露微笑,开口说:“我看不能吧,我的生辰八字早封存在阴曹地府了,你连去那里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第186章 互放狠话 斗法前夕 “八字生辰封在阴曹地府?年轻人你真是好大的口气!你当阴曹地府是你家开的不成!” “敢说我没有资格?你不过是一个只懂些小手段的三流阴阳先生!竟敢说出如此猖狂之话!要是有种!那就和我来场一对一斗法!你可敢接!” 查叔单手举着电话,笑道:“我有何不敢?老人家,年龄差距可不能代表道行高低,在普通人眼里你可能是个很厉害的先生,在我眼里你连根葱都算不上。”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过了半分钟,那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明日!丑时!行里规矩!以见孔明灯为号!” 查叔淡淡说道:“可以,我接了便是,你记住,我叫查鸿清,来自南平,我的八字是癸卯年甲午月,戊辰日戊午时。” 那边直接挂了。 我顿时急道:“你疯了查叔!不能托大!同行之间透漏八字是大忌讳!” 查叔拍了拍我道:“没事,不用担心,我的八字让我师傅上了锁,这世上没人能动。” 豆芽仔道:“峰子你不是知道对方住处吗?要我看,不如咱们现在就杀过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鱼哥皱眉道:“咱们人多,对方又不是傻子,现在肯定换地方躲着了,去了估计只能扑个空。” 小萱道:“他孙子的命在咱们手里?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查叔摇头:“他不是不在乎,相反,他很在乎,所以他刚才说要约我明晚斗法,如果我败了,那便没人能护着你们,他到时就能想办法来救他孙子,他这是缓兵之计加上了激将之法。” “你知道还答应?”我问。 查叔笑而不语。 把头这时开口问:“查先生,放孔明灯可是你们这行约战的规矩?” 查叔点头:“没错,这招现在基本上没人用了,以前都是双方一个人放孔明灯,另一个人放猪油灯,双方见灯起坛,到最后哪一方先败下阵来,那对方的灯就会先从天上落下来。” 把头又道:“你之所以将计就计,是不是等明晚对方的灯起来了,我们观察灯的升起方向,就能知道他大概的藏身位置。” 查叔点头,感叹说:“王把头真是厉害,一眼看穿了我的计划,佩服。” 把头点了点头,立即吩咐道:“文斌,芽仔,明晚查先生会拖住对方,等锁定了对方位置后你们用最快速度赶过去,小萱,明天白天查先生起坛需要用到的一切东西你去帮忙准备,云峰,你留在查先生身边协助,顺便看好这小子。” 把头说完,看了眼被绑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三娃。 知道自己跑不了,这小子突然猛的抬起头,冲我们大放狠话道:“你们斗不过我爷爷!我爷爷不但会厌胜术!还他会请五猖兵马!等我爷爷一发猖!你们全得完蛋!” 一听这话,查叔脸色有了些变化。 这小子瞬间得意道:“怎么样?怕了吧,我劝你们趁早放了我!我回去跟我爷爷好好说说没准能饶你们一命!” 查叔皱眉问:“你爷爷是踏地派的又不是梅山派的,他怎么会发猖?” 这小子脸色一变,他可能意识到无意中透露了自己爷爷老底,马上闭口不言了。 我好奇问:“查叔,发猖是什么意思?是法术的一种吗?听起来挺牛比的。” 查叔道:“发猖就是请五猖兵助阵,确实十分棘手,怪不得刚刚对方话语间底气那么足,要不是这小子透漏,我都没猜到。” “可有应对之法?”我问。 查叔皱眉道:“五猖兵一旦真请来了,那寺庙道馆都敢随意进,破解法只有等下雨天用雷法雷咒才能行,我看这天气,一时半会也下不了雨。” 我倒吸凉气说:“只有等下雨天!那平常不就是无敌的?” 查叔点头:“不用担心,虽然很厉害,但我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我还担心一点。” “担心什么?” 查叔看向我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踏地压地姑,踏地先生和压地姑一般都是夫妻关系,我担心他们联手。” 我挠头道:“真他娘的怪了.....查叔,那为什么之前那个姓蔡的按摩女冒充压地姑卖给我木令牌救我?” 查叔皱眉摇头:“这也是令我费解的地方,就算对方不是夫妻关系那也必定认识啊。” 我转身立即踢了三娃一脚,厉声问道:“说!你奶奶是不是就是压地姑!” “不说!打死也不说!” 我掏出了打火机准备烧他。 他立即道:“别!我说!我奶奶是压地姑!但她和我爷爷已经离婚很多年了!他们关系不好!在我刚记事儿的时候就离婚分开了!” “你奶奶叫什么?” “张翠兰。” 我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叫张翠兰的,听都没听过。 想了想,我猜可能是这个压地姑不想看到老周害人,才暗中帮助我?而对方本人又因为某种原因不想露面,所以才让按摩女蔡大姐冒充自己身份送令牌,貌似只能这么解释了。 可话说回来,就算我这么解释,仍旧有许多谜团。 比如,那晚我打电话给马大超叫了按摩服务,压地姑是怎么提前知道的?那个消失的叫小蔓的按摩女为什么不见了?去了哪里? 我越想越费解,一头雾水,随即我给马大超发了条短信过去,我命令他先不要去搞蔡大姐儿子,万一误伤友军就不好了,之后看情况再定夺。 .... 两个小时后,深夜。 月似银盘挂在天上,枣树下摆了张破桌子,上置一个三腿陶香炉,香炉后方则摆着一碗清水。 查叔点着三炷香插到香炉中,他低头看着碗中清水,开口说道:“师傅,我以前答应过你,这辈子老老实实当个算命先生,不去和人争狠斗法,现在看来我恐怕要食言了,我们查家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道士,到了我这一辈,虽然家道中落了,但我断不会给他们丢脸,希望你们能保佑我。” 三炷香烧的通红,青烟袅袅升向半空。 奇怪的是.....这些青烟并没有马上散开,而是持续了好久,隐隐约约在半空中聚成了个很抽象的图案,乍一看,似乎像是一个人威严的背影。 查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双手高举过头顶,口中高呼道:“徒儿领令!赫赫阳阳!正道茅山!” 我在旁看着,好奇问:“查叔,既然你师傅和祖上都是道士,那你为什么不当道士,而是当个算命先生?” 他起身解释道:“我师傅说我不是那块料儿,当道士必须依教奉行,要舍身取义,要接受各种道门戒律,我这人不合群,自由惯了,也不想受那些限制,当个阴阳先生多好,虽然还是躲不开五弊三缺,但无拘无束,自己挣钱自己花。” “查叔,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突然右眼皮跳的厉害,明晚斗法你真有把握能赢?那五猖兵请来了都能干什么。” 查叔笑道:“能干的事儿多了,驱邪、收禁、偷财,退煞、镇压、斗法、护卫,某种方面看可以说无所不能,主要看用的人心术正不正。” “过去民间法师斗法,请五猖是最后的底线,一般能不用则不用,除非双方有血海深仇,因为请来容易送走难,一旦送不走,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想了想,咬牙道:“他妈的!要不然干脆你明晚斗法也请五猖兵马助阵!事后代价我帮你承担一半儿!就算是折寿我也愿意!五猖干五猖!还能怕他不成!” 查叔眼神一亮:“好主意,但是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咧嘴笑道:“我他娘的不会啊。” 第187章 查叔斗法 看我哑口无言了,查叔道:“圈子里很多法术都是一脉单传,我不是他那一脉的人,自然不会请五猖兵马,这很正常。” “小子你不用太担心,殊途同归,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是山人自有妙计。” 我想了想,紧张问道:“那.......查叔,你需要什么东西?我明天交待小萱让她去准备,活鸡桃木剑黑狗血?黄符墨斗魂幡蜡烛?还有没有别的了?” “哈哈!” 查叔听后大笑:“你当是电影里斗僵尸呢,不用那些,听好了,我只需你帮我准备四样东西。” “长三寸三宽两寸二红纸一张,点了眼睛的金童玉女一对儿,泡过盐水的草绳一捆,还有年轻女子替换下来的....” 查叔略微停了几秒说:“月事贴一副。” “就这些?” 他点头:“真正的斗法没你想的那么夸张,也不像电影里演的那种飞天遁地,过去说同行间斗法,大部分还是切磋,只是一种展示和比较双方能力的方式,但如果涉及到仇怨的话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查叔抬头回忆说:“我又想起了我师傅,1932年那年,他也受邀参加那场和小鬼子的斗法,那次才叫大场面,我这种充其量算是过家家。” 我挠头道:“这事儿我也听过传闻,是真的?” “当然真的,我告诉你,那段时间白天就和晚上一样,风雨交加,不见太阳,虽然最后我们这边儿赢了,但也付出了相当严重的代价啊!” “我靠!小鬼子有那么厉害?” 查叔摇头:“论正面实力单打独斗他们一般般,但对方团结啊,而且他们提前数年布了大阵,这导致一开始我们这边就陷入了被动。” “我还记得师傅跟我说,他们那边有个一千多人组成的阴阳师团队,对外宣称是资源勘探部门,有特制肩章和衣服,肩章上是两朵花,一朵红花,一朵白花,我们这边一共才六十多个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有道籍在身的修士,哎,可惜了,最后只剩下十九个人,其中有名的人有许厚礼和张恩薄,我师傅也在其中之一。” “我靠!也就是说当时六十人对一千人?” 查叔先皱眉,又点头:“这还只是后方部队,他们另有一百多人在数年前便秘密潜入我们这边,接连在泰山、华山、黄山等地埋下了缚龙钉,妄图断我方龙脉,后来闹的沸沸扬扬的营口坠龙事件你可听说过?” 我点头:“当然听说过!我还看过当年的黑白老报纸!那么长的龙骨架!我估计我要是当时在场的话会被吓尿!” 查叔摇头:“那不是龙,那只是一条头上快长角的大蟒,原来一直生活在大兴安岭深处,它本想借昆仑山上那条坎龙脉来化蛟,结果被那些人找到搞死了,虽然几率很低,但他们是怕我们这边儿某天出条真龙。” “狗日的!真不是个东西!”我气的咬牙切齿。 查叔拍了拍我,安慰说:“它们那里弹丸之地加上四面环海,别说龙脉,连一丝龙气都存不住,从明代到现在几百年了,无时无刻不在窥探我方龙脉,我师傅那个年代是这样,我那个年代是这样,你将来的年代也会是这样。” 查叔又跟我讲了一些故事,我听的先是愤怒,最后只能叹气。 以前那些缚龙钉和断龙柱虽然基本上都被销毁了,但仍有少量实物留下来,有兴趣的可以去找找图,看看是什么样子的,我就不多介绍了,别说那是什么风力发电装置或者地质勘探装置,那个年代用不着风力发电。 虽然时过境迁,当年的人基本不在了,证据也很少了,但小鬼子本土境内的证据依然留有很多。 比如那座著名的“八纮一宇塔”,也叫镇魂塔,塔基是由长城砖、泰山石、庐山石、苏州太鼓石、明代宫廷麒麟石等238块灵石组成,这些石头全是被人偷走的,尤其麒麟石,那都是过去在宫里才有的。 还有这个塔名儿。 “八纮”这两个字,其实最早出现在中的记载,意思是极远之地,靠脚力难以到达的地方。 而“一宇”中宇字,在日文中代表家的意思!一宇那意思就是“一家”。 他妈的......这根本就是冠冕堂皇,恬不知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查叔说这种状况还要持续很久,目前只能被动防守,想想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貌似没什么快速解决办法。 言归正传,我将查叔明晚需要用到的东西列了个单子拿给了小萱,让她明天一早去镇上买,小萱看了后皱眉道:“别的还好,这年轻女子的月事贴?” “你不是有?用你的就行。”我说。 “我哪里有?我这两天没有。” “不是吧,我看你上次刚刚换过一个。” 小萱顿时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刚刚?那都多久了,都半个多月了!” “我知道半个月了,那你不是来一次要流二十多天嘛,小萱。你别不好意思,查叔他不算外人,你就拿一个给他用用!” “呵呵,xx。” 小萱骂了一句后道:“我要是来次事儿持续二十多天,那成什么了?那等于无缝衔接了,我还能活着吗?算了,懒得跟你解释,” ...... 隔天,后半夜,丑时三刻, 我忧心忡忡的抬头看了眼。 今晚月亮很圆,但天空上缺乌云密布,我手里拿着对讲机,心中忐忑。 鱼哥和豆芽仔此刻不在,我和小萱外加马大超都站在房顶上,把头则站在大门口,马大超是我喊过来的。 枣树下火光浮现,查叔向火盆中加了一把纸钱,火盆两侧则摆着纸糊的金童玉女,这两个纸人都用毛笔点了眼睛,五官惨白且僵硬,奇怪的是,查叔还在两个纸人胸前挂了个篮子,同样是纸糊的。 就这时,小萱突然指着天上大喊:“快看!是孔明灯!” 我一抬头,只见天边缓缓升起了一盏白灯, 我立即按下对讲机喊:“鱼哥!你们看到了没有!好像不远!西南方向!” 鱼哥立即回话道:“没错啊云峰!我这里看的也是西南方!” 我着急转头问:“那一带具体是哪里!” 马大超手挡在眼前眺望了一会儿,说道:“老大,那里好像.....好像是石滩场啊。” “石滩场又他妈是什么鬼地方!” 马大超急道:“石滩场就是石滩场!是以前开采石头的地方!面积很大!不过早荒废了!周围根本没什么人!” “你确定?有几成把握!”我紧张问。 马大超想了想,咬牙道:“最少七成!前几年有建筑队在石滩场那边儿待过!留下了一排彩钢瓦房!说不定对方就藏在那里!” 我立即将这一消息告诉了鱼哥,马大超对本地地形熟的很,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这也是我喊他过来的原因。 擒贼先擒王! 鱼哥和豆芽仔立即带着家伙朝那边儿火速赶去!而我们这边,查叔也放了一盏灯。 月光下,当两盏孔明灯隔空相望,下一秒,突然平白无故的刮起了大风。 我们院子里的东西,包括门口的枣树,瞬间被吹的东倒西歪,沙沙作响。 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过来了。 查叔神色凝重,他端起清水喝了一大口,噗的吐在了纸人糊的金童玉女脸上。 随即,查叔将小萱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月事贴放在了女纸人胸前的蓝子中,又将那根泡了水的绳子放在了男纸人的蓝子中。 查叔单手掐决,大声道:“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查名鸿清!师从正统法脉三茅真君!今日特赐二位法器上身!遇神打神!见鬼打鬼!” 风越来越大,两个纸人被吹的左摇右晃,似活过来了一样。 下一秒,查叔竟然跟这两个纸人说起了话。 “什么!你们说打不过?能不能有点鬼样子!怎么还没开打自己就怂了!” “少跟我装可怜!我也不奢望你们能打的过猖兵猖将!我只要你们帮我挡五分钟便可!就五分钟!时间一到你们可自行离开!”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说完,查叔直接将两个纸人推到中,点着了。 纸人在火焰中被烧的逐渐卷曲,一瞬间,我看到那个男纸人突然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便化成了灰烬。 下一秒,查叔三步来到法坛前,他用力摇了下铃铛,大声道: “弟子查鸿清!奉请翻坛张五郎!今夜今时降坛场!一翻翻来天也动!二翻翻来百草黄!三翻翻走城隍庙!四翻邪鬼走忙忙!五翻高山化平地!六翻雄鸡吃五猖!七翻梅山云头布!八翻地府谁敢挡!好酒好菜供应上!翻他个人仰坛翻!翻他个菩萨断肠!” “急急如律令!” “去!” 查叔单手一指,转而看向了远处天边孔明灯方向。 场面紧张,见状我掏了根烟出来,却怎么也点不着了,我一把扔了烟过去问查叔:“现在什么情况了?” 查叔突然大笑道:“哈哈哈!既然五路猖兵挡不住,那我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一招翻了他的法坛!” “法坛一翻!就犹如那漏勺接水!猖兵自退!他恐无力回天!” 第188章 局中局 方才查叔用的是翻坛咒,请的是张五郎,我打个比方形容,他用这招将敌方法师的家给偷了。 此时,查叔忽然神色一变,抬头望向了天空。 孔明灯依然亮着,并没有如预期般掉下来。 “不可能啊!法坛都翻了!怎么还能维持!” 查叔快步走到供桌前,没一秒钟犹豫,直接咬破自己中指指尖,在那张长三寸三宽二寸二的红纸上画起符来。 结果刚画到了一半,不知为何又刮起了风,查叔突然整个人不动了。 桌上蜡烛也灭了,我叫了两声他也没反应。 只见查叔双眼通红,他手指颤抖着指向旁边的布包。 我立即扔给了他。 查叔从包中摸出来他那把家传弯刀,高高举起,猛的插在了红纸上。 瞬间,周围那股怪风逐渐停了,查叔擦了擦汗,喃喃自语说:“一时大意,差点儿中了招,我不明白,没有法坛他是怎么发的猖。” “灯!” “查叔你快看!那盏孔明灯落下来了!” 查叔抬头道:“就算你有古怪又如何,我说了你会输,你斗不赢我的。” “赢....赢了?”我问。 查叔点头,转身走到火盆那里自言自语道:“今晚多谢相助,我准备了好酒好菜招待,二位吃过了在上路也不迟。” “小子你去,厨房有半个猪头,还有一壶清酒两碟小菜,去端过来。” 我跑着将东西端了出来,两碟小菜一盘是红萝卜丝一盘是白萝卜丝,都是生的,按照查叔指示,我连同托盘放到了火盆旁边。 “不不不,我就算了,二位随意。” “什么?你想带他下去?” 查叔转头看着我说:“小子,这女鬼看上你了,想带上你一起走。” “你别闹,别吓唬我!这明明什么都没有!” “怎么没有?只是你肉眼凡胎看不见而已,呐,她就在你面前看着你笑。” “情况不妙啊小子,怎么办,他两吵起来了,男鬼好像吃女鬼的醋了。” 我瞬间脸色惨白。 “哈哈,胆小如鼠!看你那个怂样!” 我立即笑道:“我就知道你在跟我开玩笑,我根本没带怕,我还想玩一玩女鬼呢。” “嘘....” 查叔将我拉到一旁,小声道:“刚才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但有些话要慎言,纸人点了眼睛能记住你样子,万一鬼当真了,晚上钻进你被窝了,那不把你彻底吸干才怪。” 我打了个激灵,知道有些话不敢乱说。 我想问问那边儿情况,于是掏出对讲机喊鱼哥。 结果一连喊了几遍没回话。 “难道是距离太远,超过对讲机的范围了?” 我又掏出手机打电话,结果电话也打不通了。 这下我有点慌了。 马大超道:“老大别慌,这说明他们已经到乱石滩了,那一带信号很差,电话经常打不通。” “不行,查叔,咱们得赶快过去看一看!我怕他们出事儿啊!” 查叔点头。 “把头!云峰!不好了!” 小萱突然神色慌张的跑过来大喊:“那小子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了!” 我赶忙跑到厨房一看,只见绳子散落一地,老周的孙子三娃不见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解开绳子的!” 小萱一跺脚,生气道:“你问我我问谁!把头让你看着人!你倒好!你是怎么看的!” “我刚刚光顾着看查叔了!没留意啊!” “我去追!” “这才多久!他人肯定跑不远!” 把头看着一地绳子,摇头:“不知道人往哪个方向跑的,你去哪里追。” 我急道:“可要是没这小子!那咱们手上最后的底牌都没了!” 把头想了想,皱眉说:“先去找文斌和豆芽子,我担心他们安全。” 随后在马大超指路下,我们一行人开车赶到了乱石滩,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钟了。 我下车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像马大超说的,这鬼地方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这里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头,没个人气儿,很荒凉,而且很多碎石头堆在一起,看着就跟一个个坟包一样。 “鱼哥!芽仔!” 我举着手电大喊。 “峰子!” “我们在这里!” 突然背后传来回应,豆芽仔和鱼哥举着手电过来了。 把头马上问:“文斌,情况怎么样,看到对方人了没有?” 鱼哥皱眉摇头:“没看到,不过我们在那边儿的小树林中找到了线索。” 我们跑到树林里一看,果真发现了供桌和大量供品,还有纸钱。 供品有整个的牛头,猪头,羊头,连同供桌和蜡烛香炉什么的,全散了一地。 看来,刚刚老周就是在这里和查叔斗法的。 “查叔,你脸色不太好看,怎么了?” 查叔眉头紧锁,来回打量着眼前的小树林,突然,他脸色大变道:“不好!中计了!孔明灯是在这里放的!但他和我斗法的地方不在这里!这些供桌和供品是做给我们看的!这里是蜈蚣杀师地!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我脸色也大变,这里竟然是风水上的杀师地! 我这个外行都知道!杀师地又叫做“师葬地”,所谓杀师,顾名思义就是能杀死风水师傅的地!如果此地有坟,那堪称所有风水师的噩梦! 应对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查叔反应过来后掉头就跑!但仅跑了十几步,他便一头栽倒在地,同时脸上鼻血横流,看着非常吓人。 “查叔!” 我迅速将他背起来,他手指了一个方向,我立即背着他往那个方向狂奔。 一口气背着他跑出去几百米!查叔才示意我将他放下。 他擦了擦鼻血,一脸惧意道:“好险,辛亏你跑的快,差点就栽了,此地树像蜈蚣,煞气聚集,刚刚那些堆在一起的碎石应该是坟包,只不过被人用石头做了伪装,导致我一开始没察觉出来。” “对方在这里放孔明灯是为了引我过来,小子,可能从一开始他针对的目标就不单单是你,还有我!” 查叔若有所思,过了几秒钟,他猛的抬头道:“我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是谁?”我紧张问。 “小子,你想想看,我们两个知道谁的秘密?” 我脸色大变,心中逐渐有了答案。 第189章 合议破局法 后半夜月亮很明,我们的车打着双闪停靠在路边儿。 “王把头,我这么说吧,这就是一场专门针对你徒弟和我的阴谋,那背后之人知道你徒弟和我关系好,所以先用他来做这个局,然后一步步引我上钩,这是一石二鸟!” 查叔指着远处乱石滩,神色凝重道:“这个地方,一定是对方提前花费大精力才寻到的,一般的杀师地只是不适合埋人,埋人要绝后代,在那种情况下伤不到风水师,但有六种杀师地会伤及风水师本人。” “这六种风水地形分别是,剑脊龙杀师地,北辰守水口杀师地,龙带刀剑杀师地,蛇形杀师地,虎狮形杀师地,还有这里的蜈蚣杀师地。” 查叔指着天空道:“如果从高空俯看,那片树林的整体形状很像是一只趴在地上的大蜈蚣,周围那些碎石就像是蜈蚣的脚,蜈蚣杀师地有两种,一种是蜈蚣吐珠形,一种是蜈蚣守珠形,吐珠形无大碍,可这里属于是守珠形,实在凶险异常。” “珠就是风水上形容砂形的小金星,凡蜈蚣杀师地前没有坟包,那就代表蜈蚣吞珠耍珠去了,不在家,也吃不了人,但要是有坟包,那就是在守珠,一旦风水师敢踏足此地,那它会见一个吃一个,快的煞气攻心,当场暴毙,慢的也不过数月到半年而已。” 把头皱眉道:“查先生,你说的杀师地我也略知一二,但不曾想到会如此严重。” 我赶忙道:“很严重啊把头!刚才查叔都流鼻血了!辛亏他反应快加上我跑的也快!要不然铁定完蛋了!是吧查叔?” 查叔点头说:“你们肯定也懂些风水,大名鼎鼎的入地眼全书可曾听过?” “听过,我还看过,作者是风水大师托孤和尚。”我道。 查叔又点头:“没错,当年托孤和尚帮人山中点穴,结果无意中踏入了北辰水口杀师地,等他意识到不对劲儿第一时间选择了跑,结果在半道上七窍流血死了,他那种能写出入地眼书的大师尚且如此,何况是我这种布衣风水师。” 查叔凝重说:“如今看来,这幕后做局的鬼,有一个人嫌疑很大。” “查先生所说是何人?”把头问。 我立即咬牙道:“夏家!” “啊??” 豆芽仔惊呼:“峰子!不能吧!是不是搞错了?你一直和小富婆关系很好啊!你前段时间还帮了她们家大忙!” 我攥紧拳头道:“我没说是夏水水干的!我说的是她爹!现任夏家家主!” “虽然只是怀疑,还没有直接证据,但我感觉是夏家的概率很大!前段时间我和查叔从夏家搞来一大笔钱,这是其一!其二也是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我和查叔知道他们夏家最大的秘密!” “那个秘密,对于夏家来说不能外穿!一旦外传了,那将严重影响到他们家的社会声望和地位!” 我接着咬牙说:“偷龙转凤....传到外界他们家就扣上了封建迷信的大帽子,夏家老太爷死后,只有我和查叔这两个当事人知道那个秘密,现在回想起来,于情于理,可能只有我们两个永远闭嘴了对方才能心安。” 豆芽仔怒道:“我靠!那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不就是过河拆桥加上恩将仇报嘛!算我看错人了!这么大的事儿夏水水肯定不会一点儿不知情!她没告诉你!肯定是站在她爸那边儿了!” 想起夏水水,我漠然闭上了眼,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参与进来。 她性格太纯真,太软弱,为了自己家族她甚至有时候甘愿牺牲自己,要是这样想,那我和查叔这两个外人在她的家族利益前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查叔冲我说:“对了小子,你之前打电话给我说夏老太爷的棺材有问题是吧?” “是啊查叔,当时不你是告诉我了,那什么金蝉跳棺是为了让后代聚财运的。” 查叔沉声道:“这就能解释通了,我走后夏家又找了个风水先生来操办老太爷白事儿,而这个风水先生,应该就是你口中讲的就是淳安踏地先生老周,我当时还疑惑过谁会懂这些,现在看来也就不奇怪了。” “忘了问了,夏家给的那笔钱你替我捐出去了没有?” 一听这话,我心虚道:“暂.....暂时没有,那笔钱我一直在考察适合的捐助对象。” “你考察了这么久,就没一个合适的人选?” “也不是没人选.....查叔,其实我就非常适合成为这个人选,我从小没爹疼没娘爱.....” “打住!” “你他娘的!你难道打算自己捐给自己?” 我尴尬笑了笑道:“没错,在下确有此意。” “你!” “你想气死我啊!”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我说那笔钱有因果在身!不能要!要了就会沾上因果!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讲笑话不成!” “把钱捐给需要帮助的人!那叫布施!只有那样你我才能在这件事儿中不沾因果!” “你财迷心窍了!现在报应来了!导致你我差点儿都死于非命!” 我苦着脸道:“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等这件事儿一结束,我马上把那笔钱布施出去,我直接从网上匿名捐给红十字会。” “多少钱啊峰子?”豆芽仔好奇问。 “五六百万吧。” “多....多少??五六百万!” 豆芽仔两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激动道:“我靠!难怪你小子一直不吭声!原来是在闷声发大财!” 豆芽仔神色激动,他连忙扯了扯自己衣裳说:“你们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三年了,我没买过一件衣裳!看我这袜子,都有两个洞了!还有我这裤头上的补丁!你们看看!” “靠,你是想和我比惨?”我说。 豆芽仔双目通红,抹了把眼:“我.....我这几年没舍得在外头吃一顿饭,抽烟都要捡烟头,去超市买个东西,我泡面都不敢看一块的,上次我感冒了没钱看,硬是吃了两片过期十年的感冒药。” “你有这么惨?”查叔问。 豆芽仔声泪俱下,点头:“惨,我实在是太惨了,这世上你找不到比我更惨的人了。” 小萱皱眉说:“谎话连篇,你讲这话自己信吗?我问你,你卡里存那两千多万,每天光利息就有多少钱。” “赵萱萱!你满嘴放炮!我什么时候有两千多万了!” “好了,现在不是斗嘴时候,”鱼哥看向我问:“云峰,问题是你说的这些都只是在推测,咱们手上没有实际证据,你这样找上门,对方肯定不会承认。” 鱼哥沉思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气,但现在咱们必须保持冷静,要装做还不知道的样子,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踏地先生老周,如果真像你想的那样,那他就是人证,他收的夏家那笔钱就是物证,等人证物证都有了,对方想抵赖也不可能。” 把头目光赞赏的看了眼鱼哥,开口道:“文斌说的没错,这件事尚不能盖棺定论。” 豆芽仔苦恼道:“怎么找?对方肯定跑了,而且如今他孙子也不在我们手里了,说不定他们爷孙团聚,已经连夜离开千岛湖了!” 豆芽仔说完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峰子,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报复回去!让对方知道招惹我们的后果!” “你想怎么报复?”我转头问。 豆芽仔咬牙道:“简单,打蛇打七寸!让它知道痛!暗中把夏水水绑架了,给她来个先奸后杀!我不信对方能无动于衷。” 小萱立即皱眉道:“我不同意这么干,万一夏水水从头到尾对这件事儿不知情呢?再说了,夏家和本地派出所有关系,如果动了夏水水,那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把头你说对不对?” 把头背着手,突然笑道:“你们几个说的都有一定道理,看来你们确实成长了不少,知道从不同角度考虑问题了。” “就照文斌说的办,而且要快,否则...不排除对方有杀人灭口的可能性。” 说完,把头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手机号。 “情况怎么样,对方有没有没察觉到?” 很快,手机那头传来道阴冷笑声:“呵呵,王把头你可不能质疑我的能力啊,我还在跟着。” 把头面无表情道:“麻烦了,有消息了立刻通知我。” 第190章 守口如瓶 死无对证 我瞬间后知后觉,激动道:“把头!那小子难道是你故意放走的?” 把头平静说:“云峰,人在险境中会想各种办法自救,我只是在适当的时间给了他一个自救的机会。” 把头接着说:“小老虎身上没多少肉,聪明的猎人往往会放虎归山,放走小老虎,小老虎就会带着猎人找到大老虎。” 查叔道:“王把头,可大老虎警惕性很高,有没有可能察觉到了咱们这招儿?” 把头神色疲惫,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能察觉到也不碍事,在小老虎到家前,大老虎就算明知可能有危险也不会离开虎穴,这是天性。” 等了一个时辰左右,电话响了,把头立即按下了免提。 “呵呵,王把头,如你所料,找到对方老巢了。” “说位置。” “在淳安小学北门对过,胡同里的一间废仓库,位置相当隐蔽啊,我提醒一下你王把头,对方正在收拾行李,可能连夜跑路,用不用我现在出手。” 把头想了想,当机立断道:“那有劳了。” 那边儿听后直接挂了。 我立即拉开车门,激动说:“走!咱们赶紧过去!” 一行人迅速上车,刚走了不远,把头突然冲鱼哥讲:“文斌,你下车,悄悄返回去。” 鱼哥疑惑问返回哪里? 把头道:“回乱石滩,暗中有个人在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并且在给老周通风报信,刚刚的孔明灯应该也是这人放的,它以为我们都走了,你走小道折回去,杀个回马枪,看看能不能抓到这人。” “明白了把头!我这就去!” “鱼哥,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放心,我知道。” 就这样,在把头的缜密安排下我们和鱼哥兵分两路,浩浩荡荡杀了过去。 ...... 凌晨三点多钟,我们找到了那间位置隐秘的废仓库。 推开门进去,由于没灯,仓库里一片漆黑,空气中有股发霉的味道。 豆芽仔刚打开手电,立即惊呼了一声。 只见有两个人被五花大绑着躺在地上,其中一人是三娃,另一人则是名六十多岁两鬓斑白的老者,这人就是踏地先生老周! 二人口中塞着破布,三娃看到我们后呜呜大叫,小萱一把拽下了塞着他嘴的破布。 “放过我们!我们错了!求求你们了!” “放过你们?你他娘的!” 豆芽外冲他肚子上猛踢了一脚,三娃疼的身子弓成了虾米。 反观老周,他倒很平静,把头示意豆芽仔扯下了塞着他嘴的破布条。 看他这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立即骂道:“你他娘的!我之前没想到是你!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害我!” 老周平静的说:“不为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既然栽倒你们手里了,要杀要剐随便。” “爷爷!爷爷我还不想死啊爷爷!” “你个废物!孬种!我怎么有你这样没用的孙子!” 一旁的查叔说:“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但阁下也算是个有真本事的先生,为何选择违背行规去助纣为虐,钱财真有那么重要?” 老周突然大笑:“哈哈哈,斗法败给你了老夫承认!蜈蚣杀师地都没能杀的了你!说明老天爷站在了你那边儿!” “但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说教!这世上没人不爱钱!论辈分,老夫入行那年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我只恨自己开悟的太晚!我只怪自己有个没有用的孙子!我早该亲手掐死他!” 一听说要掐死自己,三娃又呜呜的哭了。 查叔皱眉道:“你口口声贬低自己孙子不行,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很疼他,你这一身梅山法脉的本事没传给他,不就是怕他将来沾上孤寡残缺穷的因果?我从你面相上看,阳寿应该不多了,只要你能及时醒悟帮我们指认幕后之人,我可以答应你,饶你这孙子一命。” 老周沉默半分钟,开口道:“如果你们真想合作,那先把我松开再说。” 小萱紧张道:“我感觉这老头身上有杀气,小心有诈。” 我看向把头,把头则点了点头。 帮把头跟踪三娃的那位神秘高手始终没露面,我隐隐感觉到他就在附近,把头应该是知道这点,所以才不担心老周能逃跑。 松了绑,老周活动活动了身子,他看了一眼自己孙子,笑道:“呵呵,我告诉你们,背后的人是.....” 话没说完,他突然猛的跑着向墙上撞去。 “拦住他!”查叔大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老周结结实实的,一头撞在了水泥墙上! 他整个人脑袋顿时血流如柱,我跑过去一看,发现人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爷爷!爷爷!” 三娃向这边爬来,哭着大声喊。 我抓紧老周衣领,激动道:“说!快告诉我!背后做局的到底是不是夏家!” 老周此刻满脸满头满脸全是血,他眼神涣散,一直看着窗户那里,随后突然两腿一蹬,不动了..... 直到这一刻,老周眼睛还是睁着的,睁的很大。 查叔马上探了下他鼻息,皱眉道:“一秒钟都没犹豫,没想到啊,他竟然会对自己这么狠,”八壹中文網 豆芽仔大声道:“这都不用想!肯定是夏家暗地里威胁他了!反正他已经拿到了一大笔钱!现在只要他一个人死了就可以保住其他人!” 豆芽仔分析的也有道理,但那也只是猜想,因为现在唯一的内幕知情者也已经死了!这代表着线索又断了! 身后,手脚被绑着的三娃红着眼冲我们大吼道:“你们几个逼死了我爷爷!你们害死了我爷爷!有种把我也杀了!我要报仇!我一定会为我爷爷报仇!” 豆芽仔厉声说:“妈的!还想报仇!那我就成全你!” 现在只等把头一声令下,就让三娃血溅当场。 但把头却迟迟不发话。 把头一直看着窗户那里眉头紧锁,不知在考虑什么。 三娃红着眼睛,癫狂大笑:“哈哈!你们动手吧!我不怕死!我死后会化成厉鬼找你们索命!我会替我爷爷报仇!” 下一秒,一直没吭声的小萱突然闪身到他背后。 小萱反手搂住三娃,毫不犹豫,抬手一刀抹了他脖子! 脖子上的大动脉瞬间被割破,豆芽仔离的最近,三娃的血喷了豆芽仔一脸。 豆芽仔表情一愣,反应过来后大声道:“我靠!赵萱萱!你动手前能不能先通知我一下!” 小萱松开人,三娃噗通栽倒在地,口中不停打嗝,咳出来的全是血。 小萱抬眼看了看豆芽仔。 豆芽像是被吓到了,不敢吭声了。 小萱冷声说:“把头,斩草要除根,这个人必须死,不能留。” 把头只是叹了声。 这时,黑暗中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是老款诺基亚的那种铃声。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老周兜里的手机响了。 我掏出来一看,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字是..... “老伴儿。” 知道这可能就是那个压地姑打来的,我做了个禁声手势,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马上传来一道苍老的老太婆声音说: “老周,我刚刚帮你和孙子起了一卦,卦象显示你们近期有血光之灾,要赶快离开淳安,往北走。” 我举着手机一愣,后背瞬间汗毛炸立! 这声音有点儿熟悉,我之前绝对在哪里听到过! 第191章 地姑出现 “老头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我让你带上孙子赶紧走。” “怎么不出声?你那边儿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看了眼死不瞑目的老周,我深呼吸,举着手机道: “大娘,是我。” “年轻人.......是你,你认出我来了?” “嗯。” “那看来你记性很好,怎么会是你接电话,老头子他人呢,我孙子呢。” “他....他们出事儿了。”81zw.????m “年轻人,把话说清楚。” 电话那头的老太太声音发哑,语气也似乎有些冷漠。 “大娘,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不如见面聊一聊,你知道我们在哪里。” 那边儿沉默了几秒,说让我等着,她很快会过来。 看我挂了,查叔马上问:“小子,刚刚说话这人应该就是真正的压地姑吧,我听你口气像是认识对方?” 我点头说认识。 刚刚一瞬间,我脑海中终于回忆起了这道声音的主人。 老周想害我,而压地姑想救我,她之所以会救我,我猜有部分原因是我对她有过恩。 还记不记得?那天中午我出门帮袍哥会斗笠女买午饭,回来路上碰到了正在卖炒粉的马大超,当时我因为想讨好袍哥会,便顺道去路边一家小卖部买了杯奶茶。 小卖部主人是一个生活穷苦头,发花白的老大娘。 出于同情心,我好心告诉她碗柜里有件古董鸡头壶,我当时说能值好几十万。 没错,就是她! 她就是老周离婚多年的老伴儿!她就是真正的淳安压地姑! 老大娘人很好,很慈祥,我没想到。当时一个无心善举会在今时今日得到回报。 这么看来,很多地方都能说通了..... 她想帮我,又不想和自己老伴儿撕破脸,所以才让蔡大姐将木令牌偷偷送给我。 想到这里我看了眼爷孙两个人的尸体,心头狂跳。 眼下成了这种僵局,该怎么去和对方解释。 虽然对方是自找的,但事实是,我们不但杀了三娃,还逼死了老周,如果我实话实说,那对方会不会选择为爷孙两报仇?毕竟两个至亲之人的命,这不是花钱能摆平的,这是仇。 我伸手探了探三娃脉搏。 我希望他还有一口气,但事实是人身上都凉了。 小萱那一刀又准又狠,几乎直接切断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地上大片血迹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短时间内难以掩盖。 看我魂不守舍的样子,豆芽仔问:“怎么了峰子?” 我挑重点将之前怎么认识压地姑的事儿讲了。 小萱听后皱眉说:“本来过错就不在我们,是他们先招惹我们的,你还瞎考虑什么,这两个人想要你的命,在我看来一条人命和三条人命没多大区别,事到如今干脆送他们全家团聚,永绝后患才对。” 豆芽仔不住点头:“说的没错,我们干脆就像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那样,给他们一棒全送上西天!让他们早登极乐!” “不行。” “我是当事人,你们不了解其中隐情。要是都一块儿杀,那咱们成什么了?是非不明!好坏不分!恩将仇报!那样还有人性没有了!” 豆芽仔和小萱统一了战线,他立即反驳我道:“靠,峰子你说这话自己脸红不红!这次事情因你而起!如果你不和夏水水往来!你不贪夏家那笔钱!哪里会有现在的局面!说到底是我们几个都是帮你擦屁|股的!” “要是没这档子事儿耽搁!咱们可能早挖到方腊宝藏分了钱了!”豆芽仔激动道。 一听这话,我也激动了起来。 “扯淡!别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推!当初如果不是你坚持要卖那条鱼!我们怎么认识夏水水!如果不认识夏水水!那又怎么会有后来一系列麻烦!” 豆芽仔一脸不服气,冲我喊:“我卖那条鱼就挣了两万!还不是你看夏水水长的漂亮又有钱所以起了歪心思!那几天你疯了一样往人家里跑!我们都看不到你人!我高度怀疑峰子你是不是和她上床了!” “胡说八道!你他妈少血口喷人!” 豆芽仔切了一声,他掏出根烟点着,甩了甩打火机笑道:“上没上她你自己清楚,我算明白了,怪不得她爹想方设法也要搞你。” 我一把掐住了豆芽仔脖子。 他嘴里叼着烟,反手也掐住了我脖子。 小萱将我们两个推开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闹内讧?赶紧拿个主意才是最要紧的。” 豆芽仔立即举手说:“把头!我有个好主意!咱们不如把这两个人的死因栽赃嫁祸给夏家,就说我们赶到这里前对方已经杀人灭口了!之后.....这个叫什么地姑的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她会找夏家报仇!最后不管哪一方赢,咱们都坐收渔翁之利啊!” “云峰你是怎么想的?”把头又问我。 我皱眉道:“把头,我准备将事情前因后果都告诉对方,咱们这么做都是被老周逼的没办法,我觉得对方应该不是不讲理的人。” “查先生你是怎么想的?”把头又问查叔。 从刚才开始查叔始终保持沉默,听见把头问,他叹气道:“哎,想骗压地姑没那么简单,和我这种布衣派不同,传说压地姑的地卦很灵,没准她能算出来什么,再者...... 查叔看了眼还瞪着眼的老周说:他死于非命,怨气难散,而且生前也有一定道行,保不齐会在头七那天回来找我们算账。” “还有这孩子。” 查叔又看向脸朝下趴在地上的三娃,皱眉道:“他死前发过毒誓,要化成厉鬼找我们报仇,他变不成厉鬼,但可能变成小鬼儿,俗话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我们不得不防。” 我吞了口唾沫:“查叔你说的怪吓人,你能不能帮他们两个超度了。” 查叔摇头:“做不到,就算强行做了效果也不会太好,超度这行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把头颔首道:“你们几个都是站在自身角度去考虑问题,这样有好处,也有弊端,好处是能做周到,弊端是看不全。” “把头!这压地姑可能已经在路上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怎么云峰,急了?” “我没急!我就是....就是心里有点发慌!” 把头笑道:“那你不用慌了,因为这个压地姑今晚不会来。” 第192章 神秘女人 选坟点穴 三点钟通了电话,一直到四点多,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地姑出现。 我很疑惑,便问:“把头,你是怎么猜到她不会过来的?” 把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开口说:“天色不早了,要尽快处理现场,等天亮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我们的车停在小学北大门附近,离胡同这里还有一两百米远,这时负责侦查情况小萱跑回来汇报说:“街上基本没人,不过学校门口有个卖包子早点的小摊子,如果咱们就这么过去,百分百会被看到。” 豆芽仔皱眉道:“那怎么办?胡同这里是单向人行道,咱们的车只能停在那边儿,还有没有别的路能绕过去?” 小萱摇头:“没有,只能从学校门口过,学校门口还有监控,不过我观察了,那个监控只能拍到学校大门口,应该拍不到马路这边儿,要不这样,我去买早点帮你们挡一下,顺便和老板闲聊分散他注意力,你们这边儿动作要快。” 敲定了运尸计划,便开始行动。 先往外抬三娃,豆芽仔抬胳膊,我抬双脚。 豆芽仔抬着人走在前头,他边走边小声道:“峰子你能不能快点儿?你是不是把劲儿都使夏水水身上了?” 我都懒得骂他了,回去在收拾他。 路过小学北门时,远远看去,小萱正和老板聊天,那个老板完全没留意到马路对过的情况。 悄悄将三娃塞进车后备箱,又跑回来抬老周,当把老周也抬上车时,一瞬间把我吓到了, 我分明记得,刚刚已经把他眼睛合上了,怎么现在尸体又睁开眼了。 “怎么了?”查叔问我。 我脸色煞白,伸手指了指老周。 查叔看了眼,马上从兜里掏出一块黄布盖在了老周脸上,开口说:“没啥事儿,一切有我在,等白天了你开车带我去转转,我选个合适地方把人葬了就行了。” 随后我们仔细清理了现场,主要是清理血迹顺便看看有没有遗落个人物品什么的,由于我们开的越野车,为了装尸体后排放倒了,所以空间拥挤了些。 回去的路上,小萱自告奉勇坐后头,她直接坐在了三娃背上,并且低着头玩儿手机上的消消乐小游戏。 我注意到查叔看着小萱玩游戏的样子皱了下眉,但他并未开口说什么, ..... 次日,鱼哥一大早从乱石滩赶回来了,此刻鱼哥浑身都是土,脑门上也能看到轻微擦伤,我赶忙问怎么了。 鱼哥有些郁闷的冲把头说:“把头,你真猜对了!我返回去后真在林子里逮到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女人?她跑了?”把头皱眉问。 鱼哥低下头,一脸惭愧说:“那女的身手不如我,但很灵活,我一路追了十几里都没追上。” 豆芽仔道:“不是吧鱼哥?你连一个女的都抓不住?” 鱼哥没好气道:“你不懂当时情况,那女的百分百会轻功,六七米高的地方她都是直接跳下去的,简直像只兔子,我感觉阿春都没她能跑。” 我疑惑说:“那奇怪了....怎么又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女的?还会轻功?这人百分百认识老周,难道是夏家暗中找的帮手?” “看没看到对方脸?长什么样子?”我问。 鱼哥想了想,皱眉道:“我这人脸盲,反正对方很年轻,二十多岁,长的还挺好看,不过从那女的侧脸看,有点像是夏家的那个大小姐。” 我一愣。 “什么!鱼哥你看花眼了吧!怎么可能是夏水水!不可能!她手无缚鸡之力!弱的连桶水都提不起来!” 鱼哥挠头:“当时树林里光线太暗,估计是我看错了,现在回想起来,又觉得不太像了,夏家大小姐的头发没那么短。” 我松了口气,鱼哥突然蹦出来说夏水水会轻功,好悬没把我心脏病吓出来。 就夏水水那个小身板,我随便推一下她就倒了,她怎么可能有功夫在身,打死我我也不相信。 ...... 中午一点多,县城郊区某座山上。 查叔先左顾右盼,在低头看看罗盘,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他道:“不错,就这里,只要把人埋这里,保证翻不起风浪。” “查叔,你恕我眼拙,我没看出来这地方有什么不同,这不就是一块儿平地?四周山风被挡,而且连个水口都没有。” “可以啊小子,你连这地方没水口都看出来了,一般的风水先生都不见得能看出来。” 我挠头:“看你说的,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毕竟我也算半个吃这行饭的人。” “夸你一句还喘上了,我告诉你,他们两个,一个自杀,一个他杀,都属于阳寿未尽的横死之人,这种人死后怨气不散,一个处理不好很容易变成孤魂野鬼,你说要是他们两个一个变成了老鬼,一个变成了小鬼,在头七那天晚上回来找你索命了,你怕吗?” “我不怕,查叔你知道的,你我一向不怕这些。” “既然你不怕那我不管了。” “别啊!” 我拦住他道:“我怕!我怕总行了吧!其实我想把人火葬的,听说火葬的人变不成鬼。” “你听谁说的?火不火葬和死人变不变鬼可没有直接关系。” “我之所以选择土葬是因为火葬力量不如土葬,现今社会执行火化制度,逝者火化,然后再葬,那样风水力量有所折扣,因为火化后五行只归一,不能在五行入土,无法取到五行阴阳调和,风水力量单靠土无法全面发挥,这就是为什么在执行火化之前能谈风水而又有煞,尸体必须要完整的接触到土才能发挥出风水的力量。” 我皱眉问:“这么说来,火化成灰的人就不在受风水影响了?” 查叔摇头道:“也受影响,但效果会打折扣,大概不及土葬的三分之一。” “你看葬经上是怎么说的,人受体于父母,本骸得气,遗体受荫,盖生者,气之聚,凝结者成骨,死而独留,故葬者反气纳骨,以荫所生之道也,懂了没?” 我摇头:“对不起,学历有限,完全听不懂。” 第193章 意外的消息 查叔笑道:“意思是说人是气的产物,人体骨格就是气凝结而成,人死了,气也散了,仅留下了一副失去生机的尸骨,如果尸骨埋葬在有生气的地方,就会枯骨逢春,灵魂得到升华,是人都为父母所生,就如一棵大树,父母是“本”,是树干,子孙则是父母在世间的“树枝”,父母的尸骨在地下得到了生气,“本”就会生机盎然,与“本”一脉相连的“枝”则大大受益,那样子孙后代便会枝繁叶茂,福泽绵长。 我道:“大概听懂了,问题是咱们也不是来找风水宝地的啊,咱们是找块儿地方让老周和三娃死后无法作乱,最好永世不得超生。” 查叔叹道:“哎,事到如今我在想置身事外也不太可能,伤阴德就伤阴德吧。” 他指着脚下,正色道:“这一带,太阳当空,日落平地,不见水口,地火干烧,必能化险为夷,待会儿把那棵树砍了,让午后阳光照过来,只要稍加改动,这一带就是天然的地火明夷风水阵。” “横死的人埋在这种地方,就算它有滔天怨气也难成气候,时间久了就会被地火炙烤到神魂俱灭,类似办法还有做镇魂井,那个效果更好,但要花不少时间去打井,还是算了。” 查叔背着手向前走了两步,又道:“以后每年我都会来这里看一次,顺便给他们爷两上点儿供品,烧些纸钱,小子你要是有空可以跟我一起过来。” “我可没空,你一个人来就行了。”我说。 “对了查叔,要不你给算算,昨晚怎么人没来。” “你说那个压地姑?” 我说是。 查叔皱眉道:“这世上又不是什么事儿都能算,别说八字了,我连对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清楚,你让我怎么算?硬算啊?” “她不来也好,等我们处理完尸体那就是真正的死无对证了。” 我听后心里开始暗自琢磨。 是不是那大娘怕我们灭口,所以没敢来?又或者是她和老周没感情了,根本不在意对方死活,从之前通话中她那种冷漠的语气看,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两个人都分开几十年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陌路夫妻,就是说有的夫妻一旦分开了,彼此间的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要是这样就好了,我希望是这样。 由于大中午日头太大,晒的难受,我和查叔找了块儿阴凉地休息喝水。 我问他现在老周算解决了,可夏家怎么办?夏家会不会在想别的办法暗中害我们? 查叔一脸寒霜,冷声道:“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我稍微施展点儿手段就能让他们好看。” “比如呢?”我问。 查叔皱眉道:“办法多的很,夏老太爷刚入土不久,只需掘开他的棺材,用红绳子绑一只怀了孕的活猫扔进去,从猫饿死在棺材里的那一天开始算,往后夏家永无宁日,而且无法解决。在者,也可以在夏家祖坟西北方向动动手脚,做个难以察觉的引风阵来引北风吹坟,时间长了就成了北风扫堂,必家破人亡。” 我听的暗自心惊。 怪不得都说别得罪有本事的先生,人要多少钱就尽量给多少钱,这要是暗中使个伴子,等家破人亡那天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儿。 查叔突然叹道:“话是这么说,但我不想那么干,如果那样干了,我的行为就和这个踏地先生无异了,那样做将来会遭到老天爷的天谴。” 我激动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这几天受的折磨必须要有个交待!要不就让他们赔钱!封口费加精神损失费!” “哦?那你想要多少?” 我想了想,咬牙道:“我这人比较直接,五千万!!一个子都不能少!咱们两一人两千五百万!要是不给就搞他妈的!” “钱,钱!你小子是掉钱眼儿里了?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万能的!在关键时刻钱买不来你的心安!” “扯淡,查叔,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我出来混从始至终就是为了搞钱!不管这钱是正道来的还是歪道来的我都不管!老天爷没给我好的出身!我不靠自己还他妈能靠谁!在这个世上你没有钱!那就没人看得起你!” “查叔你就说你一身本事!算无遗策!那有个鸡毛用!这么大岁数了老婆没有孩子没有,在遇到我之前甚至连市区房子都没有!你觉得自己能算成功吗!” “你打我干什么!!” “你小子,我就是要打你,我要把你打醒!两年前我帮你批了八字,我说你将来有牢狱之灾那事儿你是不是已经已经忘了?现在看来,你离着那天是越来越近了!” 我起身笑道:“哈哈,说实话查叔,你的批言有些我信,有些我不信,我这么说吧,只要我还跟着把头一天!那天就永远不会来的!如果将来某天把头百年了!那我就选择金盆洗手原地退休!肚油昂的思旦?” “肚油昂的思旦知不知道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明白吗?哈哈哈。”81zw.????m “人总会出错,你就这么相信你师傅王把头能保你平安?” “必须的!我百分百永远相信把头!把头都干了快六十年了!还不是好好的!我此生最大的梦想有两个!一是挖进骊山陵看看!二是去国外挖个法老金字塔看看木乃伊!” “哎.....” 查叔指着我道:“我是恨铁不成钢,你小子既是我命中的贵人也是我命中的灾星,你就是个大祸害,你要是我儿子,我早把你丢尿桶里溺死了。” 我叼着烟大笑道:“多谢查叔夸奖,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项云峰今天借您吉言了!” 选好坟地就剩晚上拉人过来埋了,回去的路上,我突然灵机一动。 我想带查叔去了一个地方打探打探,就是那个小卖部。 凭借记忆一路找过去,下午三点多找到了那个小卖部,不过小卖部大门紧锁,我透过窗户朝里望了眼,里头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时,坐在不远处树下乘凉的一个大爷突然冲我喊:“你别看了!没人!” “大爷,小卖部这个点儿没人,人去哪儿了?”我问。 老头走过来,小声道:“小伙子,你还不知道吧?” “开这家店的老太婆出意外了,昨晚她不小心掉湖里淹死了,上午九点多才捞上来,我估计.....现在人还在医院太平间躺着呢。” 我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瞬间呆在了当场。 第194章 铲草除根 兴师问罪 当得知了这条信息,我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震惊过后我忙问:“大爷你是听谁说的,你这消息可属实?” 这在树下乘凉的老头接了我的烟,小声道:“我可不是听谁说的,我是早上去码头那边遛弯儿亲眼看到的,当时围了很多人也都看到了,那老太太脸朝下趴水里一动不动,后来让救援队的人用竹竿子勾上来了,脸都泡肿了啊。” “她也可怜,这些年来一直一个人住,家里人也不管,就靠着这小卖部挣点钱给自己买药,现在人出了意外没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操办后事。” 老头抽了一口我给的烟,接着说:“她人很好的,我们平常在这里下棋她老是帮我们烧热水,哎....你说老天爷是不是不长眼?好人没好报。” 查叔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震惊,看样子他也没想到。 我快步走到一旁给把头打了过去,我电话里说了这事儿。 “是吗云峰?挺让人意外的。” “把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残忍?云峰你还不明白吗,从小萱杀了三娃那一刻开始,这件事儿已经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了,我们团队不是你一个人,当把头的就要为所有人考虑,你不要老想着能说服对方,有的矛盾仇怨不是你靠说几句话能化解的。” “你记住了,咱们出来混江湖,永远不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考验人性,人性经不起考验,要走一步看三步,如果提前看到了危险,那就要敢下狠手彻底解决。” 我沉默了。 “明白了把头,我晚点儿回去。” 这时,查叔从背后拍了拍我肩膀,感叹道:“小子,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杀人不见血,雪地空留痕,你师傅王把头堪称真正的老辈儿江湖人,我收回我之前的质疑,我觉得你要是能一直跟着他做事,应该不会出问题。” 查叔说完从怀中摸出张黄纸,他走到小卖部窗户前,啪的将黄纸贴到了窗户上,然后咬破手指画了张符。 画完后他用打火机点着,只见这符轰的一下瞬间烧没了! 我问这符是什么意思? 查叔摇了摇头说走吧。 ..... 这晚后半夜,我和豆芽仔小萱三个人刨坑,一个人放风,我们三个将三娃和老周秘密埋在了山上。 这地方是我和查叔白天提前选好的,叫什么地火明夷之地。 当拍下最后一铁锹土,没有棺材,不见坟包,不立墓碑,外人就算踩过这里也看不出端倪。 查叔又拿出张和白天一模一样的符,他着点着后一甩,灰烬自空中飘洒而下。 查叔看着脚下,冷声说:“往后五年,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看你们,若你们怨气消了,那你们一家人在黄泉路上还能在次团聚,若执迷不悟不领我的好意,那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查叔又转头冲一旁靠着树的小萱说:“姑娘,人毕竟是你杀的,你过来鞠上一躬,不管对方领不领情,那样都有助于你化解阴债。” 我给了小萱个眼神,示意让她听查叔的,没坏处。 小萱此刻双手插在兜里,结果她眉头一挑,根本没理会,转身直接走了。 我稍显尴尬道:“查叔你不要介意,小萱就这样,我行我素惯了。” 查叔转头望着小萱背影,淡淡说:“雾中劫,水中难,小姐身丫鬟命的姑娘,希望将来你能还得起这些阴债,别自己到时候太狼狈了。” “查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就是随口说说,这里已经没事儿了,其他人都先回吧,小子你陪我走一趟。” “这么晚了咱们去哪儿?” “夏家。” 我惊道:“我还没准备!我枪都没带!这三根半夜找过去!万一中了套被人灭口了怎么办!” 豆芽仔也道:“就是,咱们应该回去和把头商量商量,顺便把鱼哥叫上一起去,有鱼哥在就不用怕对方了!” 查叔摇头,冷声道:“不用,对方目标是我们两个,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亲自去,看看他们还敢不敢杀人灭口。” ..... 一个小时后,查叔一脚踹开了夏家大门。 保安听到了动静,连忙跑过来拦住我们呵斥:“喂!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我一把推开保安,用刀指着他,冷声道:“我们是来讨债的,你一月就挣几百块钱,不想死就别挡路。” 看我一脸杀气,看大门的保安站在原地不敢吭声了。 查叔一脸冷漠,他双手背后,腰挎布包,直接带着我闯到了别墅客厅。 这时夏水水穿着拖鞋睡衣从楼上跑了下来,看到是我和查叔,夏水水惊讶道:“项云峰!查先生!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上一边儿去!” 我一把推开了夏水水。 夏水水让我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激动道:“项云峰!有话好好说!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别给我在这里装,”我拿刀指着她道:“你们干了什么好事儿自己最清楚!我们今天来就是兴师问罪的!今天必须给我们个交待!” 夏水水小脸煞白,紧咬着下嘴唇喊:“我不明白!我到底干什么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哟哟哟,你看你那个样儿,还哭上了?还在装不知道?你流的是鳄鱼的眼泪!母鳄鱼!你应该去横店试试当个演员!” 夏水水红着眼站在原地,她被我说哭了。 她气的一跺脚道:“项云峰!你竟然敢说我是母鳄鱼!我....我跟你拼了!” 她冲过来想踢我。 想起了鱼哥说的神秘女人,我突然灵机一动,想试试夏水水到底会不会武功, 于是,我脚下一个八步赶蝉闪到她背后,直接将她推到了大沙发上。 夏水水爬起来又想挠我脸。 我瞬间抓住她手腕,一记直拳冲她脸上砸去。 因为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装的,也不确定她会不会武,所以这一拳我从一开始就没留手。 砰的一声! 夏水水根本不会躲。 我这一记直拳,结结实实打在了她右眼上,直接给她打成了熊猫眼儿。 第195章 质问和猜疑 我一来想试探夏水水,二来因为我这几天心里憋着股怨气,所以下手比较重。 但等拳头打出去那一刻,我心里又后悔了。 我为什么要对女人动手?好像有点儿太失风度了。 想到这里,我伸手想将夏水水拉起来。 她一把打掉我手,脸上梨花带雨般大声哭道:“呜呜.....项云峰我恨你!你敢打我!我要告诉我叔叔!我要把你抓进去坐牢!”81zw.????m 她哭着就要打电话。 我一看这还了得。 因为我打心底害怕她那个叔叔,也没多想,情急之下我直接从后背一把抱住了她。 “放开!” “你放开我!” 夏水水双脚离地,奋力乱蹬,反手想挠我脸。 我抱着一把将她扔沙发上,扑上去压住她胳膊大声道:“别闹了!我一时冲动!我承认动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如果你想还回来随时都可以!但我和查叔今天来是有重要事情的!” 她起身啪的甩了我一个耳光,声音很大,我脸上顿感火辣辣的疼。 我刚想开口,她接着啪的又扇了我一耳光! 我立即深呼吸,心中告诉自己好男不跟女斗,我忍了。 “你爸没在家?他人去哪儿了?” “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 我皱眉道:“你不要用这种态度跟我敷衍,你不要说我们找,你就说家里有事儿,现在!立刻!马上叫你爸回来!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一切后果你们自负!” 查叔在旁冷着脸道:“没错夏小姐,若令堂不露面,那一切后果自负。” 查叔的话很有分量,夏水水眼中露出了惊慌,她马上照我们说的给她爸打去了电话。 很快,在客厅等了约么二十分钟不到,她老爸从外头回来了,夏水水跑去迎接,我和查叔则正襟危坐在客厅,我们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态度必须摆出来。 “水水,你脸上这是怎么回事儿?” “爸,我....我刚刚下楼梯不小心碰到了。” 夏水水扭头看向我和查叔这里,她爸也看了过来。 “查大师?小兄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水水你也是不懂事儿,快帮贵客倒茶。” 我起身道:“不必了,你不要怪你女儿,是我们不让她通知你的。” “这样啊.....二位深夜造访我这里,所谓何事?” “哼......夏叔啊,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们敢这么大摇大摆过来找你算账?” “现在你也别想着动手了,我们既然敢来,那就做足了准备。” “小兄弟.....你恕我没听明白你意思。” 我看着他,冷笑道:“别装了夏叔,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叔,你女儿可能不知情,但你作为整件事情的幕后策划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为什么来找你。” “没错,我们是知道你们夏家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但你别忘了,前段时间是谁帮你们解决麻烦的!是我和查叔!”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恩将仇报!兔死狗烹!” “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怪罪查叔当时不告而别?没将夏老爷子大限将至的事儿告诉你?” “你以为暗中找人杀了我和查叔,你们夏家出的那几百万就自动回去了?你以为我们两个横死街头了,天底下就没人知道你们夏家的秘密了?” “可笑!天真!” “我告诉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花钱登个报纸!让全浙江的人!甚至让全国的人都知道你们家的那点儿破事儿!” 我一口气说完,然后看他反应。 夏水水老爸此刻脸色煞白!脸上表情在没有刚才的平静, 夏水水转头看向她爸,声音发抖问:“爸......他....他说的是真的?你....你.....” “简直胡说八道!” 她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激动道:“小兄弟!查大师!你们都是从哪里听到这种消息的!我怎么可能派人去害你们!你们这种指控完全是无中生有!” 我刚要开口,查叔阻止了我,示意让对方讲。 夏水水老爸指着自己,激动说:“我们夏家好歹也算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区区几百万而已!我还没放在眼里!又何来收回之说?另外,我对查大师上次出手相助之事只有感激!家父身体本就不好,他是病亡,我从未将家父之死怪罪到查大师头上!” “没错,我之前确实是怕有些事情传出去了对我们夏家影响不好!但那不代表我就要派人去杀你们灭口!那样做完全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啊!” 听对方说完,我愣住了,因为从他说这些话的语气和眼神上看,不像在扯谎。 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他应该没有理由继续装做不知情,除非他是真不知情。 看我犹豫,夏水水老爸立刻正色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二位若是还不信我,那我可以起誓,如若我有半句撒谎,就请老天爷惩罚我们夏家!让我们夏家自此家道中落!子孙断绝!” 这算很严重的毒誓,夏水水老爸身为家主,竟为了自证清白敢发下这样的誓言,所以我心里已经犯起了嘀咕。 我搞错了? 难道从一开始我就怀疑错了? 我脑海中快速回想起整件事儿。 暗中帮老周的神秘女人跑了,老周,三娃,压地姑全死了。 老周直到死前,并没有亲口说过背后是夏家,他只是说对方给了他很大一笔钱要他出手,我推测可能有上百万。 而从始至终,对夏家的怀疑都是我和查叔单方面想象的,我们手中没有掌握直接证据,今天突然找上门来,就是为了倒逼对方摊牌。 如果对方承认,那我们的怀疑就都坐实了。 可现在对方根本不承认,并且说了一大堆看似有理有据的话。 我退一步说,如果不是夏家,那还会有谁有这个实力花上百万买我们的命?这可是大手笔..... 我脑海中实在想不到有其他人了。 这时,查叔开口问道:“你可认识你们淳安的踏地先生老周?” 夏水水老爸马上点头:“我认识,之前查大师你走后,是我派人去请的周先生,他在我们本地有些名声。” “你有没有给过他一笔钱?” 夏水水老爸又点头:“当然,请先生帮忙操办办事儿,该有的礼金不能少,我给了对方一万块钱礼金。” “一万?你确定不是一百万?”查叔质问。 “一百万?” “怎么可能!” “我们夏家就算有钱也不至于那样挥霍!我和周先生的关系也仅限于此!家父葬礼结束后我在没和他联系过!” “你想联系也联系不上了,他已经不在淳安了。”查叔说。 “哦?周先生可是出远门了?” 查叔点头:“是啊,拜某人所赐,他们一家三口去了个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叫.....阴曹地府。” “什么!周先生去世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夏水水老爸面露震惊道。 我一直盯着他看,主要观察他的眼神和微表情变化。 但我仍旧没看出端倪,这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他有极强的情绪控制能力,要么他确实是不知情。 夜已深,查叔昨晚也没怎么睡,他神色疲惫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夏水水老爸说:“家主,要不这样吧,你配合我完成一道测试,通过了我就信你的话,你意下如何?” “没问题,我也想自证清白解除误会,查大师你就说怎么做就行。” 查叔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跟他去后院儿。 后院儿除了小花园和荒废的菜园子,余下基本都是杂物,查叔指着角落那堆杂物说:“上次来过所以我还有印象,那是个石磨盘吧。” “是,那是水水妈很久以前买来的,她生前爱摆弄这些,她不在后这些东西也就闲置了。” 查叔过去三下五除二搬开杂物,露出了底下压着的石磨盘。 这石磨盘并不大,可能装饰性大于实用性。 吹了吹表面落的灰尘,查叔又伸手从黄布兜中掏出一小沓冥币,这些纸钱是之前在山上烧给老周剩下的。 查叔将冥币轻轻放在了磨盘上,抬眼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我等下把你爹喊上来一问便知。” 第196章 装神弄鬼套真相 许多人人表面上说自己是唯物主义,实际上心里却很信民间风水这类东西,越有钱有势的人就越如此,夏水水老爸他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当查叔提出这个主意时,夏水水老爸脸色变了,他皱眉道:“查大师,我是想澄清误会不假,但为了这种事儿打扰我们家老爷子安息,是不是不太好?” 查叔面无表情:“我看没什么不好,你要是想反悔自然也可以。” 夏水水老爸皱眉:“如果我现在反悔,你们肯定认为我心中有鬼,我意思是能不能换种别的方式?或者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给我几天时间,我动用自己在本地的关系,去帮你们查清楚这件事儿。” 查叔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活人开口可能说假话,但死人开口说的一定是真话。” 夏水水在旁急的一跺脚道:“爸!我相信你没做过那些事儿!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那行,既然水水都这么说了,那查大师,就照你说的做吧。”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他真敢答应。 查叔颔首道:“既如此,那我就把夏老爷子请上来问个明白,这叫过阴上身,在仪式开始前我还需要你们帮我准备几样东西。” “查大师只管吩咐。” “我要一对儿白蜡烛,一双红漆筷,一碗盛满的倒头饭,在找半尺不透光的黑布料。” “没问题。这些东西家里有现成的,查大师你稍等。” “水水,你陪我去拿。” 看人走了,眼下又四下无人,我在也忍不住了,立即问道: “查叔,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你之前没给我说用这招儿啊,难道你真能把夏老太爷的魂儿从阴曹地府叫上来?” 查叔比了个禁声手势,小声道:“小点儿声,我怕隔墙有耳....把死人喊上来属于走阴人或者观落阴的本事,我只是个算命先生,虽然冒着折寿风险也能做到,但那要看具体日子和时辰,还要提前做一系列准备,而且不能保证成功率,夏老太爷已经过世有一两个月了,他的三魂七魄说不定早就过了奈何桥了。” “哦......我明白了,你说我要怎么做?” “你这样,待会儿.....” 十分钟后,后院儿。 夏水水和她爸帮忙把东西准备全了,此刻蜡烛立在磨盘上烧着,查叔手拿冥币一张张烧,因为角度原因,从我这里看查叔的侧脸几乎是一片阴影。 查叔看向夏水水老爸。指着我说:“你们父女和老爷子之间有直系血缘关系,所以你们不能下去,我也不合适,小项这人年轻阳气旺,估计事后恢复的也快,我看就让他下去吧。” “可以,一切就照查大师说的办。”夏水水老爸态度是毕恭毕顺。 查叔嗯了一声说:“如果背地里想害我们命的不是夏家,如果家主你真是清白的,那我事后自会向你赔礼请罪。” 夏水水老爸连忙摆手:“查大师话严重了,我只想代表夏家尽快澄清误会。” 查叔没在和他说话,而是转身又从兜里拿了摞冥币。 他边烧边神色认真的念道:“白碗倒米插红签,点灯长明照阴缘,烧纸成灰伴香烟,一路引至幽冥间。” “善男项云峰,跪下。” 我立即照做,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查叔举着白蜡烛站在我身前道:“身穿素衣披孝袍,死者生辰要记劳,此去黄泉路一条,阴阳只差半分毫,” “含。” 我立即张嘴。 查叔将一枚铜钱塞到了我口中,随即又将那块儿黑布盖在我头上。 查叔摇了下随身携带的铃铛,只听当啷一声!铃铛声十分清脆,就又听他中气十足,大声道: “一枚铜钱口中含!麻绳穿铃脚下缠!平躺木板静安眠!香尽铃响速速还!善男谨记!不管看到什么!一会儿听到铃铛声马上向北跑!” “走!” 查叔轻轻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我立即耷拉下了脑袋。 紧接着,我便直接躺在了地上,双眼翻白,嘴角淌口水。 “项云峰!你这是怎么了!” 夏水水眼露担忧,立即跑过来看我。 查叔拦住了他,开口说:“不用担心,这是走阴的正常现象,现在就算你叫他他也听不到,他已经下去找你爷爷了。” 眼角余光看到夏水水脸上十分担心我的样子,我心想:“看来你确实没参与害我和查叔的事儿,是我错怪你了......但你爹可保不齐,妹妹,哥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演技。” 想到这里,我躺在地上马上开始浑身抽筋,两条腿就像海豹拍水一样,抖个不停。 “查大师!你看他!”夏水水眼露惊恐道。 查叔望着我抖个不停的样子,皱眉说:“这比我想象中反应还大啊,小子你要坚持住。” 就这样不间断抖了几分钟,我便装做渐渐睡过去了的样子,因为实在抖不动了,太耗费体力。 我心中掐着时间,太快了不行,太慢了也不行。 幸运的是,老天爷似乎也站在了我们这边儿,突然间,院子里毫无预兆的刮来了一阵阴风.....那些纸钱烧完留下的灰烬四散飞舞,本来点着的两根白蜡烛,也噗的一瞬间全灭了。 夏水水老爸上前两步,激动道:“爹!是你吗爹!是不是你回来了爹!” 知晓时机已到,我立即像“僵尸起身”一样,直挺挺的站了起来,这招儿就是纯靠腰腹力和双腿力量。 此刻,不光夏水水和她爸被吓到了,连查叔似乎也被我这招儿给吓到了。 “你....你是?” 我声音沙哑,翻着白眼笑道“我是你爹啊.....怎么,不认得我了?” 我刚好以前跟阿春学过几招简单的口|技,其中包括老人音,所以我此刻故意学夏老爷子的声音,还是有那么几分像的。 夏水水老爸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他不敢抬头,声音颤抖道:“爹!儿子不肖!儿子打扰您老人家安息了!” 我学着夏老爷子的说话语气,开口道:“我时间有限,今天上来就是要告诉你,你是一家之主,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事,要不然,我不放心把夏家交给你。” “你之前做了什么,要老老实实,一五十一的跟查大师都交待清楚。” “我.....!” 夏水水老爸声音颤抖说:“爹!我有个请求!” “可,你说吧。” 他脸色发白,抬头看着我道:“爹我想听听你在喊一次我的小名儿。” 我一愣,立即心想:“这......完犊子了啊!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你小名儿叫什么!你是叫石头?狗蛋儿?屎蛋儿?或者叫铁蛋儿?” “怎么了爹.....难道你连我的小名儿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一听这话,我紧张到用力吞了口唾沫,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对策。 第197章 看不见的对手 我脸上没露出任何表情,但手心却出了不少汗。81zw.????m 他这摆明了是在试探我..... 如果我说错了,或者干脆说不知道,那就算我和查叔把戏演的在像都没用,想想看,当爹的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小名儿? 气氛略显尴尬,现场时间一秒秒流逝,夏水水老爸看向我的眼神中明显多了一丝怀疑。 该怎么回答? 也就是这时,我脑海中忽然记起了之前和夏水水那次在胡同里吃冷饭裸汤的场景,那个卖冷饭裸汤的瞎眼老大娘在那里摆摊三十多年了,夏水水从小在那儿吃,亏得我记忆力好,我记得那个老大娘当时说过这么一句话。 “闺女,我好长时间没看见老爷子和小喇叭了,他们都还好吧?” 当时夏水水随口回答说:“阿婆,爷爷爸爸都好着呢,只是他们平常工作太忙了,没时间来胡同这边儿吃你做的冷汤了。” 思绪瞬间回到现实。 我声音沙哑道:“怎么,你还怀疑起你老子来了了,你的小名儿叫小喇叭,对不对?” 夏水水老爸先是一愣,转而神色大变!满眼恐惧! “爹!真的是你啊爹!是你回来看我和水水了爹!” 夏水水马上跪倒在地,声音哽咽道:“爷爷!爷爷!” “孙女儿啊,爷爷我在下头找到你妈了,她一直跟我说对不起你,说没能看着你长大,没能看着你成家。” “妈......” 夏水水掩面而泣,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 把头说过,人性都有弱点,找到弱点就容易击溃这个人的精神防线,而夏水水的弱点就是她母亲,她心里打小缺爱。 夏水水老爸大声说:“爹!你还有没有人未了的心愿!能办到的我一定去办!” 插在地上的香已经燃烧过大半,我看了一眼,声音沙哑道:“快没时间了,我这次能上来和你们见面,多亏了查大师帮助,还多亏了这个小伙子能让我借用身子,这个小伙子心地很善良,人品很好,咱们家要多多善待他,最好能给他一笔钱,也不用太多,我看一百万就差不多了。” “另外,现在还不晚,你身为我的长子,身为现今家主,要敢作敢当,如果做了什么错事就要亲口说出来,可明白?” 看夏水水老爸样子,已经完全相信了,他此刻额头全是汗,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紧张的。 他立即道:“爹,我就算胆子在大也不敢在您老人家面前撒谎,不是我!我没做过那些事儿!” “如果真是我做的,凭借我的人脉关系,那查大师和这位小兄弟此时此刻不可能还活着!爹你要相信我啊!” 我皱眉道:“如果你没做过,那你觉得会是谁。” “爹,我个人对此事完全不了解,真不清楚,如果查大师需要帮忙,我会全力帮助追查凶手是谁!毕竟他们有恩于我们家。” 这时查叔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就到这里,在装下去怕言多必失。 收到指令,我直接一头栽倒在地,装昏了过去。 过了三五分钟,我慢慢睁开了眼,一脸疑惑的打量周围。 “查大师,这是什么情况!我爹这就走了?怎会如此突然,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声。” 查叔点头:“已经走了,过阴有时间限制,一到时间魂魄便会不受控制的自动离身,夏老爷子这次借体还魂属于擅离阴间,回途到了鬼门关前难免会遇到阴差盘查,明天一早,你多带些元宝纸钱去他坟前烧了,让他路上打点鬼差用,为了保险起见,你另外在准备一块儿红布,将白萝卜洗净切片儿用红布包上一并埋在坟前,记得要对角包,鬼差们最爱就着白萝卜片儿喝酒,想来它们就算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过为难夏老爷子。” “查大师放心,我记下了,一定照你说的办。” 查叔点头:“那就这样,我想求证的也求证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就先回了。” “查大师,这事儿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说话,在本地范围不管黑路还是白路,我都能说的上几句话。” 查叔拱了拱手向大门口走去,我立即跟上。 “项云峰!你等等!” 刚出了夏家大门,夏水水跑着追了上来。 “怎么了大小姐,你难道还生着气,想在打我几巴掌还回来啊?” “不是!” 夏水水转头道:“查大师,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话行吗。” 查叔没说什么,背着手走开了。 夏水水立即拽着我胳膊说:“我问你,你刚才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刚才是什么感觉?” “刚才没啥明显感觉,我就记得我在一条小路上一直走,周围雾气弥漫,路上有不少人行色匆匆,像是老黑白照片儿里的人。” 夏水水打了个哆嗦说:“太吓人了,你说的小路可能就是黄泉路,刚才我爷爷突然回来和我们说话了,你有没有觉得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有,我手脚发凉,出虚汗,腰也疼,可能是后遗症吧。” 夏水水望着我,神色担忧问:“那你相信我和我爸了吗?” “之前不信,现在信了,有的表情人想装也装不出来,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项云峰,你们是不是近期得罪了什么人?要不要我明天跟我叔叔说一声,让他帮你们查一查?我还认识很专业的安保公司,我打个电话就行,让他们这段时间派个人来保护你安全。” “保护我?” “开玩笑,不用!你觉得我用的着受人保护?” “你不了解我,因为我为人低调不愿声张,其实我的武功在江湖上能排的上前几,少林寺和武当山里都没几个人能打的过我。” “不管谁想害我,对方都得先掂量下自己有几斤几两,这些问题我自己能解决,另外,你以后在你那个叔叔面前少提我的名字!听懂了没?” 夏水水小嘴儿一撇,道:“真的假的,说这么厉害,我还不知道你会武功,我就想着现在社会上的人这么坏,人家也是担心你安全才这么说。” 我立即撩起袖子让他看我小臂上的肌肉,然后我还原地翻了两个跟斗,虽然我的跟斗是侧着翻的。 .... 回去的路上,查叔问我怎么看夏水水老爸刚才的表现。 我认真想了想道:“查叔,我现在信了,咱们可能怀疑错了,他说的应该是实话,其实我刚才一直有在观察他的微表情。” “微表情?你还懂那些?” “查叔你有所不知,人说谎时下意识一般头会微仰,眼睛朝左看,这表示他在进行一种创造,在组织语言,造一个句子,或者编套说法,而人说话时如果头微低,眼睛向下看,这表示他可能在回忆,虽然不能说百分百准确,但之前经过我试的几次发现准确率还是很高的。” 查叔停下脚步,皱眉道:“我现在和你的看法一样,人的八字命理走势会随着他近期做的一些事情发生变化,比如杀了人,那通过推演对方八字就会得出几种结果,无外乎命带魁刚,八字时伤,羊壬太旺,又或者八字中出现天罗地网的命式组合差,辰为天罗,戌为地网,以年、日柱纳音查看,火命者,四柱中见戌、亥为天罗,水、土者四柱见辰、巳为地网,岁运遇之亦同论,八字显示天罗地网组合。那就表示某天可能有监牢之灾。” “之前那次,我不是问了你近期有没有做过亏心事儿,那次也是这样推出来的,准确率最少七成。” “刚才你演戏的时候我也没闲着,我又暗中推了他的八字,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八字显示他近期将财通门户,官星通达,四库全有,月令健禄,妥妥的是个大富大贵之命,这种可不是能装出来的。” 我皱眉道:“现在既然咱两看法一致,那就排除夏水水和她老爸了,奇怪了.....那还会是谁?” 查叔抬头看了眼夜空,他也皱起了眉头。 第198章 把头接手 “小子,虽然咱们两个看法一致,但还是要防备着点儿夏家,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我点头,随后看了眼天色。 刚刚还有月亮星星。现在夜空却雾蒙蒙的,似乎要变天了。 “查叔,我从头到尾认真回想了一遍,总觉得这事儿古怪的很,夏水水老爸说的话很对,就凭他在本地的社会关系,要真想让咱们闭嘴有很多种高效率办法,不至于这样故布疑阵的藏头藏脚。” “我觉得......咱们似乎一直在顺着对方铺好的路往前走。” “你意思是说夏家是替罪羊的意思?” 我点头:“没错,很可能是这样,查叔你想想,老周一家三口全死了,所有线索在将我们指向夏家后全都中断了,这难道不可疑?” “咱们赶紧回去,让把头拿个主意。” 一小时候后。 “把头,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把头面无表情,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茶。 豆芽仔激动道:“他娘的!这到底是谁!这么牛逼!把咱们当猴儿耍啊。废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一大圈下查来连对方是男是女甚至叫什么都不知道!” 把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年纪大了,近两年精力明显不如以前,有时候熬夜经常要靠浓茶提神。 小萱盘腿坐在沙发上,她怀里抱着黑猫道:“有没有可能,对方是我们以前认识的老仇人?” 鱼哥双手环抱,站在门口皱眉道:“不大可能,对方应该还是本地人,如果是外地人,那怎么会对夏家这么了解?还能认识老周这种本地人。” 鱼哥又道:“查不到对方是谁,那不管咱们做什么,就跟卯足力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没用。” 我愁眉苦脸想了两分钟,挠头道:“要说我在淳安和谁结过仇,可能就剩那个镇海帮的三太保了,但不大可能是那人,李康阳说这人好几年没回帮派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别看镇海帮有几百号人,他们根本不敢打夏家主意,夏家有派出所的关系,在部队里也有人,分分钟收拾了他们。”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我们纷纷出谋划策讨论了半个小时,豆芽仔甚至推测说可能是南派人暗中搞的鬼。 随后我们齐刷刷看向把头。 把头目光扫视屋内道:“都讨论完了?有结论了没有?” 我们几个皆摇头。 把头起身,看着我们道:“我方在明,敌方在暗,在这种情况下胡思乱想自乱阵脚是大忌。” 