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纯白的茉莉花[快穿]》 1 茉莉花已开 六月的天,如同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上一刻还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下一秒便乌云密布、黑沉如幕。残风席卷着枝叶,带起呜呜之声,好似谁在哭。 叶骁从车上下来,见此情形,忍不住眉头微挑。 “倒是挺符合今天的气氛,难不成真有谁的英灵回来了?” “别胡说。”郁栩文迈上台阶,闻言回身瞪他一眼,“今天场合特殊,你说话注意些,仔细叫家属听见,又要伤心了。” “得了吧,还伤心?”叶骁嗤笑,唇角的弧度透着两分讽刺。 “还不知道怎么高兴着呢。” 话音刚落,天色肉眼可见的越发暗沉,天际似有闷雷声响起,由远及近,愈来愈大。 郁栩文顿住脚,不知怎地胸口忽地一跳,他可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尤其这次的主人家确实有很多故事…… “你猜是谁回来了?”叶骁凑到他耳边,故意压低嗓音。 “是遭遇空难的顾父顾母,还是他们听闻消息着急赶回来却不幸出了车祸,至今仍然下落不明、很可能凶多吉少的儿子?” 低缓的语调,配上突兀诡异的天气,饶是郁栩文再淡定,也不禁脊背发凉。 “……你够了。” 他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待感受到身侧另一人的气息,精神才微微放松。 鼻尖萦绕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檀香,带着点涩、透着点苦,却如一缕清风瞬间将人眼前的迷雾拨开,思绪都为之一振。 翟庭琛侧眸,清冷的视线扫过两人,眸光微淡,“世上没有鬼。” 说话间,他的步履未停,右手手腕处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精致袖扣下一串深色调配华丽纹理的奇楠手串若隐若现。 沉香,被誉为植物中的钻石,四大名香沉檀龙麝之首,收藏投资界有句话——“红木论吨卖,黄花梨论斤卖,沉香论克卖”,足可见其价值。 而奇楠可以说是沉香中的沉香,钻石中的钻石。目前市场上能有一两克的成品奇楠小雕件便已经很不容易,能做成手串那更是凤毛麟角。 “三世得奇缘,品来奇楠香。” 奇楠最珍贵之处便是它的香气,纯净正气、层次分明,气息持久、长期不散,穿透性和扩散性都极强,只要闻过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 郁栩文鼻翼翕动,又吸了口气后才将目光从手串上挪开,却只来得及瞥见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和一道挺拔颀长的背影。 意大利名师手工缝制的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格外服帖,衬得宽厚的肩膀更加笔挺,昏暗的天色也掩盖不了他周身安宁隽然的气质,矜贵、儒雅,宛若一颗修竹玉立于皑皑尘世间。 台阶不高,以成年男人的步伐足以一脚跨越两三级,可他依旧一步一阶耐心的往上走,不急不躁、按部就班,就如同他这个人。 永远克己复礼,慎独而行。 郁栩文敛眉,又忍不住瞅了眼那串佛珠手串。 京圈有很多有钱有势还有权的人,比如今天的主家顾家,比如他和叶骁,更比如翟庭琛。 若是将京圈看成一座金字塔,那么翟家无疑是位于塔尖最顶层的那部分。他们家世渊源、历史悠久,触角遍布各行各业,底蕴深厚到旁人根本无法想象。 然而,这座堪称庞然大物般的存在现如今却掌握在一个年仅二十七岁的青年手里。 翟庭琛,郁栩文无声默念,没想到他也来了。 “咱们这位翟二爷可真奇怪。” 叶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高挑的身形没规矩的歪靠着他,一双桃花眼似斜非斜。 如果说翟景琛是繁花锦秀里长出的青竹,格格不入,却自有风骨,那么叶骁便是百花中热烈开放的郁金香—— 美丽又耀眼,优雅却痞气,一如他那花名在外的风流和放肆。 “天天佛珠不离手,装得跟个虔诚的佛教徒似的,偏偏不信世上有鬼?”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多新鲜啊。” 佛教讲究前世今生,信因果、六道轮回,鬼便是其中一道,现在有人说信佛不信鬼,岂不可笑? “兴许人家只是在修心。” 郁栩文肩膀一抖,将他抖开,继续迈步朝前,“行了,赶紧进去吧,再耽搁就晚了。” “欸?” 叶骁触不及防差点没站稳,还待再说些什么,头顶倏地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半边天空。 