把头放下茶杯,面无表情说:“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能陷入对方节奏,我之前埋的暗棋已经开始动了,很快就会有线索。” “把头,你说的暗棋是指?”我问。 把头则看向鱼哥道:“文斌,那晚我让你原路返回,就是想来招儿螳螂捕蝉。” 一听这个,鱼哥立即咬牙道:“把头,就是那个女人藏在林子里,可惜我后来跟丢了,没逮到她人!” 把头沉声道:“螳螂捕蝉,当时能捕到最好,没捕到也没关系,因为我还有招黄雀在后,文斌你有没有察觉到?其实当时暗中还有个人跟着你。” 鱼哥惊道:“把头!你不说我真的一点儿都没察觉!难道是之前帮我们的那位高手?” 把头颔首:“没错,我现在掌握了那个女人的动向,如果想抓她,随时都能动手。” “但现在抓她没用,她只是台前的一颗棋子,所谓顺藤摸瓜,只要咱们手中悄悄攥紧这棵藤,那找到藏着的瓜只是时间问题。” 把头皱眉说:“除非收到我指示,否则这事儿你们都不要在查了,我来会会对方,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 我们几个异口同声道。 “查先生,劳烦你在多住几日,可能之后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查叔拱手道:“都好说,正好这几天我想到处走走,看看风景什么的。” 于是在把头要求下,我不在去追查这件事儿,我们的生活仿佛一切重新回到了正轨,我白天会和小萱一块儿去市场买菜,晚上就看看书。 我主要是看一些,艺术和哲学方面有深度的书,我也想有朝一日能提高自己的心境和素质。 比如书里有段话说的就很好,蕴含了做人道理。 “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这是在告诉我,凡事低调,把钱财看的轻一些就能获得快乐。 我正翻着书,突觉脚下有个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回声鸭。 我轻轻踢了它一脚,鸭子嘎嘎叫了声立即跑开了。 回声鸭原本受伤的翅膀已经好了,还胖了不少,它的租借期早到了,我们之所以还能留着它,是因为我跟我干爹长沙盗墓王打了电话,让他出面儿跟四川人打了招呼把租借期延后了,起码等过完年在说。 这时鱼哥也来我屋了。 “呵呵,云峰,我头一次见你认真读书,不忙吧?你帮我看看这些东西,看看有没有有用的,值钱的。” 鱼哥拿着个罐子,哗啦一声往我桌子上倒了一大堆东西。 我一看,看到有铜版,烟袋锅,银帽花,银毫子,袁大头,还夹杂有各个朝代的老铜钱,老琉璃珠子,老的金属纪念章等等等。 “这都是什么破玩意儿?鱼哥你从哪里搞来的?” “有没有值钱的?” “当然有,这块儿大头,值两百块,这个铜钱是明代的隆庆通宝,品相不错,估计能值三百块,还有这块儿民国时期梅峰书院的纪念章,也能几百块。” “就没有个过千的?” 我扒拉了扒拉,笑道:“有,这颗红玛瑙珠子是辽代的,要是在通透点儿,个头在大点儿都能轻松过万。” 鱼哥笑了笑,指着趴在地上的回声鸭笑道:“这些可不是我搞来的,这些都是它搞来的。” “它? “这是它从水里搞来的?”我看着鸭子,惊讶问。 “没错云峰,我前段时间训练它学会了一项新本事,它以前在水下寻宝不是都要先靠人指点位?” “是啊。” “现在可以省略那步了,它自己就会往回捡东西,虽然目前只能捡些重量轻体积小的东西,像沉水里的银元,铜钱,玉珠子,印章之类的,这些东西,都是鸭兄在湖里捡回来拿给我的,我攒了有段时间了。” “啊?” “不是吧鱼哥?我没听错?它怎么捡东西?它长手了?” 鱼哥让我稍等,过了两分钟他拿了件东西过来给我看。 这是个小号的木盒子,大小大概有苹果般大,一端绑着红绳子,盖子做成了磁吸式,一拉就开了,一放就吸住了。 我刚开始没整明白,当看到鱼哥将这个小木盒子绑在鸭脖子上我才恍然大悟。 随后鱼哥拉开门,回声鸭嗖的就窜出去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鸭子才回来,身上毛还湿着。 鱼哥把小木头盒子取下来,就看到里头有十多枚水坑出的铜钱,还有颗绿松石戒指。 “今天收成还可以,你觉得怎么样云峰?” “我靠.....鱼哥,这也太神了!你是怎么训练它做到的?” 回声鸭芝麻大的眼睛此刻注视着鱼哥,似乎在等待奖励。 鱼哥笑道:“呵呵,很简单,我一天把它放出去一两次,只有拿东西回来我才给它酒喝,要不然一口都不给,试了几次它便逐渐养成了交换的习惯。” 这是以物换物? 我看的啧啧称奇,以前从未想过鸭子能这么聪明,这要能训练出十只这种会寻宝的鸭子,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把它放出去,那不就是在家里坐等着收钱了嘛? 就这时门口传来了哒哒两声敲门声,小萱黑着脸进来,她直接扔给我一封信说道:“给你的挂号信,没想到啊项哥,原来你一直都瞒着我,在和范姐姐私下里飞鸽传书啊。” 小萱向来直呼我名字,她每次喊我哥的时候,那一般不是好事儿。 不过我此刻顾不上那么多,因为我心里激动!终于等到回信了! 小萱凑过来道:“喂,打开让我也看看,信里写的什么? “拜托,这是我的私信,你给我点儿秘密空间行不?” “我不!我就要看看信里写的什么!” 小萱伸手想抢,我立即反手将信藏在了背后。 此刻,或许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鱼哥一把抱起来地上的回声鸭,悄悄退了出去。 第199章 范神医的来信 小萱误会我了,她以为我一直瞒着她和范神医在书信往来,实际上自苗寨一别后我两就没怎么联系了,这次能联系上一是因为运气好,二是要感谢邮政。 小萱知道范神医一直对我有好感,所以才会紧张,男人人长的帅了其实是种苦恼,我现在就很苦恼,因为总会有女人为你吃醋,没有办法。 我没接受范神医,一是因为没什么感觉,二来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确实门不当户不对。 爱情之下人人平等,强大的爱能打破世间一切禁锢,但爱情又不等同于婚姻,我认为在大多数情况下普通人就应该找普通人,富人就应该找富人,如果双方在思想认知和物质上都有差距,那长久相处下来一定会出问题,这百分百会发生。 这封挂号信,是从云南耿马傣族的佤族自治县寄来的,范神医在山里和当地德昂族人一起生活,拜访学习德昂族的古老部落医术。 看到信纸上,那用毛笔字写成的一行行漂亮工整的小楷,我忍不住赞叹,这才叫书法,相比之下,我写的草书简直不能看。 以下是信中内容。 “云峰,一别已有年余,近日收到你的来信我很高兴,我和刀叔过的很好,不用挂念。” “近一年来虽旅途辛苦,但日子很充实,我探访了十多个少数民族学习他们的部落医术,预计在有十年左右,我的新医书便能全部完成。” “悄悄告诉你,这里一切都与众不同,男女之间都不领结婚证,一个男人往往可以同时和数名女子保持关系,你是不是开始兴奋了?哼....我就知道。” “这里的部落医生看病不问诊,不把脉,而是只通过观察一个人耳朵的耳郭耳背和耳垂变化来做出判断,这种奇特的耳诊法令我受益良多,还有,这里的德昂族男人往往到了五六十岁还具备生育能力,我推测是因为他们会服用一种不知名植物,这种植物只有每年二月份会有,所以我和刀叔打算在这里住到来年开春看看。” 信的前半部分主要讲述了她近年来的所见所闻,比如她提到,有次晚上露宿在山洞里遭到了狼群围攻,四指刀王一人一刀,硬是宰了七八头野狼后吓退了狼群。 信后半部分,她认真回答了我提的关于治疗柳穿鱼气功病的问题。 “云峰,你的这位朋友应该属于延迟性气功病,也叫出偏病,要想治疗当以扶正保元为主,纠偏为辅,治此病如抽丝剥茧,切不可本末倒置,急于求成。” “我有一纠偏顺气方,又名逍遥散,此方以小剂量野生山参为主,辅以柴胡,当归,厚朴,炒枳壳,青皮,茯苓,甘草,生姜,前六种药需研磨成粉,后两种要煮水滤渣服用,详细的用法用量我写在了信纸背面,你记得看。” “你那朋友头发变白,说明伤到了五脏六腑本元,现在还能自由行动,说明还没发展到硬瘫期,这是件好事儿,纠偏怕瘫,一瘫永瘫,如果等瘫了在治疗就太晚了,所以前期一定要想办法让人不能瘫。” “服用逍遥散期间不要吃西药,因为西药会伤浮阳,会弱化逍遥散药力,另外不能在练功了,还要配合针灸术来散气纠偏。” “前六个月,每隔七天做一次针灸,我给你配了八大穴,主要是刺激下半身的髀关,委中,承山,梁丘,丰隆,三阴交,解溪,下巨虚,这八大穴按照我说的顺序,前三大穴正刺,下针1.2寸,停针十五分钟,后五大穴斜刺加深刺,下针1.7寸,停针十分钟,细节决定疗效,当下针感觉到一种反推感的时候就停,此时不可捻针,随时间推移,如果下针时这种反推感在一天天减弱,那就说明起效果了。” “办法就是这样,逍遥散每天按时服用,期间禁止练功,每隔七天照我配的穴位和办法走针一次,饮食上多吃些滋补之物,半年后视情况在定。” 范神医写的很详细,我看的也很认真,信到末尾她又说了些祝福我的话,最后是“范韫白”三字落款。 看完后我深呼吸。 没想到连她都说柳穿鱼这病难治,七个月.....还不能保证治好。 但现在总归有希望了不是。 ..... 次日。 我一早去找了屎无常和小姑奶奶,小姑奶奶没在家,屎无常正在院子里练功,我看他整个人仿佛容光焕发,精神了不少,一改之前的邋遢模样。八壹中文網 “小子你来的整好,我还没跟你说,我定了下礼拜一带鱼鱼去旧武会找谢疯子。” “鱼......鱼鱼??” “怎么了?”他笑道。 我挠头道:“听着有点儿别扭,你两既然是鱼屎组合,那她叫你什么?难道她叫你屎屎吗?” “滚蛋!” “你少开老子玩笑!信不信我一掌废了你小子!” 我丝毫不惧,笑道:“呵呵,你惨了,你这个长春会第一高手坠入爱河了。” 屎无常一掌拍在了我肩膀上,不过感觉不到力道。 我也拍了他一下,笑道:“屎哥,去旧武的事儿你可以先放放,好消息,我有治小姑奶奶的法子了!” 屎无常一愣,转而兴奋道:“真的假的!赶紧说说!” 听了我说的办法,他马上问:“这么做就能治好了?你有多大把握?” 我如实道:“我找的人是当世神医,现在咱们只能先用这个办法试试。” “也就是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治好?” 我点头。 他皱眉道:“我要的是能百分百快速治好鱼鱼的办法,谢疯子是练气专家,你这个法子先备用,我还是决定要走趟旧武会,另外我私底下也找了长春会神医,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治好她。” 我急道:“我能理解你心情,我也不反对你找其他办法!毕竟多个办法多条路,但你不能急于求成啊!治这种走火入魔的病没有特效药!就像抽丝剥茧一样,要一步步来!我找的神医说最快也要七个月才能看到好转效果!” “行了小子,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知道掌握分寸。” 我将一张纸递给他说:“这是逍遥散药方,还有针灸治疗的穴位和注意事项。” 他收下后问我:“这段时间你在忙什么?一直没看到你人。” “别提了,我抽不开身来看你们了,我惹上麻烦了,有人想杀我。” “什么!” “有人想杀你?” 我点头,语气失落道:“屎哥,你不用管我死活,对手可能很强,连累到你了不好。” “呵....”他指着我笑道:“你他娘的,不用说反话激我,我屎无常纵横江湖二十年了,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有人敢动你那就等于动我,放心吧,我代表长春会保你平安。” “你记下这个手机号。” 他随口报了个电话号码,我问这谁的号? “长春会浙江省级总干事,过两天我去四川了,你如果需要人手就打给他,他手下高手无数,可以任你调遣。” 我有些激动,忙问:“人家不认识我?那能听我的话吗?” 他自信道:“不碍事,你就说是我的小兄弟,他不敢不听。” 我暗自记下这个号码,抱拳说多谢了。 一想到我背后站的是长春会,心里那种恐惧感瞬间荡然无存了。 不管对方是谁,不管对方是一个人或者一群人! 我项云峰这条小命儿一旦被长春会罩住了,那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 “安稳无忧,固若金汤。” 第200章 夜行东山 三探地坑 通过屎无常要来的这个电话,算是我为自己争取到的一张底牌,这张牌就是为了将来保险,我希望自己用不到。 下午,我喊上鱼哥去市场上又买了些装备,为了不引起人注意,我们两是分开买的,鱼哥主要买了防滑手套和胶鞋,我买了洞穴探险专用的双拉式升降器,昨天我们一起商议了,打算今天晚上接着干活儿。 回去早早吃了饭,我掏出范神医的信又看了一遍,看完后我闻了闻,总感觉有股体香味儿。 这股香味儿又让我突然间联想到了蛇女,又想起了那种记忆里暖暖的感觉。 实话实说,平常不想还好,这突然回忆起来,就感觉心里痒痒的!又仿佛像是活跃的活火山口,慢慢流出了滚烫的岩浆。 我赶忙跑去洗了把冷水脸,这才感觉心情逐渐平复。 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去想那些,我打开台灯,拉开抽屉,拿出那枚残破的铁钱儿认真看了起来。 经过我的细致清理,“永乐”二字看的比较清楚了,但因为只有半个,所以不知道另外二个丢失文字是到底是通宝还是元宝。 现在可以确定,这钱百分百和方腊有关,应该是枚试铸性质的铁钱,没有正式发行。 这个钱当初绝对不止铸造这一枚,且有可能还有铜钱存在,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发现实物,我认为可能是当年起义军被镇压后,遭到了当时宋庭的秘密回收销毁。 关于此钱的铸地,经过我深入研究后推断,很可能是佑当时的睦州(严州)神泉监造的,这个神泉监于熙宁七年始置,起初为铜钱监,崇宁二年铸铁钱,绍兴三十一年废,南宋庆元三年八月又复工,就位于今天的浙江建德。 这说明什么? 要知道崇宁通宝有铁钱,也就是说,当时这个钱监本身已经有了完整的铸造铁钱的相关技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当时这个钱监位于建德。 而建德距离今天的淳安,只有三十多公里车程.... 很近,开车不堵车的情况下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 我认为不是巧合,历史上也没那么多巧。 ..... 夜里12点多,我们换好衣裳将所有装备装上车,赶往了东山村。 豆芽仔无精打采。打了个哈欠问我:“峰子,那个地洞你上次下去探过了,你觉得底下还有多深啊。” “不确定,应该最少还有一百到两百米。” 豆芽仔吃惊道:“我靠,上次咱们带的两盘绳子合起来有一百六十多米,如果按照你说的底下还有两百米深算,那就是接近四百米!这相当于一百多层楼高了,这么高的高度,以前的人能下去?” 鱼哥专心开着车,小萱一身黑衣说:“你别小看古人,咱们现在能做到的事儿没准古人都能做到。” 我道:“小萱说的对,古人很聪明,可能就因为位置隐秘,所以当年才有人把宝贝藏在洞底。” 把头开口叮嘱说:“待会儿两个人一组下,云峰你和豆芽子一组,互相照应,一切小心。” 我点头说明白。 夜间一点半到了东山脚下,我们将车藏在了人家庄稼地里,随后背着大包小包上了山。 来过两次了,这次也算轻车熟路,很快我们便在地洞周围打好了固定点儿。 绳子扔下去,检查了头灯,我和豆芽仔看了彼此一眼,开始抓着剩下往下滑。 因为洞口相对较窄,为了不让登山绳彼此缠在一起,所以我和豆芽仔采取了背对背的方式速降。 下了几十米深,抬头已经看不到把头他们了。 豆芽仔在我背后说:“峰子,这他娘的好像越来越热了,这底下不会是个活火山口吧?别咱们刚下去直接给烤熟了。” 我脚瞪着石头,抓紧升降器停下来讲:“不可能是活火山,淳安历史上就没记载过有活火山存在。” “那怎么这么热?风都是热的。” 我道:“有风说明底下别有洞天,可能是空气迂流导致产生了热风。” “什么叫空气迂流。” “这涉及到了复杂的地理环境学,我就算给你解释了你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这话说的好像你学历比我多高是的。” 豆芽仔说完向下看了看,突然大声:“卧槽!你看!那是什么东西!好像还在发光!” “别大惊小怪。” 我解释说那就是一种长在洞壁上野生植物,没啥事儿,无毒无害。 我刚说完,突然脚下一滑,踩着的石头掉了下去,好在绳子结实,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我一跳。 这次石头掉下去,我清楚听到了回声传来,应该是快见底了。 又下了三四十米深,突然有两只蝙蝠从底下飞了上来,接着就是一群穴居蝙蝠出现,个头都不大,但数量乌泱泱的。 我和豆芽仔身子悬在半空中无处可躲,于是我两连忙双手抱头。 等蝙蝠群散去,豆芽仔立即道:“娘的,这什么情况?这个月份蝙蝠应该早冬眠了。” 我拍了拍头发说:“没什么大惊小怪,这里温度高,起码三十多度,蝙蝠不冬眠也很正常。” 不久后我和豆芽仔终于下到洞底了,脚刚踩到地面儿,我立即拽住了豆芽仔。 因为太黑了。 周遭伸手不见五指,隐约能听到远处有滴水的声音。 我又掏出把手电调成散光模式,好奇打量周围。 眼前的地下空间怪石嶙峋,面积很大很宽广,周遭分布有大量钟乳石,洞壁颜色以灰褐色为主,是天然的石灰岩溶洞地貌。 此外,下到底后周遭竟然没那么热了,上头反而更热,我不清楚这是什么原理。 豆芽仔转身用力拽了下绳子,这是告诉上面的人我们下到底了。 随后豆芽仔也抬头打量周遭,好奇说:“峰子你别说,当年要是方腊藏在这里的话宋军绝对搜查不到。” “芽仔,你在这里接应把头他们,我先到处看看。” “你别走远啊,别待会儿别找不到你人!” “放心,我就在周围看看,很快回来。” 说完我举着手电照明,小心翼翼的向前走,我越走越心惊,头上开始冒汗。 这次冒汗不是被热的,是被吓的。 因为我没看到张哥的尸体....地上也看不到任何血迹。 难道查叔算的这么准? 难道他命真这么大?就算我当时没砸死他,难道几百米掉下来都没摔死他? 我抬头望着洞顶,心里紧张的砰砰跳,我皱眉心想:“这不大可能...不合乎常理,或者说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他当时被我扔下来后,尸体被什么动物给拖走吃了?” 手电光照到墙上,我立即看到了一只小拇指长的红色蜈蚣,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危险,下一秒,这只蜈蚣立即飞快的爬进石缝儿中消失不见了。 “谁!” 我猛的转身,用手电照了过去。 第201章 豆芽仔的大发现 “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儿的?故意吓人是吧!” 我一回头,冷不丁看到了豆芽仔那张笑脸。 “呵呵,峰子,我可没想吓你,我是看你左顾右看的,在找什么呢?” 我黑着脸没搭理他。 过了不久,鱼哥也顺着绳子滑下来了,鱼哥说他让把头留在上头放风,和小萱一起。 我们这行放风非常重要,出不出货其次,但安全一定要保证。 放风活儿基本都包给了小萱,可眼下这个地洞太深,太陡峭,一不留神就可能出危险。 把头不像我们一样年轻,我们不想让他冒风险,一个体力不支抓不住绳子了怎么办?所以鱼哥这样安排我没意见,我举双手赞成。 把头不在现场,那我就是把头。 看前方一片黑暗,我立即吩咐说:“咱们三个保持队形,走一起不要分开,芽仔你走前头开路,鱼哥你负责断后,我负责中间。” “为什么我要走前头?峰子你不能走前头?” “逼逼叨叨,现在谁是把头?让你怎么干就怎么干。” “走中间最危险,万一遇到点儿什么状况,前头后头的都能先跑,中间的人想跑都来不及。” “别磨蹭,赶紧的。” 在我指挥下,豆芽仔一脸不情愿的走在最前头开路,他手中紧握着强光手电。 下来前隐隐听到了水声,我们便向那个方向走。 起初还好,没多久。地上入目所见到处都是碎石,踩在上面咯的脚底板难受。 走了没几分钟,豆芽仔突然喊停。 他手电照着一处地方说:“峰子你看,那里,那些白颜色的东西是不是骨头?” 我过去一看,还真是骨头,像猪的大腿骨,根据骨头的钙化程度推断时间不短了。 但发现动物骨头说明不了什么,可能是过去山里野猪不小心掉下来摔死了,就在我们准备接着探索时,鱼哥用脚踢了下碎石,露出了个锈迹斑斑的东西。 起初我以为是个破头盔,结果翻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口铁锅。 这口锅椭圆形,带双耳,倒扣放着,上面压着碎石,已经绣蚀烂的不成样子了。 “云峰,看来以前有人像我们一样下来过了,而且还在这里生火煮了肉,你觉得,会不会是当年那些起义军活动留下的痕迹?” 我仔细看了看,摇头:“宋代的行军锅很深,有四耳或者六耳两种,方便穿绳子用,不长这样,鱼哥你看这锅的毛边儿,这是铁质不纯,说明是用土法铸造的,这口锅是清代的,而且是晚清,光绪或者道光那段时间。” “一百多年前的?” “嗯。”我点头。 又往前走,流水声音越来越大,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雾气朦胧的地方,我们三个被眼前景象惊住了。 这里竟然是一处巨大的纯天然温泉池!池子中间咕嘟咕嘟起着水泡,周遭雾汽聚集,空气中还伴随有一种刺鼻味道。 豆芽仔试了下水温,立即收回来手道:“没想到这里有个这么大的温泉,而且水温刚刚好,峰子你帮我拿着,我得洗把脸。” 豆芽仔将手电递给我,我也试了下,大概三十多度那样子。 “草!我的手机!” 豆芽仔刚趴下去。还没洗脸,结果装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不小心掉温泉里了。 他立即脱了鞋想下去捞。 我拦住他说:“算了吧,你自己不小心这能怪谁,丢了就丢了,反正你那个破手机也不值几毛钱。” 豆芽仔光速脱了衣裳裤子,扔给我大声道:“我那还是新手机啊!是那时候在银川百货大楼买的!” 我无语道:“那他娘的都几年了!” 鱼哥也说算了吧,不值几个钱,而且泡了水估计不能用了。 豆芽仔一脸着急说:“保不齐还能用!就算不能用了!那拿去修一修总比花钱买个新的要强!” 豆芽仔说完,直接纵身一跃跳进温泉池里溅起了巨大水花,随后他又一个猛子扎下去找手机去了。 我和鱼哥对视一眼,无奈苦笑,如果小萱上次的爆料属实,那豆芽仔是存款两千万的主,比我存的要多很多,结果一个用了三四年的破手机还舍不得扔。 这是纯天然温泉池,不是市面上那种造假的人工温泉,池子整个表面飘散着一层“白汽”,乍一看像云层,所以豆芽仔下水后我和鱼哥根本看不到他人在哪里。 时间过了两分钟,鱼哥皱眉说:“怎么还不上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会的鱼哥,放心,在等等。” 豆芽仔自称是在太平洋洗过澡的男人,眼前这个小小温泉那自然对他构不成威胁。 又过了一分钟,豆芽仔果然上来了,只见他左手攥着自己的手机,右手用力抹了把脸,激动喊:“峰子!鱼哥!我有重大发现!这温泉底下有两座石雕!” “什么?” “石雕?什么样子的?” 豆芽仔一脸激动:“好像是一尊大马和一尊大牛!我刚没仔细看!不过可惜都没脑袋了!” “水不深,峰子你下来看看!没准咱们还能找到别的值钱宝贝!” 我也好奇是什么石雕,便脱了衣裳交给鱼哥,随后带好防水头灯,跟着豆芽仔潜到了温泉底一探究竟。 地表温泉水大概三十多度,水底也就二十多度,但是这水刺的人眼睛生疼。 我勉强睁开眼,果真看到了豆芽仔说的石雕。 那是两具残破不堪,似乎被人破坏了的动物类石雕,一尊白颜色的躺在淤泥里,只露出了半个身子,另外则是一尊黑色的站在水底,看样子似乎是一头牛和一匹马。 两尊石雕虽然脑袋没了,但手电照到其身上,表面会波光粼粼的反射宝光。 我强忍眼睛不适,扫视周围,没找到石雕断掉的脑袋。 没在敢细看,我冲豆芽仔打了个手势,迅速游了上去,因为眼睛疼的实在受不了。 上来后,鱼哥问了我情况也想下去看看,我说不用看,这不是两尊普通的石雕,那应该是两尊玉雕。 “峰子你说什么?玉.....玉雕!你说那么大个儿的是玉雕!” 不知道是泡温泉泡的还是激动的,反正豆芽仔此刻满脸通红。 实际上我心里也很激动,干了这么多年,头次见这么大块儿的玉雕,而且是刚下来就有了收获,怎能不激动。 但我此刻身为把头,不管看到什么好东西都需要保持冷静,只有足够冷静才不会出现判断失误。 “峰子你确定没看错。不是石头,真是玉?” 我深呼吸,点头:“百分百宋代晚期的东西,雕的题材是白马和黑牛,材质不是纯石头,也不是纯玉,白的那尊材质应该是上等汉白玉,黑的那尊材质应该是乌金玉。” 豆芽仔立即问我:“汉白玉我知道,那乌金玉是个啥?” 鱼哥说:“我知道,少林寺达摩院有尊佛像就是用乌金玉造的,听说好像是山西产的一种玉。” 我点头:“没错鱼哥,就是一种山西地方玉,硬度很高,古代叫乌玉或者乌金玉,现代人叫恒山墨玉。” “值钱不?我就关心值不值钱。”豆芽仔问。 “当然值钱,这么大个儿头,就算不是玉也值钱!何况是货真价实的玉!虽然不完整了,但一尊卖个几十万轻轻松松。” “那咱们还等什么!干它啊!” “你说的容易?怎么干,你就没想想那两个玩意儿有多重?” 我看向周围,皱眉:“我他娘的现在怀疑,当年这两尊白马黑牛就是立在温泉两边儿的,后来被人发现了,就把脑袋取走后又推到了池子里。” 在过去,尤其清末民国那时候,很多人喜欢把大型石雕类,佛像类的脑袋割掉单独卖钱,北齐北魏的东西是重灾区,如今流落海外的大量精美佛头都是那段时间被人搞掉的。 “你找什么?” 看豆芽仔着急忙慌的翻背包,我问他。 豆芽仔头也没回说:“还能干什么?套绳子整上来啊!我的手机可不能白牺牲。” 第202章 白马黑牛 豆芽仔在温泉池底无意中出现的这两尊玉雕残件绝非普通之物,普通的我根本不想要,白马黑牛,这个雕刻题材可能本身就隐藏有大秘密。 史书上讲,元末起义军福通等七人于秋收之际杀白马黑牛,誓告天地,欲同起兵为乱。 所以我认为这个题材本身有“宣告天地”之意,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成若白马黑牛同时出现,就代表着要造反。 豆芽仔甩了甩绳子说:“峰子,我下去先给它捆上,然后我在上来,咱们三个一起发力拽上来。” 鱼哥道:“就算咱们把东西从水里拉上来了,可要怎么运上去。” 豆芽仔表情一愣,挠头说:“也是啊鱼哥,这一个石雕最少有几百斤重,那当年又是怎么被运下来的。” 我说:“几百斤算什么,一些战国大墓里的大型镇墓兽有几吨重,人多力量大,只要人手够,这些问题在过去都不是问题,先搞上来看看情况,没准我们能从中发现什么新线索。” 豆芽仔点头,他就穿着个红裤衩儿拿着绳子跳进了温泉。 过了几分钟,豆芽仔手里拖着绳子上来了。 鱼哥在前头,我们三个抓紧绳子站成一排,开始往上拽。 起初根本拽不动,我意识到可能是发力方式不对,我们三个劲儿使不到一块儿。 “鱼哥,我喊到三咱们一起用力,我让松就同时松。” “一,二,三!” “拉!” “松!” 经过不断尝试,绳子那头突然传来了巨大的下坠感。 我连忙双脚蹬地,身子后仰,在加上水的上浮力帮助,石雕被我们一点点儿硬拽了上来。 看到石雕牛出水那一刻,我立即指挥固定好绳子,让绳子保持绷紧,不至于使其沉下去。 然后我让豆芽仔赶紧在拿盘绳子,去绑到牛肚子上。 豆芽仔很快绑好了,他大喊了声,随即游到牛屁|股后头用力向前推。 我和鱼哥松开之前抓的绳子,又去拉绑着牛肚子的这股绳子。 就像拉锯战,我们三人合力,前前后后,费了一个多小时才将石雕整上来,我预估这家伙有两个大型立式钢琴那么重。 豆芽仔整个人累瘫了,直接躺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我情况还好,我毕竟是常年习武之人,所以只是略微出了些汗。 手电照上去,因为表面还残留有水的原因,只见这尊用乌金玉雕刻的黑牛整体闪闪发光,直晃人眼,虽然残了,但依然是件比较罕见的宋代文物。 如果按照文物定级标准看,这种能反映历史上某件著名事件的文物,大概率会被定成一级下等,市价50-80万,如果完整无缺的,那在翻三到五倍。 我观察了石牛脖子处的断口处,很不平整,不规则,一看就是当年被人用锤子凿子类工具强行破坏的。 鱼哥看了看,问我:“云峰,这脑袋都没了,也看不了它的开脸儿特征,你是怎么一眼看出来是宋代的?” 拍了拍牛屁|股,我解释说:“看这里就行,宋代石雕类工艺线条流畅简单,不管人物体题材或者动物题材,屁股两侧的线条整体呈收缩状,类似美女美臀的特征。” “峰子!你快来看这里!这里好像刻着有字啊!”豆芽仔突然大喊。 我过去一看,就看到在牛肚子上确实刻了一行小字。 用手抹了抹泥,便看到上头字迹清晰的刻着: “青溪县李员外,敬献圣公白马黑牛各一尊,宣和二年九月初九。” 看到这段铭文,我呼吸急促,脑袋嗡嗡的响! 心情久久无法平复,我慢慢坐到一旁点了一根烟。 这个,就是我们一直苦苦搜寻的东西。 这个,就是遗留下来够改变某段历史的东西!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自己运气好,当年某些人像今天的我们一样,也在寻找,对方下到这里找到了,结果只拿走了在当时最值钱的石雕脑袋,留下了残身,看来对方没发现牛肚子上的铭文。 如果不是当时因为某种原因导致对方太匆忙,如果不是豆芽仔的手机突然掉池子里了,这谁能发现? 肯定没人能发现,这个秘密或许很久很久都不会被人知道。 淳安本地民间,流传了近八百年的方腊宝藏传说,因为这东西的发现,将变的不在是传说,就像当年率先在乌江口被人捞到的金老虎和金册一样,当年那些说张献忠江口沉银传说是个笑话的那些专家,后来脸都被打肿了,保守估计,那段水域最少出了三万件文物,光金器和银器就最少一万五千件,就按照一件金银器最低五万块钱算,那该是多少钱? 刚刚我还犹豫要不要搞走这尊石雕,现在我想法坚定,要搞走。 经过短暂休息恢复体力,我们如法炮制,又将另外一尊从水里整了上来。 尝到了甜头儿,我们打着手电仔细在池子周围搜寻有没有其他文物,豆芽仔也接连几次潜到了池底去找。 结果有些失望,除了这两尊残件石雕,没在发现任何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这时豆芽仔说:“峰子,咱们现在得把东西运上去啊,我想了个主意,可以用滑轮吊上去,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了看周围,皱眉道:“不着急,这玩意儿是死物,又不会自己跑了,咱们应该趁热打铁搜下别的地方,这里肯定还有别的秘密,万一真找到了起义军当年搜刮来的那批金银财宝,那咱们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鱼哥皱眉问我:“云峰,现在看来在一百多年也有同行下来过,你觉得会不会是当时的南派人?” 我皱眉道:“鱼哥,不一定是同行,南派也不一定是,也有可能是当年某个普通人无意中发现了这里。” “上次我来,在石窟墙上看到了有人留下来的字,写着江什么什么道光十三年。” “刚才咱们发现的那堆骨头,还有那口生锈的铁锅,恰恰也是那个年代的。” 豆芽仔忧心忡忡道:“有没有可能宝藏在一百多年前就被那些人搞走了?他妈的,敢抢我们东西啊。” “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不过我觉得,宝藏要是那么容易被找到的话当年早被宋军拿走了,历史上描述方腊这人狡兔三窟,可能老天爷都不知道他到底把东西埋在了哪里,这么想来咱们还是有成功几率的。” 我环顾四周:“而且我感觉,咱们现在越来越接近了。” 这是身为把头必须要做到的,无论何时都不能让团队的人丧失信心。 豆芽仔举着手电照向前方,面露担忧说:“也不知道这个溶洞有多深,又通到了哪里。” 我数落他道:“辛亏小萱现在不在,你能不能注意点儿形象,先把裤子兜上了在说话,露个鸟儿出来给谁看。” 豆芽仔低头一看,赶忙兜上了裤子。 他回头冲我笑道:“呵呵,不好意思啊峰子,我没注意,一不小心让你自卑了。”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何况我现在是把头,我当场破口大骂! 我骂他人如其名,豆芽一样的东西。 豆芽仔也不甘示弱,他笑着骂我的像根充电线。 我两正吵着,此时一旁的鱼哥突然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怎么了?”我转头。 鱼哥小声道:“那个方向,云峰你仔细听,有没有听到一种声音?” 豆芽仔闭嘴了,我侧耳听了听,隐隐约约,听到洞穴深处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哒....” 第203章 深窟 侧耳聆听了一小会儿,前方那种奇怪的“哒哒”声又突然消失了。 “怪声”虽然只持续了一两分钟,但我们三个都真切听到了。 豆芽仔举着手电照向前方,抻着脖子说:“这他娘的什么声音?怎么有点儿像发电报的声音?” 鱼哥皱眉道:“芽仔别开玩笑,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感觉像是石头撞石头的声音。” 我皱眉道:“鱼哥,我怎么感觉像是这种声音。” 说完我张开嘴,用力弹了几下舌头。 豆芽仔立刻慌了神,他紧张道:“我靠!不是吧?在这暗无天日,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别人?会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警告我们,不要在往前走了。” 豆芽仔又自我猜测道:“还有可能就是,这里有什么洞穴生物!峰子,我以前看过一部老的国外电影就是讲洞穴探险的,里头有个靠耳朵分辨方位的蜘蛛女人,妈的,会吃人啊。” “你快给我闭嘴吧,一天天的净扯淡!就你这大嗓门,真要有个什怪物第一个就把你吃了。” 豆芽仔连忙穿好衣裳,然后抽出了刀,警惕的打量周围。 我也反手将刀握在了手中。 前方一片漆黑,手电筒是我们现在唯一仰仗的照明设备。 但强光手电也只能照亮我们身前一小片区域,其他地方仍是一片黑暗。 越往深处走给我的感觉越压抑,无法形容的压抑。 我们三个顺着“怪声”发出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前方突然出现了岔路。 也不能说是岔路,就是洞穴岩墙之间的大裂缝。 左边儿这条岔路地势高,只见密密麻麻的碎石堆成了一个小坡。 我脚踩上去,碎石立即哗啦啦的往下流。 “云峰,你说我们刚才听到的怪声是不是就是这种?” 我打量周遭环境道:“不好说啊鱼哥,可能这里很久以前有条地下暗河经过,这些石头是被河水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因为这里地势高的原因,后来地下河干了,这些石头慢慢都堆积在了这里。” 说完我捡起石头用力一丢。 下一秒传来了叮里咣当的回声,这说明上面还通着别的地方。 爬上去一看,果不其然,眼前又出现了一条向下延伸的竖井。 我拿手电朝下一照,顿时被惊到了。 这里不是天然形成的竖井! 这里竟然是人为修建的! 就看到,一根根方木,呈四十度排列了下去,像楼梯一样!每条方木长约长一米五,宽约二十公分,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浮灰。 面对眼前这番景象,豆芽仔呼吸开始急促,他转头问我:“峰....峰子!这是古代人修的?” “是,看样子建成很久了,起码几百年。”我皱眉说。 豆芽仔伸脚踩了踩方木:“看样子还很结实啊,咱们下去看看?” 下肯定要下,我叮嘱道:“走中间,别踩边边角角,这些方木外表看着结实,实际上有的内部早就朽了。” 略微考虑后,我抓了几大把石头子带在了身上。 我带头朝下探索,每踩一根方木,我都会丢块儿石头试探下,看下一个方木结不结实,能不能踩。 这些古老的方木台阶大概一直往下延伸了四五十米,下来后则是一处面积很大,且相对平整的地下空间,我们大声说话都有回声。 在此地,鱼哥率先发现了一个方形的奇怪石台。 这个石台看起来很古老了,高出地表半米,四个角微微隆起,还用打磨光滑的石条做了三个供人踩踏的台阶。 豆芽仔说这个石台看起来像是讲台,我脑海中则下意识浮现出一个词。 “点将台。” 过去的点将台有大有小,大的是正儿八经的点将台,高约丈余,小的就像我眼前这往,有临时用用的性质。 “有发现!” “云峰!你过来看下这里!” 我忙跑过去,鱼哥指着高处说:“那里!看见没有?” 我举着手电道:“看到了,像是墙洞龛,太高了鱼哥,这最少有七八米高了,咱们怕是上不去啊。” 那些墙洞龛离地很高,要不是鱼哥喊我,我根本没看到。 我数了下,一共有十七个,墙龛之间的间隔距离一到两米,有的墙龛外面还看到结了一层蜘蛛网。 我心里纳闷:“奇怪,开这么多墙龛做什么,又是谁下令开凿的?” 因为之前那枚残币也是在墙龛内发现的,所以我猜这些墙龛内保不齐也有东西。 豆芽仔举着手电也看到了这些墙洞,他神情激动道:“我知道峰子!可能宝藏就藏在上头!你看,建这么高!那肯定是不想让人轻易得手!” 我摇头:“不会那么简单,这些墙洞在当年肯定有它的用途,要是都像你这样想,那不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峰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古人聪明的很!他们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叫逆向思维!反其道而行!” “你扯淡,我猜上头可能是当年的人用来储存肉类或者粮食的,之所以离地这么高,大概是怕被老鼠偷吃。” “赌不?我赌上头藏的肯定不是粮食!咱们就赌一百块钱!” “我不跟你赌,没意义。” 这时鱼哥突然道:“芽仔,你包里是不是还带了盆细绳子?” “有啊。” “拿给我。” 鱼哥让我帮忙拿着,他把绳子拉出近十米,然后割断,随后将断了的那头打了个神风结,捆在了刀柄上。 “用绳镖?鱼哥,这里不像是石灰岩了,加上这么高,那能打进去吗?” “不清楚,我尽力试下,你退后。” 鱼哥说完,抬头紧盯着高空某处,手中快速抡起了绳镖。 速度越来越来,我都听到了呼呼的破空声。 当速度到达最快,鱼哥踏前一步,他以腰带跨,像扔标枪一样将手中绳镖猛甩了出去,巨大的惯性导致他往前走了两三步才站稳。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 绳镖前端的钢刀深深扎进了墙洞下方的墙体中,刀柄还在止不住的轻微颤动,可想而知。其力道到底有多刚猛。 鱼哥拍了拍手,走过去拽了拽绳子说:“行了,应该能承受的住人体重,云峰,是你上还是我上?” “我来!” 第204章 吃剩锅儿 “怎么样峰子?到底有东西没有!” “别催!没看我正在找啊!” 我脚蹬着墙,手抓着绳,咬着手电筒,伸手扫开了眼前的陈年蜘蛛网。 真有东西! 只见,墙洞内摆放着一尊高约三十公分的粗陶白釉大肚罐儿。 罐身薄釉,落满了灰尘,上配有荷叶卷边儿形盖子,下配有木质底托,整个瓶子严丝合缝嵌在了底托上,就这么摆在这墙洞中,不知道已经放了多少年了。 看器形釉色,我断定这是一件宋代地方窑口烧制的白釉大肚罐儿,后来出现的将军罐儿就是由这种大肚瓶演变过去的,这件可能属于北宋杨梅亭窑,在过去就是稍富裕些的老百姓家中的实用器,用来放点儿粮食种子什么的。 我用力拽出来,打开盖子低头一看,立马又盖上盖子推了回去。 “对不住对不住,打扰了,切莫怪罪。” 满满一罐子,里头装的全是暗白色的块状物。 不懂的人或许认为是盐巴块,我见的多了,一眼认出来了是骨灰。 现代骨灰和过去的骨灰不一样,现代烧的骨灰细,只要不进水,你就算放很多年抓一把出来看还是粉末,而过去的骨灰有的都烧不透,密封在坛子里久了,就会慢慢凝结成一种类似“冰糖”的东西。 “峰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怎么又放回去了!” 我回头紧张喊:“妈的!是几百年前的骨灰坛子!” 豆芽仔立即闭上了嘴。 真正这行的人,一般不愿意去碰这类,除非看到了做工特好,特值钱的才会忍不住拿,这类东西我以前就卖过一两次,市面上大量流通的那些中低端的魂瓶,陶仓,骨灰坛子,基本上都是从野路子手中流出去的。 这十几个位于高处的墙洞内全放的是这种大肚罐儿,我都没打开,里头估计全是骨灰。 这种罐子因为保存完整,还有盖子,估计市面上一个能卖两万左右,我嫌晦气所以一个没拿,谁爱要谁要。 下来后我拍了拍头上灰尘说:“这里八成是以前的祭坛,这些骨灰坛的主人生前身份估计不简单,但又因为某种原因见不得光,死后才以这种方式供在了这里。” “会不会是过去起义军的人?”鱼哥猜测问。 我皱眉,摇头:“没有灵位,没有墓碑,周围也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记录,这些人的身份已经没办法去考证,不过鱼哥你猜的也很有可能。” 鱼哥皱眉道:“这么大的地方,如果当年是个地下祭坛,怎么会一件值钱东西都没留下?” 望着空空荡荡的周围,我皱眉道:“这只有一种解释,我们来晚了,可能这里的东西在很多年前就被人洗劫一空了。” 豆芽仔马上抱怨道:“妈的,那不就是在吃剩锅儿嘛,白费这么大劲儿了,真xx倒霉,为了找这破儿地,咱们这几个月光吃喝买装备的开销都花出去好几万了。” 因为有过心理准备,所以我倒没豆芽仔这么大反应,不管现在或是以前,能力出众的同行很多,不可能什么好东西都让们碰到,这就是现实。 如果我狠点儿,把骨灰坛也全拿走了,那在我们之后,将来肯定还有同行找到这里,他们岂不是更惨?到时毛都没剩下一根。 看豆芽仔垂头丧气的,我道:“芽仔,如今大墓资源越来越少,吃剩锅儿是很常见的事儿,不丢人,关键是咱们能不能在剩锅儿里找到大肉。” 豆芽仔苦着脸道:“肉个毛吧峰子,你看看这里,比赵萱萱身上都要干净,哪里有肉?要不把那些骨灰罐子都拿走,回去好好洗洗,还能多少卖点儿钱。” “不要那些,没用。” 心中不断有个声音告诉我,这里还藏着秘密。 我从包里拿出个“铁球”,丢给了鱼哥,就是个普通的实心铁球,大概有半斤重。 这算是我自创的招数,行里有高手在墓里能听雷听风,我不但会听雷听风,我还会听球。 我让鱼哥走到远处,然后把铁球滚过来。 鱼哥照做。 我直接趴下,耳朵紧贴在地面儿,听铁球慢慢滚过来发出的声音。 感觉没问题,我又把铁球滚过去,让鱼哥换个地方在滚过来。 一连尝试几次,我突然听到有个地方声音有异常,就在靠洞墙那里。 这种“异常”声音持续了一秒钟都不到,转瞬即逝。 来到这里,我全神贯注,用脚踢着铁球,慢慢向前滚。 很快锁定了一处区域。 我趴地上敲了敲,立即道:“快拿工具来!这底下有石板!” 破开土层,从这地方挖下去不到二十公分,露出了一块儿盖着的青石板。 豆芽仔举着手电卧槽了一声!我也被吓了一跳。 石板上,全是些看着像蟋蟀一样的不知名白色小甲虫,手电一照,这些虫子像受惊了一样飞快的爬来爬去,密密麻麻一层,另夹杂着几只死蜈蚣,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我见过很多大场面,这些恶心的小虫子自然吓不到我。 一脚踩死几只,我用短撬棍撬开了盖着的石板。 底下是个腰坑,西汉墓里经常出这种腰坑,宋代的一些佛塔地宫里也有类似的腰坑,基本都是隐藏式的,用来藏某些重要东西。 腰坑上还盖着一块儿小石板,不同于大石板的粗糙做工,这块小石板打磨的异常光滑,看着像淳安特产的高品质茶园石。 手电照上去,清楚看到石板上刻有大量文字,还刻有太阳和月亮的图案。 豆芽仔疑惑说:“峰子,你看这些字真奇怪,这是什么文字?是不是八思八文?我看这中间还有标点符号啊。” 豆芽仔说的标点符号就是两个点一个圈,那不是标点符号。 我强忍激动说:“这不是中原的文字,这是古摩尼文,是当时融合了部分波斯语的一种外来文字。” 诸暨西瓜头背后的纹身就属于这种文字,我之前做过深入研究,这种字都是从右往左读的,读音可能类似于回鹮文,到了唐代也有人把这种外来文字叫佛经体。 猛的抬头。 我知道了,这里应该属于是当年摩尼教的一处祭坛。 掀开刻满了古摩尼文的石板,顿时看到一个长方形的天地盖儿式盒子,盒子表面发黑,纯银制的,高二十公分,长度大概有一条烟那么长。 小心翼翼取出来,发现盖子扣的很紧实,扣了半天没扣开。 我有点紧张,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里头装的什么。 豆芽仔立即递过来刀,我拿刀对准缝隙后,用力向上一撬, 开了。 随着银盒子慢慢打开。 一瞬间,我们三个人的脸都被黄色照亮了。 第205章 隐秘的宝藏 “别乱动!!” 豆芽仔眼睛冒光,立即想伸手拿。 我一把打开了他手。 这盒子在地下埋藏了大几百年,由于保存密封的非常好,毫不夸张的说,在被我们打开那一刻,刹那间金光浮现,直晃人眼。 其内部,装的竟是一册保存完整的金叶册子! 我小心翼翼取出,心跳的很快。 这种金册子做的薄如蝉翼,是宋代当时一种代铜钱用的货币,一般老百姓不能用,有特殊用途,当时主要用在赋税,祭天,军费开支,赏赐这几方面,虽是纯金制成,但实际上很难完整保存下来,可能指甲用力一按就按个窟窿,而且这东西基本不会出现在墓中,我头次看到实物。 数了下,金册内部共折叠了十六片儿,这更罕见。 可惜金册上没有铭文,要不然这东西了不得。 据我所知,行内这类东西大部分是“独片儿”,好点儿的能连着五六片儿,超过十片儿全都很罕见。 这整整十六片儿!说不定是目前国内发现片儿数最多的。 豆芽仔激动说:“峰子你让我看看啊!让我上上手!我第一次见这种!” 我小心装回盒内道:“回去再看,你毛手毛脚的,要不小心弄坏一张,那咱们损失就大了,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别小看剩锅儿,只要足够细心,剩锅里也可能捞到肥肉吃。” “我真服你了峰子,确实牛逼,这你要是让我找八成就错过了,怪不得把头让你当接班儿人,咱们有两个月没进账了,现在那两尊白马黑牛,在加上这完整的金册子,一下子全补回来了啊。” 鱼哥道:“云峰,我怎么看你兴致好像不是很高?” 我当然高兴,我也激动,只是我没像豆芽仔那样把心思全写在脸上。 同时我心里还在琢磨另一件事儿。 为什么要把金册子如此隆重且隐蔽的藏在这里? 金册子放到现在是很贵重,这没错,但在宋代也谈不上什么奇珍异宝,就是一种特殊些的货币而已。 那到底是宋代摩尼教信徒藏在这里的?还是当年的义军藏在这里的? 或者干脆是参加了摩尼教的义军藏的? 假设照我这样推测,当年义军可是洗劫了整个杭州,这种金册子应该很多才对,为毛单独在这里藏一个? 我觉得这不太符合逻辑。 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我立即拿来短柄锹,顺着刚才的地方继续往下挖。 又向下挖了三四十公分,底下土层变得越来越硬。 豆芽仔看了眼道:“别挖了峰子,这一眼是死土,肯定没东西。” 我抓了把土在手电下认真观察。 土发灰黄,用力揉碎后发现夹杂着些许沙粒,舔了一点儿品尝过后我随手丢了。 豆芽仔说的没错,确实是死土,看来是我有点儿贪心了。 我们三个正聊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啪的一声!” 赶忙回头看,只见,原本安置在墙洞内的骨灰坛掉下来一个,摔的粉碎。 一般人或许会被吓着,但我们三个多少也算身经百战,就没太在意。 可下一秒,又是啪的一声! 又一个骨灰坛子自己掉下来了!同样摔的粉碎! 接着是第三个! 短短几秒钟,一连三个骨灰坛子先后掉下来摔的粉碎。 豆芽仔后退两步,转头冲我道:“峰子,这....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刚才上去看完了没固定好?” 望着散落一地的碎陶片儿和陈年骨灰,我脸色发白讲:“不可能,这些骨灰罐儿底下配了托,又没人碰,怎么会自己掉下来?” 豆芽仔吞了口唾沫,举着强光手电照向四周,声音略带恐惧道:“是不是咱们拿了金册子,惹这里主人不高兴了?” 豆芽仔话音刚落,紧接着出现了更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只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爬出来了几只甲虫,就和我们刚撬开石板看到的甲虫一样, 起初只看到零散几只,可转眼越来越多,多到一眼数不清,似乎是从地底下凭空冒出来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几分钟时间,我脚下便出现了很多只,这些不知名甲虫爬的很快。 溶洞环境阴暗潮湿,看到各种各样的洞穴类虫子不奇怪,这又不是尸鳖,就算是尸鳖也不用怕,吃不了人的。 可眼前这一幕很反常,这些虫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唤醒了一样,直觉告诉我赶紧离开。 “鱼哥!赶紧收拾东西!咱们离开这里!” 鱼哥也不废话,他动作迅速,立即收拾所有工具装包。 “嘶....” 突然感觉脚后跟一阵刺痛,就像被大头针扎了下一样。 我赶忙脱了鞋。 这才发现,有只甲虫钻进鞋里透过袜子咬了我一口。 一脚踩死虫子,我穿好鞋叫上他们两个往外跑。 “怎么了云峰?” 看我越走越慢,鱼哥问道。 “妈的,脚后跟儿疼!刚才没注意被咬了一口!” “那能不能走!要不我背你?” “不用鱼哥,估计待会儿就好了,问题不大。” 一口气跑上来到温泉那里,我们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金册和装着金册的银制盒子都在我包里,我将包递给鱼哥,然后坐地上脱了鞋和袜子看。 “峰子!你脚怎么肿了!”豆芽仔大声问。 鱼哥解释说我刚不小心被那些甲虫咬了口,豆芽仔马上道:“我靠!那铁定有毒!还好我跑的快没被咬到!” 鱼哥紧张问我:“云峰,你有没有觉得头晕眼花什么的症状?” 我咧嘴:“那倒没有,就感觉有点儿像被蝎子扎了一样越来越疼,一碰地面儿就疼。” 豆芽仔分析说:“照我看,如果像蝎子扎了一样应该没啥事儿,疼一阵儿就好了。” 鱼哥皱眉说:咬一口肿的这么厉害,可不敢大意,毕竟我们连那种虫子是什么品种都不知道,最好先处理下。” 疼的脸上出了汗,我问鱼哥该怎么处理?我们下来前儿包里没带消毒药和绷带。 鱼哥想了想说:“可以用刀割破被咬的地方,然后吸下毒试试看,芽仔要不你帮帮忙?” “我?让我吸啊?” 我一刀划破脚后跟,将脚伸过去急道: “照鱼哥说的,你帮个忙!赶紧的!晚了没准老子可能要截肢了!” 见我疼的满头汗,豆芽仔一咬牙也不在犹豫。 他捧住我的脚,撅着嘴唇子慢慢靠了过来。 第206章 埋藏的伤痛 “呸!” “妈的....” “峰子,我长这么大了还没干过这事儿,你以后可要记着点儿我的好。” 豆芽仔蹲在地上表情痛苦,说完又吐了几口唾沫。 鱼哥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些?” 我摸了摸脚后跟肿着的伤口,吸气道:“不行鱼哥.......没用,感觉比刚才疼的还厉害,刚才这里像针扎一样,现在是火辣辣的,就像伤口上抹了辣椒油,你是不是吃辣椒了?”我问豆芽仔。 豆芽仔腾的站起来,气道:“我吃个毛的辣椒,我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你意思难道我嘴有毒?” “呵呵,别生气,我就是随便说说,我搞不懂咬我的到底是什么虫子,以前没见过。” 鱼哥摇头:“咱们又不是生物学家,不认识很正常,上头天都亮了,现在关键问题是云峰你这只脚能不能受力?毕竟咱们从这里上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我穿鞋试了试。 脚后跟本就是受力区域,我一试发现疼的厉害。 刚才我没多担心,我以为就像被蝎子扎了一样,过会儿它能自己好,可伴随着情况加重,我开始害怕了。 这底下与世隔绝,千百年来人迹罕至,完全是另一个世界,谁也说不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洞穴类动植物,像之前永州鬼崽岭的地下溶洞,那个洞远不级这个洞的深度,可那里的地下暗河却有一种比青蛙体型还大的巨型蝌蚪,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那种大蝌蚪学名叫什么。 见我走一步跳两步的样子,鱼哥皱眉道:“咱们来前开的越野车还停在人田里,现在上头早都天亮了,这么耽误下去不是个事儿,这里没信号,对讲机也用不了,把头不知道咱们现在的情况,要不云峰你不看这样行不行。” 鱼哥指了指那两尊大型文物石雕:“你留在这里看着,我和豆芽仔带装备先上去,然后我们放绳子下来把你拉上去。” 豆芽仔点头:“我看鱼哥这个办法可以,虽然费力,但总比在这里干耗着强,而且我总觉得...” 豆芽仔看了周围眼,嘀咕:“说不上来的感觉.....男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里不对劲儿.....一想起那些不知道多少年了的骨灰坛子我就瘆得慌。” 商量好了计划,鱼哥和豆芽仔背着包便先上去了,预估他们爬上去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此时偌大的地下空间就剩我自个儿了。 我光着脚坐地上,耳旁听着不断滴水的声音,手中的电筒一直打开着。 举着手电四下乱照,我主要观察角落。 “喂!” “有没有人啊!” 无人应答,空空荡荡。 松了口气,我单脚跳着来到池子旁,因为听人说天然温泉水中含有有杀菌消毒的作用,所以我想泡下脚。 “呼.....” 脚泡进池子里那一刻,暖洋洋的,很舒服。 我靠在池子边儿又掏出火机点了根烟,脚上的酸痛和身上的疲惫感顿时缓解了大半。 我拉过来背包,想拿水喝,结果没找到,这才想起来水都放在鱼哥包中。 虽然正在泡脚,但俗话说自己不嫌自己脏,我捧起池水尝了一口。 入口后先是觉得苦和微咸,随即又有一丝丝甜。 不好喝,但也说不上有多难喝,我只是浅尝了两口便没在喝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走。 “云峰。” “谁!” “谁叫我?!” 耳旁突然有道女人的声音喊我名字,我高度紧张,忙举起手电。 “云峰。” 又是一声。 下一秒,池子最中间突然咕嘟嘟冒泡,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慢慢从水里站了起来。 我张大嘴,呆呆望着这一幕,被惊到说不上话。 这是个女人,一袭白衫,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膀上,皮肤雪白,五官出尘,简直就像仙女一样。 我用力揉了揉眼。 “玛.....玛珍....?” “怎么会....这不是真的....这不能是真的。” 玛珍脸上挂着微笑,张开双手慢慢朝我游来,很快她停在了我面前,和我距离很近。 她的手慢慢伸出来捧住了我脸,我没有躲。 我红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她的手冰冰凉,但肌肤触感很真实,很软。 她眼神温柔,看着我道:“云峰,是我,我想你了。” 我深呼吸,用力吸了下鼻子,盯着她看了足足两分钟。 看着看着,我眼眶湿润了。 “这不是真的,你不是她...她不可能回来,你是幻觉,全都是幻觉!” 玛珍眼神温柔道:“云峰,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天又见到了彼此,我们又能在一起了,难道不是吗?” 她双手捧住我脸颊,纤细洁白的手指,慢慢划过了我嘴唇。 “云峰,我好想好想你,现在有个机会摆在面前,只要你说愿意,那我们往后就能在一起,在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们分开。” 看我呆住,玛珍拽着我衣领,想引导我跟着她走向深水区。 我移开她的手,轻轻将她揽入了怀中。 “玛珍。” “我一直想回部落去看你,但我又不敢去,我一直没有那个勇气去你坟前,我知道现在的你是我脑海中产生的幻觉,但没关系,我很开心,能和你说说话,比我得到什么宝贝都强。” “可能是因为我中了毒,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硫磺味道,也可能是因为我刚刚喝了池子里的水,不管因为什么,都没关系。” 玛珍脸色一变道:“云峰,看来你心里早就不爱我了,难道你当初会对我见死不救。” “我爱你!我一直爱啊!” “我不是见死不救!我当时来不及救你!你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玛珍眼中的温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寒霜。 “云峰,这一切都怪你,我的死都怪你,如果你不来我们部落,如果你不来找我,如果你不怂恿我反对母亲逃离部落,那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别说了.....” “玛珍,我求求你了!别在说了.....” 我低下头,痛苦的抱住了头。 这是藏在我心底最最深处的秘密,没错,如果不是我当初怂恿她鼓起勇气反对家里人跟我去大城市,那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都不是真的,你是我想象出来的幻觉。”我重复着自言自语。 “云峰,你看我好看吗?” 我抬头。 她笑着伸手解开衣服,露出了曼妙雪白的身体,随手便将白衬丢到了一旁。 “想上我吗?你一直很想,对吧?” 她走过来,想碰我。 我一把抓住了她手。 我红着眼,咬牙道:“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他妈的!你这样简直是在侮辱我的玛珍。” “滚!” 我爆喝一声,闭上眼一拳挥向了正前方。 当我在睁开眼,只看到手电掉在地上,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眼前雾气弥漫的温泉池和四周无尽的黑暗。 我失魂落魄的捡起手电,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太真实,真实到让我怀疑到底是否还沉浸在幻觉中。 我抬手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清晰的痛感将我打醒了。 我眉头紧锁,望着眼前的温泉池。 看来八成就是这水的问题.....或许水里有重硫磺或者别的物质?人喝了会在短时间内看到幻觉,把头以前跟我说过,在云南深山里有个池子里的水叫“死藤水”,喝了就会产生幻觉。 现实中类似的现象,我还听说过湘西苗族的大龙洞水。(湘西大龙洞这个后来还上了电视,主人公是个叫灵芝的小姑娘,她自述喝了水后看到了死去多年的亲姐姐,还看到了传说中的落花洞神,洞神看她长的漂亮便想让她留下伺候自己,是她死去的姐姐救了她。) 虽然这些只是那个小姑娘的自我叙述,真实性待考,但节目组取了那个水源带回实验室检测了,检测结果出来很惊人,说什么钙镁离子对比正常水超标了好几百倍,人喝了会在短时间内致幻,在后来,那片水源地便被当地政府封死了。 换句话说,我刚才遭遇的情况也可能是一样的。 搞清楚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儿,我望着温泉池,心中又惊又怕。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有束手电光照来,我迅速回头。 “我靠!我以为你快上去了!怎么又下来了!” 是豆芽仔。 豆芽仔一脸焦急道:“峰子!我刚爬到一半儿才发现我的护身符丢了!” “什么护身符?” “就是盼盼送我的那个啊!你知道的!那个护身符之前救过我好几次!我估计是咱们刚刚跑的时候我不小心拉在祭坛那里了!” “赶紧的峰子!你陪我回去好好找找!一定得把它找回来!要不然盼盼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 “等等!” “你过来。” 豆芽仔上前一步。 我啪的扇了他一巴掌,豆芽仔捂着脸,愣住了。 我又啪啪的扇了他两巴掌。 “你他妈打我干什么!” “我看看你是不是幻觉。” “幻鸡毛!你他娘的才是幻觉!” 因为一时间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实的,我皱眉道:“芽仔,我跟你说个事儿,你枕头里缝着两千多块钱是吧?上次我不小心看到了,我全花了,我买衣裳用了。” “卧槽!你说什么玩意儿!” 豆芽仔破口大骂,立即伸手掐住了我脖子。 我被掐的喘不上气儿,一把推开了他。 第207章 新的大发现 看到豆芽仔这么大反应,我松了口气,刚才的遭遇导致我有些疑神疑鬼了。 “峰子,枕头里藏那两千多块钱是我的小金库,我打算攒到过年买衣裳的,你不跟我打个招呼就擅自挪用了?” “行了,别生气,就几千块钱而已,我掉马路上都不带捡的,回去我加倍赔你,我赔你五千。” 豆芽外一愣,脸上愤怒的表情瞬间消失。 “峰子你有这心思就行,咱两什么关系啊,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这人对兄弟一向很大方。” 看我想骂人,豆芽仔忙道:“你脚能走路不?要不我自己下去找,你在这里等我,等我找到了咱们一块儿上去。” “别单走,一起去,我勉强能行。” “好兄弟啊!” 豆芽仔笑着用力拍了我一下。 其实我不想去,一来因为脚受伤了行动不便,二来那地方十分阴森,还有毒虫。 我让豆芽仔学我把裤腿儿扎鞋里,一旦看到毒虫要踩死,别被咬伤。 随后我两打着手电往回走,看我一瘸一拐,豆芽仔时不时过来搀着我走。 我们是经常因为各种小事儿斗嘴掐脖子,但实际上他放心不下我,我也放心不下他,我们都不想让彼此出事儿。 我讲了自己刚刚喝了温泉水产生幻觉的事儿,豆芽仔听后一脸难以置信道:“照你说的,要是喝了水就能产生幻觉....那不跟山村老尸里演的一样了,喝了河水就能看到楚人美。” 我一愣,他这个比方有点儿奇怪,但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不过我看到的不是美姨,我看到的是玛珍,美姨只是电影中的人物,而玛珍真实存在过。 不久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地下祭坛,豆芽仔很快找到了他的护身符,掉落地点就在发现金册子的地方,估计是之前我们撬石板的时候他不下心掉的。 “谢天谢地!可算找到了!” 豆芽仔忙捡起来擦干净,视若珍宝的揣进了怀中。 我说这玩意儿又不是金的,有这么重要?他说你懂什么,这不单单是个简单的护身符,这还是他和盼盼之间的定情信物,有重大纪念意义。 此刻毒虫基本散去了,我举着手电寻找,只看到了零星几只在墙角那里爬来爬去。 出于报复心理,我全给踩死了。 这虫子踩死后会爆浆,肚子里会挤出来一种白中泛黄的浓稠液体,看着恶心,有点像吃沙拉放的千岛酱。 这种毒虫是种洞穴类生物,后来我上网查资料,找到两种毒虫和它外观相似,一种是国外阿尔卑斯山的洞甲虫,另一种叫毒隐翅甲虫,我不确定是否是二者之一,亦或者是一种全新物种,如果某天有专家确定了是新物种,那我是否享有命名权?因为是我发现的。 要是让我命名,那我就叫它“千岛毒甲虫”,原因有两点,一是踩死后看着像千岛酱,二是就在千岛湖石窟发现的,这样叫合情合理。 “咦?” 正打算离开,我突然有了处细微发现。 我指着挖到金册的地坑说:“你说底下这层土有没有可能不是死土?而是一种我们以前没见过的夯土?” 豆芽仔马上摇头:“不能吧,峰子你想多了,夯土哪有这么硬,也没这种颜色。” 我皱眉道:“咱们见到的夯土都是墓里的,为了隔绝空气里头会加白膏泥或者青膏泥,而这个不一样,你没发现这些沙粒全都是小块儿的?一个大块儿也没有。” “如果是死土,这些夹杂的沙粒应该有大块儿有小块儿,不会分布这么均匀,这种感觉像是以前用筛子筛过的。” “有水没有?” 豆芽仔摇头:“刚才有半瓶我喝了,水都在鱼哥那里。” “那有尿没有?” 豆芽仔立即点头。 他当即解开裤子放水。 “妈的....怎么这么黄,你上火了啊?” 我认真观察,发现渗透速度格外快,几乎是转瞬即干。 看到如此快的吸水速度,豆芽仔当即瞪眼:“草!这可能真的是夯土啊峰子!” “什么他娘的可能!这百分百就是!这底下可能还藏有东西!赶紧的!”我有些激动。 豆芽仔当即将铲子组装好开挖,大概下去一米半深,他扔了铲子改用手刨。 “看!” 豆芽仔猛的抬头看向我,激动道:“露出来了!又一块儿石板!” 上头那块儿石板大,下头这块儿小,形状也不一样,这个是圆形的,像井盖儿。 豆芽仔搬开石板,脚下立即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神秘洞口,周围的浮土不断往下掉落。 我向下照了照,看到了青砖。 这种不见石门,不见穹顶,不见墓道,只在正上方开口的地下空间不是古墓,这是秘藏性质的地宫,有名的像报恩寺和雷峰塔那些地方也有类似的藏东西空间。 将撬棍当锚点儿,绑紧绳子丢下去,在通风了十分钟后,豆芽仔先下去,我随即也跟着滑了十去。 这底下一片漆黑,整体面积大概十平米,四周是石墙,脚下铺的则是青砖。 黑暗中,我举着手电扫视,看到了正前方有一张雕刻有花纹的石桌。 石桌上摆了些瓷盘子瓷碗,落满了灰尘,还有一尊青铜佛像和一个方方正正的实木小盒儿。 这佛像很奇怪,乍一看像释迦摩尼,仔细一看又根本不像。 我两个走近些看。 这尊佛像整张脸用矿物质颜料涂成了红色,虽然颜料脱落了不少,但依旧鲜艳,此外这佛像额头宽阔,鼻子高挺,左手伸出三根手指结引,右手放于胸前,呈盘腿打坐式, 再有,这尊佛像头上不像释迦摩尼那样有佛髻,而是一头中分发型,长发垂落到胸前,又在最下段打了个发结。 虽然做工精美,但看着不伦不类,有很强的异域特色。 我想到这是什么佛了。 这不是中原佛,这应该一尊宋代的“摩尼光佛”,它三根手指结的法印代表了过去,现在和未来。 像这种佛像,在过去几乎都被销毁了,存世可能也就两位数,最出名的就是位于福建泉州草庵庙里的那尊大型摩尼石刻,因为少,所以值钱,我觉得价格可能比一些永乐宣德的官造像还要高。 下一秒,我目光又被供桌上摆的木盒子吸引了。 这是什么东西? 吹去表面厚厚的一层浮灰,我双手将盒子捧了起来。 分量很重,十分压手,甚至比铜铁还要重。 翻过来一看,看到木盒底部刻有大量的摩尼古文和莲花图案,我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豆芽仔抢过去看了眼,他伸手左右扣,上下扣,着急说:“这盒子是用千年阴沉木做的吧?怎么打不开啊。” 我皱眉道:“这是宋代鲁班盒,内部是复杂的榫桙结构,不同的鲁班盒对应有不同的开法,拿来我试试。” 按照脑海中对这种盒子的记忆,我先试了两种办法,不行,搞不开。 随后又试了一种办法。 我先将盒子反过来,让它底面儿朝上,然后我脱了鞋,拿着鞋用力拍盒子的四个对角。 左上角拍十几下,右下角在拍十几下。 然后抓住盒子使劲摇晃,在然后放正,放平,左手压住盒子不让它跑,右手按住表面,斜着猛推! 瞬间就打开了。 因为这盒子内部有上下两条滑槽,盒子边角还有个凹槽,槽里放有一颗铁珠子,如果盒子正放,那铁珠就会卡在中间动不了,所以打不开。 如果反过来,找准位置用力拍几下,那铁珠就会落到槽中,在斜对角推一下就能打开了。 这种工艺对滑槽尺寸和落槽深度要求极高,多几个毫米都不行,必须要严丝合缝分毫不差,光这一个鲁班盒拿去卖,最少二十万起步。 这时,我们就看到了一团黄布包裹着的东西,黄布上缠着麻绳,麻绳都有些氧化了。 解开麻绳,万万没想到,一个透明瓶子赫然出现在了我们眼前!瓶内还装有少半瓶暗红色不明固状物。 豆芽仔慢慢张大了嘴,结巴着说说:“这他妈的,峰子,这....这不就是个装北冰洋汽水儿的玻璃瓶儿吗!” “不是!这不是玻璃!” 我举起来,用手电照着看了看,凝重道:“玻璃内部有气泡,这个看不到气泡,这应该是件纯度很高的水晶瓶子,而且这里头的东西我怎么看着像.....像人血....” 第208章 发财 黑暗的地宫中,豆芽仔神色紧张,举着手电左看右看。 “峰子,你看这里,这里好像还留有当年人工开凿的痕迹。” 我看了豆芽仔一眼,低头将水晶瓶又收到机关盒中,这盒子是原配,一起卖价值将翻倍。 我道:“咱们之前挖到的金册子只是障眼法,其目地是为了保护这里的地宫不被人发现。” 豆芽仔点头,马上道:“估计是这样,也不知道当年是谁修的这里,他娘的,真是煞费苦心骗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没想到最后让咱们给捡漏了,话说回来,要不是我回来找护身符,那咱们恐怕也会错过这里。” 豆芽仔说完掏出护身符,使劲儿亲了一口。 “好盼盼,我的招财福星,你真是我的好宝贝儿!” 豆芽仔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突然返回来找护身符,我们百分百会错过这里。 更为神奇的是,那个护身符掉落的地点,正好在这座地宫入口的正上方,似乎冥冥之中,豆芽仔的护身符指引着我们发现了这里一样。 八百多年了,当年在这里究竟发生过怎样一幕?没人知道。 看着脚下斑驳的青砖,我沉思道:“上头的祭坛和下头的地宫连起来看,是个“回”字形结构,像挖山一样,这工程量不小,说明当年参与修建的人很多,象征着改朝换天的白马黑牛,带有明确起义军年号的铁钱,在加摩尼像,一切证据都指向这里曾是淳安起义军当年秘密活动的地方,而且这些人全都信摩尼教。” “没错峰子,你说瓶子里红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清楚,要出去研究后才知道,这里估计没什么东西了,赶紧走,把头和鱼哥该等着急了。” “先别慌!等下!” 豆芽仔如风卷残云般,跑过去将供桌上摆的那些盘子和碗往包里塞,大包塞不下了,他又找出个小包接着往里塞。 以我的经验初步看,这类做工精美的水晶瓶曾流行在唐宋时期,一般都用来装高僧的舍利子。 现在潘家园的地摊上,依然随处可见装有一种五颜六色“舍利子”的水晶瓶,还有水晶塔。那些没一件真的,百分百全是假的,那些舍利子一种是由猪骨头打碎压成的,还有种是染色玻璃又加了荧光粉,晚上会发光。 我之前让弟妹小影在程田古玩城买过类似这种的水晶瓶,所以我比较了解,其进价在60块左右一个,卖的话一般喊价三四万,京城有钱且信佛的人多,万把块钱对那些人来说只是几顿饭钱,所以小影隔断时间就能卖出去一个两个。 这次能碰到真货我万万没想到,因为这种东西从原则上说,根本不会出现在古墓里,至于价值,也没个具体参考价,反正假的我都卖三四万一个,那真东西我要价翻一百倍不过分吧? 出去前我又做了两件事儿。 第一,我让豆芽仔用手电照着,我拿手机照了几张石马石牛的照片,照片是从多角度拍的,包括石雕肚子上那些铭文都清楚拍了下来。 第二,我装了一瓶子温泉水放到了包中。 做完这些我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心里既兴奋又忐忑,还夹杂着一丝丝恐惧。 兴奋的是这次探洞收获颇丰,忐忑的是这地方给我的感觉,这里似乎仍旧充满了许多未解之谜,至于恐惧的则是..... 张哥的尸体到底去哪儿了? 奇了怪了,难道这底下生活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型动物,把尸体拖到什么地方给吃掉了? 我不太信查叔上次算的八字,我不相信,一个人在昏迷的状态下从几百米高的地方摔下来还他妈摔不死,要是他能活着,那我当场把自己头拧下来当球踢。 ..... 两个半小时后。 在鱼哥帮助下,我终于满头大汗的从地洞中爬了上来,豆芽仔身上挂着大包小包,他同样累的气喘吁吁。 从我们下洞时间算,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把头,小萱人呢?” “小萱在放风,看着我们车。” “云峰,文斌刚跟我说你脚让虫子咬了,怎么样?” “我没啥大事儿把头,咱们赶紧走,回去在说。” 我心里有很多话要讲,但此时此地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把头也清楚这点,只见他掏出对讲机喊了小萱,问外头此刻什么情况,有没有人。 很快对讲机内收到了小萱确定的回话,我们这才敢出去。 毕竟还是在白天,我们都背着大包小包的,要是不小心让人看到了,难免产生麻烦。 直到我们的车开出东山地界那一刻,这才松开口气。 鱼哥扶着方向盘,放慢车速道:“云峰,芽仔回去找护身符耽搁的时间太久,我怕出什么事儿,刚刚都想下去找你们。” 我还没开口,坐在后排的豆芽仔立即激动道:“鱼哥!你不知道我和峰子这次回去发现了什么!我们发了啊!发财了!” “哦?怎么个事儿?” 我大致描述了怎么发现隐藏地宫的事儿,并且拉开脚下的包,拿出了藏有水晶瓶机关盒给大伙儿看。 小萱看见后也说像是现代人用的汽水瓶儿,把头见多识广,他扫了眼说:“这不是实用器,这是供养性质的东西,如果和摩尼教有关,那当年这东西可能是摩尼教供奉的某种圣物。” 我回头道:“乖乖....这是圣物?把头,你意思是这东西的性质好比金瓶掣签?” 把头点头,皱眉道:“金瓶掣签是佛教圣物,摩尼教不算正统佛教,在当年传入中原为了迎合本地人,所以吸收了部分佛教的一些文化,现在研究摩尼教的人很少,仍有很多未解之谜,比如这个盒子底下刻的摩尼古文记载了什么,要想完整翻译出来,怕是很难。” 我皱眉道:“把头,就算过去了几百年,但现在福建和浙江还有摩尼教,只不过改了名儿,现在改叫什么光明智慧派了,诸暨帮真正的幕后老大,还有西瓜头都是这个派的人,没准这些摩尼古文记载的是什么他们能翻译出来。” “另外,把头,我觉得如果咱们把这些东西卖给这些人,那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要不明天我带上东西去诸暨一趟找他们谈谈?” 把头皱眉:“云峰你要清楚,那些人不是咱们行里人,他们和咱们不在一条道儿,如果说咱们走的是半黑半白路,那些人走的就是彻底的黑路。” “我明白把头,你担心被黑吃黑,但之前银瓶子我们交易过一次,我们也收到了货款,西瓜头上次让我收拾了一顿,他现在很怕我,他绝对不敢拿我怎么样,何况,我背后还有田哥的关系在。” 我想了想又道:“大不了咱们把田哥拉进来,分他几个点儿的钱让他来当个中间人,那样就万无一失了。” 这时豆芽仔说:“我看不用了吧峰子,田三久道上的关系是好使,但他抽成很高啊,你看咱们之前那几次都给了他多少钱了?他哪次要价都是百万起步的。” 我不高兴道:“你懂个屁,找田哥办事儿是要价高,但你说他哪次没帮咱们把事儿擦干净?就说上次河南那次,那一百多万买的是我们几个人的命!对我们来说,田哥好比商业保险!做大生意的就必须花钱买个保险!” 把头插话道:“云峰,你理解错我意思了,我意思是这东西刚刚出世,尚存在很多谜团,我们对其也不了解,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着急出手,所以你先保密,如果没我话,你先不要把消息透漏给诸暨人。” 我点头说好,把头的话我自然会听。 随即我掏出手机,找到拍的石马石牛的照片递给把头看。 “把头,这两尊石雕残件也不便宜,我觉得咱们可以采用滑轮的办法把东西运上来。” 把头颔首:“可以,但不是现在,最好等物色好了买家在来运,在这之前,放在原位是最安全的选择。” 随后进了市区,由于到了下班儿点前方堵车了,鱼哥停车并拉上了手刹。 我放下车窗,弹了弹烟灰,刚好看到路边一位美女骑着自行车,身材很不错,我从背后看,这美女的腰臀比起码差了有三十公分,所以当下就多瞄了两眼。81zw.????m 等关上窗户回过头来,我看到鱼哥正举着瓶子在喝水。 赶忙看了眼自己脚下放的包,我脸色变了..... 第209章 自信的鱼哥 “不能喝!” 我一把将水抢了过来,鱼哥面露岔异望着我。 “鱼哥!我忘记和你讲了!这水不能喝啊!” 豆芽仔坐在后排,他猛一拍大腿道:“峰子!鱼哥喝的水是不是你之前灌瓶子里的地下温泉水!” “是!” “这水有问题!喝了可能产生幻觉!” “鱼哥你刚才喝了几口?” “我喝了一小口而已,云峰,咱们装水的背包在后备箱,我刚好看到你包里放了瓶水,也就没多想。” “滴!” 红灯变绿,后车不停按喇叭。 鱼哥立即松开手刹,接着往回开。 那温泉水看着就不干净,水质明显发黄!我没想到鱼哥看都没看拧开就喝了,好在我制止及时,他只是喝了一小口。 看我神色紧张,鱼哥反倒轻松说道:“又不会死人,怕什么,我只喝了一小口。” “不是喝多喝少的问题,是那温泉水奇怪的很!我当时也只喝了一小口,不一样中了招儿!” 鱼哥摇头笑道:“云峰,这世上古怪东西多了,很多东西科学解释不了,你之所以中招儿是因为你太患得患失,太在意从前和过往了,你心里产生了心魔,我们佛家上有句话叫“心静则无为”,这个无为的意思就是讲当心修炼到足够安静,那便不会受到心魔影响。” “云峰你不能和我比,我曾是出家人啊,我坐过禅,吃过斋,达摩像下念过佛,我的心早就达到了半步无为境,就算看到什么幻像也影响不到我。” 我挠头道:“也对,希望这样吧。” 小萱将水要了过去,她仔细看了看,又拧开闻了闻冲我讲:“这不就是普通的地下水吗?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我懒得解释,因为我也解释不通。 过了好一会儿,鱼哥面色如常,似乎没啥问题。 小萱推了我一把,她说我大惊小怪,搞的大家紧张死了。 我疑惑想:“难道是我先前判断错了?不是温泉水的问题?或者说每个人体质不同?又或者鱼哥果真修到了他说的半步无为境?” 我正瞎琢磨,突然看到鱼哥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一瞬间,他脸色变的惨白惨白! 鱼哥盯着车内后视镜,扶着方向盘的双手在轻微发抖。 把头也察觉到了异样,马上问:“文斌你脸色很难看啊,怎么了?” 鱼哥盯着后视镜道:“我没事儿把头,突然肚子有点儿不舒服,云峰换你来开。” 我两换了位置,我开车,他则坐到了副驾。 随后鱼哥始终绷着个脸儿。 到了住处,把头先下了车,豆芽仔和小萱也下去搬东西了,我刚想下车鱼哥却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问, 鱼哥此时脸色发白,他小声道:“云峰....刚才大伙儿都在我没敢说,小倩在这里,她现在就坐在你后面。” “你说谁??” “小倩,银川的女酒保小倩,她一直在跟我说话,她身上还穿着当初跳楼时那身红衣裳。” “鱼.....鱼哥,听我的,你现在闭上眼.......做三次深呼吸。” 我紧张道:“我之前也看到了和你差不多的场景,那些全都是幻觉,不是真的,那种幻觉,会将你埋在心底深处的遗憾或者秘密全部具像化出来。” 鱼哥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他望着空空荡荡的车后排,眼中血丝满布。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好.....他好像陷进去了。 果然,就听鱼哥对着后排空气开始了自言自语。 “小倩,你不要这样讲,我是有了新女朋友,但我这不能算移情别恋,你不在了我还要接着生活,我没忘记你,我还记得你笑着调酒时的样子。” “我现在的女朋友叫阿春,她人很好,很漂亮,我很爱她,将来我打算跟她结婚,如果有机会我会将咱两的事儿告诉她,阿春是个明事理的人,她应该不会在意。” 我想喊醒鱼哥,又想给他一巴掌扇醒他,但我又不敢那么做。 因为他这种自说自话状态很像梦游,民间老话说梦游的人不能强行叫醒,否则可能脑子坏掉留下后遗症。 我当时是自己醒来的,所以我推测等一会儿他应该也能醒来。 可没曾想,鱼哥话唠一样对着空空如也的后排一直说话,表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这时,小萱抱着个大箱子敲了敲车窗。 我立即嘘了声,示意她别讲话。 我打开门,将小萱拉进来,让她坐在了我腿上,然后又轻轻带上了车门。 我抱着小萱,朝那边儿努了努嘴,小萱则掏出手机,对着正在和空气讲话的鱼哥开始了录像。 我拍了拍她大腿,意思是里别录,你录这个干什么? 小萱手肘朝后,使劲顶了我一下,意思让我别多管闲事。 “小倩,有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之间结束了!我不可能在接受你!如果我那样做就等同于背叛阿春!” 鱼哥突然莫名激动了起来。 “阿春就是阿春!她是她!你是你!你们不一样!你是我的前女友!我的回忆里永远有你一席之地!但现实中你不能在插足进来!不管你怎么说!我的回答都一样!我鱼文斌男子汉大丈夫!绝不会干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事情!” “啧啧啧...”小萱单手举着手机,回头瞄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跟我说:“好好看,好好听,好好学。” 我手直接钻她衣服里掐了一把。 小萱立即捂住了嘴,差点儿叫出声来。 只见鱼哥抹了抹眼,又道:“好,小倩,我答应你,等将来有空我一定回银川去看你,你不要哭了,人有来世,咱们两个这辈子有缘无分,下辈子有可能再续前缘。” 说罢,鱼哥双手捧着空气,头一歪,朝前陷出了深情一吻。 看他这样,我只能憋笑。 实在憋的难受,我便将脸深埋进了小萱后背。 好一个半步无为境,不愧是坐过禅吃过斋达摩像下念过佛的鱼哥,如果这不是幻觉,如果这是真的,那银川小倩就是鬼了,他连鬼都敢下嘴亲,我自叹不如。 我感觉自己发现了商机,这温泉水堪称天然致幻剂,比市面上的听话水迷魂药好用的多,要是把温泉水分装成葡萄糖口服液那样式放到黑市上卖,很快就发了,而且看样子没什么副作用。 ..... 晚九点,我先给自己脚后跟被虫子咬的地方上了药,然后我趴桌上用手机搜索着看了些关于宋代摩尼教的相关资料,还看了些关于方腊起义的野史传说。 比如野史上记载了这么个事儿。 当年起义军攻破杭州后,方腊妹妹方百花下令,将无数金银财宝连夜用马车运到了根据地帮源里(今威坪镇洞源村一带),时值深夜,当地村民基本上都睡下了,忽然很多人从梦中醒来,看到外头突然由黑夜变成了白天。 村民忙跑出去看,很多人看到了帮源山上出现了一座闪闪发光的“金银山”,那由无数金银堆成的金银山散发出阵阵宝光,以至于将黑夜照成了白天。 有的村民提着灯披上衣裳上山去找,结果这些上山的村民在也没有回来过。 这个小故事只是野史传说,缺乏证据,当不得真。但这个故事又从侧面映照了一个事情,就是当年起义军从富饶的杭州城抢走了很多很多金银珠宝。 换成白银,我推测起码有千万两之巨..... 就算它一千万两,换算下,北宋晚期的一百万两银子等于现代的十亿左右,也就是差不多相当于现代的一百亿现金。 如果算重量,那我不敢想,可能几百上千吨了,这么看确实有可能堆成一座“金银之山”。 “宋史”上明确记载过:“贼寇方腊三日之内集结数万人,以教义笼络人心,数月间聚拢部众近百万,其兵势如涛涛洪水,顷刻席卷江浙之地六州五十县。” 这里说的“教义”,就是指当时的摩尼教。 攻陷杭州,立年号永乐,这是当年起义军的最高光时刻,往后不到一年,就十个月左右,方腊便被杀了。 这么巨量的财富!这么短的时间!他根本就来不及花!而朝廷事后也没有找到! 这笔财宝究竟去哪里了? 目前我们在淳安发现的好东西总共没几样,螭吻银瓶,金册页,两尊石雕,顶多在加上那尊摩尼像。 这些都是残留之物,这点儿东西对比那批宝藏总量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想到这里,我将摩尼像拿出来,放到了桌上。 “摩尼佛,我把你带出来也算让你重见了天日,你能不能给我点指示?我该去哪里找这批宝藏?” “你快告诉我,你告诉我了那我就给你烧高香,我给你供奉,帮你重镀金身,咱两一起发财。” “你他娘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学着佛像手势,张开手比了个三。 “我知道了!你想要根烟儿!” 我迅速点着一根烟,塞到了佛像手指之间。 刚刚好! 只见佛像双指夹烟,夹的严丝合缝,毫无违和感。 随后烟雾缭绕中,我隐约看到....摩尼佛的开脸儿好像笑了一下。 第210章 神秘之人 研究了一会儿佛像,我躺床了练了半小时炼精化气,然后又精神抖擞了,随即我又拿出来水晶瓶研究了起来。 按照把头的说法,这是供养器,是宋代地方摩尼教中的一种圣物,虽然尚不了解其学名和作用,但我觉得它性质应该和我们以前倒卖过的阿育王塔差不多。 几年前那个阿育王塔好像卖了四百多万,人家倒手又卖了一千多万,这个水晶瓶做工远不如阿育王塔精美复杂,所以市场价格应该卖不过前者。 但也并非绝对,如果卖给西瓜头估计能要个高价,他资产数亿,掏个千把万出来不痛不痒。 现在让我疑惑的主要有两点。 一是那些古摩尼文意思是什么?二是瓶子里这些不明红色固状物又是什么? 第一眼像猪血,在看又像朱砂。 我犹豫在三,还是没敢贸然打开瓶子。 因为我怕这里头装的是某种有机物,一旦打开,那接触空气会瞬间氧化消失。 我这话这并夸张,像墓里的漆器,丝绸,竹器,彩绘陶俑还有壁画,在拿出来那一刻就会氧化,上次我们在楚墓里搞了几个有毛笔字的完整竹简,半天功夫就烂成了一坨泥。 光一个水晶瓶不值多少钱,所以我就这么隔着瓶子翻来覆去的看。 这时门口传来了说话声。 “云峰,你还没睡啊。” “我觉少,睡不着。” “把头,鱼哥情况怎么样,他还犯不犯迷糊了?” “文斌人没什么事儿了,反倒是你啊云峰,你这两天基本没怎么合眼,就一点儿不困?我发现最近这一两年,你觉儿是越来越少了。” “把头,我是年轻人,精力旺盛,一天两天的不睡觉,那不跟玩儿一样嘛。” 我指着桌上摆着的水晶瓶道:“把头,你上次说这东西性质类似于金瓶挚签,而金瓶挚签在藏地那边儿作用是轮回转世,你说这瓶子的作用会不会也一样?可能是当年摩尼教用来举行某种神秘的仪式的。” 把头略微沉思,点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我叹道:“这东西好是好,但貌似和起义军宝藏没什么关系,咱们追查这么久了,还是没查到能直接指向起义军宝藏所在地的线索。” 把头道:“如果有那么容易找到,那就不能称之为民间宝藏了,目前咱们的方向是正确的,上次的收获加上这次,在北方搞土坑可不一定能分这么多。” 我点头:“这倒是,不算夏家给我的那笔钱,这两三个月,咱们每个人分了大概有四百多万,去年一整年也就七百多万。” “把头,我说实话,我感觉我们的年收入还是有点儿偏低,听说姚师爷他们出一次货就能有个千万入账,还有宋家兄弟,据说他们手底下一个小头目一年也能挣好几千万。” “怎么,云峰你羡慕人家了?要不你跳槽过去跟着他们干,我不会反对,毕竟以你现在神眼峰在道上的声望,他们肯定求贤若渴。” “把头你别开玩笑,我没那意思,我哪敢啊!我就是随口说说!” 把头反问我:“姚师爷手下多少人?不算那些临时的土工散土,他的直系成员接近两百号人,咱们总共才几个人。宋家兄弟干的是走私生意,挣的是关系钱,吃的是掉脑袋饭,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将来某天咱们这行出了事儿,首先死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另外,云峰你别忘了,北|京那个仓库还存着我们不少货,如果把那些存货全部变现,不是笔小数目。” “对啊!我差点儿把我们还有存货的事儿忘了!” 把头端着保温杯喝了口说:“最晚到年后,你把那些存货分批次,全部清仓。” “好。” 我伸了个懒腰道:“把头,我问个事儿,你听了不要生气,你名下无儿无女,将来等你百年以后,你的遗产打算留给谁?” 把头表情一愣,没犹豫说:“留给你,毕竟你是我王显生培养多年的接班人。” 我马上摆手:“不行不行,把头你这么说有点折煞我了,我受不起,我从入行的散土到今天的神眼峰,全都靠把头你一手栽培起来的,这分恩情都够我铭记终生了。” 把头叹道:“哎.....就像云峰你说的,我这人无儿无女,将来等我百年后有些东西不给你,还能给谁。” 把头语气平静,但眼中透漏出了两分落寞。 我忙表态:“把头你放心!等你将来老到不能动弹了!我会把饭一口一口嚼碎喂给你吃,我给你端屎端尿,等你合上眼儿了,我会找全国最好的歌舞团唱上半个月,我给你披麻戴孝!三叩九拜!我给你打造一副千年金丝楠棺材!然后给你盖上五层绫罗外加五层绸缎!然后请查叔给你选风水宝地!我最后在给你设计个防盗大墓!我保证世间没有任何人能盗的了你墓!” 把头呛了一口水,摆手说:“听着感觉还不错,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都是身为徒弟应该做的!” 把头起身拍了拍我肩膀,眼中满是欣慰。 “对了把头,还有一件事儿,关于幕后做局害我和查叔的那个凶手,你追查的怎么样了。” 虽然这件事我没怎么过问,但我心里一直惦记着。 一听这话,把头脸上的轻松不见了,他面色凝重说:“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应该和夏家没关系,反而和一个叫薛坑口的有关系。” “薛坑口?” 我思索片刻,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听都没听过,不知道这人从哪儿蹦出来的。 “”云峰,你知不知道帮我们查这件事儿的那个黑衣人是谁?” “那个追踪高手?” “不知道,我觉得对方不像长春会或者袍哥会的,是个江湖散人?把头你请人过来帮咱们怕是花了不少钱吧?” 把头又喝了口茶,开口:“光有钱请不来这人,主要还是靠面子,此人名叫袁小旗,江湖人称郑州旗爷,过去曾是挂行门主。” “挂行门主! “这么牛比!把头!这人难道是总挂行的门主?” “不是总挂行,是过去郑州老坟岗那边儿的挂行门主。” 我吓了一跳。 挂行就是八门武行,就算是地方门主也很牛比,怪不得对方身手那么好,给我的感觉总是来无影去无踪。 据我所知,郑州老坟岗那边儿在以前是北方三大江湖人聚集地之一,第一是东北长春,第二是包头梁山死人沟,第三就是郑州老坟岗一带。 解放以前,郑州西门外,顺河街北边儿,长春路以西,有一片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聚集地,原先那一带到了晚上阴森森的,所以人称老坟岗,后来拢海和平汉两大铁路通车了那边儿晚上才有了点儿人气,当时比较出名的江湖人很多都是从老坟岗走出去的。 比如很厉害的“三彪四杰七将”,虽然这些人早都不在了,但名声还在,三彪指李占彪,刘希彪,张振彪,四杰是程建明,华留成,王大麻子,顾金龙,七将就不讲了,反正都是些江湖狠人。 能在那一带坐上挂行门主之位,其地位身份应该和东西两行的“大龙头”对等了,只比“三江总会瓢把子”低一点儿。 我之前还想试试这人的身手,辛亏没试。 虽然我如今全力状态下差不多和鱼哥小道士他们四六开,但恐怕不是这人对手,我估计最多能和对方过几十招儿。 过去清代有八大镖局,会友、源顺、永兴、志成、同兴、义友、正兴、万胜,这些镖局都愿意请郑州老坟岗出来的江湖人当镖师,因为很能打,像铁罗汉王福全,铁档卢玉璞,三皇炮捶宋脉轮,夫子三拱手王兰亭,这些人都是有真功夫傍身的,尤其宋迈轮,传说其能一拳击穿一寸厚的钢板。 把头也够厉害,能不声不响把这种高手请过来帮我们做事。就像把头说的,请这种人你光有钱不行,你得在道上有足够的面子。 夜深人静时分,豆芽仔他们早都进入了梦乡,我端来茶壶,帮把头续上了热水。 “把头,咱们不是淳安人,对本地一些势力不清楚,要不要我问下马大超?没准他知道这个叫薛坑口的是何方神圣,一旦摸清了对方底细,不管对着报着何种目地来的,起码咱们不会太过被动。”81zw.????m 把头想了想,点头:“可以问问,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以旗爷的追踪能力都没能查到这人半点儿消息。” 我当即一个电话打给了马大超,那头很快接了。 “啊.....这么晚了.....找我啥事儿啊老大。” “重要的事儿,我问你,你听没听说过一个叫薛坑口的人?” “谁?” “薛坑口,可能在你们本地有一定势力。” “不知道,我怎么完全没听说过千岛湖有这号人物。” 果然如把头所料,马大超也说不知道。 我不死心问:“你知不知道镇海帮的三太保真名叫什么?” “知道,三太保真名叫杜爱兵,也不叫这什么薛坑口啊,这是个人名儿?我怎么听着有点儿傻比,江湖传言三太保祖先可是方腊手下大将飞刀手杜辉啊。” 我皱眉道:“高兵应该从四川回来了吧?” “嗯,上礼拜就回来了。” “你让他这两天不要去别的地方,就留在家里,随时待命。” “好的老大,还有件事儿我想跟你汇报。” “说。” “就上次那事儿,小关家不是做进口机械生意的嘛?那种带摄像头水下机器人,确定了能搞到,只要钱到位。” “多少?” “十五万一台。” “搞。” “呵呵,老大你知道,咱们帮会起步不久,这个....” “帮会上个月收入多少?” “六千五百多,不过这月就多了!这月鱼市边儿的人开始交保护费了!” “行了行了,明天我给你转笔钱过去,另外你给我发动全部关系,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叫薛坑口的人给我找出来。” “七天之内找出来,我奖你十万,三天之内,我奖你五十万。” “真的假的!老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那我要是一天之内找到了呢?” 我举着手机,没好奇道:“你要是一天能找到!我他妈的奖你一百万!” 第211章 人名儿还是地名儿 昨天半夜才睡,隔天一早,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喂。” “老大是我!你起床了没!” 我双腿夹着枕头翻了个身,大声打哈欠道:“说......啥事儿。” “你不是昨晚让我查那个什么薛坑口吗?我这边儿有消息了!” 我立即惊醒了,瞬间睡意全无。 “是这样的老大,我有一哥们是派出所的,正好他昨天值班儿,我让他帮我查了查派出所户籍系统,在我们淳安本地确实是有一个人名字叫薛坑口!不过我觉得好像和老大你要找的人信息不太吻合,这人户籍显示还是个小孩子啊,是2004年出生的,今年刚三岁。” 我听后破口大骂,我说肯定不是,搞错了,逗我玩儿呢?三岁?那就是个吃屎孩子。 被我骂了,电话那头马大超又悻悻说道:“我也觉得搞错了,不过老大,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我们本地根本没有符合你条件的这么个人,要么这人是外地的,要么就是你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你意思是.....” 马大超压低了声音:“我意思是,这可能不是个人名儿啊......这是个地名儿。” 我一脸疑惑问:“千岛湖没有这个地名儿吧?” “现在是没有!以前有啊!” “老大,我也是昨晚跟几个上了岁数的人打听才知道的,大概六七十年前,在新安江北边儿有一个货物中转的码头小镇,名字就叫薛坑口,当时那个地方商业发达,在码头停靠住宿的都是天南地北来的货商老板,那个地方隶属于茶园镇,像我们本地的茶园石,茶叶,私盐,还有豆腐干等特产,都是通过这个码头发向全国各地的。” 我皱眉道:“这个地方应该不在了吧?” “嗯,是,早没了。” “当年整个茶园镇都沉湖里去了,这么一个小码头怎么可能幸存,老大你要是有空可以去我们县文化馆看看,我估计那里还能看到一些关于这个薛坑口码头的老照片和资料。” 挂断电话,我第一时间将这一情况告诉了把头。 我问把头有没有这种可能,薛坑口指的不是个人名,而是个几十年前的地名儿? 把头想了想,沉声道:“的确有这种可能性,毕竟目前我手里掌握的消息有限,如果旗爷他跟踪对方听到的不是一个人名,而是一个地名,情况可能更加麻烦。” “云峰,你提醒大伙儿这两天出门注意安全,如果碰到可的陌生人一定要提高警惕心。” 把头说完便回屋打电话了, 我推开窗户抬头看了眼,今天阴天,乌云密布挡住了整个太阳,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回屋后我从床下掏出个鞋盒,从中取出了我那把手枪。 将枪别在裤腰带上怕被发现,我找了股绳子绑在了小腿上,这样裤子放下就看不出来,这几天我打算枪不离身。 九点多,我在门口等来了高兵,他最近为了完成我的任务陪着阿康去了趟四川,上礼拜刚回来。 “高兵,情况就是这样,小萱隔一天会出去买菜,你暗中给我保护好她,如果发现有人图谋不轨跟踪她,或者想伤害她,你不用跟我汇报,直接动手就行,出了任何事儿我来担着。” 高兵神色冷酷,点了点头。 豆芽仔为了节省开销他能半年不出门,把头出门身边一般都有鱼哥保护,我就不说了,我警惕性一向很强,何况我还有枪防身,另外,向来只有我跟踪别人,还没几个人能跟踪我不被发现。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小萱。 万一对方暗中对我们出手,小萱可能会成为首选目标,她毕竟是个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我心想,不管对方是谁,如果不是个人恩怨,那一定和我们存在着某种尚不清楚的利益冲突,我怀疑过诸暨人,随后我又否定了这一怀疑。 纵观整件事,不管做局还是破局,都不像诸暨人的行事风格。 走南闯北混了这么多年,我锻炼出来了一种嗅觉,那是种对“危险”的嗅觉,就是靠这种嗅觉我之前才无数次躲过灾难。 中午吃过饭,我去了县文化馆想了解下马大超口中说的薛坑口。 如今位于千岛湖珍珠广场的淳安博物馆前身就是县文化馆,当年还比较破旧,从铁栅栏那里进去就是大门,门口有个搭着绿篷布的自行车棚子。 文化馆中午没有讲解员,也不要门票,只是有个带着眼镜的老女人问了我一句就没在管我,一楼展示有各种古代文物,我转了一圈,觉得整体质量平平,没我能看的上眼的。 但好歹都是真文物,不像很多大的博物馆摆出来的都是高仿复制品。尤其是某地的西夏博物馆,那妙音鸟儿摆了一整排出来,各种颜色的都有。 二楼史料厅,主要展示些移民照片,手稿,和水下古城研究资料什么的。 简单看了看,墙上挂的一张淳城文物遗址分布图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上头显示,淳安全境范围内目前有六处省级文保单位,其余四十六处属于县级文保单位,在倒数第三个写着“水下薛坑口码头保护遗址。” 就这时,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老女人端着水杯走了过来。 她板着个脸说:“麻烦稍微快点儿看,下午我们要早些关门。” 她语气中带着催促,不过我没生气。 我指着墙上挂的图问:“大姐,关于这个水下码头薛坑口的一些资料,咱们这里还有没有了?” “之前有,都收起来了,我们打算重新设计规划二楼的展厅内容。” “这样啊.....” 我转头道:“大姐你是文化馆的讲解员吗?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她马上否认:“我不是,讲解员不在,我就是看门搞卫生的,” “哦.....我还以为大姐你是讲解员,主要是你这气质看着很有学问,很像我以前的一个大学老师。” “你是大学生?” 我面不改色说:“我是清华的大学生,这次是从北|京过来千岛湖旅游的。” 随后我便和她闲聊起来,期间我不经意说些夸她形象好,气质佳之类的话。 实际上我哪里是什么大学生,我胡诌八扯的,我漠河北极星小学93年毕业生,她也不像老师,倒是像个老处|女。 下午四点多,我一直在文化馆门口等,见她出来,我立即过去递给了她一瓶饮料。 “你还没走?你这是....” 我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认识下,交个朋友。” 她表情略微犹豫,伸手接过我的饮料后撩了撩头发。 这时我方才看到,她耳根子周围红了一大片。 第212章 追查:薛坑口疑云 说几句厚脸皮话,我虽然谈不上帅,但个子够高,长的也板皮愣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钱了的原因,这几年我的整体气质变化很大,想当年,我在顺德第一次看到李静时脸红的不像样,如今我再也不会像那样了,比如在街上看到美女,我敢盯着对方眼睛一直看。 ..... “哎,你叫什么?你是自己一个人从北|京过来旅游的?” 我笑道:“我叫项风,和朋友一块儿来旅游的的,不过前几天朋友有事儿先回去了,大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张丽,大姐.....我看起来还不至于那么老吧?” “我今年才三十多,还没四十呢。”她看着我没好气儿的道。 我心里吐槽:“快四十了,我不叫你大姐叫什么,难道叫你小妹妹?” 不过表面上我立即改了口,从叫她大姐改成叫王姐了。 虽然我两刚认识没几分钟,但这一下无疑拉进了彼此距离。 以我对女人的了解看,她虽然看起来穿着打扮属于偏保守型,但她内在应该应该属于那种开放型。 这种女人,好上手,但之后不好处理,很麻烦。 如果男人沾上了想甩掉,那自己也要掉层皮。 而且她在听我说是大城市来旅游的高材生后,眼神明显变了,那眼神像在看刚出栏的小绵羊一样。 事实上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绵羊,我是披着羊皮的狼。 聊了几句后她又问我:“没看出来啊高材生,你学的什么专业?” “我学的水利水电专业,听说几十年前咱们这里移民几十万人就为了建了一座大型水电站,所以想着顺道观摩观摩。” 她点头:“是新安江水电站,很大的,那边儿现在划归到建德管了,当年咱们国家百废待兴,水电站建成后不仅让千家万户的老百姓用上了电,还承担了水利灌溉和防洪工作,你既然是学这方面专业的,那肯定比我懂的多。” 她举起我送的饮料晃了晃:“那就这样,先不聊了,我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下班,项风是吧?谢谢你的水了。” “先别忙着走!王姐,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她有些惊讶:“帮忙?帮什么忙?咱两才刚认识啊。” “是这样王姐,我想看看咱们馆藏的关于薛坑口码头遗址的一些资料和照片。” “这个.....” 她眉头紧锁:“那些都收进资料柜了,我不是保管员,没办法拿出来给你看。” 看我有些失望,她马上又说:“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些老报纸和几张当年狮城青年报拍的老照片,你要是真想了解薛坑口遗址,还不如去问问当年生活在那里的老人。”八壹中文網 我眼神一亮:“这么说王姐你认识在薛坑口生活过的老人?” 她点头,撩了撩刘海儿笑道:“我可以把地址给你,但是不能白告诉你,你总得请我吃顿饭吧。” “那肯定的!要不就今天晚上怎么样?等你下班儿了,咱们一起吃烤鱼。” “好,那说好了,你等我,我顶多再有一个小时下班。” 说是一个小时下班,可我在文化馆门口整整等了近三个小时!等到太阳都下山了她才出来。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要不然早下班儿了,领导突然通知让我们所有人开会!我也没有你电话,你等着急了吧?” 我笑着摆手说没事儿,实际上心里憋着一肚子火,要不是为了套取情报,我早他娘跑了。 随后我请她吃了晚饭,顺利从她口中知道了地址,互相留了个电话后她说让我明天有空了在来文化馆找她,我糊弄着答应了。 这个王姐现在应该五十出头了,她在文化馆的工作是有编制的铁饭碗,新博物馆2018年建成,不知道她有没跟过去,我估计如果在见面,她应该认不出我来了。 八点多,我打给把头汇报了情况。 “把头,目前我打听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还早,那地方又离的不远,我想过去走访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都不确定“薛坑口”这三个字指的是一个人名还是地名儿,但不管是哪种,绝对和这个“地方”存在关系,眼下抓到了线索,那我们肯定想查清楚。 电话那头,把头很快说:“云峰,去查下可以,但别单独行动,让文斌陪你去吧,我这边儿你不用担心,有旗爷在我很安全。” 我疑惑问:“把头,那个旗爷他在咱们基地?我怎么都没看到他影子。” 把头笑着说:“云峰,文斌都没察觉到,更别说是你了,旗爷虽然年龄大了,但他的隐身术和脚上功夫可一点儿没拉下,年轻时他也帮京城几个东家走过镖,走的全是暗镖,无一失手。” 我听的暗自咋舌,“隐身术”并不是说他真会隐身,而是会利用一切地形环境伪装自身,他能完全做到踏地无声,甚至奔跑都不发出声响,这种挂行出身的武者在过去要么是顶尖杀手,要么是顶尖护卫。 9点多钟,我和鱼哥汇合后开车向目地的赶去,那个地方在枫树岭大源村。 因为没导航,我只知道个大概方位,期间走错了两次路,最后看到了路边指示牌才走对路。 上了土路,鱼哥放慢车速,他皱着眉头闷闷不乐说:“云峰,小萱听你的话,你明天跟她说说,让她赶紧把拍我的那视频删了,成何体统,那像什么样子。” 我无语道:“这事儿你自己跟她说就行,难道她不删?” 鱼哥黑着脸,摇头:“我说了,小萱说不删,她还说打算发给阿春看看。” “靠!反了天了她!” “鱼哥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办好!阿春绝对看不到那个视频!” 鱼哥点头:“我倒不是怕,我就是担心阿春知道了生气,你也知道她那个脾气。” “鱼哥,小萱是跟你闹着玩儿的,我觉得这没什么,你前女友小倩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儿了,再说了,阿春她难道就没个前男友?我问你,你和她早就那个过了,她难道是第一次吗?” 鱼哥听后反手给了我后脑勺一下。 “停!到了!就是这里!” 下车关门,我打量眼前的村子。 在我左手边,有一块儿巨大的石头,石头上能红漆写着“大源村”三个字。 鱼哥问我上哪找,我说我知道具体的门牌号。 进到村子发现,这个村子顶多一两百户,有七成以上是新建房,还有两成是那种泥木房,就是用木头围的墙,外边儿在糊上一层黄泥。 刚10点钟,村里一片漆黑,连个路灯都没有,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我根据门牌号沿路找过去,最终找到了村西的一间泥木房。 我没犹豫,直接上前敲门。 开始没动静,我又敲。 过了十分钟院里才传来一道沙哑的老人声音问:“谁敲门!这么晚了。” 门打开,我看到一名身形佝偻,满头白发,皮如枯树拄着拐杖的垂垂老人,这老人打开门口的灯问:“年轻人,你们是谁啊?” “大爷,请问你是不是叫王富贵儿?” “啊?我这耳朵太背,你说我什么?” “大爷!我说你是不是叫王富贵儿!”我大声道。 他这回听清楚了,马上点头:“是啊,我是王富贵儿。” 我大声道:“我是派出所的!来找你上门了解一下情况!” “派....派出所!老头子我没有犯法吧?” “大爷!你没有犯法!是我们这边儿有桩陈年旧案!牵扯到了当年的薛坑口码头!听说你早年是从那边儿迁过来的!所以上门向你了解情况!” “薛坑口?” 老头拄着拐棍,抬起头来目光迷离,他回忆道:“哦,你说原来的码头镇那里,那地方早淹水里了,都五六十年了。” “你们进屋坐吧,我给你们倒点儿水。” 他是个独居老人,屋里摆设很简陋,看他颤颤巍巍端过来两杯水,我和鱼哥都顾上喝,随手放在了一边儿。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根卷烟想抽,我递过去一根华子。 他用的火柴,划着后过了两秒钟才丢。 火苗映照在他那张形容枯槁的老脸上,看着像是棺材里的死人。 “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我想了想便问:“当年薛坑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就是个小镇啊,当年也叫薛口店儿,上游是姚村滩,下游是九沙滩,我听我爷爷说最早的时候是几十个阳源人在那里扎了堆儿,后来到了清代,很多顺着新安江北上的商船都在那里停下歇脚,时间久了就成了一个什么都有的小镇了。” “什么都有?” 他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笑道:“是啊,吃的,喝的,玩儿的,什么都有,最出名儿的还是玩儿的,当年除了小金山岛上的尼姑庵,最好玩儿的地方就是薛口店儿了,女人多的很啊,有黑泥鳅,肉盒儿,咬人牙,还有老鸽儿,白鸽儿,嫩鸽儿,啧啧啧....老头子我闭上眼还能想到当年的景象和滋味儿?” 鱼哥在旁听的一脸疑惑,他不懂,但我能听的懂。 什么黑泥鳅,肉盒儿,嫩鸽儿之类的话都是很老的江湖黑话,我也不太好意思细讲,总而言之就是满足不同有钱人需求的娼妓。肉盒儿最出名的还数着当年的相国寺。 这些黑话不是江湖人不知道,我试探着说:“大爷,行有行头,班有班主,上通抚道下通路,屁|股常年一片油。” 他弹了弹烟灰,马上道:“五阴六阳,飞的走的,不是英雄不开店,不是豪杰不跑堂,年轻人,我看你不是派出所的。” 我看着他,皱眉道:“走东行不说西行,贩骡子不说牛羊,话不说不明,木不钻不透,砂锅不打不漏,要不您给我透个底?” 他马上道:“年轻人,你这是北边儿的话,南边儿人不这么说,这北边儿的人到了南边儿想让我漏锅底,你得拿出点儿诚意来啊。” 他说完笑着冲我伸出两根手指,用力捻了捻,意思是问我要钱。 第213章 惊变 这老头意思是我们来打听事儿可以,但要给妈尼才行。 上次我帮马大超取钱多取了几万块,就是为了应对眼前这种情况。 “鱼哥,要不你去拿一下,在车副驾驶的扶手箱里。” 这老头一根华子抽完,眼下他眼露神光,完全没了刚刚那种快要入土的样子。 “后生,你别说我财迷心窍,这是规矩,因为你这属于隔墙问话了。” 几分钟后鱼哥回来给了我个信封。 我将信封递过去笑着说:“大爷,你既然看出来了我是道上人,那咱们就好交流了,这里头有三千块钱问路费,你点点?” “不用点。” 他瞄了眼说:“那这问路费我就收了,不过能不能帮到你可不敢保证。” 我点头:“你只管说方向就行,至于走路那是我们的事儿,首先我想了解,你当年吃的是什么饭?” 他沉思三秒后说:“我不知道你是北方混哪行的,但老头子我做过的行可就多了,我年轻时唱过晃铛绺,看过野马巢,打过莲花落,背过梨花鼓,我还跟人学过嘴金,笺金,干过花汉和放嫩鸽,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年和现在一样,穷的人还是吃不饱饭,富的人还是富的流油,混了一辈子能平安活到今天这把年纪,我早够本了。” 我听的有些吃惊,没想到他竟然入过这么多行,这堪称江湖活化石了,难怪和我对切口这么熟练。 “晃挡柳”是南方叫法,北方一般叫“晃绺头”,长春会的苏秦背剑小绺头过去就是干这个的,一般留着小辫子,手里拿个渔鼓和竹板,边打边摇头,讲些和正史有关联的人文故事,这种不等于说书,肚子里没点真墨水和口才的干不好,像小绺头就是因为讲苏秦背剑讲的好才得了这么个江湖外号。 “野马巢”,其实就是“野鸡窝”的护卫,类似现在控制小姐的那种皮条客,怪不得他那么了解娼门暗语,别看这老头现在这衰样儿,我估计他年轻时没少霍霍过女人。 至于“嘴金”和“笺金”,这是金门下的细分行业,我以前听把头讲过好像有十五种,还有什么垛金、插金、幻金之类的,其中嘴金就是训练一种白毛鸟儿用嘴叼卦签儿帮人算命,过去干这个一般安徽人和河南人居多。至于“筏金”也俗称“坐地不语卦”,全程不说话,用密封袋子提前装上写好的雇主想问之事,虽说换汤不换药,本质都是骗钱的把戏,但这里头学问很深,谁要能全学会,就算放在当今社会都能吃饱饭。 当然,这个金门要和江湖上的“惊门”区分开,那不一样,前者以骗钱为主,后者则是算翻天还有查叔这种有本事在身的先生为主。 另外他还说他曾打过莲花落,背过梨花鼓,这种好理解,就是唱戏的。 至于“放嫩鸽”,我之前讲过“放白鸽”,白鸽暗指成年女人,嫩鸽意思顾名思义是指岁数小的女人。 放鸽儿类似仙人跳,但玩儿的要比仙人跳要高明的多,能当“鸽儿”的女人一般没有感情,其眼中只有自己主人,只认自己主人,如果主人死了,那“鸽儿”一般会跟随主人而去,简单说就是被洗了脑了。 我之前认识一位东北白鸽儿,算我老乡,玩的挺狠的,这事儿我觉得有必要单独讲一下。 这位东北白鸽儿三十多岁,人挺漂亮,身材也好,她经人介绍收了十万彩礼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河北老实男,结婚后男的很疼这女的,结果三个月后,女方卷了家里所有钱跑了。 那老实男当场气的住了院,随后过了半个月,女的竟然又回来了,而且满身伤,脸上胳膊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像被人打的。 男的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拿走家里钱!为什么不辞而别电话也不接! 这的哭着说:“对不起老公,我骗了你,其实我隐瞒了自己婚史,我之前有过一个老公,他去南方打工失踪了好几年,我们全家都以为他出事儿死掉了,结果他没死,前几天还回来找我了。” “呜呜....我跟他早没感情了,我现在一心一意的想跟着老公你好好过日子生活,所以我跟他说分开,他说分开可以,但要十万现金补偿,我没办法,我怕你知道了生气,所以才拿了家里钱!” “我想着跟他彻底一刀两断了好回来跟你解释,但他收了钱又说不够,呜呜....他还打了我,他说咽不下这口气,他说还要二十万才肯放过我们。” 因为老实男舍不得这女的,所以一咬牙,跟七大姑八大姨借了个遍,又贷款几万,凑够二十万把钱给了对方,老实男说要立个字据,保证以后不能在来骚扰我们两口子。 字据一立,钱一给。 第二天这女的又跑了,这次是彻彻底底跑了,音信全无,连警察都找不到,对方只给老实男在枕头下留下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就两个字。 “傻x。” 这男的一看纸条,受不了打击喝药自杀了,这是件真事儿。 我谴责这种行为,但我对这种“职业白鸽”儿没有恨意,因为人家是专业的,吃的就是这碗饭,就像我吃的是死人饭,同样被人唾弃,所以五十步笑百步,互相谁也别骂谁。我之所以特意讲这个例子就是想提醒当下一些未婚男,如果某天幸福从天而降,你突然被一个不认识的大美女看上了,这时候最好擦擦眼睛,去照照镜子,问问自己配不配,别万一真中奖了,最后落个倾家荡产的下场。 话说回来,眼下在对这老头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后,我又皱眉问他:“还有两个问题,一,当年薛坑口势力比较大的帮派,个人,或者家族有哪些?二,当年在你们本地,有没有比较出名儿的发死人财的什么人物?” 他听后疑惑问我:“发死人财?后生你说的是纸扎匠还是棺材匠?” “都不是。” 我看了眼鱼哥,鱼哥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小声道:“晚月照星人动土,地下深处藏古坟,罗盘指亮寻宝路,鸡鸣灯灭分金银。” 他一愣,转而惊讶道:“发丘摸金?” “没错。”我点头。 他皱眉,盯着我问:“让老头子我猜猜,你们两个可是北方来的摸金校尉?” “我们不是,我问这个问题可不代表我们就是。” 虽然我话撂明了,但台面上我依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盗墓的。 这次他点了一根自己卷的卷烟。 深吸一口,他道:“当年新安江上的薛坑店儿,繁华程度不亚于今天的千岛湖步行街,每天流动人员何止上万啊,隔行如隔山,你这个问题我不太清楚,没办法回答你,但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当年薛口店儿有四大帮派,三大家族,还有个大地主,这大地主很有名,你们听没听说过,叫夏树根。” “夏树根?姓夏?难道是现在淳安夏家的人?” 他摇头:“看来后生你没听说过,也对,你毕竟是北方人,你可以跟我们这里八十岁以上的老移民们打听打听,估计都知道大地主夏树根,其鼎盛时期号称家藏万两黄金,后来土改的时候被当成资产阶级一枪崩了。” 我好奇道:“那你知道现在的夏家吧?他们号称是王室后裔,住在西城区那栋白房子大别墅里。” “呵呵,狗屁王室后裔,我看就是自己给自己安的名头而已,夏树根当年是他们夏家一个外戚,要不是秘密上缴了一大笔钱,他们这些吃人血馒头的资产阶级早他娘完蛋了。” 我记下了这个人名,又问:“还有呢?你说当年薛坑口还有个四大帮三大族又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比出手指道:“听好了,这四大帮派分别是火刀帮,五联帮,四宝帮,黑熊帮,鄙人不才,曾为了讨口饭吃也加入过火刀帮一段时间,其帮会成员几千人,明面上掌控着大半条新安江水路运输,但实际上帮会背后掌控者又是淳安三大家族,这三大家族分别是胡家,赵家,还有江.....” “额....额!额!” 他刚说了一个“江”字,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脖子!喉咙里像卡了口痰一样往外吐白沫! “江什么??把话说清楚!!” 我以为他是有什么暗疾发作,毕竟这么大年纪了。 就这时我耳朵一动,隐约听到门口有脚步声。 “云峰!小心!” 鱼哥突然大喊一声,他瞬间将桌子踢倒,随即将我一把推到了桌子后面,紧接着鱼哥抡起一张椅子,猛的朝窗户那里砸了过去! 噼里啪啦! 玻璃碎了一地,一个看不清样貌黑影出现在了窗后,这黑影一秒没带犹豫,手里举着个什么东西直接对准了鱼哥脑袋。 只听砰的一声! “鱼哥!” 我瞬间从裤腿上拔出我的枪,朝这个黑影开枪还击。 第214章 灭口 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跟着我们找到到了这里!此刻我只知道,突然袭击我们的这人手里有家伙事儿! “砰砰砰!” 慌忙中,我朝窗户那里胡乱开了几枪。 因为这把小枪只能打三发,我立即藏到桌子后装子弹。 桌子实木做的,很厚实,勉强能用来当临时掩体,我随身只带了六颗子弹,打完就没了。 “鱼哥!” 看鱼哥有了反应,我大喜。 下一秒鱼哥一个翻滚滚了过来,只见他眉角被流弹擦破,流了不少血。 顾不上擦血,鱼哥立即冲我比了个手势。 我明白了他意思。 压好子弹后我抬头瞄准天花板,豪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枪声和灯泡的炸裂声,周遭瞬间陷入了黑暗。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静可闻针。 我由于常年下墓的原因,勉强还能看清周遭环境。 我在明,敌在暗,现在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才有赢的机会。 于是我紧贴墙壁,猫着腰掂起脚尖,一步步摸了过去。 很快我手摸到了门把手。 地上有个盛水用的皮桶,鱼哥看了我这里一眼,抓起来水桶猛的砸了过去。 “砰!” 听到枪响的第一时间我开门冲了出去,果真就看到一个“黑影”猫在窗台下方!我直接朝对方开了枪。 从开门到开枪,整个过程撑死两秒钟,等对方反应过来,我又迅速躲到了门后。 由于过于紧张了,黑暗中我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现在枪里剩最后一颗子弹,我不敢乱用。 等了几分钟,听外头没什么动静,我侧着身子,慢慢探头向外偷瞄。 只见院子里空空如也,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这时鱼哥靠了过来,我压低声音道:“等一下,先别出去。” 事发突然,刚刚那一枪差点要了命,所以鱼哥脸上也显的有些惊魂未定,他喘着气小声问我:“云峰,这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里?又是怎么跟着我们到这里的?” “不清楚.....这人应该不是跟踪我们过来的,这人可能原本就藏在村子里,是我们到这里后引起了他的注意。” 刚才一路开车过来,我一直有留意反光镜,这是习惯,当时我根本没看到有车跟在后头。 “我确定刚才有一枪打中了,鱼哥,咱们两个出去看看人死了没,我在后头掩护你。” 鱼哥点头,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攥在手中,谨慎迈步出去了。 我则举枪紧跟在他身后掩护他。 到了窗户那儿,只见地上有一小滩血迹,我两又出去大门口,绕着房子周围找了一圈,没发现人。 “看来人跑了,云峰,你那一枪应该没伤到对方要害。” 我解释说:“这枪便携性高,威力差了点儿,近距离还行,远距离就不行了。” “对了!那老头儿!” 我回过神来,赶忙跑回家中。 手机一照。 只见刚刚还和我们侃侃而谈的老头儿王富贵,此刻靠着椅背脑袋歪到了一旁,他双目紧闭,嘴角儿周围有白沫残留,像中毒了一样。 我伸手试了下他鼻息,还能感觉到有口气儿。 我正考虑要不要把人送医院,这大半夜该去哪个医院,到医院了又该怎么说,这时忽听鱼哥讲:“云峰你看这里,咱们刚刚没注意到,原来是这东西害的。” 鱼哥手捏住老头儿脖子,我便看到了一根不粗不细的“针”扎进了肉里。 “这是.....吹针??” 鱼哥眉头紧锁,点头:“是吹针,八成是道上人,对方不想让我们从这老头口中知道某个秘密,所以才下了手,要不是我提前察觉到了,你我可能都会不明不白死在这屋里。” 我暗自心惊,因为鱼哥察觉到了,所以对方慌乱下才开了枪。吹针是过去一种暗器,现在很少有人用,如今可能只在博物馆中能看到实物了,一般都是细竹子做的,用的熟练的人或者肺活量大的人,能轻松把针吹到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堪称杀人于无声无息,而这种针大概率要么是毒针,要么是麻醉针。 刚刚这老头最后说了一个字,“江”。 这让我联想到了一幕。 之前我在东山石窟的墙上,无意中发现的那幅潦草简单的壁画,落款时间是清代末年,落款人写的是江什么。 这难道是巧合? 或者说....蕴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之前我和查叔被人做了暗杀局差点横死街头,会不会也和这条线索有关? 千岛湖...水下古城.....方腊宝藏....薛坑口....踏地先生...压地姑....摩尼教....夏家......江姓....这些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 一时间我有些晕头转向,感觉这些事儿毫不相干,又感觉彼此间有关系,只是我们还不知道。 “鱼哥,你赶紧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盐,我听人说,凡是中了吹针的人,只要嘴里含口盐就能醒过来!” “你听谁说的?还有这种说法?要是想救人咱们应该赶快送医院。” 情况紧急,我急道:“这办法我是以前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听一个人说的!我忘了那人叫什么了!” “眼下出了村都是土路!路不好走!这三根半夜,离医院好几十公里远!我怕送过去来不及了啊!反正试试怕什么!就拿死马当活马医!这老头儿堪称江湖活化石!他指不定还知道什么大秘密!要不然怎么咱们一来就有人暗杀他灭口!” 鱼哥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马上跑去厨房找了半包盐过来。 我接过来没犹豫,用手捏住老头儿下颌,直接往他嘴里倒了半包盐。 紧接着我小心翼翼找到其脖子上银针位置,用指甲盖掐住,一点点儿将针从他脖子上抽了出来。 老头儿马上有了反应。 他本处在无意识的昏迷状态,突然咳嗽了一声,一嘴盐喷的到处都是。 我大喜,马上用力拍他脸。 “大爷!睁开眼!快醒醒!”我大声呼喊。 哪料到,下一秒老头突然双腿一蹬,脖子一歪,在没动静了。 鱼哥立即摸了摸他脉搏,脸色很难看道:“不妙,人死了.......” 我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会这样?精神病院的人教我的办法似乎没用,甚至起了反作用,针一拔出来人直接没了! 鱼哥此刻警惕打量周围,看向我问:“咱们现在怎么办?” 突然出了这种岔子谁也没料到,我想了想,咬牙道:“咱们赶紧回去,找把头!” 第215章 回马枪 夜里接近十二点钟,我和鱼哥走到大源村村头立的大石碑处停了下来,我们的车停在这里,路上一个人影子都没见到。 上车关门。 “鱼哥,你说这村里应该没监控吧?” 鱼哥扯了张纸擦了擦脸上的血,摇头:“应该没有,这小村子一共才多少户人,村里连个路灯都没有,又怎么会有监控那种高科技东西。” “人又不是咱们杀的不用怕” “我不是怕那个,我是怕引狼入室!” “刚才出村路上,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感觉背后总有双眼睛在看着咱们?” 我拍了拍自己脖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管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不但有枪,还会使毒吹针,万一引狼入室了,那把头小萱他们不是都危险了?” “嗯....这么想来也没错,你说该怎么办?”鱼哥问我。 不知为何,我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以前有部老电影叫音乐僵尸,里头的民兵队长为了防僵尸咬,特意打造出了一种“铁头盔”,连脖子都能护住,我心想我要是也打造个铁头盔,不就不怕对方的毒吹针了? 但转念便我放弃了这个荒唐念头,因为铁头盔就算能护住脖子,也护不住身上其他地方。 “目前有两个办法,一是咱们别回去,我跟马大超说声,先去他那里待一晚上,第二个办法就要冒风险,还有赌的成分,但如果赌赢了没准能解决掉这个麻烦。” 我手按在车玻璃上,慢慢画了个“圆圈”。 “云峰你意思是....学把头那招儿?” 我点头。 我两一拍即合, 换做普通人这时候早吓破胆跑了,但我们不是普通人,不管鱼哥还是我,都不止一次经历过刚刚的场面。 几百人同时火拼我都见过,所以说不管敌方是谁,我项云峰都不是那种轻易认怂的主儿。 出了村子向西开了几分钟,我们将车停在路边儿,熄了火。 我下车打开后备箱,掀开后备箱垫子,抽出来一把三棱刀用外套包着塞到了怀中。 随后我和鱼哥沿着小路,又悄悄返回了大源村。 这招是“回马枪”,对方一定没料到我们还有胆子敢回来看。 到了老头儿家门口,鱼哥后退几步,一个箭步冲上去扒住了墙头,随即他伸手将我拽了上去。 进了屋,我看到老头儿仍一动不动的靠在椅子上,他双目紧闭,嘴边儿有一圈白。 “奇怪,鱼哥你看,人死了有一个时辰多了,怎么脸色还很正常。” 鱼哥看了看道:“可能是毒针的原因。” 我又探了下脉搏,没有脉搏,身上很冰凉,我预计在有一到两个小时人就会生尸斑。 “大爷,你可千万别怪我啊,不是我害死你的,你的三魂七魄要是还在这屋里,那就保佑我们顺利抓到凶手。” 说完我找来一张毛毯,盖在了老头儿腿上,让他看起来尽量像睡着了。81zw.????m 随后我鱼哥分别藏了起来,鱼哥藏到了衣柜里,我则钻到了床底下。 我们像守株待兔一样开始等。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床下趴了快一个小时,鱼哥打开衣柜忍不住说:“云峰,我觉得那人应该不会回来了。” “别急,离天亮还早,在等等看。” 其实我心里没底,所以我刚才说这招儿有赌的成分,但我又有一种直觉,凶手可能会回案发现场看看。 又等了一会儿,我腿都麻了。 突然间,我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开门声。 “吱呀....” 我立即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门口看。 很快,只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出现在了门口,由于太黑,隔这么远根本看不到对方脸。 这“黑影”扭头看了看屋内,径直向老头儿尸体走了过去。 这人伸手探了探老头儿脉搏,迅速收回了手。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听起来像是个中年男人。 “贵爷,我不想要你的命,看来你确实老了,身体不行了,这小剂量毒针你都没受住,我只想要铁龙眼,我知你到底把东西给我藏哪里了。” 我躲在暗处,听的很是疑惑。 不对劲儿....有问题,这人好像不是冲着我和鱼哥来的,他貌似就是冲老头儿来的,铁龙眼又是什么东西。 就这时,鱼哥砰的一脚踢开柜门冲了出来。 这人反应很快,他看到鱼哥冲出来的第一时间便转身想跑。 我们等的就是现在!怎么可能让他跑了! 鱼哥一个闪身挡在了门口。 我也迅速爬出去起身掏枪对准了他。 被我们堵到了,这人看了看鱼哥,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慌不忙说:“没想到,我没去追你们,你们反倒自己跑回来了。” “别动!” “手举起来!敢乱动我他妈一枪打死你!” “我最后说一遍!把手举起来!” 说完,我大拇指压下了手枪保险。 看我一脸杀气,他缓缓举起手,开口道:“兄弟,别冲动,想必你们来这里也是为了拿到铁龙眼,老头子人已经死了,既然咱们目标一致,我看不如咱们三个平分了,这样一来还能避免无谓的伤亡,你意下如何?” “屁话!什么他妈的铁龙眼!老子根本听不懂!我来这里是为了打听薛坑口消息的!” 对方冷笑:“铁龙眼能值几百万,你们不想和我平分很正常,我猜老头子已经把铁龙眼藏到哪里告诉你们了,今晚我要是不动手,你们肯定已经得手了。” 他说完便朝我走来,我立即大声呵斥让他别动! 他停下脚步,冷声道:“你这把小枪一看就是用越南货改装的,听声音像是空膛了,我不是被吓大的,我最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的头,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呵,你要是赌输了呢。” “赌输了我这条命你拿走就是,可要是我赌赢了呢?” “你要是赌赢了老子就放你走!” 虽然没看,但我算过,我知道此时此刻我枪里还剩最后一颗子弹! 这时鱼哥喊:“云峰你别听他废话!这人明显是想拖延时间然后伺机动手!” 下一秒,这人直接冲我喊:“开枪啊!动手!有能耐一枪打死我!” “你妈的!去死吧!” 就在我红着眼扣下扳机那一刻,这人突然向左移了一步。 只听砰的一声! 我一枪打空了!他是在和我玩心理战! 鱼哥第一时间挥拳冲这人面门砸去,这人急步后撤,反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枪。 “鱼哥小心!” 这人正欲开枪,突然间一张毛毯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盖在了他脑袋上! 这人反手去扯毛毯。 就借着这一秒钟空档。鱼哥的蓄力一拳,结结实实轰在了他胸口位置! 第216章 铁龙眼和怪老头儿 “噼里啪啦!” 这人砸翻桌子椅子后重重撞到了墙上! 鱼哥这一拳宛如重炮轰门,直接将人打飞了出去,我甚至隐约听到了对方肋骨折断的声音。 这人倒地后还想试着爬起来,结果当场吐了血。 活动了活动手腕,突然间鱼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转身看去。 而我在一旁早就看呆了。 “诈.....诈尸了!” “不好鱼哥!诈尸了!” “年轻人别乱说,你看老头子我像诈尸了?”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 “你是人还是鬼!” 我吓的后退了一步,惊恐问。 刚刚分明死了一个多时辰的老头儿王富贵!此刻正站在我们面前!他苍老的脸上,那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我和鱼哥 只见他拍了拍衣裳说:“我刚才是死了,不过去阴曹地府转了一圈儿阎王爷嫌我穷不收我,于是老头子我又上来了。” “呸。” “他娘的.....年轻人,我好像没得罪你吧?刚才差点把我后槽牙给咸掉。” “不是!大....大爷,我能不能摸下你的脉?” 他伸出了右手。 我过去一搭,感觉他脉搏十分有力,简直媲美年轻人,我这才敢相信站在我眼前的这老头确确实实是个活人。 他背着手径直走过去,冲那人皱眉问:“你是谁,为什么杀我,在村里盯我多久了,你是怎么知道铁龙眼的。” “咳,咳....您老人家真是贵人多忘事,七年前您收留过我一段时间,怎么,忘了?” “你是当年的金桶匠?” “没错,看来你还没老糊涂,还记得我。” 老头儿当下皱起了眉头。 鱼哥刚那一拳似乎伤到了这人肺部,他不停咳嗽,时而还咳血,他喘着气,表情十分痛苦的闭上了眼说:“现在我不想说什么,要杀要剐随便,我只求给我来个痛快。” “你他妈的!” 我一脚将他踹倒,怒道:“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却两次对我们下死手!” 我将他打的满头满脸血,直至失去意识躺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我心里确实火了,我根本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什么铁龙眼!我今晚只是来打听消息的!简直莫名其妙,我们等于遭了无妄之灾。 鱼哥拍了拍我说:“行了云峰,这人估计内出血了,你在打下去肯定活不了。” 我骂了两声,又跳起来给他脑袋上来了一脚。 将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角落,我匆忙跑回车中找来绳子将人手脚全捆上,我不关心他死活,要不是怕杀人偿命,我早弄死他出气了。 .... 半小时后。 “大爷,这么说来....是你手里有个叫铁龙眼的宝贝,这人埋伏在村子里想抢你宝贝,他选择今晚动手,结果阴差阳错刚好碰到我们来跟你打听消息,他以为我们也是来抢那东西的,是不是这样?” 老人点头:“大体是这样,这么多年了,我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找那东西,当年我看他可怜收留过他一段时间,没想到却给今日埋下了隐患。” “我有点儿好奇,那铁龙眼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想说可以别说,就当我没问!” 老头儿摇头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今晚辛亏二位出手,要不然老头子我这一把年纪的恐怕凶多吉少,我看二位面相不像坏人,所以告诉你们也无妨。” 他习惯性又想摸烟,我连忙上了一根华子,又伸手挡风帮忙点着。 他笑了笑:“淳安县历来有句老话,叫铜桥铁井小金山,可曾听过?” 我说听过。 这是明确写在县志上的内容,铜桥是商珞公造的一座独木桥,铁井据说是一口连通着地下河的活水井,小金山就是当年新安江上的小金山岛了,宋医生和小姑奶奶的师门小伽蓝寺就在那座岛上,不过这些历史遗址早沉湖里去了。 他解释说:“所谓的铁龙眼,其实就是当年那口铁井的井盖儿。” “啊?” “井盖儿!” 我很吃惊,一个井盖儿能是什么宝贝?怎么可能值几百万! “难道是金子做的?”我马上问。 他笑道:“怎么可能是金子的,就是普通的生铁材质,” 鱼哥摸着下巴道:“那是文物吧?” “鱼哥,就算是文物也不值上百万啊,就算它唐代的,那一个井盖儿,你一千块给我我都不想要,我嫌沉。” 鱼哥挠了挠光头,指着墙角尚处在昏迷状态的那人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要不然这人犯不着冒着杀人风险这么干。” 老头儿手里夹着烟,目光沉凝道:“年轻人你们可以想想,当年为什么要用铁打造一口井,又为什么叫铁井?” 我一愣,这的确有点反常,打井是为了吃水,如果井口是用生铁浇灌的那很快就会生锈,难道....县志上记载的铁井不是让老百姓吃水用的? 下一秒,老头儿看着我和鱼哥淡淡说了两个字。 “镇龙。” 我听后一愣。 原来如此.......我搞明白了,所谓的铁井是口风水井。 古人多迷信,过去如果某地反复闹洪灾,往往会往河里沉个石乌龟铁石犀牛什么的,至于为什么做铁井,因为过去民间有种说法说龙怕铁器,像北|京东直门北新桥那口锁龙井一样,常年用很粗的大铁链拴着。 就听他抬头回忆道:“大概六十年前,县政府下了通知,全城老少所有人三天内全部移民,当时我正在老前街西边儿的邵家坟窑子里快活,当时我喝高了,做了个梦,我梦到一位身穿紫袍,头长龙角的男人求我帮忙救救他。” “我问他是谁,要怎么救他。” “他说他是龙王,只要在大水下来前将铁井的井盖儿移走他便得救了,他还说如果我帮了这个忙,那可以让我活到一百一十岁。” “呵呵,现在我闭上眼回想起来总觉得这事儿就发生在昨天。” “喝醉了,做了个梦,所以你就把井盖儿给偷走了?”我问。 他有些不高兴道:“什么叫偷?我那分明是拿,我那叫抢救文物,我要是不拿,现在早沉湖里去了。” “当年我拿了井盖儿,还有个两米多长的铁井箍被另外一个人拿走了,1976年铁井箍被移民到江西的一个富商花了六万块钱买走了,91年这人去世前又把东西捐给了政府,当时政府摆在了县国土资源局大门口,直到现在又搬到了宰相岛上成了景点,你们有兴趣可以去那里看看。” “我告诉你们,铁井代表着老淳安,那东西是活在淳安人记忆中的无价之宝,有的是人想花钱买,十年前就有人出过一百万的价格。” 我摇头:“抛开镇龙作用不说,单看这种民俗文物本身价值,一百万是个很高的价格,大爷你该卖了的,起码能换点钱改善下自己晚年生活不是。” “呵呵,你们两个年轻人不懂,铁龙眼还有很多妙用。” “妙用?比如说?” “比如哪个妇女想生男娃,只需要在铁龙眼上坐一坐就能沾上龙气儿,之后生的肯定是男娃,要是男人坐一坐......呵呵呵,老头子我这么讲吧,必龙阳大升,坚硬如钢,夜御数女不在话下啊。” “我靠....真的假的!有这么神?” “当然真的,你以为我这么大岁数还会跟你开玩笑不成,另外你猜,老头子我今年多大岁数了?” “八十一?” “说少了,老头子我整整八十有七了,咱们都是男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上礼拜三我还去找了两个小妹儿,不过现在这些小妹儿不太行,再也找不到以前打肉盒儿和老磨牙那种感觉了,她们连起码的空穴来潮都不会。” 我听后不住咳嗽,赶忙喝了口水。 我本来不怎么信,但他说的一本正经,煞有其事,看样子不像是在跟我扯谎。 难道世上真有如此宝贝? 这要是真的......你别说一百万了,一千万都算便宜。 我当即提出说想看看这宝贝,他却摆手:“不是我小气不给你们看,我既然敢告诉你们,那就代表信的过你们,是因为有其他原因,这东西现在不方便展示,等之后有机会了再说。” 既如此我也不便强求,便问他:“对了贵爷,你刚才话没说完,你说江什么来着?” “江家,当年薛口店儿三大家族之一,其家族本上都是徽商。” “徽商家族.....”我立即问:“如今这个家族还在没在?” “在,只不过听人说大部分都移民去了江西,应该还有少部分族人生活在丰茂村一带。” 我听后吸了口烟,皱眉陷入了沉思。 这时换鱼哥问道:“老人家可是会某种高深武功?你刚才是怎么做到起死回生的?” 我立即扭头看去,这也是我想问的。 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刚才别说呼吸,连脉搏都摸不到,皮肤冰冷,完完全全就是具尸体。 他咧嘴笑了笑:“高深谈不上,不过的确是门功夫,过去年轻的时候我跟着师傅跑江湖常用这招儿,我负责装死,师傅负责讹钱。” 鱼哥马上瞪大眼问:“难道是武当的胎息功?可据我所知,就算是胎息功练至大成,也做不到连心跳都能停止的地步。” 他随手弹飞烟道:“不是什么胎息功,我刚才装死,其实用的是阴阳龟息秘法中最高阶段的......” “玄武定。” 第217章 色心不泯 欲学秘功 “阴阳龟息功?鱼哥,你听没听过有这门功夫?” 鱼哥当即摇头说:“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实中有种胎息功,是过去道士们为了延年益寿研究出来的保健功,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吧。” 看我和鱼哥讨论起来了,老头儿笑道:“你们两个太年轻,没听说过很正常,我这阴阳龟息秘法本属于旁门左道,成功了可瞒天过海遁地脱身,要是失败了嘛....那就真去见阎王爷了。” “还会失败,这么说有风险?”我问。 他点头:“当然,醒不过来就真死了,如果在配合一种特制眼药水,还可以做到让人瞳孔扩散的效果,就算医院也不一定能检测出来。” 我听后大为感兴趣。 “老爷子,你这种阴阳龟息功堪称神奇,要是某天在哪个地方混不下去了,那可以直接假死脱身,去别的地方换个名字继续生活啊。” 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我的话。 我当即起身,想了想说:“能否请你把这种功传给我?我觉得我将来能用到,我想学。”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马上开口说:“年轻人,当年我从我师傅那里学到这门神功可谓吃尽了苦头,是又端屎又端尿,又当牛又做马,而你我满打满算认识还不到半天,我连你姓甚名谁叫什么都不知道,你却想学老头子我的绝学?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八壹中文網 “老爷子,我就叫你贵爷吧,我叫项云峰,是打北边儿来的道上人,不是我脸皮厚,你没觉得咱们两个很有缘分吗?” 老头儿眼神怪异的看着我。 我自顾自说:“你看你多大岁数了,保不齐哪天就驾鹤西游了,到时断了传承岂不可惜?你把这门阴阳龟息秘法传给我,他日行走江湖,逢人问起来,我会说是您老人家教我的,让您脸上有光。” 他听后笑了,道:“人死如灯灭。你觉得我还会在乎那些虚名?如果我在乎,那我就不会选择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孤独终老。” 我摇头,反驳说:“不是虚名,贵爷你混了一辈子江湖,总得在最后留下点儿名声吧?过去拜师学手艺讲究藏着捂着,生怕被人看到,现代时代不同,在他娘捂着都捂到棺材里去了,你老了,我还年轻,而我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起码在我们这行来说,我想做到盗门第一。” “呵,话说的冠冕堂皇,年轻人下边儿毛都没长齐,你可知什么是真正的江湖?” 我当即拱手:“小子不懂,愿洗耳恭听。” 其实我懂。 在我的理解中,尘世变幻,心有千丝网,中有千千结,人来人往,争名夺利,百花齐放,繁华似锦,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本身。 但每个人又对这个问题理解不一样,这时候在老辈儿人面前就要装做自己不懂。 他张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沉思两秒后,突然大声说:“年轻人听好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所谓江湖!就是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好的菜!喝最烈的酒!上最美的女人!玩儿最快的刀!杀最恨的人!” 我心想:“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这一刻仿佛记起了过往之事,他眼中神光很足,突然大笑:“哈哈!这些我这辈子基本上全做到了!所以我心无牵挂!了无遗憾!” 鱼哥在旁竖了个拇指,我也称赞了两句,感觉他的行事有点儿像“老年版余师傅”。 “你想学我这门功夫,我未尝不可教你,但老头子我不喜欢那些虚名的东西,我只想要两样东西,你看能不能做到。” “您请讲。” “很简单。” “一,老头子我想要钱,二,我想要美女。” 鱼哥想开口,我忙摆手道:“可以,钱你说个数儿,美女你说个名儿,但这个美女一定要是咱们道上人才行,良家就算了,我没那个本事。” “痛快!我中意年轻人你这性格!钱我要十万,至于美女嘛....呵呵,自然也是道上之人。” 他舔了下嘴唇,猥琐说道:“素来听闻北边儿诸暨有一顶级交际花,名唤赛西施,其大名鼎鼎,貌比西施,一手神乎其神的绍兴八绝功更是让无数江湖好汉败倒在其石榴裙下,实活实说,老夫也想一亲芳泽,可惜囊中羞涩加上老夫年事已高行动不便,一直不得机会。” 我听后无语,心想你现在多大岁数了,还能搞的动?真不怕死在床上。 “贵爷,巧了,你说的这个叫赛西施的交际花我恰好认识,我可以帮你联系,但在这之前,我想先听听你这个阴阳乌龟功的运作原理。” “什么阴阳乌龟功?我这是阴阳龟息秘法!” 我忙说口误。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怕练这功要某种前置条件,所以得先了解,我怕万一有欲练此功续先自功那种条件,到时我钱花出去了,功也没学成,那不是赔大发了。 他明白了意思,当下说:“好,我就大致讲下。” “练阴阳龟息秘法前需清空心中杂念,达到白纸状态,通过憋气和有节奏的浅式呼吸放松技巧来降低自己的心跳频率,达到一种类似王八冬眠的效果,我刚刚并非没有心跳,而是心跳缓慢,导致普通人不易察觉罢了。” 我听后心中默默摘取要点。 “放空杂念,心如白纸,浅式呼吸,王八冬眠。” 只听他又说:“当人达到那种状态后,对外界感知逐渐会减弱,只有十根手指能轻微活动,要想醒过来就必须算时辰。” 他伸出双手,冲我讲道:“人手上一共有二十二个阴阳关窍,无名指根部为子时关窍,中指根部为丑时关窍,食指根部为寅时关窍,食指第二关节为卯时关窍,食指第三关节为辰时关窍,食指尖端为午时关窍,无名指尖端为末时关窍,小措第三关节为酉时关窍,小指第二关节为戌时关窍,小指根部关节为亥时关窍。” “比如刚刚十二点是子时,我想醒过来,就得用大拇指用力掐自己无名指的根部关节,不同时辰对应不同位置,所以在发功前必须记准时辰,一旦记错时辰,那便由假死变成了真死,这么说你可理解?” 我听的皱眉,心想他应该是怕我听会了,所以故意对我保留了某些步骤,才说了这些不好理解又掐头去尾的话。 今晚本是来打听消息的,但却有了意外收获。 我此刻清楚,眼下可以看作是我的一个机缘,他这个功,我一定得想办法学到手,将来某天一定有大用处,就像我当初学八步赶蝉一样,要是没有八步赶蝉,我不知道被人打死多少次了。 “贵爷你等下,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来到门口,我翻到赛西施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第一遍没人接,可能太晚了人休息了。 于是我又打了第二遍,这次通了。 “啊.....我当是谁啊....项太监,这么晚了找老娘做什么。” 她声音十分慵懒,电话那头一开口便调侃我,本着有求有人的态度,我强忍着笑道:“睡了吧,想给你介绍个活儿,你看明天有没有时间。” “什么活儿?多少钱?” “钱好说!你放心,价随你开,我不还价,就是这个人你看能不能接受?” “哦?” “随我开价?男的很丑吗?还是有什么毛病?” “毛病指定有点儿,毕竟年纪稍微大了些。” “多大年纪?” “不到九十,八十六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后传来了赛西施的咆哮声。 “项云峰!你给老娘滚蛋!让你妈去陪吧!” 第218章 搞定赛西施 深夜,码头。 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儿,吹着夜风,我望着前方想了很多事儿。 每次来到码头这里总有种感觉,眼前这一望无际的幽蓝湖水就像面镜子,镜子之下是1950年的世界,充满了神秘,破旧,荒凉,阴冷,镜子之上则是我们如今所处的新世界,随处可见俊男靓女,高楼大厦,灯红酒绿。 你不亲自来这里看看,可能永远无法体会到我说的这种感觉。 “滴。” 突然,身后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将我拉回到了现实。 回头一看,只见一辆红色小跑车停在了我的越野车后面,这车并不常见,像是几个月前刚出的新款吉利美人豹霹雳豪华版。 只见,赛西施手中提着个包包砰的一下关上了车门,随即黑着脸朝我这里走来了。 她穿的很随便,就高领羊毛衫儿,外加条黑色修身牛仔裤,将那标准的“s”形身材全显了出来。 我迎过去笑道:“不好意思啊大美女,这么晚了还把你叫过来。” 我是十一点多给她打的电话,她开车直接从309下来到了这里,之所以不约在大源村见面,是因为那地方太偏僻了,怕她找不到。 刚见面还没说话,她甩手便将包砸了过来。 凭我的身手怎么可能被她打到,当场轻松躲开了她的包。 “别动手啊!我这不是跟你介绍生意吗,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去你的!” 她当即怒道:“你这是介绍的哪门子生意?让我陪一个快九十岁的老头儿,我问你!这人是不是你仇人?你是不是想让她马上风,死在我床上!” “老娘我爱钱不假,可我也是有原则的,我平常陪的都是些处长、局长或者公司老总级别的大人物,你竟然让我去陪一个臭烘烘的农村老头儿睡觉?这事儿在道上传出去了等于降了我的身价!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咱两关系还不错的份上,老娘今晚来都不来!” 我赶忙道:“大美女,你不了解真实情况!这老头儿对我有恩,她活了一辈子,从没碰过女人,他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体验做一次真正的男人!他实在太惨了,大美女你是天使,你就当可怜他一次行吗?” “你给我滚!这世上老光棍多了去了,难道没有女人他们就不活了? “都快入土的人了!还想着女人女人,呵,你们男人,只有到最后照片挂墙上了才能老实!” “不对,我差点忘了,你不在这行列里,你要是过去进宫里,我看都不用动刀。” 我直接将她顶到了车前盖上,指着她说:“够了!有再一再二,没再三再四!我在道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你不要老拿这种话开老子玩笑!老子不是太监,你真把我逼急了!我让你半个月下不来床信不信?” 我们四目相对,脸贴脸离的很近。 她手突然钻出来捏住了我下巴,同时两条修长的大腿紧紧夹住了我后腰,她就这么躺在车说:“好啊,有能耐现在证明给我看,你是怎么让我下不了床的。” 说完,她望着我张开了嘴,舌头慢慢转了一圈。 瞬间,我直觉体内起了一股无名邪火,好似要冲出来一样。 我连忙挣开,然后转身,深呼吸。 她起身也整理了下上衣,笑道:“怎么样,服不服?” 我马上举手投降:“我服了!你愿意叫我什么都行!随你便!” 她呵呵一笑,径直向湖边走去,我也跟了过去。 “项云峰,我问你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我是个双面女人?在你面前我大喊大叫还说脏话,在那些人面前我变成了又温柔娴静,落落大方。” 我点头:“正常,虽然我是男的,但我有时也能体会到你的不容易,有个小孩子要养,无依无靠,就靠打造出来的人设去卖笑谋生,你拼了命赚钱,无非就是想着自己这张脸还年轻,在尚未年老色衰前,把你和你女儿下半辈子的生活费赚够。” 她深呼吸说:“我自认为阅男无数,早就不相信爱情那种东西了,很多男人只需一个眼神我便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你....我看不透你,你眼神里没那种肮脏,所以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发脾气?” 我摇头。 她笑道:“正因为我拿你当了朋友,所以我需要来自朋友的尊重,明白吗?” “我是卖的,没错,我承认。” “我是那些有权有势人物间的交际花,这我也承认,但同时我也是个弱女子,我也是个单亲妈妈,不是说你给点钱,那就能让我去陪一个比我爷爷岁数还大的老头子睡觉,我赛西施也有自尊心的好不?” 我听后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说呢!原来如此,我懂了。” “二十万。” 我直接了当说。 她当即冲我翻了个白眼儿。 “四十万,一次就好。” 她挑眉说:“项云峰,你以为你有点儿臭钱,就能对一个女人为所欲为吗?” 我笑道:“八十万。” 她听后掏出一根女士细烟点着,吸了一口后笑道:“成交!” “但有些话我必须提前说清,第一,这是咱们两个私下做的交易,你不能把这事儿给我外传出去,第二,你说的这老头儿万一死在了床上那我可不管,第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八十万,先转账。” 我啪的打了个响指:“搜一贼,天亮就转你卡上。” 她愣神说:“我还以为你会讲讲价,或者说事成之前先只给一半儿之类的话。” “唉!” 我摆手道:“我之前说了不还价那就是不还价!小钱儿。” 她马上补充说:“还有一点,我只管躺着,吹拉弹唱一概不做,八绝功就更别想了,我怕一下把老头儿送走。” 我乐了,笑道:“可以,你光躺着就行,把眼睛一闭,想象成某个男明星,几分钟八十万到手了,再说了,他都多大岁数了?就算想玩个别的花样也玩不转啊。” “对了大美女,你有没有想过别的发展路子?” 她给了我个白眼儿,“怎么,你现在想劝娼从良?” “不是不是,我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更进一步发展事业?比如找几个红姑娘,搭个暗门子,我觉得,凭你在上流圈子那些人脉,这事儿一旦做好,那一年赚个上千万轻轻松松。” 她摇头:“我没那种想法,眼下我很知足,最多再有个五六年,在我女儿懂事前我会退出这行,到时我打算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做门小生意,比如开个小超市什么的。” “小超市?那有什么意思,你又不缺钱。” 她理了理头发,笑道:“不是钱的问题,是到时候闲下来了给自己找个事情做,我甚至打算到时买栋楼,把空余房子都租出去收租金。” “啊?那你不就成了房东太太了?” “怎么了?” “没....没什么.....到时候你记得跟我说一声,我抽空去你那里看看。” “行,随时欢迎。” “前提到那时候我还活着,或者还没去坐牢。” 她直接捂住我嘴说:“别讲这些不吉利话,我将来会好好的,你将来也会好好的,我们到时还会见面。” 我笑道:“没事儿,我有觉悟,到了那天如果我没去看你,或者你联系不上我了,那我八成是出了事儿了,到时你给我上柱香我就很感激了,那首看破生死的诗是怎么念来着?”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等我化作了春泥,会护着你这朵花的。” “不行了,笑死老娘了,你是不是把毕生所学都用上了?狗屁不通!我才不用你护!” 她听后笑的花枝乱颤,随手擦了擦眼睛,似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走吧大才子!我的车就留在这里!你开车带我去。”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去哪里? 她推了我一下,没好气儿道:“你说去哪儿?去上钟!” 第219章 送货上门 赛西施还在车里照着镜子补妆,不管客户大年龄,不管客户什么身份,一旦商谈好了,那她便想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看,这就是专业素养。 鱼哥小声说:“云峰,我真佩服你这办事儿速度,这都几点了还能把人叫来,你都和人说好了?人能愿意?”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放心鱼哥,我都谈好了。” 鱼哥挑眉说:“我感觉有些草率,先不说老头儿愿不愿意把他那什么秘法毫不保留传给你,就算他教给你了,那你也不一定就能学会,这事儿还要看天赋,你头脑是聪明,但你并不是习武料子。” 我不高兴道:“鱼哥你这话不对,我怎么就不是习武料子了?八步赶蝉,地躺十术,炼精化气,我都是几天就学会了,现在寻常三五十个普通人都近不了我身。” “我有我的打算,反正这老头儿爱钱就给他钱,爱色就给他色,总之尽量满足他所有条件,我学他这本事没准将来能帮到我们大忙,你想想鱼哥....万一将来哪天咱们上了通缉令,只要布置一场意外,然后瞒天过海换个身份,就能继续生活了。” “就算那天永远不会来,但咱们也得有个准备不是。” 这时赛西施补好妆下了车,鱼哥看了她一眼,摇头:“算了,听你这样说也有道理,那这事儿我就不掺合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我点头,领着赛西施进去了。 “你带我来的这什么破地方,怎么这么黑,连个灯也舍不得开。” “条件有限,你将就下吧。” 因为灯泡让我打坏了,一时半会儿没个备用的,屋里点了盏红蜡烛,我刚进去就看到老头儿正靠着椅子打盹。 “贵爷!” “快醒醒!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啊?谁啊。” 他打了个哈欠,当看到我身后的赛西施他瞬间愣住了。 赛西落落大方道:“贵爷好,我是赛西施,您叫我小赛就行。” 老头儿揉了揉眼,左右看了看马上说:“我这是在做梦?应该是在做梦!我肯定还没睡醒!” 他说完用力拍了拍自己脸,模样有些滑稽可爱。 我笑道:“贵爷你不是在做梦,我办事儿不喜欢拖拖拉拉,刚好我认识她,所以连夜给你叫过来了,你觉得怎么样,可还满意?” 老头儿就这么一直望着赛西施,不知是激动的还是高兴的,反正显的有些手足无措。 被一个猥琐老头儿这么盯着看,赛西施表情有些不自然问:“老人家是认识我?” “认识!认识!我在别的地方见过你一次!那次过后我对姑娘你是一直朝思暮想啊!不知你能否叫我一声爷爷?” 我立即给了赛西施一个眼神儿,示意她赶紧叫。 这又没什么,我之前还让小萱喊过我爸爸,虽然挨了一巴掌。 赛西施蹬了我一眼,甜甜叫道:“爷爷。” “哎!” “呵呵,本来我一直想去见你,可我老了,腿脚 实在不便。” “”年轻人你先出去,我和赛姑娘好好聊聊,记得把门带上。” “没问题,贵爷你看教我那个事儿.....” “放心,老头子我说话算话,一定毫无保留全教给你!” 我大喜!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不过我并没有出去,我在院里绕了一圈又悄悄回来了。 窗户玻璃碎了,用窗帘简单挡着,我伸手掀开了窗帘一角,向屋里张望。 我没有偷看别人的爱好,就是单纯好奇。 只见,屋内红烛微光,赛西施微微低头,她脸上红红的,表现的是七分紧张外加三分羞涩。 她经验丰富,这肯定是装的,起码我做不到这样。 我要是个女的,面对这老头儿可能会吐出来。 我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先亲个嘴儿,然后摸摸腿,在然后一二三完事儿了,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老头儿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一直问东问西,问赛西施住在哪里?家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烦心事儿之类的话。 起初,赛西施还耐着性子一问一答,后来她明显失去了耐心,便直接了当说:“老爷子你放心,我不嫌你老,我会尽量温柔着,你想躺着还是站着?咱们不如快些进入主题,等办完事儿了我也好回去。” “呵呵,姑娘,咱们不急,我看你模样身段是出类拔萃,放在过去那也是花魁级的人物,我听人说你很擅长唱小曲儿?” 赛西施表情一愣,点头:“专门跟师傅学过,擅长不敢当,倒是会一些。” 我知道她很会唱,上次我俩逛夜市吃地摊,她还唱了冷门的淳安竹马戏小曲儿。 “呵呵,那姑娘你都会唱哪些品种的小曲儿?弹唱还是清唱?是唱俗的还是唱雅的?” 赛西施道:“小女弹唱清唱都会,淫词浪调儿也行,主要看当事人想听什么,他们想听什么我便唱什么。” 老头儿问道:“比如?” 赛西施想了想说:“比如金瓶梅词话,放羊女,罗江怨,桂花香,六娘子,锦堂月,小梁州,玉芙蓉,斗鹌鹑,新水令,朝天子,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贵爷手指敲着椅子说:“不错,这些现代人都不会了,以前教你唱这些的师傅是郑爱月吧?江湖外号小粉蝶。”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赛西施看样子表情很是震惊。 我在窗外听着也很疑惑。 “我是谁?我就是个快死的老头子,你给我唱一个吧,就唱那首“探清水河”,不要用竹马调儿,也不要用码头调儿,就用无锡景调儿,我听听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味儿了。 赛西施犹豫两分钟还是答应了,当下便直接清唱了起来。 她吐字清晰,声音优美宛如黄鹂,小调儿的起承转合也恰到好处。 我虽然只会唱两句老鼠爱大米,但我也懂些音律。 闭上眼认真听了两分钟,我顿时有种被带到了民国时期,胡同茶馆儿里的感觉。 第220章 夜曲 > 我摇头:“不知道。” 我想象中的场面是老牛犁地,或者是老树盘根,结果怎么唱起来了?我因为着急便在心中吐槽:“老家伙不中看也不中用,白瞎了我努力,大半夜你唱什么唱。” 看我闷闷不乐,鱼哥小声说:“云峰,我看这样挺好,这她们叫探讨共同爱好,你看老头儿现在多高兴。” 我又看了一眼,骂道:“妈的,卧特啊呦,我费这么大劲儿把人诓来了,你怎么连手都不敢碰?废物啊。” 一首小调唱完,赛西施眼露异样,连连鼓掌:“老爷子你这二胡拉的精彩啊,跟调也很准,明明是第一次,却像跟我合作过很多次一样,我更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认识我师傅,她已经过世十多年了。” “哎....姑娘你以后没事儿干的话可以来看看我,我这里清静,没人打扰,我们可以共同探讨些曲艺上的问题,老头子我还会很多你不知道的小曲儿,都可以无偿教给你。” 赛西施很高兴,点了点头。 “你稍等。” 很快他拿了个小木盒儿过来,递过去笑着说:“初次见面,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还有礼物给我?这是什么?” 赛西施打开木盒,拿出里头东西一看,竟然是一副金手镯!是纯金的那种老式大宽条手镯! “这......这个太贵重了,这我不能收!”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要不是今天见到了你我都打算把它带到棺材里了,拿着吧,就当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点心意,快带上看看合不合手。” 盛情难却,赛西施无奈试了试,结果尺寸意外的合适,她连忙道谢。 我看的皱起了眉头。 这金手镯样式莫名熟悉, 猛然间,我想起来了。 先前在湖里发现的那具老太太水漂尸,当时看到很吓人,因为尸体在湖底泡了几十年,皮肤泡的跟无骨鸡爪一样白,当时尸体手腕上就有这么个金镯子,豆芽仔撸下来我又抢过来送小萱了,估计现在还在小萱包里。 两个镯子外观看着一模一样,这是否是巧合?可据我所知,这种老式金手镯早都没人带了。 送完手镯,就听屋里二人又聊了起来。 “姑娘,你现在结婚了没有?” 赛西施摇头。 “哦,晚点结婚也好,现在社会流行晚婚晚育,我想提醒你,那两个年轻人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带你过来的那小子,你离他远些,他是北边儿道上的,坏的很。” 赛西施噗嗤一笑,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说:“我只知道他有点本事,他怎么个坏法?” “哎呦,姑娘,他那是什么本事?我看顶多算偷鸡摸狗的本事,他是道上起尸摸金一脉的,吃的是阴间饭,发的是死人财,有伤阴德,保不齐将来会断子绝孙的,你信我,老头子我不会害你,你离那坏小子远点儿。”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当即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第221章 赛西施身世之谜 “项云峰!我就知道你在门口偷听!” 我没理会赛西施的白眼儿,直接冲老头大声说:“贵爷,俗话说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背地里不揭人短!你可不能胡乱诋毁我!我是个好人!” “哈哈!” “年轻人,你要是好人,那这天底下就没坏人了,我没诋毁你,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姑娘你先出去,我和年轻人单独聊几句。” 人一走我立即吐槽说:“我花了大价钱连夜把人给你找来,你倒好,和人唱了一晚上小曲儿,你和她什么关系?我可是看到你送人金手镯了。” 他笑道:“追姑娘首先要舍得下本钱,我送个金镯子算什么?反倒你,躲在窗户偷看什么,难道你想看老牛舔嫩草的场面?小子,你心术不正啊。” 我脸都不带红的,为自己辩解:“我没偷看!我是怕你年纪大了!一不小心得马上风!” “另外你说正常?正常个屁,你那金镯子怎么和我在水下见的一具尸体手上带的一模一样。” “你......你说什么??” “你在哪里还见到过这样式的镯子!” “在湖里!我在一具女尸手腕上见过!” 他脸色瞬间变了,腾的站了起来,椅子都带倒了。 “把话说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儿!什么女尸!” 我用几分钟讲述了我之前怎么在水下发现老太太尸体的事儿。 他立即质问我:“那女尸长什么模样!水下那栋房子又是什么样式儿!” “别激动,贵爷你坐下听我讲。” “那女尸模样我不好描述....脸都泡发了,身上也跟冲了气一样,总之怪吓人,尸体身高大概不到一米六,穿的应该是蓝棉袄,当时水下能见度很低,我只记得有个小院子,院子中间有堵青砖影壁墙,窗户上有那种镂空花卉的雕刻。” 他激动道:“小兰....你说的应该是小兰....” “小兰是她奶奶?难道她是你孙女儿??” “你小子,别瞎猜,我和那姑娘是什么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兰的尸体怎么还在?这都过去六十多年了!” 我问赛西施是不是她孙女,他回答的模棱两可,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还让我别瞎猜。 据我所知赛西施她家祖屋就在千岛湖下,因为没什么亲人,她在很小的时候便去了诸暨定居,这个看着外表光鲜亮丽的女人出生并不好,根据之前赛西施的口述分析,那具女尸应该是她的一位亲人没错。 我搬来马扎坐下说:“贵爷,你不了解,水泡尸时间长了体表会皂化,皮肤就像打了肥皂一样又白又滑,然后在过几年就成了湿腊尸,那片水域温度很低,没什么鱼,水又很深晒不到阳光,所以时间久了人就成那样了。” “我们行里分着南派北派,南派在水里看到这种湿尸那都要上捆尸绳的。” >“这种皂化了的湿尸不能见空气,也不能见阳光,要不然烂的很快,最好的办法就是沉在湖底不去动。” 他皱眉问我:“那姑娘知不知道这件事儿?” 我摇头:“不知道,我没告诉她。” 他犹豫几秒后说:“暂时不要告诉她,你刚看到的手镯并非只有一副,当年我帮人看船发了笔小财,于是找人打了七副这样的金手镯,分别送给了六个相好,我手里还剩一副,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副。” “你.....你当年那么猛?有六个老相好?” 他苦笑:“我都说了,老子当年外号淳安小白居易,你以为我在吹牛不成?实际情况不止六个,严格算起来有三十多个,只是当时我和那六个女人更亲近些,其中就包括小兰她。” “之前远远见过这姑娘一面,当时觉得她侧脸长的很像小兰,今天见到了本人,和她聊了聊,我也算解开了心中疑惑。” “那你怎么知道她师傅的?”我又问。 他看着我,瞪眼道:“你他娘的没完了啊?问东问西,知道这些对你能有什么好处?我要不要连我妈叫什么也跟你说说?” “小兰本名儿叫方桂兰”,他抬头回忆:“1942年六月份那年发了大洪水,我在薛口店儿负责的几船货被洪水冲跑了,怕总舵主找我算账,我便躲到了孔庙后头的大贤巷避难,我就在那里认识的小兰,她当时年龄可能比我还大些。” “同年八月份,淳安又闹了瘟病,我差点死了,是小兰一口水一口药把我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到了十月份我能下地走道儿了,不料鬼子兵又开始了无差别轰炸,当时天上落下来很多燃烧弹,空袭警报响个不停,到处是一片火海,我和小兰为了活命躲进了防空洞,哎....现在闭上眼回想起来,感觉这些事儿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59年泄洪,小兰不是没跑,而是跑了又回去了,为了回去拿她衣柜里的十几块钱,结果眨眼间大水下来把房子冲塌了。” “像她这种情况的人不在少数,光我听说的的都有六七十个,不知道的那就更多了,你告诉我,她在湖里什么位置。” “在中兴湖区一带,挨着座石岛,算了贵爷,你这身子骨撑不起折腾了,那带水域很深,也很冷,我们穿着潜水服带着气瓶儿都吃不消。” 他点头,又问我:“你去湖里做什么?是不是为了捞古董?” 我说是,让他小点儿声,别被人听到。 “怕什么,这里除了你我又没外人。” “年轻人头脑灵活啊,你这个北方人倒是发现了我们南方这里的商机,很多人不知道,湖里古董很多 ,铜桥铁井小金山,石峡书院活龙关,五狮雄居城门口,人杰地灵看淳安,我印象中城北一带寺庙很多,光那些庙里供奉的古董佛像又何止成百上千尊,可惜全沉水里了。 “你到我们这里应该有些日子了,收获如何。” 我笑道:“收获一般般,就挣个辛苦钱。” “鬼头鬼脑的小子,看你这样子是没少捞东西,我提醒你,最近可能松了,头几年巡逻队经常抓下水盗掘古城遗址的人,让抓到了最低判十年。” “我才不怕,被抓的都是野路子们,我属于正规军,我们干活儿一向有规矩。” “对了贵爷,刚才想杀我们的那人呢?怎么没看到了。” “我锁鸡窝里了,你别管,我会找人处置。” 这样最好,我也省了麻烦,我搓了搓手说:“你的要求我满足了,你看...” 他没好气儿道:“你小子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知道你惦记,早给你准备好了。” 他说完从怀中掏出本线装书扔给了我。 书卷成了筒形,一看就是手写完了自己订的,有些年头了,发黄的书皮上赫然写着“江湖龟息秘法”六个毛笔字。 这个就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当即接了过来。 他冲我讲道:“这本手书是当年师傅给我的,我把它给你,所有步骤书中都有详细记录,你照着练就行,至于能不能学会要看你天赋,悟性高的一年半载足矣,悟性差的十年八年未必能学成。” “此外我在提醒你三点。” “第一,也是基础条件,平常少烟戒酒多运动,要适应逆式呼吸法,睡觉的时候封住一个鼻孔,保留一个鼻孔即可。” “第二,练功时最好有人看着,如果发现自己意识清醒但动弹不了,可让人用冷水浇头,或者掐人中。”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此法过去一般用于逃脱仇家追杀,属于金蝉脱壳之术,不到危机时刻不可用,因为蝉一旦脱壳失败了,那便会闷死在壳中,你切记。” 我抱拳道谢,并且说答应的十万块钱明日就送来。 他摆手:“钱就免了,你抽空将小兰那只镯子给我送来,另外我活不了几年了,我希望你将来能替我照顾一下那姑娘。” “没问题,”我跑到窗户那里探头看了眼,确定赛西施没在后才敢问:“贵爷你给我透个底儿,她到底是不是你孙女儿?” 黑暗中,老头儿划着火柴点了根卷烟。 瞬间亮起的火光将他脸上深深的皱纹照的很明显,良久后他才说了两个字。 “不是。” ..... 这次来大源村收获不小,我不但对当年薛坑口码头的一些人物和势力有了基本的了解,我还意外获得了一本秘籍。 r> 这种手写式“秘籍”在旧社会很多,只是现在不好找了,之前老蛊王那本讲采阴补阳的房中术秘籍也是这一类,可以统称为“江湖秘术”。这种书的内容真假掺半,要学会自己辨别。 老蛊王那本书,并不是道门所谓的正统双修之术,而是属于民间遗传下来极邪门的鼎炉之术。 在那本书中,男人靠采女人的元阴来补充自身元阳就能保持年轻状态,按书中描述,见效很快,一名身体健康的女子,大概在被采四年后就会身亡,所以当时马凤凤脸色才那么难看,跟得了大病一样,所以老蛊王七十多岁了看起来仍精神抖擞,一头黑发, 古人几千年来一直在追求所谓的长生,老蛊王这种邪采术肯定是古人留下来的,不是他自创的。 我完整读过老蛊王那本古书,所以我选择烧了它,一来确实是不想在传出去害人了,二来因为那书中记载的内容和我学的功夫完全背道而驰。 小姑奶奶和宋医生练的是小伽蓝寺秘法,本质上也属于采补术,副作用也不小,除了自身不能生育,还要常年服一种价格昂贵的丹药,一旦停了药,后果不堪设想。 在我看来,男采女,女采男,甚至包括邪乎的蓝药水,统统是借助外力干预的邪门歪道。 只有谢起榕的路子才是唯一的正统,也就是炼精化气。 只有练过的人才能切实感受到那种身体上的微妙变化。 打个比方说,以前我早上睡醒了发现裤衩儿经常是湿的,练了两年后这种情况越来越少了。 它去哪儿了?总不可能凭空蒸发了。 答案是我化掉了。 化成了体内一种“气”,这种气滋养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所以我每天只睡两个小时都不会觉得疲惫。 另外需纠正一点,不是炼精化气后就不在想女人,就失去那方面功能了。 不是那样,我功能正常,有时想起了蛇女也会有反应,只是相对来说平常不会去胡思乱想了。 过去有句老话讲“精满不思欲,气满不思实,神满不思睡”,这三段话套在我身上很合适。 伴随着清晨村子里一声鸡叫声响起,我们开车离开了大源村,我和贵爷约好了得空就来看她,在他这个南方老混子身上我还能学到很多东西。 回去是我开车,鱼哥坐副驾,赛西施坐后排,因为她车还停在码头那里,所以我要先把她送过去。 一路上,鱼哥和她聊的很欢,还互留了电话。 我看着反光镜有点儿担忧,我了解鱼哥,他看着正经,实际上一点儿都不正经,这些年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的光我知道的,最少有四五个,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假和尚。 而赛西施,貌似也对她眼前这位身材壮硕高大的假和尚产生了兴趣,于是我心中开始替阿春担忧了起来。 第222章 转移前夕 节外生枝 “就这样,没什么事儿我回了,别忘了转账哦,你有我卡号。” 赛西施说完便发动了她的红色小跑车。 我趴在车门上,由于角度关系,刚好能清楚看到她的深沟。 “大美女,你看你也没做出啥牺牲,咱们之前谈的价钱,能不能适当给优惠优惠?” 她想了想,笑道:“可以,那就五十万,最迟明晚八点我要看到钱到账,要是敢耍我,项云峰....你在家洗干净等着就行了。” 她说完直接升起了窗户,伴随着跑车的低吼声,很快便消失在了马路尽头。 我叹了声,倒不是心疼钱,这钱就当买了秘籍,就是感觉她很现实,归根到底还是以钱为重。 这性感女人背后能量很大,诸暨帮,镇海帮,福建帮,包括什么各地方局长,处长,老总认识一大堆,可以说攀着黑白两路关系,所以这钱我不敢不给。 回到车上,看鱼哥心情不错,我道:“鱼哥,兄弟提醒你,这女人你要舍得花钱单纯玩玩儿可以,不能在有其他想法,我虽然不待见阿春,但你不能对不起她啊,要是你伤了阿春心,她师傅过来能废了你。” “云峰你想多了,我就是随便和她聊两句而已。” “那你刚刚要人家电话干什么?难道想晚上跟他探讨探讨佛法不成?” “鱼哥,咱两都是男人,一起吃一起睡都几年了我还不了解你?这世上极品美女多的是,我们往后还能碰到很多,你必须把持住自己。” 鱼哥挠了挠头,笑道:“红尘炼心本就是修一颗佛心,当年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悟道,七个女魔头不惜以身诱佛,我这是在效仿佛祖炼心。” 我使劲挠了挠头,这是鱼哥老借口了,她就爱用佛法举例,但你要让他完整背一段儿金刚经他又背不出来,对此我也不好说什么,反应他自己掌握分寸。 回到我们住的地方是早上七点多,小萱起的早,看她穿着睡衣拖鞋正专心致志在厨房煮早饭,我悄悄走过去拍了她一下。 她立即回头,没好气儿道:“你吓死我了!” “呵呵,早 上吃什么?” “方便面汤。” 我掀开锅看了眼,她也就会做这种简单的,上点儿难度的就不会。 “小萱,跟你说个事儿,上次我送你的那个宽条儿金手镯你放哪儿了?我有用,你先还我。” 小萱明显不高兴了,她啪的扔了锅铲大声说:“云峰!你怎么老是这样!那个金手镯我很喜欢!去年我过生日!你送我的那条辽代项链你后来也要回去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哄她:“小乖乖,别发火啊,是我不好,我之后一定补给你更好的,那手镯我真有用,你先给我。” “不给!” 她说完扭头便走,砰的带上了门。 “云峰回来了,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我忙回头:“把头,有重大发现。” 我讲了重点,省略了贵爷和赛西施的插曲。 把头听后皱眉问:“江家?关于这个家族的情况你还了解到了什么。” 我摇头:“没什么,这个家族在当年薛坑口沉到湖里后就消失了,据说是移民到了江西一带,只有少量后裔留了下来。” 把头沉思说:“我让旗爷去查一查,云峰,我这两天晚上睡不踏实,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地洞那两件石雕不能放那里了。” “咱们还没找到合适买家啊,要不我在联系西瓜头?”我说。 把头摇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应该清楚,庄子不对口,这类东西忌讳卖给本地人,而且那帮人往国外倒腾东西,一个搞不好容易牵连我们,风险太大。” “把头,那你意思是...先存到咱们的仓库?之后伺机而动?” 把头点头:“目前局势不明,人 货分走最安全,就算帽子找到这里也搜不到什么东西。” 我马上说:“那今晚上我让马大超和高兵来帮忙把东西从山上运下来,他们两个信的过。” “云峰你这样,你马上联系广信的人,让他们派车直接到东山等着,东西下了山原地装车,直接走。” 我点头,直接打给了广信物流一个管事儿的人,这人在行里叫老七,之前我们大概合作过四五次,从没出过出问题。 “喂!七哥!是我!项云峰!” 电话那头马上笑道:“我当谁一大早打电话,原来是神眼峰啊,啥事儿?” 