真要下雨了。 心里念头一闪而逝,他脚下快速跟上,“你等等我!这个鬼天气,待会不会下不了山吧……” 伴随着说话声渐行渐远,轰隆的雷鸣不绝于耳,须臾,豆大的雨水就如断了线般哗啦啦倾盆而下,为天地顷刻间挂上了一片珠帘。 雷雨声中,自动感应门缓缓打开,浓重的黑稠延伸而上,显得那般庄严肃穆。各色花圈铺满大厅两侧,端正墨笔勾勒出一个个或显赫或富贵的名字。 从商界到文娱界,再到政界,叶骁一路走过,眼熟的称呼不知凡几。 工作人员身着统一制服、走在侧面为他们领路,身后戴着无线耳麦的保镖相隔两个身位亦步亦趋,但并不会一路跟随,而是隔段距离便换队人。 在这里,地位的差异无处不在,隐形却残酷。站在什么位置、能走到什么地方,早早就定好了,谁都不能轻易跨越。 即便来宾也是如此。 两人跨进内里,紧随翟庭琛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簇簇仿佛还带着露珠的白菊和一张张比菊花还多褶子的脸。 他们或是恭敬鞠躬让到一边,或是起身礼貌颔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沉痛之色,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 哪怕在座大部分人都与今日主人公毫无关系。 叶骁面上维持着该有的表情,眼底却划过丝微不可察的讥诮。 人人都想往上爬,向往上层的光鲜靓丽,殊不知褪去华丽外壳,这里也不过是一个污浊、腐朽的大舞台。 所有人都是戏台上的演员,时刻戴着面具而活。 包括他。 “叶骁哥哥!”清脆的女声从前方传来,叶骁条件反射性的皱眉,有一刻很想就这么调头走掉。 来之前就知道会遇到她,可是当果真遇到时,还是止不住心生厌烦。 要说他这一辈子也算顺风顺水,出身显贵,家产多到他几辈子花不完;父母恩爱,没有家庭矛盾和小三私生子添乱;长相俊朗、头脑聪明,一路作为尖子生上着最好的学校,毕业顺利接任父亲的位置,顺便将资产再翻上几番。 从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按理应该什么烦恼也没有,潇洒快活的过日子。 可惜,也许是生活太顺招人恨,老天非要给他添个大麻烦。 叶骁看着朝他奔过来的女孩,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自从儿时她随父母来家见过一回后,她便像打不死的小强缠了上来,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还非要他做她的新郎。 起初他顾念她是女孩,对她多番忍耐,谁知她非但不收敛,反而愈发变本加厉,不仅时常在长辈们面前说些有的没的,甚至威胁、恐吓出现在他身边的所有女生,让他不堪其扰。 他是骂也骂过、劝也劝过,可她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照常我行我素,连带着周围一群人都知道了她“痴情”的名声,连他妈都几次三番劝他对她好点。 但是凭什么,难道就因为她喜欢他,所以他也一定要喜欢她吗? 叶骁垂眸,熟练的避开那只伸过来想挽住他的手,桃花眼里一片冷然。 “看看场合。”别逼我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你难堪。 顾皎皎动作一僵,无助的咬了咬唇,“叶骁哥哥……” 她面色有些委屈,她只是太久没见到他,有点太高兴了而已,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冷漠? 叶骁神情更淡,又是这副模样,活像他辜负了她。可是天知道,他根本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场变得更加安静,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视线却都有意无意的往两人这边瞄。 叶骁,叶家的继承人,虽然兴盛时间不算久远,但似乎跟上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背景深不可测,属于新贵中的领头羊,本人则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绯闻对象数不胜数。 顾皎皎便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位,据说女方痴恋男方多年,任他如何花心、如何渣,依旧芳心不改,如同那苦守寒窑十数载的王宝钏。 “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人忍不住叹息,“王宝钏好歹还是中丞相的女儿,顾皎皎虽也姓顾,却不过是二房的,在权势正盛的叶家面前,确实不够看。” “那可不一定。”