我小声道:“跑趟活儿,送到老地方,接货地点在东山,具体的位置我等下发短信给你,我们要封闭货车,没几件东西,但有些重,大概一千多斤。” “一千多斤?石雕还是石棺?” 对方专门干这个的,所以一听我报重量他便大致猜到了是什么东西。古墓里一般石雕我们不会拿,但这两件带明确纪年铭文的文物很重要。 “就两件石雕和几件小东西。”我说。 那头传来点烟声,随即说:“兄弟,你这样运也麻烦,要是没路子的话我牵个线怎么样?我抽你一个点儿就行。” “不用了七哥,之后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这次运费你看多少钱合适?” “嗯.....给三十吧,老朋友了。” 我说没问题。 因为之前我每次结账痛快,所以他对我的活儿比较上心,这里需要说明一点,运费这么高是含了“保险”的。 如果货在路上被帽子截了,他那边儿会全额赔我们货款,此外这个七哥说可以帮牵线,是因为他还有另一重身份。 类似中间人,不过比一般中间人做的更多,行里我们管这类人叫“大哥”,一般抽货款一到两成,因为我和把头人脉比较广,所以很少用到这类大哥帮忙,但那些野路子和小盗墓贼就不 一样了。 他们没路子,又怕被抓,所以会找“大哥”帮忙,一旦出了意外,帽子最多查到大哥这里就中断了,大哥要么找人顶罪要么自己顶罪,不会透漏上家半个字信息。 行里这类大哥,河南大哥名声最好,然后是东北,四平帮里有不少,其他地方的都要靠后了。 据我所知,有的大哥替人顶罪蹲了几年出来后生意更上一层楼,抽成更高,天天坐在家里数钱,不过这都是人家应得的。 和把头又聊了一会儿,我去敲了小萱门。 结果小萱真生了气,不肯给我开门。 也不怪她生气,我也觉得自己对不住她,一个大老爷们,送女的东西老是往回要,这成何体统,有点儿丢人。 没办法,我决定下午去买件更好的东西跟小萱换过来。 衣服也没脱,上午躺沙发上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后突然感觉脚后跟发痒。。 我脱了鞋定睛一看,原来是被毒虫咬伤的地方发炎了,看样子不严重,我没太在意,简单处理了后便套上袜子出了门。 我先去银行给赛西施转了账,然后又去了一家金店。 看了几件金手镯金项链,我都不太满意,太俗气,我觉得小萱不会喜欢。 女孩子喜欢什么? 我该送件什么礼物既能讨她欢心,又能让我挽回面子? 找件唐代的白玉发簪怎么样?或者找件明代皇宫里妃子们的东西。 正苦思冥想着,突然,我注意到前方有辆满载建筑废料的渣土车,直挺挺的朝我开来。 我以为司机走了神,忙用力按喇叭提醒对方!但下一秒就看到,这辆渣土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慌乱中,我直接一脚踩死了刹车,猛的向左打方向盘避让。 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我脑袋重重的磕到了方向盘上,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第223章 因祸得福 转货北上 “脚!座位卡住脚了!” “出来了出来了! “小心点儿!平放!让他自己先躺一会儿!” 被人从车里拽出来,正午阳光刺眼,听着周围人杂七杂八的说话声,我耳朵里嗡嗡的响,一时竟有些失神了。 “唉?这哥们是不是伤到了脑子?要不赶紧报警吧。” “不用报警!” 我一股脑坐了起来,吓了对方一跳。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看着几人道:“谢了,我没啥大事儿,自己处理就行。” “兄弟你吓我一跳,我刚看见了,那辆肇事渣土车连牌照都没有,开这么快连红绿灯也不看,真是无法无天。” 另一人说:“估计是南边儿望江老小区的大车,那一带正在搞拆迁。” 我再次谢过好心路人,随即在原地坐了十来分钟逐渐缓了过来。 脖子被碎玻璃扎到流了点血,刚刚撞方向盘一下可能导致了轻微脑震荡,好在我因为常年习武,身体素质好,清醒的也快。 大致检查了下车况,前保险杠和大灯报废,水箱漏水了,左侧反光镜也碎了,我暗骂了声操蛋,马上打给了修理厂让人过来拖车。 刚才晃了一眼,我大致记住了那大车司机长相,但认真权衡利弊后,我暂时放弃了去找那辆大车,这种交通纠纷,就算找到对方顶多就是赔个万八千,很耽误时间,眼下是紧要关头,不敢在节外生枝。 拦了辆出租车,又回到刚刚看过的金店,看我又回来了,美女销售一脸兴致平平坐着在剪指甲,估计是因为我穿的很普通,她以为我是光看不买。 懒得和她废话,我走过去直接指着玻璃展柜说:“这个,这个,还有那边儿那个宽条的,全给我包起来。” 她一愣,连忙跟我确认:“先生,这.....这三条手镯是我们店里克数最大的,你意思是全买了?” “对,刷卡,快点儿的,我还有事儿。” 当付款成功开始打小票的时候,这女销迅速帮我端来杯好茶,她笑着说:“哥,你这是买给送女朋友的吧?你女朋友可真有福气,我叫粥粥,你方便的话可以留我个电话,之后还需要买黄金的话可以直接找我。” 我刚进来的时候理都不想理,我说打算买黄金,她叫我先生,现在付完款了又改叫我哥,我不得不说她这短时间内态度转变真快。 于 是我调侃她道:“我买了这么多,你提成应该不少,是不是不得赠送我点儿什么?” 她语气带了两分撒娇道:“哥!你别太为难我,我就是帮老板打工的,哪儿有那么大权利,我最多能送你颗豆豆。” “豆豆?什么豆豆。” “金豆啊,哥你以为是什么豆豆?” 说完她弯腰从展柜中取出颗穿着红绳子的小金豆,很小,也就几克重。 突然,我被旁边摆的一件黄金饰品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件“心形”吊坠,高约五公分,正中间是镂空花卉图案,花纹中间的底章上密密麻麻刻满了鱼籽纹,右小角处还有个小到不易被人察觉的“暗戳”。 “这件多少钱?”我指着问。 “哪件?这个?” 我面无表情,点头。 “这件做工好,是店里上个月回收来的,老板找人看了,说是民国时代的一件老金饰呢,要价三千五。” 我没废话,直接掏钱买下,然后赶忙离开了金店。 走到没人处,我取出东西看。 这不是民国的东西,这是典型南宋时期的金吊坠,这种“鸡心”形状的一般路份偏高,在当时都属于有身份人的定制之物。 举到阳光下,定睛一看,我看到戳记上印的似乎是“桂枝”二字。 我皱眉回想了几秒钟,脸色变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茶,才花了三千块钱,无意中捡了个大漏!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淳安县志上有过这个人名儿。 “杨桂枝”,女,祖籍河南,于靖康初年随父定居宋睦洲青溪十五里铺,因美貌出众被选入宫,于庆元年间被封贵妃,又于嘉泰年间被立为皇后,死于绍定年间,号平乐夫人,当地有一个叫“皇后坪”的地方,据说就和她有关。 这件金吊坠上的戳记是桂枝二字,可能是她在没入宫之前的随身之物。 好东西我见过太多,这件小金饰品排不上号,我之所以高兴是 因为这东西正好用来送小萱。 古代皇后的东西,带着贵气!那肯定比那破金镯子强! 我瞬间心情大好,刚才遭遇出车祸的郁闷也一扫而空,这是因祸得福,如果不是出车祸,那我不会在回来这家金店,更不会发现这件宝贝。 回去后我迫不及待喊来小萱让她闭上眼。 “干什么。” 小萱明显还在生我气。 我笑着像变魔术一样,唰的一把掏出来三副大金镯子,在阳光下直晃人眼。 小萱不为所动,她双手环抱靠着墙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盗毛盗,你快带上,试试看。” “我不带,丑死了,这三个镯子加起来有一斤重了,你想累死我吗?” “你脖子怎么了?好像流血了。” “没事儿,皮外伤,我刚才去给你买礼物路上不小心出了点儿事故,车拖修理厂了,我打车回来的。” “云峰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笑着看着她。 她立即给了我一拳,转而抱住了我。 她在我耳旁小声说:“云峰你知道吗,我不是以前那个大小姐了,我早就没了大小姐脾气,我生气不是因为你跟我要回礼物,是因为你有时候让我感觉不到你在乎我,我最近晚上经常做噩梦,梦到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人回来找我索命了,每次梦醒后我又感到很孤独,我想靠到一个男人的肩膀上。” 小萱看着我,眼神很清亮。 “你说你专心练功,我能接受,你说你三十岁之前不想结婚,我也可以等,你就算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只要不被我亲眼看到,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这之后呢?你有没有打算?是,我杀了不少人,但那些人都该死!你是不是因为这些,心里害怕我了?” 我想笑,她却一把掐住了我脖子。 “别打马虎眼儿,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我看着她道:“首先,我向你保证,我在外面没有和其他女人有过实质性接触,这点你要相信我,别总疑神疑鬼,在有,我也没有害怕过你,在我心里,你还和以前一样。” “真的?” r>我点头。 其实我说了谎,之前有过那么几个瞬间,我确实怕过她。 “闭上眼,我还有个惊喜礼物送你。” 小萱听话照做。 我将金吊坠套在了她脖子上,她立即睁开了眼。 “怎么样?我告诉你,这是正儿八经南宋时期一位皇后的物件,世上有可能就这一个,喜欢吗?” 小萱惊喜道:“这吊坠好漂亮!你花了不少钱吧?” “还行,一百多万,为你花再多钱我也愿意。” 小萱听后非常高兴,立即踮起脚尖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 这晚后半夜,夜黑风高。 整个东山静悄悄的,只是偶而能听到山中传来几声渗人的鸟叫声。 我,豆芽仔,鱼哥,高兵,马大超,小萱也搭了把手,我们合力将两件大型石雕装到了一辆厢式货车上,光将这两件东西从地洞下搞上来就花了两个多小时,在从山上运下来,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此刻已是夜里两点。 豆芽仔和鱼哥在车上用绳子做固定,一同送走的还有个双肩包,包里有摩尼像,金碗,还有那个装有不明红色物质的水晶瓶,固定好后,然后在用一箱箱苹果挡严实。 广信这次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先前和我通电话的七哥,另一个年轻人我不认识,寸头鹰勾鼻,看面相挺狠的。 “七哥,这些东西对我们很重要,你们路上千万小心。” 他吃完一根火腿肠,随手将包装皮塞进兜里笑道:“我们办事儿你尽管放心,这一路上全是我们的暗岗,但凡哪里有个风吹草动都会有人提前通知我。” 我点头。 他拱手道:“项兄弟,王把头,那我们这就出发了。” 把头也拱了拱手。 目送着货车离开,心里的一块儿石头落了地,常言道抓贼抓赃,如果手边儿没有了这些赃物,那我们就不怕被任何人查,想了想,我立即掏出了手机。 “弟妹,我这边儿已经上路了,你那边儿做好准备,大概后天上午到。” “怎么了!?” 突然,我听到电话那头的小影抽泣着哭了。 第224章 危机四伏 后院起火 “怎么了小影?你哭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说:“没....没有,我没哭,峰哥,你还在南方干活儿吗?” “别跟我打马虎眼儿!我分明听到你哭了!是不是亮子欺负你了!” 那边儿陷入了沉默。 我马上道:“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我为你做主!那小子瞒是不是着你在外头找别的女人了?” “呜呜....峰哥,我....对不起。” 仿佛压抑了许久,小影声音变了,她语气很激动。 “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想着能不能想个办法挽救,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我慌了神,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小影在电话中哭道:“峰哥你那么信任我!当初要不是你帮忙!我现在可能连孩子奶粉钱都没着落!” “峰哥,是亮子,亮子她沾上赌了。” “他被人做了局!他为了还人赌账,偷偷瞒着我把咱们仓库里存的很多东西掉了包,我也是在圣童过一岁生日那阵子才发现!当时我想告诉你....可我没敢开口。” 听到这个消息,我感觉如遭晴天霹雳。 我瞬间想到了两个月前那一幕,就是我们刚到千岛湖不久,我接到了小影一通电话,她说有点儿想我了,想让我回去帮圣童过生日。 当时我隐约感觉到她语气有些不对劲儿,但我并未多想。 “峰哥!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想过各种办法试着把东西追回来。可我一个女的根本做不到!我对亮子已经心灰意冷了,我也没脸在见你了。” “小影!你听我的!” 我连续深呼吸,调整情绪道:“你就算不在乎亮子,可你还有孩子,孩子才两岁!不能没有娘!” “我这就过去,在我到之前你答应我,千万不能做傻事!” 小影电话里哭的更凶了,她嗯了声便挂断了。 br>我当即气的一拳砸在了树上。 “云峰,出什么事儿了?”小萱问我道。 我快气炸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大伙儿说这件事儿!因为仓库那里不都是我个人东西!更多的是我们这个团队的东西!等东西变现了我们都要按比例分钱的! 我想学姚师爷宝之都那样的发展路子,就是存点儿货!把一些短时间内出货有风险,或者不好变现的东西集中起来!等之后遇到合适买家了在待价而沽!为此,我当初花了大量口舌来说服把头! 把头很早前便提醒过我,是我坚持替小影和亮子做了担保.... 仓库相当于我们后方大本营。 这事儿一出,等于他娘的我们前方还在打仗,家让人给偷了!后院儿起了火! 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儿,把头当即把我叫到了小树林中,问我怎么了。 我噗通一声直接跪下。 “把头!出事儿了!” “我对不起大伙!我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 “仓库出事儿了?” 我点头,将小影告诉我的大致讲了下。 把头闭上了眼,他脸上看不到太多情绪,只是让我先起来。 把头看着我道:“世事难料,男人得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如今后悔没用,怨天尤人更没用,你要想办法解决。” “把头,小影跟我说亮子让人做了局。” “一个礼拜。” 我伸出一根手指激动道:“一个礼拜,我保证把咱们的货追回来!” 把头叹了声,拍了拍我。 回去后豆芽仔问怎么了,把头平静道:“没什么,这趟转货事关重大,我和云峰商量了,决定还是让他亲自押货回去,到那边儿确认安全了在回来。” 豆芽仔挠头道:“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 把头给了我个眼神,我点了点头。 我当即走到一旁打给了七哥,让他在路上等我,我说我不放心,要跟车回北京一趟。 约定好了碰头地点,随即鱼哥开车把我送了过去。 对于我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广信的七哥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问我具体原因。 凌晨4点出了淳安,望着前方黑暗,我心情很复杂。 有懊恼,有惊慌,有后悔,有不安,不安的是我怕小影在我到之前做什么傻事,惊慌的是,我不知道具体损失了多少。 货车空间不小,坐三个人也不挤,我旁边坐着那个寸头鹰勾鼻的年轻人,大晚上他带了副墨镜,嘴里不停嚼着泡泡糖。 他慢慢吹了个泡泡。 啪的一声泡泡破了,他看着我咧嘴笑了笑,又嚼了起来。 从这人身上,我隐隐感觉到了和小萱一样的杀气,这人八成概率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他突然开口说:“神眼峰,久仰大名,叫我虎仔明就行,你可能没印象了,咱们以前见过。” 我有些疑惑,我确实不认识他。 他笑道:“田老大那场婚礼我也在场。” “这样啊,虎哥好。” “唉,别这么叫,凭你和田老大的关系没几个人敢当你哥,我比你大不了两岁,你叫我虎明仔就行了。” 这时我搞清楚了,这人是黑路上的人。 我递了根烟,他接了便点着。 “哎,田老大的那个女朋友洛袈山,真是可惜了。” “不是女朋友,是老婆。”我纠正道。 他点头:“你和田老大走的近,道上有条传言最近传的沸沸扬扬。” “什么传言?” “那女人死后,传言说田老大搞来个冰棺,不知道用了个什么法子强行留住了她。” 他声音小了两分:“据说每晚都要用活物喂养。” “胡说八道,不可能的事儿!都是乱说的!”我道。 这时,正专心开着车的七哥说道:“这事儿我也听到过,想来是有人在造谣。” 这个叫虎仔明的又道:“造谣是造谣,传言是传言,传言不都是空穴来风,我有个好兄弟就在正定混,他跟我说亲眼看到田老大一个手下去市场买活鸡活鸭,而且一买就是一车,人怎么可能吃那么多。” 七哥听后扶着方向盘,冷声道:“你不想要命了?以后这种风言风语的话少说,别连累了公司。” 这时七哥手机响了,他当即接了。 手机开了免提,就听人说:“七哥,刚收到调度通知,建德到宜兴段儿,路上有老鹰。” “他妈的,这么晚了哪儿来的老鹰,是喂熟了还是生的?” “生的,最好绕下路吧,从泰州过来,那边儿的老鹰都喂熟了。” “行,我知道了。” “他娘的,又要多开几个小时了,明仔,屁股后头有没有问题。” 我旁边的虎明外嘴里叼着烟,他看着后视镜回答说:“四十分前到现在,身后跟过三辆不同的车。” 他分别报出了三个车牌号道:“让调度查查,这几辆车之间有没有联系。” 这时我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小影发来的,而内容只有五个字。 第225章 北派的危机 凌晨时分,我借口说要解手,我们的货车打着双闪临时停在了路边儿。 走远些,看着手机屏幕我心中万分焦急,短信内容只有五个字。 “峰哥,对不起。” 从这短短五个字中不难看出小影内心的绝望,我恨不得现在插上翅膀飞过去。 这事儿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我在淳安这边儿毫无准备,但不管怎样,我秉承的原则一向是钱没了可以在赚,人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命永远比钱重要。 电话在打过去小影已经不接了,或许她觉得没脸接我电话,亮子的手机同样打不通, 突然想到一个人,我立即找到号码拨了过去。 “喂!黑胖子!” “我当谁,原来是云峰兄弟啊,你换手机号了?最近混的怎么样。” “别废话!你人在哪儿?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告诉我!你吃干饭的啊!” “啥事儿啊兄弟?大晚上发这么大火儿。” “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最近一个月都在香山旅游。” 我深呼吸,冲着电话大骂:“你是怎么干的!我当初怎么交待你的!我说我表弟他们两个经验不足让你帮忙照看!亮子让人下了套做了局你都不知道!你他娘反到清闲的去旅游了!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帮你!就该让那帮放高利贷的砍死你算了!” “我靠,兄弟,你说这事儿我确实不知情!” “你是天高皇帝远,有所不知,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他们夫妻两就合起伙来不让我插手生意上的事儿,什么都不和我说,我顶多有空了去程田帮他们找点儿货,尤其小影,她平常防我像防贼一样,要不是我当初答应你帮他们三年,我早他妈走了!” 我皱眉问:“这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云峰兄弟你这话说的,他们两口子和你什么关系,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我就算告诉你了,你还能胳膊肘往外拐?说白了,我看的清自己身份,我就是个帮你们打工的外人。” “云峰兄弟,当年你那一饭之恩胖子我铭记于心,现在说那些没用,你就说我能做什么吧。” 我马上道:“你赶紧回潘家园,在我到之前看好小影,让他别做傻事,另外,给我控制住亮子,我这次非得把他皮扒了!” 黑胖子说这就去办。 再次启程上路,我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专业文物运送服务”,在当年那个手机导航尚未普及的年代,他们通过所谓的“调度室”,能时刻掌握前方是什么路况,堵不堵车,有没有交警执勤查车这些具体信息。 过多的我不便透漏,我只能说这家公司现在还在正常运转,只不过名字不叫广信了而已。 因为知道河南宋家兄弟也和他们有业务上的往来,所以我便问了关于这方面的事儿,得到的回答另我很吃惊。 七哥回答道:“在国内 倒腾货不赚啥钱,没量,像兄弟你这样的散户又不稳定,我们保个本而已,真正赚钱的生意还是往国外走。” 我道:“那都是野路子的活儿,我们北派有规矩,不往国外走货。” 他笑道:“你们北派一向看不起的野路子现在很多都发达了,多的我不敢说,但身价过亿的野路子我就认识几十个,前年宋家兄弟找我们老板,说可以帮忙出钱买架飞机,然后伪装成快递公司帮他们跑河南专线,主要运些大型文物,像青铜大鼎,石棺石床,石像生,镇墓兽那些东西,我们老板觉得买飞机风险太大,所以没敢答应对方。” “所以说啊兄弟,如今时代变了,你们看不起的野路子现在反过来看不起你们了,人现在都是快速式团伙作案,用的也是各种高科技探墓装备,地下哪里可能有墓,扫一扫屏幕上就显示出来了,相比之下,你们北派那一套老技术怕是落伍了吧?” 我挑眉道:“赚的多没用,得有那个命花,我们这行每年往少说得有几百人被抓,这中间有多少北派的?我想应该不到十分之一,另外那九成全是野路子,我对野路子的评价就是干的快,发的快,死的快。” “你说我们技术落后于他们的高科技装备,这点我不认同,不说别的,就说听风听雷这门绝活,他们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 虎明仔好奇问我:“兄弟,你这听风听雷的原理是什么?” 我指了指自己耳朵道:“原理简单来说就是回声定位。” 他笑道:“有意思,感觉兄弟你像蝙蝠一样,能用超声波定位。” 我尴尬笑了笑,他毕竟不是行内人,我解释了他也听不懂,听雷自古以来就是盗墓行排名前几的高深手段之一,能完全掌握着寥寥无几,北派中会的人也不超过十个,我应该是其中最年轻者。 要说还在听雷之上的技术,那就只有“天星风水术了”,只有姚师爷一个人会,这也是他后来被人称为祖师爷的原因之一,他的团队一年盗墓300多座,平均一天一起,这速度着实吓人。 如今的高科技装备是厉害,这我承认,但在天星术面前啥都不是,就好比拿绿皮火车和子弹头高铁比速度,虽然同样都在铁轨上跑,但不是一个量级。 想到这里,我心中忍不住叹了声。 如今野路子在不断壮大,南派靠着吃沉船赚的盆满钵满,因为行里自古以来就有“一船顶十墓”的说法。 相比之下,北派地位在逐年下降了,好在还有南罗北姚这二人撑着门面。 在遵守老规矩的前提下,北派人需要做出一些改变,这也是我对那些高科技装备感兴趣的原因之一。 我希望我将来能把技术和科技完美结合,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子,比如我之前提过的盗墓机器人,那就是个好点子。 现在有各种各样的机器人,假如有了盗墓机器人,那它应该不会恐惧,不怕大墓里的各种机关,尸毒,陷阱等等,名字就叫北派机甲,可以说在墓里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第226章 火速到京 我又问关于走私的事儿。 “七哥,如果不走空路,那你们往国外出东西走的是旱路还是水路?” 他开着车,随口道:“这个要看具体情况,只要不从天津走,别的地方应该都差不多。” “为什么不能从天津走?” 他苦笑:“天津海关牛比啊,国内每年查到的文物走私案光天津就占了六成以上,我们以前不信邪,用了很多办法想混过关,结果被收拾的头破血流,损失惨重啊。” 他又道:“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天津海关那里有个专门的文物稽查小组,这小组大概七八个人,个个是人才,不管我们用的办法是移花接木,还是新瓶装老酒,他们总能一眼识破,而且对各类文物的估价,鉴定,断代,都属于是高手级别,所以我得提醒兄弟你,最近几年出货尽量别走天津,要不然一旦被那些人搞了定向追赃,那你们会很麻烦的。” 看我紧张,他马上笑道:“也不用过于担心,他们主要针对文物走私和水下文物盗挖这两块儿,你们北派的关注点不在这上头,想来应该不会和他们有交集。” “不行,有点儿困了,明仔换你来开,我得稍微眯会儿。” ... 开了一天一夜,货车于第二天夜里十点多平安到了北京,找了个停车场让他们等着,随即我火急火燎去了小影住的地方,刚刚黑胖子和我通了电话,小影没出事儿。 可能是生了小孩儿的原因,小影变化很大,身材丰润了些,看着更有女人味儿了,见面那一刻,她害怕的不敢和我对视。 黑胖子还是当初在南平时的老样子,他在旁道:“昨晚还好我过来的及时,小影连农药都买好了。” 小影面容憔悴,脸色煞白,眼中血丝满布,她紧咬着下嘴唇道:“峰哥,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我没能把东西看好,就算你能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亮子沾上赌博也和我有关,是我平常太纵容他了。” 小影红着眼,用力吸了下鼻子:“峰哥,我的那点钱根本不足以赔你那些宝贝,亮子把东西抵押出去了,他现在甚至还想着能翻本赢回来,这事儿你不要怪胖哥,是我故意瞒了他,这两年他帮了我们很多忙,我想着他迟早会走,所以往常防着胖哥接触生意上的事。” 黑胖子在旁叹了声,没说话。 我知道小影平常防着黑胖子也是在为我着想,可能在她想来,我和亮子是一个村儿的表兄弟关系,黑胖子始终是外人。 我看着她问:“如果我不让胖子过来,你打算喝药了?” 小影点头,眼神中带了两分决绝。 我又问:“钥匙一直在你手里,亮子是怎么瞒着你进仓库的?” “他乘我睡着后偷配了把钥匙。” “那他抵押出去多少东西,你统计了没有?” “一共少了三十四件,我清点了很多遍,列了清单。” 小影说完递给我一张纸,我看过后感觉自己血压都高了。 全是好东西,一些少见的青铜器,战国金器,辽金玉器那些就不说了,他 妈的,我最喜欢的那个孤品龙头紫金葫芦也没了! 这几十件东西的价值加起来肯定要过千万了,我黑着脸问:“他抵了多少钱的赌账?” 小影擦了擦眼泪道:“抵了不到两百万。” “他人在哪儿?跑了?” 黑胖子马上道:“没跑!小影和亮子分居一个多月了,亮子在华威宾馆住,我刚从那里回来,他喝的醉醺醺的!” 我点头,起身看了看床上正在熟睡的小家伙,这么久没见,眉眼儿全长开了。 “小影,这孩子鼻子长的很像你。” “峰....峰哥,亮子他闯下这么大的祸,你....你难道不生气吗。” 我回头道:“我现在生气没用,于事无补,改变不了结果,我生气只会徒增你的心理压力。” 床头柜上放着根香蕉,我剥皮咬了一口,指着单子说:“这上头大部分东西都不属于我个人,属于我们团队,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这些东西的去向,能追回来几件是几件,尽量减少损失。” “云峰兄弟,恕我直言,这些想追回来怕是很难,我听小影说,亮子他当时和人签了抵押合同。” 我冷声道:“狗屁,东西的主人是我,我不懂法,我现在宣布合同作废,他们要是敢不还,我就搞死他们。” 黑胖子摇头:“咱们不懂法,人家说不定更不懂法,这事儿又不能报警,我看希望不大,一个闹不好咱们可能挨顿打。” “他们人很多?” “这我不清楚,具体得问亮子,他打牌输这么惨,我感觉可能是碰到了蓝道上的人。” 我开门出去抽了支烟,思考过后我先跟把头打了电话,汇报了这边儿的最新情况进展,随后我又打给了一个人。 “喂?小五哥,是我啊,云峰。” “是这样的,我这边儿让人打了,需要些人手来找回场子,你帮我找些能打的兄弟来,我食宿路费全包,完事儿在给每个兄弟包个三千块的红包意思意思。” “哎呀....这种小事儿别跟田哥说了,要不然他肯定要骂我,你就当帮兄弟个忙,兄弟改天过去了一定请你洗脚吃饭一条龙。” “呵呵,行,那谢了小五哥,先给我来五十个人,你让他们都听我指挥就行了。” 请了外援后,我直接让黑胖子领着我去华威宾馆。 我此刻很清楚,大家都是在不同的道儿上混的,平常你不招你,我不惹你,但你要是惹了我,那咱们就要碰碰谁的拳头更硬了。 我平常和蓝道千门的人没有交集,但我根本不惧对方,因为我背后靠山无数。 如果对方要拼人,那在整个北方没人拼的过田三久。 如果对方要拼关系,我甚至可以通过长春会的关系联系上千门门主,所以我昨天才敢在把头面前说能把东西追回来。 在有,这里是北京,别忘了三环边儿上的木偶剧院就矗在那里,我还是七级库丁。 这就是我的底气,对方敢在这里黑我的货,那八成是活够了。 第227章 烂泥扶不上墙 从潘家园市场西门出来,顺着马路往北走两百米有个岔道,从岔道进去就是当年的华威宾馆,现在改成了七天宾馆,周围大概有四个停车棚,车棚大半存的是市场摊贩们装货用的三轮车,潘家园这个地方卧虎藏龙,所以不要小看这些人力破三轮,有的能轻松换上几辆奔驰宝马。 上了宾馆二楼,黑胖子自觉没有在跟着我,这就是我看重他的地方,很有眼力劲。 推门进屋,率先闻到了满屋子酒味儿,窗帘拉着,灯也没开。 开了灯。 只见地上扔着五六个空了的二锅头瓶子,只见亮子整个人瘫坐在墙角,手里仍握着半瓶没喝完的白酒。 有人进来他根本没反应,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我一脚踢飞一个酒瓶,他听到动静慢慢抬起了头。 蓬头垢面,脸色发白,胡子拉碴,双眼血丝满布,这就是他此刻的状态。 “表....表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黑着脸没说话,就盯着他看。 “我....不是故意的!我被人下了套!我以后会还你钱!” “你他妈的!你拿什么还?你知不知道那些东西值多少钱?你知不知道那些东西我搞来有多不容易!那都是我拿命拼来的!” “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讲过,不要碰赌!你是不是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 “你偷配钥匙还说不是故意的!你撒谎能耐挺大啊!” “你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你看你现在这样子!” “是!我他妈是废物!” 亮子突然爬起来,他一身酒气的冲我大吼道:“小影天天在我面前说你好!说我笨!说我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我他妈也是个男人!我不要面子的啊!哥你是厉害!你能赚钱!认识的人又多!和你比起来,我小到大一直是废物!哈哈哈!” “我没钱还你!那我拿命还你!” 我抢先一步抓住了他手中的刀,冷声道:“你以为自己死了这事儿就解决了?你这样我更看不起你!你死了连老婆孩子以后都是别人的!” 亮子打了个酒嗝,突然笑道:“表哥,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小影?我老婆是不是瞒着我和你睡过了?” “我去你妈比的!” 我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亮子挣扎着爬了起来,仍笑道:“你看,我说对了吧?小影就是瞒着我和你睡了,放心,我死后她就是你的了。” 我直接将他拽到卫生间,一把将他脑袋按到池子里,并拧开了水龙头。 他奋力挣扎,我则死命按着不松手。 很快池子里的水溢了出来,我猛提起了他脑袋。 亮子顿时大口大口吸气。 r> “酒醒了没有。” 亮子大喘着气,点头。 “我告诉你!我向来拿小影当弟妹看,你以后在敢说类似的话,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塞茅坑里!听清楚没有!” “听....听清楚了....” “和你接触的那些人可能是蓝道上的老千,你和他们玩儿,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输的一干二净!我不知道当时你脑袋里怎么想的。” “我连夜赶过来,这一路上我他妈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为了你这事儿,小影都想寻短见了!你知不知道!” “跪下!” 亮子噗通跪在了我面前。 “发誓!发誓你以后再也不碰赌了。” 他当即举手发了毒誓,说自己要是在赌就不得好死。 “表哥,你帮我劝劝小影,她说不想和我过了,她要和我离婚。” 我摇头:“看在老家长辈的面儿上我没打死你就算好了,你还让我去劝?一人做事一人当,小影要是真不想和你过了,那你必须接受这个结果。” “可我们有孩子了!孩子还小!” “现在想起孩子了?你们两个是不是连结婚证也没领?” 亮子擦了擦鼻涕,点头。 “那你们就不算法律承认的夫妻,小影要是明天拍拍屁股带着孩子跑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感情这方面儿要靠你自己去挽回,现在你把事情前后经过,原原本本跟我讲一遍。” 此时亮子手还在抖,我给了他一根烟让他冷静。 “呼....” 亮子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开口道:“现在想起来,就像做了场噩梦一样。” “两个月前,那天是礼拜一,中午市场没什么生意,老熊叫我凑人手打斗地主,打的五块的底。” “老熊是谁?”我问。 “是市场商户,江西人卖瓷器的,住在十里河,那天下午我手气好赢了两百多,晚上他又喊我去他家打牌,反正陆陆续续有输有赢,那几天小影在家看孩子,我骗她我去出摊儿了,实际上我每天都去老熊那儿和人打牌。” “后来老熊说这么玩儿没意思,他说带我去见见世面,于是我就跟着他去了后沙峪那边儿。。” “赌场?” 亮子点头:“算上老熊,一桌一共七个人,玩的诈金华和二十一点儿, 五十块钱的底儿,那天我赢了四千多,不过从第二天就开始输了,我不管拿什么牌总被人压一头,身上带的钱很快输光了,我就跟人打借条,一开始五万,后来十万,二十万,那晚我一共分几次总共打了三十七万的借条。” 我听的皱眉道:“这叫流水局,那个老熊是送猪的,你就是猪,他打出去这三十万他最少要抽十分之一,后来呢?” “后来我反应过来了,我害怕了,我卡里平常就几千块钱,钱都在小影手里,平常进货算账都是她在管,我不敢跟小影说,老熊他就又给我介绍了个人,那人外号鸡哥,他说可以一次性借给我四十万把账清了,事后在慢慢分期还他,坏处就是利息高,还要有抵押物。” 我皱眉问:“你没房也没车,你拿什么抵押?” “拿货,拿表哥你的货,老熊知道我手里有好东西,上次在一块儿喝酒,我喝多了无意中说漏了嘴,我还给他看了几样东西的照片。” “所以你就拿了?” “嗯,我瞒着小影偷配了仓库钥匙,开始只拿了两件,后来刹不住车了,我又和人玩儿。” “期间我也有几次赢过不少,但最后都输光了,我一共拿了三十几件东西,后来被小影发现了我就没敢在拿。” 我弹了弹烟灰道:“这么说来,那个最后放贷的人是庄家,和你赌的那六七个人是老千,还有领你去的老熊,他们全是一伙人,你还他们的钱就是左手倒右手,你当时喝酒露了真话,应该是从那时候,他们就在一步步设这个赌局引你上钩了。” “没想到这种低端局你都能中招儿,你以后别说是我项云峰表弟,我他妈嫌传出去丢人。” “那些人把东西拿到手后是怎么处理的?是留手里了还是卖了?” “好像...好像都卖了,不过卖给谁了我不知道。” 我心里嘀咕:“这要是东西卖了那就麻烦了......” 亮子此刻脸色煞白,我叹道:“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先跟我回去给小影认错。” 回去后亮子直接跪在了小影面前,声泪俱下的抱着她大腿哭诉,保证自己以后在也不和人赌了,而小影也不住抽泣,孩子在婴儿车里哇哇的哭。 我在旁道:“弟妹,作为亮子的表哥,我照理说应该帮他讲话,但这次我不帮他,因为我平常最痛恨烂赌鬼,他这次敢骗你,就可能还有下次,所以你要实在接受不了就离了吧。” “凭你的样貌身材和头脑,就算带着孩子将来也能活的很好,我唯一担心的也是这个孩子,毕竟他这么小就没有完整的家庭了,我从小也是孤儿,你可能想象不到那种心 里的感觉,走到哪里都被同龄孩子嘲笑,时间长了就会自卑,等将来踏入社会了很可能走上邪道儿。” 说完我偷偷给亮子递了个眼色,这时候他已经没信誉了,必须转移目标以孩子为借口,方能换来一线生机。 “对!老婆!表哥说的很对!” “孩子还小!你就看在他的面子上在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发誓以后一心一意只对你好!每天安心出摊儿挣钱!” 小影虽然没立即表态,但看那样子,八成是心软了。 我知道,接下来只要我这边能松点儿口,他们的关系就还有救!亮子毕竟跟我从小玩到大,还沾着亲戚关系!我虽然恨铁不成钢,但实在不想看他妻离子散。 这时小影擦了擦眼泪说:“亮子,我跟着你不图你什么,我唯一图的就是你真心爱我,以前穷的时候,咱们每天还很开心,现在靠表哥帮衬,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你必须要懂得珍惜,你要懂得感恩。” “表哥损失最大,既然表哥都松口了,那我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就在原谅你这一次,但是你如果下次还敢瞒着我去赌博,那咱们夫妻的缘分就到头了。” 亮子顿时激动道:“老婆!我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我再也不会赌了!” 我立即打了个响指道:“no!你还得在赌一次。” 亮子急道:“东西赢不回来!我不管赌多少次都赢不了!因为他们会出老千!” “谁让你赢了?” “我让你输。” “你他妈往死里给我输!能输一百万就不要输八十万!输完了在拿东西给那些人送过去抵账!” “胖子!胖子!” 黑胖子闻声连忙跑了过来。 我扔给他一张提前准备好的银行卡道:“密码六个0,明天一早你多跑几家银行取二十万现金出来,然后装五十个的三千块红包,在额外装一个五万的大红包。” 我又问亮子:“那个叫老熊的人明天出不出摊儿?” 亮子点头说出。 我心想只要人没跑就行,明天先会会对方,不管这伙人背后的老大是谁,他们这是电线杆子上绑鸡毛,好大的胆子。 又聊了一阵,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去卫生间想冲个澡休息会儿,毕竟坐了一天一夜的长途车,很累。 刚打开水龙头,我突然看到卫生间晾衣架上搭着副黑色的罩罩,还是带蕾丝边儿的那种,这肯定是小影的。 回想起刚刚亮子酒后说的话,我忍不住心里小声质问自己:“我有那样想过吗?” 第228章 小影的心思 凉水一冲,人瞬间变的清醒了,我心里立即大骂自己:“混蛋啊.....怎么能有这种念头?亮子在不是我也不能产生这种想法,那是兄弟媳妇!是弟妹!” 就这时,门外传来小影声音: “峰哥,有沐浴露在抽屉里,你还需要什么就喊我,我让亮子拿给你。” “好!知道了!” 洗完澡出来,小影准备好了简单的夜宵,吃完后她让我留宿,说家里有地方,收拾一下就行。 我借口拒绝了,因为确实不方便。 随后我让小影出去陪我走走,有些话要跟她讲。 东三环这边儿虽然距离国贸近,但远不像国贸那么繁华,只是远处高楼耸立的大厦还在提醒着路过这里的人们,这里是北京。 夜已深,当走到空无一人的潘家园西大门前,我指着门口躺椅说:“弟妹,当年大白天的人来人往,我坐在这上头睡着了,估计别人像看傻子一样看我。” “峰哥,这事儿我知道,亮子跟我说过,他说他当时我还在上初二,你们村里人都说你不务正业,净倒腾那些没用的破瓶子烂罐子。” 我笑道:“在我们那里是没用,运到这里就是宝贝了,这就叫信息差,那趟我净赚了四千块钱,在村里种一年地都赚不到这么多,要不是后来出了意外,我可能现在已经是一家古董店老板了。” 我不是常年混潘家园,但我对这个地方有感情,因为我入行出货的第一次就在这里,我还清楚记得当年豪掷千金包了我摊儿那人的样子。 “现在你们两一月能赚多少钱?” “这个不一定,有时候多有时候少,多的时候估计十多万,少的时候也有两三万。” “摊位是长久的吧?” “嗯,长久,周一到周五我们一般在西地摊,六日的话一般去大棚区,都有固定位置。” 说到这里小影笑了。 “峰哥我跟你说个事儿,上个月有个老头儿说买到假货了来找我退货,最后不但没退成,我又忽悠他买了我三万块东西。” 我笑道:“这就对了,在这里想发财就得这样,逮住一个脑子不好的人往死里薅, 到最后冤大头还得谢谢咱们。” “好好做,最多两年就能买房买车,你现在年龄也够了,找个时间尽快和亮子把结婚证领了,要不然孩子在大点儿上学都麻烦。” 小影点头:“就是感觉有时候很累,白天出摊儿,晚上还得看孩子。” 我道:“在过段时间,周一到周五你就不用出摊儿了,安心在家看孩子,六日出来就行,六日市场人多,到时你们整点高仿品和老货掺杂着卖,提升单价,那些低档东西就不要在进了。” “嗯,对了峰哥,关于生意,亮子最近一直在跟我说一件事儿,我拿不定主意,你能不能帮我参谋参谋。” “你说。” 小影道:“虽然我们整体月收入还可以,但不稳定,有时候摆一天也没个人来问,最近市场上出现了一家卖盒装首饰的,很赚钱的,一天最少都有五六千块纯利,亮子看人家卖的好,也想学。” “盒装首饰是什么东西?”我有些没听懂。 小影笑道:“就是些不值钱的尾货,像翡翠,白玉,石头,还有玛瑙之类的手串和吊坠,装到高档绒布盒儿里,配上证书,一百块钱五件那样成堆卖,品种样式很多,拿货价亮子说打过了,很便宜,都是从南阳论吨批发来的,很多东西本身还没有盒子本身贵。” “那这个摊子是不是摆在了很好的位置?”我问。 小影点头,语气有些羡慕:“是啊,在头排,还是头排大联摊儿,碰到国庆五一的时候甚至五六个联摊儿,请了好几个人帮忙看摊子收钱,生意确实好的不得了。” “你告诉亮子别想了,这种捡钱生意,市场部那几个管理员肯定在中间有入股,要不然对方拿不到头排联摊儿,你在这里老老实实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不要眼红别人生意,更不要想去抢别人的饭碗,明白没有?” 小影点头,抬眼问我 :“峰哥,我每次见你都是一个人,你就没想着身边儿找个女人吗?别的不说,最起码能帮你洗衣做饭照顾生活起居。” 看我没吭声,小影小声道:“男人身边没个女人始终不方便,我在湖南老家有个妹妹,她最近说想来大城市打工,人长的很漂亮,也很能干,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就让她跟在你身边平常照顾你生活起居,工资方面你看着给就好了。” “你老家妹妹?年纪多大?” “十七。” “快拉倒!你应该知道我具体是干什么的吧。” 小影点头说知道,谈起女人这个话题,她看着我像是有些欲言又止。 并排坐在躺椅上休息,我递给她一根烟,她摆手说打生了孩子后已经戒了。 “峰哥,万一这次东西要是最后追不回来了,我打算把我这两年存的钱都赔给你,大概有七十多万,我知道很少,但你要是不收,我心里就像有个结一样过意不去。” 看着小影脸色憔悴的样子,我有些心疼,于是安慰她:“你辛苦存下来的钱就自己留着,放心,只要东西没出国就能追回来,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亮子再去和那些人赌?” 小影摇头。 我笑道:“你肯定能猜出来,直说就行。” 小影整理了下头发,小声说:“峰哥,我觉得你的目地不在那些人,而是在那些人背后的关系网上,亮子拿了东西在去抵押,那边儿大概率会转手变现,然后你就可以跟着东西找到收货的人,最后在暗中对这个人出手。” 我点头:“你很聪明,但这些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那些职业赌徒和做庄放高利贷的人背后都有黑路关系,就算我最后查到了货的去向,不靠点手段根本拿不回来。” “那靠什么手段?” 我伸出拳头,慢慢攥紧道:“靠这个。” 小影惊呼道:“你想硬抢回来?峰哥,我觉得那样风险太大,我们最好慢慢从长计议。” 我摇头:“我在南方还有重要的事儿,没时间在这里耗,再 说了我这不叫抢,我这叫取,取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眼下这个局要分三步走,第一步顺藤摸瓜,第二步先礼后兵,第三步就是重拳出击了。” 小影顿时急道:“可是他们人多!你就一个人!顶多在算上亮子和胖哥加上我!可我一个女的又不会打架!” 我拍了拍她后背,安慰说别害怕,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咱们的人。 .... 第二天,中午,朝阳区某地下停车场。 我在车里看了眼时间,小影坐在副驾有些紧张。 很快,只见一辆辆冀牌儿车先后开了过来,共有两辆海狮金杯,四辆帕萨特。 让小影别下车,我开门迎了过去。 车门打开,哗啦啦先后几十个人下了车。 领头的则是名精瘦精瘦的年轻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脖子上能看到副蝎子纹身。 我笑道:“兄弟就是小五说的强哥吧,一路辛苦了。” 对方连忙过来跟我握了手,笑道:“峰哥太客气了,叫我小强就行,来前儿五哥都和我们交待了,我们一定听你指挥。” 我递过去一个大纸袋子道:“吃饭的红包,给兄弟们挨个发发。” 他笑了笑问我:“峰哥你不点点兵?” 我说不用了。 他立即回头大喊:“兄弟们都过来!领红包了!” 完事儿后我单独递给他两个厚信封说:“时间仓促,我临时准备的也不多,别嫌少,待会儿你直接带着兄弟们去顺义,路上有人接应你们,我在那边儿租好房子了。” 人走后我回到车里,笑着问小影:“怎么样,咱们的人不少吧?我这叫小项点兵多多益善,这些年轻人都不是样子货,都敢动手的。” 小影一脸紧张,她抓住了我右手,紧张道:“峰哥,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儿害怕,我担心你安全。” “不用怕,没事儿,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 说完,我下意识的抽回了手。 第229章 做局 报国寺那时候还有地摊,而且地摊还不少,以卖钱币和瓷片为主,相传北京很有名的片白就是在报国寺发的家。 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带的刚好也是瓷器和铜钱,路子刚好对口,我瞬间一扫颓废,信心大增。 我还真不信老东西没人要! 我运气不错,占到了报摊前面的一块空地,又用仅剩的三块钱买了两根鸡肉肠。 我吃着鸡肉肠心想:“是饿死冻死在北京,还是吃香的喝辣的,就看今天了。” 意料之外。 我摊子刚铺开,还没十分钟,我小摊前就围了一大堆人。 “老板,这宋钱和清钱怎么卖的?” “老板,你那粉彩小盐罐拿给我看看行吗?” 一时间,我忙的不可开交。 “老板,那对洋蓝的胆瓶多少钱?你直接说个最低价,合适我就要了。” 慌乱的看着摊子,我随口说,“一对洋蓝胆瓶,最少八百。” “行,包上吧,要了,怎么给你钱?”这人直接点头让我包上。 “慢着,先别慌,这对瓶子我出八百三,”突然又有一人给我加价。 “马老三,你这么做......不合规矩吧?”这人冷声说。 “呵,规矩?你不是还没付钱吗?人小老板愿意卖谁就卖谁!” “你跟我说规矩?宋老板,现在老东西越来越少了,何况这种嫁妆瓶不用愁销路,随便配个盒子搁你店里,能卖多少?宋老板你心里没点数吗?” 宋老板啪的拍了下大腿。 “草!马老六,你管老子卖多少!老子卖多少关你毛事!” 瞧这两人快要打起来了,我忙劝架。 “别吵架啊,这不还有别的东西吗?你们看看,这个粉彩小盐罐就不错,虽然没盖了,但画工好。” 宋老板看着我手中的盐罐,大声问我:“小兄弟,刚才你说八百卖我的,你现在是想卖给谁?” 我心下想:“怎么在潘家园没人要的东西,到这都抢起来了?” 想了想,我看着他说:“大哥,这对瓶子先前说的是八百,那就八百卖你了,我不能食言。” “哈哈。” “好!”男人大笑着拍了拍自己啤酒肚,看着马老六,一脸得意。 他大致扫了一眼我摊位上的其他东西。 “行,小兄弟挺痛快,那我也给你来个痛快的。” “你这堆东西,我全部要了。” “一枪走!”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北京老板咋这么豪。 “行了,别卖了,摊子收了,跟着宋老板去店里取钱吧,”旁边摆摊大姐羡慕的对我说。 “哦,哦,好,”我赶忙收了摊子。 跟着大肚腩宋老板进了店,他让我把箱子留下,说会把箱子钱也给我算进去。 最后。 瓷器,铜钱,加箱子,大肚老板给了我四千七现金!这相当于当年普通人打工一年的存款了! 就是这么牛逼,大老板直接包摊一枪打,连拉杆箱都给我买走了..... 两手空空的出了报国寺,我摸着衣服里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脸都快要笑烂了。 我站 外广安门桥上,手持巨款,放声大喊:“皇天不负有心人,我项云峰念书不行,但我天生是块做生意的料!大姑父的农家乐算个屁!我以后要当全国最牛逼的古董商!”这时,来往行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我。 如今过去十五六年了,每当想起这一幕,想一次笑一次,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帽。 这一趟,净赚四千多块! 兜有余粮心里不慌,有钱了肯定要先去填饱肚子。 村里娃饭量大,我一顿吃了两碗刀削面,还要了个凉菜,吃的饱饱的。 吃饱了饭,用牙签挑着牙,我心里就在计划,“嗯,这路子行,刨除要还大姑夫的,我还剩一些,这点钱应该够当本钱了,下一趟就不用还大姑夫了,我多收点东西,跑一趟能挣四千,那要是跑十趟?不就能挣四万吗?” 晚上到西站,我被一位中年女人忽悠了,去住了小旅馆,价格是一晚60块。 住进去后,老板娘偷偷摸摸的说:“小伙,要不要给你找个小妹?” 反应过来后,我慌忙的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不要小妹。” 老板娘软磨硬泡,最后被逼的没办法了,我多给了她二十块钱,让她别再来烦我了。 老话说的好,出门在外,财不外露。 印象很深,当初旅店老板娘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一叠红钞票。 当晚我很困,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怕不安全,我还特意将装钱的塑料袋压在了枕头下。 不曾想到,等我睡醒后。 钱没了...... 我千辛万苦挣的四千多块,没了。 “钱呢!我钱呢!”当时我吓的脸都白了,拼命的胡乱翻床单,翻枕头。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干瘪的黑塑料袋。 我吓坏了,忙去找老板娘,我让她去调监控,我说我的钱丢了,我要报警。 结果可想而知。 钱,一分都没找回来。 时至今日,我对这种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都没有好感。 十几年过去了,我估计那间小旅馆早不在了,说恨吗,也谈不上了。 如果当初钱没丢,我可能现在是个古董店小老板,可能娶妻生子了,我的人生轨迹可能会完全改变。 但,谁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如果当初钱没有丢,圈子里就不会有我这个人,道上更不会有“神眼峰”这个外号。 警察简单的做了笔录,隐晦的告诉我钱找回来的希望不大。 两手空空,万念俱灰。 我不敢回漠河,不敢回家。 我知道,我回去后肯定会被笑话,被同龄人笑话,被大姑父家看不起。 我嫌丢人! 我说我挣了四千块钱,村里人根本就不会相信! 站在西站外的过街天桥上,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跳下去,我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没爹没妈没人管,我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孩子,早死早投胎。 少年心智不成熟,万一有了我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 我那时准备跳天桥,就算跳下去没摔死,估计也会被来往的货车给轧死。 腿都伸出去了。 就这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第230章 窃听 拖着箱子从北门进去市场,我首先看到的是大棚区,好家伙,那天刚好是周六,说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金刚菩提,蜜蜡松石,瓷器杂项,玉石珠宝,铜器兵器,石雕拓片,刺绣字画,真的是什么都有,看的我大开眼界,眼花缭乱。 当然,大部分都是假的,大棚地摊上有真货的寥寥无几。 我一乐,心想:“这里都是假的,我的东西都是自己收上来的,是真正的老东西,应该很快就会卖光吧。” 见棚子里有个空摊,于是我就准备拿出东西摆摊。 “哎,你干啥?”旁边的一位光头摊主阻止了我。 “摆摊啊,”我说。 “摆摊?这是你的摊吗你就摆?走,走,小屁孩赶快滚。” 我一咬牙说:“我要摆摊,这是你的摊吗,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 光头男眼睛滴溜溜一转,他马上笑着说:“一百块,给一百块你就摆吧。” “什么!要一百块!” “怎么这么贵!” 他斜着眼说:“就这价,不摆就赶紧走,别挡我做生意。” 我兜里现在总共剩下不到一百,一咬牙,经过讨价还价,我给了他九十。 这下,现在我全身只剩三块钱了。 光头男收了钱,一直在笑。 不曾想,我刚铺开摊子,东西才刚摆了一半,古玩市场的大喇叭开始响了。 “各位旅客商户,潘家园旧货市场已经到了闭市时间,请各位旅客带好随身物品,有序离开市场,祝您购物愉快,生意兴隆。” 喇叭一响,四周的摊主们都开始收摊了。 当时我人都傻了,我这还没摆呢...... 我气冲冲的对光头男说:“你把钱退我,现在市场要关门了,我还没开始摆呢。” “呸!”光头男吐了一口痰,冷着脸骂我:“你麻痹的,怎么没摆!你布都撑上了!这就算摆了!钱是不可能退的!” 我眼睛一红,急眼了,我当时抓着他胳膊不松手,嚷嚷着要他把钱还我。 “去你妈的小崽子!”他狠狠的朝我肚子上踹了一脚。 我当时才17,哪里打的过这人,我疼的都直不起腰来。 身边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收好摊装三轮车拉走了,踹我的光头男也走了。 寒冬腊月,虽然比不上漠河,但晚上也很冷。 市场保安牵着大狗,见我收摊慢,还不停的催我,说要是晚点了会罚我款。 天短夜长,等我拖着箱子走出市场,天已经黑了,我又冷又饿,身上只有三块钱。 在路边凳子上坐了半个小时,我打听到了华威桥西里那边有个网吧,大概有两公里远。 我又拖着箱子往那边走,不想到了网吧一问,人开包夜最便宜的机器也要十块,我钱不够。 住网吧的想法也破灭了。 外面冷的厉害,我实在受不了,就拉着箱子躲进了一间atm自助银行。 不时有人进来取钱,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地上很凉,我难受的睡不着,就带上棉服的帽子,靠在墙角蜷缩着。 过了两三个小时,迷迷糊糊的,有人拍了拍我。 我抬眼一看,原来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这大妈手里还牵着一条小白狗,估计是劲松附近小区的居民。 “小伙子,这么冷的天,你咋睡这呢?” “我刚买了两个烧饼,还热乎着呢,你要不嫌弃就吃了吧,给你放这了啊,”大妈摇了摇头,将塑料袋放在了装灭火器的红铁皮箱上。 大妈留下东西就走了,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最终还是去拿了塑料袋。 烧饼是带芝麻的干烧饼,又脆又香。 吃着吃着,我哭了。 “难道就这么放弃?” “回去别人不是更看不起我们家?” “不,不会的,”我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气,“项云峰,你一定能成为有钱人的。” 早上八点,我再次来到潘家园,因为没有钱交摊位费,我只能拉着箱子不停转圈,看有人在看瓷器,我就会凑上去问:“大哥,要不要看看我的瓷器,都是老的,价格合适就能卖。” 这时市场里的大喇叭又响了。 “各位游客,请小心不法商贩尾随,请看管好自己的财物,以免上当受骗。” 大喇叭这么一放,这人看我的眼神就变了,连忙跑走了。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人都以为我是不法分子,是诈骗商贩。 随后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了一家古玩店,我问店老板收不收瓷器。 店老板不咸不淡的说:“啥东西啊,拿出来看看。” 心里一喜,我直接放平拉杆箱,打开了。 “嗯,这些玩意不太行啊,老倒是都是老的,这对胆瓶你打算卖多少钱?”老板指了指箱子里的一对清晚期洋蓝胆瓶。 咽了口唾沫,我小心翼翼的说:“清晚期的,一对能不能给......给八百?” “啥玩意?八百!”老板眼睛一瞪:“最多给你一百五,卖不卖?” “....一对才一百五?”我心里一片冰凉。 我从山区收过来,忍冻挨饿的坐了两千多公里硬座火车,收过来都要一百! 只挣了五十块? 我当时气的脸色通红,直接就装箱了,老板一看我要走,马上又说了句,“哎,你别慌啊,实在不行我再给你加二十,一百七怎么样?” 强忍着没发作,我自认为自己的报价合理,没想却受到了如此侮辱。 “你那二十块,留着自己花吧!”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是听不进去话的,小年轻火气更大,我不管不顾,直接拉着箱子出了店。 我还没放弃,我准备去市场外面摆,结果出去后一看,城管正在没收东西,好几个打游击卖假货的家伙东西都被没收了。 我吓得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我万念俱灰时碰到了一个老头,老头说:“小伙,这潘家园六日人多的很,摊位很贵,你可以去报国寺试试啊,听说那边的摊位不要钱。”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顿时大喜,又拉着箱子赶去广安门报国寺。 报国寺不要钱的摊位,就是我最后的机会。 第231章 脱轨边缘 br>当时也是我们运气够好,水泵抽了没多久水就小了下来,也没泡塌刚打好的盗洞。 眼把头收上来水泵后说:“老二,直接下针,把灌顶打穿!” “针”是盗墓行里一种特制的尖头破碎工具,尖头是金刚石做的,专门用来凿穿灌顶,威力很大。 盗洞下传来阵阵凿石头的声音。 孙老二的声音随后传来,“把头!通了!” 眼把头当即脸上露出笑意,他看了下时间说:“抽水耽搁了不少时间,云峰,你也下去吧,多一个人多一双手,抓紧时间,能拿多少拿多少。” 我当时一愣神,就问他:“把头,不得跑跑风?万一下面没空气了怎么办。” 眼把头笑道:“呵呵,你呀你呀,云峰你想想,墓葬要是密封的好,还能灌进去这么多水?” “放心吧,下面空气循环没问题的。” 随后我带着头灯,生平第一次下了盗洞。 灌顶被孙老二破开了一个大洞,我双腿抻着盗洞两边,一点点的往下落。 灌顶离着下面墓道还有两三米,我一看这么高,当时就有点害怕了,不敢往下跳。 墓道里还有些积水,能淹住人小腿肚,孙家二兄弟都站在水里。 “跳啊云峰,没多高!等下我们托你上去!”孙老二带着头灯,抬头对我喊。 当即,我心里默念了一声老天保佑就跳了下去,结果没落稳摔了个狗吃屎,喝了一大口墓道里的积水。 “云峰,你以后得练练,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没事吧?”孙老二笑着把我扶了起来。 这条墓道是十字形状,我们现在的位置在中间,前面左右有拐弯,连接着东西耳室,直着往前走就是主墓室。 孙老二挫手笑道:“我们运气还不错,墓道没塌,看这制式还是西周中早期的诸侯,这种等级,前面主墓室肯定有封门石,要塌了就不用废力气了,就算封门石还在也没关系,老三对付这种东西可有一手。” “是吧老三?” “二哥你太夸奖了,”孙老三盯着前方的黑暗说道:“三吨以下的封门,只要里面没顶自来石,我还是能整开的。” 先去摸主墓室,然后去东西耳室,这是当时我们的计划。 我们仨淌着水往前走。 就这时,前方水面上飘过来一个红色的东西。 “这.....这啥?”孙老三从水里捞出来了这东西。 摊开一看,这从前面主墓室冲过来的,竟然是一张现代人用的粉红色毛巾....而且毛巾上还印着品牌商标。 见到这毛巾,孙家兄弟脸色十分难看。 孙老三一抬头,头灯照亮了灌顶。 看的很清楚,在灌顶西北角处,有一个直接打通下来的小洞,小洞周围的石头灌顶都开裂了,是密密麻麻的开裂。 “草!”孙老二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毛巾。 他看着灌顶上的小洞说:“这他妈是冲击钻打下来的,原本里面放了炸药,这帮狗日的没有金刚针,他们想炸开灌顶!这条毛巾是堵住小洞减少爆炸动静的!” “这西周墓被人摸过了!” “肯定是南边那伙人搞的,我们废了这么大劲!” “这是捡破鞋来了!” 第232章 胖子的话 “谁!在不出来我过去了!” “别紧张,是我。” 话音刚落,一名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从墙角走了出来,是黑胖子。 看到是他,我松了口气。 我害怕是亮子,虽然我和小影在仓库没有实质发生什么,但解释不清。 “胖子,你怎么在这里?大半夜不睡觉,跟踪我是吧?” 黑胖子马上笑道:“兄弟你误会了,我没跟踪你,我只是路过这里顺便来看一眼,结果刚好撞见你两。” “你没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吧?” “没有,绝对没有!” 我狐疑的打量黑胖子。 此刻,小影脸上显的也有些慌乱,说实话我在墓里都很少这么紧张。 我让小影先回去,随后将黑胖子叫到一旁说:“胖子你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我提点了吧。” 他望着我道:“放心,哥们懂,我会帮你们守住秘密。” 我推了他一把,笑着骂:“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了味儿,老子啥都没干,身正不怕影子斜。” 黑胖子叹道:“其实这一年多以来,小影的辛苦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云峰兄弟,亮子沾上赌这事儿其实和你也有很大关系,你一直在无形中给他传输一种观念,那就是混江湖很容易,挣钱很轻松。” 我摇头:“亮子认识到了错误,他已经当我面儿发誓改过自新了。” 黑胖子点了根烟,淡淡说:“兄弟,你虽然年纪轻轻可也算江湖老手,我就问你,你见过几个发一次誓就把赌给戒了的?” 我听的眉头紧锁。 黑胖子拍了拍我:“你是当局者迷,我敢打赌,只要你一走,用不了多久亮子就会在去赌,因为说到底他已经接触过那种氛围环境了。” “你就这么肯定?”我问。 “当然,大概三个月前,我 也是无意中知道的,他私下一直在跟道上人打听。” “打听什么?” “打听哪里有厉害的老千,他想要拜师学千术。” 我有些震惊。 黑胖子笑道:“所以啊兄弟,你这个表弟虽然好吃懒,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他演戏演的逼真程度骗过了你,实际上他赌瘾大的很...” “我给你两个建议,第一,让小影和他彻底分开,别在祸害人家好姑娘了。” “第二,堵不如疏,我感觉,他和我们这条道儿不搭,那不如干脆让他上蓝道儿上混混看,没准能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我立即道:“那不是在害他吗?赌徒到最后没有好下场!” 胖子反驳我道:“不一定,虽说赌海无涯,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但像千门八将那些真正顶级的赌徒手中可是都握着指南针。” “当然,我这只是建议,具体怎么做我可管不着。” 我望着仓库方向,若有所思。 黑胖子这人是大智若愚,能力很强,他当年在南平那次做局输给了我是运气不佳,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认真考虑下他的话。 如果真像他说的,亮子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这么演......那就是我太低估这小子了。 “对了兄弟,货的事儿追查到哪一步了。” 我回过神来道:“目前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我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在最后没出结果前我不愿意过多透漏,这点是把头影响了我。 他呵呵笑道:“兄弟你这话我信,因为你背地里阴人的 本事我当年可是切身领教过,那招儿打的我他娘的现在还疼啊。” “唉,有件事我好奇,那个叫叶子的女孩儿怎么样了?你们还有没有联系了?” “有缘无分,早就没联系了。” “可惜,我觉得那女孩儿人挺好。” 我摇头:“胖子,等眼下这件事儿解决完了你不用留在这里了,想去哪里随便,咱们的约定终止。” 他有些惊讶说:“时间还没到三年,你就打算还我自由了?” 我点头:“以你的能力,我想不管是回南平还是留在北|京都能东山再起,小影能进步这么快估计没少受你指点,谢了,将来不管是钱还是人,如果需要,你一个电话就行。” 黑胖子犹豫了几秒,还是伸出了右手, 我啪的和他击了下掌。 离开前,他突然转头笑着冲我说:“兄弟,咱们这种人,有今天没明天,在生活上还是需要适当的找点儿刺激享受享受,要不然,等哪天突然埋尸荒野了就太亏了。” ..... 次日,中午。 “老婆,这种活儿我来就行,你去休息休息!” 吃完饭,小影照例想去洗碗,亮子却抢着把活儿接了过来。 小影倒没讲什么,她跟我说下午有事儿要去程田古玩城一趟,随后便提着包离开了。 小影走后我帮忙将盘子端到厨房,我拿了一个盒子扔给亮子说:“这里头有三件古玉,汉代的,你联系老熊,晚上过去玩儿。” 亮子正刷着盘子的手停了下来。 他转头,一脸难为情道:“表哥,我都说了我戒了,我不想在碰赌了,我怕一旦在去了那里收不住手。” “你就算不去老熊也会找你,听我的,没事儿, 万一你运气好能把输的东西赢回来呢。” 亮子使劲儿挠了挠头:“那种可能性太低了。” 就这样,在我一番劝说下亮子答应了。 ...... 这晚11点,我盯着墙上挂的表,秒针一下一下的走。 亮子不在,我也不敢留在家,因为昨晚感受到小影的柔软后我老是心猿意马。 我怕把持不住犯错误,所以特意出来找了个旅馆住。 十二点一刻,桌上手机突然响了。 我立即接了,那头传来亮子懊恼的声音道:“表哥,如你所料,我又输了。” “他们没察觉到什么吧?” “没有,那帮人高兴死了,尤其是老熊,你是没看他那贱样儿!我现在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丫的!” “行了,你表现正常点儿就行,没你事儿了。” 随即我又打电话。 “强子,查到他住处了没有?” “查到了峰哥,这人疑心重,回个家要七拐八绕的,他住的那个小区也不好找,家里有个老婆孩,还有一个八岁的儿子。” 我摁灭烟头讲:“让一个兄弟守在家门口,拍张照片发给我,注意不要被他老婆看见,另外跟着他的车,看他会和什么人接触,我估计对方很快会出货。” “好。” “对了峰哥,还有件事跟你汇报,下午在赌场盯梢的兄弟传话回来,说这个鸡哥和一个人在车里秘密见了面。” “哦?那人长什么样子?”我紧张问。 “不清楚,他们在马路边儿见的面,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下车,不过.....盯梢的兄弟说开门的一瞬间,他晃了下对方侧脸。” “好像是个女的啊。” 第233章 冲动 br>后面还有负责打洞的土工,这活看重经验,一把洛阳铲探下去,看带出来的土层就能确定墓葬的年代。 土工下面还有放风人,放风人顾名思义就是放风,眼力界一定要好,耳根子要活泛,这种人也不能小看,一场大活能不能干成,放风也很重要,有的放风人,甚至会在动手前提前一年行动,以开超市等名义和当地居民打成一片,获取当地人的信赖。 还有个活就是后勤办,后勤办一般都是一个人,这人不下坑,只负责装备置换采买。 老鼠衣,金刚铲,小旋风,防毒口罩,洛阳铲,火折子,防水手电,对讲机,篷子被褥,锅碗瓢盆牙刷牙膏,都要由一个人统一采办,这是为了减少露头,以免暴露身份。 最后还有一个活,叫散土。 我刚入行干的就是散土。 散土分的钱是最少的,但就算是分最少,也比打工的挣的要多的多。 干散土的这活,人越大众越好,我就是因为大众脸才被选上。 谁会没事干,天天注意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吃饱了撑的啊? 反之,你要是长的太帅或太丑了,那就干不了,有可能你兜里的土还没散呢,就被人发现了。 一次背一点,装作散步遛狗的样子,把土顺着裤腿撒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事后偷偷把钱一分,没人能注意到我们。 带我入行的老头叫王显声,行里人都叫他王把头,据传他一生摸过上千座大墓,上到战汉先秦,下到宋元明清,基本都上过手。 行里人最爱的墓有两个,一个是汉墓,一个是西周。 原因很简单,青铜器和高古玉非常值钱,人们常说汉墓十墓九空,这话一点没假。 西周大墓就更厉害了。 烽火戏诸侯,那个年代诸侯满地走,又流行厚葬之风,若运气够好,找到一个大深坑装满青铜器的诸侯王西周墓,那么恭喜你,儿孙三代不用上班了。 同样,西周大墓埋的是历朝历代最深的,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建始皇陵,从那以后封土堆才开始流行。 山河变迁。 凡西周大墓,一般都在地下十五米以上,没有封土堆,不好找,更不好挖。 明面上,有关部门是禁止青铜器买卖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电视台鉴宝栏目里的那些青铜器,都是哪来的? 传世的青铜器,不足总数量的百分之一,剩下的难道是自己蹦出来的? 来源都一样,都是我们这一行流出来的。 当初王把头把我带离了北京,还让我近期不要跟外界联系,我干的第一趟活,在顺德。 这活就是个西周墓,因为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我才被王把头相中,让我干散土的活计,我是当时团伙里年龄最小的一员。 到了顺德,王把头直接扔给我一千块,说这是规矩,入行的红包,他让我随便花,说找妹妹玩也行。 我那时才多大,哪里敢去找妹妹,光吃喝花不了多少钱。 我吃了顺德的水蛇羹,四杯鸡,煎鱼饼,均安蒸猪等等,都很好吃。 在顺德转悠了两天,王把头把我叫来,他说:“云峰啊,今晚就该办事了,怎么样?准备好了吧?我教你的那些都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说:“记住了,天亮不散土,有车不散土,公园不散土,人多不散土。” 王把头满意的点点头,他又问我,“那我问你,你准备去哪里?” 想了想,我告诉他说:“回把头,工地边,拆迁房,树林里,花园中。” “哈哈,不错,这些我还没教你呢,不错不错,有灵气。” “机灵点,好好跟着我们干,我让你两年之内成为你们全村首富,知道了吗?” 脸上一喜,我当即点头说好。 第234章 激将法之空城计 我在里面待了七年,因为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 出来的那天领到手机,我接到了几个陌生电话。 都是以前合作过得一些老板打来的,他们极力想挽留我跟着他们干,有的工资开到了10万一个月,还有20万一个月给配车。。 这些电话大都从两个地方打来。 北|京的潘家园,天|津的沈阳道。 当时考虑了下,还是都拒绝了。 我当初入这行本就是错误,纵然一夜暴富,可我也付出了代价,七年光阴,从当初的白净小伙,变成了如今三十多岁的肚腩大叔。 当初认识的女孩,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最后选择去了大理。 我在洱海边上买了个小门面,开了个小超市,每天没生意的时候就去海边走走,吹吹海风,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小超市的地址在苍山东路,挨着乐玛特,若有朋友想来玩,我将以茶待之。 前段时间不是发现了古蜀文明吗,还出土了轰动全国的黄金面具,其实啊,我的暴富路子,和这些东西有些关系, 离不开两个词。 古董,盗墓。 前几年鬼吹灯,盗墓笔记,黄金瞳,电影电视剧大热播,现在空闲下来,我也写写这行当里的那些事。 云顶天宫,秦岭神树我没见过,我也没有黄金瞳,但我十六岁入古董行,确实亲眼见过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就从头说起吧。 我出生在祖国东北的小山村,紧挨漠河,冬天冷的能冻死人。 奶奶把我养大,我没见过父母,更不想去问他们叫什么。 老话说隔辈亲,我小时候非常淘,不听老师管教,学习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常年班级倒数。 当时村里给办了低保,好像是每月八十多块,还有个什么孤儿特困户补贴,每月一百多块,我家说是艰难维生都不过分。 初中那会儿,电视里天天放电视总台的寻宝节目,我看的特别入迷,那些人之前不当回事的瓶瓶罐罐,结果专家说能卖好几万,是古董,能换房,换车! 我当时一直骗奶奶,说学校让买学习资料,奶奶给了我钱,我就跑去书店,全买了古董方面的图书。 我记得看的第一本书是《古泉五十名珍》,戴老先生出版的,很厚的一本。 古泉就是铜钱,在我们那叫紫钱,这本书让我大开眼界,开始疯狂迷恋起了古董。 我在我们家翻箱倒柜,又忽悠同学,不看字,统一以五毛钱一枚的价格,让他们从自己家里偷铜钱,偷出来卖我,我收购。 省吃俭用,食堂的饭我从来不订菜,后来我又把一堆课本卖了七块钱,我学习太差,老师当时只是一直叹气,说这孩子完了,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是社会的毒瘤。 我当时对老师的话不屑一顾,我心里做着发财梦,就算我成了毒瘤,也要做个有钱的毒瘤。 初三,临近中考那年,我16。 奶奶因为在院里扫雪,发生了意外,不小心摔断了腿,医疗费手术费加起来要三千多。 我们家的情况,当时连六百块都拿不出来,我印象很深,奶奶当时躺在炕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晚上还会哭。 大姑夫在雪乡漠河开了好几家农家乐,他生意做得不错,我就跑去大姑夫家借钱,借钱给奶奶买药。 虽然表面上没说啥,但有一次我在背地里偷偷听到了,大姑夫说我是个扫把星,还说我们家是破落户,说这借出去的钱就当掉了,还让大姑姑少和我们来往。 r>那年冬天的晚上,我一个人在外边待了三个小时,虽说穿得厚实,但在漠河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下,也没啥用。 年少轻狂,大姑父的话将一位少年的自尊心,狠狠的砸了个稀巴烂。 攥紧借来的钱,我心里发誓:“我!项云峰!一定要出人头地!” 后来我辍学了,严格说来,我连个初中文凭都没有,算小学毕业生。 三千块钱,除了奶奶手术买药用的,还剩下七百五十三块,这笔钱我偷偷留下来了。 不光收铜钱,我还跑去邻村别人家收瓷器,收银元。 农村人只认为银元值钱,对瓶子碗盘瓷器之类的,大都不懂,也不太上心。 天天看书看鉴宝栏目,我渐渐有了一些基本眼力。 我用一百块的价格收了一对清末的洋蓝鸡毛大掸瓶,用不到两百块收了几件民国粉彩仕女图小盐罐,用一百八收了三只清中期民窑青花碗,可惜这三碗都有鸡爪纹,没保存好,都有大冲线。 之前我还存了一小袋铜钱,大概有两百多个,铜钱大都是宋钱和清钱,其中道光,光绪,乾隆,皇宋,元丰最多,这些铜钱存世量大,我知道不太值钱,其中最让我满意的是有三枚品相很好的雍正,我知道雍正通宝能值点钱,但当时不知道具体能值多少。 买完这些东西,总共花了五百多,我自己还剩下240块,当时的平均月工资也就三百出头。 我当时和一位女同学关系不错,她帮了我的忙,借给了我两个30寸的大拉杆箱。 一共11件瓷器和一小包铜钱,我小心的用被褥裹了又裹,怕摔碎,还塞了很多泡沫。 最后,整整装满了两个大拉杆箱和一个双肩包。 奶奶很不理解我的做法,说我不务正业,还说她白养我了,大姑父也知道了这件事,村里人大都也知道了这件事。 不少人在背地里对我指指点点。 受着白眼,背负着别人的不理解,在腊月十七那天早上,我带着东西,离开了漠河。 当时我脑子里认为北|京人最有钱,我收的古董当然要卖给北|京人,何况我对潘家园那个传说之地,早已心生向往。 从漠河到北|京没有直达车,只能先坐火车到四平,然后从四平到北|京西。 全程二千多公里,要五十多个小时,为了省钱我选择了最便宜的硬座。 我提着两个大拉杆箱,身后还背着大背包,头很油,穿的也很土,车站里的旅客不时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从没出过远门,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而且是孤身一人。 买完车票我身上就剩下不到一百块,要是东西卖不出去,我连返程的车票都买不起,更别说吃饭。 火车上的饭很贵,我不敢花钱,就用带的杯子一直接热水喝,实在饿的不行了,我就去买了一袋四块钱的麻花。 农村娃第一次到北|京,看啥都新鲜,车站里的安检仪我都是第一次见。 当时岁数不大,但我不怕生人,敢和人交谈,我就问别人要怎么去潘家园古玩市场,售票姑娘很热心,他让我坐地铁,还告诉了我怎么换乘。 从北|京西站坐九号线,然后到六里桥下车换十号线,在到潘家园站下车。 还好我记性不差,没走多少冤枉路,那时候地铁还是两块钱随便坐,只要你不出站就没人管你。 下了地铁站,人行道上都是防滑坑,我背着包,拖着两大箱子很吃力。 走过华威桥,我终于看到了北门外立着的金字横碑。 “潘家园旧货市场。” “终于到了... 第235章 母子人质 我也掏出来蛇皮布袋蹲下来,往里面塞青铜器。 那些圆鼎方鼎分量沉我拿的费力,三哥照顾我,他让我捡小的装。 我就装那些青铜豆和小号的青铜爵,这类青铜器堆在一起并不奇怪,因为在西周春秋时期,这类东西都是厨房用具。 青铜鼎是用来煮肉的,爵是用来喝酒的,青铜豆是用来放盐放调料的,这青铜豆的作用就相当于我们现代人吃饺子蘸醋的醋碟子。 什么叫用麻袋捡钱,我这时就在用麻袋捡钱。 我比较瘦,力气也不大,瞧自己麻袋里塞的差不多了,我就准备先送上去一趟。 我左右扭了扭头,这时,头灯刚好照到了耳室里的一个角落。 “嗯?那啥东西?水缸?” “二哥!快看!有个缸!” 孙老二正专心致志的往袋子里塞铜鼎,他被我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卧槽,云峰你小子嚷嚷啥,吓我一大跳。” 我说二哥,墙角有个大缸,很大。 他头也没抬的说:“那是粗陶器,哪有青铜器值钱,体积太大没法运下山,卖个千八百的还不够功夫钱,我们不要那玩意。” 听了孙老二的话,在看看那盖着石头盖子的大水缸,我还是没过去。 费力的背着一袋子青铜器,趟水走了回去,这时墓道上的灌顶放下来一根绳子。 王把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云峰,把蛇皮袋绑上,绑结实点,完事你再回去装,搞快点,咱们时间不多了。” 我把装满青铜器的蛇皮口袋拧了几圈,绑在了绳子上,随后蛇皮袋一点点往上升,这时把头在上面拉。 随后的一个多小时,我们加班加点,一共运出去了满满八大袋子青铜器。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王把头的催促声:“你们三赶快上来,马上天就要亮了,咱们得快点下山。” 叠罗汉知道吧? 我被孙家兄弟用叠罗汉先顶到了灌顶上,随后上面王把头放下来一段绳子,把我拽了上去。 孙家兄弟更牛,他们上到灌顶上后连绳子都没用,直接两脚撑着盗洞爬了上去。 上来后,孙老二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看着一地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笑着问:“把头,你说这得有几个点?” 王把头摇头笑道:“术业有专攻,几个点这事还是得问老大,这事他估的准。” 后来我知道了,他们口中说的几个点,意思就是几万,一个点就是一万,一百个点就是一百万,以00年那会儿的工资水平,很多人一年都挣不到一个点。 孙老大干的是放风和销售。 只要没情况,他一般不会在对讲机里说话,反过来,要是干活时孙老大主动在对讲机里说话了,那肯定是附近来了陌生人。 “把头,这才一个西耳室,还有东耳室,这他妈也是奇怪了,愣是没看到主墓室,我看我们得在这建根据地了,还没找到主墓室,天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宝贝,这趟活,没个十天八天的干不成。” “根据地,”在盗墓行里特指一种情况,就是碰到大墓了,一天两天摸不干净,要围绕着这座大墓设计根据地。” 早年盗墓行里的熟人们见面,常常会问:“那谁谁,听说你小子去年打了两个大根据地?” 这人回话说:“哪有哪有,就是运气好,打了两个小根据地而已。” 搞根据地有风险,因为容易被人发现,要是早上有哪个老头老太太心血来潮的上山遛弯,一不小心掉到我们的盗洞里,那我们就完了。 所以,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要想收益高就得冒风险。 王把头考虑权衡后点头说:“西周货这几年在黑市里一天一个价,都涨疯了,我认为值得冒这一趟风险,就做根据地吧。” 知道我们得了手,孙老大那边立马联系了一颗痣,让一颗痣派人过来搬东西,顺便帮忙掩盖盗洞。 这一颗痣也是位奇女子,后来通过几次接触我了解到,一颗痣认的那些干哥哥小兄弟们,大都很有背景,这人不光给王把头当后勤办,据说还兼职着其他团伙的后勤办。 按理来说,这么做肯定是不合规矩的,但一颗痣能力强,王把头也就当做没看见,故意睁一眼闭一眼了。 这就好比那些大公司里的职业经理人,这些人往往一人任职着多家公司的重要职务。 一颗痣养着几个小年轻,他们心甘情愿,就死心踏地的跟着一颗痣,晚上给我们送发电机水泵,帮我们隐藏盗洞的,都是一颗痣手下的这几个小年轻干的。 我们这个团伙,在当时要没有一颗痣,还真玩不转。 那些带着青膏泥的灌顶土太明显了,时间紧急不敢随便扔,也被他们带了回来。 这些土就像定时炸弹,我们行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在这种土上翻了车,当年北京的八宝山盗墓团伙,就是因为在山里留了一小堆青白土,被遛弯的老太太发现了,这才导致了整个团伙全军覆没,吃了十来年牢饭。 第二天。 回到顺德的小旅店,我蹲在水池子边刷牙,正考虑等会儿去哪散掉那些青白土。 就这时。 “啪!”有人从身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我屁股。 正刷着牙,被这么一拍,我一嘴漱口水还没吐,直接全喝了。 我愤怒的转身,就看到一颗痣穿着吊带衫,正在笑。 一颗痣虽然年龄比我大一轮,但身材保养的很好,也是因为有钱,她用的都是当时最好的护肤品,那粉色吊带衫下露着的大腿,白花花的,直看的我喉咙发干。 “呵呵.....”一颗痣骚骚的对我说:“小云峰,昨天我可是听老二说了,你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是吗?” 我当时红着脸说了一句:“要你管。” 一颗痣瞧我害羞了,顿时笑的花枝乱颤,波涛汹涌。 她冲我勾了勾手指头,“小云峰啊,想不想当姐姐的第四十五个男人啊.....” 当时我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就随口说了一句:“我才不要,等你到四十岁,我不是得带99顶绿帽子,你这女人不知廉耻,休想害我项云峰!” 一颗痣被我骂了,顿时生气了,她高举着旅店里的拖把,追着我满院子跑。 中午的时候,趁着这是饭点,我背着黑书包,打扮成高中生的模样,就在顺德市里瞎转。 书包里装着满满一背包青白土,我要找个合适地方把这些土散掉。 走着走着,我脑袋里一直在想一件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墓葬西耳室墙角,那个盖着盖子的大水缸。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第236章 暗计攻心 孙老二越说越来气,他额头上青筋爆起,看起来随时要出手打人。 孙老三也摇头叹气,随后他按了下对讲机说:“把头,下面出新情况了,这坑已经被人摸过了。” 对讲机里沉默了一分钟,随后王把头冷声说:“什么时候被摸的?你们进去主墓室了?” “没有,我们还在墓道里呢,刚才积水冲过来一条毛巾,都不用想,肯定是不久前被盗的,把头,南边那些人办事你也了解,他们摸过的墓很少留下来值钱东西的。” 王把头想了想道:“老二,这样,你们进主墓室看看,如果主墓室都没东西了,耳室你们也不用去,直接收拾好家伙式上来。” “好的把头,”孙老二放下了对讲机。 我不抽烟,鼻子还算灵,就这时,我忽然闻到一股香味,淡淡的香味。 “二哥....怎么有一股烧香味?”我疑惑的问了句。 被我这么一说,孙老二很夸张的使劲朝前方嗅了嗅鼻子。 随后他扭头看着孙老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没错,刚才我们没注意,这是楠香。”他脸色忽然有些凝重。 “二哥三哥怎么了?这楠香有什么不对劲?”看他们表情凝重,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这样想的,以前有钱人死后都用的是金丝楠棺材,金丝楠木头有楠香味不是很正常吗? 孙家兄弟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 “云峰,把你手给我。” “啊?要我手干啥?”我疑惑的伸手过去。 “二哥你干嘛!”我手指吃痛,忍不住惊呼出声。 原来他用锋利的小匕首一下划破了我手指头。 殷红的鲜血流出,孙家兄弟一前一后,用我的血在他们手腕上抹了点。 “二哥三哥,你们抹我的血干啥?”我嗦着受伤的手指头抱怨道。 孙老二当时是这么跟我讲的。 “云峰,干咱们摸金倒斗这一行,很怕碰到四大邪六小邪。” “斗鸡眼的镇墓兽,淡如花的奇楠香,红漆不烂的黑棺材,灯油不干的长明灯,这叫四大邪,老祖宗的规矩就是这样,鲜血破邪。” 他说的玄乎,我听的却不以为意,这是把我当小孩吓唬吗这是。 我委屈的小声说:“那....那你们怎么不割自己手指,割我指头干啥....” 孙老二摸着我头,阴笑道:“我们的血不行,得用童子血啊,云峰,你怕不是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吧?”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 随后我故意岔开话题,犟嘴问道:“那六小邪是啥?” 孙老三摇摇头,他对我说:“云峰你刚入行见的事还少,你不知道,这都是老一辈行里人传下来的说法。” “流沙墓,天火灌顶,东家(墓主尸体)不烂,七窍塞珠,椁大于棺,老鼠做窝(老鼠住在棺材里),这是以前旧社会盗墓人说的六小邪。” “三百六十行,谁家还没有点绝活?咱们干倒斗的在旧社会叫偏八门,现在新社会管我们叫犯罪分子,正八门上九流,偏八门下九流,此外还有和死人打交道的阴七门。” 孙老三继 续说:“云峰你现在干了这行,这些以后都得了解,免得以后别人问你你不知道,丢了咱们北方派的脸,所谓阴七门,一缝尸人,二刽子手,三赶尸匠,四吹大坟,五扎纸人,六捡骨师,七小棺材匠(专给死小孩打棺材的),这是阴七门,云峰你以后行走江湖,得记住。” 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我当时真记不住,只感觉他说的很杂,什么七门八门的,不知道他在说啥。 “行了老三,他才多大,你说这么多也没用,走吧,咱们去前头的主墓室看看,”孙老二晃了晃手腕道:“咱身上有云峰的童子血,破邪啊!” 又趟着水顺着墓道走了两三分钟,前面还没有出现主墓室,走的近了用头灯一看,前方竟然是堵石墙,不是主墓室。 此时,不知道从哪刮进来一阵风,我脚泡在浑浊的积水里,凉嗖嗖的。 走到石墙下,孙老二抬头往上看。 只见,在我们头顶上的墓道灌顶上,能清楚的看到一个大黑窟窿,凉风就是从黑窟窿里吹进来的。 窟窿形状不规则,孙老三看着窟窿皱眉说:“这是之前那伙人干的,刚才我们路过的那块灌顶没炸开,看来他们换了个点从这炸开下来了,看这窟窿形状,应该用的是雷管。” 孙老三按了下对讲机:“把头,直走前面是堵石墙,和我们想的不一样,不是主墓室,目前还没有见到陪葬品。” 对讲机红灯一亮,王把头遥控指挥道:“有青膏泥的墓不可能没有主墓室,你们再找找,往左边去西耳室看看情况。” “收到,把头,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离天亮的安全时间还有两小时四十五分钟,尽量加快速度。” “嗯,”孙老二松开对讲机,直接带着我和孙老三绕过石墙,向西边耳室摸去。 我是第一次见墓葬的耳室,其实就是一个掏空的小房间,看墙上的水线痕迹,这里之前肯定是整个泡在水下的。 当时我看见了什么? 第一眼,我看见了成堆的青铜器,大批量的青铜器,胡乱的堆在西耳室地上,这些青铜器有破烂的,有完整的,有小形的圆鼎,方鼎,青铜禾,青铜豆,青铜爵,粗看一眼都有几十件! “发了,发了!” 孙老二眼都红了,他对着对讲机语无伦次的讲道:“把......把头!发了!我们发了!西耳室里有好几十件青铜器!黑漆古水银锈!正儿八经的西周水坑货!” 王把头是见过大风浪的,他通过对讲机平静的说:“分批转运,全给我拿出来。” “得嘞,”孙老二掏出随身带的蛇皮布袋,随口吐槽道:“南边的这帮老鼠们是改吃素了?竟然会给我们留这么多肉,我真是替我妈感谢他们八辈祖宗!” 孙老三性子沉稳,他皱眉沉声道:“二哥,我总感觉不对劲,南边的老鼠们鼻子不比咱们差,这么多的肉不可能闻不到,这说不通.......” 孙老二也不嫌那些水银锈有毒,他拿起一个青铜小方鼎亲了一口:“哈哈,宝贝,跟哥回家吧!” 他还不忘说一句。 “老三,我发现你这人胆子越来越小了,你想那么多干嘛,老三我问你,要是有一堆女大学生脱了衣服躺在地上,你想怎么办?” “肯定是日后再说啊。” 第237掌 黑吃黑之暗局 报国寺那时候还有地摊,而且地摊还不少,以卖钱币和瓷片为主,相传北京很有名的片白就是在报国寺发的家。 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带的刚好也是瓷器和铜钱,路子刚好对口,我瞬间一扫颓废,信心大增。 我还真不信老东西没人要! 我运气不错,占到了报摊前面的一块空地,又用仅剩的三块钱买了两根鸡肉肠。 我吃着鸡肉肠心想:“是饿死冻死在北京,还是吃香的喝辣的,就看今天了。” 意料之外。 我摊子刚铺开,还没十分钟,我小摊前就围了一大堆人。 “老板,这宋钱和清钱怎么卖的?” “老板,你那粉彩小盐罐拿给我看看行吗?” 一时间,我忙的不可开交。 “老板,那对洋蓝的胆瓶多少钱?你直接说个最低价,合适我就要了。” 慌乱的看着摊子,我随口说,“一对洋蓝胆瓶,最少八百。” “行,包上吧,要了,怎么给你钱?”这人直接点头让我包上。 “慢着,先别慌,这对瓶子我出八百三,”突然又有一人给我加价。 “马老三,你这么做......不合规矩吧?”这人冷声说。 “呵,规矩?你不是还没付钱吗?人小老板愿意卖谁就卖谁!” “你跟我说规矩?宋老板,现在老东西越来越少了,何况这种嫁妆瓶不用愁销路,随便配个盒子搁你店里,能卖多少?宋老板你心里没点数吗?” 宋老板啪的拍了下大腿。 “草!马老六,你管老子卖多少!老子卖多少关你毛事!” 瞧这两人快要打起来了,我忙劝架。 “别吵架啊,这不还有别的东西吗?你们看看,这个粉彩小盐罐就不错,虽然没盖了,但画工好。” 宋老板看着我手中的盐罐,大声问我:“小兄弟,刚才你说八百卖我的,你现在是想卖给谁?” 我心下想:“怎么在潘家园没人要的东西,到这都抢起来了?” 想了想,我看着他说:“大哥,这对瓶子先前说的是八百,那就八百卖你了,我不能食言。” “哈哈。” “好!”男人大笑着拍了拍自己啤酒肚,看着马老六,一脸得意。 他大致扫了一眼我摊位上的其他东西。 “行,小兄弟挺痛快,那我也给你来个痛快的。” “你这堆东西,我全部要了。” “一枪走!”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北京老板咋这么豪。 “行了,别卖了,摊子收了,跟着宋老板去店里取钱吧,”旁边摆摊大姐羡慕的对我说。 “哦,哦,好,”我赶忙收了摊子。 跟着大肚腩宋老板进了店,他让我把箱子留下,说会把箱子钱也给我算进去。 最后。 瓷器,铜钱,加箱子,大肚老板给了我四千七现金!这相当于当年普通人打工一年的存款了! 就是这么牛逼,大老板直接包摊一枪打,连拉杆箱都给我买走了..... 两手空空的出了报国寺,我摸着衣服里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脸都快要笑烂了。 我站 外广安门桥上,手持巨款,放声大喊:“皇天不负有心人,我项云峰念书不行,但我天生是块做生意的料!大姑父的农家乐算个屁!我以后要当全国最牛逼的古董商!”这时,来往行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我。 如今过去十五六年了,每当想起这一幕,想一次笑一次,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帽。 这一趟,净赚四千多块! 兜有余粮心里不慌,有钱了肯定要先去填饱肚子。 村里娃饭量大,我一顿吃了两碗刀削面,还要了个凉菜,吃的饱饱的。 吃饱了饭,用牙签挑着牙,我心里就在计划,“嗯,这路子行,刨除要还大姑夫的,我还剩一些,这点钱应该够当本钱了,下一趟就不用还大姑夫了,我多收点东西,跑一趟能挣四千,那要是跑十趟?不就能挣四万吗?” 晚上到西站,我被一位中年女人忽悠了,去住了小旅馆,价格是一晚60块。 住进去后,老板娘偷偷摸摸的说:“小伙,要不要给你找个小妹?” 反应过来后,我慌忙的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不要小妹。” 老板娘软磨硬泡,最后被逼的没办法了,我多给了她二十块钱,让她别再来烦我了。 老话说的好,出门在外,财不外露。 印象很深,当初旅店老板娘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一叠红钞票。 当晚我很困,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怕不安全,我还特意将装钱的塑料袋压在了枕头下。 不曾想到,等我睡醒后。 钱没了...... 我千辛万苦挣的四千多块,没了。 “钱呢!我钱呢!”当时我吓的脸都白了,拼命的胡乱翻床单,翻枕头。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干瘪的黑塑料袋。 我吓坏了,忙去找老板娘,我让她去调监控,我说我的钱丢了,我要报警。 结果可想而知。 钱,一分都没找回来。 时至今日,我对这种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都没有好感。 十几年过去了,我估计那间小旅馆早不在了,说恨吗,也谈不上了。 如果当初钱没丢,我可能现在是个古董店小老板,可能娶妻生子了,我的人生轨迹可能会完全改变。 但,谁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如果当初钱没有丢,圈子里就不会有我这个人,道上更不会有“神眼峰”这个外号。 警察简单的做了笔录,隐晦的告诉我钱找回来的希望不大。 两手空空,万念俱灰。 我不敢回漠河,不敢回家。 我知道,我回去后肯定会被笑话,被同龄人笑话,被大姑父家看不起。 我嫌丢人! 我说我挣了四千块钱,村里人根本就不会相信! 站在西站外的过街天桥上,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跳下去,我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没爹没妈没人管,我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孩子,早死早投胎。 少年心智不成熟,万一有了我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 我那时准备跳天桥,就算跳下去没摔死,估计也会被来往的货车给轧死。 腿都伸出去了。 就这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每次出现验证,请不要使用无痕模式! 第238章 深夜电话求助 把头隔空献策 “妈!我回来了,”李静抓着我,把我带到了她家。 李静母亲虽然才四十多岁,但头发却白了不少,抬头纹也很多,看起来饱经沧桑。 “小静....这是谁?是你同学?” “不是啊妈,”李静拽着我胳膊说:“妈,我刚才在护城河边上逮到的这小子,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怀疑他在电鱼。” “电鱼?”李静妈疑惑的问我道:“小伙子,你是电鱼的?” 我忙解释说这都是误会,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电鱼的。 李静妈慈祥的看着我,摇头笑道:“我看小同学你也不像是电鱼的,小静啊,你这次是搞错了,你这妮子还把人抓来了,快给人道个歉。” 我后来搞清了状况,明白了李静为什么要抓电鱼的。 这是因为顺德林业局有悬赏,当时长江水生态破坏严重,中华鲟和长江白鳍豚濒临灭绝,上面下了大决心要保护内河水环境,由于离的近,这波行动也波及到了顺德。 谁要是抓到一个电鱼炸鱼的,都可以去林业局领赏钱,抓到一个人重奖五百块! 所以女孩李静才揪着我不放,他把我当成电鱼的,是想要把我送到林业局去换赏钱.....因为她家缺钱。 可能又看我不像电鱼的吧,李静给我道歉说:“同学,对不起了,我不该说你是电鱼的。” 李母热情好客,为了表达歉意,她让我留下一块吃午饭。 现在都快下午两点了,我刚好肚子也饿的慌,也就答应了。 中午吃的大米饭,李母整了三个菜,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西葫芦豆角,还有一个凉拌藕片,家常小菜炒的地道,很好吃。 我扒拉着碗焖头吃饭,农村的娃,饭量大。 李母和李静她俩看着我,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李母还是很热情的,一股脑的往我碗里夹菜。 在李静家吃了饭,正打算回去。 结果才刚走到门口,我被一大伙人顶了回来。 有六七个人,都二三十岁的青壮年,他们手里提着油漆桶,有人手里还拎着棍子。 “李德全呢?李德全滚出来!” “再不出来,我打死你老婆孩子!” 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我没见过这阵仗,顿时就吓傻了,李静和她妈也好不到哪去,脸色苍白。 这人提着油漆桶走进了屋,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后,这人冷声笑道。 “草,还他妈有钱吃鸡蛋!有钱吃鸡蛋不还老子钱?” “我让你们吃!”这人直接提起油漆桶,倒了一桌子红油漆。 油漆味刺鼻难闻,桌子上的菜顿时被红油漆糊住了,李母眼神恐惧,李静低着头不说话。 “嘿嘿......”男人笑着道:“吃鸡蛋是吧?没钱是吧?” 他用棍子将沾满油漆的韭菜炒鸡蛋捅到了李静前边。 “吃吧,鸡蛋好吃是吧,今个只要你把这盘吃了,那我们就走,哈哈。”另外几个人也附和着大笑。 “你们干什么!”我看不下去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呦呵,”男人看着我笑道:“兄弟,请问你是哪根葱?”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是李静同学,你们要是敢胡闹,我就报警!” “啊?报警?” 顿时, 四周哄堂大笑。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个小逼崽子还敢报警!” 他用手里棍子猛的朝我头上砸来。 我下意识举起胳膊想要挡,可反应慢了,没挡住,我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 头上粘粘的,伸手一摸,我头被棍子打破,流血了。 我只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别打了!” “我吃!我吃!” 一直低着头的李静忽然抬起了头,她红着眼睛大声呼喊。 李母一直抹眼泪。 李静用手抓起盘子里的鸡蛋,张嘴就往嘴里塞....... 那些鸡蛋上到处都是油漆,味道刺激扑鼻,李静吃了一口就干呕了出来。 “哈哈,你这不行啊,全吃!我说的是全吃了!你耳朵聋了?” 李静又抓起鸡蛋往嘴里塞。 五分钟后,一盘鸡蛋已经没了。 “呵呵,有意思,今个也算没白来,哥几个看了一场好戏,另外你记得告诉李德全,等我们在过来,要是还没有钱,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这帮人留下一句话,骂骂咧咧的就离开了。 我脑袋被人打破,流了不少血,当时躺在地上十分难受。 “你怎么样了!”李静抹了下嘴边的油漆,小心翼翼的把我扶了起来。 李母找来纱布,简单的帮我包了头,我躺在她们家床上歇了一个多小时才缓过来。 “小同学,对.....对不起,让你受伤了,”李母一脸愧疚的对我说。 “阿姨,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头还有些疼,我忍着问她。 “对不起啊项云峰,我爸做生意失败了,欠了他们一大笔钱,”李静说。 “做生意失败了?欠了多少钱?” “哎......”李母忍不住摇头道:“五万块钱......” “五万块!这么多!”听到这个数目我吓了一跳,这么多钱,就算不吃不喝,怕是两三年也还不上。 “小同学你住学校还是去医院,我们送你回去,实在是对不住你,”李母又对我道歉道。 “不不,我不用去学校,我自己走就好了,我现在能自己走。” 出了门,李静出来送我。 “喂,刚才真对不起了,让你挨了打。”和我并排走着,她对我道歉。 “没事,都过去了,”我很大度的摆手笑道。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你在几中上学?我以后去找你玩,”李静忽然问我。 “啊?这,这.....” 我想了想撒谎道:“我在一中上高二。” “一中啊,那你学习应该很好,”李静笑着说。 我不敢接话。 我学习成绩常年保持在倒数前三名,这倒是很稳定。 那时候小灵通才刚刚流行,普通学生根本买不起手机,自然也就没留电话,不过李静说让我有空来找她玩,还让我辅导她功课。 回到旅店,王把头正在喝茶。 他一看我包了一头纱布,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 王把头大声问我:“云峰,你这是咋了?你这是散土的时候掉坑里了?” 我有些尴尬的说:“把头,我让人给打了。” #每次出现验证,请不要使用无痕模式! 第239章 鸡哥老婆毛遂自荐 正定街上传来消息 我在里面待了七年,因为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 出来的那天领到手机,我接到了几个陌生电话。 都是以前合作过得一些老板打来的,他们极力想挽留我跟着他们干,有的工资开到了10万一个月,还有20万一个月给配车。。 这些电话大都从两个地方打来。 北|京的潘家园,天|津的沈阳道。 当时考虑了下,还是都拒绝了。 我当初入这行本就是错误,纵然一夜暴富,可我也付出了代价,七年光阴,从当初的白净小伙,变成了如今三十多岁的肚腩大叔。 当初认识的女孩,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最后选择去了大理。 我在洱海边上买了个小门面,开了个小超市,每天没生意的时候就去海边走走,吹吹海风,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小超市的地址在苍山东路,挨着乐玛特,若有朋友想来玩,我将以茶待之。 前段时间不是发现了古蜀文明吗,还出土了轰动全国的黄金面具,其实啊,我的暴富路子,和这些东西有些关系, 离不开两个词。 古董,盗墓。 前几年鬼吹灯,盗墓笔记,黄金瞳,电影电视剧大热播,现在空闲下来,我也写写这行当里的那些事。 云顶天宫,秦岭神树我没见过,我也没有黄金瞳,但我十六岁入古董行,确实亲眼见过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就从头说起吧。 我出生在祖国东北的小山村,紧挨漠河,冬天冷的能冻死人。 奶奶把我养大,我没见过父母,更不想去问他们叫什么。 老话说隔辈亲,我小时候非常淘,不听老师管教,学习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常年班级倒数。 当时村里给办了低保,好像是每月八十多块,还有个什么孤儿特困户补贴,每月一百多块,我家说是艰难维生都不过分。 初中那会儿,电视里天天放电视总台的寻宝节目,我看的特别入迷,那些人之前不当回事的瓶瓶罐罐,结果专家说能卖好几万,是古董,能换房,换车! 我当时一直骗奶奶,说学校让买学习资料,奶奶给了我钱,我就跑去书店,全买了古董方面的图书。 我记得看的第一本书是《古泉五十名珍》,戴老先生出版的,很厚的一本。 古泉就是铜钱,在我们那叫紫钱,这本书让我大开眼界,开始疯狂迷恋起了古董。 我在我们家翻箱倒柜,又忽悠同学,不看字,统一以五毛钱一枚的价格,让他们从自己家里偷铜钱,偷出来卖我,我收购。 省吃俭用,食堂的饭我从来不订菜,后来我又把一堆课本卖了七块钱,我学习太差,老师当时只是一直叹气,说这孩子完了,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是社会的毒瘤。 我当时对老师的话不屑一顾,我心里做着发财梦,就算我成了毒瘤,也要做个有钱的毒瘤。 初三,临近中考那年,我16。 奶奶因为在院里扫雪,发生了意外,不小心摔断了腿,医疗费手术费加起来要三千多。 我们家的情况,当时连六百块都拿不出来,我印象很深,奶奶当时躺在炕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晚上还会哭。 大姑夫在雪乡漠河开了好几家农家乐,他生意做得不错,我就跑去大姑夫家借钱,借钱给奶奶买药。 虽然表面上没说啥,但有一次我在背地里偷偷听到了,大姑夫说我是个扫把星,还说我们家是破落户,说这借出去的钱就当掉了,还让大姑姑少和我们来往。 r>那年冬天的晚上,我一个人在外边待了三个小时,虽说穿得厚实,但在漠河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下,也没啥用。 年少轻狂,大姑父的话将一位少年的自尊心,狠狠的砸了个稀巴烂。 攥紧借来的钱,我心里发誓:“我!项云峰!一定要出人头地!” 后来我辍学了,严格说来,我连个初中文凭都没有,算小学毕业生。 三千块钱,除了奶奶手术买药用的,还剩下七百五十三块,这笔钱我偷偷留下来了。 不光收铜钱,我还跑去邻村别人家收瓷器,收银元。 农村人只认为银元值钱,对瓶子碗盘瓷器之类的,大都不懂,也不太上心。 天天看书看鉴宝栏目,我渐渐有了一些基本眼力。 我用一百块的价格收了一对清末的洋蓝鸡毛大掸瓶,用不到两百块收了几件民国粉彩仕女图小盐罐,用一百八收了三只清中期民窑青花碗,可惜这三碗都有鸡爪纹,没保存好,都有大冲线。 之前我还存了一小袋铜钱,大概有两百多个,铜钱大都是宋钱和清钱,其中道光,光绪,乾隆,皇宋,元丰最多,这些铜钱存世量大,我知道不太值钱,其中最让我满意的是有三枚品相很好的雍正,我知道雍正通宝能值点钱,但当时不知道具体能值多少。 买完这些东西,总共花了五百多,我自己还剩下240块,当时的平均月工资也就三百出头。 我当时和一位女同学关系不错,她帮了我的忙,借给了我两个30寸的大拉杆箱。 一共11件瓷器和一小包铜钱,我小心的用被褥裹了又裹,怕摔碎,还塞了很多泡沫。 最后,整整装满了两个大拉杆箱和一个双肩包。 奶奶很不理解我的做法,说我不务正业,还说她白养我了,大姑父也知道了这件事,村里人大都也知道了这件事。 不少人在背地里对我指指点点。 受着白眼,背负着别人的不理解,在腊月十七那天早上,我带着东西,离开了漠河。 当时我脑子里认为北|京人最有钱,我收的古董当然要卖给北|京人,何况我对潘家园那个传说之地,早已心生向往。 从漠河到北|京没有直达车,只能先坐火车到四平,然后从四平到北|京西。 全程二千多公里,要五十多个小时,为了省钱我选择了最便宜的硬座。 我提着两个大拉杆箱,身后还背着大背包,头很油,穿的也很土,车站里的旅客不时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从没出过远门,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而且是孤身一人。 买完车票我身上就剩下不到一百块,要是东西卖不出去,我连返程的车票都买不起,更别说吃饭。 火车上的饭很贵,我不敢花钱,就用带的杯子一直接热水喝,实在饿的不行了,我就去买了一袋四块钱的麻花。 农村娃第一次到北|京,看啥都新鲜,车站里的安检仪我都是第一次见。 当时岁数不大,但我不怕生人,敢和人交谈,我就问别人要怎么去潘家园古玩市场,售票姑娘很热心,他让我坐地铁,还告诉了我怎么换乘。 从北|京西站坐九号线,然后到六里桥下车换十号线,在到潘家园站下车。 还好我记性不差,没走多少冤枉路,那时候地铁还是两块钱随便坐,只要你不出站就没人管你。 下了地铁站,人行道上都是防滑坑,我背着包,拖着两大箱子很吃力。 走过华威桥,我终于看到了北门外立着的金字横碑。 “潘家园旧货市场。” “终于到了... #每次出现验证,请不要使用无痕模式! 第240章 倒贴 田哥就是这样一个人,外冷内热,对敌人毫不手软,对朋友有情有义,对爱人忠贞不渝,加上他冷静的头脑和特殊的人格魅力,导致道上很多兄弟愿意替他卖命,他不是纯粹的北派人,洛姨才是,但只要他还在北派一天,那北派就永远压南派一头。 我看了眼手机屏幕,笑道:“不用了田哥,好意我心领了,我好歹也是银狐徒弟,王瓶子徒孙,北派年轻一辈排名前三的人物,不能老是碰到点儿挫折就去找你啊!你又不是我爹。” “滚蛋,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电话那头骂道。 “你自己能解决那我就不管了,对了小子,我最近补窟窿花销有点儿大,你手头有三百万没有?” “你还会缺钱?”我略感惊讶。 电话中他叹声说:“我要是不缺钱为什么前两年跟着你们下坑,如今手下兄弟越来越多,今年上面几个大人物换届了需要重新通关系,赌场白面儿那类来钱快的生意我又不碰,哎.....要是小洛还在的话,我应该不会这么累啊。” “这样啊......田哥,我问你个事儿,最近道上有些传言是关于洛姨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别乱想,你都说了是传言,小洛靠着王把头那颗含口珠,遗体保存的很好。” 下一秒,田哥又突然笑道:“其实这样也挺好,没什么,我已经接受了现实,小洛总归还在我身边,她虽然不能开口,但我可以跟她说话,我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看她。” 我点了根烟。 这次换我沉默,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会在像以前一样劝他,因为玛珍死后我也感同身受。 那种感觉就像心脏上被剜走了一块儿肉,虽然心脏经过治疗后还能在跳,但每跳一次。伤口部位都会隐隐作痛。 我们这类人将来大概率没有好下场,在那之前尽量活的潇洒才对,什么人伦纲常,社会道德,见鬼去吧,就应该什么高兴来什么,什么舒服来什么,要是世上真 有电影里演的那种借尸还魂的害人法术,我会毫不犹豫去做。 “没问题田哥,三百万是吧。我抽空转你卡上。” “谢了,那我半个月之内还你。” “这个不急,既然田哥你手头紧,那啥时候我碰个好点咱两合作一把啊?”我道。 “呵呵,行,老不做活,我和老计的手艺也快生疏了。” “计把头身体还好吧?都一年多没见他了。” “老计很好,身体硬朗的很,他现在很忙,天天收拾那些奶粉尿不湿。” 我大声道:“老计把头带小计把头!他要是能在多活几年!没准将来咱们北派还能有个小小计把头!” “哈哈哈!你小子这张嘴啊!” “那行,就这样了,我们保持联系。” 电话那头田哥放声大笑后主动挂了。 此时我忍不住心想,北派永不落没,我辈传承不断,二十年后必出人才。 .... 早饭我基本不吃,但我还是在楼下买了两杯豆浆和几个包子,回去后我直接说:“嫂子,你们吃点儿吧,这是你在我这里的最后一餐了。” 她正在梳头发的手停了下来,脸上表情也瞬间紧张。 我叹道:“别怕,我不会害你们母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刚刚收到一条消息,是关于你老公的。” “他出意外了?” 我点头:“我的朋友已经确认过了,人大概一天前就已经死了,至于是不是意外,这个还需要调查。” 她赶忙深呼吸,显然短时间内难以消 #每次出现验证,请不要使用无痕模式! 化这条消息。 此外她眼神中露出一丝哀伤,不过转瞬即逝,这些微表情都被我看在了眼底。 “人不是你杀的?” 我摇头:“我说过,我只想从你老公那里知道中间人的消息,我没想过要他的命。” 其实我完全可以谎称是我做的,然后索要她之前承诺过的一百万,但这样做后续有风险,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我,非必要情况下不要惹女人,尤其是头脑聪明的女人。 看买来的包子她不动,我拿起来咬了一口说:“嫂子,对你来说这是好事儿,这样一来你们娘俩就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他家底儿应该不少。” “嗯,小弟你说的没错,我明白。” “既然他死了,那你们之间矛盾纷能不能说给我听下?我有些好奇,我刚才听你提到了什么中间人?”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一些内幕,当然我也隐瞒了一些敏感消息。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难怪我老公那段时间经常打听一些古董拍卖类的消息。” “小弟,听你这么说,是我老公知道中间人的身份,而中间人知道背后买家的身份,现在我老公一死,那这条线就彻底断了?” 我点头:“没错,但我还有别的备用计划,只不过要冒些风险。” 她立即起身说:“我想帮你,你看看我能帮的上什么忙。” 我刚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我现在确实非常需要人手,于是我转而问她:“你为什么帮我?目地是什么?” 说实话,我此刻有点看不透这个女人,他老公的死虽然和我没有直接关系,但有间接关系,不管二人之间有没有感情他们都是十年夫妻,而我满打满算,总共和她认识还不到三天。 听了我的问题,她冷静道:“帮一个人还需 要理由吗?如果你非要问理由,那我也可以给你两个。” “第一,我老公的死八成和你说的这个中间人有关,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想替他报仇总行吧。” “第二,我想深入了解小弟你的秘密,我有种感觉,我总感觉你的世界和我熟悉的世界不是同一个,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你长的真的很帅啊。” “啊?” “瑞里?” 她点头说真的,表情很认真。 她这话说的我都飘飘然了,可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这个萝卜,刚好能插到她那个坑里? 她这是摆明的倒贴我。 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不承认我很帅,我只承认我有点点小帅,就那还得打扮打扮,要是刚下完坑,灰头土脸的蹲在路边儿,估计五十岁的大妈都不带看我第二眼的。 不管怎么说吧,她既然明确表态了想为我效力,那我求之不得!这他娘的就跟捡来的一样!白使唤还不用发工资。 看我答应了,她很高兴,脸上表情一点都不像刚死了老公的样子,随后她迫不及待的要我给她下任务,说要证明自己的能力给我看。 结合当下的实际情况,我认真想了想,小声讲:“眼下确实有个任务,这样,我给你个宾馆地址,你现在就过去,帮我看着点儿一个人。” 她眼睛一转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是不是你刚才讲的弟妹,好像叫小影是吧?” 我点头,同时心里琢磨:“这女人猜透了我心理,是不是有点过于聪明了?我能不能驾驭的了她?” 看我面露担忧,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用力点了我额头一下,微笑说: “放心吧小弟,就让我来替你会一会你这位弟妹,我看看她到底是小白羊还是黑老虎。” #每次出现验证,请不要使用无痕模式! 第241章 偶遇老乡 br>当时也是我们运气够好,水泵抽了没多久水就小了下来,也没泡塌刚打好的盗洞。 眼把头收上来水泵后说:“老二,直接下针,把灌顶打穿!” “针”是盗墓行里一种特制的尖头破碎工具,尖头是金刚石做的,专门用来凿穿灌顶,威力很大。 盗洞下传来阵阵凿石头的声音。 孙老二的声音随后传来,“把头!通了!” 眼把头当即脸上露出笑意,他看了下时间说:“抽水耽搁了不少时间,云峰,你也下去吧,多一个人多一双手,抓紧时间,能拿多少拿多少。” 我当时一愣神,就问他:“把头,不得跑跑风?万一下面没空气了怎么办。” 眼把头笑道:“呵呵,你呀你呀,云峰你想想,墓葬要是密封的好,还能灌进去这么多水?” “放心吧,下面空气循环没问题的。” 随后我带着头灯,生平第一次下了盗洞。 灌顶被孙老二破开了一个大洞,我双腿抻着盗洞两边,一点点的往下落。 灌顶离着下面墓道还有两三米,我一看这么高,当时就有点害怕了,不敢往下跳。 墓道里还有些积水,能淹住人小腿肚,孙家二兄弟都站在水里。 “跳啊云峰,没多高!等下我们托你上去!”孙老二带着头灯,抬头对我喊。 当即,我心里默念了一声老天保佑就跳了下去,结果没落稳摔了个狗吃屎,喝了一大口墓道里的积水。 “云峰,你以后得练练,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没事吧?”孙老二笑着把我扶了起来。 这条墓道是十字形状,我们现在的位置在中间,前面左右有拐弯,连接着东西耳室,直着往前走就是主墓室。 孙老二挫手笑道:“我们运气还不错,墓道没塌,看这制式还是西周中早期的诸侯,这种等级,前面主墓室肯定有封门石,要塌了就不用废力气了,就算封门石还在也没关系,老三对付这种东西可有一手。” “是吧老三?” “二哥你太夸奖了,”孙老三盯着前方的黑暗说道:“三吨以下的封门,只要里面没顶自来石,我还是能整开的。” 先去摸主墓室,然后去东西耳室,这是当时我们的计划。 我们仨淌着水往前走。 就这时,前方水面上飘过来一个红色的东西。 “这.....这啥?”孙老三从水里捞出来了这东西。 摊开一看,这从前面主墓室冲过来的,竟然是一张现代人用的粉红色毛巾....而且毛巾上还印着品牌商标。 见到这毛巾,孙家兄弟脸色十分难看。 孙老三一抬头,头灯照亮了灌顶。 看的很清楚,在灌顶西北角处,有一个直接打通下来的小洞,小洞周围的石头灌顶都开裂了,是密密麻麻的开裂。 “草!”孙老二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毛巾。 他看着灌顶上的小洞说:“这他妈是冲击钻打下来的,原本里面放了炸药,这帮狗日的没有金刚针,他们想炸开灌顶!这条毛巾是堵住小洞减少爆炸动静的!” “这西周墓被人摸过了!” “肯定是南边那伙人搞的,我们废了这么大劲!” “这是捡破鞋来了!” 第242章 牛哥 我在里面待了七年,因为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 出来的那天领到手机,我接到了几个陌生电话。 都是以前合作过得一些老板打来的,他们极力想挽留我跟着他们干,有的工资开到了10万一个月,还有20万一个月给配车。。 这些电话大都从两个地方打来。 北|京的潘家园,天|津的沈阳道。 当时考虑了下,还是都拒绝了。 我当初入这行本就是错误,纵然一夜暴富,可我也付出了代价,七年光阴,从当初的白净小伙,变成了如今三十多岁的肚腩大叔。 当初认识的女孩,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最后选择去了大理。 我在洱海边上买了个小门面,开了个小超市,每天没生意的时候就去海边走走,吹吹海风,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小超市的地址在苍山东路,挨着乐玛特,若有朋友想来玩,我将以茶待之。 前段时间不是发现了古蜀文明吗,还出土了轰动全国的黄金面具,其实啊,我的暴富路子,和这些东西有些关系, 离不开两个词。 古董,盗墓。 前几年鬼吹灯,盗墓笔记,黄金瞳,电影电视剧大热播,现在空闲下来,我也写写这行当里的那些事。 云顶天宫,秦岭神树我没见过,我也没有黄金瞳,但我十六岁入古董行,确实亲眼见过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就从头说起吧。 我出生在祖国东北的小山村,紧挨漠河,冬天冷的能冻死人。 奶奶把我养大,我没见过父母,更不想去问他们叫什么。 老话说隔辈亲,我小时候非常淘,不听老师管教,学习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常年班级倒数。 当时村里给办了低保,好像是每月八十多块,还有个什么孤儿特困户补贴,每月一百多块,我家说是艰难维生都不过分。 初中那会儿,电视里天天放电视总台的寻宝节目,我看的特别入迷,那些人之前不当回事的瓶瓶罐罐,结果专家说能卖好几万,是古董,能换房,换车! 我当时一直骗奶奶,说学校让买学习资料,奶奶给了我钱,我就跑去书店,全买了古董方面的图书。 我记得看的第一本书是《古泉五十名珍》,戴老先生出版的,很厚的一本。 古泉就是铜钱,在我们那叫紫钱,这本书让我大开眼界,开始疯狂迷恋起了古董。 我在我们家翻箱倒柜,又忽悠同学,不看字,统一以五毛钱一枚的价格,让他们从自己家里偷铜钱,偷出来卖我,我收购。 省吃俭用,食堂的饭我从来不订菜,后来我又把一堆课本卖了七块钱,我学习太差,老师当时只是一直叹气,说这孩子完了,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是社会的毒瘤。 我当时对老师的话不屑一顾,我心里做着发财梦,就算我成了毒瘤,也要做个有钱的毒瘤。 初三,临近中考那年,我16。 奶奶因为在院里扫雪,发生了意外,不小心摔断了腿,医疗费手术费加起来要三千多。 我们家的情况,当时连六百块都拿不出来,我印象很深,奶奶当时躺在炕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晚上还会哭。 大姑夫在雪乡漠河开了好几家农家乐,他生意做得不错,我就跑去大姑夫家借钱,借钱给奶奶买药。 虽然表面上没说啥,但有一次我在背地里偷偷听到了,大姑夫说我是个扫把星,还说我们家是破落户,说这借出去的钱就当掉了,还让大姑姑少和我们来往。 r>那年冬天的晚上,我一个人在外边待了三个小时,虽说穿得厚实,但在漠河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下,也没啥用。 年少轻狂,大姑父的话将一位少年的自尊心,狠狠的砸了个稀巴烂。 攥紧借来的钱,我心里发誓:“我!项云峰!一定要出人头地!” 后来我辍学了,严格说来,我连个初中文凭都没有,算小学毕业生。 三千块钱,除了奶奶手术买药用的,还剩下七百五十三块,这笔钱我偷偷留下来了。 不光收铜钱,我还跑去邻村别人家收瓷器,收银元。 农村人只认为银元值钱,对瓶子碗盘瓷器之类的,大都不懂,也不太上心。 天天看书看鉴宝栏目,我渐渐有了一些基本眼力。 我用一百块的价格收了一对清末的洋蓝鸡毛大掸瓶,用不到两百块收了几件民国粉彩仕女图小盐罐,用一百八收了三只清中期民窑青花碗,可惜这三碗都有鸡爪纹,没保存好,都有大冲线。 之前我还存了一小袋铜钱,大概有两百多个,铜钱大都是宋钱和清钱,其中道光,光绪,乾隆,皇宋,元丰最多,这些铜钱存世量大,我知道不太值钱,其中最让我满意的是有三枚品相很好的雍正,我知道雍正通宝能值点钱,但当时不知道具体能值多少。 买完这些东西,总共花了五百多,我自己还剩下240块,当时的平均月工资也就三百出头。 我当时和一位女同学关系不错,她帮了我的忙,借给了我两个30寸的大拉杆箱。 一共11件瓷器和一小包铜钱,我小心的用被褥裹了又裹,怕摔碎,还塞了很多泡沫。 最后,整整装满了两个大拉杆箱和一个双肩包。 奶奶很不理解我的做法,说我不务正业,还说她白养我了,大姑父也知道了这件事,村里人大都也知道了这件事。 不少人在背地里对我指指点点。 受着白眼,背负着别人的不理解,在腊月十七那天早上,我带着东西,离开了漠河。 当时我脑子里认为北|京人最有钱,我收的古董当然要卖给北|京人,何况我对潘家园那个传说之地,早已心生向往。 从漠河到北|京没有直达车,只能先坐火车到四平,然后从四平到北|京西。 全程二千多公里,要五十多个小时,为了省钱我选择了最便宜的硬座。 我提着两个大拉杆箱,身后还背着大背包,头很油,穿的也很土,车站里的旅客不时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从没出过远门,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而且是孤身一人。 买完车票我身上就剩下不到一百块,要是东西卖不出去,我连返程的车票都买不起,更别说吃饭。 火车上的饭很贵,我不敢花钱,就用带的杯子一直接热水喝,实在饿的不行了,我就去买了一袋四块钱的麻花。 农村娃第一次到北|京,看啥都新鲜,车站里的安检仪我都是第一次见。 当时岁数不大,但我不怕生人,敢和人交谈,我就问别人要怎么去潘家园古玩市场,售票姑娘很热心,他让我坐地铁,还告诉了我怎么换乘。 从北|京西站坐九号线,然后到六里桥下车换十号线,在到潘家园站下车。 还好我记性不差,没走多少冤枉路,那时候地铁还是两块钱随便坐,只要你不出站就没人管你。 下了地铁站,人行道上都是防滑坑,我背着包,拖着两大箱子很吃力。 走过华威桥,我终于看到了北门外立着的金字横碑。 “潘家园旧货市场。” “终于到了... #每次出现验证,请不要使用无痕模式! 第243章 猜忌 br>后面还有负责打洞的土工,这活看重经验,一把洛阳铲探下去,看带出来的土层就能确定墓葬的年代。 土工下面还有放风人,放风人顾名思义就是放风,眼力界一定要好,耳根子要活泛,这种人也不能小看,一场大活能不能干成,放风也很重要,有的放风人,甚至会在动手前提前一年行动,以开超市等名义和当地居民打成一片,获取当地人的信赖。 还有个活就是后勤办,后勤办一般都是一个人,这人不下坑,只负责装备置换采买。 老鼠衣,金刚铲,小旋风,防毒口罩,洛阳铲,火折子,防水手电,对讲机,篷子被褥,锅碗瓢盆牙刷牙膏,都要由一个人统一采办,这是为了减少露头,以免暴露身份。 最后还有一个活,叫散土。 我刚入行干的就是散土。 散土分的钱是最少的,但就算是分最少,也比打工的挣的要多的多。 干散土的这活,人越大众越好,我就是因为大众脸才被选上。 谁会没事干,天天注意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吃饱了撑的啊? 反之,你要是长的太帅或太丑了,那就干不了,有可能你兜里的土还没散呢,就被人发现了。 一次背一点,装作散步遛狗的样子,把土顺着裤腿撒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事后偷偷把钱一分,没人能注意到我们。 带我入行的老头叫王显声,行里人都叫他王把头,据传他一生摸过上千座大墓,上到战汉先秦,下到宋元明清,基本都上过手。 行里人最爱的墓有两个,一个是汉墓,一个是西周。 原因很简单,青铜器和高古玉非常值钱,人们常说汉墓十墓九空,这话一点没假。 西周大墓就更厉害了。 烽火戏诸侯,那个年代诸侯满地走,又流行厚葬之风,若运气够好,找到一个大深坑装满青铜器的诸侯王西周墓,那么恭喜你,儿孙三代不用上班了。 同样,西周大墓埋的是历朝历代最深的,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建始皇陵,从那以后封土堆才开始流行。 山河变迁。 凡西周大墓,一般都在地下十五米以上,没有封土堆,不好找,更不好挖。 明面上,有关部门是禁止青铜器买卖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电视台鉴宝栏目里的那些青铜器,都是哪来的? 传世的青铜器,不足总数量的百分之一,剩下的难道是自己蹦出来的? 来源都一样,都是我们这一行流出来的。 当初王把头把我带离了北京,还让我近期不要跟外界联系,我干的第一趟活,在顺德。 这活就是个西周墓,因为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我才被王把头相中,让我干散土的活计,我是当时团伙里年龄最小的一员。 到了顺德,王把头直接扔给我一千块,说这是规矩,入行的红包,他让我随便花,说找妹妹玩也行。 我那时才多大,哪里敢去找妹妹,光吃喝花不了多少钱。 我吃了顺德的水蛇羹,四杯鸡,煎鱼饼,均安蒸猪等等,都很好吃。 在顺德转悠了两天,王把头把我叫来,他说:“云峰啊,今晚就该办事了,怎么样?准备好了吧?我教你的那些都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说:“记住了,天亮不散土,有车不散土,公园不散土,人多不散土。” 王把头满意的点点头,他又问我,“那我问你,你准备去哪里?” 想了想,我告诉他说:“回把头,工地边,拆迁房,树林里,花园中。” “哈哈,不错,这些我还没教你呢,不错不错,有灵气。” “机灵点,好好跟着我们干,我让你两年之内成为你们全村首富,知道了吗?” 脸上一喜,我当即点头说好。 第244章 时机已成熟 br>当时也是我们运气够好,水泵抽了没多久水就小了下来,也没泡塌刚打好的盗洞。 眼把头收上来水泵后说:“老二,直接下针,把灌顶打穿!” “针”是盗墓行里一种特制的尖头破碎工具,尖头是金刚石做的,专门用来凿穿灌顶,威力很大。 盗洞下传来阵阵凿石头的声音。 孙老二的声音随后传来,“把头!通了!” 眼把头当即脸上露出笑意,他看了下时间说:“抽水耽搁了不少时间,云峰,你也下去吧,多一个人多一双手,抓紧时间,能拿多少拿多少。” 我当时一愣神,就问他:“把头,不得跑跑风?万一下面没空气了怎么办。” 眼把头笑道:“呵呵,你呀你呀,云峰你想想,墓葬要是密封的好,还能灌进去这么多水?” “放心吧,下面空气循环没问题的。” 随后我带着头灯,生平第一次下了盗洞。 灌顶被孙老二破开了一个大洞,我双腿抻着盗洞两边,一点点的往下落。 灌顶离着下面墓道还有两三米,我一看这么高,当时就有点害怕了,不敢往下跳。 墓道里还有些积水,能淹住人小腿肚,孙家二兄弟都站在水里。 “跳啊云峰,没多高!等下我们托你上去!”孙老二带着头灯,抬头对我喊。 当即,我心里默念了一声老天保佑就跳了下去,结果没落稳摔了个狗吃屎,喝了一大口墓道里的积水。 “云峰,你以后得练练,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没事吧?”孙老二笑着把我扶了起来。 这条墓道是十字形状,我们现在的位置在中间,前面左右有拐弯,连接着东西耳室,直着往前走就是主墓室。 孙老二挫手笑道:“我们运气还不错,墓道没塌,看这制式还是西周中早期的诸侯,这种等级,前面主墓室肯定有封门石,要塌了就不用废力气了,就算封门石还在也没关系,老三对付这种东西可有一手。” “是吧老三?” “二哥你太夸奖了,”孙老三盯着前方的黑暗说道:“三吨以下的封门,只要里面没顶自来石,我还是能整开的。” 先去摸主墓室,然后去东西耳室,这是当时我们的计划。 我们仨淌着水往前走。 就这时,前方水面上飘过来一个红色的东西。 “这.....这啥?”孙老三从水里捞出来了这东西。 摊开一看,这从前面主墓室冲过来的,竟然是一张现代人用的粉红色毛巾....而且毛巾上还印着品牌商标。 见到这毛巾,孙家兄弟脸色十分难看。 孙老三一抬头,头灯照亮了灌顶。 看的很清楚,在灌顶西北角处,有一个直接打通下来的小洞,小洞周围的石头灌顶都开裂了,是密密麻麻的开裂。 “草!”孙老二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毛巾。 他看着灌顶上的小洞说:“这他妈是冲击钻打下来的,原本里面放了炸药,这帮狗日的没有金刚针,他们想炸开灌顶!这条毛巾是堵住小洞减少爆炸动静的!” “这西周墓被人摸过了!” “肯定是南边那伙人搞的,我们废了这么大劲!” “这是捡破鞋来了!” 第245章 消息有误 真假诱饵 拖着箱子从北门进去市场,我首先看到的是大棚区,好家伙,那天刚好是周六,说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金刚菩提,蜜蜡松石,瓷器杂项,玉石珠宝,铜器兵器,石雕拓片,刺绣字画,真的是什么都有,看的我大开眼界,眼花缭乱。 当然,大部分都是假的,大棚地摊上有真货的寥寥无几。 我一乐,心想:“这里都是假的,我的东西都是自己收上来的,是真正的老东西,应该很快就会卖光吧。” 见棚子里有个空摊,于是我就准备拿出东西摆摊。 “哎,你干啥?”旁边的一位光头摊主阻止了我。 “摆摊啊,”我说。 “摆摊?这是你的摊吗你就摆?走,走,小屁孩赶快滚。” 我一咬牙说:“我要摆摊,这是你的摊吗,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 光头男眼睛滴溜溜一转,他马上笑着说:“一百块,给一百块你就摆吧。” “什么!要一百块!” “怎么这么贵!” 他斜着眼说:“就这价,不摆就赶紧走,别挡我做生意。” 我兜里现在总共剩下不到一百,一咬牙,经过讨价还价,我给了他九十。 这下,现在我全身只剩三块钱了。 光头男收了钱,一直在笑。 不曾想,我刚铺开摊子,东西才刚摆了一半,古玩市场的大喇叭开始响了。 “各位旅客商户,潘家园旧货市场已经到了闭市时间,请各位旅客带好随身物品,有序离开市场,祝您购物愉快,生意兴隆。” 喇叭一响,四周的摊主们都开始收摊了。 当时我人都傻了,我这还没摆呢...... 我气冲冲的对光头男说:“你把钱退我,现在市场要关门了,我还没开始摆呢。” “呸!”光头男吐了一口痰,冷着脸骂我:“你麻痹的,怎么没摆!你布都撑上了!这就算摆了!钱是不可能退的!” 我眼睛一红,急眼了,我当时抓着他胳膊不松手,嚷嚷着要他把钱还我。 “去你妈的小崽子!”他狠狠的朝我肚子上踹了一脚。 我当时才17,哪里打的过这人,我疼的都直不起腰来。 身边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收好摊装三轮车拉走了,踹我的光头男也走了。 寒冬腊月,虽然比不上漠河,但晚上也很冷。 市场保安牵着大狗,见我收摊慢,还不停的催我,说要是晚点了会罚我款。 天短夜长,等我拖着箱子走出市场,天已经黑了,我又冷又饿,身上只有三块钱。 在路边凳子上坐了半个小时,我打听到了华威桥西里那边有个网吧,大概有两公里远。 我又拖着箱子往那边走,不想到了网吧一问,人开包夜最便宜的机器也要十块,我钱不够。 住网吧的想法也破灭了。 外面冷的厉害,我实在受不了,就拉着箱子躲进了一间atm自助银行。 不时有人进来取钱,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地上很凉,我难受的睡不着,就带上棉服的帽子,靠在墙角蜷缩着。 过了两三个小时,迷迷糊糊的,有人拍了拍我。 我抬眼一看,原来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这大妈手里还牵着一条小白狗,估计是劲松附近小区的居民。 “小伙子,这么冷的天,你咋睡这呢?” “我刚买了两个烧饼,还热乎着呢,你要不嫌弃就吃了吧,给你放这了啊,”大妈摇了摇头,将塑料袋放在了装灭火器的红铁皮箱上。 大妈留下东西就走了,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最终还是去拿了塑料袋。 烧饼是带芝麻的干烧饼,又脆又香。 吃着吃着,我哭了。 “难道就这么放弃?” “回去别人不是更看不起我们家?” “不,不会的,”我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气,“项云峰,你一定能成为有钱人的。” 早上八点,我再次来到潘家园,因为没有钱交摊位费,我只能拉着箱子不停转圈,看有人在看瓷器,我就会凑上去问:“大哥,要不要看看我的瓷器,都是老的,价格合适就能卖。” 这时市场里的大喇叭又响了。 “各位游客,请小心不法商贩尾随,请看管好自己的财物,以免上当受骗。” 大喇叭这么一放,这人看我的眼神就变了,连忙跑走了。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人都以为我是不法分子,是诈骗商贩。 随后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了一家古玩店,我问店老板收不收瓷器。 店老板不咸不淡的说:“啥东西啊,拿出来看看。” 心里一喜,我直接放平拉杆箱,打开了。 “嗯,这些玩意不太行啊,老倒是都是老的,这对胆瓶你打算卖多少钱?”老板指了指箱子里的一对清晚期洋蓝胆瓶。 咽了口唾沫,我小心翼翼的说:“清晚期的,一对能不能给......给八百?” “啥玩意?八百!”老板眼睛一瞪:“最多给你一百五,卖不卖?” “....一对才一百五?”我心里一片冰凉。 我从山区收过来,忍冻挨饿的坐了两千多公里硬座火车,收过来都要一百! 只挣了五十块? 我当时气的脸色通红,直接就装箱了,老板一看我要走,马上又说了句,“哎,你别慌啊,实在不行我再给你加二十,一百七怎么样?” 强忍着没发作,我自认为自己的报价合理,没想却受到了如此侮辱。 “你那二十块,留着自己花吧!”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是听不进去话的,小年轻火气更大,我不管不顾,直接拉着箱子出了店。 我还没放弃,我准备去市场外面摆,结果出去后一看,城管正在没收东西,好几个打游击卖假货的家伙东西都被没收了。 我吓得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我万念俱灰时碰到了一个老头,老头说:“小伙,这潘家园六日人多的很,摊位很贵,你可以去报国寺试试啊,听说那边的摊位不要钱。”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顿时大喜,又拉着箱子赶去广安门报国寺。 报国寺不要钱的摊位,就是我最后的机会。 #每次出现验证,请不要使用无痕模式! 第246章 引蛇出洞 暗局反手 孙老二越说越来气,他额头上青筋爆起,看起来随时要出手打人。 孙老三也摇头叹气,随后他按了下对讲机说:“把头,下面出新情况了,这坑已经被人摸过了。” 对讲机里沉默了一分钟,随后王把头冷声说:“什么时候被摸的?你们进去主墓室了?” “没有,我们还在墓道里呢,刚才积水冲过来一条毛巾,都不用想,肯定是不久前被盗的,把头,南边那些人办事你也了解,他们摸过的墓很少留下来值钱东西的。” 王把头想了想道:“老二,这样,你们进主墓室看看,如果主墓室都没东西了,耳室你们也不用去,直接收拾好家伙式上来。” “好的把头,”孙老二放下了对讲机。 我不抽烟,鼻子还算灵,就这时,我忽然闻到一股香味,淡淡的香味。 “二哥....怎么有一股烧香味?”我疑惑的问了句。 被我这么一说,孙老二很夸张的使劲朝前方嗅了嗅鼻子。 随后他扭头看着孙老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没错,刚才我们没注意,这是楠香。”他脸色忽然有些凝重。 “二哥三哥怎么了?这楠香有什么不对劲?”看他们表情凝重,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这样想的,以前有钱人死后都用的是金丝楠棺材,金丝楠木头有楠香味不是很正常吗? 孙家兄弟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 “云峰,把你手给我。” “啊?要我手干啥?”我疑惑的伸手过去。 “二哥你干嘛!”我手指吃痛,忍不住惊呼出声。 原来他用锋利的小匕首一下划破了我手指头。 殷红的鲜血流出,孙家兄弟一前一后,用我的血在他们手腕上抹了点。 “二哥三哥,你们抹我的血干啥?”我嗦着受伤的手指头抱怨道。 孙老二当时是这么跟我讲的。 “云峰,干咱们摸金倒斗这一行,很怕碰到四大邪六小邪。” “斗鸡眼的镇墓兽,淡如花的奇楠香,红漆不烂的黑棺材,灯油不干的长明灯,这叫四大邪,老祖宗的规矩就是这样,鲜血破邪。” 他说的玄乎,我听的却不以为意,这是把我当小孩吓唬吗这是。 我委屈的小声说:“那....那你们怎么不割自己手指,割我指头干啥....” 孙老二摸着我头,阴笑道:“我们的血不行,得用童子血啊,云峰,你怕不是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吧?”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 随后我故意岔开话题,犟嘴问道:“那六小邪是啥?” 孙老三摇摇头,他对我说:“云峰你刚入行见的事还少,你不知道,这都是老一辈行里人传下来的说法。” “流沙墓,天火灌顶,东家(墓主尸体)不烂,七窍塞珠,椁大于棺,老鼠做窝(老鼠住在棺材里),这是以前旧社会盗墓人说的六小邪。” “三百六十行,谁家还没有点绝活?咱们干倒斗的在旧社会叫偏八门,现在新社会管我们叫犯罪分子,正八门上九流,偏八门下九流,此外还有和死人打交道的阴七门。” 孙老三继 续说:“云峰你现在干了这行,这些以后都得了解,免得以后别人问你你不知道,丢了咱们北方派的脸,所谓阴七门,一缝尸人,二刽子手,三赶尸匠,四吹大坟,五扎纸人,六捡骨师,七小棺材匠(专给死小孩打棺材的),这是阴七门,云峰你以后行走江湖,得记住。” 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我当时真记不住,只感觉他说的很杂,什么七门八门的,不知道他在说啥。 “行了老三,他才多大,你说这么多也没用,走吧,咱们去前头的主墓室看看,”孙老二晃了晃手腕道:“咱身上有云峰的童子血,破邪啊!” 又趟着水顺着墓道走了两三分钟,前面还没有出现主墓室,走的近了用头灯一看,前方竟然是堵石墙,不是主墓室。 此时,不知道从哪刮进来一阵风,我脚泡在浑浊的积水里,凉嗖嗖的。 走到石墙下,孙老二抬头往上看。 只见,在我们头顶上的墓道灌顶上,能清楚的看到一个大黑窟窿,凉风就是从黑窟窿里吹进来的。 窟窿形状不规则,孙老三看着窟窿皱眉说:“这是之前那伙人干的,刚才我们路过的那块灌顶没炸开,看来他们换了个点从这炸开下来了,看这窟窿形状,应该用的是雷管。” 孙老三按了下对讲机:“把头,直走前面是堵石墙,和我们想的不一样,不是主墓室,目前还没有见到陪葬品。” 对讲机红灯一亮,王把头遥控指挥道:“有青膏泥的墓不可能没有主墓室,你们再找找,往左边去西耳室看看情况。” “收到,把头,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离天亮的安全时间还有两小时四十五分钟,尽量加快速度。” “嗯,”孙老二松开对讲机,直接带着我和孙老三绕过石墙,向西边耳室摸去。 我是第一次见墓葬的耳室,其实就是一个掏空的小房间,看墙上的水线痕迹,这里之前肯定是整个泡在水下的。 当时我看见了什么? 第一眼,我看见了成堆的青铜器,大批量的青铜器,胡乱的堆在西耳室地上,这些青铜器有破烂的,有完整的,有小形的圆鼎,方鼎,青铜禾,青铜豆,青铜爵,粗看一眼都有几十件! “发了,发了!” 孙老二眼都红了,他对着对讲机语无伦次的讲道:“把......把头!发了!我们发了!西耳室里有好几十件青铜器!黑漆古水银锈!正儿八经的西周水坑货!” 王把头是见过大风浪的,他通过对讲机平静的说:“分批转运,全给我拿出来。” “得嘞,”孙老二掏出随身带的蛇皮布袋,随口吐槽道:“南边的这帮老鼠们是改吃素了?竟然会给我们留这么多肉,我真是替我妈感谢他们八辈祖宗!” 孙老三性子沉稳,他皱眉沉声道:“二哥,我总感觉不对劲,南边的老鼠们鼻子不比咱们差,这么多的肉不可能闻不到,这说不通.......” 孙老二也不嫌那些水银锈有毒,他拿起一个青铜小方鼎亲了一口:“哈哈,宝贝,跟哥回家吧!” 他还不忘说一句。 “老三,我发现你这人胆子越来越小了,你想那么多干嘛,老三我问你,要是有一堆女大学生脱了衣服躺在地上,你想怎么办?” “肯定是日后再说啊。” #每次出现验证,请不要使用无痕模式! 247章 抓获 >桥上有好几个摆地摊的,有卖小孩玩具的,还有卖鞋垫袜子的,还有一个摊十分引人注目,是个算命摊。 当时那算命先生五十多岁,带着圆墨镜,手边放着一包五块钱的硬包红河,他烟不离嘴,一根还没抽完呢就又续了一根。 “哇!小李静就是比你妈能干,这是又逮到一个偷倒垃圾的?”算命先生坐在马扎上,笑眯眯的说。 女孩李静受到了夸奖,她脸上有些自得道:“李半仙啊,可不是嘛,这小子见了我就跑,都掉河里了,我怀疑这小子是电鱼的。” 算命先生噗噗的冒着烟,吞云吐雾中,都快把他自己盖住了。 “呀,电鱼啊,小伙子这就不好了,电鱼的人运势受损,是要受报应的啊。” 女孩李静噗嗤一笑道:“李老六,我叫你一声李半仙而已,你真当自己是半仙啊,笑死我了,你上次给李婶算的卦,你说李婶家里养的猪一月内必能怀上小猪,结果呢?结果李婶家的猪第三天就拉稀拉死了!小猪呢!” “咳咳.....”算命先生咳嗽两声道:“那是那头猪时运不济,不怪我算的不准,你要是不信,要不我在给你算一卦?” 女孩顿时笑弯了腰,她指着算命先生说:“别,我可不敢让你算,你肯定是好几天没开张了,你要算的话,就给他算吧,给我算算他是不是电鱼的,”女孩忽然指向了我。 当时不知怎么的,反正就稀里糊涂的让他给我算了命。 这算命先生先问了我的出生年月日,然后他拿出了个乌龟壳,乌龟壳里有三枚乾隆通宝铜钱。 他上下左右的摇了几下,然后那三枚铜钱就从乌龟壳里掉了下来,掉到了桌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乌龟壳撒下的三枚铜钱都是背面,而且其中两枚叠在了一起,另外一枚孤零零的躺在一边,铜钱互相之间,离的距离有些远。 印象很深刻,算命先生当时脸上的嬉皮笑脸没了,他看着三枚铜钱有些发愣,一直看了好久,手上的红河烟都烧到了烟屁股。 反应过来后,他看了看小李静,又看了看我,不住的叹气摇头。 女孩笑着问:“李老六,说吧,算出什么来了,这小子是不是电鱼的。” 算命先生重新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他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小伙子,不简单啊......” 我心里有鬼,便小心的问他看出什么来了。 他呵呵一笑道:“水深池子浅,池浅王八多,你就是池子里最值钱的那只王八,不过却也逃不过最后的命运,被人宰了,做成了一碗甲鱼汤。” 当时听这人说我是乌龟王八,是真气的不行。 如今在回想他的那些话。 可谓是字字珠玑..... 后来我回来过一次,不过再也没找到这位算命先生,向人打听了下,有人说他抽烟太多前两年得了肺癌,因为没钱化疗病死了,还有人说这人离开了顺德,不知道去哪了。 如果我现在还能见到他,我愿花百万重金请这位先生在为我算一卦。 算我项云峰还能不能成家。 算我以后该何去何从。 第248章 反攻 br>后面还有负责打洞的土工,这活看重经验,一把洛阳铲探下去,看带出来的土层就能确定墓葬的年代。 土工下面还有放风人,放风人顾名思义就是放风,眼力界一定要好,耳根子要活泛,这种人也不能小看,一场大活能不能干成,放风也很重要,有的放风人,甚至会在动手前提前一年行动,以开超市等名义和当地居民打成一片,获取当地人的信赖。 还有个活就是后勤办,后勤办一般都是一个人,这人不下坑,只负责装备置换采买。 老鼠衣,金刚铲,小旋风,防毒口罩,洛阳铲,火折子,防水手电,对讲机,篷子被褥,锅碗瓢盆牙刷牙膏,都要由一个人统一采办,这是为了减少露头,以免暴露身份。 最后还有一个活,叫散土。 我刚入行干的就是散土。 散土分的钱是最少的,但就算是分最少,也比打工的挣的要多的多。 干散土的这活,人越大众越好,我就是因为大众脸才被选上。 谁会没事干,天天注意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吃饱了撑的啊? 反之,你要是长的太帅或太丑了,那就干不了,有可能你兜里的土还没散呢,就被人发现了。 一次背一点,装作散步遛狗的样子,把土顺着裤腿撒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事后偷偷把钱一分,没人能注意到我们。 带我入行的老头叫王显声,行里人都叫他王把头,据传他一生摸过上千座大墓,上到战汉先秦,下到宋元明清,基本都上过手。 行里人最爱的墓有两个,一个是汉墓,一个是西周。 原因很简单,青铜器和高古玉非常值钱,人们常说汉墓十墓九空,这话一点没假。 西周大墓就更厉害了。 烽火戏诸侯,那个年代诸侯满地走,又流行厚葬之风,若运气够好,找到一个大深坑装满青铜器的诸侯王西周墓,那么恭喜你,儿孙三代不用上班了。 同样,西周大墓埋的是历朝历代最深的,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建始皇陵,从那以后封土堆才开始流行。 山河变迁。 凡西周大墓,一般都在地下十五米以上,没有封土堆,不好找,更不好挖。 明面上,有关部门是禁止青铜器买卖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电视台鉴宝栏目里的那些青铜器,都是哪来的? 传世的青铜器,不足总数量的百分之一,剩下的难道是自己蹦出来的? 来源都一样,都是我们这一行流出来的。 当初王把头把我带离了北京,还让我近期不要跟外界联系,我干的第一趟活,在顺德。 这活就是个西周墓,因为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我才被王把头相中,让我干散土的活计,我是当时团伙里年龄最小的一员。 到了顺德,王把头直接扔给我一千块,说这是规矩,入行的红包,他让我随便花,说找妹妹玩也行。 我那时才多大,哪里敢去找妹妹,光吃喝花不了多少钱。 我吃了顺德的水蛇羹,四杯鸡,煎鱼饼,均安蒸猪等等,都很好吃。 在顺德转悠了两天,王把头把我叫来,他说:“云峰啊,今晚就该办事了,怎么样?准备好了吧?我教你的那些都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说:“记住了,天亮不散土,有车不散土,公园不散土,人多不散土。” 王把头满意的点点头,他又问我,“那我问你,你准备去哪里?” 想了想,我告诉他说:“回把头,工地边,拆迁房,树林里,花园中。” “哈哈,不错,这些我还没教你呢,不错不错,有灵气。” “机灵点,好好跟着我们干,我让你两年之内成为你们全村首富,知道了吗?” 脸上一喜,我当即点头说好。 第249章 红线 这天晚上的旅店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四个人,一共三男一女。 女的是负责我们后勤的,三十多岁,笑起来有点骚,眼下有颗黑痣,行里有个外号,就叫一颗痣,后来听别人说,一颗痣的目标是在四十岁之前睡够一百个男人。 “呦呦呦,又来新人了,这也太小了吧,就是不知道下面小不小....”一颗痣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行了行了,小红你就别吓唬他了,这孩子小,有灵气,培养两年说不定能成材,”王把头帮我解了围。 那三个男的是亲兄弟,都姓孙,按年龄大小来排就是孙老大,孙老二,孙老三。 王把头说孙老二和孙老三道上有名,洛阳铲能玩出花来,还会一种飞针探土的绝活,尤其是探大深坑,经验十分丰富。 孙老大则身兼两职,放风和销售,这人给我的第一眼感觉就是沉稳,老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种表面越老实的人心里就机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万一出了紧急状况,能扛起来事。 顺德顺峰山公园西南边,有个小山沟,当地人叫飞蛾山,老把头说大坑就在飞蛾山的半山腰上。 我当时问他:“把头,你怎么知道半山腰有大坑。” 老把头吐了个烟圈,眯着眼告诉我:“云峰啊,关锁截横栏,分明居两边,高山平地穴,大坑葬中间。” 我当时听的云里雾里,感觉王把头在说绕口令,根本就听不懂。 后来我背了葬经,王把头又把他寻龙点穴的经验传给了我,那时我才明白,王把头这短短的四个短句,真是道尽了飞蛾山的风水优势。 这天晚上,凌晨一点多,我们几个人背着大包,到了飞蛾山的半山腰。 看着一棵老杉树,老把头一跺脚,兴奋的说:“老二老三,就这,先取个样尝尝咸淡,要有石头的话就下针!” 孙老二点点头,他按了下肩膀上的小对讲机:“老大,准备吃饭了,周围没客人吧?” 对讲机红灯一亮,传来孙老大低沉的声音,“风平浪静,开火做饭吧。” 知道了周围没人,孙老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脱下背包,从包里拿出来一截小短棍,最后还有一个弯头半圆铲。 王把头对我说:“云峰啊,这就是咱们吃饭的家伙,现在时代在进步,我们得紧跟时代啊,洛阳铲做成分截套管,往包里一放,谁都看不出来。” 咔咔咔,孙老二熟练的接起了洛阳铲,接好的一根洛阳铲很长,八米开外。 “二哥,这是个深坑,这长度够吗?不够我包里还有,”孙老三问。 “老三别慌,再长了耍不来,咱们就是先看看下面的土层结构,先尝尝咸淡。” “云峰,过来,帮我扶着点,”孙老二朝我招了招手。 我忙跑过去帮他立住洛阳铲,而后,孙老二解开裤子,当着我的面掏出来他小兄弟,哗哗的开始放水。 放完水,他一哆嗦,兜起了裤子。 蹲下来,孙老二盯着放水的地方看了一会,随后他眉头一皱,“不行,这下面有石头,得换个点下铲。” “小云峰,就你站的脚下,你现在放泡水。” 虽然搞不懂,但还是 照做了,于是我就开始哗哗的放水。 “呵呵,”孙老二笑着说:“这小年轻就是火力旺,有劲!你看这尿黄啦啦的。” 他盯着我放水的地面看了两分钟,孙老二点点头,“就这个点,下面石头少,开干!” 他手上力气极大,一铲子就能下去十公分,洛阳铲不停的往外带土。 铲子下了一大半,我发现带出来的泥土颜色有些变化,变的有点黑。 我问:“二哥你快看,泥变黑了,是不是到地了?” “早呢,这种黑土可不是我们想要的,这是烂树根肥化层,没吊用。” 小洞越探越深。 “妈的,真牛逼,杆子不够了,老三!加长!” 随着杆身加长,洛阳铲继续下探。 一个小时后,铲子带出了一层白土,白土下面还连着点青土。 孙老二拿鼻子闻了下这土,忽然猛的激动了起来。 “草!王把头!云峰这小子是福星啊!有两年没见过这种大坑了!” “一铲子打到了夯土层,白膏泥连着青膏泥!” “要么是西周贵族!要么是小诸侯王!” “咱们要发了!” “嘘!二哥你小点声,”孙老三皱眉提醒。 孙老二却一脸的不以为意,他摆摆手:“主要是有几年没见过青带白了,希望是个新锅。” 新锅的意思就是指这墓以前没被盗过,是新鲜的,这样搞一次才能发大财。 老把头此时悄默声的说了句:“那都是碰运气的,就算是个剩锅,但凡里面还有两片肉,咱们这趟都不算白来。” “这可是西周坑,万一里面出件四羊方尊或者青铜皿方罍怎么办?” “哈哈,眼把头还是你敢想,要真出了那种东西,咱们也不敢卖啊,会被查死的。”孙老二说完这句,又按了下对讲机说:“老大,眼把头说这墓里有四羊方尊,你有路子出手吗?” 对讲机红灯一亮,一阵电波音传来。 “方尊个屁!我还不想挨枪子,赶紧干活!” 孙家兄弟道上有名,靠的是手上的真本事,通过这一铲子土层结构,他们脑海里大概能描绘出来下面大坑的情况。 由于年代太远了,这种墓里一般都有塌陷,要想闭着眼一条直线挖到主墓室,那基本上就是天方夜谭,搞不好会越挖越偏,最终和陪葬品擦肩而过。 所以,顺着墓道顶挖下去,然后再选择去耳室还是主室,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老二老三齐上阵,伴随着旋风铲开挖,这时候就该我出场工作了。 我的活是散土,但可不是什么土都散的,要不然盗洞十多米深,那么多土我哪能背完。 和周围土壤颜色一致的土,基本上是原地散开,基本上也看不出来,我负责散的是那些夯土层中挖上来的土,就那些白土和青土。 因为青膏泥白膏泥和土壤混在了一块,颜色差异太明显,所以我需要把这部分土散到周围,不能在原地留下一点痕迹。 这山里到处有人种地,旋风铲带上来的那些青白土可不敢乱扔,只能先堆到一边,等天快亮的时候再处置。 #每次出现验证,请不要使用无痕模式! 第250章 情 我也掏出来蛇皮布袋蹲下来,往里面塞青铜器。 那些圆鼎方鼎分量沉我拿的费力,三哥照顾我,他让我捡小的装。 我就装那些青铜豆和小号的青铜爵,这类青铜器堆在一起并不奇怪,因为在西周春秋时期,这类东西都是厨房用具。 青铜鼎是用来煮肉的,爵是用来喝酒的,青铜豆是用来放盐放调料的,这青铜豆的作用就相当于我们现代人吃饺子蘸醋的醋碟子。 什么叫用麻袋捡钱,我这时就在用麻袋捡钱。 我比较瘦,力气也不大,瞧自己麻袋里塞的差不多了,我就准备先送上去一趟。 我左右扭了扭头,这时,头灯刚好照到了耳室里的一个角落。 “嗯?那啥东西?水缸?” “二哥!快看!有个缸!” 孙老二正专心致志的往袋子里塞铜鼎,他被我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卧槽,云峰你小子嚷嚷啥,吓我一大跳。” 我说二哥,墙角有个大缸,很大。 他头也没抬的说:“那是粗陶器,哪有青铜器值钱,体积太大没法运下山,卖个千八百的还不够功夫钱,我们不要那玩意。” 听了孙老二的话,在看看那盖着石头盖子的大水缸,我还是没过去。 费力的背着一袋子青铜器,趟水走了回去,这时墓道上的灌顶放下来一根绳子。 王把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云峰,把蛇皮袋绑上,绑结实点,完事你再回去装,搞快点,咱们时间不多了。” 我把装满青铜器的蛇皮口袋拧了几圈,绑在了绳子上,随后蛇皮袋一点点往上升,这时把头在上面拉。 随后的一个多小时,我们加班加点,一共运出去了满满八大袋子青铜器。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王把头的催促声:“你们三赶快上来,马上天就要亮了,咱们得快点下山。” 叠罗汉知道吧? 我被孙家兄弟用叠罗汉先顶到了灌顶上,随后上面王把头放下来一段绳子,把我拽了上去。 孙家兄弟更牛,他们上到灌顶上后连绳子都没用,直接两脚撑着盗洞爬了上去。 上来后,孙老二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看着一地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笑着问:“把头,你说这得有几个点?” 王把头摇头笑道:“术业有专攻,几个点这事还是得问老大,这事他估的准。” 后来我知道了,他们口中说的几个点,意思就是几万,一个点就是一万,一百个点就是一百万,以00年那会儿的工资水平,很多人一年都挣不到一个点。 孙老大干的是放风和销售。 只要没情况,他一般不会在对讲机里说话,反过来,要是干活时孙老大主动在对讲机里说话了,那肯定是附近来了陌生人。 “把头,这才一个西耳室,还有东耳室,这他妈也是奇怪了,愣是没看到主墓室,我看我们得在这建根据地了,还没找到主墓室,天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宝贝,这趟活,没个十天八天的干不成。” “根据地,”在盗墓行里特指一种情况,就是碰到大墓了,一天两天摸不干净,要围绕着这座大墓设计根据地。” 早年盗墓行里的熟人们见面,常常会问:“那谁谁,听说你小子去年打了两个大根据地?” 这人回话说:“哪有哪有,就是运气好,打了两个小根据地而已。” 搞根据地有风险,因为容易被人发现,要是早上有哪个老头老太太心血来潮的上山遛弯,一不小心掉到我们的盗洞里,那我们就完了。 所以,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要想收益高就得冒风险。 王把头考虑权衡后点头说:“西周货这几年在黑市里一天一个价,都涨疯了,我认为值得冒这一趟风险,就做根据地吧。” 知道我们得了手,孙老大那边立马联系了一颗痣,让一颗痣派人过来搬东西,顺便帮忙掩盖盗洞。 这一颗痣也是位奇女子,后来通过几次接触我了解到,一颗痣认的那些干哥哥小兄弟们,大都很有背景,这人不光给王把头当后勤办,据说还兼职着其他团伙的后勤办。 按理来说,这么做肯定是不合规矩的,但一颗痣能力强,王把头也就当做没看见,故意睁一眼闭一眼了。 这就好比那些大公司里的职业经理人,这些人往往一人任职着多家公司的重要职务。 一颗痣养着几个小年轻,他们心甘情愿,就死心踏地的跟着一颗痣,晚上给我们送发电机水泵,帮我们隐藏盗洞的,都是一颗痣手下的这几个小年轻干的。 我们这个团伙,在当时要没有一颗痣,还真玩不转。 那些带着青膏泥的灌顶土太明显了,时间紧急不敢随便扔,也被他们带了回来。 这些土就像定时炸弹,我们行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在这种土上翻了车,当年北京的八宝山盗墓团伙,就是因为在山里留了一小堆青白土,被遛弯的老太太发现了,这才导致了整个团伙全军覆没,吃了十来年牢饭。 第二天。 回到顺德的小旅店,我蹲在水池子边刷牙,正考虑等会儿去哪散掉那些青白土。 就这时。 “啪!”有人从身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我屁股。 正刷着牙,被这么一拍,我一嘴漱口水还没吐,直接全喝了。 我愤怒的转身,就看到一颗痣穿着吊带衫,正在笑。 一颗痣虽然年龄比我大一轮,但身材保养的很好,也是因为有钱,她用的都是当时最好的护肤品,那粉色吊带衫下露着的大腿,白花花的,直看的我喉咙发干。 “呵呵.....”一颗痣骚骚的对我说:“小云峰,昨天我可是听老二说了,你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是吗?” 我当时红着脸说了一句:“要你管。” 一颗痣瞧我害羞了,顿时笑的花枝乱颤,波涛汹涌。 她冲我勾了勾手指头,“小云峰啊,想不想当姐姐的第四十五个男人啊.....” 当时我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就随口说了一句:“我才不要,等你到四十岁,我不是得带99顶绿帽子,你这女人不知廉耻,休想害我项云峰!” 一颗痣被我骂了,顿时生气了,她高举着旅店里的拖把,追着我满院子跑。 中午的时候,趁着这是饭点,我背着黑书包,打扮成高中生的模样,就在顺德市里瞎转。 书包里装着满满一背包青白土,我要找个合适地方把这些土散掉。 走着走着,我脑袋里一直在想一件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墓葬西耳室墙角,那个盖着盖子的大水缸。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每次出现验证,请不要使用无痕模式! 第251章 步入死局 “你好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有约,秦老板,” 我全副武装,大晚上带了帽子墨镜,沙哑着嗓子说。 这女接待职业素养高,她只是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便拿起来了座机询问。 “四号房,先生请跟我来,这边儿请。” 这里是会所性质,喝茶休闲的地方,会员制,年费基本都在大几十万左右,不是熟人介绍都找不到这里,早年尤其国贸一带的会所,甚至里头能看到不少明星。 前台将我领到包房门口后没有敲门,也没有问里头人需不需要吃的喝的,只是笑着鞠了一躬便走了。 我直接推门进去了。 “你好,你就是李三儿先生吧。” “秦老板呢?你谁?” “我是她助理,老板在陪一个客户,马上就过来。” 这人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小年轻,穿着干净利索,手上带着高档手表,笑容十分和善。 我抓紧背包,学着陕西那边儿方言道:“不好意思,麻烦转告你老板,我只和她谈生意。” 说完我扭头就走。 还没走到门口,我身后便响起了一道女声淡淡说:“阁下是个急性子啊,既然人都到了,何不喝口茶在走。” 我一转身,赫然看到了正主。 只见,秦娟一身礼服式低胸装,皮肤白皙,脸上妆容精致,我印象中她下巴有些圆,胸也没这么大....似乎这两年特意去哪里整过容了一样,总之变化很大。 看我愣神,她笑道:“不好意思,刚刚参加了一个晚会,没来及换衣服,我听你口音不太像关中一带的,都到了我这里,不用捂的这么严实了吧?” “而且....我感觉阁下长的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我慢慢抬起头,逐一摘下了口罩和墨镜。 下一秒,她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 “我早猜到了可能是你,陕西一带我打听过了,根本没有一个叫李三的盗墓贼,项把头,你别来无恙。” “秦老板,你也别来无恙。” “既然猜到了还敢见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我冷声说。 她左右看了看,淡淡道:“我该害怕吗?” 我立即掏出枪,对准了她脑袋。 她眼神不惧,反而嘴角露出微笑道:“项把头,你拿的这是儿童玩具吗?” “别动!!” 我余光一瞥,看到刚刚的小年轻也掏出一把枪,冷冰冰的枪口对准了我。 秦娟打了个响指,瞬间又冲进来四名脸色冷漠的寸头男。 我立即放下枪笑道:“呵呵,秦姐你这是干什么,我和你开个玩笑!” 看我这样,旁边站着的小年轻也放下了枪。 我马上转身,对着他大腿砰的开了一枪。 “啊!” “你他妈的!!” 这年轻人捂着大腿怒骂了声,他想开枪还击,另外那四人也在第一时间掏出了家伙式儿。 “都住手!” 秦娟大声喝止。 这年轻人疼的大汗,怒喊道:“姐!你还等什么!” 我单手转了个枪花,道:“这你弟啊?抱歉,枪一不小心走火了。” “你他妈的!” “你干什么骂人?我都说了是不小心走火了,也道歉了,这钱拿着当医药费吧。” 说完,我掏出一百块钱扔到了对方脚下。 这小年轻大腿上一片血肉模糊!他额头上青筋爆起,显然在极力忍耐! 我往后退了一步,大声道:“我死了!你们他妈的全得完蛋!” “来!有种一枪蹦了我!” “朝我这里打!老子今天就没打算在活着回去!” “买卖枪支!非法集资!收售出土文物!走私国宝!我告诉你!你们的把柄都在我手上!” 秦娟冷声道:“你一个盗墓贼还当起警察来了?你在诈我,我知道我的人在你手上.....同时我也知道,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诈你?你可以赌一把试试!我这人也从不说谎!” “我就知道,你不敢赌!因为你背后不是一个人!一旦你处理不好这件事儿!你他妈就没用了!” 秦娟连拍了两下手:“你说的没错,我不敢和你赌,因为咱两价值不一样,你只是一个小盗墓贼,就算你在混上十年,也到不了我今天的地位。” 我被她这话气笑了。 我上下打量她道:“秦娟,看来这两年你没少挣啊,这么牛比了,别忘了,几年前你还求着我和把头把阿育王塔卖你的。” “对了,你是不是还跑国外整容了?自身没那条件就别硬去整!硅胶手感不行!万一不小心整破了说不定会感染。” 秦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被我这番话气到了, 此刻只要她一声令下,那我瞬间会被屋里几人打成马蜂窝! 但我知道她不会,这就是她的弱点了!因为她不敢拿自己赌,而我敢! 我刨坟的盗墓贼一个,我有今天不看明天!我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这就是我敢来这里的底气! 我伸出三根手指,冷声说:“我三个条件。” “第一!那十几件货折算成钱,我要两千万!还要两百万的精神损失费,合计两千两百万!” “第二,从今往后不能碰我表弟一家!” “第三,我要见一见幕后的买家。” 她听后摇了摇头,面无表情说:“两年前你做局坑了我近两百万,那次差点让我没法交差,现在你竟然还敢跟我要两千万?” “项把头,你这人有胆量,也够聪明。” “可你以为,把货交给广信的人就能高枕无忧了?” “没错,我秦娟没那个胆量劫广信的货车,可你太相信身边的人了....你当时就没有打开那些盒子仔细看一眼吗?” 我瞬间睁大了眼!手止不住的颤抖! 货是从小影手里接过来的!我当时交货的时候确实没有全部打开盒子检查! 秦娟又淡淡道:“这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当年你用了这招对付我,现在我也用这招对付你,让你也尝尝那种滋味儿。” “如今你所有的货都在我手上,我呢,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一共就算你十万块吧,你觉得这个价格怎么样?” 我连续深呼吸,开口:“小影不会出卖我!不可能是小影,不会是她....” 秦娟洋洋得意道:“恭喜你答对了,我暗中拉拢过你那个弟妹,可她警惕心很高,对你也忠心的很。” 说完她掏出手机放在耳边道:“你过来一趟。” 几分钟后,门被推开,一个人低着头走了进来。 我死死瞪着对方! 进来的这人....是黑胖子! 秦娟平静说:“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用钱买不通的人,另一种是可以用钱买通的人,项把头,这点你以后要记住了。” 我立即红着眼怒道:“胖子!我没亏待过你...” 黑胖子叹气:“哎,兄弟,咱们出来混的都要有这种准备,别怪我忘恩负义,她给的实在太多了,多到我拒绝不了,另外.....我早把小影藏身的宾馆位置也透漏给秦姐了。” “你!” “你他妈的!你个杂种!” 我此刻彻底失去了冷静!上前就要掐他脖子!结果被人按住了。 秦娟淡淡道:“早在一个礼拜前我的人就在监视你弟妹了,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我想看看你怎么破局,如今看来,你是有些手段,但不过如此。” “我没料到的只有两点,一是没想到你查到了赌场老板的藏身地,二是那对儿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夫妻。” “我本没想杀赌场老板,是他不安分,他手上留了一些不该留的东西,另外,在你来这里的时候,你的那个好弟妹已经落在我手里了。” 我死死攥紧了拳头!同时脑海中想起了一个礼拜前小影曾打给我的那通电话,她当时说楼道口有个黑影!说好像有人在监视她! 怪不得.....小影很早的时候就有意赶黑胖子走!她当时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为此黑胖子还特意找我诉苦!说小影排挤他! 这时,秦娟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转身说:“现在你的货和你的人全在我手上,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说完,她将一张银行卡塞到我上衣口袋里:“十万块,足够当路费了,回去好好跟着你师傅那条老狐狸在学两年吧。” 黑胖子在旁立即紧张道:“秦姐!你就这么放人走啊?” “怎么?”秦娟斜眼道。 “不是!我以为你不会留活口的!你这样把他放了!那这小子之后不得往死里报复我啊!” 秦娟面无表情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黑胖子面如土色,一脸忌惮的看了我一眼。 秦娟的意思很明白,我那些货,要用来买自己的命和小影的命,而我....没办法不接受!这是死局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表情走出来的,可能在外人看来是失魂落魄吧。 深夜,走到空旷的人行道上,我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后望向了天空。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能看到的只有满天乌云。 我叼着烟头,举起手机道:“把头,所有的全让你说中了,她还骂你是老狐狸....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等了几秒钟,把头才平静笑道:“呵呵,秦娟这个女人太目中无人了。” 第252章 把头的天局 舍不得好鱼饵,怎么钓到好鱼。 身在这行,就要有被人做局的准备,但我的头可不是面团捏的,我不会咽下这口气。 事实上,从怀疑小影,到让她出去住,在到现在冒着风险和秦娟见面,这都是把头的计划,而我只是明面上实施计划那个人!秦娟到现在还以为她对付的是我。 先给牛哥报了个平安,随后我又打给了广信的七哥。 听了我讲的事儿,七哥语气无奈道:“兄弟,这你不能怪我,我只能保证你交货时是什么样子,那取货就是什么样子。” “我没怪你的意思七哥,我意思咱们尽快见一面,我想在看看货。” 就这样,两个多小时后的深夜时分,我在某个地下停车场见到了七哥。 打开车厢,用刀划开包着的一层防水泡沫,尽管做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后还是心头一颤。 锦盒中塞的全是废报纸,内部什么都没有.... 七哥捡起废报纸揉成一团,随手丢下叹道:“哎...兄弟节哀,你太相信身边的人了,这次就当交了学费,虽然你这学费有点儿高。” “七哥你认不认识秦娟,一个北京女买手加掮客。” “不认识,怎么了兄弟,就是这个女人给你做局了?” 我点头。 “操...那这个娘们有点儿厉害,我得跟公司报备下,以后走京线的货要留意这娘们。” 看我心情不好,七哥递给我一根烟道:“兄弟,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咱们这行就这样,入了天局,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咱们要心态放平,明理保命,等下个机会的到来。” 下一秒我笑了,他则愣道:“你笑什么?” “七哥你说这是天局?” 他点头:“肯定的,你这么聪明都被骗了,何况你背后可是王把头,王把头是什么人物,连你们师徒都吃了大亏,这不是天局是什么。” 我弹了弹烟灰,摇头:“够不上,还差的远,如果秦娟能搞出来天局,那我他妈都能得诺贝尔奖了。” 什么叫天局? 莫测高深,影响深远,不可致论,感而遂通,神而明之。 08年那部电视路“天道”,其中展示了“滴水滚珠局”,并获得了巨额财富,那还是天局的入门版,在我过往经历中,只有把头的黑水城偷天换日还有诸葛青的佳木斯大洗牌算的上天局。 当时我还想不通,诸葛青逼着旧武会成立了,他到底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直到多年后我才看懂这招的厉害之处。 多了我也不便说,要自己琢磨背后原理。 我只能说旧武会成立了,那长春会就彻底安全了。 把头的黑水城天局对比诸葛青的佳木斯天局各有千秋,难分伯仲,诸葛青追求的是集体利益,而我们追求的是个人利益。