身侧一声低笑,透着几分意味不明。 “若是以前,当然不行。可是谁让顾家大房一下子失去了三个顶梁柱,说不准啊,偌大的家业就要落到二房头上喽。” “说这话还为时尚早。”另一人反驳,朝最上方努努嘴,“顾琤一向平庸无能,相比起他,我更看好那个外嫁的,她身后可是有吴家做支撑。” 其他两人不约而同向上看,顾家三女儿顾琪正站在家属位上首,对着刚祭拜完的翟庭琛还礼,神态得体端庄,俨然一副主人姿态。 顾琤反倒是落后一步,面露局促。 “啧啧,这顾家以后估计有的热闹了。” “热闹的岂止顾家。”最先说话的那人拧起眉,“怕就怕京中的格局也会跟着变动。” 这些大家族轻轻咳嗽一声都会引起动荡,顾家掌权人变换这么大事怎么可能没有影响? “我记得顾家大房好像还有个女儿?按道理说她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吧?” “是有,但是听说从小体弱多病,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在医院待着,除了自家人很少有人见过。”男人又指了指家属区。 “瞧,今天的场合都没能来,听闻前不久刚抢救了一回,好悬才保住命。” “这大房是怎么了,一个个的……”尾音被他含在嘴里没有说出来,意思却不言而喻。 顾家最近也不知道招惹了哪路神仙,不是空难就是车祸,子女一个失踪一个病弱,空留万贯家财眼瞧着就要落入他人之手。 “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当然是我们!”刘婕挡在顾琪面前,高昂着下巴,说不出的志得意满,“顾琤作为顾家仅剩的男丁,抱遗像这么重要的事,谁能比他更有资格!” “我的股份比二哥多。” 顾琪看都没看她,绕过她就要走,现在争的不仅仅是一个相框,更是未来继承人的象征。 今日几乎云集了京圈所有有名有姓的人,谁能抱着遗像走在最前面,谁就打赢了第一战。 这个机会,她必须得到。 “股份多又怎么样?”刘婕气急,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这是顾家的家事,和你一个外嫁女有何干系,你插的哪门子手!” “二嫂,容我提醒你,现在是新世纪了,儿子和女儿享有同等的继承权。” 顾琪冷冷的盯着她,眼里尽是不耐,“放手!” “就算儿女一样,那还有长幼有序,他是你二哥,就该他来!” “二哥?”顾琪睨了眼呆站在一旁一脸为难、似乎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的男人,轻蔑的撇了撇嘴,“只会躲在女人后面耍小心机的窝囊废,也好意思说是我哥?” “姑姑!”顾皎皎不干了,“你怎么能这么骂我爸!” 顾琪懒得理他们,重重甩开手。 这一家子都是奇葩,一个只会撺掇着媳妇出头、一个刻薄又无知,一个自以为深情却只感动了自己,与他们争执,她都嫌跌份。 她不想废话,刘婕和顾皎皎却不愿意放她走,拉着她死活不松。 “姑姑,你得向我爸道歉!” “就是就是,一个女人家不想着相夫教子,跑出来出什么风头!” 顾琪火冒三丈,却苦于对方有两人而不能挪动分毫,忍无可忍朝自己丈夫喝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 在场所有人就那么炯炯有神的看着吴家人也加入战场,转眼便闹成一团。 “啊这……这这……” 众人被这一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这是面子情都不愿装一下了? “财帛动人心啊。”郁栩文感叹。 寻常人家为了几万块都能打成狗脑袋,何况是这么大一笔财富,只怕圣人也得动心。 “谁让顾老爷子当初为了大儿子坐稳位置,故意把小儿子和女儿都养废了。”叶骁冷笑,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该知道不管内部怎么争怎么斗,都不该展现在外人面前。 外面可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别瞧大家现在你好我好,可一旦原本的雄狮露出疲态,等着吧,有的是人扑上来把你生吞活剥。 他静静扫视一圈,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而后视线落向还在和顾琪攀扯的顾皎皎。 她之所以能给他造成巨大困扰,仗的是他爸妈的好感和顾家赋予她的金钱与人脉。 他去的场合,她也能去。他出现在哪,很快就会有人告诉她。 那如果顾家倒了呢? 叶骁摩挲着手指,本能的盘算起这件事会给他带来的利益。 “哒。”一声轻响拉回了他的思绪,前方落下一片阴影。 他抬头,就见翟庭琛慢慢站起身,皮鞋轻轻敲击着地面,佛珠微微晃动,不过转息,人已经绕过座椅朝外走。