老学究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装做不知道!因为宁夏博物馆的那些妙音鸟,当大部分人认为它是真品时,它就是真品! 需要强调的是,倒卖文物罪最高追诉时效是十五年,芳芳告诉我这个时间谁也改不了,所以我们不怕,已经过了时效。 “对了七哥,你能不能帮我搞把黑星?最好是定制的能连发的那种?” “定制黑星?兄弟,你不会是想破罐子破摔和对方同归于尽吧?我可不敢帮你搞,万一你被抓了会连累到我。” “不是!” 我忙掏出自己的小枪道:“我发现了!关键时刻这玩意儿镇不住场子!” 他接过去摆弄了下笑道:“好东西,少见,这是用从越南来的毒蜂改的,过去一般搞暗杀用的。” “七哥你喜欢你拿走,给我搞把大的,我现在就想要黑星。” 他扔回给我笑道:“黑星是威力大,但最近两年不好买,价格都涨上天了,化隆货的要两万,松桃货一万五,连以前最便宜的合浦货也要一万了,过段时间我帮你寻摸寻摸,搞到了通知你。” “那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兄弟,我还得去山西那边儿接货,你这些盒子还要不要了?” “盒子没用,不要了,七哥你等等,我去超市买两瓶酒在整点花生米,咱们喝点儿。” “在这里?” 我点头。 “等谁来?” 我说等一个朋友。 又过了半多小时,正喝着,手机突然响了,我看了眼屏幕忙起身去接。 五分钟后。 “我来介绍下,这是我好兄弟胖子。” “胖子,这是七哥,广信的接货人。。” 黑胖子放下包,忙伸出双手笑道:“七哥好,久仰大名了!” 关上门,我们三个就在车厢里席地而坐喝了起来,不得不说,这地方够隐蔽。 用的是一次性纸杯,黑胖子抿了一口,啧道:“怎么样兄弟,我这演技还可以吧?能不能拿个奥斯卡小金人?” “哈哈,何止可以!简直太他妈到位了!你看刚刚秦娟那牛比样,她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话说回来,你就没动心过?” 黑胖子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激动道:“当然动心过!你知不知道她给我开多少钱?” “三百!只要我帮她这一次!她立马给我三百万!” “但我不能啊!我不能忘了当年的恩情!要不是兄弟你,我早他妈被人砍死了,所以别说三百万!就算她给我三千万我也不能那样干!” “三个亿呢?”我笑道。 “嘶.....那他娘的我得重新考虑了。” 七哥忙摆手:“等等!我没搞你明白,你两这是唱的哪出?” 我大致解释了前因后果。 七哥听后瞪大了眼,他满脸不可思议道:“操....竟然是这样,怪不得我说你脸上看不到难过,这是王把头想的招儿?” 我点头。 七哥砰的拍了下车厢,激动道:“天局!这他妈才是天局!” 黑胖子叼着烟,从怀中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纸,递给我说:“幕后买家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我也没打开看,直接揣兜里道:“行,胖子你待会儿就坐七哥的车走,去山西好好玩儿两天,之后我联系你。” 黑胖子掀开衣服,挠了挠满是肥肉的肚皮讲:“最晚到天亮,那娘们应该能察觉了,要做好她狗急跳墙的准备,她拿你没办法可能会拿你身边的人开刀,不行你让小影跟我一起走,躲躲风头。” “你这什么眼神?我对小影可没意思,我一直拿她当干闺女看的。” 我道:“你急个毛,我又没说什么。” 黑胖子叹道:“哎,为了这个局我当了次坏人,所以小影一直对我有成见很正常,因为她对你忠心,这孩子我是看着她从什么都不懂慢慢成长起来的,兄弟你比我更清楚,江湖险恶,你要是真为了她好,那就应该让她远离咱们这个圈子。” “知道,我明白。” 酒过三巡,货车发动,我问坐在副驾的黑胖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认真想了想,道:“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还是想回南平把我的店开起来。” 我点头:”多的就不说了胖子,还是那句话,不管以后我项云峰人在哪里,需要的时候打个电话。” 他呵呵一笑,和我击了下掌。 目送着货车离开,我手机又响了,亮子打来的。 “表哥,我们已经到正定了。” “那就行,好好照顾小影,等我这边儿放话了你们在回来。” 亮子马上疑惑问道:“表哥,你给我的钥匙是哪里的钥匙?” 我笑道:“你别管,先拿着就行。” 为了预防不测,见秦娟前我便在天桥上已经把“钥匙”交给了亮子,就是我两握手的那时候。 刚刚在会所秦娟并未察觉到,在见到黑胖子出现时,我装做很愤怒,我手里明明有枪却没用,反而伸手去掐黑胖子,这算是个小破绽,但秦娟没有发现。 给她机会,她不中用,如今木已成舟,大局已定,照把头的话说,就算她有翻天之能也无能无力。 ..... 清晨,我找了家早点摊子吃早饭,正喝着豆腐脑,电话响了,是秦娟。 我接了,对方却一直沉默,不说话。 于是我先道:“秦姐,我正在用你给的十万块吃早餐,谢谢啊。” “项云峰!你个狗xx!你妈xxxx!我xxx!” 秦娟彻底破了防,电话中冲我破口大骂。 “怎么了这是,生这么大的气,女人不能乱发脾气,对皮肤不好,容易长痘痘。” “怎么样,爽不爽啊秦姐?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的招数,你又中招了。” “项...项...项云峰....你不是想知道买家消息?好!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立即笑道:“呵呵,我在地球上,你来咬我吧。” “你!” “你给老娘我等着!这事儿咋两没完!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垫背!” “切....” 我一手拿着勺子,另一只手轻轻点了下手机屏幕,把她挂了。 第253章 寻找幕后买家 “老板!结账!” 一夜未睡,但吃完早餐后我精神抖擞,这都是炼精化气功的效果。 现代医学说男人如果长时间不释放容易得病,这个观点不全对,关键要掌握法门。 借用道家观点笼统些说,百日助基,炼精化气,以气补脑,养神生精,自我循环,生生不息。 这几年,我除了那次偶得肾炎,余外一次小感冒都没得过。 想起刚刚电话中秦娟破防的样子,我心情舒畅,一脚踢翻了路边儿垃圾桶。 十多天前我便和黑胖子敲定了计划,后来一切不过是个镜花水月局,我有露出两处破绽,但秦娟因为自大没有察觉到。 现在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至于亮子赌输掉的那几件货我也不在意,因为我得到了最重要的买家信息。 “邢xx”。 早年山西一个非常有钱的煤老板,因为某些原因,这里就隐称他为邢老板吧。 本来七哥正好去山西我可以搭趟顺风车,但我还有件事儿要处理。 回旅馆后我把结果一讲,秦娟手下这女的听后沉默片刻道:“这局你赢了,打算怎么办,是把我分尸还是投河?” “你真名叫什么?”我问。 她摇头:“还有必要问吗?我了解你这类人,心狠手辣,做事做绝,身上背着不知道几条人命。” 我笑道:“你别乱说啊,我长这么大从没杀过人。” 她翻了个白眼儿:“如果我还有用或许能活着,现在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我想求你一件事儿。” “说说看。” “我妈身体不好,我住的地方抽屉里有张卡,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托人给她送去,如果她要问起我来,就说我出国了。” 我此时掏出了刀。 她有些紧张,腿夹的紧了些,同时缓缓闭上了眼。 几秒钟后,她睁开了眼,眼中有些迷茫。 我割断绳子道:“杀人犯法的,我不想犯法,另外你是受人指使,我们立场不同而已。” “你真要放我走?” 我摆手道:“我也有事儿马上要走了,现在秦娟背后的人肯定对她没耐心了,你很有原则,我觉得你有潜力把她取而代之,如果将来那天来了,你记住我一句话。” 她直勾勾看着我。 我淡淡道:“以后,凡是遇到我们北派的人,要茶酒伺候,礼待三分。” “对了,顺便帮我捎句话给秦娟。” “胜败乃兵家常事,想不开也不要上吊,否则白花那么多钱美白隆胸了,趁着姿色还在,老老实实找个男人嫁了最好。” 她嘴角轻微抽搐了下,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这时。我身后的牛哥突然叹道:“哎!落落清风岭,哀哀摩笄山,此心等铁石,生死须臾间。” “牛哥你还会做诗?这诗什么意思?” “嗨,我瞎念的,就是形容女子忠心刚烈不怕死的意思,不瞒兄弟你说,我那时候可是语文课代表兼思想品德课代表,虽然我没上初中,但我自学了初中物理和英语。” “啊?” “这么牛比,巧了牛哥,我那时候也是语文课代表,不过我物理不行,物理太难了,英语这方面我还可以。” “物理简单啊兄弟,我悟透了基本原理,你说这世间物理的本质是什么?” “就是一个物体背后的道理! “单说其中的力学,面积越大,压强越小!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好比我压在你嫂子身上动一下,她明明没动,我却会被反弹出来。” 我使劲儿挤眉弄眼,给他暗示。 牛哥还在滔滔不绝讲,仿佛讲到了兴头上。 “在拿你嫂子举例,当我做直线运动时,她会受到三种物理学力道,你说分别是什么力?” 我摇头说不知道。 牛哥伸出三根手指,笑着说:“是重力!弹力!摩擦力!此外....” 话没说完,牛哥像感觉到了什么,他回头一看,立即想跑。 他没跑掉,又挨了一顿毒打。 之前没发现,牛哥并非单纯吹牛开玩笑,他应该真有研究过物理学,吃饭功夫,有些鼻青眼肿的牛哥跟我详细解释了“飞蝗手”和力学之间的关系,我听不太懂,但大为震撼!作为回报,我也教了他几句英语,毕竟这年头技多不压身,我两算是取长补短了。 “兄弟,有个事儿我好奇,你们这行真能一年轻松赚个几百万?” “赚几百万没问题,但可不轻松,就跟牛哥你和嫂子跑江湖一样,其中凶险多了去了,我命好,入行早,有师傅带,身边也有一群信得过的兄弟,换成一般人可能散着土就被人偷埋了。” 牛哥点头,喝了口啤酒说:“三百六十行,天底下没有好挣的钱,反正我有你嫂子陪着就知足了,我此生的最大的愿望就是她家里人能有朝一日认可我。” “嫂子家里人有什么要求?” “没,就是对我不满意,说白了,打心眼儿里看不上咱们这种一穷二白的江湖散人。” “哎....难办,这事儿不好整啊牛哥,估计只能等着时间推移,往后他们能改变看法,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有个这么好的女人跟着。” “兄弟,难道你就没个喜欢的女人?” 我沉默了几秒,岔开话题道:“接下来什么安排?打算去哪儿?” “去山西,那边儿开春早,好养蜂啊。” 我一拍手道:“不早说!那正好啊!我也要去趟山西办事儿,你捎我过去。” “是吗?没问题,我和你嫂子说下,要没什么事儿的话咱们今晚就走。” ..... 当晚,我简单收拾了行李便和牛哥两口子赶往了朔州。 由于车内空间有限,在加上我不想夹在他们夫妻两中间当灯泡,所以我主动提出坐后车厢里,后头全是摞起来的蜂箱,仔细一听还能隐约听到“嗡嗡”的声音。 我这次去找买家,表面上是为了把亮子输出去的货要回来,如果对方不肯给,那更合我心意,我想试着和对方谈一笔“更大”的买卖。 一旦这事儿能成,那我们今年就彻底赚翻了。 那不是几百万,是几千万!2007年的几千万什么概念?说是一地首富都不为过。 这才是我这次来京的最终目地,秦娟算什么?两年前她不是我的对手,两年后的今天我成长了太多,她更加不配,我顺手就把她办了。 想着想着,我躺在蜂箱上睡着了。 睡了可能一个多小时,我一个翻身,不小心把手机掉在了两个峰箱的夹缝中。 打了个哈欠,我伸手去掏,突然摸到了一个光溜溜的东西。 车厢内很黑,定睛一看。 我看到这是一个黑色的圆形瓷罐儿,用黄布包着,盖口还贴着张黄符,用手一碰,十分的冰凉。 第254章 旅途奇梦 见塔消灾 这东西肯定是骨灰罐儿,大概率是牛哥那个师兄的骨灰罐儿。 当晚在赌场,那人虽不是我杀,却因我而死,而这些牛哥目前还不知道,我不打算告诉他真相,因为怕影响朋友关系。 骨灰罐儿算什么,就算死人躺在这里我都不怕。 就是猛然看到这东西有些心烦,于是我在心里默念:“哥们,冤有头债有主,开枪打死你的是强子那伙人,跟我没关系,你想报仇就去找他。” 重新躺下,伴随着车身轻微颠簸,我又睡了过去。 这次睡的浅,我做了个梦,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为什么我会记得这种梦?因为我对这方面比较重视,有些奇怪的梦,在醒来后我会去回想,以此来加深记忆。) 我梦见自己穿着一身蓝色制服在某个工厂内,工作就是把一种看起来像“寿衣”的东西叠好,放进袋子里,然后给袋子充好气,如此反复,在然后我就去食堂吃饭了。 食堂人声嘈杂,周围用餐人很多,这些人穿着统一制服,脸色白的像死人一样。 我坐在角落正吃着,突然喉咙难受,于是便把饭吐在了桌子上。 随后我便看到,吐出来的饭中有只“红色毛毛虫”不停蠕动。 我每吃一口饭都会吐出虫子,这时旁边一个人看到了说:“不好哥们,你这是得了寄生虫病,得赶紧找个医生看看,要打虫子!不然到了晚期就完蛋了!” 我问他去哪里看医生? 他说他知道,可以带我去。 于是我跟着他去了诊所,说是诊所,竟然建在一棵大树内部,人进去必须弯腰钻过树洞,小门周围能看到森森白骨。 树洞里的医生看了后便说:“你这叫红绦虫病,想要治疗必须动刀,不怕疼吧?” 我说不怕,快给我治吧。 他二话不说,拿起一把刀便在我身上连扎了好几个洞! 我感觉不到疼,但看着猩红的血不断从体内缓缓流出,我很怕。 下一秒,这医生拿把小镊子伸进了我体内,就看到,一条条红色虫子不断被他夹出来放在桌子上。 当我以为治疗快结束时,他却突然大喊:“不好!还有条大的在心脏位置搞不出来!” 说完他便拿来刀,一刀扎在了我心脏位置! 看他没有下一步动作,我急的满头大汗:“快给我治!我他妈在流血!” 他听后慢慢抬头,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笑容道:“原来你没有心啊。” 我瞬间惊醒。 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脑袋撞到了车顶,发出了梆的一声!! “嘶..........” 噩梦惊醒,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回想起这个梦,我开始尝试着自己解梦。 梦分八大种。 昼梦,直梦,想梦,反梦,时梦,噩梦,鬼梦,奇梦。 我刚做的这个梦光怪陆离,应该归为奇梦,奇梦没有逻辑,不好解,复杂的甚至要尝试用四柱八卦解。 我手机上存有老版周公解梦的影印本,当下便对照着在书里逐一寻找。 当找到“类似梦境”的注解后,我脑门开始出冷汗了。 “血光之灾”,“大凶”,“意外”.... 梦到大树,不吉,梦到树洞代表有意外之灾,梦到“人无心,树无洞”,那梦主可能会非正常死亡!简称横死。 但书中还有一段备注,大致意思说的是: “孕妇,和出远门办事之人遇此梦,见雨天见古塔可逢凶化吉,反之需终止一切活动,万万小心。” 想了两分钟,我立即爬到车厢前头拍打着喊:“牛哥!停车!快停车!” 货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怎么了兄弟?要上厕所?” 我慌忙跳下车说:“我突然想起来了牛哥,我还有点事要办,咱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牛哥惊道:“啊?在这里?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着山西还有两百里地,你要在这里下?” 我郑重点头说是。 看我脸色不好看,牛哥疑惑问:“兄弟,你要有什么事儿就说出来,没准我能帮到你。” “没...没事儿牛哥,你们走就行了,我有办法过去,你们去市区还是乡下?” “去乡下,乡下好发财,既然兄弟你要在这里下我就不劝了,你自个当心,我们保持联系。” “好,保持联系,你和嫂子路上也注意安全。” 就这样,在牛哥很不理解的情况下我们分开了,之所以不告诉他原因我自然有我的考量。 过去老人讲“夜不梳头”,“早不说梦”,这都有蕴含道理,如果不遵守可能会让好事儿失灵,坏事儿加速。 好比梦中梦到一组清晰的数字,那早上应该去偷摸试着买彩票!而不是到处说,你说出来就错过这个机会了!发不了财了! 或许有人会说,你怎么大惊小怪的老这样,就一个梦而已,我三天两头做梦也啥事儿没有。 所以你还在上班儿,我早发财了。 这是句玩笑话,我意思是不知者不信很正常,所谓黄粱一梦,庄周梦蝶,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想要说个明白是很难的。周公解梦有两种说法,一说是当年周文王之子所写,另一说法说是明代杨慎所慎,不管哪种,我觉得这本千古奇书能流传到今天那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所以还是要保持两分敬畏。 从这个梦中我分析总结了两点,一是此番尽量要独行,二是要见到雨天或者见到古塔方可化凶为吉。 问题来了,北方这个月份根本不会下雨,那只剩“见塔”这一种选择,恰巧我即将去的地方就有这么个古塔,号称和艾菲尔铁塔巴黎斜塔齐名的古塔,所以我决定先去看一下这塔,然后再去找幕后买家。 ... 两天后,朔州车站。 “小伙子住不住旅馆,有热水能洗澡。” 我背着双肩包径直走路,没理会。 中年女人追上来迫不及待又说:“有妹妹...” 我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她吓到了,不敢在来纠缠。 当时记得有一个天桥,连通着一座大商场,天桥中间是卖衣裳鞋子的,东边和西边儿都是卖玩具的。 那时候在北上广一些发达城市,天津大法已经很少了,但在朔州依旧随处可见,还全是统一的红颜色的天津大发,当时朔州的马路很宽,路灯很新,天灰蒙蒙的,到了现在,马路还是那么宽!路灯样子也大差不差,好像就没变化。 拦了辆红色大发,我跟司机说想去看应县木塔。 这司机五十多岁,大概20公里的路要了我十块钱,路上他很热情,问我道:“哥们你哪儿人?” 我随口谎报了一个城市,他开着车笑道:“来旅游玩儿的吧?你要在晚一个多月来就好了,到时不光能看木塔,在市区这边儿还可以逛庙会,放老杆,可热闹了。” “放老杆是什么?”我问道。 他笑着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比划说:“就是在医院那边儿搭的高架子,上头放很多烟花,可好看了,那晚万人空巷,朔州人基本上都会看。” 我还没说话,就听他又道:“哥们你说应县木塔是哪儿的?” 我愣了一下道:“不是你们朔州的吗?” 他啪的拍了下手道:“没错!就是我们朔州的!之前我拉过很多过来玩儿的人,十个人里七个人都说是大同的!” “那怎么能是大同的!木塔从古至今就是我们朔州人的!他们大同人对外宣称是他们的,真是脸皮厚到家了!” “什么都是大同的!操,那不如干脆把山西省改成大同省得了!” 这司机越说越激动,又爆了几句脏话。 我又不是本地人,自然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说大同人,到了地方后他又提醒我不要给钱,景点要钱的乞丐都是骗子,也不要乱买香,容易被宰,总之是个很热情的大哥。 傍晚时分,应县木塔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很震撼,从上到下,没有用一根钉子,全部采用斗拱加榫桙结构。 这塔从风格上一看就是辽代建的,当年辽国很多皇后习惯兴建塔礼佛,但纯木质的很少,保存下来的就更少了,世人夸它和艾菲尔铁塔齐名不过分,只是不够出名罢了。 游客只能进一层看,上不去,楼梯封死了。 从内部近距离看细节更加的震撼,那种老木头的沧桑感,塔周雕刻的繁华感,还有鎏金释迦摩尼的空灵感,置身其内,仿佛瞬间穿越到了古代一般。 真是个好地方,我开眼了,这种塔的等级在当年应该比彬县的砖塔还要高。 这个点儿游客少了很多,看了一圈后,我下意识将注意力放倒了脚下的青条石砖上。 左右看了看,我将包放在了条砖上,然后开始绕着包转圈。 用脚丈量从我的包到塔身的直线距离,然后根据经验,不断调整包的摆放位置。 用包当参照物,尝试了一会儿,我便大致摸准了“塔基”的方位。 一旦定好了塔基那就能找到“塔心”。 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随便定着玩儿的。 第255章 犯病 傍晚6点钟左右,还有不少游客在木塔周围玩耍拍照,景区一位工作人员在外头拿着大喇叭一直喊,说时间到了!要关闭景区了!大家请有序离开! 趁人都在外面,我掏出刀在地砖缝隙间扣了一小块儿土下来。 扔嘴里咀嚼了几秒,我呸的吐了。 “细沙土,黄粘泥,粗石灰,碎稻壳.....” 我皱眉心想:“发硬,发涩,回味苦,这塔基夯土应该还加了一种材料,只是我短时间想不到是什么东西。” 我想在抠一块儿尝尝,不料被这工作人员发现了,对方匆忙跑过来说:“不好意思啊,我们闭馆了,你想看的话明天在来。” 我马上笑道:“是这样的,我是北大建筑系学生,我的论文想写咱们应县的木塔,有几个问题我想了解一下。” “北大建筑系的学生?” 对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看着不太像啊。” 看我脸色不对,他马上改口:“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想问什么?” “近一百年咱们木塔的塔基有没有翻新过?”我问。 他马上摇头:“据我所知,塔基当年建成是什么样儿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儿,又没下沉,翻新它做什么?不过很多斗拱和木结构零件都换过了。” “唉?你不是专门学这方面的高材生嘛,那你说说,为什么别的地方古塔几百年下来地基都有下沉,可我们这里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我又没学过专业知识,但眼下不能说不知道,那不是露馅了嘛。 于是我想了想说:“你这个问题问的很专业,这其中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这个塔通体为木质结构,对比同时期的石塔和砖塔,哪个重量轻?” “当然是木质的轻。” 我点头:“没错,因为它是木头的,木头轻,这样一来,塔身整体施加给地基的压力就轻,物理学上有三大力,分别是重力,压力,摩擦力,当重力小了压力也就小了,这符合相对论基本原理,所以,古塔能保存完好就是因为借用了物理学中的相对论。” “再有,你看这里。” 我蹲下,手指着条形石砖说:“这些石砖打磨光滑,排列整齐铺在了塔基之上,这样一来均匀分散了承重力,在加上基土当年夯打过,所以千百年来才没有发生沉降。” 对方听后频频点头,开口道:“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是塔身结构造成的原因,原来是重量的原因,真不愧是名牌儿大学高材生,一下就说到了点儿上。” “过奖了,我不过是发表一些个人浅见,另外我还有个请求。” “什么。” “我想上去看看。” “上去看看?不行,别说是你了,就算我们景区领导想上去都得提前一礼拜向文物局打报告,赶快走吧,我们要关门了,想看明天在来看。” 我眼睛一眯,没在为难对方,背上包便离开了。 ..... 夜幕降临,随便在景区周围找了家小饭馆,我要了碗本地美食烫面蒸饺,边吃边想。 是不是那个离奇的梦指引我来到这里的? 是不是塔内还留有某些文物,想借助我的手来重见天日?是不是就像当年在银川得到了阿育王塔和妙音鸟一样,难道我项云峰和佛有缘? 我在心里给自己找了种种借口,实际上就是我职业病犯了,手痒了,想顺点东西走。 据我所知,目前大部分人认为木塔没有地宫,据说在六七十年代有人勘探过,但我今天看了一次我就敢确定,这里九成概率藏有地宫,可能隐藏的很深。 在辽代,这种高级的佛塔不会单独存在,应该周围还建有寺庙才对。 可以想想看,当年这一带香火鼎盛,皇后带着一帮人来寺庙祈福烧香,肯定会赏赐一些供养物件给寺庙,而这些皇室物件和尚们不敢私藏,一般都会奉养于塔内。 我用手机上网搜了半天资料,果然让我猜对了。 这一带在几百年前确实有一处叫“佛宫寺”的寺庙,是辽兴宗的皇后萧挞里修建的,后来不知何时毁于战火中,我在脑海中回想白天看到的一切,同时心中有了判断。 地宫,阁楼,天宫,每一层斗拱于兜拱之间的夹层。 如果现在还有文物遗留,那基本就藏在这几个地方。 天宫是专业名词,实际上就是塔刹,在最上头,木塔高度近70米,我白天看了,人想爬到塔刹上很困难,一旦失足掉下来就得去见佛祖了。 地宫更加难搞,这里白天游客不断,还有保安看着,就算我测算出了地宫大概位置也没办法挖。 唯一能行的办法就是在附近租个房子,然后像当年挖彬塔那样挖条地道过去,然后在打横井可以进到地宫内,在这期间,但凡判断失误偏了一米,那最后就不知道挖到哪去了,说不定会挖到大同去。 更何况我现在就一个人,搞不了这种工程。 把团队从南方叫过来更没必要,因为这里是很出名的重点文物单位,风险太大了,得不偿失。 所以我只能自个儿搞一下,有收获自然好,没收获马上走人。 综上所述,眼下我便把目标锁定在了塔内阁楼和斗拱夹层这两处上,看能不能发点小财。 我正苦思冥想着,突然一名年轻的女孩儿坐在了我对过儿。 这女孩儿面容娇好,上半身穿着吊带衫加外套,底下是皮包臀裙加黑色丝袜,一头缥染成酒红色的短发,手腕上带着小碎钻手链儿。 “一个人来旅游的?”她主动跟我搭话。 “是,来玩儿的。”我淡淡说。 她手扶着脸,看着我说:“我刚和男朋友分手,心情不太好,能不能请我喝一杯呢?” 我直接将自己喝剩的半杯酒推了过去。 下一秒,她眼巴巴望着我,委屈道:“哪有请女孩子喝剩酒的啊,你就不能为我买一杯吗?” 我笑道:“美女,我看着难道很像游客?你想玩儿一夜爽,放白鸽儿,最后扎火囤是吧,你选错人了。” 她表情一愣,起身直接把我剩的半杯酒一口气干了,随即冲我竖了个中指骂道:“乡巴佬!” 我弹了弹烟灰,看着她又坐在了另一桌,还是跟男的要酒喝,观察了一会儿,看那男的表情我知道对方已经上套了。 我不想多管闲事,于是结了账便起身离开。 结果刚走到外头,立即有三个流里流气的男的把我围住了。 其中一人夹着烟说:“哥们,你挺懂行啊,混哪儿一片的。” 我笑道:“我外地的,明天就走了。” 三人面面相觑,一人说:“知道你外地的,借两百块钱花花行吗?” 我直接上前一步道:“滚蛋!不想死就别招惹我。” 说完我一把推开对方,径直向马路对过走去。 “操!” “站住!敢推老子!谁他妈让你走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我叹了声,瞬间转身,抡着包砸了过去。 第256章 猛龙过江 夜探古塔 “哥!大哥!我错了!” 我脚定格在了半空中。 这男的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大声求饶。 他偷看了一眼,我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还打不打了?” 对灰头土脸的,一股脑爬起来,大声求饶道:“不打了!不打了!” 炼精化气,八步赶蝉,地躺十术,我有三大奇功在身,是正儿八经的江湖第三档高手,收拾这种小混混自然很轻松。 刚才跟我要酒的那个红发女孩儿此刻也跑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她脸色明显不好看了。 我冲她笑道:“你刚才骂我什么来着?” “我就骂了!怎么了!” “你看看你浑身上下穿的土不拉叽!乡巴佬!” “行了小妹!快别说了!这人招惹不起...我们赶快撤吧。” “起开!” 这红发女孩儿指着我道:“乡巴佬!你以为自己很能打是吧!有种别走!我现在就叫我干哥哥过来!” 说完她便掏出了手机打电话,还指着我让我别跑。 我被她嚣张的样子逗乐了,索性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他叫来的人有什么本事。 很快,也就十分钟左右时间,一个平头男骑着摩托车赶了过来。 这红发女孩儿立即跑过去道:“哥!就是他!他欺负我!还打了我们的人!” 这平头男在打量我,我同时也在打量他。 这人身高比我矮一个头,也就一米七出头,但身材很敦实,皮肤黑黑的,像个磨盘一样。 “漠哥,事情是这样的.....” 听了手下汇报,这平头男看向我大声道:“挺有种啊,还敢等着我过来,你哪个帮派的?” “无帮无派,外地游客。”我笑道。 对方也冷笑一声,在走到我面前后二话不说,一记直拳冲我面门砸来! 我瞬间躲开了。 对方又是一套精准快速的组合拳,尽攻我下巴,眼睛这些地方,但都被我躲开了。 对方或许意识到了我不是普通人,选择立即拉开了距离。 他双手握拳护着头,同时脚下踩着小碎步,上半身不停左右摇摆。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人有练过专门的拳击,不是普通人。 我好胜心起来了,冲他勾了勾手指。 “操!” 对方被我的挑衅彻底激怒了,又攻了过来,这次出拳速度更快。 后手直拳!刺拳!摆拳!勾拳! 闪转腾挪间,我将八步赶蝉中最适合用来小范围躲闪的如风摆柳发挥到了极致。 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或许以为我们两个提前沟通过在拍电影一样。 瞅准空档,我一脚踹在了他腰上! 对方噔噔噔后退,在看向我的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毕竟能躲过一拳可以说是运气,所有的都躲过那就不是运气了。 至于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红发女孩儿,此刻站在一旁,嘴张的都能吞下鸡蛋了。 我晃了晃手腕,笑道:“行了行了,不打了,我就是饭后消食儿,活动活动腿脚,没工夫陪你们玩儿了。” 说完我拿起包转身便走。 “等等!” 平头男追过来道:“阁下乃江湖高手!是我们几个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过江龙!” 我摆了摆手,意思别跟着了。 对方仍旧撵着我,激动说:“这次是我们不对!为表歉意!还请赏脸面一起吃个饭!” “不用,我刚吃过。” 他仍不放弃的说:“阁下来我们朔州肯定是办事儿的吧!我是狼帮的!没准我能帮到什么忙!” “狼帮?是侯xxx的那个狼帮??” 这男的脸色大变说:“是!但我只是朔州这边的下层小弟。” 说完他撩起来胳膊让我看,赫然纹着个青色的狼头。 我有些惊讶,这人竟然是狼帮的。 田哥说过,狼帮是山西最大的帮派,老大姓侯,他到山西办事儿也要跟人打个招呼。 想了想,我跟这几个人又回到了小饭店。 要了一桌菜,他先率先端起酒杯笑道:“我叫王漠,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项风。” “那这杯酒权当我赔不是,还望风哥你能大人不计小人过。” “小妹,你也敬杯酒,给风哥道个歉。” 红发女孩儿脸色通红,眼睛不敢看我,她端起酒杯小声说:“对不起。” “哈哈!怎么了美女,你不叫我乡巴佬了?” 她脸色更红了,不是羞红了,是难堪的红了。 我敢直呼侯xx名字,加上我刚才那番表现,这几人认定了我是什么有来头的大人物,所以饭桌上不停敬酒讨好。 我吃了口菜问:“你练了几年散打了。” “快十年了,感觉白练了!今天我算见识了什么叫高手!” 我摇了摇头,感叹人的眼界真是分阶层的。 在他们几个眼中我是高手,但在屎五常谢起榕那些人眼中,我就是只蚂蚁。 散打是现代博击的代表,并不弱,参考高兵,他可是能和得到五丑传承后的红眼睛打成平手的,我甚至觉得,高兵全力下不弱于鱼哥。 散打的钟摆式闪避有些像弱化版的八步赶蝉,但它弱点也很明显,就是太容易被看破出招儿。 就拿我刚才和这个叫王漠的实战来说,他想出左拳,那左肩会先有晃动的动作。 同样,他若想出右拳,那右肩会先有动作。 这样一来便能提前预判。 所以,像高兵那样真正的散打高手,在双手抱拳防守时,会屈肘紧贴脑袋,这样在出拳时便能减少左右肩膀的晃动幅度,以来此达到迷惑对手的目地。 酒过三巡,我对这帮人有了个基本了解。 王漠是朔州狼帮这边儿一个小弟,这几个人都是他平常罩着的,一头红发的精神小妹儿叫秦月月,他们是近期才开始在景区这一带干扎火囤生意,因为来景区的以外地人居多。 过去叫扎火囤,现在叫仙人跳,是行里非常低级的局,专骗那种爱色又胆小怕事儿的男人。 吃完饭都晚上十一点多了,我留了这个叫王漠的电话,随后他便以还有事儿为借口带人离开了,但将红发小妹儿留了下来。 我说你怎么不走? 这小妹儿说话也很直接,她说:“漠哥让我今天晚上陪你。” “我对你没兴趣。” 她咬着筷子道:“喂,能不能别装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看我腿看好几次了。” 说完,她将大长腿抬起来放到桌上,当着我面儿,拽了下丝袜又啪的弹了回去。 “想玩儿吗?” 小饭店老板在旁看到这一幕,吞了下口水。 我拿打火机对着丝袜烧了一下。 她呀的叫了一声,立即收回腿大声道:“你干什么!” 我笑道:“桌子是用来吃饭的,不是让你拿来放腿的,要注意素质。” “变态!你神经病啊!” 她骂完拎起包直接走了。 又独自喝了好几杯,一直坐到夜里一点多饭店打烊,出来后我抬头看了眼。 月色朦胧,夜黑风高,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悄悄溜回景区,观察了一会儿,没看到有巡逻的,但售票处那栋小房子亮着灯。 酒壮人胆,我猫着腰快步跑过去,到了千年木塔前。 一层锁了,但我的目标可不是一层。 古塔外围有十几根粗壮的大木柱子,表面光滑无比,没有着力点,但这难不倒我。 我手脚并用,快速爬上去,然后看准时机跳到古塔二层,双手扒住了外围的木檐儿。 进去后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儿。 我掏出手电打开,赫然看到了眼前一尊两米多高的木鎏金释迦摩尼佛。 鎏金木佛位于莲花座上,看开脸以及纹饰,像金元时期的东西。 抬头一看,房顶是结构复杂的木拱顶设计,四周墙上有些彩绘壁画,因为时间长都脱彩了。 我检查了莲花坐和大木佛周围,没发现有什么值钱物件,随后我便踩着木楼梯,准备上三层看看。 第257章 爬塔 深夜,惨白的月光透过木质镂空窗户照进来,人影在地上拖的老长, 我每一次抬脚,木质楼梯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老鼠叫声。 上到古塔三楼,我暂时不敢开手电了,因为怕被景区值夜班儿的人发现, 当下只能借助微弱的月光看东西。 二层有五尊佛像,一大四小。 三层则有三尊佛像,两大一小。 三层正中间也有个方形坛座,围有木栏,因为平常没人能上到这里,所以木栏只是象征性保护,大概一米多高,我一抬脚便跨了过去。 这时抬头一看。 只见鎏金大佛嘴露微笑,眼眉低垂,同时右手冲下,正好指着我脑袋。 这种向下指的手势叫“触地降魔印”,我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信徒只想求点小财安家立命,勿怪勿怪。” 另外还有两尊稍小些的佛像一左一右盘膝而坐,看开脸儿纹饰样貌是文殊普贤。 看了一会儿,我注意到一处细节。 主像肚子那里的“金漆”和别的地方有细微区别,就是颜色看着不够老旧。 我马上爬到莲花台上,用手轻轻敲了敲这一块儿。 声音是实心的,并无异常。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儿的,在1974年秋天,当地两名修塔工人无意间损毁了佛像肚子,他们看到了类似“夜明珠”的东西一闪一闪的发光,后来二人将一根铁丝掰弯伸肚子里掏,掏出来了十几件东西。 会发光的是猫眼石,佛家七宝之一,还有纯金经筒,一副辽代娟画和一个银质盒子,盒子里都是五颜六色的水晶珠。后来文管所因为这件事儿彻底检查了塔内所有佛像肚子,看藏没藏东西。 我这时候还不知道这事儿,所以当我发现佛像肚子表面金漆有异常后便将搜查重点放在了这一块儿,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前面说过,每层斗拱间有暗层,恰巧三层窗户那里有架梯子,可能是以前人检修用的。 我借着梯子成功爬到了三层和四层之间的暗层中。 这地方很矮,就一米左右高,很多年代久远的木桩呈“x”状固定在左右两侧。 我半蹲着身子。一一跨过这些木桩,爬到达了暗层最深处。 将手电光调到最弱,一寸寸搜寻这里。 到处都是烂木桩和蜘蛛网, 突然间!我看到角落靠着一个“人。” 在这种黑暗狭小的地方,这一幕瞬间吓了我一跳。 这“人”一动不动,整个用黄布盖着,黄布上同样落满了灰尘,从我这里只能看到脑袋和胳膊的轮廓。 短暂惊吓过后我靠近了些,用脚慢慢挑起来了黄布。 哪里是人,就是尊成年人大小的雕像摆在这里,这雕像左手抬起,张嘴怒目看着我,看样子手里以前应该握有某种兵器。 我觉得这东西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很久以前,因为年久失修坏了,被人移动到了这里存放,二是它本来就在这里,作为护法神守护着暗层阁楼。 进来前儿兴致勃勃,结果到现在什么值钱物件都没发现,我对着雕像拜了拜转身便想走。 这时,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硬物。 那是个吊坠,在手电下闪着金光。 这是一个纯金制成的葫芦形小吊坠,捡起来仔细一看,背面还刻着“999足金”的印戳。 我顿时忍不住笑了。 什么玩意儿,谁掉在这里的。 没有犹豫,我直接揣兜里了,就算两百块钱一克,这东西最少也能卖两三千块钱,不至于白跑一趟。 就这样一直搜寻到了塔六层,我找了塔内所有可能藏有文物的地方,没有任何收获,像是以前被搜寻干净了。 不过精美壁画和各种造型的木雕像倒是见了不少,有趴着的,躺着的,拿兵器的,骑大象的,等等,年代从辽到明的都有。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离天亮还早,从六层看向售票处那里是一片漆黑,估计看门的也睡了。 休息了一会儿,本想习惯性点根烟提神,可转念一想这可是千年木塔,万一引起火灾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所以便没敢抽。 “叮铃铃!” “叮铃铃!” 此时身处的位置高了,连风铃声音也听的更加清楚了,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的一样。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想法。 要不要继续往上爬? 爬到最高点,上到塔刹上,去看一下还有没有隐藏的天宫。 这么多年,有没有人爬上去过? 可那样会不会被人发现。我万一脚滑掉下去怎么办? 塔刹距离地面太高,如果人一旦掉下去连收尸都麻烦,可能要用铲子铲了。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我下了决心。 爬! 上去看一眼! 我爬树的本事北派第一,那爬塔应该也差不多!我绝对有这个自信! 很多人没有近距离看过这种塔刹,其实它分好多部分,大概分覆钵,项轮,露盘,宝珠,月牙,避雷针等等。 当年古塔竣工建成的时候便将脚手架拆除了,从塔的六层也没有入口能上到塔刹周围,因为在古代塔刹是个禁区,那里性质就和地宫一样,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一个看不见,一个摸不着。 应县木塔的塔刹只有一根铁锁链自上而下垂落,据传是清代时期加装的一根锁链,人要想上去,除了坐直升飞机外,这就是唯一的途径! 就算我攀爬技术一流,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六层窗户那里翻上去, 一上来,风顿时呼呼的刮! 衣领,头发,全被风吹的立了起来! 这里不是平面,这里完全是漏斗形的六十度斜坡!眼下,我必须走一段斜坡到塔的另一侧,然后从那里抓住垂落下来的铁链才行。 耳旁听着呼呼风声,我抬头看了两分钟,深呼吸一口,开始小心翼翼朝那边儿挪动身子。 一点点朝前爬,根本不敢往下看。 几分钟后,我抓到了冰凉刺骨的铁锁链,然后便抓着铁锁链慢慢站了起来。 又是深呼吸。 都到第一步了,说什么都要上去一探究竟。 心里默念一声祖师爷保佑,随后我抓着铁索,用尽全身力气向上爬。 或许祖师爷真保佑了我,我刚爬没几步大风便停了。 此时此刻,若是有人站在一层观光位置朝上看,肯定能看到一个黑影紧贴着塔刹的大覆钵。 这塔建成于近千年前,不知道上一次有人上来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几十年前,也可能是几百年前,这是我第一次爬塔刹,以前从未尝试过。 爬到一半,我发现了好几个鸟窝藏在了覆钵和相轮的凹陷处,很多鸟儿正卧在窝里休息。 这些鸟儿完全不怕人,可能是景区从不驱赶的原因,因为传说木塔表面千年不生蛀虫就是因为这些鸟儿的原因。 这些鸟儿看着我,我也瞪着它们,还有两只不停绕着我脑袋转圈儿飞。 我一只手紧抓铁索,另一只手不停赶鸟儿。 下一秒脑袋上感觉热乎乎的,我知道是鸟拉屎了。 “死鸟儿!滚蛋!滚!” 我越赶,结果鸟儿越多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妄想害我分心。 我不断告诫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能被这些鸟分心,因为一旦分心必死无疑! 我索性不管了,任由它们在我头上拉屎。 短短二十米不到,硬是爬了半个多小时。 当手抓住塔刹边缘那一刻,我一个引体向上翻了上去。 大口大口喘气,后背全都是汗。 这不光是体力的消耗,更多的是对精神力的消耗。 此时此刻,我头顶只剩一根金属制避雷针,在往上便是云层和星星,往下看一眼更是会产生短暂的眩晕感。 整个塔刹能活动的范围大概有五六平方,借着月光,我一眼便看到了宝盖上绘制的莲花图案。 正常的莲花图案都是“竖”形,而这些莲花图案却是“横”形,就好比半躺着的莲花,这其实叫“仰莲”。 一旦在这地方看到了仰莲图案,那大概率存在“天宫”。 莲代表佛,躺着的莲花,某种意义上可以解读成“躺着的佛”,暗指葬佛之地的意思。 我不像鱼哥那样信佛,同时我也不希望天宫里藏的是舍利子那类东西,因为那类物件有忌讳,在市场上难以变现!我希望是金银器,比如金质供养钱,或者金佛,或者干脆佛家七宝那类东西。 当然,这只是我的希望,在找到天宫准确位置并且打开前,这都是谜。 天宫体积不大,按照我以往经验推断,差不多就是一个半骨灰盒那么大。古人很有智慧,尤其这种有辽皇室背景的塔,就算明知这里有天宫也不容易发现,当年都有设计防盗这一项功能。 换做普通人发现“仰莲”图案,肯定会从这里下手。 但我不是普通人,我是职业的,我知道这里头一定有玄机,说不定后头是报警器都可能。 又刮起了风,风吹的人睁不开眼,我仰躺着抽出了刀,用力在胳膊上划了一刀! 顿时血流如注。 我赶忙将胳膊高高举起,紧贴在了塔钵上方。 随后,血一点点儿往下流,我认真观察有没有中途能渗透进去的地方。 一个地方没反应就换一个地方,不会离仰莲太远,就在这周围。 有人或许会问,你怎么不用水或者干脆用尿? 因为我没水!而且我此刻紧张到了尿不出来! 用血还有一点好处,就是颜色够鲜艳!够明显。 呼吸急促,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血慢慢淌过的地方。 很快,我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用刀撬开这里,里头是一层积满灰尘的檀香木板。 又撬开了木板,紧接着是一块儿方砖。 借着月光,我赫然便看到,方砖上印有一个完整的人手印。 第258章 天宫的秘密 手印砖?? 看到这玩意的一瞬间我大脑短路了几秒钟,这是传说中的东西,我以前只听闻过,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东西实物。 没人真正了解“手印砖”背后的历史谜团,很多古塔地宫都发现过一模一样的,有传言说这是佛祖在世时手印的复制品,但我认为这种说法无从考证,没有证据。 手印砖很大,卡的严丝合缝。 我将手贴上去对比了下,砖上的手印要比我的手大的多。 将砖移开,立即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空间,很深。 侧着身子,将手电探进去。 最先看到的是一个表面落满灰尘的石函,中间用黄绸带扎着,绸带风化了,隐约能看到石函表面刻满了佛教类图案。 心头狂跳,说不紧张是假的,这东西在墓里不可能见到。 咬住手电,伸手掏出来。 只见,这尊石函由白砂岩雕制,长方形,盝顶,天地盖,子母口,盖端有孔,孔上立有小佛一尊,函盖上同样刻满了经文,这些经文像是波罗密多心经,细看又不太像,总之我不认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打开石函,当看到里面东西,我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一具手掌大小的楠木小棺材,还有个火柴盒。 没错,就是现代的火柴盒! 心里顿时凉了。 这肯定是不知道多久以前被同行捷足先登了,这个火柴盒就是证据,故意留下这东西就像在嘲笑后来者一样。 其他东西都被拿走了,唯独小棺材完好无损,表面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说明当年某人没要这东西。 我也不要,并不是说晦气,而是我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里头大概还有一具小银棺材,银棺材里头有个玻璃瓶子,瓶子里装有以前某位高僧大德的舍利子。 按理来说这类石函上应该有铭文才对,但这个没有。 失望的将石函原样盖好,准备放回去,就这时,我突然注意到角落有个什么东西反光。 手电晃了晃,有金属光泽。 马上伸手进去摸,很快摸到了,但掏不出来,卡住了! 从手感上看像是一枚铜镜,或者是个什么盖子。 我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抓住这东西来回晃,同时用力往外拽。 毫无防备,下一秒这东西拽出来了,导致我差点翻下去。 低头定睛一看。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枚大铜钱, 大小足有我巴掌那么大。 圆形!方孔,通体鎏金,背面光背,正面自上右下左旋读四字。 “清宁六年。” 来不及细看,我将一切迅速恢复原位,然后返回。 下到一半,我碰到了问题。 和爬塔不一样,当我向下滑时由于没有着力点,在加上高处,风大,导致铁索摇摆的非常厉害。 难以控制方向。 一不小心结结实实撞在了塔钵上! 尽管用手撑了下,还是撞的我感觉快散架了,眼冒金星。 这时候是后半夜三点多,到五点左右景区就有人出来打扫卫生,深知不敢耽搁了,心一横,我看准准脚下位置后直接松手跳了下去。 有惊无险,安全落地,只是右脚扭了下。 随后眼前又出现一个难题,如何从塔顶下到六层平台? 刚才我是翻上来的,现在想下去很困难。 深呼吸,调整状态,我扒住塔边缘,试探性一只脚悬空。 然后整个人悬空,就靠双手吊着自己。 荡一下。 荡二下,荡三下..... 看准六层平台所在。 松手。 落地! 躺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检查周围,确认没有个人物件遗落后我一瘸一拐的往下跑。 ..... 清晨,当一缕阳光照亮了地平线,整个西北小城也开始了正常运转的一天,古塔景区从空无一人到变的人来人往,只用了几个小时时间。 我背着包混在天南地北来的游客中,开句玩笑话,没人知道这里昨晚有蜘蛛侠出没。 看着眼前高耸雄壮的千年木塔,我打心底佩服自己怎么敢上去的,如果现在让我在试一次,我肯定不敢,差点丢了小命。 走到人少地方,我掏出大铜钱来细看。 木塔一层南门的门板上绘有三名彩绘人物,据考证那是辽代三位皇后,分别是萧耨斤、萧挞里、萧观音。 辽代皇后除了一位不姓萧,其余都姓萧,因为壁画上有三名皇后,加上没有实质铭文记载,所以多年来关于应县木塔到底是谁主持修建的众说纷纭。 现在我敢肯定的说,就是萧挞里建的,我发现的这枚大钱就是证据。 在当时来说,行内对这类铜钱的认识还很浅薄,这玩意儿又大又厚,快半斤重了,肯定不是那时候的行用钱,我以前卖过一个类似这种的西夏大钱。 当时行内管这种叫“瘗钱”,意思是为了纪念古代某人某事特铸的,一直到十多年后,随着类似的钱又陆续发现了好几枚,行内一些人又推翻了此前的命名,给定名为:“祭祀供养纪年钱。” 和我这个类似的,还陆续发现了有“大康六年”,“大安三年”,“重熙元年”,“寿昌贰年”,“大辽天庆”这些,大开门的总共不超过二十枚。 现在这类铜钱一枚肯定要过百万,三四百万也可能,可在当年最多就十分之一的价格,你还不太好卖,要找对桩的人才敢收,因为认知不足。 比如我在千岛湖发现的那半枚“永乐”铁钱,我要说这是当年方腊起义军的年号钱,肯定会被众专家们说成是假的,是臆造品。 对于这点,没有解决办法。 因为一旦当“发现”走到了“认知”前面!想要被大多数人接受,那只能交给时间。 类似还有很多墓里的东西,比如粽子那些,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会刷新普通人认知。 ...... “这里!” 我冲前方挥手。 昨晚被我教训了一顿的王漠看到我立马跑了过来。 “大哥,你挺有闲情逸致的啊,怎么在这里?” “这儿人少,清静,昨晚的事儿你不介意了吧?” “这话说的!完全不介意!能认识大哥您这样的高手是我的福分!” 我笑道:“行,识时务者为俊杰,等之后见到候xx,我替你美言几句。” 其实我压根不认识候xx,人也不认识我。 他也不傻,试探着问我道:“像大哥您这种高手在道上应该有个名号,敢问....” “知道太多了对你不好,田三久听没听过。”我道。 “当然听过!北方十省道上公认的龙头!” 我喝了口水道:“见了面也得让我三分。” 看我轻描淡写的样子,他眼露震惊,嘴都张大了。 第259章 狼帮往事 “这里就是你们的大本营?” “嗨,也不能说是大本营,就是我们没事儿的时候在这里聚一聚,喝点酒,吹吹牛比什么的。” 王漠带我看了他住的地方,这是路边的一栋三层小楼房,一层是摩托车修理店,看样子没什么生意,二层是简陋台球厅,有几张台球桌还有打拳的场地,三层住着几个女孩儿,我晃了一眼,一个个染着红头发黄头发,都很年轻。 “哥,打局台球不,我喊个妞下来帮咱们摆球?” “那个叫月月的不在这里?”我打量周围问。 “不在,她平常跟她爷爷住一起,我打电话把他叫来?” “先不用。” 我递过去一根烟,王漠慌忙伸手接。 我指了楼上,小声问:“老实说,这几个女孩儿都是心甘情愿跟着你混的?她们专门干扎火囤的?” 王漠听后笑道:“哥,我明白你意思,我可没干非法拘禁,逼良为娼的事儿啊!都是她们自愿找我的,作为回报,我每次都给百分之三十分成,有个别还在上学的,我还帮她们在学校撑场子呢。” “你是狼帮的正式成员,帮里每月没有固定工资?” 他弹了弹烟灰,大声道:“有个屁工资!一毛没有!只有运城那边儿总部成员才有固定钱拿,我们朔州这边儿顶多算外地的分部成员,你明白不哥,既然有人跟着我混,那我就得想办法搞钱啊。” “楼下修理店你刚才看见了吧?我干一个月挣的钱还不如在火车站搞几票挣的多。” “一次能搞几千块?对方报警怎么办?” 王漠想了想说:“差不多,我们主要针对外地人,这些人手上都有点钱,本身就不是光彩事儿,一般都不敢报警,真碰到了那种头铁二愣子报警了我们也没办法,事后该退钱退钱,该蹲几天蹲几天,总之可不敢连累到帮里高层。” 我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后心中有些感慨。 当年的山西狼帮已经威风不再,现在的狼帮只能说是一条瘸腿瞎眼的老狼,它还能咬人,但当碰到到猎人的时候,就只能乖乖夹起来尾巴。 据我所知,上世纪90年代张某强还有赵二敢子那伙狼帮的人,都是衣服里藏着猎枪在大街上走的,跟谁有仇,或者哪家店的人得罪了他们,直接一枪打腿上了,这时候服软认怂还能保条命,要是还不服软,下一枪就直接对着头上打了。 就靠这样的狠手段,狼帮短短几年内开了很多游戏厅,台球厅,大饭店,按摩店,ktv,二手车店,等等等,当然,这其中也有见不得光的,比如说“盗墓”。 那时候山西古墓多,古塔多!地宫多!有组织的野路子盗墓团伙都挣了大钱,这些人中,一百个人能逮到四五个就算可以了,田哥和张某强赵二敢子是一个年代的人,田哥就是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加入北派的,所以田哥行事作风才那么狠,因为那时候都狠,你不狠就活不下来。 在后来,就是著名的“闪电大围剿”行动,整个狼帮瞬间垮台,那时候网络不普及,哪里有斗音这些,据社会上传,当时一天之内枪毙了六十多个人,尸体都不让领,直接统一火化处理了。 我还记得田哥结婚那天狼帮有高层也来了,当时发生了个小插曲。 他们简单聊了几句当年的事儿都唏嘘不已,狼帮这边儿的高层表示了对未来的担忧,说担心在来一次闪电大围剿,遭不住,当时田哥大概笑着跟对方说了这么一句话。 “上头不怕你们死灰复燃,上头也不怕你们无法无天,上头怕的是你们不够听话,放出去,你们是狼,关起来,你们就是狗。” 这高层喝多了几杯,就借着酒劲儿说:“田老大,那当年你怎么就一点事儿都没有?你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你是不是也当了会摇尾巴的狗了。” 一旁陪着的小五一听这话,马上推了这人一把,随即指着这人就想动手。 田哥一个眼神制止了小五,意思是今天我结婚,别搞事儿。 这高层瞬间酒醒了,马上鞠躬弯腰,连连道歉。 田哥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说:“不用道歉,我就当你开玩笑,有个道理你要知道,在这个社会上,人分三六九等,狗分高低贵贱,我田三久当人比你们都高等,当狗比你们都尊贵。” 我当时是伴郎身份,所以跟小五打听了一下对方来头,我也是在那时候了解山西狼帮的。 从这件小事儿我总结,混到某种程度一般要互相给面子,可对田哥他来说,在公众场合,是你必须给我面子,但我可以不给你面子,给不给你面子取决于我心情,就这么简单。 话题聊回来,我直接问王漠知听没听过刑xx此人,在这里还以刑老板代替。 王漠当即惊讶道:“我当然听说过,那老板身价上百个亿,连发电厂都是他们家的,他还有个女儿和月月差不多大,平常开的宾利,怎么着哥?你难道和人有仇?”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这两天如果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刚看你楼下有辆摩托车不错,不介意借我用两天吧?” “我那辆蓝铃木王?” 我点头。 王漠使劲儿挠了挠头,一咬牙,笑着说:“我不介意,您随便用。” 平常开车开惯了,这猛一骑上摩托还有点不适应,我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到门口了在踩死刹车!猛转车头,屁股一扭! 瞬间,摩托车来了个三百六度环形飘移,轮胎摩擦的糊味都闻到了。 “可以啊!你这车!” “那是!发动机刹车我都改过的,花了好几千!” 我满意的拍了拍车头说:“把那个月月叫过来,我有事儿找她。” 王漠当即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笑着去一旁打电话喊人了。 他可能以为我想骑着这辆很帅的蓝铃木泡妞装比,那他错了,我没那闲情逸致,我很忙的。 没多久红发女孩儿月月就来了,我让她上车,她也不废话,直接跳了上来。 我一拧油门直接拉着人跑了。 到了空旷地方我跑到了一百多迈,本以为她会叫两声,哪知道连哼一声都没有,甚至她还让我在快点儿。 虽然跑一百多远不是这辆改装铃木王的极限,但我可不敢在快了。 车速渐渐放慢,她扶着我肩膀大声说:“王哥都叫你哥,那我也都叫你哥,哥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 “去火车站那个商场。” 她立即高兴道:“哥你是不是看上我了,是不是想白天买东西!晚上带上床!” 我马上回头道:“我他妈要有那意思那天晚上就不让你走了!别瞎想,等下换身衣裳陪我去个地方,你穿这样可不行。” “咱们去哪儿?” “别问,到那儿一切听我指挥,我不让你说话你也别说话,就装是我的女助理就行。” “没问题,我最擅长装了。可是那个商场的衣服很贵啊哥,一件便宜的也要好几百。” 我说没事儿,不怕贵,看上什么买什么。 她下一秒对着我左脸亲了下,坐在车后头高兴的振臂高呼。 就这一下,我突然觉得她也不是那么的飞扬跋扈,我真切感觉到了青春的气息,虽然我年纪和她差不多大。 看了眼反光镜,我擦掉左脸上的口红印,在次将油门拧到了底。 第260章 购物 现在路上是车挤车,当年是都人挤人,尤其北关商场这地方,当地人一般叫天桥商场。 “这件怎么样,好看吗?” 我摇头。 “那这件呢!这是修身款的!” 我无语道:“不好看,跟秋裤一样。” 她拿着裤子立即反驳我说:“哥,你是真不懂时尚,什么秋裤?这款叫瑜伽休闲裤,搭这件高领羊毛衫儿!很显身材的!” 我摇头,索性不管了。 买好付款,我也买了身衣裳,冲锋外套加牛仔裤,加上她的一共花了七百多,对于这个地方的物价消费来说确实不便宜了,随即我又买了当时最流行的脆皮小面包和芒果冰沙,我两坐在人来人往的商场躺椅上休息。 “我听王漠说你平常跟你爷爷住一块儿?你父母呢?” 她举着芒果冰沙停顿了一秒,随后表情满不在乎的说:“她们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骚瑞。” 她转头道:“喂,哥,我感觉你这人很神秘,很有钱,还那么能打,连漠哥也怕你,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你真名就叫项风?还是说用的假名字?” 我咬了口面包说:“别多想,这些不重要,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过几天等我办完事儿了咱们就后会无期了。” 她红着脸道:“你别多想啊,我就是好奇问问,你以为我看上你了?我不过是看你有两钱想吊吊你,本姑娘肤白貌美大长腿,你小心点儿,别不小心爱上我了。” “哈哈!” 我大笑道:“你的性格脾气和这份自信,挺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不过她有点胖,身材方面比不上你。” 听我夸她,她马上又高兴了,这女孩儿喜怒哀乐全表现在了脸上。 我想了想,又道:“你年纪小,以后不要跟着王漠那伙人混了,他将来没好下场,你可以叫上你那几个小姐妹去南方发展,往广东深圳那边儿走,有出路的。” 看我一脸认真,她略微想了想说:“我知道,可是我手里没本钱,去大城市衣食住行都要钱,而且我们这行没男人帮忙做不成。” 我皱眉说:“不是让你换个地方继续玩仙人跳,那才能挣几个钱儿?那是最低级手段,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和你那几个小姐妹儿胆子大够年轻,必须要发挥自身优势,想不想发财?” “我当然想啊!”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左右看了看,凑过去小声讲:“我这里有三招适合女人发横财的招儿,你选一招儿我教你,保你一年能挣几十万。” “第一,放白鸽儿,第二,戳包,第三,淴浴。” “什么?我怎么一个没听明白?” 我拿第一项放白鸽举例做了说明,她听后咬着手指,深沉说:“这招儿是不是太残忍了?老实男可能全家上下就那点儿积蓄,我要是全骗走了,人家万一想不开上吊怎么办?不行不行....我做不来这个。” 我解释道:“谈不上残不残忍,从古至今都这样子,天底下那么多光棍汉,你不做照样有别人做,关键看你能不能突破心里那道坎儿。” 她又摇头:“不行不行,我肯定做不来,我跟着漠哥干这行只想挣点小钱,没想把人逼上绝路。” 我又说了第二招儿戳包和第三招儿淴浴,她听后摇头表示说太危险了,万一男的先发现了没准命没了。 “哥,我这人心没那么狠,你有没有那种既不会把人逼死,又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性,还能让我挣到大钱的招儿?” “这....” 我使劲挠头,想了半天,一拍手道:“我还有一招儿!师姑钓!” “这招儿男女通吃!算是八仙庵的经典招数了!这个很适合你!” “附耳过来。” 听我详细讲了操作原理,她眼睛逐渐一点点睁大了。 “这.....这能行吗?我这么年轻不可能去当尼姑啊。” “没让你当尼姑,什么年代了,过去尼姑的身份可以变换,你只要学会这中间的步骤环节是怎么操作的就行。” “对那些有钱的人来说,损失几十万根本不痛不痒的,它们不会跟你拼命!更不会大肆宣扬,你只需做到诚实守信,拿了钱闭上嘴就够了。” “当然,这其中有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我也不够了解,你如果想速成,可以去南方找八仙庵的人取取经。” “哥,你说的这八仙庵门又是什么?” 我大致描述了下。 她听后眼神中异彩连连。 我说我也不清楚她们具体在哪里,你得自己去找。 她捏紧拳头,点了下头。 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告诉她这么多,我肯定不是喜欢她,这小姑娘对我没有吸引力,还是一种感觉吧。 我感觉她的性格有些像婷婷,因为她某个方面像婷婷,所以我愿意给她指条路,就这么简单。 不过这女孩儿身材长相方面又比婷婷强多了,可以说是高配版婷婷。 总之经过我一番指点,芒果冰沙她也不吃了,路上总是低着个头在思考什么,似乎我刚才心血来潮一段话,打开了她心中某扇大门一样。 八仙庵一门都是女的,她们玩的东西比仙人跳高明很多,听人说现代社会有个新词儿叫“捞女”,好像还有收费课程,如果让她们学到了八仙庵一门的术术,那情况不妙.....所谓处处心机处处局,一般男的应付不来。 我没有故意夸大,这些在现实中比比皆是,若不想中招儿,预防之策有两种。 一是装穷,二是无欲,二者占一便可了。 ..... 吃完饭,逛完商场,离天黑还早,我问秦月月你们市里有没有古玩城或者古玩市场,毕竟计划晚上去拜见邢老板,这么空着手显着没诚意。 她告诉在崇福寺那边儿有条古玩街,还有店铺,随即我便骑车带着她过去。 结果一到地方我便后悔了,市场规模比我想象中小的多,就是一条小巷子,零零散散的百十个摊位,开门的店铺也没几家,还都很破。 她住在城北,平常很少来这里玩儿,所以她兴致挺高,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 不吹牛的说,我这双眼睛百米外看瓷器,十米外看玉器,地摊一个个扫过去,要么全假,要么老破残,没看的上的东西。 就这么逛了一会儿,走到巷子拐角,我一把拽住了秦月月,她还一脸纳闷的问我怎么了。 她压根没注意到,一个摊位上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件青花瓷瓶。 这桌子竟然是横着摆的,占了半个拐角,如果我不拉她,她在往前走大概率会碰到桌子角,然后桌上的瓶子掉下来摔碎。 这种在行里叫“找活儿”,摊主就是故意的,碰碎了只能赔钱。 在市场上寻摸了小半天儿,没有收获,我心想,要不干脆把从塔顶搞到的大铜钱当见面礼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们北派人的见面礼不能寒酸。 出来古玩市场,天逐渐黑了下来,我正想去骑车,突然角落里传来一个老人声音道: “年轻人,这两天要当心啊。” 我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名带着皮帽子的老头,这老头身前铺着块破布,上头写着算命,看相,转运,解梦。 我没理会,一脚踹着了摩托车,让秦月月快上车。 这时,老头又冲我大声道:“年轻人!你恐大祸临头!” 我一愣。 熄火下车,我走过去往摊布上扔了一百块钱,随即坐下道:“接着说。” 老头将钱揣进兜里,露出一丝笑容,脸上的皱纹瞬间全挤到了一块儿。 他微笑着说:“年轻人!幸亏你碰到了我王半仙儿,否则,你今夜必有血光之灾!” 我点了根烟,笑道:“老先生何门何派。” 他平静道:“无门无派,民间布衣,一介散人。” “敢问我有何血光之灾,如何解灾?” 这老头儿摘掉皮帽子使劲儿朝墙上拍了拍,又带上后说: “你在拿一百。” 第261章 上门 下午,古玩市场门口人来人往,秦月月趴在我耳边小声说: “你别信她.....我前两年来过一次,当时这老头好像就这样跟人讲的,什么血光之灾,都是忽悠人的话,你给钱就上当了。” 这么近距离,老头明显听到了。 他扶正帽子后说:“年轻人啊,你得相信我,你此刻双目贯晴,印堂发黑,明显是有血光之祸,老夫免费送你一首诗。” “大开庙门不烧香,祸刀临头献猪羊,任凭你把头磕破!黄泉路上立牌坊!” 这诗的意思大概就是机会得把握住,要不然错过机会就无力回天了。 秦月月立即大声说:“别唬弄人了!有能耐帮我算算!就算我父母是否健在!你要算对了我就信你!” 我没说话,坐在马扎上看他怎么应付。 只见这算命先生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个小本子,又掏出一支笔,在上面迅速写了些什么把纸撕下来叠好说:“算好了,答案我写在了纸上。” 秦月月打开纸,低头看。 我也瞥了一眼。 只见纸上赫然写着:“父母双全不能克伤一位。” 秦月月激动来,指着他道:“还说你不是骗子!算错了!什么父母双全!我父母早都不在了!” “呵呵,小姑娘,不是老夫算错了,是你理解错了,我这纸上写着呢,父母双全,不能克伤一位,你不是父母双全,也不仅仅克伤一位,因为他们两位都不在人世了。” 秦月月一愣,脸色变了。 因为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我将烟头踩灭,递过去一百块钱:“老先生神机妙算,请问我该如何化解血光之灾。 他收了钱,马上递给我一个玉观音吊坠,说只要把这吊坠带在身上便能挡一次灾。 这吊坠成色一看就是地方杂玉,雕工也很差,批发价估计十来块钱。 谢过后我两便离开了,秦月月不懂其中门道。 哪里有那么多的神算子,像查叔那样的本事人不是轻易出个门就能碰到的。 刚才这算命先生用了一招叫“连环朵”,也叫“两头堵”,意思是不论你怎么问,他的话听起来都是对的。 比如刚才秦月月如果回答说:“我父母都还健在。” 那他会说:“你看我说对了吧,父母双全,不能克伤一位,你不克他们中的任何一位。” 如果秦月月要说:“我母亲不在了,父亲还在。” 那他会说:“你看,我都说对了吧,父母双全不能,克伤一位,你不是父母双全,会克伤他们中的一个。” 就是靠“断句”来圆话,因为他写的这段批言没有标点符号,很多话中间加一个标点符号来解释,那意思完全不同了。 若问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上当给钱?几百块钱不是钱嘛。 没错,对我来说别说两百,就是二十万也不算钱。 行走江湖,看破不说破,我就想消费一下,买个吉利。 至于这个观音吊坠,我随手揣兜里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 朔州有一城,二区,三园,四街五路,当晚九点钟,我带着秦月月来到了二区生活区的某独栋别墅外,当年这一带住的都是富人,据说很多是煤老板。 别墅内灯火通明,说明有人。 我让秦月月在外面等,什么时候收到我的短信了在进来。 深呼吸,上前按响了门铃。 很快,一名看起来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给我开了门。 “你找谁?” “你好,刑老板约我来家里谈生意。” “是吗?” “他没跟我说晚上要来客人啊。” “老公!” “老公!有人找你谈生意!” 见没回话,中年贵妇冲我笑道:“你稍等,我去叫一下,他在三楼书房,桌子上有茶水,随意就行。” 人上楼后,我坐在沙发上打量这栋豪华别墅。 都说煤老板品味土,这话不全对,这里虽说装修的富丽堂皇,但奢华中又透着低调,这么有钱的大老板竟然没有配专门保安,家里好像也没有保姆,就他们夫妻两个住在这里。 很快,一名身穿睡衣拖鞋,手里夹着雪茄的中年男人下来了。 这人目测四十多岁,带着眼镜,身材有些发福了。 “阁下是.....?” 我忙起身,笑道:“邢老板好。” “坐。” “你是王总派来的吧,是来谈那块儿地皮的事儿的?那块儿地皮我不可能让,替我转告王总,如果下次碰到合适的我可以让他拿。” 他此刻还没意识到我是谁。 我直接从怀中掏出装大铜钱的小木盒,打开后道:“北派项云峰,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 他脸色变了,但瞬间又回归到了正常。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不是王总的人那就请回吧,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我正色道:“邢老板,你拿了我的货,我可走不了啊....” “既然我能找到这里,既然我能算到你今天会在家,叫说明我是有备而来。” “我直说了,三个月前,那拿到的那批货是秦娟从我这里偷的,我才是真正的货主。” 他听后皱眉讲:“我不管那是谁的货,我是真金白银买来的,钱我已经付清了,你不应该来这里,你应该去找收钱的人。” 我笑道:“我当然找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您的信息?我把那些人整的很惨,北派的货不好拿,同样,北派的人也不好惹。” 他听后用力将雪茄摁灭,抬眼看道:“你意思是让我把东西还你?” 我忙摆手:“我没那意思,卖出去的货等于泼出去的水,那样不合规矩,那几件货只是开胃小菜,我意思是,您对正餐有没有兴趣?” “哦?什么样的正餐?” 我将手机推过去,同时说:“八珍玉食,三牲五畜您肯定吃腻了,但这龙肝凤髓想必您还没尝过。”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找人寻仇,这才是我来这里的最终目的。 手机照册里全是我之前拍好的照片,他一张张看完,脸上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 我的货很多表面都带着“土”,是原汁原味,我知道,像他这种有钱人就喜欢这口。 果然,在看过后他说:“你这些菜我的确没吃过,我也有兴趣尝尝看,开个价。” 我比了个手势。 “七千万。” 他摇头:“年轻人,你这是拿我当冤大头还是财神爷了?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这些菜我只是想尝尝看,不是非吃不可,我在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个价。” “那就八千万。” “呵呵,听这意思,你今天是上门威胁我邢某人来了?” 我点了根烟,靠在沙发上大咧咧翘起来二郎腿笑道: “菜都有保质期,我今天把菜送到家里了,邢老板,你不买也得买。” 第262章 强买强卖 “年轻人,看样子你是想强买强卖啊。” 我道:“邢老板,你这样理解也可以,冤有头债有主,你是债主,秦娟从我这儿把货骗走了,最后货流到了你这里,而我他妈的一毛钱都没拿到!在加上我为这事儿前前后后跑了快一月了,这些利息都要算在里面。” “呵,你讲话倒是够直接。”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面色平静的说:“趁我还没发火,你最好现在就走。” 刚刚双方都还很和善,突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了。 眼前这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似平平无奇,可实际上是在当地能只手遮天的人物,早年干黑窑起家的人手上不可能没有人命。 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富贵险中求,怕我就不来了。 我打算用的策略是先礼后兵,在礼在兵,我得让他怕我!这样才能在谈判中掌握主动。 我反手掏出我的毒蜂,轻轻拍在了桌上。 看到枪,他当即挑眉。 我手中把玩着枪,望着他说:“邢老板,别发火,我想要钱,你想要货,咱们可以谈,另外你对我本人也不够了解,你去道上打听打听我名号,我手上有北派最广的人脉,最高端的一线货源,你要是愿意多花点钱买下我这条线,那之后的好处你可以想想看。” “哦?你意思是,让我花几千万来买你的独家货源?” “聪明!” “哈哈!和邢老板这种聪明人交流就是省事儿!” 他摇了摇头:“你搞错了,我不是贩子,对这方面只是个人兴趣爱好,我只买自己看得上的东西,我收藏的任何东西将来不管增值也好,一文不值也罢,对我都没有影响。” “年轻人,咱们刚认识没几分钟,我能看出来你有能力,也有野心,但你要懂的适可而止,别玩过头了,” “知不知道这是谁的手机号。” 他掏出手机,搜出来一个号码亮给我看。 不等我回答,他直接说:“合法持枪,掌管整个朔州兵马的。。” 下一秒,他直接拨了过去。 我瞬间紧张了。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表情不露怯,但心里那种紧张感不受控制,就像老鼠怕猫一样,像是天生的。 就听二人对话。 “喂,老张啊,等下来我别墅这里喝茶,我搞了点儿好茶你尝尝。” “呵呵,这都几点了,老邢你还有心思喝茶,我有事儿要忙,咱们改天。” “有什么忙的,什么事儿让手下人干就行了,你快过来,茶我都备好了,另外我还想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什么朋友?”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道:“干土木工程的朋友,生意很大,全国各地都有摊子。” “这样子.....那行,我这就过去喝茶,二十分钟。” “好,我在家等你。” 挂断电话,他又点上了大雪茄,眯眼看着我。 “那个.....邢老板,既然你约了人那我就不打扰了,咱们改天约个时间聊。” 我不动声色收好了枪,转身便向门口走。 这时,身后突然大声道: “这样吧年轻人!你手里那些货有几件我看上了!你大老远跑过来一趟也不容易,就算五百万吧,我一枪打,多一分都没有,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在一个小时内把钱付清。” 手都握住了门把手,想了两秒,我回头笑着道:“我考虑考虑。” 出来后秦月月立即问我:“什么情况?你不是说给我发短信吗?” “别说了!赶紧走!” 骑着车一口气跑了老远,我下车,对着路边儿一棵树猛踹! “怎......怎么了啊?”秦月月问我。 我不管不顾,对着树又连续踹了十几脚! 这煤老板不是人傻钱多,反而相当精明。 这就好比双方打擂台赛,我准备了一套厉害的组合拳准备施展。 但万万没想到!对方他娘的直接把铠甲穿身上了!还是全包裹的那种。 本来是我强买强卖的!结果现在变成他强买强卖了! 几十件货! 五百万? 打发要饭的都没这么便宜! 来前我下了军令状,这都快一个月了,要是就这么拿着五百万回去!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深呼吸,掏出一根烟,我没点,而是不停在手中转着。 我心里最低预期就是两千万,不能在低。 那这事儿要是换成把头,他会怎么做? 该怎么做才能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让对方心甘情愿掏钱? 如果换个买家,那我这段期间所有努力都将白费,而且短时间内很难找到比他更合适的买家,因为他手里已经有我这批货的一部分了。 理智分析,我看出来了,就算我刚才派头做足,把枪掏出来都没用,对方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可能在他眼中我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小盗墓贼,不够资格和他谈条件。 眼下来不了硬的,那来软的行不行? 我可以找一个在当地面子足够大的人来帮我在中间搭条线,来促成这笔买卖。 想到这里,我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田哥,你休息了没?” “说事儿。” “呵呵,没啥大事儿,我人在山西,想让狼帮老大出面帮我谈个事儿,田哥你能不能给联系联系。” “联系不了,我和侯小平有些个人恩怨。” “啊?不能吧,田哥你结婚的时候他们可是来人了啊。” “你这小子,场面是场面,恩怨是恩怨,懂吗?不能混为一谈,总之我和对方这两年不对路子。” 我使劲挠头:“那这事儿难办了,田哥你不知道,我他娘的现在的处境是上不来下不去,我卡中间了。” “唉?田哥,你那头什么声音?” 我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在擦玻璃,又像是指甲挠玻璃。 田哥淡淡道:“没什么声音,你听错了。” 随后我在电话里解释了现在的情况,田哥听后沉默了几秒,开口道:“如果我帮你摆明,你能给我多少。” “田哥你意思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小子是不是聋了?如果我让那人买下你的货,我来帮你谈成这单,事后你能分我多少。” “你说!”我立即激动道。 “五百万。” “五百万?” 我咧嘴,为难道:“田哥.....五百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三百行不行?我为这事儿忙了快一个月,两次差点把命搭上,我不容易啊我......今年又快过年了,我一年也没搞几个好锅,在千岛湖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多少实际进账。” “你小子少他娘哭穷,我话已经说明白了,给我五百万,明天我到山西,后天把事儿给你摆平。” 想了想,我咬牙道:“行!我答应!就照田哥你说的办!但这事儿之后你得帮我保密,就别告诉把头了.....” “呵呵,你小子也怕丢脸是吧?” “你在山西哪里。” “在朔州。” “行了,明天等我信儿。” 挂了电话,我闭上眼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早知道今天会演变成这种局面,我就不该费那么大的劲儿,但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始终在尽力的替团队挽回损失。 说实话,这次出来办事儿,也算把头对我的一种单独考验,我不想让把头知道我又找了田哥帮忙,现在尽快把钱拿到手就好,这是我心里真实想法。 “你怎么了?脸红成这样。” 不知道怎么了,此刻秦月月突然整张脸都红了,她眼中也满是激动。 “刚.....刚刚说话的叫田哥的人,是河北那个田三久?” 我说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明天要来朔州吗?” 我点头说明天去接。 秦月月吞了口唾沫,红着脸道:“那.....那明天能不能带上我,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第263章 田哥来了 “说真的,你明天就带上我吧,我保证不乱说话,不给你添乱。” “不带。” 秦月月抱着我胳膊撒娇道:“哥,好哥哥....你就带上我嘛....人家求求你了...” “上一边儿去。” “你想见他干什么?他年纪差不多能当你爸了,知不知道?” 秦月月激动道:“我知道!我没那方面意思!我上学那阵子就听说过他的故事!我就是想单纯见他一面,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听人说,他很帅的。” “唉。” 我无奈叹了声气。 这年头帅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男人还是要以本事为重。 .... 隔天。 从石家庄过来到朔州也就三百多公里,田哥这人办事最讲究效率,他不喜欢拖泥带水,他说四点左右到那就一定会到,为表诚意,我提前一个小时就在天桥商场附近等着了,我们约好了在这里碰头,秦月月硬缠着我要来,她说田三久是她偶像,眼下有机会了一定要见一见。 能看出来,她特意精心化妆了一番,怎么说,她将自己打扮的更有成熟风了,看着不在像个小太妹。 “待会儿我就说你是我朋友,别乱问,最好闭嘴当个哑巴,懂了没?” 秦月月点头,又从怀中掏出张小镜子,对着镜子认真整理起了额前的刘海儿。 又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我老远便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老款黑色吉普车。 “来了!!” 我忙跑过去迎接打招呼。 老吉普车打着双闪靠边儿停好,随后车上的人熄火,开门,下车。 看到田哥样子,我一愣。 对比半年前,他现在变化有些大,人瘦了,虽然眼神依旧犀利有神,但双鬓处的头发几乎白了百分之八十。 我不知道他这半年内经历了什么,我猜测还是因为洛姨去世的事儿。 “哈哈!田哥!点子扎手,又得麻烦你了!一路过来还顺利吧?” 他道:“你小子,要不是你昨晚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你跑来了山西。” 他说完看向了一旁的秦月月。 我介绍说这是我在当地认识的朋友。 秦月月面露激动,马上伸出了手。 田哥点了下头,根本没和她握手,随即便让我上车聊。 秦月月站在原地,那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我使了个眼神,意思让她去周围转转,等会儿我叫她。 关上车门,我递过去一根烟,又帮忙给点上。 田哥叼着烟仔细看了我手机上存的那批文物照片,皱眉道:“你这批货很杂啊,历朝历代都有,有不少都够的上一级。” 我解释说:“这是我们最近一两年的存货,之前一直藏在北京,这次我来朔州就是想借机会一并出手。” 田哥点头问:“王把头在千岛湖有事儿脱不开身?” 我点头:“我们在那边儿追着一条线索,大概三个多月了,在说把头年纪大了,还是尽量不让他跑远路比较好。” 这话我发自肺腑,就最近半年,我越来越觉得把头身体不如以前,以前他靠一壶浓茶能坐一晚上,现在他有时经常犯困,打盹。 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田哥不以为意的说:“人到了一定岁数身体不如从前很正常,你多虑了,我了解王把头,他这条老船在靠岸前不会沉。” “靠岸?田哥.....你意思是指将来金盆洗手?” 田哥摇头:“金盆洗手只是自欺欺人的说法,是道上人的一种心理安慰,你们以前做的事儿,不会因为现在不做了就没事儿了,明白没有?我猜测王把头可能在谋划什么,或许是替你们将来铺退路,尤其是你小子。” “他拿你当王瓶子这一脉的接班人培养,说句实话,包括我在内,你身上的北派传承要远比大多数人都正统,所以你得争气。” 我立即说我够争气了,现在年轻一辈哪个人比我本事大?哪个年轻人敢说比我人脉广? 田哥皱眉道:“你师傅是银狐,要想将来替他扛旗,你就不能和同龄人对比,你要跟那些老怪物去对比,比如诸葛青,你觉得单独对上他你有胜算?你能赢?” “我能啊,说不定我将来还能继承把头名号,叫银狐项云峰。”我半开玩笑说。 “你能个屁。” “什么银狐项云峰,我看你小子叫银猴儿还差不多。” 田哥数落我道:“你要是能,打电话叫我来这里做什么,一天天上窜下跳,惹祸不断,要不是王把头和我罩着,你早死了几次了。” 长辈在某些方面爱说教晚辈,对此田哥也不能免俗,但年轻人谁还能没点脾气?况且我早非吴下阿蒙。 “田哥!你要是在这么说我!那就把黑珠子还我!” 他当场给了一巴掌。 我捂着脑袋,不敢在吭声。 说实话,我是怕他一枪崩了我,真要动起手,那他不一定是我对手。 又聊了几分钟,我说晚上一起去邢老板家里找他谈,田哥却说现在要先去拜访一个人,晚上由他约对方见面,让我等他电话通知就行,随即他便开车走了。 这时,我才看到秦月月并未走远,正蹲在马路边儿。 我刚过去,她立即起身说:“走了吗?百闻不如一见,他人长的真的好帅,身材皮肤也很好,比我以前想象中的模样还要帅两分。” “喂.....我听人传言说,他两年前结了婚,后来他老婆没过多久就去世了?这事儿是真的吗?还有传言说他这辈子只爱那一个女人,从来不碰其他女人,这事儿也是真的吗?” 我当即挑眉道:“你打听这些做什么,那些事儿是不是真的和你有鸡毛关系,你要是想野鸡上树变凤凰,趁早死了这个心,你没发现,他刚才都不想跟你握手。” 秦月月紧咬下嘴唇,明显脸色不好看了。 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重,我先跟她道了个歉,然后冲她讲:“美女,我是为你好,你根本不了解他这个人,如果你想接近他,那你可能会被分尸装麻袋里的。” 秦月月嗤之以鼻说:“你就是吓唬我,如果道上那些传言是真的,那像他这种用情专一的男人应该很温柔的才对。” “田哥温柔?” 我摇头:“这么说吧,前两年我在湖南永州,有个女的就和你差不多大,后来被他活埋了,然后,田哥又派人把这女的从土里挖出来,当着人妈的面儿,用车拖着尸体满大街跑,这是真事儿,我亲眼目睹的,不是在吓你。” “而且田哥还爱拿烟头烫人,像你这种细皮小脸蛋儿,万一哪句话惹着他不高兴了,他敢直接往你脸上烫个九饼信不信?” 我不是背地里说田哥坏话,我只是在陈述某些事实,我希望眼前这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儿远离他。 没想到,秦月月听我说完后非但一点儿不怕,甚至还脸露兴奋,夸田哥是个非常有个性的男人,她说如果田哥要拿烟头烫她,她不是不可以接受,也可以考虑。 对于她这种话我完全不能理解,想不通。 “喂,你应该见过他那位过世妻子吧?” 我说当然见过,他们结婚那天我去当的伴郎,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儿。 “她漂亮吗?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秦月月又好奇问。 往事历历在目,我闭上眼回忆说:“洛姨很聪明,很漂亮,很温柔,她去世后田哥就没在有对女人笑过,如果说将来有谁能代替洛姨,可能小青龙有一点儿机会吧。” “小青龙又是谁?还有,他妻子是怎么死的,是生病了?让我猜猜....或者是被他道上的对手残害了?” “洛姨是病故,另外你说错了,在道上,田哥基本没有对手。” 我转头便走。 秦月月追上来喊:“等等我!你快告诉我!小青龙又是谁!他们三个人之间有什么故事!” “你真想听?”我回头道。 秦月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凑近她,随后在她耳边吹了口气道: “老子就不告诉你。” 第264章 胆大包天秦月月 神秘来人疤脸男 “呜呜....不行,太感动了。” 听我讲完洛姨和田哥之间一些故事,秦月月红着双眼说:“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最后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却又阴阳两隔,老天爷真不长眼。” 我递过去一张餐巾纸道:“老天爷长没长眼不知道,但这世上应该是有因果报应,田哥早年手上沾的血太多,夺其所爱,剜走他一块儿心头肉,可能是老天爷的惩罚。” “医院都判了死刑,还能靠针灸续命,世上真有这样厉害的中医?” “有,你井底之蛙,见识太少,那种护国级中医不是给咱们普通老百姓服务的,说医术通玄也不夸张,单靠一手鬼门十三针就能从阎王手里抢人。” “你们之间还有没有联系?这个年轻的女神医后来去哪儿了?” “她去完成自己心愿了,将来我们肯定还能再见。” 秦月月红着眼眶,猛吸鼻子道:“虽然只是刚见面,但我能感觉到田哥心很冷,冷到让人感觉不到心跳,就像被冰块儿封起来了一样。” “怎么,你想化开啊?”我问。 “嗯,我想试一试。” “哈哈!” “你拉倒吧,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在认真说一遍,田哥这辈子除了洛姨!不会在碰其他女人!他年轻的时候喜欢他的女人能排成长队?就算他现在到中年了照样不缺女人喜欢,你一个丫头片子,拿什么争?” 秦月月一脸不服气,气鼓鼓说道:“女追男隔层纱啊,能见到就是有缘分,不试试怎么知道什么结果?况且我也不用排队,你能帮我。” 她小声道:“就今晚吧...你帮我们制造一些独处空间,剩下就看我的本事。” 我摇头:“敢主动勾引田哥,你真是色胆包天,你有什么本事?” 秦月月神秘一笑,转身拉开包包,用手夹着一袋冈本冲我晃道:“这就是本姑娘的本事。” 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我立即摸了摸她额头,她一把打开了我手。 “没发烧啊,我刚才讲的那些关于他的事儿,你是压根没听进去还是忘了?” 秦月月立即道:“碰到喜欢的偶像就要勇敢些!你别一直说没可能!电视剧里演的!皇上还酒醉上了宫女呢!” “你不是他兄弟吗,那你难道忍心看着他永远在那段逝去的感情中走不出来?我相信她那位过世的妻子也不愿意看他活的这么痛苦。” 秦月月表情认真的说。 望着她坚定的眼神,我短暂沉默了。 田哥鬓角与日俱增的白发说明他还没能想开,我当然想帮他走出来,就像秦月月说的,洛姨在天上也不希望田哥这样。 问题是,这事儿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好像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 可百分之一余下还有百分之零点五。 要不要玩儿把邪的? 我掏出一块钱钢蹦儿,伸手弹向空中,在落下来那一瞬间盖住。 我心想:“正面儿就试试,反面儿就放弃,大不了挨顿打,他又不会杀我。” 手轻轻拿开。 硬币刚好正面儿朝上。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我点头:“你想玩儿那我就陪你玩儿,但先说好,出了意外你别怨我。” “放心,肯定不能怨你,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想了想说:“今晚我们要先去办件重要的事儿,估计后半夜差不多能回来,到时候我喊他去宾馆留宿,你提前藏房间里等着,之后就看你自己本事。” 秦月月狡黠的笑了笑,点头说:“好,一言为定,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型号合不合适,要不要在准备点其他型号。” “这玩意儿还分型号?这不是都通用的?” “我晕,当然分型号,你不会没用过吧??” 我喝了口水,说我当然用过。 “那你用什么型号?大号就是35的。”她问道。 “我...我得65的吧。” 秦月月马上撇嘴:“切,你们男人都一个样,爱吹牛,65开口的那都成什么了,哪咤手里的乾坤圈吗?” “呵呵,我开个玩笑。”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秦月月这女孩儿年轻漂亮,大大咧咧,足够开放,她那一头红发配上过膝小黑袜用现在的眼光看可能觉得非主流,但在当年看还是很吸引男人目光的。 这事儿说不好...万一她真有什么手段能把田哥拿下呢? 田哥不可能爱上她,但只要走出第一步就够,我敬重洛姨,但我这个当兄弟的更希望他能从那段痛苦中早日走出来。 我对秦月月没感觉,一来是我眼界渐高,二来就是练功的原因。 过了年,我的炼精化气功就练满三年了。 按照谢起榕当初的意思,三年,五年,十年分别对应一个阶段,化精三年就能达到第一个重要小阶段,即:“药不生,液不漏,火不熄,轮不转,含光默默,息息归中,小龙初养珠。” 没有师傅随身教导,所以我一知半解,不懂什么叫小龙初养珠的状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我相信坚持会有回报,说不定我哪天睡着睡着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变成了超一流高手。 ..... 这晚九点。 我知道路,所以我开着田哥的吉普前往邢老板家,田哥还有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光头男人坐在后头。 这光头男目测五十多岁,手上带着颗满绿翡翠大蛋面儿,其脸上有四道触目惊心的刀疤,猛一看像大蜈蚣爬在脸上一样。 就听这疤脸光头男,声音沙哑说道:“田老大,候子那边儿下午知道你来朔州了,你不打声招呼,是不是太不把候子放在眼里了。” 田哥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哎呦,我能有什么意思?我想着你们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顶多有点儿陈年旧账!这次田老大你既然到了我们地盘,那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大家把误会解开,我来当中间人!你卖我个面子!” 田哥听后笑道:“老裘,我结婚那天你派人代表狼帮去了,今天你又来帮我,所以我可以卖你这个面子,但这事儿有个前提,你得让他弯下腰来跟我握手。” 这疤脸光头男听后立即皱眉道:“田老大,候子脾气你了解,他连自己亲爹都敢杀,又怎么可能弯腰?况且这是在我们地盘上,要是风言风语传出去了,他面子上挂不住。” 田哥听后淡淡说:“如果不是中间有人拦着,我十年前就把他剁了。” 这疤脸男无奈说:“田老大,你这两天要小心,你毕竟孤身一人,我怕万一侯子疯起来会绕过我对你动手,一旦你在山西有个三长两短,那才发展起来的狼帮就得解散了。” 田哥听后面无表情,只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位小兄弟,是叫项.....?” “项云峰。” 我忙放慢车速,回头笑道。 这光头男也笑了,他一笑,脸上像蜈蚣的刀疤全挤在了一起,看着十分恐怖。 他笑道:“项兄弟待会儿存我个电话,我叫裘老三,以后在山西地界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打我电话。” “谢谢裘哥!” “唉,不能叫哥,叫叔吧。” “谢谢裘叔!” “裘叔看着年轻,所以我才叫哥,今年有四十了? “我都快六十了。” “是吗?没看出来,抱歉啊裘叔。” “呵呵,小兄弟你这马屁拍的,真是稳中带响,我喜欢。” “你放心,你的事儿我大概了解了,这邢老板和我打过几个照面儿,一两千万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咱们先礼后兵,肯定帮你把事儿办成,今天田老大都亲自过来了,他要是不识抬举,那以后煤矿就别想干了。” “可是裘叔.....这邢老板背后可是有掌管兵马的人撑腰啊。”我说。 他摆手:“不碍事,我事后打个招呼就行,孰轻孰重对方能分清。” 我松了口气,心想这人真牛比。 这时我扫了眼后视镜,就看到田哥面无表情,一只手搭在窗户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265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朔州只是个小地方,不同行业顶层的那伙人就算不是朋友,大家互相也是脸熟,邢老板又是真正意义上的煤老板,那他自然避免不了和狼帮打交道。 前面讲过,初代狼帮在九十年代全军覆没,几十个人吃了花生米,所以03年后的山西狼帮都算第二代,这个裘老三就是早期创建者之一,是二把手,江湖地位仅次于候某人。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所以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准备好了。 裘老三先和邢老板握了握手,豪爽笑道:“哈哈,老邢还是你会享受生活,这大别墅相当豪华啊,这位是田老大,田三久,想必你肯定听说过,我们两这次都是特意为项小兄弟的事儿来的。” 邢老板扫了我一眼,眼神和之前的明显不一样了。 “田老大好,久仰你大名,进屋吧,坐下谈。 二人握了握手, 进屋后我翘起来二郎腿,大咧咧靠在沙发上。 田哥先开口说:“我这次来山西还有别的事儿,咱们就开门见山,我希望今天晚上能把事实解决了。” 裘老三在旁补充:“是啊邢老板,田老大为这事儿都亲自来山西了,你得给个面子。” 我接着话道:“我也不多要,邢老板你就按市场价给我两千万,这不是单方面强买强卖,你仔细想想,这是咱们三方共赢的局面,二千万听着不少,但不是我个人的,我手底下有一帮人要跟着我吃饭,大伙儿分一分也没剩多少了。” 邢老板听后喝了口茶,淡淡道:“小兄弟你记错了吧,咱们上次一开始谈的价是两千五百万啊。” “你的货好,这我知道,但你也得体谅体谅老哥我的苦衷,这两年煤炭出口生意不好做,所以价格太高了我真没法接,这样,我在给你加两百万,就两千七,怎么样?” 我反应过来了,马上道:“你看我这记性!那不如这样!我还拿两千五,多出来的这两百就当给裘老大的茶水费了。” “小兄弟挺会来事儿,田老大都没说拿茶水费,我怎么敢先人一步呢。” 此时,田哥摸了摸额头说:“我拿的比你多。” “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大家和气生财,邢老板我说句公道话,你这钱花的值!以后你矿上碰到麻烦事儿直接找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彻底,我办不了的,田老大给你办!” 田哥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邢老板当即起身,激动举杯道:有裘老大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邢某人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看田哥起身,我也连忙跟着起身。 大家抿了一口茶,这事儿就算成了。 比我想象中顺利的多,从进来开始到谈成,总共不超过十五分钟。 不愧是做生意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表面上溢价买我的货,实际上是买田哥这条路,我估计要是光姓裘的来还不好谈。 对于这种半黑半半白的生意人来说,多少钱只是一个数字,人脉网最重要。 我和邢老板商量好了交易步骤,他先用现金支付一半,让我明天过来拉,等货到位后在用转账方式付另外一半儿。 我问为什么要给现金?存取很不方便。 他则解释说没办法,家里存的现金太多,生老鼠窝了,正好处理一下。 之后邢老板邀请我们去他的会所玩儿,田哥以有事儿为由拒绝了,但裘老大去了。 回去路上,我边开车边说:“田哥,今天都这么晚了你就别走了,等我明天拿到钱了你在走。” 田哥样子有些疲惫,闭着眼说:“这种生意人看的清,明天有我在没我在一个样子,不会出意外。” “不是,田哥你不是还要拿五百吗?正好等我明天拿到手了在把钱分你。” “咱们先去吃点儿夜宵,然后你回宾馆,房间我都替你准备好了,你这一路上开车过来也挺累,好好休息休息。” “不吃了,直接回宾馆。” 我点头。 我心里有些紧张,因为秦月月早在宾馆脱衣裳等着了,但我脸上又不敢表现出来什么。 “云峰,你最近有没有西达的消息。”他突然发问。 “秦西达?没有,我有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了,我还以为他在你那里。” 田哥皱眉:“半年前他说回广东,后来突然断了联系。”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秦西达是不是去顺德飞蛾山了?因为我之前告诉了他关于芥侯墓的事儿。 田哥叹道:“广东那边儿发水路财的多,我问过那边儿人,目前都没有他消息,西达这人我比较看重,希望他没出事儿。” “放心田哥,他那种人不会吃亏,肯定没事儿。” 看了眼反光镜,我谨慎问:青姨最近怎么样?” “呵呵,小蛇还是老样子,天天鼓捣她那些炸药。” “田哥,女人最关键的就是那几年,青姨年纪也不小了,她除了脾气有点儿怪,人很漂亮,身材方面儿也很好.....”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的意思就是说男人不能长期没有女人,女人也不能长期不碰男人,阴阳需要协调一下才能平衡。” “田哥,我说句实话你别打我,我都知道,洛姨坐轮椅的时候你就因为担心她身体不碰她,后来洛姨生病,到现在起码有三四年了。” 田哥眼神变了,车内气氛瞬间变冷。 我赶忙说:“我意思不是让你在找个老婆,我意思是为了身心健康,男人偶尔需要发泄一下,别给憋坏了,前列腺炎知不知道?慢性肾炎知不知道?据有关研究表明,百分之七十都是憋出来的。” 田哥深呼吸,指着我道:“也就是你敢这么跟我讲话,下不为例。” 我单手扶着方向盘猛嘬了一口烟,不敢吭声了。 到了宾馆,田哥拿着车钥匙直接进了房间。 我在走廊上站了好几分钟,没听见屋里有动静,也没看见秦月月出来。 难道......真成了? 没想到,下一秒门被拉开,秦月月裹着白被子出来了。 “怎么了!什么情况!” 秦月月表情委屈,脸上哭的梨花带雨,她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裹着被子小声抽泣。 不知为何,她一哭我就忍不住想笑。 “我早说了没可能!她非得说试试!” “怎么了美女?你不是说你有什么隐藏本事吗?就这?” 秦月月手抓着被子一角,看了我一眼,仍旧不停抽泣。 “哈哈!你....” 话没说完,突然一只大手拽住我了衣领,直接将我薅到了屋里。 第266章 平事儿 “田哥,田哥!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我不打你,你过来。” 我赶忙跑到了沙发另一头,照着他的脾气性格,真怕他下一秒会掏枪,同时我心里暗自吐槽,秦月月这馊主意害死我了。 反正我就是秦王绕柱走,躲一时是一时。 田哥脸色铁青,他叹了一声,靠在了沙发上,仰头注视着天花板。 我小心翼翼,大着胆子也坐下了。 屋内没开灯,但窗帘没拉,今晚月亮不错。 三更半夜,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并排靠在沙发上,谁也不吭声。 我张嘴吐了个眼圈,注视着烟雾缓慢消散。 “小子,你流过眼泪没有。” “流过,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碰到一些事儿,控制不住啊。”我说。 田哥望着天花板说:“自我懂事那天起,没有在流过眼泪。” 我笑道:“我不信,你只是没让人看见而已,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想哭就哭。” 他瞬间起身,一把掐住了我脖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挨了两个大耳光,声音清脆,火辣辣的疼。 我就想哭,我他妈有错吗?他妈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是替小洛打的,服不服。” 我说服。 看我委屈表情,田哥突然笑了,他冲我头上拍了两下,道:“你不知道情况,十几年前在我还没成事儿那时候,小洛为我付出了太多,我就算终身不娶,也报答不完她当年的恩情,况且我们结婚了,如果在接受其他女人,那就是不忠,换成了我先死,她也会为我这样做,你能不能明白?” “呼...” “明白了,田哥,你和洛姨之间的感情让我想起了一首诗。” “什么诗?” 我想了想,念叨说:“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人比黄花瘦。” “去你他娘的,你念的什么狗屁诗?去把那女孩儿打发走,今天这事儿我既往不咎,如果还有下次,你知道什么后果。” 田哥语气平淡,但我听出了背后的威胁。 我出去一看,只见秦月月裹着床被子,像个蚕蛹一样,还在楼道那儿立着。 “你笑什么笑,本姑娘很好笑?” “我没笑,我他妈早说了没戏,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差点儿把老子也害死。” 秦月月撇嘴道:“我对自己的长相身材有自信,只要是个正常男人,不可能对我一点儿想法都没有,除非他生理上有毛病,好女怕追,好男怕磨,大不了我表现的在大胆些,磨磨他,我就不信了。” 我搓了搓脸,无语道:“你的身材能有多好?我看看。” “看就看,你以为我怕啊?” 他迅速撩开被子让我晃了一眼。 春光乍现。 我觉得她身材方面确实可以,有点料,白白的,筷子腿,小沙漏形,但也仅仅是有料,比起赛西施那种能让男人血脉喷张的感觉差了两个档次, “听不听实话?” 她点头。 我深呼吸道:在我见过的女人中对比,你连前八都排不进去,所以我都看不上,你就别幻想着他能迷上你了,田哥让我给你带句话,这次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如果你还敢,那下次你死定了。” 或许受到了打击,秦月月嘴唇紧咬,眼中隐有水汽。 我随手帮她裹紧被子,笑道:“你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你和我们接触的世界是不同的,不过我挺佩服你这份胆量,如果青姨有你这份胆量和自信,那她早应该得手了。” 秦月月看着我皱眉问:“那你们的世界是什么世界?” 这个问题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认真想了几秒钟,我说道:“你的世界是过了今天就是明天!我们大概是能过一天算一天吧。” “走吧,把衣服穿好,我请你吃宵夜。” 秦月月喝的烂醉,开好房,将她扶到床上后我松了口气,希望她睡一觉醒来后能把今天的事儿忘了。 ..... 邢老板说话算话,当天中午,我拿到了一半现金,三个大箱子,大概差不多270斤重,全是新钞,一提十万,银行封纸都还在。 这些钱并没有让我太激动,只是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来了,因为我总算可以回去交差了。 普通人或许奋斗一辈子都赚不到,但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也就算中等偏上些的水平,只是此刻用现金方式展现出来,看着有些冲击力罢了。 数出来五十提,装箱子给田哥送过去,他连检查都没检查,只是打开瞥了一眼便塞到了后备箱。 田哥关好门刚准备上车,这时,突然来了三辆晋m牌照的帕萨特停在了我们前方。 车上陆续下来十多个人,为首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衣长袖,眼神狂傲,精瘦精瘦的。 我不认识这人,但看田哥的表情我知道,这人不是一般人。 “田老大,到我的地盘怎么不通知兄弟一声啊,兄弟好帮你安排接风洗尘。” 一众人虎视眈眈,田哥则面无表情看向这人说:“我赶时间,让开。” 这中年男人用力拍了拍自己脑袋,笑道:“在赶时间也应该能吃顿饭吧?” 田哥轻轻推开了他,直接开门上车打着了火。 很快,车玻璃又放下来,田哥指了指我,随后一脚油门直接开走了。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 为首的这黑衣中年男人望着吉普离开的方向,用舌头顶着腮帮子,不说话。 “大哥,我看这姓田的根本没把咱们放眼里,牛比什么,做了他算了,伪装成车祸。” “就是大哥,只要你点下头,我立马派人安排,还来得及。” 这中年男人听后用力拍了拍头发道:“十来年了,他一点没变,虽然我很想这样干,但如果他在我这里出了事儿,那我大概率也混不下去了,所以.....忍忍吧。” 这人又淡淡道:“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淡了......可能是头两年死了老婆的关系,你们难道没看到他头发都白了不少吗,等到他这头狼王跑不动的那天,咱们在一口咬它大动脉上,到时可取而代之。” “哥们,你觉得呢?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这人突然转头问我。 “这个...” 我搓了搓手,笑道:“侯老大是吧?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又觉得,狼王最好还是当狼王,因为狼王一旦成了孤狼,会更凶。” 他笑道:“那哥们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怕孤狼,而不是狼王?” 我摇头:“都不是,你们应该怕马戏团。” 他表情一愣,哈哈大笑道:“哈哈!狼的本性驯服不了!你见过几个马戏团里有用狼表演的。” 我道:“是驯服不了,但马戏团的人有枪,可以彻底清除,就像十几年前那样,所以我觉得狼群必须有狼王带着跑,一旦群狼无首,那马戏团的人可能就要动手了。” “没错,是道理这样的,你到是看的透彻。” 对方说完拍了拍我肩膀道:“欢迎你来山西,玩的开心。” 随后一行人陆续上了车。 我立即弯腰相送。 头车按了下喇叭,先后排着队开走了。 看着三辆车消失在视野中,我一直暗中紧绷的大腿才放松下来,同时我手心也出了一层汗。 我不了解对方,但我刚才有一种恐惧感,仿佛和我说话的不是人,而是一头红着眼的狼。我觉得.....刚才如果我装比,可能会死的很惨。 田哥都不在这里了,就算对方看我不爽让我下跪,我也会跪,这不叫怂包,这叫典型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像邢老板一夜之间态度大转变,肯加钱买我货一样!我们两个毫无疑问的,都是俊杰。 回旅馆将钱安置好,我又赶去了秦老板的大别墅,此时此刻在看到他,我愈发觉得顺眼,因为我俩本质上是同类人。 商量了后续尾款和交接货的事儿,邢老板热情的带我去三楼参观他的“收藏室”。 入行多年,我的眼界很高了,但依然有好几件东西是我没见过的,算开了眼。 好比他让我看的一件青铜器,应该叫“鹰柱铜盆”,青铜盆左右各有一对螭龙衔耳,中间有一立柱,立柱下端是只大乌龟,上端则连接有一只翅膀展开的老鹰或者某种鸟类。 在这只鸟儿的尾巴下方,也就是铜盆中间靠右些的位置,有三排很清楚的铭文。 这铭文字体有点怪,猛一看像大篆,细一看又不是,似乎有楚系风格的影子。 他在旁解释说:“这件东西是我花1一百万万从一线手里买来的,买来时间不短了,当时中间这根柱子断两截了,我找高手做了修复。” “是不是从河北人手里买来的?这件东西应该也是河北某地出的,出来的时间大概十年左右?”我道。 他惊讶道:“厉害啊项兄弟,不但连地方猜到了,连出土时间都能猜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解释说:“两方面,这种沙土皮壳要么西北要么河北,西北没这种绣,那只剩河北了,另外这种铭文是中山篆,这是河北中山国的一件东西,路份很高。” 他点头:“没错,博物馆有一件和我这个差不多的,但没我这件铭文清楚,我找专家问过,这东西在过去应该是中山王洗手用的。” 我摇头:“不一定,这东西当年可能不是用来放水的。” “那放什么?” “放油。” “油??” 我点头:“你看这鸟儿的反面儿,发黑,我觉得过去它就是放满油,点着火,盆子中间这只鸟就像在火中飞舞一样,就像太阳神鸟,祭祀文化的一种。” 邢老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呢,怎么洗手盆子中间要做只鸟儿。” “来小兄弟,抽我这个,有劲儿。” 我叼着大雪茄道:“邢老板,这玩意儿你赚大了,如果拿到国外上拍,千万起步。” 他摆手说多少钱都不卖,自己喜欢。 又看了不少其他东西,其中有不少很冷门的墓中物件,我都帮他做了讲解和断代,他说我的看法有些和专家的不一样。 我说没事儿,你听听就行。 我两正聊着,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爸,我出国的事儿你考虑怎么样了?” 我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孩儿,这女孩儿比较胖,目测有一百四五十斤了,长发,小眼睛,皮肤很白。 “哎呦,闺女,那国外有什么好玩儿的?不是老爸不让你去,是你人生地不熟,老爸不放心你啊!听话,别去了,我让你妈在给你买辆车,你不是说一直想宾利吗。” “我不!老爸!我就想去!我同学她们都去了!我用不了多少钱!五六十万就够了!好不好嘛!” 这胖女孩儿上来撒娇,看到角落的我,他转而问:“爸,你来客人了啊,这是谁。” 我马上过来笑着打招呼:“小姐你好,我叫项云峰。” 第267章 邢老板的女儿 “呵呵,项兄弟,这是我闺女,平常让我惯坏了。” 邢老板笑容满面,能看出来他非常疼爱自己闺女,这女孩儿没有和我握手,只是礼貌的说了声“你好”,随即继续缠着他爸说出国旅游的事儿。 邢老板被磨的不耐烦了,借口说要去趟厕所走了,这胖女孩儿立即撇嘴做鬼脸,还挺可爱。 “你叫什么?项云争?我叫邢贞红。” “邢小姐你好,我叫项云峰。”我纠正她道。 她打量我道:“我看你和我年纪差不多,咱们是平辈,那我爸怎么能叫你兄弟呢?这不是乱了辈分了嘛。” 我笑道:“不论年纪,只是江湖上的叫法。” “江湖上的叫法?什么意思?”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很少见我爸带别人来这里,这些瓶瓶罐罐的破烂儿他平常很看重的,都不让我碰,” “我干土木工程的,你爸这些可不是破烂儿,这些都是几千年的宝贝。” “咦....脏死了,什么破宝贝,你看这东西,整个黑不溜秋,还生锈了,估计丢垃圾桶都没人捡。”她指着一尊战国青铜器皱眉说。 我笑着说:“这东西分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叫甗??,用来放肉或者面食,下半部分叫鬲,用来放水,相当于咱们现代人用的蒸锅。” “那这个大铁碗呢?” “这不是铁碗,这是青铜簋??,用来盛饭的。” “这个我认识!这个电视剧里经常能看到!是用来喝酒的,叫爵杯对吧?” 我点头,指着另一件造型怪异的青铜器介绍说:“这件也是过去用来喝酒的,比爵杯还高级,叫“斝??”,相当于现代人喝高档红酒用的高脚杯。” “哦,那能值多少钱?五千块?” “不止,起码六位数。” “六位数?十万啊,那也不怎么值钱。” 我听的摇头,富贵家女孩儿对钱的概念不强,在她眼中,可能花十万块就和普通人花十块钱差不多。 她笑道:“你真厉害,好像什么都懂一样,来,加个qq。” “你说吧,我加你。” 互加了联系方式,她头像是一束玫瑰,还一闪一闪的会变色。 “你怎么还用默认头像啊?用动图多好看。” 我没说不会整,我说我就喜欢默认头像。 朔州这栋大别墅,平常主要是这女孩儿和她妈住这里,邢老板可能一个月最多住一个星期,这次我算运气好,正好赶上他在家。 “红红!下来吃饭了!” “我妈叫我们吃饭呢。” “这....这怎么好意思,我打算回去了。” “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走,我妈手艺好着呢。” 饭桌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个外人在场的缘故,这女孩儿吃的很少,她妈给夹块儿肉还非得放回去,说自己要减肥。 邢老板马上放下汤碗,表情不悦道:“女孩子家太瘦了不好看,唐代都是以胖为美,闺女你这样就刚刚好,项兄弟你说对不对?” 她咬着筷子,偷偷看向了我。 我说对,没错。 我还能怎么说? 她确实胖,一米六几的个子我觉得一百斤出头合适,她目测都一百四五十斤了,但也只算是微胖吧。 婷婷那种才是真胖,一米五,两百斤,站着看,躺着看,正面看,侧面看,怎么看都是圆形。 吃过饭邢老板让我去书房喝杯茶在走,我以为就是单纯喝杯茶,没想到,他突然从一本书中抽出来几张照片让我看。 这些照片拍的是一座大山,风景很好,有在远处全景拍的,也有近距离拍的,他问我看了有什么想法。 我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山,但当我仔细看了那张“全景照”后,心里起了波澜。 “这地方....好风水啊。” “三山两高,高出来的这两个地方,明显的四像之地。” 四像之地,即像笔架,像元宝,像驼峰,像马鞍这四种。 “那你觉得这山上适不适合埋人立坟?” 我皱眉道:“四像之地不是对所有人都好,没富贵命的配不起,如果强行要配,就要看高手点穴点的怎么样了。” 邢老板点头:“不愧是专业人士,这是我们这里的山,叫黑驼山,山上有座大墓一直没找到在哪里。” “大墓?” 我又拿起远景照看了看,抬头问谁的墓? 他小声说:“本地和邻市人基本都知道,唐昭宗第三子李祁的墓,丰王古墓。” “哦?是传说还是有明确记载?” “有记载,不管是新的平鲁县志还是老的大同府志都有明确记载,大墓就在黑坨山上,我们这里还有一句俗话,水刮丰王墓,富贵九州十八县。” “这事儿挺有意思,头几年朔州想搞旅游发展,硬是在黑坨山上圈了块地说是丰王墓的大概范围。” “项兄弟,你能不能看出来古墓的大概位置?” “这山大概多长。” “如果算上北边那块儿,差不多二十公里吧。” “那怎么能看出来,看不出来,而且山西高手很多,就算有,我觉得大概率也空了。” 邢老板点头道:“的确,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 回到宾馆后洗了个澡,从床下把箱子拉出来,将钱一摞摞摆到床上,我就这么光着身子躺了上去,注视着天花板。 钱挣多少算够? 这一刻,我觉得多少都不够。 我上网搜了搜邢老板说的黑坨山,结果相关联的,的确搜到不少小故事,什么丰王墓一千年一开了,什么牧羊人无意中闯入古墓看到了金子做的金童玉女和长明灯了,等等这些。 披上衣裳,我跑旅馆前台跟人要了两张白纸。 先将邢老板给我看的那张“远景照”的轮廓画了出来,我又打开手机看地图,对照着,将山西这边儿吕梁山脉的走向图画了出来。 两张图慢慢接一块儿,乍一看没觉得有什么。 唉....? 我将“远景照”掉了个头,然后在看,赫然发现.....这个他娘的什么朔州黑坨山,就是整片吕梁山脉的起始地,是起点。 我下意识皱眉,这不是巧合,这有说法。 大兴太行巫武陵,吕梁黄河顺势成,长白武夷雪峰中,台南龙脉居最东。 我越看越感到震惊,因为吕梁太行算雁门关外的龙脉分支,可以看成“小龙脉”,也就是说朔州这个黑坨山,是“龙头”。 还有一点,唐代时期风水师最擅长利用半隆起的四像之地,像武则天乾陵所在地,就夹在梁山上的两个“乳峰”中间。 我正思考着,突然手机qq震动了一下,有人发来了消息。 我一看,是下午刚加的邢老板女儿,她给我发了个笑脸儿,紧接着发来一行字。 “我在网吧,过来玩儿劲舞团。” 我回消息道:“你爸不管你?” 她很快发来消息说: “他有事儿刚回大同了,你到底来不来嘛,我同学也在,大美女。” 第268章 兔子女孩儿 换了身衣裳,把胡子简单刮了刮,夜里十点多我出门去了网吧。 不是邢老板女儿说有美女我才去,是我想去网吧用电脑查一些资料,手机上移动梦网太贵,10分钟可能扣五十块钱。 那个网吧还记得,在百福时尚街那块儿,路北路南各有一家,路北这家,本地人都叫什么大槐树网吧。 03年网吧还都是大头电脑,到08年左右基本上都用上液晶了,那时候网吧普遍乌烟瘴气,全是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三十以上的都不多。 我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邢老板女儿,她旁边还坐着一位长发长刘海儿的女孩儿,看侧脸挺漂亮,就是有点儿瘦,两人头上带着大耳机,我站到身后了都没反应,尤其这个长刘海儿女孩儿,玩劲舞团玩的很投入。 “你来了啊,吓我一跳,怎么不出声。” “你爸出去了,你妈让你出来上网?” “先别跟我说话!” 她专心致志盯着屏幕,快速按着上下左右方向键,然后大拇指啪的一拍,声音很大。 “我妈管不住我,只要我爸一走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今晚我要玩儿通宵。” “给你介绍,这是我同学,也是我最好的闺蜜,小楠。” “小楠,这是我今天刚认识的朋友,项云争,你别看她和我们差不多大,生意做的很大,干工程的。” “是项云峰.....” 我有些无语,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把我叫成项云争?? 拉开凳子,我挨着这长刘海女孩儿坐下,她朝里坐了坐。 “来啊,上劲舞。” “没玩过,不会。” “什么,不是吧,你连劲舞团都不会?那咱们玩儿什么,天龙八部?还是魔兽?” “cs吧,联局域网。”我说。 她两都说不会,没办法,我自己开了一局。 “能抽烟吧?”我问。 “哎呀,当然能,给我也来一根,小楠你抽不?” 这女孩儿点头,我索性将烟扔到了中间,谁抽谁拿。 玩了一会儿“法牙了厚”,我悄悄将屏幕转到一边儿,开始搜资料。 网上找到了一些本地县志的影印版,但不全,都是单独的一页一页。 研究各地方县志是找到古墓线索的重要手段之一,准确率相对高,有的县志中甚至有单独的“陵墓篇”。所以碰到年头早的县志原本一定要留意了,别当破书卖了。 翻找了好一会,就在我快要放弃时,突然看到一张图。 这图应该是某书中一页的手绘,后来知道这是“平鲁县志办公室篇旧址集录”中的内容。 图画的很潦草,最下边儿写着“丰王墓遗址”,最左边儿写着“旧志集录,古代陵墓”八个字,中间是画,标注的有塔白山,龙虎山,黑坨山,范家陵,丰王庙。 在这些山最中间,画了一个“大坟包”,用小字标注了这是“丰王古墓”。 外行人看到这张图可能会很激动,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图的不专业,这种臆想图没有实际参考性。 我在脑海中设想这个墓应该是什么样子,然后打开画板瞎画了起来。 一般的唐墓,二十平米左右,四周有封墙,砖石结构,耳室围着主室建,耳室大概五平米左右,和主室之间连接的地方一般会砌几层砖抬高,防止墓内雨水积淹。这种好搞,北派人闭着眼睛进。 唐代的太子墓,规格稍高些的,我猜想起码有六个过洞,七个天井,八个便房,加前后甬道外加前后墓室。 在往上的皇陵就夸张了,现在基本上除了乾陵其他都盗的一干二净,乾陵是当时最厉害的风水师设计的布局,如果不用大型机械想进去,很困难,北派高手也搞不定。 可以想想看,在山中间掏进去,墓室建于中心,头顶和地下封土几十米,在加上自然山体的上百米,左右十几道重几十吨的断龙门,门和门中间用碎石塞满,在用上百吨融化的铁水灌满碎石缝隙。 不夸张的说,除非碰到哪天大地震,梁山震成了两半,或者谁搞到了当时的布局图找到漏洞才行,要不然,就算变成穿山甲也没用,关于这一点,我猜想不可能有乾陵布局图传世,当时建造的工匠基本上都出了意外。 “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我随手关了画板。 “你把屏幕转过去干嘛,是不是在偷看小黄片?” “大小姐,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就算看,我能在你们二位美女面前看吗?” 她笑道:“那有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看就看呗,我也看过,我看的还是僵尸类的,又吓人又刺激。” 深夜的网吧空气很差,我借口说出去透透气儿,刚在门口台阶上坐下没两分钟,那个叫小楠的长发瘦女孩儿也出来了,他递给我一瓶饮料。 “项哥,你是哪里人?” “东北人。” “那你这么年轻就当上大老板了,肯定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吧?” “还行。” “其实,刚刚是我让小红把你约出来的。” “哦?” 我有些惊讶,因为我确认自己不认识她,不知道她想干嘛。 她挨着我坐在台阶上,摸了下刘海儿笑道:“我和小红是同学,但我和她家不一样,我家庭条件从小就不好,朔州很穷,很小,我一直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像深圳上海那些大城市。” “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我看出了她话里有话。 她想了想,上半身靠近我。说道:“哥,你要养小兔子吗?按周算,散养不进笼,一周两根萝卜。” “什么?兔子??” “是啊哥,你听不懂?以前没接触过?小红说听她爸讲你生意很大,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摇头。 确实不清楚,什么萝卜兔子的。 她附在我耳边小声解释了一遍,给我听的一愣一愣的。 我虽年轻,但也算江湖老油条,竟然不知道现在流行这种,还有这么多黑话和名词。 小兔子就是指年轻女孩儿,散养不进笼就是不住固定地方,但随叫随到,一根萝卜代表了一千块钱,一个榴莲代表一万块钱,她说一周两根萝卜,那就是一周要给两千块,一个月八千块。 “你多大?” “我19啊,过了年20,现在流行这种,我们有圈子,还有专门的qq群,哥你要是看不上我,我可以把你拉群里,随便找,但要给我五百块进群费。” 我自然不会加群,没有一点兴趣,我谎称考虑考虑,一两天后在给答复,说完我指了指网吧,意思是邢老板女儿不会也当小兔子吧? 她翻白眼道:“怎么可能,她平常根本不缺钱,也不知道我们这个圈子,不过我通过她找过两个,赚了不少生活费。” “就像今天这样?”我问。 她点头:“上两个叔叔没有哥你年轻,还好坏,老是掐我大腿,都掐肿了。”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笑道:“邢老板女儿拿你当最好的闺蜜,你就这样利用人家?” “这怎么能叫利用呢,你看她那样,胖的跟个猪头一样,要不是她有钱,平常都没人愿意和她玩儿。” 看她说这话时笑的那样,就知道这些话是真心话。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人,本地的,你去他那里试两天,钱也不会少。” 我将王漠的电话告诉了她,让她明天在联系,随后我两又回到了网吧,邢老板女儿看了一眼,嘀咕道:“你去哪儿了小楠,快点儿,这把要开了,我就不信爆不了一把。” 就这样上网上到后半夜,我去厕所放水,这时突然跑着冲进来一个男的,这男的神色慌张,脑门上全是汗,他砰的关上厕所隔间门,并且立即反锁上了。 过了还没一分钟,他又打开厕所门,递给我张一百块钱,喘气说:“兄....兄弟,帮个忙!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一个带着皮帽子的人!” “怎么了?” “别问!你帮我看一眼就行!帮我看一眼这钱就是你的了!我在给你加一百!” 我拿了钱,去网吧门口看了眼,然后回来告诉他没人。 他立即瘫坐在了马桶上,脸上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然后他洗了把脸,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几秒钟后转身出去了。 我没觉得有什么,就想着可能刚好碰到了躲避仇家之类的事儿,两百块钱,我不赚白不赚。 之后还发生了一件事儿,就是这个叫小楠的女儿用脚勾我,两次用眼神暗示我跟她去厕所,我自然没去。 .... 隔天上午,我找了根一米长的螺纹钢,然后去买了个角磨机和两盘白胶布,就是那种医用白胶布。 先将螺纹钢切断,取一段十五公分长,在用角磨机将螺纹钢一头磨成“锥形”。 试了下锋利程度,觉得可以了,我提上塑料袋,装上小螺纹钢,白胶布,还有一截绳子骑着摩托赶往黑坨山。 昨晚看过地图,我大致知道黑坨山在朔城区的暖崖乡和平鲁区的井坪镇交界处,那个地方很偏僻,越走路上人越少。 当时还没有建盘山公路,山上也没有那么多风力发电的大风车。 中午十二点多到了地方,我停好车,步行上山。 走到半山腰,我举目眺望,只见满山荒草,不远处的两个“大土包”看着十分明显。 第269章 黑驼山上 雁门关外 黑驼山上有古墓,本地人都知道,外地人不清楚,但行里人就不一样了,应该有不少人知道这里。 山上见不到人,也不见有什么农作物,我拄着根棍子走到大土包下抬头打量了几分钟,心生疑惑。 这里不是人为封土,是天然土山。 二者想区分不难,一看土,二看树,三看形。 古墓封土表面干黄,不见大颗石子儿,手抓一把碾碎后在看会成淡红色,封土上植物长势也较差,或者干脆寸草不生,在就是“底大顶小”,形成锥形。 眼前两座山包土质紧实,顶部半呈圆,虽是冬天但也能看出来,等开春了儿这里植物肯定长的很好。 很快,我发现旁边儿荒草里立着个石碑,上写“丰王古墓遗址。” 我顿时心中更加疑惑。 山西文物局不乏高手,不可能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可当看到土山包后方那几处明显的塌陷区后我明白了。 这些是盗洞,而且时间不久,就是近十年内挖的盗洞。 “高人啊....” 我只能说,你换个角度想想,这也算是一种防盗手段了,就像曹操的真假疑琢一样。 既然传说中的丰王墓不在这里,那它在哪里?还是只是传说? 整个黑坨山长约十公里,我沿着半山腰一直走到了下午四点多,越往山中深处走,我越感觉这地方有大墓。 就是感觉,是长年实战锻炼出来的一种第六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干了十年电工,有没有电我手一摸就知道了,我现在也是这样,地下有没有古墓,我地上走一遍就有感觉。 五点多,我注意到一处地方的草不一样。 有来过黑驼山的人应该知道,这山上的草很奇怪,整个朔州别的地方看不到,就这里有,一撮一撮,好像用手扭了似的,所以当地把这种草叫做“倒扭稂莎”,就像倒着长的狗尾巴草。 而我发现的那片草就是很正常的草,和周围环境有出入。 山上不可能单独就这块儿地方的草有问题,那就剩一种可能,这里是以前人为撒下的“草籽”。 拿出自制工具,我将磨尖的螺纹钢绑在木棍上对着这里,用力向下扎! 扎三下,搓一下,扎三下,搓一下.... 感觉深度差不多了,我用细绳子绑住一块儿小石头,随后在用医用胶布缠住小石头。 掏出打火机略微烤了烤胶布,我顺着地上扎出来的小洞,将绳子送了下去。 要是觉得中途卡住了,用力晃晃绳子就行。 就这样,十分钟后,我在没有洛阳铲的情况下,用最省劲儿的办法取到了深层土。 看着医用胶布上“发黑”的土,我有些失望,摇了摇头。 活土,木碳层,唐代大墓的标志。 看来早在多年以前这里就被人捷足先登了,而且得手后将盗洞回填,并撒下了草籽。 本来能神不知鬼不觉,但那伙人犯的错误就是忽视了草籽品种,因为这里的草太特殊,我觉得如果是北派高手干的,应该不至于犯这种错。 但也不像野路子干的,野路子别说撒草籽,盗洞都懒的填,一般得手就跑。 这活儿像南派干的。 如果是南派干的,那这底下不用看,绝对连汤带肉,毛都不会剩。 我不是故意说这些黑南派,北派里也有吃干抹净的主儿,这是相对的,我根据历史大数据模型分析了,南派大多数的人就是这样。 究极原因,一来因为南方古墓少,大墓更少,南派见的土宝贝少,那自然就想什么都拿。 北派见的墓多,知道石棺石床,镇墓兽,魂甬,告地书等物件不好卖,还死沉,所以不拿绝,只拿市面上值钱好卖的。 同理,像我们这次在淳安搞水洞子,同样捞了很多不怎么值钱的破烂文物出来,这还是我有意控制,要不然,豆芽仔他连破鞋烂衣裳都想捞上来看看。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我不清楚,也无法做出解释。 黑驼山海拔不算太高,探明这里有座古墓被盗后我爬到了山顶,此时正值太阳下山,山顶风景非常美,尤其日落。 云压的很低,感觉就在头顶上伸手能碰到,放眼望去晚霞满天,在加上一缕微风吹到脸上,很舒服。 我叼着狼尾巴草躺在草地上休息,看着远处太阳一点点落下西山,就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喊声: “喂!年轻人!” 说着话,一名头发花白,背着一小捆柴火的老人朝我走了过来。 “年轻人,这天儿马上就要黑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没事儿,大爷您忙您的,我看风景。”我笑道。 他马上道:“有什么好看的,快些走吧,晚上这里风很大,路也不好走。” “大爷,离着天黑还有段时间呢,抽根烟,休息休息。” “呦,你这烟可不便宜啊,那我就来一根儿。” 老头放下干柴就地坐下,接过我的烟冒了起来。 “我是来山西旅游的大学生,大爷你是本地人吧?” “是啊,祖祖辈辈的本地人。” 为了避免对方生疑,我没有直接问古墓的事儿,而是先说朔州怎么怎么好,应县木塔如何壮观等。 她听后一咧嘴,露出一排大牙笑道:“好个屁,我们这里自古以来是什么地方?那是雁门关外!穷啊!我小时候就在山上砍柴,今年我都快七十了,还他娘的在这山上砍柴。” “近些年来,我们这里的煤矿业也走下坡路了,估计在过个二三十年就彻底挖空了,到时候全市鸡地皮下降,伴随着人口外流是一定的。” 我笑道:“那大爷你有何高见?” 他弹了弹烟灰,直接说道:“如果让我当朔州市长,那我就大力发展新能源产业加深层次旅游业。” “知不知道什么叫新能源?” 我摇头。 他认真讲道:“新能源就是太阳能电池,风力发电,小伙子你想想看,如果能在小轿车的车顶上装个风扇,车一跑风扇就转,风扇一转那就能发电,到时车就不用加油了。” “你在比如,这黑驼山向来风大,如果在山上装一百个发电风车,那能省下多少电费。” 我挠头道:“大爷你说的有道理,要我是本地人,肯定投你一票让你当市长。” 他摆手笑道:“呵呵,我老了,这辈子没可能了,下辈子在说吧,小伙子你这贵烟就是好抽,在来一根儿。” 我又给了一根,他马上用烟头儿一对,接着冒。 “大爷,你说你小时候就在这山上砍柴,那你有没有见过哪个地方有什么青砖瓦当之类的东西?” “青砖瓦当?” 我点头。 他转身指着西北方向说:“那边儿有棵歪脖子树你看见没?五十年前那里还有个土地庙,以前庙周围经常能看到老砖,尤其大雨过后见的多,后来打牛鬼蛇神搞土地平整,把那庙拆了。” “那土地庙大概是什么时候的?”我问。 老头儿想了想,皱着眉摇头道:“不知道啊....反正我听我爷爷说,他小时候就有那庙了。” 第270章 堪墓 “行了小伙子,谢谢你的烟了,你也赶快下山吧,天儿都黑了。” “知道了大爷,您慢走啊!” 老头儿冲我挥了挥手,背着一小捆干柴逐渐消失在了山间小道上。 我不怕天黑,夜间才是我的主场,天色越黑越好。 望闻问切,我刚才和老头聊天就是用的问招儿,本来没报多大希望,但不曾想对方直接给我指明了地点。 半小时不到,我找到了老头儿说的地方。 这地方位置隐秘,地面潮湿,像刚下过了雨一样。 这个季节不下雨,导致土壤潮湿的原因就是这地方“聚阴”。 时过境迁,老头儿口中说的土地庙已荡然无存,地上能看到几小块残破的青砖。 我捡起擦了擦,还能看到砖上隐隐约约的“绳纹”图案。 划了范围,还用刚才的办法,下螺纹钢,取土。 在这个过程中,天色不知不觉完全黑了。 夜里黑驼山能听到一种奇怪的鸟叫声,咕咕的叫,我举着手电认真观察取上来的一丁点儿深层土,又快速舔了一口。 “呼....” 深呼吸,我只能说.....运气来了真的挡不住啊。 这地下,百分百有古墓,而且很可能是个“新锅儿。” 接下来我用自制工具打了七个探点儿,结果反馈带上来的全是“活土”,这里是不是当地传说的丰王墓,因为我就一个人,而且工具有限,所以短时间内还无法确定。 唯一能确定的是个唐墓,最少五十平开外。 汉墓十墓九空,唐墓也一样,新锅少,因为高规格唐墓必出唐三彩,百分百一定会有,并且不是一两件,往往一出就是一箩筐,几十上百件儿。 07年价格,一尊三彩侍女甬十万块,一匹三彩马二十万,别的什么都不算,一座墓出三十件唐三彩,算算多少钱。 当时的人均工资才多少钱? 用烂树叶子填了探坑,我匆忙下山回了旅馆,昨晚陪邢老板女儿通宵,一夜没睡,今天一白天也没怎么睡,但此刻我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这活儿一个人干不来,我本想打给田哥,问他回正定了没有,要是没回可以返回来干一票,但转念一想,我觉得田哥应该没空。 思来想去,我想到了一个人。 “喂!胖子!你现在人在山西哪里!” “我在晋城啊兄弟,在一好哥们这里。” 我笑道:“那不远,胖子,眼下有个发财的机会,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你赶快来朔州,我缺人手,最好在找个能信的过的圈里人,咱们三个人差不多了。” “兄.....兄弟,你这是找人开锅儿?我不太行吧.....没怎么干过。” “你别废话,一切有我指挥!两天内搞定!放风提土扛麻袋会吧?赶紧来!好锅不等人!你在找个人!这个锅保不齐是个大锅!股份我占四成!你和你找的人各占三成!” “你不是一直想回南平东山再起吗?眼下这就是翻身机会!你他妈要不来,以后别说我没想着你!” 电话那头,黑胖子略微犹豫了几秒便答应了,他说马上去找人,明天就到。 眼下黑胖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一来他就在山西,离我不远,二来他绝对可以信任。 我愿意拿六成股份给出去,足够打动他了,在这行干快活儿必须舍得分糖,抠扣搜搜,把糖揣兜里的那种人没人愿意追随。 随后我收拾行李退了房,当然也包括那两箱子现金。 离开前,我找了个理由把前台支开,然后将登记了我入住信息的那张纸撕了下来。 之前我也经常这样干,就算入住登记信息用的假身份证我也会撕,这是习惯。 我喜欢住小宾馆还有个原因就是因为没监控,就算有,顶多保存二三十天,到时会自动删除。 没有登记信息,没有监控,就等于没我这个人。 正规北派都有这种习惯,所以北派被抓到的少。 我连夜搬到了平鲁区井坪镇上的一家招待所,对于我这个提着好几个大箱子的住客招待所老板没有多问,交好钱就给了钥匙。 之后也没吃东西,喝了两罐儿啤酒,我就这么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睡到十二点多,手机不小心掉到地上,我醒了。 “喂,怎么了。” “峰哥,你睡下了吧?有个事儿跟你说,你让一个女孩儿来我这里了?” “哦....是,叫小楠是吧,她到你那里了?” “到了,人在屋里,哥,你意思是让我带带她,还是.......” 电话中王漠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我喝了口啤酒道:“秦月月以后跟我了,算我给你补充了个新人。” “明白了哥,那意思是我能动是吧?” “你随便,但我告诉你,咱们都是光明磊落的人,能动文别动武,能给钱别用强,” “呵呵,那我明白了哥,还有个事儿,我听人说你见过侯老大了?” “见过了,一起喝了杯茶。” “那你有没有提过我的名儿!我也是狼帮的!” 我淡淡道:“小漠,什么事儿都不能心急,想想看,你现在什么成绩都没做出来,我就算提了,他能重用你吗?等你在本地做出点儿成绩的时候,到那时我在主动提你,会事半功倍。” “放心,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们侯老大会给我面子的。” “谢谢峰哥!你以后有需要我王漠帮忙的地方说句话!我他妈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现在就需要你。” “我要三把平头铁锹,三台头灯一把羊头镐,两根扁头撬棍,送到井坪镇上的招待所来。” “峰哥,你想干谁可以直接跟我讲,咱们不用这么麻烦。” “不是,我有用处。” 挂断王漠电话,我又给把头打了过去,汇报了最新情况后把头夸了我一番,毕竟一半货款已经实打实的拿到手了。 听我说意外发现了一处唐墓,把头道:“回来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可以干,胖子也能信任,但你要提防,山西像扬斌那种的野路子不在少数。” “明白,还有个事儿把头,这钱我是带回去还是存银行?” 把头没犹豫,直接说:“不要带身上,也不要在本地存,南下回来的时候,你每路过一座城市都去存一笔,散开,分批次。” “明白,千岛湖那边儿怎么样了把头,方腊宝藏有什么进展。” “是有了些新进展,你回来在聊吧。” “云峰,你这次做的很好,一个人把事儿办的漂漂亮亮,大家伙儿也可以过个肥年了。” “把...把头....其实....其实最后交货的时候碰到点儿问题,我找了田哥来帮忙。” 想了想,我还是把实情说了。 电话那端,把头听后笑道:“孟尝拿了多少。” “五百个。” 把头沉默了。 我马上大声解释:“这五百个真不多!把头你想想看,要是田哥不来!那咱们货的总价到不了这么高!也没这么容易拿到钱!而且因为田哥!我在当地扩展了一些人脉!这对于咱们以后有好处!” 我一时有些激动,我怕把头怪罪我,因为这些钱不是我一个人的钱,是我们团队中所有人的辛苦钱! 我没有那个权利擅自分配,只有把头有那个权利!我还不是把头,这是北派的规矩! 没曾想,把头听后淡淡说:“云峰,你急个什么,审时度势,明白分蛋糕的道理是件好事儿,我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在山西要多照顾自己,注意安全。” “知道了把头。” 挂了电话,我突然间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我在心里暗自发誓:“等将来把头走后我正式继任了把头,我也一定会这样对待手下人。” 第271章 搭伙儿 “怎么才来,电话里不是说上午能到?” “呵呵,兄弟,现找人肯定要时间啊。” “我介绍下,我最好的哥们,老黄,道上外号酱油黄,当年我两在琉璃厂倒货合吃一碗饭的,绝对信的过!而且他以前也干过,有经验。” 听了黑胖子介绍,我打量他带来的这人。 五十多岁,一米七五个头,头发油烘烘乱糟糟的,黑眼圈很重,一只眼看着稍微有些斜视。 互相握了握手,这人咧嘴说:“我听过兄弟名号,大名鼎鼎的北派神眼峰,没想到这么年轻。” 三人找了个路边儿饭店,随便点了几个菜,坐下来商量具体方案。 我喊这人黄哥,结果对方让我喊老黄就行了,他说我辈分大。 这确实是事实,我师傅是银狐,师祖是王瓶子,那都是近百年来北派第一梯队人物,江湖辈分看这个,所以别看我二十来岁,要只论行业辈分,田三久都得叫我声项哥。 我问他:“老黄,胖子说你以前干过,做的都是野活儿还是正规活儿?” “主要是野活儿,我运气不好,没挣到过大钱。” “那后来怎么收手了呢?”我问。 我信任胖子,但该问得问,该摸底还得摸。 他叹道:“唉...早年下坑遭遇了黑吃黑,差点死里头,后来就退了。” “唉?老黄,你没和我讲过这事儿,你不是说你老婆不让你干了?”黑胖子道。 这人吃了片儿肉,嚼着腮帮子说:“我老婆算个屁,她能管住我?主要还是因为那次的事儿,项兄弟既然问了,那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大家互相知根知底才敢合作。” 说完,他斜眼看向我。 我笑道:“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这年头一切向钱看,咱们好好合作,事后各自拿钱就行。” 他笑着放下筷子道:“项兄弟所言极是。” 这人给我的印象立刻加深了几分。 注意,他刚刚说:“以前下坑被人黑吃黑坑了,差点死里头。” 这句话要反着理解.....应该是:“之前碰到了黑吃黑,我杀过人,所以我这几年歇着没干。” 见面敢说这种,是跟我交底表忠心。 黑胖子也是老手,稍微一琢磨就回过味儿来了,他拍了拍老黄肩膀,看向我道:“下坑这事儿你两是实战派,我是理论派,我这次只管干活儿,你先说说计划。” “没计划,今晚就干。” 我看了眼窗外,太阳快下山了。 “今晚!?不用先打探坑?不用准备工具?不用带我两个先去踩踩点儿?”胖子瞪眼问。 我摇头:“那些我搞定了,胖子你负责放风和事后出货,因为本地货不卖本地人,我想借你的关系卖到外地,老黄和我来当土工,这里是山西,狼多肉少,咱们先发现了要赶快干,兵贵神速,晚一天都可能出变数。” 老黄点头:“没错,唐坑肥是出名儿的,咱们三个这是灯下黑吃肥肉,要快干快收,但我还是有几点想问问,这次是铁锅还是铜锅?锅里是蘑菇汤还是肉汤?咱们三把勺子够用不?” 想了想,我小声道:“凭我的经验和对那地方的初步勘探,地下是铜锅的概率大,锅里肯定是肉汤,三把勺子只要用的好,没问题。” 我接着讲道:“在这个坑西边儿几百米的地方,还有个大坑,我打过探点了,那里早被人摸过了。” “朔州这里一直有丰王墓在山上的传说,如果那个早被盗了的大坑是太子丰王墓,那咱们搞的这个,有可能是个陪葬坑。” “哦?何以见得兄弟?”黑胖子疑声问。 我解释说:“因为这两个坑距离不远,有共同点,都是唐代的,而且同样位置隐蔽,地表不露封土,我猜是有意为之,是当时修的时候有考虑防盗。” 听了我的分析,黑胖子抽了口烟,皱眉发表意见说:“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他娘的要是那什么太子墓的陪葬坑,周围不见神道,也不见石像生和文官甬,这是不是太寒酸了点儿?完全不符合唐代皇陵的规格制度。” 胖子考虑问题的角度没错,这确实不符合当时的皇陵制度,但他是古董贩子,还是缺乏实战经验。 皇陵也好,平头老百姓的墓也罢,死后下葬的规格制度,必须要结合当时的实际历史背景。 那晚在网吧我查了很多资料。黑驼山大墓主人是唐昭宗第三子“李祁”,关于这个人记载很少,只记载了他壮年时战死边关,后匆忙下葬。 唐代皇子没有实际封地,一般都是“虚封”,雁门关外比较穷,加上这个李祁是突然死亡,那他下葬用的钱应该是宫里下拨的。 宫里当时什么情况? 基本是唐代最末期,内忧外患,国力衰弱,国库空虚,接连发生了朱温胁迫唐昭宗迁都洛阳事件和白马驿之祸事件,在往后没两年唐朝就亡了。 在这种大背景下,这个什么丰王下葬时一切从简是合理的,这也解释了胖子说的为什么地表没有配套神道和石像生这类东西。 另外,我的这种分析和邢老板告诉我的当地那句“水刮丰王墓,富贵九州十八县”的说法相背了。 这个就要看最后出货的结果,我认朔州当地的传说可能有夸大成分,一个暴毙而亡唐王朝末代太子,还葬在雁门关外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能有多富?只有像千岛湖方腊那种真实起兵杀官造反,搜刮了江南杭州的人物才可能藏有惊天之财。 我说了我的分析,黑胖子和老黄听后都觉得有道理,这时,饭店的一名女服务员过来收拾邻桌,我们三个同时闭口了,只喝茶。 服务员走后,我将一盘子菜推到一旁,用手沾着白酒在桌子边写边画,小声道: “你们看...后墓室、前墓室、侧耳室、甬道、石门、天井、龛洞,我唯一担心甬道和墓室之间的墓门有自来石或者金刚墙。” “咱们现在手头上没有拐子针和炸药,墓内多天井,天井通着过洞,不能被迷惑,咱们最优解的办法是一铲子打到后墓室墓顶上,在从墓顶放绳子下去。” 黑胖子猛嘬了一口烟,一言不发,老黄斜着眼说:“唐墓结构复杂,如果有三个以上的天井,兄弟你想一铲子定到主墓室的正墓顶.....难度怕是很大啊。” “没事儿,我有绝招。” “哦?兄弟有什么绝招儿?难道你能隔土看物?” “这个.....暂时不方便说。” 别的能讲,这种就属于北派传承机秘,不能随便讲出来。 黑胖子道:“我觉得天井里也有东西,就算挖到了也没事儿。” 老黄摇头:“是没啥大事儿,但很耽误时间,大墓有的天井是死天井,在竣工的时候底下就填死了,我们这行时间就是金钱。” “没错,就是怕耽误时间。” 我将一根筷子横过来,又从凉菜盘子里挑了五根黄瓜条,均匀的“立”在了筷子上方。 “这筷子代表墓道,五根黄瓜条就是五个天井,位置在正上方,墓顶也在正上方,没经验的人容易搞混,天井也分死天井和活天井,活天井是当时为了方便取土建的,死天井纯粹是给盗墓贼挖的坑,没准底下藏了什么机关,人下去就上不来了。” “胖子,你说的活天井里放东西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放在周围墙龛内,二是做假墓,故意放具棺材或者其他陪葬品,让盗墓的以为这里是主墓室。” 我不是闲的慌给黑胖子做科普,我是想让他解黑驼山这座唐墓的基本构造,因为只有三个人都了解,那活儿才能干的快。 我正说着话,突然老黄在桌下踢了我腿一脚。 我这才注意到,在大厅拐角处有只脚收了回去。 胖子马上过去,我也跟了过去。 是刚才收拾东西的饭店女服务员,她手上还提着个大茶壶。 “我说姑娘,你怎么在这里鬼鬼祟祟的?”黑胖子上下打量对方问。 这女服务解释道:“不是的老板,水开了,我想着你们的茶快凉了,想添点儿热水。” 我上下打量她。 她也看着我,脸上基本没有什么表情。 第272章 黑驼山无名大墓 当天下午,我花几千块钱买了辆没有车架号的二手黑面包,在一起准备就绪后,于当天夜里十一点多前往黑驼山。 本来这片儿地方就属于朔州郊区,加上深夜时分更加没人,路上很安静。 “兄弟,咱们用不用带个丝袜头套什么的?万一被人看见了呢?” 我瞥了胖子一眼,看着前方路况说:“不用,咱们是去刨坟,又不是去抢银行,套丝袜干鸡毛。” 胖子哦了一声不在说话。 我看出来他略微有点紧张。 老黄则淡定的多,他皱眉说:“项兄弟,我还在琢磨中午那事儿,你说那女服务员到底听没听见咱们说话?” 我想了想道:“我近距离闻过,她身上没一点土味儿,就是个很普通的饭店服务员,就算听到了些什么估计也不懂,因为咱们用的都是黑话。” 老黄听后咧嘴笑道:“也是,好几年没干了,这重操旧业起来还有些疑神疑鬼的。” 我笑了笑,没在说话,专心看路。 夜里十二点到了地方,将车藏好,然后三个人提着蛇皮布袋上了山。 我们用的头灯,我叮嘱他两头灯不要冲天照,也不要瞎晃脑袋,低头看路就行。 这都是细节,细节决定成败。 夜间风大,尤其到了半山腰,风呼呼刮,像鬼哭狼嚎一样,而且今晚几乎没月光,很黑。 “就是这里。” “胖子,你去那边儿的高点放风,后半夜千万别他娘的打盹犯困,发现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给我信号。” 胖子立即跑去蹲在了草窝里,目不转睛盯着周围。 掏出工具,我先蹲地上抽了根烟,倒不是说紧张,是我出来一个月,突然有点想小萱了,之前放风这活儿都归她的。 “别歇着了兄弟,赶紧吧,咱们时间紧任务重啊。” 我摁灭烟头起身,拎着平头铁锹直接开挖。 老黄之前没见过这种连洛阳铲都不用,对准一处地方直接开挖的情况,他问了我,我懒得解释,只是让他赶紧跟我一块儿挖。 要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叫什么北派。 我俩带着头灯,一锹一锹挖土,配合的很好。 这里不难看出来他有经验,因为打盗洞忌先快后慢,要匀速。 土一铲铲带上来,不多时,地面就看不到我们两个了。 这一带土里有很多“蚯蚓”,我和老黄一铲子下去偶儿能翻上来十几条,我觉得还是因为这处古墓“聚阴”的关系,蚯蚓就喜欢钻这种地方。 挖到快两米深时,我让老黄上去,就用那种双层蛇皮布袋绑住四个角兜土。 战国墓深,十几米都正常,唐墓不深,一般的老百姓死后埋在地下五米左右,陕西和山西一带唐墓两三米的也常见,但黑驼山这个唐墓,我初步预估有七米深,因为它身份可能不一般,有可能是丰王的妻子小妾之类的陪葬墓。 深度又下了一米不到,看到突然露出来的土层后我脸色变了。 不对....这怎么回事儿..... 我赶忙又挖了小半米,这次彻底傻了眼。 只见,在头灯照明下,土层呈黄褐色,非常平整光滑。 见我停了,老黄可能以为见到砖顶了,立即下来看。 等看到这一幕,他脸色比我更难看!脑门上也出了一层汗。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老黄抓了把黄褐土,没费力,很轻松,完全不像夯土那样紧实。 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道:“兄.....兄弟,如果我没看错....这是天井上的炒土吧?” 我点头。 他又看着我说:“你不是说你有绝招能绕过天井吗,啊??” 面对老黄质疑的眼神,我此刻有苦说不出。 这很反常。 我的判断不会错,我敢说,就算我祖师爷王瓶子也会这样干,天井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举个例子,好比本来床该放在卧室,用来休息睡觉,现在却放在楼道里了,谁家会这样装修? 炒土就是过去大锅炒过的土,用来做防潮层或者夯土层,没用完剩下的的就会集中填天井。 也就是说,我们走偏了,如果从这里挖下去挖通!那底下肯定是墓道!不是我预想的主墓室。 “老黄,这个墓不一般,有古怪....不管底下是不是墓道,咱们就从这里往下打。” 老黄顿时急道:“兄弟你说的容易!这土太松了!咱们没准备任何加固板子!保不齐挖着挖着就活埋里头了!” 都挖到这里了,我坚持要挖,老黄却害怕了,因为我的好奇心被激起来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结构的墓,如此反常。 接下来速度慢了很多,就像老黄说的,随时有塌方风险,所以我用了“鱼鳞”铲法。 每下一铲子,铲口像鱼鳞一样,一层盖住一层,这样能最大程度增强盗洞的牢固性,如果有行内人看到这个盗洞,肯定会说声漂亮。 用了一小时多点儿,我终于挖通了天井层,结果看到了更加反常的东西。 一块儿大石板。 形状不规则,目测有两百来斤重。 我用撬棍一点点赶,想挪开石板。 可挪到了一半儿,突然听到地底下传来“咚”的一声!动静很大。 我有些紧张,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等完全挪开石板后,露出了一个大洞,底下很黑,像深渊一样。 我将头灯亮度调到最高,脚蹬着天井边缘,探头下去看。 头灯短暂驱散了黑暗,我第一眼看到了青砖铺成的墓道,此外,还有两根“木头柱子”倒在一旁。 刚才的响声就是木柱子倒下的声音,也就是说,是两根木桩子顶着大石板。 木桩表面都烂了,能清楚闻到那种陈年朽木的味道。 高度不高,我直接跳了下来,随后老黄也下来了。 下来后老黄把着头灯,左顾右看。 西周,战国,乃至汉代早期都墓道都是“斜坡台阶式”,到了唐代就是“走廊式”了,笔直的一条,通向正前方。 这是座大墓,墓道两侧绘制有大量“仕女图”壁画,身形和开脸儿很胖,典型唐代风格。 由于没进水,墓道壁画上的朱砂颜料都还在,胖侍女的嘴唇红彤彤的,斜着眼睛看我们,有些吓人。 顺着墓道走了十多米,一堵厚重的石门赫然出现在了眼前,石门灰尘满布,雕刻有大量精美图案,但中间错开了一条大缝,胳膊都能伸进去。 因为这两扇石门高矮不一样,左边低,右边高,所以根本封不严。 老黄有些紧张,小声道:“兄弟你说的没错,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啊.....” 我站在石门前眉头紧锁,抬头看了几分钟门湄,又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墙砖,发现很多地方像以前补过的。 我猛拍大腿道:“我知道了.....怪不啊.....老黄,这里原先可能是个预制墓!” 老黄瞪大眼说:“预制墓?你意思是....” 我点头,转身看向墓道说:“应该是墓主人很早就为自己建了这座墓,一直没用!后来塌了,又重修的!咱们下来的天井也是后加的!” “可能当时因为某种原因,没来得及好好修,所以天井下的过洞只用石板盖了下,底下在用木桩撑着!” “兄弟,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不管了!咱们先进去看看。” 老黄说完便顺着门缝将手电伸进去,他想看看门后什么结构,有没有自来石或者其他机关,怎么打开。 我让他起开,别研究了。 后退几步,我抬脚连续猛踹! 第273章 影子 右边的石门,门楣、门柱、门槛、门砧全都完整,而左边这扇压根没有门楣和门砧,是半成品,能看出来当时下葬的人有多匆忙。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人高的石门轰然倒下,扬起的灰尘让人不得不后退了两步。 一千年来,我和老黄可能是首次踏足这里的人。 “兄弟,这是个品字形墓啊.....你看这上头的砖顶,都鼓屁包了,快塌了!” 我仰起头灯,看了看墓顶。 屁包是山西这边儿行话,指拱顶向下凹陷形成大包,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墓,在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下,十年内必塌无疑。 所以我们这也算抢救性盗墓。 老黄说的不错,打开石门进来后是一间近七十平米的地下空间,呈“品字形”。中间向内延伸的地方就是主墓室,两间耳室一左一右分布两侧,格局像现在人住的南北朝向的三室一厅。 主墓室和耳室没有封门,但用青砖封了起来,右耳室的封门砖有几块散落在地,已经塌了一个角。 怕氧气不够,老黄从怀中掏出半截白蜡烛,点着后想立到墙角去,我正搜寻着墙上有没有墙龛,突然听到他喊:“卧槽!兄弟你快看!这里有尊石马!” 我一看,那确实是尊石马,立在墙边,就是个头有些小,高度刚刚过成年人膝盖,马头高昂,造型憨态可掬。 石马的马头处有处凹坑,一盏铜油灯严丝合缝卡在凹坑处,内部灯油早干了,看到这东西,我突然联想到朔州当地的那个“放羊人添油灯得到了黄金三百两”的传说。 老黄将蜡烛放在墙角立好,瞬间,我们两个和石马的影子出现在了墓墙上。 “兄弟,你快看马肚子底下,这是翼马吧?” “翼马”就是石马肚子底下加了块儿方石,方石上又用深浮雕技法雕满了云纹。 发现这东西我有些兴奋,因为“翼马”在过去不是平头老百姓能用的。 老黄又问我:“这东西不是该放在地表的神道两侧?怎么摆在了这里?另外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小?乾陵的比这个大十倍都不止,这到底是不是是翼马?咱们别给认错了。” 我皱眉道:“不会错,就是翼马,这是小翼马。” “我们不要这玩意儿。” 老黄马上瞪眼:“不要?兄弟!这可是唐代的!而且个头这么小的翼马,我他娘的是第一次见。” 我无语说:“小翼马也是翼马,卖个两三万块钱,不好拿,还死沉,不信你试试。” 老黄试了试,他用全力也只是将将挪动,随即他一脸惋惜的拍了拍马头。 这玩意儿虽小但也是实心石头,肯定沉,要是豆芽仔在这里,我估计他会拿绳子拴自个儿身上,就算背也要背上去。 随即我和老黄分工,我负责开主墓室的封门砖,老黄负责耳室。 唐墓的封门砖有一定防盗作用,很结实,可以说卡的严丝合缝,不懂的人无从下手。 其实有窍门。 基本上唐墓封砖都呈“人”字形,最上面和两边儿的先不要动,要从“人字形”底部开始动,只要先抽出来最底下那几块儿,剩下所有的都会松动。 我正搞着封门砖,忽然感觉到脖子一凉,像是背后有人在对着我吹气一样。 我没放在心上,接着抽砖。 可过了两分钟,后脖子上又传来一丝“凉意”。 我扶住头灯,猛的转头看! 老黄立在墙角的半根蜡烛还在缓缓燃烧着,只见隐隐约约的,墙上除了石马的倒影,还多了个“小孩儿”的倒影,正骑在石马上,一动也不动。 我赶忙揉了揉眼,墙上确实有个“类似小孩子”的影子,但石马上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大声喊,装做没看到。 实际上我手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肯定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眼花了,我心里默念:“弟子出去肯定上香摆供,北派的各位祖师爷们保佑。” “兄弟!兄弟你快过来看!有大发现!”老黄突然喊我。 右耳室的封门砖本就塌了些,所以老黄先一步打开了。 头灯往耳室一照,我被惊到了。 只见,这处耳室满满当当的,堆了大量的精美石雕! 有一米多高的文官武官像,各种石甬。石像生,石马,石虎、石玄武,小石墩子,直径达半米的圆形莲花台等等, 这些精美的石雕全都塞到了十多平米的右耳室内,因为没被盗过,几乎当年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东倒西歪,灰尘扑扑,蛛网满布。 我干了这么些年,从没见过这样式的,这些石雕乍一看,都是原本应该摆在地表神道周围的东西。 为什么没有用?为什么全堆在了这里?为什么连神道都没修? 对于此,老黄不知道,我暂时也不清楚。 “兄弟,这....这也太多了,怕是得有五六十件,到底是哪个主儿葬在这里,咱们一定得找告地牌儿看看。” 告地牌儿就是墓志铭,一般都藏在主墓室。 这些东西也算陪葬品,但我高兴不起来,因为我最不想要的就是这类物件,价值不高,死气沉沉,一看就是从古墓里出来的,我想要的是铜器,玉器,金银器。 “老黄,我这边儿也马上开了,你先去把蜡烛吹了。” “吹蜡烛做什么?让它烧着吧,万一缺氧了怎么办。” “缺不了氧,赶紧去吹了。” 老黄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干,他走过去捡起来蜡烛,噗的一口吹灭了。 这时在看墙上,什么影子都没了,一片黑暗。 说自欺欺人也好,其实我就是不想在墓室里看到“影子一类”,把头以前跟我讲过,他在墓里见过不少奇怪的影子,有的很像以前穿着古代衣裳的人。 说到这里,其实北派有个规矩,就是在墓里不能对着影子说话,否管是自己的影子亦或者团队中其他人的影子。 这时,老黄又小声说:“兄弟,一件两件的,你嫌麻烦我就不提了,可这里起码五六十件,咱们就算出去一件一万大甩卖,那最少也是几十万,你要是觉得不好运,我有个办法,这山里有些是个人林地,咱们就说是外地木头商来买木材,到时搞亮前四后八,来手移形换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销路呢?你认识专门搞这些的?”我小声问。 他马上道:“山西不缺销路!胖子有门儿!有些老板搞私家园就缺这些物件!” 我想了想,皱眉说:“不要捡芝麻丢西瓜,先进主墓室,把目标定在金银器上,你说的这事儿不急,出去了在和胖子商量商量。” 我想的是,如果能搞到几百万的金银器,那就不要这些破石雕,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照老黄说的办,吃个保底,不至于白干。 行里说风险大,收益大,而卖这些石雕物件却是风险大,收益低,除非往国外走,老外钟爱这类“重物”,越大越重越怪的他们越喜欢。 就这样,又过了十多分钟,我成功打开了主墓室的封门砖。 老黄马上挤了过来,他迫不及待的举着头灯向里照去。 第274章 主墓室 大发现 “乖乖....兄弟....咱们这回掏着了......” 进到主墓室,面对眼前出现的庞然大物,老黄说话都结巴了,他用力吞了一大口唾沫。 我下来前猜想过可能会有这东西!但当真正看到实物,那种感觉除了震撼,还有恐惧。 是“石椁”。 在主墓室的正中心,竟然摆了尊体积庞大的青石椁,目测长约三米,高约一米五。 老黄跑过去伸手触摸,我清楚看到,他眼都“红了”! 我也过去摸了摸,触感十分冰冰,像摸大冰块儿一样。 唐代有严格的丧葬制度,石椁只有皇亲国戚和得到特批的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用,其他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用!违者按重罪论,所以那时候很多有钱的富商地主们退而其求次改用“石床”来代替。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完整的这东西,石椁采用仿木结构,有门有窗有顶。 头灯照过去,就像间精美的小石房子,椁门上有一排排乳钉纹,椁座和椁壁上刻满了飞天图俺和侍女图案,椁顶则是“歇山顶”式样。 内行看门道,我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噗通噗通的跳。 因为这种歇山式椁顶,在过去等级仅次于“庑殿顶”式样,级别非常高。 如果问顶级的石雕类文物是什么,那这种歇山顶式石椁就是天花板。 “哈哈哈!发了!” “发了啊兄弟!掏着了!发了!” “别他妈喊!这是在墓里!” “兄弟,我知道是在墓里!这不是激动吗,光这东西,一百万最少了!还有里头的陪葬品不知道有多少!” 我比较冷静,当下分析说:“先别管这东西,先拿墙洞那些三彩甬,拿了就出去。” 老黄激动的用力拍石椁的椁顶:“兄弟!这玩意儿更重要啊!把它打开,咱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我知道!这石椁是一体式!开它要费很多时间!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老黄急忙看了眼时间,随即脸色由红转白。 快早上五点了。 虽然黑驼山上种地的少,但偶尔有人上山砍柴,被看见那就麻烦了。 主墓室有几处墙龛,我看里头有不少陪葬品,主要是长明灯,三彩侍女甬,还有一对儿三彩骆驼,其中一个马脖子断了。 快速搜刮完所有能看到的,将这些东西全装蛇皮袋,老黄扛起就跑。 我回头看了眼墙角摆的那尊石雕小翼马,随即也快步跑了出去。 跑到盗洞下,老黄想先上,我马上拽住了他,我说我先上, 老黄表情一愣,转而说:“兄弟,还是我先上吧,我上去好接应你。” 我平静说:“我先,我年轻,腿脚快。” 老黄绷着个脸。 这时就听到上头黑胖子大喊道:“赶紧的!天马上要亮了!” 我没废话,直接脚蹬着墙开始往上爬。 刚上来没一会儿太阳升起来了,我们三个手忙脚乱处理了盗洞,盗洞临时用四根粗树枝加防水布掩盖,上头盖土,我又找来大量干树叶和“带刺儿”的荆条枝掩盖了剩下的土。 随后我们开车离开了黑驼山,这时的车厢后头,除了一堆带土的铁锹工具,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布袋,同样沾满了黄土。 “我们先回去吃饭,洗个澡,老黄,下午一点左右你先过来盯着,我和胖子去找工具,这石椁不好开。” 老黄叼着烟使劲抽了一口,开口冲我说:“兄弟,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儿防着我啊?咱们干到这份上了,那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不能单个扑棱翅膀。” 黑胖子立即说:“不会的老黄,项兄弟不是那样的人,你听他安排就行,事后分钱少不了你一毛。” 我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老黄,没在说话。 ..... 中午一点多,镇上某家小旅馆,二楼房间内。 “这两个骆驼,一个好的一个坏的,加九个三彩甬,侍女甬行情比跪甬能贵一倍,这些铜油灯做工粗糙单卖不值钱,咱们就半买半送。” “归零!归零!归零!” 带土文物摆了一桌子,黑胖子拿着计算机快速一通连按,开口说:“咱们最少赚三十七万。” “兄弟?兄弟!?” “你想什么呢!烟都烧手了!” 我反应过来,连忙摁灭烟头。 我根本没听进去胖子的话,我脑子里一直浮现主墓室那尊“石椁”的画面,还有墙上出现的小孩儿影子。 胖子打价是专业的,可能比我都强,我自然不会怀疑他算的价格,这时候老黄不在,旅馆就我们两个人。 “胖子,这次咱们合作一次,事后各奔东西,我提醒你,老黄这个人能处事儿,但他不适合长期处事儿。” “什么意思兄弟?” 我摇头:“没什么意思,反正你信我的就行,我不会害你。” 胖子点头,喝了口水问:“小影和亮子最近情况怎么样,” “还好,他们感情不错。” “唉.....兄弟,我和小影共事儿了两年,我了解她性格,她在你面前显的弱势,实际上她另一面对亮子又很强势,如果她生了什么想法,亮子压不住她。” “你想表达什么?”我问。 “旁观者清,我意思是想告诉你,要处理好和他们夫妻的关系,你必须划条线出来,你在线这边儿,他们在线那边儿,可以说话交流共事,但不能过去。” “兄弟是兄弟,女人是女人,不一样,女人心海底针,你懂我意思。” 我听后直接道:“你他娘的还管我?你懂女人心吗?当初在南平那女的搞走你多少钱?” 黑胖子尴尬道:“搞走不少,一两百万吧。” 我笑骂道:“那你说个蛋,还想教我,告诉你,我跑江湖这么多年,就没有被女的搞走过一分钱。” 我指了指自己脑袋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刀要命不见血,你长点心吧。” 黑胖看着我说:“兄弟,我好奇啊,你比我年轻,长的也比我方正,你是怎么出淤泥而不染的,是王把头对你的言传身教?还是你本身对女人就不感兴趣?” “我又不是太监,怎么会不感兴趣。我意思是说我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控制自己!男的如果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那不管做什么,到最后都一事无成!” “嘿嘿....”黑胖子咧嘴说:“兄弟你清高,你了不起,反正我绝对做不到你这样,我这辈子就打算在淤泥里泡着不出来了,我是千朵白莲随便采,万朵荷花任我摘。” “唉,孺子不可教也。” 说完我举起酒杯,胖子和我碰一杯,一饮而尽。 “兄弟,谈谈这个墓和石椁吧,我没下去,不知道长啥样儿。” 我放下酒杯,皱眉说:“这个墓确实不一般,制式也怪,可能是唐代晚期的一位皇亲国戚或者朝廷大官儿的墓,具体的要等开棺见尸或者找到墓志铭才能清楚。” 胖子点头:“这种石椁不好开,打算怎么搞。” “是不好开,当初杨斌那伙人开武惠妃的石椁是用电锯切开的,切成了十六块儿才看到里头包的棺材。” “我也是第一次开唐代石椁,我得问下把头。” 我起身准备出去打电话,结果刚拉开门便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 “老黄?!我不是让你去山上盯着锅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撞到了,老黄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马上解释说:“兄弟,我刚没走多远!山上蚊多,想着回来拿件衣裳!” 说完他便进屋去拿衣裳了,我注意到,他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桌子上那批唐三彩。 “走了,我先去了啊兄弟!你们赶快准备工具!” 望着老黄匆忙下楼的背影,我反复按着手中的打火机。 第275章 开椁 唐代的完整石椁极难打开,因为当造的时候就没想过打开,所以正中间的椁门和两侧的窗户都是假的,只是刻出了样子,说白了,用一句话形容就是“掏空了内部像房子的一整块儿石头”。 早年扬斌干的那具石椁用的是大功率电锯+金刚石锯片,几个人轮流换班,耗时三天三夜,整个将石椁从外部分解了。我下午和把头打了很长时间电话详细讨论了,把头说,石椁这东西就像个大号玻璃杯,内部的棺材就像是被玻璃杯罩着的一个火柴盒,除了像养斌那样暴力拆解,还有个办法就是“攻其下路。” 最终我听取了把头建议,保险起见,我不要石椁,因为这东西是定时炸弹,扬斌那伙人就是死在了这东西上。我只要石椁内棺材里的值钱陪葬品,至于打开方式.....也不用电锯。 我觉得考古队如果碰到石椁也可以用这个办法,不出意外的话能无伤开,只要准备两个小千斤顶,两个木楔子就行。 至于老黄,这老小子自从察觉到这是个肥坑后心态有所转变,他怕我和胖子联手甩了他,他怕黑吃黑,或者他心里打着别的小九九算盘,这些我心知肚明,之所以没点破,是因为眼下这个情况到了要紧关头,少一个人,这财谁都发不了。 ...... 这晚,后半夜一点钟。 黑驼山上,无名唐墓,主墓室内。 “胖子!使点劲儿!你是不是没吃饭!” 黑胖子满头大汗,喘着粗气,不停抡着锤子。 “行了行了,看你那虚样,换人!” “老黄你来,看准了,别砸我手上!” 二人交换,老黄开始奋力抡锤子。 伴随着“砰砰”的击打声,一根扁头楔子自石椁右下角,贴着地面,一寸寸钻了进去。 我忙喊停,将撬棍快速塞到底下。 然后顺着这条缝儿,打第二根楔子,这根比第一根粗。 第二根打进去后马上垫砖,主墓室内到处都是老青砖。 在然后撤掉第一根楔子,用两根撬棍,一左一右呈十字状往上抬,不用抬起整座石椁,只要撬起来一个角就行。 连吃奶劲儿都用上了,老黄脸涨的通红,我也好不到哪里,撬棍都压弯了。 “就现在!胖子!快!” 胖子半跪在地上,立即将小千斤顶放了进去。 千斤顶压的是刚刚放的青砖,这种老墓砖硬度高,足以支撑住重量。 随后打千斤顶,不一会儿,整具庞大的石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翘起了一个角。 我刚想垫砖头,突然,从石椁内流出来很多“黑色的沙子”。 “卧槽!兄弟!这是什么玩意儿?看着怎么像是某种死虫子?”黑胖子眼神惊恐问。 “狗屁虫子,别乱讲。” 我举着手电,皱眉捏了一丁点儿,手感十分干涩,不像沙子,再说了,哪里有黑色沙子。 我靠近鼻子闻了闻,然后伸舌头舔了一口,赶紧吐了。 “呸....这是打碎的木碳,应该还混合了赤石脂。” “那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炮制过打碎的高岭土,这些应该是在石椁和棺材中间做的防潮层。” “兄弟,我看你还尝了一口,没毒吧?” 我摇头说没毒,还有股奶茶味儿。 黑胖子将信将疑,他尝了一口,立马吐掉大声说:“屁的奶茶味儿!胡说八道!我尝的像风干鸡屎一样!” 我呵呵笑了笑,吩咐他用撬棍往外掏。 就像用火烛掏炉灰,这种看起来像“沙子”一样的木炭不断被掏出来,不一会儿,胖子一扭头,我看他抹成了大黑脸。 “行了,差不多了,我瞅瞅能不能看到棺材。” 趴地上打着手电看了看,我一眼便看到了最内部的“棺材”。 露出来的部分不多,但手电照上去反光,棺材表面“金灿灿”的,不夸张的说,表面光晕流转。 我当场脸都白了,吓到了,不管是金棺或者是刷了金漆的棺材,都不可能出现在古代,因为金棺只有寺庙里那种迷你型的,用来装高僧的骨灰舍利子,古代棺材只有四种颜色,即红色,黑色,白色,原木色。 深呼吸,我调整姿势,在定睛一看。 不是金棺。 也不是表面刷了金漆,是根本没刷生漆! 这竟然是一具用阴沉金丝楠打的棺材,所以手电照到表面才会发金光。 金丝楠棺材不稀奇,只要常年干这行的都见过一些,但保存状态这么好的极罕见,甚至看到的第一眼让我产生了错觉,墓主人是不是上礼拜才刚刚下葬?? 从看到的这部分棺材分析,整具棺材没塌,没变形,没烂,就和新做的一样。 之所以保存这么好,是因为有“外椁”的存在,在加上阴沉金丝楠本身的防腐性和椁内用碎木碳隔出来的厚达几十公分的防潮层。 有棺有椁叫棺椁,有棺无椁叫棺材。 随后我们三个如法炮制,在主墓室内耗费两个多小时,用小千斤顶加砖头一点点垫起来了石椁四个角。 大量木炭流的地上到处都是,看着眼前露出来的棺材,我皱眉问:“你们两个闻到了没有?有一股味道。” 黑胖子嗅了嗅说:“楠木味儿啊,正常。” “不是....这他娘的什么味道。” 我鼻子灵,这种味道很奇怪,以前从未闻过,一时无法准确形容,可能像酱油味儿,或者像发酸了的炖肉味儿。 老黄蹲在地上,双眼放光道:“管他是什么味儿!赶紧开棺啊!待会儿天又亮了!” “唉?这什么玩意儿?” 老黄说完一低头,从脚下像沙子一样的木炭堆中捡出来一个“红球”。 我眼睛一眯,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老黄将“红球”举到眼前,对着灯仔细照了照,我这才大概看清样子。 就是个椭圆形的红球,暗红色,表面光溜溜的,大小有苹果那么大。 我闻到的那股“怪味”,似乎就是这个红球散发出来的。 这“红球”放在了椁和棺中间的防潮层中,材质看起来非金,非玉,非石。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快速回想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猛的一瞬间!我想起了两年前我干爹长沙盗墓王跟我讲过的一件事儿。 胖子在旁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说这有没有可能是古代类似“樟脑丸”的东西,是用来防止虫子或者古墓中白蚁破坏棺材的,说完他伸手想去拿。 我一把拽住了他。 看我脸色不太好看,胖子说怎么了兄弟? “没事儿,可能就是你说的古代樟脑丸,行了,快开棺吧。” 一听要开棺了,老黄乐了,他想都没想便把这个“红球”塞到了怀里。 第276章 无名古尸 “别乱照了!给我点光儿!” 老黄举着手电乱照,猛的照到胖子脸上,映撑的惨白惨白,看我抱怨,他马上又将手电对准了我这边儿。 这时候大概是后半夜一点钟,空荡的主墓室内很安静。 我们三个人屏气凝神,先撬在推,一点点的推开了棺材盖子。 “卧槽!这...这....” 黑胖子趴在棺材边儿,满一脸震惊。 映入我眼前的是一床崭新的黄缎红边儿被褥,新到了什么程度?被子上的刺绣针脚都看的清清楚楚!根本没烂。 被褥上、中、下,紧缠三道粗麻绳,隐隐约约能看到个“人形轮廓”,整体头大脚小,裹的密不透风,严严实实,像个粽子一样。 “咕咚一声。” 黑胖子吞了一大口口水。 他见的这种场面少,我见多了,没有太大惊小怪,我推测在这层绸缎被褥下,墓主身上起码套了八套衣服,如果让考古队来干,一层层解开这些烂衣服起码要三天。 我反手掏出刀来,一刀扎到了底。 然后从上到下,缓缓划开,这些衣服绸缎看着很新,实际上内部早已变质,手感就像在切豆腐。 我表面冷静,实际上心里也紧张,因为马上就见到墓主的真面目了。 “看到了看到了!看到脸了!”老黄突然手指着说。 “千年不腐啊,这是...是男的女的?”老黄低着头问。 “女的。”我直接说。 “不像啊......这要是女的,长的太他妈吓人了。”胖子说完打了个哆嗦。 抬高手电,定睛看去。 这具安静的躺在阴沉金丝楠棺材中的古尸五官几乎挤到了一起,脸是圆的,嘴巴很小,嘟着嘴,看不到牙,整张脸就像大饼,因为没肉,就剩层皮粘着骨头, 古尸脑袋上缠着双层黑布,额头全露,脑后有完整头发盘着,我就是从头发上看出来是女尸。 移动手电,在往下看。 完全看不出来女性特征了,胸部平平,胸椎骨向下延伸至腹部的地方已经干瘪成了一条深沟,一条条肋骨看的十分清楚。 女尸双腿分开,大腿和我手腕差不多粗,小腿蜷缩着向上微微弓起。小腿上还有不少肉,我用手按了按,很快弹了起来。 