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连推搡出火气的顾家众人都不禁停了下来。 “翟二爷!”顾琪下意识要追,顾皎皎挡住她,鼻子却忽然动了动。 “什么味道?” 众人又是一怔,翟庭琛的脚步顿了顿。 一阵风从门的缝隙吹了进来,带动着白菊微微摇曳,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花瓣上一点点滑落,啪嗒,在地面溅出四散的水花,宛若冰面乍开,霎那间春暖花开。 微风穿过厅堂,将花香拂遍每个角落,芬芳、浓郁,久远而迷人,似玫瑰之陶醉,似兰花之幽静,有梅花之馨香,亦有玉兰般清雅。 虽无艳态惊群,却能“一卉熏一室香”,闻之仿佛“解胸中一切陈腐之气,辟秽浊”。 什么白菊香、奇楠香,满园花香,香也香不过它。 “这是……茉莉花香?” 屋外电闪雷鸣、暴雨如瀑,屋内清新怡人、鲜灵芳香,就在众人愣神之际,一只素白小手缓缓推开玻璃门。 “翠叶光如耀,冰葩淡不妆。” 少女盈盈站于门口,不施粉黛却白洁如冰,身形羸弱单薄,如一株纤细的柳条,柔弱却有一股无法言喻的风姿,仿若一幅色彩淡雅的水墨画,飘渺脱俗,不染尘埃。 她轻轻抬眸,鸦羽般的睫毛微微扇动,露出一双似水剪瞳,清澈透亮又似含着三月烟雨,朦胧中宛如笼着轻纱的晨雾,席卷在远山黛眉之间。 绸缎般的黑发自然垂落,衬得雪肤几欲透明,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上只有唇瓣一点樱红,若不是会动会眨眼,真会让人误以为是雪雕的人儿。 清纯、洁白,美好得恍若暮色中悄然绽放的茉莉花。 “姑姑。”少女低声开口,似琉璃空谷。 “我来送送爸妈。” 2 京圈茉莉花 一道闪电再次划破天空,光芒透过窗户跃进屋内,大厅里自从少女出现后一直凝滞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众人下意识思考起她说的话—— 姑姑、爸妈? 叶骁收回视线,看向同样惊疑不定的顾家人,所以……她就是顾家大房那个据说从小体弱多病的小女儿? 她的出现会不会对顾家现有形势造成影响,她又能否压服得住各怀鬼胎、心思各异的其他人? 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连在他脑海闪过,仿佛同往常一样冷静理智,只有胸腔依旧鼓噪的跳动昭示着他不平的心绪。 郁栩文看着她瘦弱的体格和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病色,眉头不自觉蹙起,这身体似乎比传言中还要差啊。 “……茉莉?”顾琪面露迟疑。 对这个侄女,她除了在她小时候见过几次外,也就是前不久在医院匆匆瞧过一回。 那时候她刚因为收到父母和兄长出事的消息,情绪激动进了icu,虽然最终抢救过来,但意识迟迟不能清醒,她只是隔着玻璃窗瞧了一眼。 当时她静静躺在床上,整个人脆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气,即使能看出容貌尚佳,可在那样的情况下,再好看的皮囊也打了折扣,根本生不起其它想法。 然而现在,她不过是睁开了眼、站在了她面前,便使顾琪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好似所有的思绪和感官都被掠夺,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就像那空气中荡漾的茉莉花香,明明很清淡,可是霸道的让人无处可藏。 “是我……咳咳,抱歉,我来晚了。” 轻柔的嗓音夹杂着虚弱的咳嗽声,消瘦的肩膀随之晃动,白雪铸就般的人儿双颊终于染上了两抹粉霞,却看得人呼吸一紧,生怕她就此倒下。 顾茉莉抬起脚,慢慢走上前,黑色裙摆荡起又落下,犹如水波,在众人心头泛起一层层涟漪。 以前为什么从未听说过顾家小女儿原来是这副模样? 美,确实美极,可相比起她精致完美的五官,那独一份、宛若琉璃般剔透的气质则更让人挪不开眼。 仿佛冰天雪地里的一朵花,透着点易碎的清冷感,又无限惹人怜爱,只恨不能好好保护。 翟庭琛站在原地,注视着她一步步走近,擦肩而过时她眼睑微微颤动,极轻的看了他一眼。 流光溢彩的瞳孔里倒影着他的身影,不知是刚才咳嗽所致,还是心中难受,她的眼尾泛着红,眸中水汽氤氲,让他不禁想起曾经打着伞走在江南小镇石板路上的情景。 细雨如丝,连空气中都似乎含着潮湿,他安静的走着,感受着那一刻难得的平和,好似身心都受到了洗礼。一直压在心上无法解脱的枷锁得到释放,他不再是“翟二爷”,而只是一个谁也不认识的普通路人。 即使短暂,即使过了多年,再回想时,那一幕幕似乎依旧记忆犹新。 只可惜之后再也没有体会过。 “谢谢您能来。”顾茉莉轻轻朝他颔首,纤长的脖颈微垂,仿佛一折就断。 翟庭琛目光掠过,眼神微微波动。