这还不算什么,吓人的是女尸双腿中间,有一大团深黑色不明物体,手感发硬,乍一看,像是从她肚子里流出来的肠子缠在了一起。 仔细一看,不是....初步怀疑是胎盘之类的“硬化物”,我推测她是在唐代晚期难产死的。这种情况在那时候很多,但胎盘类东西一般不可能保存下来,除非像她这样,完全密封在石椁内隔绝空气。 此时老黄抬起了女尸右手,能看到两根手指上带着白玉戒指,一拽就下来了,此外在女尸腿部两侧,还散落有大量精美陪葬品,以小件的金银玉器为主。 胖子这时候也不怕了,马上往外捡陪葬品。 金杯,银杯,金手镯,珍珠项链,金碗,金化妆盒,玉簪子等等,起码几十件! 我拿起一个金杯子近距离看了看,造型好似现在喝咖啡用的马克杯,杯身分八瓣,每一瓣又刻有大量精美的莲花图案,莲花图案周围在刻满密密麻麻的鱼子纹,这类像咖啡杯一样的金器在唐代早期就开始流行了,部分受了波斯风格影响。 还有金化妆盒,一模一样的风格,巴掌大小,过去用来装女性的胭脂腮红,以前北派行里人管这类东西叫“泊来金”,南派叫“洋金”,很贵,就这么一个巴掌大的金化妆盒,只要没坏没修的,当时市面上要八十万起步,到13年左右又开始疯涨,起码涨了五倍。 这才是我想要的东西,石椁石像生那类物件,我动都不想去动。 我当即说:“翻一下,她屁股底下可能还有暗格。” 胖子马上给女尸翻身,结果翻不动,好像女尸背部和这堆绸缎衣裳粘在了一起。 老黄也动手帮忙,他用力向左一推,导致女尸脑门上缠的黑布脱落了,头发全散开了。 这时我从侧脸看过去,果然,发型能修饰脸型,这具女尸嘟着个嘴还挺可爱,就是因为皮肤收缩的原因导致嘴巴太小了,最多能塞进去三根筷子。 胖子开口说:“不行啊兄弟,怎么死沉死沉的,搬不动!” 老黄说:“十来床被褥烂衣裳压着肯定沉,反正咱们有绳子,吊脖子算了。” 我说可以吊脖子,你来。 老黄嘴一咧,大声说:“我来就我来!” “吊脖子”是门手艺,过去用的多,现在用的少,过去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比如单干的,在比如尸体有尸毒,在手不能触碰尸体的情况下都用吊脖子解决。 老黄说干就干,他直接跨坐在棺材上,将绳子两头盘成圈,先将一头套自己脖子上,然后弯腰,在将另一头套在了女尸脖子上。 大喊一声起! 他双手紧抓棺材边儿,靠上半身腰腹力量将女尸从躺着的姿势一点点拉成了坐着的姿势。 由于此刻人尸距离太近,老黄咬着牙干脆闭上了眼,催我快点找。 我的经验起了作用,果然有暗格,用手一敲棺材板便能听出来。 打开暗格,看到内部只有一件东西,是一件三腿青铜小圆鼎。 我顿时大感疑惑。 唐代基本不用青铜器了,我疑惑的将青铜小鼎端出来,感觉内部有东西,很沉,十分压手。 晃了晃,鼎内竟然有哗哗的水声。 看我得手了,老黄马上松了绳子,女尸砰的一声砸回到了棺材内! 老黄这时喘气道:“我还以为有金瓶子金碗!怎么是个这玩意儿!青铜的??” 胖子疑惑说:“这样式我看不像战国的。” 我说这不是战国的东西,这就是唐代的,随即我稍微靠近闻了下,有股臭味,味道很明显。 这件铜鼎通身没有花纹,素面,但在底部刻有清楚的两个字。 “大盈”。 我以为这女尸的名字叫大盈,也没想太多,便试着将鼎打开。 可试了两次,我发现盖子扣的很紧,仔细看了看,原来是鼎盖一圈封了像蜡油似的物质。 于是我用上了刀,在尝试几次后终于打开了盖子。 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极其的臭! 臭味儿迅速弥漫开来!感觉比现代的鲱鱼罐头还要臭一百倍!臭的人直头昏脑胀! 我直接将这东西塞给了胖子,胖子低头闻了一口,脸都臭白了!他迅速又想将这鼎传给老黄,结果老黄跑开了,躲的远远的。 “呕。” 胖子干呕了一声,想将鼎扔掉,我忙说你他妈千万别扔!这玩意可能很值钱! “呕!” 胖子又呕了一声,脸色苍白,大声道:““不行了!太臭!这他妈是生化武器啊!” 我忙用衣服捂住鼻子,示意他轻点儿,把东西放地上。 胖子将鼎放在地上,立即跑到一旁呕了起来,他是真吐了,黄的,白的,绿的,吐了一地,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可想而知这鼎的威力。 尽管捂住了口鼻,可当我接近时还是被臭的不行,受不了,我感觉要是把这东西丢茅坑里,蛆都能被臭死。 我用撬棍将这东西捅翻,顿时,自鼎内流出了大量黑色汤水。 “鸡汤?还是某类肉汤?”因为我看到了有小块儿的骨头。 “呕。” 我想了想,实在想不通墓主为什么在棺材里最重要的地方放这么一个青铜鼎,但想不通归想不通,山西这边儿,以前出过好几件类似的这种“臭鼎”,不过那几件都是战国的。 小心翼翼将这东西用塑料袋包严实,装进麻袋,在封好口,结果还是臭的不行。 胖子说在这么下去可能会被臭晕,他提议说先上去抽根烟透透气。 我看了下时间,现在离天亮还早,于是便答应了。 第277章 臭鼎 月色朦胧,夜黑风高。 “兄弟,现在我还缓不过来,太他妈臭了!我胃里现在感觉就像吃了一碗榴莲味的螺蛳粉!还他妈加了一大块儿王致和臭豆腐!” 黑胖子说完扶着树干又呕了起来,看那架势,似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我不像他这样夸张,毕竟长年干刨坑的见的尸体多,我有一定耐臭性。 我抬起胳膊闻了闻,现在连衣裳都是臭的。 这种臭既不像尸臭,也不像食物变质的臭,有点像池塘黑淤泥散发的那种臭,我感觉要是随身带上这东西,去有风的地方,方圆十里地的人都能闻到味儿。 老黄蹲在一旁抽烟说:“臭是臭了点儿,换个角度想一想,这臭鼎未尝不是一件宝贝,味道千年不散,没准还能卖个高价。” 胖子忙摆手道:“扯淡!这玩意儿谁买谁就是纯找罪受!往家里一摆!那房子都不能要了!” 点了根烟,我感觉烟都成了臭的。 我道:“胖子,其实老黄说的没错,大老板有钱人就喜欢买这种独一无二的收藏品,不臭人还不要。” 黑胖子连连摆手,表示不认可我的话。 话说回来,一个鼎怎么会这么臭? 就算保存密封的好,就算里头放的是千年鸡汤,那也不应该这么臭吧,难道汤里还加了别的料? 目前这些是未解之谜,除非谁把鼎内残留物送到专业实验室去化验做分析。 这么说吧,夏天,人淹死后十五天左右捞上来,这时候会产生巨人观,见过的都懂,这时候人鼻子里流出来的就不是果粒橙了,那是绿色的美年达,这时候味道是最臭的。 可就算是这种绿色美年达,也不足以和鼎内的不明物质相提并论,不是一个级别。 这具女尸,应该和唐昭宗第四子丰王李祁有重大关联,她当年下葬时李祁应该早战死了,可能是其某一位妻妾,但有三点解释不了。 一,这是座预制墓,当年空置了很长时间,后来塌了又紧急维修后使用的,当时很着急,以至于封门还有天井这些地方都没修好。 二,没有墓志铭,地表不修神道,甚至连墓碑都没立,右耳室堆放的那些石像生也没有用到。 三,墓里有的石雕都做的很“小”,跟小孩儿玩具一样,尤其那尊小石马,就像现在小孩子骑的摇摇马,甚至在没开棺前我怀疑过墓主就是位夭折的小孩儿,可从棺内女尸的身高,还有化妆盒,陪葬的金银首饰这些东西看,墓主是个成年人,这就矛盾了,陪葬品和女尸年龄身份不符。 难道......这具成年女尸心智还像小孩子一样?在智力方面有缺陷? 这些是未解之谜,我决定等回去在查一查这方面史料。 休息了十几分钟,我起身说:“差不多了,接着干吧,活儿还不少。” 黑胖子捂着肚子,脸色发白说:“兄弟,我就在上头放风,我胃难受的厉害。” 看他那样儿不像装的,于是我答应了,让他休息顺便放风,我和老黄在次下去了。 主墓室摸完,又扫荡了剩下的左耳室,左耳室没有像右耳室那样大量堆放石像生,反而放了不少唐三彩,以胖脸侍女甬最多,我现场没来得及清点数量,反正装满了三个大蛇皮布袋, “兄弟,咱们搞这些货有多少钱?你预估下。” “这锅很肥,有三四百个吧。”我说。 老黄摇头:“我看不止,还有那一大堆石雕和石椁呢。” 我冷声道:“我支的锅,一切要听我的,石雕石椁不动,你别坏我规矩。” “行!听你的!那些不动!但金丝楠的棺材总能动吧!” 我摇头。 老黄脸色马上变了,他阴着个脸说:“石椁我还能理解,一具棺材你他妈怕什么?千年的阴沉金丝楠木啊!你知道市面上能值多少吗?” 我指了指自己脑袋,又指着他道:“但凡脑子没坏的人都知道这棺材是古墓里出来的,而且体积这么大,出了事儿就是大事儿,你他妈的要想死别拉上我。” “不行!这锅是你支起来的没错!但不能什么话都听你的!我让一步,不动石椁!但你必须也让一步!” “我要是不让呢?” 老黄和我四目相对,他盯着我,慢慢攥紧了手中的铁锹。 我也浑身肌肉紧绷,但凡他手动一下,我立马把他打的他妈都认不出来他。 老黄突然松开了铁锹,笑道:“干啥呢兄弟你这是,别这么紧张,我不是傻子,你听听我的计划在说行不行。” 他头也没回,指着身后道:“棺材咱们可以给它锯开,锯成板子,拿回去全车珠子,做木雕,然后卖了也能得不少钱。” 我一愣,上下打量他道:“老黄,你是个人才啊,拿棺材板去车珠子?” 老黄正色说道:“兄弟,我没开玩笑,我很认真的,这种古墓里的千年金丝楠木棺材自带阴气儿,车出来的珠子手感冰凉温润,像玉一样,市场上起码能卖到三百块钱一条,这棺材起码能打一千条出来,那就是最少三十万,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钱放在这里不动。” 看我眉头紧锁,老黄又道:“我知道,你们北派正规军有自己的行规,看不上我们这种野路子做法,那是兄弟你没尝到甜头,还有这墓里那些壁画,要是全揭下来,起码又是五十万进账了。” 他这种就叫“吃干抹净”,甚至连墓主骨头都要翻出来啃一遍。 揭壁画我也会,切割机分块儿,连墙皮一起切下,上纱布和桃胶,或者用南方建材市场上的一种新型凝胶,然后晾干,揭层,装裱。 我听后指着他后背道:“老黄你回头看看,墓主坐起来了,正看着你,” 他瞬间回头看。 见女尸还在棺材里好好躺着,他怒道:“这话往后可不敢乱说!” “呵呵,逗你玩呢,就算我同意了,你打算怎么分开棺材,没带电锯。” “不用电锯,用这玩意儿就行。” 说罢,他走到角落,从背包中抽出来一把短柄斧晃了晃。 随后他用绳子套住女尸脖子,背过身,用足力气,直接将女尸从棺材里拖了出来。 “过来啊兄弟!帮我扶着点儿,这种木头不硬!咱们用不了多久!很快!” 就这样,我帮忙扶着,老黄抡起斧头,砰砰的砍了起来。 过程中我一直留意他动作,我怕他下一斧子砍我脑袋上。 金丝楠木虽名贵,但本身属于软木,何况还是这种千年金丝楠棺材,根本撑不住斧头重劈,十几下就砍了一个大豁口,然后猛踹两脚直接断了。 臭鼎收到了袋子里,主墓室内依然臭气弥漫,我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尸,心中默念:“唉母骚瑞,对不起,姑娘你别怪罪我,这真不是我本意。” 不一会儿,整具棺材就被拆的七零八落散了一地,老黄放下斧头,擦了擦汗冲我笑道:“你看兄弟!我就说没问题吧?咱们这锅肉是真肥,就是不知道添几双筷子好。” 我摸了摸鼻子说:“你觉得添几双筷子好。” 老黄想了想道:“肉是肥,也多,但锅小,伸进来的筷子多了容易打架,我觉得....两双筷子比较合适,是吧兄弟?” 我想了想道:“加个勺子不行?汤应该能喝吧。” 老黄马上道:“兄弟你长年干一线,应该比我聪明,光吃肉腻的慌,要是能在来碗肉汤泡米饭才叫好,那叫原汤化原食,舒服。” 我开口说:“明白,但现在肉还没炖烂,最好等炖烂糊的快出锅了在动筷子比较好,要不然显的咱太老土,没吃过肉似的。” 老黄立即点头:“没错,还是兄弟有远见,那就等出锅的时候你按门铃提醒我。” 他说完冲我伸出了右手。 我并未犹豫,直接和他握了手。 此刻我两各自心怀鬼胎,他不知我长短,我不知他深浅,但有一点我敢肯定。 他活不到举筷子吃肉的那天了。 第278章 收工 “好,真是太好了,这水波纹,没抛光都看这么清楚,这要是全抛光了还了得?我先前说打成珠子卖三百都少了,起码卖一千!” 胖子满头是土,他笑道:“老黄你太有才了,这办法都能想到,做成珠子肯定谁都看不出来了。” “那是,我这叫物尽其用,一点儿不浪费,就是可惜了石椁和壁画啊,全搞出来也是笔不小的钱。” 老黄说完看向我,似话有所指。 此刻天刚蒙蒙亮,我们这辆破车被塞的满满当当行驶在山道上,车上除了我们三个人和几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布袋,余下全是拆开的烂棺材板,搞的车里到处是土。 我看着前方路,头也没回说:“这次就算了,石椁壁画你不要在想,行有行规,我们北派不捡破烂儿,不扣墙皮。” 听了我这话,老黄挠头皮道:“兄弟,你是过惯了天天吃肉的好日子,不知道现今这世道钱有多难挣,就这一整块棺材板,普通人不吃不喝,打工十年也买不起。” 我冷着脸没回他话,脑海中回想所有细节,这是每次干完活儿的必要步骤, 盗洞回填了,草籽撒了,清点了所有工具一件没少,衣服手机,包括抽过的烟头也全带出来了。 没问题,等开春了新草长出来,那个地方谁也看不出来。 我道:“胖子,明后两天先整理,到时你找人出货,这批东西不能在本地露头。” “你放心吧兄弟,我来前已经联络好下家了,可我觉得这次比例有问题,这次你功劳最大,你得占大头,我和老黄一人拿三成就行了。” 我摇头:“不用,就按照之前说的分,我三成,你们两个七成。” “这.....兄弟,你这整的我不好意思。” 看了眼后视镜,看胖子脸露纠结,我笑道:“我少拿一成影响不大,你多拿一成就能东山再起,你现在缺钱。” “妈的,你怎么还哭了?恶心,快别做样子了,老油条还跟我装什么装。” 黑胖子眼眶微红,抹了抹眼睛,立即咧嘴笑了。 他露出一口大白牙问我:“兄弟,你当年刚入行干散土的时候拿几成?” “一成。” “这么低?” “散土就这样,打杂工的,当年就我那个衰样儿,散个土都能掉河里差点淹死,还是把头看我有天赋才分我一成的,所以,不低了。” 老黄开口道:“反正又没人看见,盗洞不填都行,还散个毛土啊,给自己找麻烦不是。” 我解释说:“不是所有墓都在深山老林,也不是什么土都能瞎填,战国春秋,西汉早期的墓很多有膏泥层,一见空气性质就变了,全填了到夏天下大雨就玩完,所以才要散土。” “兄弟,小心点儿,后边有辆车,好像跟着咱们。”胖子突然说。 看了眼后视镜,确实有辆小轿车远远跟着我们,亮着车灯,看不清车牌号。 我心里立即紧张起来,早上五点钟不到,这种偏僻的山路小道一般情况没车才对。 胖子和老黄不在说话,显然也感到了紧张。 我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同时密切关注后视镜。 “没跟上来,应该没事儿。”过了一会儿胖子说道。 我不敢耽搁,以最快速度开到了镇上。 早上五点多到了镇上旅馆门口,我让胖子先去看看前台有没有人。 很快胖子回来说没人。 于是我们三个用最快速度提着几个大麻袋回了屋,棺材板还留在车里,所以我故意把车停到了一处很偏僻不被人注意到的地方。 锁好门,坐到床上,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解开麻袋,所有陪葬品掏出来摆地上,清点数量。 很多唐三彩侍女甬脸上带着土,好几个都开裂坏了,关键是这尊“臭尊”,套着三层塑料袋,还是能闻到很重的臭味儿。 我直接拎到卫生间,关上门拧开了水龙头。 肥皂,洗衣粉,拿着鞋刷子一通的狂刷狂洗。 还是臭的不行!! 胖子受不了想开窗户透透风,我制止了,之后我将这臭鼎整个淹在装满水的皮桶里,这样散发的味道才小了一点儿。 “兄弟,这玩意儿得处理下,真的,太他妈臭了。” 我点头:“得做下杀青稍微去去味儿,要不然味道太大,别把帽子招来了,我这就去买杀青用的东西,顺便买点吃的,白天咱们尽量不要下楼活动了。” 这时,老黄突然摸出来了那个从石椁防潮层捡到的“黑球”,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还用牙咬了一口说:“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什么材质的?也不是银的啊,好像还有股怪味儿。” 看他上牙咬了,我心里砰砰跳,表面上平静说:“应该是煤精材质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煤精?” 我点头:“煤精在过去少,古人认为是一种天然宝石,有的人死后也把这东西当成玉来陪葬用,战国时期就有不少这种用煤精做的随身印章。” 老黄恍然大悟道:“明白了,原来是煤精,这玩意儿少见,应该挺值钱的吧?” 我说是,比金器都值钱。 老黄马上乐了,他用手上下抛着这黑球说:“我就说嘛,这是件好宝贝,你去吧兄弟,快去快回,回来顺道帮我带两包烟。” 我用黑塑料袋将几件坏了的唐三彩甬兜了起来,然后冲老黄道:“在家小心,注意门铃。” 老黄表情自然道:“放心,你回来了在按门铃。” 这个点儿天还没完全亮,从旅馆出来我步行走了几百米,左右看了看,我直接将坏了的几个三彩甬一脚踩碎,头脚分开扔垃圾桶了。 “把头,是我。” “云峰,你起挺早。” 我举着手机,蹲在路边儿小声说:“把头,我压根没睡,干完活儿。” “怎么样?” “收获不错,很肥,把头,这次在坑里碰到件奇怪东西,是在石椁和内棺中间的木炭层中发现的,我感觉很像是防盗墓的五毒石。” 我详细描述了“黑球”的样子,电话那头,把头呼吸声明显加重了不少。 “云峰.....你确定是那东西?” “我感觉像,但不是太确定,所以才打电话问你啊把头。” “你碰了没有??” “没有。” “千万别碰!你现在就去!去买五斤绿豆一斤鬼针草!” 我重复道:“把头,我没碰。” 把头声音提高了两分:“没碰你也必须做预防!听我的,赶紧去!你这搞的是个什么坑,怎么会有这东西?” “是唐代一个坑,葬制反常,墓主是个女的,没找到有墓志铭,身份不详。” 把头立即道:“用火烧三秒钟,能看到青烟就是你说的东西,这东西在解放前只在长沙战国墓见过两个,而且也是藏在椁内。” “那我回去烧下试试。” “你烧什么烧!不想活了?!照我说的!赶紧去办!” “知道了把头,拜拜。” 挂了电话,我深呼吸,庆幸自己当时没动。 “五毒石”是当今北派叫法,在过去不知道叫什么,这东西可以看成是墓主棺材内最后一道防盗措施,很多深山老林的古墓里都有“毒”,大体分成气态、液态、固态三种。 一氧化碳那种是气态,水银算液态,没有腐烂的古尸身上带的尸毒和这种“五毒石”算是固态,气态毒最厉害,因为不易察觉,史书上形容骊山大墓的话:“白气上腾,望之如烟,飞鸟过之辄堕死,遂不敢入。” 北派有种传说,说这东西接触皮肤就会中毒,是由矾石、磁石、晷石、砷黄石,汞石五种石头打碎炮制后混合其他十几种不知名毒物合成,有剧毒!放在棺材里不但能防虫防蚁,还能防“生人”。 申明,我从没害过人,老黄是咎由自取,怪只能怪他自己贪得无厌,见识不够,而且听了把头的话,我更加不认为这东西会因为时间长而失效。 六点多钟,没有等到出租车,反而等来了去市区的早班公交,这趟早班车坐的人比较满,可能一部分人是去市区上班儿的。 “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坐这里?” 一个年轻女孩儿听了我的话,将背包从座位上拿起来抱在了怀中。 我直接坐下,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这两天基本没睡,也没练功,着实感到有些累。 过了一会儿,我打了个哈欠,这时就看到,一旁抱着双肩包的这女孩儿紧捂口鼻,一脸嫌弃的盯着我。 第279章 出货的前夜 “你好,你有事儿?” 这年轻女孩儿摆了摆手没说话,身子向窗户边挪了挪。 我拽开衣领闻了闻,可能是出来前光换了衣服没洗澡的原因,的确能闻到一股“臭鸡蛋味儿”,味道不算重,但有些上头。 我起身站到了车后排。 别人不好意思明说,自己得有自知之明,确实有异味儿,都是臭鼎害的。 到了市区,先去超市买了五斤绿豆,随后转了一个多小时,没找到抓中药的地方,大医院要登记信息,我不可能去,最后在出租车师傅带领下找到了一家中医诊所,位置在古北东街那带,药不全,但有我要的鬼针草。 鬼针草和绿豆煮水能解一些墓里的毒,几十年前,挖马王堆时请的那几个老盗墓贼都煮这种水喝,相反,现场专家不信这个,所以在开完血棺后落下了毛病,有的几年后病死了,也有的活了很长时间但烂手烂脚,官面上不宣传这些,因为不符合当今讲的科学道理,除了行里人清楚内幕,剩下的就只有当事人明白个中痛苦。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要前,这事儿我肯定得听把头。之后我又买了十块钱包子和青铜器“杀青”用的各种材料后急忙赶了回去。 “回来了兄弟,都买的啥好吃的,这一大袋子。” “买的肉包子,没事吧?” “能有啥事儿,”老黄坐沙发上扣血脚上的死皮说:“我刚才给一朋友打电话,他说黑市上这两个月没坏没修唐三彩价格涨了不少,动物翻了两倍,人物也涨了一倍。” “涨了这么多?” “可能最近有大财主大量收唐三彩,咱们心里要有合计,别卖的太漏了。”老黄道。 这时胖子咬了一大口苹果,说道:“老黄你这种想法不对,行情这玩意儿起起落落很正常,咱们要完全按照行情价卖那谁他娘的买咱们东西?吃饱了撑的啊?咱们这种批量出货要看总价,比市价低个三四成,个别能低个一半儿,下家收土货要冒风险,都差不多得了。” 我点头:“胖子说的对,又没什么成本,能尽快变现就行。” 说完我进洗手间将臭鼎捞出来,开火烧水。 三斤柠檬去皮切块下锅,加盐两勺,小苏打一包,我本想买草酸但没买到,所以买了洁厕灵代替,效果大差不差。 在倒入一整瓶洁厕灵,拿勺子不停搅拌。 过一会儿咕嘟咕嘟冒泡,颜色变成了黄褐色。 这时用筷子沾一点,慢慢滴入凉水中。 “滴水凝珠”。 我用勺子浅尝了一口,因为煮了很多橙子,味道还可以,酸甜中带点苦,像格瓦斯汽水。 “胖子!给我找个大勺儿!” “没有大勺儿!有个大烟灰缸行不行!” 我看了看说凑合着用吧。 忍着刺鼻味道,我边浇边说:“一勺清,两勺唐,三勺回到秦始皇,四勺商,五勺夏,六勺回到神农架,七勺八勺侏罗纪,九勺十勺开天地。” “怎么样,这品相。” “行啊兄弟,你这是神水啊,品相升了一级,害锈小了,皮壳包浆也更亮了,就是这臭味儿好像没去掉多少。” 我摇了摇头,没办法,这鼎的臭味儿似乎已经沁到骨子里了。 下午我照把头说的煮了鬼草针水,胖子问我喝的什么,我说是润嗓子的茶,我让他也喝了杯,他并未怀疑。 晚十点钟。 我突然发现,老黄随手放茶几底下的“五毒石”颜色变成了暗红色,好像是这东西会随光线强弱变色?反正这东西在暗处看是红色,在亮处看是黑色,我搞不懂其中原理。 “兄弟,你看这发簪上的花,当年的匠人是怎么做上去的,比头发还细。” 桌子上摆着十几件不同品类的金器,老黄把玩着其中一件金发簪感叹说。 “这是典型的唐代擂丝工艺,这发簪还不算什幺,头几年我在南方见过比这还好的。” 胖子说完手机突然响了,他听那头的人说了半分钟,笑道:“马老板,照片你也看了,正儿八经唐坑出的货,要不是兄弟有事着急用钱,也不能卖。” “明白明白,我懂你意思,兄弟我办事你放心好了,山西的帽子下辈子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好,你在考虑考虑,尽快给我准信,反正货是先紧着你看的,你要是下手晚了可能就没了。” “不行啊马老板,我不收定金,只能款到货走,反正多的话我不说了,你自个合计。” “恩,好,明白明白。” 挂断电话,胖子手机扔桌上点了根烟,还没抽上两口,又有电话打来了。 “唉,王哥。” “货当然好了!唐坑的东西现在少见,我是先紧着你看货的,别人还不知道,晚了就不一定了啊!” “呵呵,不收订金,你想好了开价,款到货走,我是碰到难处了急用钱,你自个合计合计。” 一连好几个电话,胖子的说辞都一样。 这时,我端着水杯拉开窗帘,看了看周围。 楼下空无一人,可下一秒,我眯着眼皱起了眉头。 “怎么兄弟?”胖子问。 “没事,你们在这儿待着。” 我跑去旅馆前台,放下一百块钱说:“老板娘,北边儿路口那里停着一辆小车,银色的,你过去帮我看一眼车里有没有人。” 老板娘不明所以,但看我肯给钱所以没多问,她提着一小袋垃圾就去看了。 过了七八分钟,她回来告诉我说:“有人,好几个人在车里抽烟,怎么了?” “哦,没事儿。” 回屋后我透过窗户又看了几分钟,转头问:“胖子,昨晚咱们回来的路上有辆车跟过,你当时看没看到车牌号。” “没有,那谁能看清。” “车型号呢?” 胖子依旧摇头说根本看不清。 旅馆楼下停的这辆车是哈飞路宝,我闭上眼回想昨晚那小车的轮廓,马上说:“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老黄立即放下手中的金器过来看,我一把拉上窗帘,激动道:“别他妈看了!听我的!我们赶紧从后门走!” “那我们车呢?”胖子神色紧张问。 “不要了!除了这些东西,其他都不要!赶快!” 胖子二话不说,找来个鞋盒子大一挥,将所有金器扫到了盒子里。 老黄也用最快时间将所有陪葬品全装了麻袋。 打开电视,房间灯故意让它亮着,鞋都没来得及换。 我穿着拖鞋直接下楼从旅馆后门跑了。 第280章 出事儿 “胖子!你他娘的快点儿!” “来了!!” 胖子跑的气喘吁吁,裤子都掉了。 从旅馆后门出来横穿绿化后有条巷子,一口气跑到了这里,我迅速摸出钥匙拉开了一间仓库的卷帘门。 “进!” 我哗的放下卷帘门,胖子单手抱着鞋盒子,另一只手扶着墙大口喘气。 这地方是我几天前花一百块跟本地人租的,我说用来放杂物,实际上就是为了应对眼前这种突发状况。狡兔三窟,入行时间越长我对这方面越在意,有时我到了一个地方会先租好几间房, 这间仓库总共不到十平,没电,没窗户,很黑,还有股子霉味儿。 “兄....兄弟,什么情况?有帽子?” 黑暗中,我深呼吸道:“不确定是不是帽子,反正感觉不太对劲儿,你们都别出声。” 我马上掏出手机,打开了免提。 跑出来前我将一部备用手机放在了茶几下面,两部手机保持通话状态,如果有人进屋说话,那我这里就能听到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走,就这样在仓库间待了半个多小时。 电话那头死一般寂静,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兄弟,是不是你这两天没休息好,精神过于紧绷,疑神疑鬼了?”胖子问道。 我比手势,嘘了一声。 下一秒,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开门声和说话声。 过去砖头机的收音效果好,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隔老远也能听到。 先是旅馆老板娘说话的声音。 “唉?怎么没人了,人都去哪儿了?也没办退房啊。” 紧接着听到一个男人声音说:“人住在你这里怎么会凭空消失,你最后一次看见住在这间房里的人是几点钟?” 老板娘马上道:“呦,这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这间住的租客怪的慌,开始就一个小年轻,外地口音,后来又来了两个岁数大点的男的说是一起的,三个大男人也不嫌挤。” 紧接着又听老板娘抱怨:“看给我屋儿整的,到处是土,卫生间地板上粘不拉几的一大滩不知道是什么,还有股臭味儿!可能他是怕我说他们,偷跑了吧。” 听着电话那头对话,我紧张的咬着手指头,心里不断感谢老板娘。 “大哥,搜过了,这帮人肯定刚跑没多久,这些烟头,还有沙发上换下来的脏衣裳都没带走。” “大哥,我就想不明白了,咱们应该没有打草惊蛇,这几个人了是怎么察觉到的??” 突然,那头没了声音,好像瞬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胖子和我对视了一眼。 借着屏幕亮光,我清楚看到胖子脑门上出了一层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 “喂?” 胖子不停跟我比手势,意思是赶紧挂了!别说话! 我没理会,举起手机回话道:“和漏?” “你们几个人,心眼儿还挺多,我们是朔州派出所的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主动过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胖子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苦涩的摇了摇头。我们费时费力搞了这么多货,还没变现享受呢就完了。 我并未慌张,冲那头人直接说道:“哪有帽子叫帽子大哥的,帽子讲究人赃并获,你们想要的是黄雀在后吧?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呵呵呵,姓项的,你果然聪明,都临门一脚了却让你溜了,不过问题不大,只要你还在朔州,那不过是瓮中之鳖。” 我也笑道:“哥们,你他妈吓唬谁呢?我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你知不知道瓮中之鳖还有个反义词,叫漏网之鱼。” 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朔州是我们地盘,你不打招呼过来搞我们东西,那就属于偷,不过既然你搞了那我们也省的麻烦,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把这批货一件不拉交出来,第二,把你人活埋了,之后东西也是归我们。你以为自己真能神不知鬼不觉从我们地盘偷东西?笑话。” 我听后大声回道:“道上没有这样的规矩!货在地下埋着!谁他妈有本事找到就是谁的!你直接说想黑吃黑捡现成的我还看的起你!给自己找这种理由干什么?” “另外,我没想到侯老大是这种人!亏我之前还敬重他,他比不上田哥,还差的远!如果田哥要这么干,那我们几个现在已经死了!” “姓项的,这事儿可和侯老大没关系。” “没关系?你太小看我智商了,这事儿他为了道上的颜面肯定会说没关系!反正我们人一死就是死无对证!钱到手就行。” “我明确表个态!替我转达侯老大,这批货是我项云峰的!好好说话,我可以分一成出去就当交了地盘费,但要是想吃干抹净,no。” “有意思,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他妈管你是谁!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他妈知不知道我师傅是谁!你他妈知不知道我干爹是谁!你他妈知不知道我背后的人脉关系网都是谁!但凡我要是在朔州破一点儿皮!半年之内!你们整个狼帮都要陪葬!” “哈哈哈!小比崽子啊,你可真能吹,你不是就仗着有田三久护着?我还告诉你!你死定了!在别的地方我惧三分!但在朔州,他什么都不是!有种你让他来!看我整不整死他!记住我的的名字,老子叫候金海!把脖子给我洗干净....等着。” “嘟嘟嘟....” 挂了。 “怎么了胖子,你知道这个什么候金海来路?” 胖子面色煞白,嘴角抽搐道:“兄弟......情况不妙,咱们这次怕是有命赚钱没命花,九死一生了。” “什么情况?跟我详细说说!”在道上我没听说过这人名号。 胖子从口袋抽出一支烟,颤巍巍点上道:“侯百万,你难道没听说过?” “侯百万.....候林山???” 胖子点头。 我脸色也白了。 胖子靠着卷帘门拍了拍肚皮,他吐出一口烟,感叹说:“我壮志未酬三尺剑,故乡空隔千万里,老夫聊发少年狂,左是死,右还是死,得罪了这帮人我怕是回不了南平,看不到故乡的樱花了。” “南平有个鸡毛樱花?”我无语道。 “那就茉莉花吧,反正什么花都看不到了,哎,我这两百五十斤肥肉大概率要交待在这儿了。” 我也点了根烟,使劲儿挠头。 想了一会儿,我试着给我那部手机打过去。 此刻,我心里是既想有人接,又怕有人接。 “喂。” 那边还真接了。 我马上道:“侯哥!” “老大,还是刚才那小子。” “小比崽子啊,怎么了?” “候哥,刚才我其实是跟你开玩笑的,呵呵,小弟项云峰素来久仰侯哥威名,苦与没有机会认识,这次黑驼山出的这批货,按照咱们道上规矩,肯定是您的,我只不过是怕您费手费力,所以才先斩后奏了。” “哦?态度转变的挺快,小子,你怎么不骂我妈了?” “我没骂。” “没骂?你意思是我耳朵笼了,你刚才说了几个你他妈的?” “唉,你帮我想想,他刚才骂了我几次你他妈的。” “回老大!这小子刚才骂了你好几次你他妈的!我都记不清了!” 胖子这时拼命给我挤眉弄眼。 我举着电话道:“侯哥,你真听错了,我刚才说的是我他妈的,我没有说你他妈的。” “行了行了,小子,我勉强原谅你了,我在旅馆这边儿,你带上货过来吧。” 我压低声音道:“候哥....真不给一条活路啊?” “你先过来,过来咱们好好谈。” 我踩灭烟说:“你不是就想要钱,我给你钱。” 那头马上道:“这话说的,我不光想要你的货你的命,我还看不惯你狗仗人势,我还看不惯你背后的田三久这个人,明白了没有?” “明白,我明白。” 看了眼屏幕,我大声道:“你他妈的!你他妈的!你全家都他妈的!” 第281章 候百万的传说 “说点什么吧。” “还能说什么?你把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这下彻底完蛋了,早知道这次来山西会得罪姓侯的,我他妈说什么都不会来!” “兄弟你别多想!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说咱们时运不济!有命挣那钱没命花!” 胖子说完一脚踢翻了一个破铁桶。 我背靠着卷帘门,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不用这么丧气,鹿死谁手还不知道,我以前在银川也遭遇过这种局面,现在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你不清楚我的人脉。” “你的人脉?” “兄弟,刀架脖子上了,死到临头了咱还在这儿吹牛逼呢?” “你这么年轻,能有什么人脉?除了田三久是个厉害人物,你还认识谁?” 我气的笑道:“你他妈别把我看扁了,把头的人脉说不定都比不上我,我道上外号不光有神眼峰,还有小银狐,漠河王,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能把当今天下最强的十大高手叫过来?” “十大高手?什么高手?” “武功高手。” 黑胖子愣了愣,激动道:“那他娘的有个屁用!什么武功高手!你知道人家手上有多少枪吗?那不是几把啊!也不是几十把!是上百把起步!你说的这什么十大高手可能很能打!但在上百把喷子面前撑不了三秒钟!” “难道你说的这十大高手能手接子弹?” “那到不能。” “那不就对了,所以说兄弟,眼前这个局面咱们是九死一生!唯一的一处生门就在你身上!” “哦?你说说看。” 黑胖子深呼吸,正色冲我道:“刚才电话里内容我听到了,对方主要针对的人是你,对吧兄弟?” 我点头:“没错,一来我和田三久走的近,对方和田三久存在陈年旧帐,二来这次的事儿我是主要人物,我代表的是北派,动了他们蛋糕,他们想杀鸡儆猴。” 胖子点头:“没错兄弟,杀鸡儆猴,对方主要针对你和你背后的人,你是鸡,我和老黄就是只蚂蚁,可有可无。” 胖子搂住我肩膀,小声说:“审时度势,在当下情况下,要么咱们三个全死,要么死你一个活我们两个,所以兄弟你不如慷慨赴死,你放心,你的家人老小,胖子我一定替你照顾好,以后你爹就是我爹,你娘就是我娘,你女人就是....就是我大嫂。” “来,抽了这根烟,上路吧。” 胖子说完抽出一根烟递给了我。 我一把打掉他递来的烟,大骂道:“你说的屁话!老子不光不会死!还会活的好好的!老子要长命百岁!” “兄弟,兄弟啊!” 黑胖子红着眼道:“哥求你了,反正都是死!你为什么非要拉着我垫背!你要是觉得黄泉路上太孤单!那我他妈给你烧辆法拉利跑车!我在你烧两个长腿美女伺候你!你肯定不孤单!” 我一脚将胖子踹翻,紧接着将他拽起来,指着他脸,冷声道:“你听好了!不会死,你也不会死,我项云峰!保证你能平安回到南平。” 我一松手,胖子又瘫坐在了地上。 他神色沮丧,能看出来他是真害怕了,被吓破胆了,不是装的。 我看着他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别认怂!给我支棱起来!谁想要咱们命!那咱们先要了他的命!” 黑胖子立即大声道:“在山西咱们这个圈子里!侯百万这三个字以前有多牛逼你不是不知道!那绝对是能和河北的田三久上台子掰掰手腕的人物!” 我摇头:“你对田三久了解的还少,他北方王不是白叫的,黑白两路他已经走到头了,你说侯百万能和他掰手腕这点我承认,但那是在二十年前,现在他不是早死了吗?刚才打电话的这个叫候什么海的就算他是侯百万家族的后代,就算他打着侯百万名号,那他也不是侯百万本人。” 胖子使劲搓了搓脸,大声反驳我道:“你这么想就错了兄弟!我问你!现今狼帮的老大姓什么?” “姓侯...难道....??” “没错!他们是一家子表兄弟几个!整个运城狼帮都姓侯!以至于整个山西的野路子全归侯家这几人控制!闻喜是他们侯家大本营!现在侯家这几个加起来!势力范围肯定超过了当年的侯百万一个人!而且在初代狼帮完蛋后!剩下的这些人全部抱团取暖!已经是公司化运营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胖子抹了把嘴,指着我说:“还有个叫郭秉霖的你知不知道!” 我想了想说知道,外号郭千万,那不是当年一块给枪毙了? 胖子激动道:“是枪毙了!那当年他手下那些能员干将呢?” 我皱眉道:“你意思是.....当年郭千万底下的那批人没退?也跟着现在的侯家这几个人了?” “没错!” 我脸色变了,心想这次是踢到钢板了....怪不得侯老大敢在田哥面前摆架子,原来这些人继承了侯百万的家底和人脉。 那个年代,那批人,个个牛逼。 年轻人可能不知道这些,但本地四五十岁的人你去问问,一提“侯百万”这三个字,几乎都能说出个一二三,还有当时和它同名的郭千万郭秉霖,当年这两个人称“候马双雄”。 我不敢说如果候马双雄还在,田哥能不能坐上北方王,但肯定不会那么轻松。因为这两个人是真有钱,不是一般有钱,这两个人都是盗墓贼,道上传言这两个人加起来,掏空了半个山西! 侯百万被执行死刑前亲口说:“只要不枪毙我,我在给你们建一座侯马市。” 当年的法官就问他:“侯林山,你的家产都充公了,你拿什么来建侯马?” 侯百万说:“那你别管,反正老子说话算话,只要不枪毙我,三年内我让咱们这里有机场,有高速,有大学,要是我办不到,到时在枪毙我也不迟。” 法官愣住了,心想:“这家伙是在拖延时间还是说的真的?难道他在什么地方还藏有巨款?不行....这事还是上报把。” 很快,上面传话下来了,一共就十三个字。 “纠风气,正市容,树典型,立即枪毙。” 于是侯百万卧槽了一声便驾鹤西归了。 执行地点本地人有的说是在汾河桥上,也有人说是在斗龙沟一个大坡下,还有说侯百万没死,他花一个亿买通了狱警,说当时从监狱推出来的那个全程带着头套儿到刑场受刑的人压根不是侯百万,真人其实出国了。(注明:民间传言,无从考证,网络上流传的侯百万照片大部分都是假的。) 在曲沃县曲家村有座国家级博物馆,里头有著名的“青铜鸟尊”,这个小地方之所以有这种级别的博物馆就是因为侯百万,当地人甚至开玩笑说:“候百万指甲缝漏了点东西,掉地上成了座大博物馆。” 另外,根据报纸上的内容看,当年抓人时在他家除了找到各类一级文物百余件,还在炕洞下找到两个麻袋,里头有七百万港币的现金。那时我还在穿开裆裤。 这个人生平盗墓上千座,肯定不止这点钱,所以在他执行了死刑后又被抄了一次家,这次搜的仔细,堪称掘地三尺,连村里的水井红薯窖等地方都找了,结果一无所获。 侯百万本人盗墓技术一般,但当时他手下有全国最顶级的一批炮工。 山西多煤矿,多雷管,多炸药,也多顶级炮工。 看准位置,旋风铲下三米,直接上炸药,在狭窄的盗洞内做精确到厘米的“定向内陷性爆破”,非常迅速,什么拱顶券顶七星顶,瞬间全给炸开,而且不用挖土,所有的土,包括碎砖头什么的全部掉到了墓室内。 有件事我之前没说,小青龙,青姨,她师傅就是山西著名炮工,老计把头年轻的时候也在山西煤矿干过爆破工人。 胆子奇大,心细如针,临危不乱,技术顶尖,这四个形容词加起来就是山西炮工,全国顶级。 说了这么多旧事,意思是说侯百万这人厉害,那继承了他底子的侯家几兄弟自然也厉害。 有钱就能得势,得势了就能壮大,包括河南宋家兄弟一样,某些方面这些人很像,你要论其具体实力谁强..... 可能侯百万家族钱多,宋氏兄弟权大,田三久.... 人多。 出来混拼到底拼的是什么? 是人数! 田哥只要一个电话,只要他手机话费不欠,那人就不断,要多少来多少! 河北不够了从整个北方叫!北方不够了从南方叫! 人手是田哥的底牌,所以他才会缺钱,因为手底下这么多人吃饭是笔大钱。这点儿不难看出来,我每次求他帮忙平事儿都跟我要上百万,从鬼崽岭到现在,没有一次不要钱的!我要是只羊,恐怕早被薅秃噜皮了。 思来想去,冷静下来后我问道:“胖子,前几天咱们在饭店吃饭,那个女服务员你还有印象吧?” 胖子垂头丧气说:“当然有印象,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她出卖了咱们行踪。” 我从地上捡起来打掉的那根烟,掏出打火机,甩了甩说:“那咱们就先搞她!往死了搞。” 第282章 反击计划 短暂激动过后逐步冷静了下来。 回想起几年前在银川的逃亡往事,我深知得罪这种本地帮会的下场,不夸张的说,稍不留就会被逮到,而被逮到了基本就是死路一条,把人搞死送到黑火葬场一烧,骨灰冲进下水道,那这个人就彻底从人间蒸发了。 黑暗中,我盘腿坐在地上不停按着打火机,窜起来淡火苗忽明忽暗。 “胖子,你身上还有多少现金?” “我看看。” “总共还五百多块。”胖子大致数了数抬头说。 “我身上还有八百,老黄你呢?” “老黄?” 胖子急道:“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还能睡着!” “醒醒!别睡了! “喂!” 不论胖子怎么摇老黄就是靠着墙不醒。 我心里立即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刚才我和胖子讨论候百万的时候老黄一句话也没说。 “老黄!你他妈别吓我啊!快醒醒!”胖子有些慌神了。 我打手机照明,这一看不要紧,只见老黄头靠着墙,仰面朝上,整张脸像纸人一样白!没一点血色。 慢慢伸手过去,我想探下他是否还有鼻息。 这时老黄突然一把抓住了我手腕!同时睁开了眼。 “你吓着我了!我还以为你睡死了!”胖子激动道。 我迅速抽回手说:“老黄,你脸色不太好看。” 老黄用力摇了两下脑袋,喘气说:“可能是有点儿感冒发烧了,我刚才突然感觉头晕的厉害,就想睡觉,身上也没劲儿,你们刚才说什么?” 我心想:“不应该啊,把头说五毒石是墓里用来对付盗墓贼的东西,本身有巨毒,皮肤接触都会中毒,一旦发作了很猛,可看他现在这样子....顶多算有点儿虚弱,难道是那东西在地下埋的时间太长药力失效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我问你身上还有多少现金。” 老黄反应过来,掏出身上所有钱数了数,才一百多块。 五百,八百,一百,三个人加起来才一千多,这点钱不够买车,而眼下我们三个要想在狼帮围剿下逃出去必须要有辆车才可能。 胖子猜到了我心思,当即说:“兄弟,旅馆后头那辆车不能动了,对方肯定有人守在那里,咱们虽然卡上都有钱,但银行怕是不能去,你在本地还有没有信得过的熟人?” 本地有能力的我就认识两个,一个王漠,一个邢老板,王漠本就是狼帮人,至于秦老板,我们之间交易还没完成,他表面上欣赏我,但他是个生意人,以他的人脉看,现在肯定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的的消息。 这时,老黄突然有气无力说道:“实在不行咱们低价卖两件东西,拿钱买辆车伺机逃走。” 胖子马上反对:“不行,我觉得太危险,那还不如直接去银行取钱来的快,对方知道咱们手里现在有货,肯定打过招呼了,只要这批唐坑的东西敢在市面上露头,那咱们铁定会暴露。” 胖子又看向我道:“兄弟,我觉得咱们一步步来,照你说得,先绑了那个女服务员,从她身上搞笔钱,然后打听清楚外面状况,另外在这儿期间你赶紧联系田三久,说明我们情况,让他派人来救我们,只要能离开朔州,那咱们活动空间就大了。” 我认真想了想,摇头道:“先不忙找田三久,你没有觉得,这可能是个局?一场猎人围剿局,胖子你想想,对方早摸到我们动向,如果他们只想黑吃黑,那晚在山上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可他们没那样干,而是拖到现在才动手。” 胖子眉头紧锁说:“姓侯的不是说了,他不想费力,想吃现成饭。” 我依旧摇头:“不对,这可能是个烟雾弹,我们人和我们的货都只是鱼饵,他们就是想把田三久钓来!田三久手底下人多,但他平常喜欢单枪匹马,独来独往!说不定此时此刻朔州已经铺了张天罗地网!我要是一个电话把他喊来!那他会有性命之忧!那样就是我简接的害了他!” 我越想越心惊,我不想害死田哥。 可如果是这样,那还有一点解释不通。 田三久几天前已经来过朔州,那时他一人一车,侯家兄弟要动手的话当时就该动手。 难道是因为田哥那天太嚣张,现在他们又想起来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如果是一般混混可能会这样,但混到他们这份上,不太会这样,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我思来想去想不通,但直觉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叫田三久,那他可能会出事儿。 胖子一脸疲惫说:“先休息会儿吧兄弟,这两天大家都没怎么合眼,要不然明天连跑路也没力气了。” 说罢,胖子在墙角抽出来两个破纸箱子,他踩烂后将纸壳子铺好让老黄躺在了上面,胖子又将自己外套脱下来帮老黄盖上,看老黄一脸难受,胖子马上说:“撑住兄弟,明天我帮你去买点退烧药。” 随后,胖子四仰八叉躺在宽水泥地上,他看了一会儿仓库房顶,慢慢闭上了眼。 又冷又饿,身上疲惫不堪,我也找了地方慢慢躺下。 脚掌相对,双手压在后腰下,逆式呼吸,舌顶上颚,闭目放空,意守丹田。 不一会儿,满口唾液,感觉小肚子起了丝丝暖意,我变换姿势,双手十指交叠,放于头顶百会穴上。 “兄弟,你在干毛?”黑暗中传来胖子声音。 我没理会他,仍旧持续这番姿势。 第三次变换姿势。 我侧身蜷缩成虾米样,十根脚趾绷紧,两根手指堵住耳朵眼,让口内唾液越积越多,感觉一张嘴就要流出来。 第四次变换姿势。 我从侧卧改成盘腿坐下,仍旧堵住耳朵眼,同时,用中指一下下敲打天灵盖儿。 脑门传来了“砰砰砰”声,犹如天鼓炸雷,这时有节奏的分多次用力吞下积攒许久的口水。 脑袋里砰的响一声,我就咕咚咽一下口水。 之后我再次躺下,双脚相对提于胯部,双腿紧压地面,同时双手轻放于肾脏两侧。 这个姿势很难受,但我早就习惯了,在外人看来,我就保持着这样的怪异姿势睡着了。 .... 早上,我一睁开眼便看到了胖子那张大脸。 “他妈的吓我一跳!你醒这么早?” 胖子吐槽说:“早个屁啊!后半夜冻死了!我压根就没睡!” 说罢,他看着我道:“行啊兄弟,身体可以,咱们这种条件你都能支棱起来。” 我低头看了看,马上坐起来说:“滚犊子,年轻人这不很正常。” 胖子笑道:“那也要看什么条件,反正我不行,兄弟你是大漠孤烟直,我就是黄河落日圆了。” 我起身伸了下懒腰,又隔空挥了几拳,直觉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数日以来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反观胖子,他脸色发白,嘴唇干裂,还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能看出来,这就是普通人和习武者之间淡差距,若不是忌惮对方手中有枪,我此刻甚至敢直接找过去,一对几十问题不大。 我不爱说大话,实事求事的讲,凭借现今阶段炼精化气的恢复力+八步赶蝉+地躺十术,我差不多能排到江湖第二档的末端。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这条街上哪家人办红白喜事,反正从早上七点钟开始就听到有喇叭唱歌的声音,到了八点多钟,外边儿人明显多了起来。 这间仓库没窗户,很破,但透过卷帘门边缘缝隙能看到外面街上的情况,胖子观察了一会儿说:“出去搞些吃的喝的回来。” 说完他先打开门钻了出去,我紧随其后,出去后在立即放下卷帘门。 就这样,我们两个一前一后,都低着头快步走,直奔两百米外的公共厕所。 第283章 赌 “兄弟,我吃饱了,你先看着,老黄这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去买退烧药。” 我一把拉住胖子:“现在别去!街上肯定有人在找咱们,等晚上了我去买,城南有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在说了,他这不一定是普通的发烧!” “都烫成这样了不是发烧是什么!” “哎呦卧槽,这怕是得有五十度了?”胖子手碰了碰老黄额头,迅速缩回了手。 我和胖子买完东西回来,老黄的“病情”突然出现了恶化,他整个人脸色苍白,躺纸板上动都动不了,同时意识模糊,额头烫的厉害,显然是发了高烧,胖子说五十度是夸张,我觉得梦有四十度。 “胖子你别急,现在不是急的时候,咱们先填饱肚子,耐心等到晚上,老黄吉人自有天相,他能撑过去。” 胖子看了眼高烧中的老黄,他用力搓了搓脸,双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突然,胖子抬起头来看着我,他哭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了。 “兄弟,你让我找一个人来做活儿,早知道会这样,我不会叫老黄的,我以前欠过他,现在我又害了他。” “他家里还有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要是他死在了这里,我没法跟人交待啊!” 胖子红着眼眶,继续说道:“十多年前,我做古建盏生意,到山西跑床交会的时候被人打劫了,那晚,要不是老黄把我背到医院!我他妈这两百多斤肉就烂在那里了!所以兄弟,你别劝我,咱们跑江湖的要讲究有债必还!今天就换我把他背去医院。” “兄弟你放心,如果路上我出了事儿,那我就算死也不会透漏你的消息!这也是我还你的,胖子我谁都不欠。” 胖子说完撸起袖子就要背老黄,我抢先一步挡住他说:“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把人背到了医院也不一定能治好。” 胖子愣住了。 我接着说:“你仔细看看他眼皮子底下那块儿的颜色。” “怎么样,发青是吧?” “胖子,我觉得老黄成这样八成和咱们下的那个墓有关,换句话说,墓里可能有什么细菌让他感染了。” “啊!兄弟你认真的?那咱们两个怎么都没事儿?” “你他娘的看我像在和你开玩笑?咱们两个没事儿可能是因为运气好,也可能是因为身体好!老黄年纪大,抵抗力自然不行了。” “当年马王堆和长沙蓝火洞子的事儿你多少也听说过吧?” 胖子眉头紧锁,点头。 我道:“那时候考古还不太正规,开棺不带手套,所以那些人中了棺液带的尸毒,要是上医院能短时间治好,那就不会陆续死掉了。” “后来那些专家又全副武装解剖了马王堆女尸,为什么全副武装?为什么着急解剖?不就是想搞明白尸毒的原理吗。”我道。 胖子听的哑口无言,过了半分钟才说:“兄弟,你有北派的传承,那照你说的,如果老黄现在高烧不醒是因为中了尸毒,那该怎么解毒?” 我摇头:“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儿,老辈人说红奁妙心丸能解尸毒,咱们现在自身难保,去哪里找?反正依着我看.....先给他吃两片安乃近试试看。” “安乃近?那玩意儿能解尸毒?” “我说了不知道!现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反正你听我的,去医院没用,白给!” “这样,我突然想起来一个朋友,我打个电话试试。” ...... 傍晚六点多,我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我赶忙透过门缝朝外看了看,然后开门让秦月月进来了,她上身穿着淡黄色风衣,下头是牛仔裤加增高马丁鞋,脖子上围着条红围巾,手里还提着个时尚小包包。 “快进来!” “峰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一通好找。” 拉上卷帘门,仓库内瞬间黑了下来。 我上前握住秦月月双肩,认真道:“月月,你哥我现在真遇到了难处,你能不能帮我?我在本地认识的人不多,能想到的只有你。” 秦月月貌似被吓到了,她有些结巴说:“你...你怎么了?不会是杀了人派出所在抓你吧?” “不是!杀人算个什么!要是被帽子抓到我还能活几天!要是落到了这帮人手里我必死无疑!” “我知道,咱们认识时间不长,让你冒这个险不好!但我目前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你漂亮!聪明!能干!” “只要你能帮我度过这次难关,那我项云峰对天发誓,给你一百万!现金!另外你不是想带着几个小姐妹去南方大城市发展?我可以帮你引荐,我南方朋友多!” 秦月月听后立即握紧了拳头,面露激动:“好!峰哥我帮你,你说吧,我该怎么帮!” “先别忙,我话还说完。” “月月,如果你出卖了我,那你不但一分钱没有,之后,还会有很多人来找你报仇,就算你躲到哪里都没用,你不是喜欢田三久?到时候它肯定会先拿烟头把你脸烫成马蜂窝,然后在把你分开,打包,装袋儿,一袋子一袋子分批寄给你爷爷。” “所以,你不会出卖我的,对吧?” “呵呵,别怕,我就是故意说的严重些,没事的,这是一千块钱,你先拿着花。” 我将一摞钱塞了过去。 这是先前我和胖子老黄三个人凑的,不光有一百,还有五块十块。 “谢....谢谢峰哥。” “不用谢,你先以你的名义去帮我买辆车,破点儿没事,只要能正常开就行。” “峰哥,这钱不够。” “我知道不够,你先垫点儿,我没办法去银行,等离开朔州了我十倍还你,不包括在那一百万内!你放心,我这人说话算话!尤其是对女人,绝不食言?” “好.....好吧峰哥,你还要我帮你什么?” 我想了想道:“我和你见面的事儿必须守口如瓶,王漠也不能告诉,另外,你家里有没有地方?” “我爷爷在家,不方便,这样吧,我租的还有处小公寓,你们可以去那里躲几天。” “峰哥,你因为什么得罪了帮会?如果是那样,你可以找田三久啊。” “你不懂,我现在淡情况比你想象中复杂的多。” 秦月月撇嘴:“那咱们现在就去吗?” 我看了眼时间:“在等几个小时,要等天完全黑了。” 胖子这时道:“美女,麻烦你,先去药店帮忙买瓶安乃近,拜托了。” 我愣了下,我就是随便说的安乃近能解尸毒,胖子还真信了。 随后,秦月月便用围巾挡住脸去帮忙买药了。 胖子躺在地上冲我说:“兄弟,你这买药是假,试探是真吧,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看这姑娘会不会引狼入室。” 我也挨着胖子躺下,他分给我一支烟。 “你说的对也不对,刚才我想试探他,现在我想赌一把。”我道? 胖子嘴一撅,朝空中吐了个烟圈说:“用什么赌,三条命?” 我看着烟圈缓缓在空中消散,说道:“把头以前教过我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拘一格,可得人心。” 胖子扭头看向我道:“女人心,海底针,你能把握的住?” 我咧嘴说:“龙宫我都探过,区区海底又算什么。” 胖子也笑了,他咂了砸嘴道:“是不是引狼入室待会儿就知道了,等待的时间很难熬,咱们聊点关于女人的话题吧。” “兄弟,你这辈子上过几个女人?” 我沉默了。 胖子道:“你不想说那我先说,我上过六个,要说最好的,还是小娟。” “在南平卷光了你家底那个?” “是。” “那你还说她好。” 胖子辩解道:“兄弟,一码归一码,不能一概而论,她是骗光了我家当补假,但你不能说她不好啊,你又没体验过。” 我不理解道:“怎么个好法?细说。” 胖子用力嘬了一口烟,回忆道:“滑啊,白啊......就像一滩温泉水一样,既全方位包住了你,又不让你溺水,到了关键时刻,那水压也高啊。”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一点没假,兄弟,你体验过那种感觉没有?” 我再次沉默了。 胖子用力拍了拍我肩膀,开口道:“兄弟,太遗憾了。” 第284章 决定 打开卷帘门,当看到秦月月任那一刻,我感觉她背后有光,就像个天使一样。 我赌对了,她也赌对了,之后我不会亏待她。 胖子心还悬着,他观望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了周围没有狼帮的人跟来才放心。 “峰哥,这是退烧药,我还买了感冒灵,我看你们有水就没买,另外我找了辆车已经在路边儿等着了,咱们赶紧走吧。” 我说最好在等等,等十一点过后。 秦月月马上说:“咱们现在走最安全,那帮人都夜猫子,后半夜在台球厅ktv那些地方集合,现在他们说不定都在吃饭。” “嗯....这样胖子,你背上老黄先走,把货也全带上,之后让车回这里接我。” “一起走啊兄弟!”胖子激动道。 秦月月道:“我那里地方是小,但挤一挤应该也能住下。” 我摇头:“三个人加上这几袋子货,坐不下。” “什么货?你们这些麻袋里都什么啊?”秦月月问。 “没什么,就是些土特产,赶紧走,我帮忙拿。” 秦月月找的这辆车不是天津大发,就是辆普通家用吉利,几个人上去就满满当当了,老黄仍旧意识不清高烧不醒,是胖子硬把他背到了车后座。 脚底下放两袋子货,后备箱在放一袋子和一个“鞋盒”,就这个丢路上没人捡的破鞋盒儿,里头东西最少值七位数,都是金器。 目送着秦月月他们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我没有在回仓库,而是等了一会儿后也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开往了相反方向。 我在心中默念道:“胖子,你在北京的人情我全都还了,一路顺风。” ..... 我早就想好了这么干,一个人的目标更小,我早不是几年前在银川的那个项云峰。 我不能让田三久看憋。 我不打算在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事不解决,就算跑到外地,指不定哪天有人从背后给我来一刀,我要背水一战,我他妈要荆轲刺秦王。 “师傅,麻烦去城南古玩市场。” “古玩市场?哥们,这个点儿那里早就关门了啊。” 我说就去古玩市场,开车的这师傅也没在多问。 小城市夜生活不像大城市那般灯红酒绿,但路过老城区时同样能透过车玻璃看到繁华,一排ktv,上百张大排档桌子摆在路边,俊男靓女,熙熙攘攘,吵闹声很大。 这出租车司机个子不高,小平头,皮肤黢黑,目测四十多岁,看我看窗外看的入迷,他随口说:“哥们是外地人吧?这东关一代就相当于京城三里屯,你白天来和晚上来压根就不像一个地方,我们这里有句老话,男人东关走一走,保证活到九十九啊。” “看到那几排桑塔纳没?” 我说看到了。 他笑道:“那都是本地混社会的人,估计可能是他们有什么活动,这几天都聚到一块儿了。” “也可能是单纯来找乐子的。”我道。 他点头:“可能吧,反正这边儿ktv小妹多的很,全是东北的,老开放了,喝酒喝高兴了敢当场往桌子底下钻。” 我道:“这种女的全国各地都有,你不能说东北女的就都这样,我也是东北人。” “哦,是吗.....没听出来你口音,不好意思啊。” 闭目养神了几分钟,揉了揉太阳穴,我睁开眼一看,看到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片湖”,在路灯照亮下波光粼粼的。 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我刚来朔州那天走过这一带,我不记得这里有个这么大的湖。 于是我就问了问,这司机看也没看,扶着方向盘便说:“哥们你看差了,哪是什么湖,那些全都是煤灰。” “煤灰?” “是啊,都是电厂的,承包给了个人处理,结果全他娘堆那片儿了,现在这时候风小,要是风大了,漫天扬尘,跟下雪一样。” “堆那里没人管?”我问。 “谁敢管?那都是石老虎承包的活儿,环保和人称兄道弟穿一条裤子,哪个不长眼的敢找事儿,第二天保证腿给你打折。” “这个石老虎是狼帮的?” “哎呦,哥们你还知道狼帮啊?看来你也是个社会人啊。” 我打马虎眼说我不是,我只是道听途说。 他轻松说道:“石老虎平常有自己的地盘,他不是狼帮的,但他平常也得听狼帮的话,他平常主要在钟牌村那里活动,酷啦啦迪厅,还有西部迪吧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就是他罩着的场子。” 我问道:“你说的这两个地方和刚才咱们路过的东关ktv一条街有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一个高档,一个低档,东关是成年人高消费的地方,酷啦啦还有西部迪厅地方都不大点儿,门票才两块钱,女的还不要钱,平常主要是五中和二中的学生们去那里玩儿,这个石老虎可没少祸害女学生,前年有次事儿闹大了,连酷啦啦都给封了,最后也是赔了三万块钱了事儿了。” “大哥,你知道的消息不少啊。” 他笑着说本地人,多少知道点儿。 “哥们,前头在拐两个弯就到了,你付下车费吧,十块钱。” 我回过神来想付钱,结果一掏裤兜才发现,干干净净,一毛没有!身上所有现金刚才都塞给了秦月月。 这司机还在专心开车,我马上道:“是这样,我出门急,忘带钱包了,你看能不能留个电话。我明天给你。” 车子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儿。 这司机立即转头看着我道:“想坐霸王车?” “不是,真忘带钱了,就十块钱!不至于!你看我像缺那十块钱的人吗?” “我看很像啊!你这一身衣裳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一百块钱!破鞋上还都是土!你说你是逃荒要饭过来的我都信!” “你她妈才是逃荒要饭的!别骂人啊!注意素质!”我指着他道。 “你说谁她妈的!咋的啦!要动手?” “老子又不认识你!明天上哪找你去!我告诉你!今天不给钱你就别想下车!” 我眼睛一眯,他也死死瞪着我! 心一横,我突然起了个念头。 我现在缺辆车,眼前这不就是现成的? 想着想着,我反手摸向了腰间别着的刀。 不曾想对方更快! 他人趴在手刹上,瞬间拉开了副驾的储物格,从中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我! 我连忙坐直,高举起了双手。 “卡的一声!” 他单手上膛,指着我脑袋,冷声道:“哥们,想劫车?” “没....没有!大哥,你冷静点!我就是想摸摸后兜还有没有钱!” 他上下打量我,冷笑:“打你上车起我就看出来了你他妈不像好人,怎么着,外地背了案子来逃难的吧?你运气不好,挑错对象了,我混社会那阵你还穿开裆裤呢。” 我举着手道:“大哥.....你先把这玩意儿放下,别指着我,万一走火了就不好玩了。” “谁他娘跟你玩了!赶紧给钱!十块钱!不然我一枪崩了你信不信!” 我放缓语气,脸色发白说:“不是不给你,是真没有!不信你过来搜我身。” “别动!当我傻啊!把腰后的刀扔过来!” 我听话照做,将刀扔到了副驾座椅上。 “还有!右脚后跟的!” 我继续照做,将一把小型弹簧刀扔了过去。 他直接问道:“身上有命案?” 我摇头。 “身上有烟?” “就半包。” 我立即掏了出来。 “嗯...还行,烟留下当车费,滚吧,别让我在看见你。” 看他情绪有所缓和,我马上笑道:“大哥别急,咱们商量个事儿,你这把枪卖给我,怎么样?” “什么玩意儿?买枪?你他娘穷的连十块钱都没有!你拿毛买!” “我是没现金!但我有好玩意儿!” 说完我从怀中掏出来一幅金手镯。 “大哥,这是唐代的手镯,纯金的!可能是当年从宫里内务府流出来的,传到现在一千多年了!拿到市面上起码能卖十万块!” 他双眼微眯,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刚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不是!你信我!” “这真是唐代手镯!百分百纯金!是古董!起码值十万块!我去古玩市场就是为了把这东西变现!” 他听后哈哈大笑,掏出个对讲机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套路,你看我这,我这是战国的对讲机!” “你那分明是个破铜片子,五块钱都不值,还说什么唐代的,黄金的,我就当你脑子不好使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赶紧下车给我滚蛋。” 我使劲儿用牙咬了咬,递过去说:“你上手看看!感受下分量!真是金的!” 他接过去左瞅右瞅,用牙咬了咬,又对着车内灯看了看,疑惑说:“还真有点像啊。” “不过就算是金的也不跟你换,我还吃亏,我这枪可是超精造黑金刚。” 我无语道:“什么超精造?不就是把化隆仿94式,你能吃什么亏,你赚大了好不!” “呦呵!看来你多少也懂点儿黑货,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我这宝贝你上手感受一下质感就知道了。” 他卸下弹夹,直接扔给了我。 我一摸,那确实....手感不一样。 “你这不是化隆货?” 他笑道:“化隆货好是好,但那边儿主要是长枪好,这种手枪还是云南平远街出的最好,比正版还要好,全钨钢枪身,特制的复进弹簧配上防走火撞针,安全性能一流,威力大,声音小,保证一打一个血窟窿,我不吹牛逼的说,这种货现在都快绝版了,没地儿找了。” 我反复把玩,越看越喜欢。 入手合适,沉甸甸的,手感冰凉,轻轻一晃,整个枪身都反射着一种奇特的暗金色光泽,这把比我那把毒蜂小枪好了几个档次,看着就牛比。 下一秒,他一把夺了过去说道:“你要真想要也不是不能卖,毕竟我现在已经不混社会了,就一口价,五万块钱。” “大哥,我这镯子真的最少值十万,你是不是不会算账啊?” 他摆手:“你不用扯那些,我只认现金,也只收现金。” 我想了想道:“好!你这样,等白天我把镯子卖了咱们找个地方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点头:“行啊,但我想问问,你拿去防身用还是打人用?” “怎么说?” 他沉声道:“如果你防身用,我就要五万块,如果你拿去打人用,那我得收七万,之后如果万一有人查到了我这里,我就是哑巴。” “贵姓?” “免贵姓王,王福长。” “大哥以前是混哪里的?” 他摇下玻璃,探头朝外吐了口痰,转身说道:“一代狼帮,分堂堂主。” 第285章 a计划 电视剧里经常演那种普通人跌落悬崖意外寻到武功秘籍或者绝世高手的桥段,当这种低概率事件在现实生活中发生时,人会是什么反应? 我的反应和大多数一样,就是惊愕加怀疑。 初代狼帮的分堂堂主....不了解当时社会背景的听了觉得没什么,实际上这四个字分量很重,短时间内我无法求证这人说的话的真实性,但从他的言谈举止,还有那把云南平远造94式能看出来,这人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王哥,据我所知当年狼帮那批高层六十多个人都吃了花生米,你是怎么....” “我怎么活下来的是吧?” 我点头。 他摇上玻璃,张嘴打了个哈欠,道:“你算老几?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尴尬笑道:“就是单纯好奇问问,没别的意思,那咱们说好了,下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等等。” “还有事儿?” 我手都放到了门把手上。 他看着反光镜,平静道:“我看你小子也不是普通人,打听这么多消息做什么,别告诉我,你买枪是为了干狼帮的某个人。” “呵呵,王哥你想多了,不瞒你说我身上背着点事儿,搞来防身用。” 我不会暴露我的目地,这人身份不明,立场不明,反正肯定不是普通人,普通人谁会随身带枪? 我下车前他突然扔给我一条破围巾,并且说道: “今天下午五点,文化路包子铺门口。” ...... 按理说朔州这种小地方古玩市场规模都不大,但实际上二十年前这里市场规模不小,除了我来了两次的崇福寺古玩市场,还有马邑古玩市场和开发南路古玩市场,前者有店铺,更正规,后者就是纯地摊,自发性质的那种,主打一个乱,在那里你能花两块钱买件牛仔裤,也能一百块钱买件到代的战国青铜器。 这天周六,市场开的早,凌晨天还黑着我便在市场门口守了,刚才司机王哥随手扔给我的破围巾起了大用,把脸一遮,墙角一蹲,谁也不会注意我,就是这围巾有股机油味儿。 胖子一连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我只回了一条短信给胖子,随后胖子还一直给我打电话,我想了想,接了。 “兄弟!你他娘的想干什么!不是都说好了咱们一起跑!” “胖子你小声点,听我说。” “你说的对,对方主要想搞我,你跟着我会受牵连,这两天你就在那儿待着,等老黄情况好点了你们就找时机跑,绕国道,别走高速,如果之后我消失了,那批货就归你了,你替我给秦月月一笔钱,就这样,等我联系你,别在给我打了。” 胖子声音激动,他话没说完我便挂了。 之后我又想打给田三久,手都放到了号码上,结果犹豫再三我没敢打过去。 因为这次情况变了,对方不知道设下了何种埋伏,我想着能不能暗中护他一次。 银狐徒弟不是白叫的,我心中已经有了一套完整计划,分a和b。 a计划分五步。 一,瞒天过海,二声东击西,三,打草惊蛇,四,荆轲刺秦,五,借尸还魂。 孙子说过:“有用者不可借,不能用者求借,借不能用者而用之。” 三天之内走完五步,第四步是杀招,第五步是保命招。 万一最后失败,就要立即启用我的备用b计划。 至于b计划具体是什么,这里先暂且不提,因为我有信心这个a计划能成功!侯百万的这几个人是厉害不假!但他们也莫要小瞧了江湖上的年轻人。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我项云峰代表北派,我代表把头,我代表当今江湖上的青年俊杰们在山西宣言,绝不向黑恶势力低头! 考虑清楚后我接着蹲墙角闭目养神,这时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大爷,煎饼怎么卖。” “两块五,加蛋三块,加肠加蛋三块五。” “你这里头夹的薄脆多少钱?” “你说这?这不要钱。” “那大爷你给我来一张薄脆行不行?” 老头愣了愣,看着我道:“年轻人,你意思是身上没钱了呗?” “大爷,我不是没钱,我是身上就一块钱零钱了。” 看着我手中的钢镚,老头笑道:“一块就一块,开张生意,便宜给你做个,光吃果裸子怎么吃。” 说完他捏着鼻子用力甩了下鼻涕,包浆了的围裙上抹了抹,直接开始帮我做。 杂粮煎饼很香,做出来非常大,不像在大城市买的那种一点点儿,厚度起码十公分,我不知道是不是当地煎饼果子都这么大。 “大爷!谢谢啊!” “没事儿小伙子,那帮保安也老在我这儿吃,说赊账也没给过钱,所以多你这一个也没啥事儿,呵呵。” “大爷你在这里摆到几点?” “一般九点多,今天可能人多点,估计要到十点多。” 随后我没在问,吃着热乎煎饼继续蹲墙角了。 等到五点半开了门,我将自己“武装”好后进了市场。 人不少,都打着手电淘宝,几家店铺还关着门,地摊已经陆续摆开了。 这时天还黑着,我没手电,于是就借着别人手电余光一个个扫摊儿。 早年逛这种地方,不要小看地摊主实力,有的人其貌不扬,但卡里随便放着上百万。 很快我注意到了一个卖玉器杂项的摊子,摊上东西整体两成真,六成高仿,两成低仿,262,标准跑长途的黄金配货比例。 “老板,这件拿我看看。” “什么价?” 这是件猴子骑马题材的青白玉雕手把件,我佯装看了几秒后问。 这摊主刚掏出烟想抽,扫了眼便说:“两千。” “什么朝代的?包老?” “包老!汉代的!这叫马上封侯!现代人根本做不出来这样的!” 一听他口音,虽然说的普通话,但挡不住河南味儿,更加佐证了是跑长途的。 我放下东西说:“最近锅中缺米,我想在这里倒腾点儿寸头,你知不知道哪里有收的?” 他听后赶忙放下了烟,左右看了看周围人,凑过来小声道:“哥们,手上有啥子好货?看看。” 我掏出金手镯在他面前露了几秒,又迅速收了起来。 就这几秒,他眼睛一下亮了,立即给我递烟,又帮我点。 我抽了一口问:“有没有兴趣?” “有!有兴趣!比优特否!呵呵,兄弟你这东西从哪里搞来的?” “我妈传给我的。”我笑道。 他搓了搓手笑道:“那你妈可给你传了件好东西,得上上手才敢认。” 我直接扔给了他。 他拉开外套拉链,捂在怀里看了两分钟,抬头说:“看好了,想卖个什么价?” “十五万。” 他脸立即黑了,开口说:“哥们,我说实话,太高了,根本看不到。” “看不到那你还我。” 我想拿回来,结果他不肯松手,于是我往回拽一下他往过拽一下。不知道的人可能以为我两多好的朋友,舍不得让我走。 我猛的用力一把拽回来说:“你开个价。” 他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七万。 这人还算实在,这个价格不算高,但也不算特别低。 怕我不同意,他忙补充说:“哥们,东西是好,但现在行情起不来,得给留点操作空间。” 这金镯子对我来说就是小东西,平常不会特意看第二眼的那种,于是我点头说:“这样子,如果一个小时内你能给现金,就算八万。” “没问题!等着!” 他立即站起来冲旁边一个摆摊的人着急说:“老乡!帮忙看下摊子!我回趟宾馆!” 也就等了十几分钟,他提着个黑塑料袋跑了回来。 我看了眼,都没用报纸包一下,八捆钞票。 “哥们你不点点?” “不用,真钱就行,有多少我看一眼有数。” “留个电话吧,哥们怎么称呼?往后可以多交流啊。” 我随口报了个假名假电话,提上袋子转身便走。 到门口重新围好围巾,我从一摞钱中抽出一多半,直接放在了煎饼摊的收钱盆子里。 老头嘴里叼着快烧完的烟头,整个人愣在当场。 第286章 社会王哥的故事 早上从古玩市场出来,我在一家修车铺花一百块钱买了辆二手自行车,之后骑车穿过步行街一路向西骑了近一个小时。 路上我高度警戒,怕被跟踪,防跟踪要领总结就四点,分别是“避,拉,换,甩”。 从来都是我跟踪别人,还没有谁能跟踪我。 忘了那是什么地方,好像是叫“三兰铺”或者叫“三兰街”,两边是小吃摊,路中间有根电线杆儿,电线杆上绑了张“牙医”的蓝色铁皮广告牌。 从广告牌这里骑进去,穿过胡同是一片空旷的水泥地,有四五个半大孩子在这里玩四驱车,他们用红砖头摆了一圈当跑道,玩的很开心,我并未上前打扰,只是远远看着。 看到这些孩子脸上的笑容,恍惚间我有些羡慕。 我小时候那阵也流行过这种四驱车,有次我骗奶奶说学校让交课本费四块钱,我拿了钱准备买车,结果没忍住,最后买了两个搅糖。 相比于大多数同龄人,我的童年不完整,没有什么能记起来的东西。但也正因为孤独和穷,所以我很小就幻想着一夜暴富,现在看来我做到了,我奶奶不知道,他孙子已经是漠河首富了。 在这里一直待到下午,我起身赶往和出租车司机王哥约好的见面地点。 他人早到了,我远远看到了停在桥上的出租车,但我没着急过去,而是在原地又等了十多分钟,同时观察周围地形。 直至看到他不耐烦准备走了,我才急忙跑到桥下大声打招呼道:“王哥!” “都几点了!你没时间观念啊!” “王哥别生气,我对这一带不熟,路上耽误了时间。” “行了行了!搞到钱了没有?” “五万!一分不少!” 他伸手想接袋子,我马上收回来道:“王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小子!可以!” 他掏出枪摸了摸,自言自语道:“老伙计,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他递过来,我也将袋子递了过去。 “你那个破镯子真卖了这么多钱?” “那还有假不成!我早说了让你换你不换!那句话说的不错!人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 “你意思是说我傻?我他妈还没验钱,万一你这些都是假钱怎么办!” “不急,王哥你随便验。”我摊手说。 他每沓抽出来几张左看右看,在确认都是真钱后问我:“要不要狗粮?” “要。” “一千一盒,要几盒?” “有几盒要几盒。” 他挑眉道:“你该不是要抢银行吧?我劝你别做傻事,可以抢个人,不要抢银行。” “王哥我跟你打听个人,侯金海这人你认识吗?” “谁??” “侯金海。” “你赶紧把枪还我!我不卖了!” 我都拿到手了怎么可能在还给他,不曾想他唾沫横飞冲我一顿骂,看那样子随时可能动手。 “王哥你别激动啊!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又没说买枪是为了对付侯金海!” “最好不是!小子!咱们既然做了这单买卖那就在立个君子协定!” “请讲。” “第一!咱们以后不再见面!第二!你出事儿了不能透漏这枪是我卖你的!第三!告诉我你真名叫什么!” “项云峰。” 看他做状思考,我尝试问:“王哥,你可曾听过我的名号?” “完全没听过。” 他又卖给我两盒子弹,之后我两蹲在桥下抽烟。 因为据我所知当年狼帮高层全吃了花生米,所以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逃过那次大难的。如果他是用了某种手段躲了过去,那应该远走他乡才对,不应该继续留在朔州。 他似乎也想起了往事,在犹豫了几分钟开口讲道:“那次大清洗连帮主都栽了,我一个分堂堂主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我戴罪立功了,上头某个大人物放了我一马,从那以后我就没在混,直到今天。” “戴罪立功?”我疑惑问:“你出卖了狼帮?” “屁话!我死都不会出卖我们帮主!我讲的戴罪立功完全是另一码事儿!” “早年在体育场枪毙了一帮人贩子你知不知道?” 我摇头,我又不是本地人,哪里会知道这些陈年旧事。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面包,撕开包装扔嘴里,边吃边说:“那次起码有我一半功劳,我现在的老婆是湖南人,当年是被人贩子拐到朔州的,你不知道那些被拐来的女人有多惨,好点儿的能吃个半饱饭,也能自由活动,但要是敢偷跑,那全村出动敲着锣一起抓!坏点的就更惨了,饭没得吃,还天天用铁链子拴窑洞里,就像拴牲口一样。” 他吃完小面包,拍了拍手继续说:“当时的行情,三十岁以上的女人一千块钱,二十五到三十岁的两千,二十岁以下的四千,我偶然间救了我现在的老婆听她讲了那些事儿后就带人去干那帮人贩子,也是巧了,当时有另外一伙人也在查这些人贩子,于是我们便合作了一把,我哪知道人家是武警啊!有一个官儿还不低,后来这些人贩子一个没跑掉,你说我这算不算戴罪立功?” “应...应该算吧。” 他咧嘴道:“所以说人还是要做点好事,好人有好报,我现在还记得当年公审大会的场景,上万人挤在体育场,一辆卡车上装一个人贩子,地上用石灰画圈,人贩子面朝墙跪圈里,猎枪近距离开火,一枪直接把后脑勺打的稀烂,白花花的脑浆子喷一地。” 我听后恍然大悟,这样也行?怪不得他还能安然无恙在本地当出租车司机,换位思考,老学究早年差不多也是这种性质。 之后我让王哥开车送我去了一个地方,临走前他叮嘱我说这枪威力太大,小心些用。 .... 这晚九点,市南一栋豪华别墅外。 我用围巾蒙脸,只露双眼睛在外面,然后扒墙爬上二楼阳台,快步钻进了别墅内部。 缓缓拧开书房门,我探头朝里一看。 没人。 看楼梯口的一间房亮着灯,我掂起脚尖,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耳朵贴在门上,能听到流水声,还隐隐约约听到了男人和女人的说话声。 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细钢丝,快速转圈将钢丝搞断,一根头部弯成七字形,一根伸进锁眼捅到底部向右用力,在将七字形铁丝捅进去向左用力。 晃荡几下,三秒就开了。 进来后是间豪华浴室,浴缸前还拉着帘子,能清楚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在浴缸里,女的枕在男的胳膊上。 尽量不发出动静,轻轻关上门,我心中冷笑:“呵呵,邢老板可以啊,还他娘玩鸳鸯浴。” 我左手握枪快步上前,刷的拉开了帘子! 第287章 家庭的秘密 “谁!” “你是谁!干什么的!” “你是谁?” 拉开帘子的一瞬间我有些吃惊。 因为,眼前这个脱的光光的中年男人并非邢老板!而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这男的有些胖!地中海发型。 但邢老板老婆却和这人腻歪在一起,她同样没穿衣服! 我反应过来,掏出手机迅速拍了两张照片。 再次转头看向刑老板老婆,她表情眼神明显慌了。 什么知书达礼,什么温柔体贴...什么大家闺秀,真是意外收获。 “你他妈干什么的!你拍什么!” “这是私闯民宅!我告诉你!你再不走我报警了!我派出所有关系!” “你....” 下一秒,我直接掏枪对准了这胖男人。 因为我蒙着脸,又故意压低了嗓音,所以邢老板老婆第一时间没认出我,但不得不说,她在短暂慌乱过后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双臂挡在自己胸前,看着我道:“主卧室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有五万块钱现金,衣柜里有个盒子,有很多的珠宝首饰,你可以全拿走,我之后也不会报警。” 我向浴缸走近一步,这胖男人立即起身挡我。 他什么没穿,我朝下瞄了眼,抬脚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 这人脚下打滑,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了瓷砖墙上!接着他双手捂着自己下边儿,脸色煞白,瘫坐在了浴缸中。 我上前用枪顶住他脑门,他满头汗,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牙齿打颤,嘴唇哆嗦道:“好....好汉冷静!我们无仇无怨!如果你只是想求财,你说个数儿!” 我没理会,转头看向邢老板老婆道:“把手拿开。” 邢老板老婆眼神中透着抵抗,但被我枪指着,照做了。 “起来。” “过来!” 她一一照做。 我看了后心中感叹,有钱人家的贵妇保养的是好,一个字形容就是,白。 “是你!” “是你!!” “你是我老公带来的那个朋友!你叫项什么!” 她突然神情激动,指向我大声道。 果然,就算捂的在严实,眼睛有时也能暴露一个人的身份。 眼下没有在伪装的必要,我扯掉围巾道:“嫂子,上次谢谢你招待,这次小弟不请自来,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好事。” 她深呼吸,转身想拿一旁椅子上的睡衣。 我一把扯住她胳膊,笑道:“嫂子你不用跟我客气,看都看了,还有什么好穿的,咱们还是坦诚相见的好。” “是我老公派你来的??” 我摇头:“刑老板目前不知道这件事儿。” 她听后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语气缓和,冲我说道:“小项,这件事我想请你帮我严格保密,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反问道:“刑老板哪点不比这死胖子强?” “不一样,不一样的小项,他一个星期顶多一两天在家里,忙的时候甚至半个月都见不到人,算了....我不想多解释,你现在可以直接说出你的条件,你想要多少钱才能守口如瓶。” “no,嫂子,我不要钱。” “不要钱?那....那....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 “不行!这不行!我不是那种女人!”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要你现在打电话给刑老板!不管用什么理由,让他现在回来!他人在哪里?” “他...他人在公司,在大同。” 我看了眼手机时间道:“时间还早,也就一百多公里,你打吧,随便编个理由让他赶紧回来,注意,别提起我。” “你...你想做什么?” “你别管我干什么!赶紧!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照片给他发过去!” “你别!我打,我打。” “等等。” “你,滚吧,别报警。”我冲胖男人随口道。 对方立即捂住下边儿穿上拖鞋,匆忙兜上裤子,上衣都顾不上穿,拿上就朝门那里跑。 就在他刚碰到门把手时,我从背后一枪重重砸在了他后脑勺上。 我没留力,对方捂着脑袋身子晃了一下,鲜血顺着他手指间隙不断往外流。 他在努力的看了我一眼后,倒地上没了动静。 看到淌了一地的血,刑老板老婆强装的冷静再也绷不住了。 她浑身发抖,显然吓到了。 她没反抗,任由我搂着她肩膀开门走了出去,随后我又轻轻把门带上。 来到卧室,我看着她找衣裳,穿衣裳,在这途中我问:“你闺女呢?” “小...小红在学校。” 我笑道:“我要是当了你闺女男朋友,那你不是就成了我丈夫娘了嘛。” “呵呵,别紧张嫂子,我跟你开玩笑的。” 随后她在我的注视下拨通了刑老板手机号。 她谎称自己下楼梯摔了一跤,伤的厉害,现在腿站不起来,要刑老板快回来送她去医院看看。 电话中,刑老板听后当即说马上往家赶,他并未起疑。 我躺在夫妻二人的大床上,看着富丽堂皇的吊顶和欧式水晶灯,慢慢攥紧了手中的枪。 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我判断错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墙上时钟一秒秒走,我就这么平躺在豪华大床上,刑老板老婆早穿好了衣服,她不敢跑,也不敢跟我搭话,她就那么怯生生站在一旁。 气氛沉默,这一刻我有种错觉,仿佛我才是这栋豪华别墅的主人。 “嫂子,那个胖子是干什么的。” “他是商场鞋店的老板。” “鞋店老板?卖鞋的?” “嗯。” “你们这样好了多久了?” “时间不长,三个多月。” “那在刚才的胖子之前,你还有没有往家带过别的男人?” “没有,这是第一次。”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不守妇道,我是在狡辩,可女人有时候会耐不住寂寞,不光是身体上,更多是来自精神上,尤其近些年来,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 我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她问:“那你还爱你老公吗?” “爱。” 她几乎不假思索道。 我摇头:“我看不一定,可能你自己还没意识到,你不爱他了,你只是不想离开他,离开他就代表离开现在这种人上人的生活环境。”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狼,撇开一切,什么空虚寂寞等各种借口,说白了,你还是自己骚。” “你!” “你胡说!” “呵呵,我可没胡说,你不是道上人,不知道我道上有个外号叫神眼,我这双眼睛,能看到你心里想法。” “你撒谎了,这胖子肯定不是你第一个往家带的男人,之前可能有很多个,只是除了你自己之外,没人知道罢了。” 她听后脸色由红到白,在由白到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吓的。 我挠了挠头说:“这没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刑老板这种人物身边也不可能没有其他女人,自古大富之家,只要在外人看起来家庭和睦就行了。” 她听后连续深呼吸,看向我说:“我老公之前不止一次夸过你,我当时不怎么信,现在我信了,你确实很能洞察人心。” 她整理了下头发,轻声道:“你说的没错,第一次我很害怕,第二次我有点怕,但第三次我不在怕了,我喜欢尝试不同男人给我带来的感觉,胖的也好,瘦的也罢,只要能带给我短暂新鲜感,我都有可能接受,久而久之,可能上瘾了吧。” 我听后半开玩笑:“那你觉得我怎么样?能不能给你想要的新鲜感?” 因为刚洗过澡,她额前秀发散乱,几缕头发挡在眼前,显的有些慵懒魅惑。 她嘴脸缓缓勾起一抹弧度说:“老牛吃嫩草,看着的确新鲜,但不知道吃起来口感怎么样。” “哎呀....”一瞬间,我手上汗毛都立了起来。 难以想象,这种露骨话会从她口中讲出,回想第一次来刑老板家时她的模样,这么一对比,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但眼前是真实发生的,这位中年贵妇就是有两幅极端不相干的面孔。 在女儿面前,在客人面前,在丈夫面前她是一张脸,在暗地里又是另一张脸。 之所以会这样,可能和多年来夫妻聚少离多有关系,但实质上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说完一番十分露骨的话,她大胆的向我缓缓走来,而我还坐在床边。 “停!” “死打趴!!” 她最终在离我两米不到处停下了脚步。 我举起手,解释说:“到此为止!我这棵小草顶不住你,我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我答应你,帮你保守秘密就是了,我这次来目的也不是这个,一旦我达成了目地,你全当我没来过。” 说完我扭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的照片,是他们夫妻的照片。 一瞬间我感觉照片背景都变成绿色儿的了。 我现在的处境是惨,但刑老板.....可能比我还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