他敛眸、垂眼,礼貌的点头回应,而后与她相错离开。 一个向里,一个朝外。 一个郑重捧起一对中年夫妻的画像,一个转身时无声关上了刚被打开不久的大门,将风挡在门外。 * 有了顾茉莉这个直系亲属、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到来,遗像的归属毋庸置疑,任顾琤、顾琪等人再不甘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在最前面,虽然时不时低声咳嗽,身形也似摇曳的小白花一样随时可能会倒,但仍然坚持到了所有流程结束。 一路上即使再难过,她也保持着应有的礼仪,进退有度、落落大方,将之前因为二房他们争执打架而丢掉的顾家颜面尽数捡了起来。 直到来到墓园,亲眼见到盛放着父母骨灰盒的棺材下葬,她才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倾泻而下,很快打湿了她的脸庞、她的衣襟,却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这种压抑的哭泣却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酸不已。 所有人心头皆是无比沉重,如果说之前全是为了做戏,那么现在大多都带着些真情实感。 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转眼就只剩下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落在那一群眼中只有利益的亲戚手里,以后可怎么办? “贤侄女啊,我以前和你爸关系不错,要是有麻烦和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来找我。”有人主动开口,边说还边扫了眼顾琤和顾琪,似有所指。 “别怕,公司也有职业代理人,一时半会出不了事。” “是啊是啊。”一人开口,其他人顺势跟上,“如果有不懂的,也可以来找我。” “还有我!” 顾琤和顾琪察觉到周围朝他们投射过来的警告眼神,不由缩了缩脖子。 怎……怎么都这么看他们,活像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再怎么说茉莉也是他们的亲侄女,他们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 当然,若是她自己身体扛不住,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琪上下扫视顾茉莉,转头望向墓碑上并排而立的两个名字,眼里到底还是浮上了几丝伤感。 其实大哥大嫂以往待她确实不错,起码比老头子当家时好,要不然她也不能嫁到吴家。 以老头子那防贼的架势,还不定会把她许配给什么歪瓜裂枣。 她抿了抿唇,罢了罢了,只要不是顾琤那家伙上位就好。只要这个侄女还在,她就不动了,只看天意怎么安排。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了。”她拉过丈夫往山下走,“雨越下越大了,我可不想也出了车祸。” 这话说得其他人更加怒目而视,还嫌小姑娘不够难过,非要提醒她还有个失踪的哥哥? “我会多督促警方那边,再扩大些搜救范围,肯定尽快为你找到枫杭那小子的下落。”一身正装、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男人叹了口气,安慰顾茉莉。 “也别太悲观,现在并不能确定他一定出了事。” 虽然过去这么久,生还希望渺茫,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以这丫头的样子可再经不起打击了。 “我明白。”顾茉莉身形晃了晃,还是努力对着他和众人鞠了一躬,“谢谢伯伯,谢谢大家。” 男人又叹了声,背着手在秘书的搀扶下下了山,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着走了。 叶骁落到最后,才下几个台阶,又忍不住回头去瞧。 那个纤弱的少女独自站在一排排墓碑前,长发在她身后飞舞,仿若即将飘零的落叶,透着萧瑟与沉寂。 山顶起了薄雾,渐渐模糊了她的身影,似乎下一刻就会消散于山林间。 他下意识转身,却听下方又是一道熟悉的喊声:“叶骁哥哥,快点呀!” 叶骁眉心狠狠跳了跳,调转方向快步下山,丝毫没理会半途想拽住他的手和愈发焦急的呼唤。 郁栩文笑得乐不可支,坐到车上还忍不住调侃:“瞧把你吓的,不就一个小姑娘,至于吗?” “她的缠功和疯劲你又不是没见过。”叶骁从储物箱里取出一次性毛巾,烦躁的擦了擦被雨水沾湿的头发。 “我多看谁一眼,她都可能冲过去给一巴掌,还小姑娘?完全就是个疯子!” 听不懂人话、毫不在意别人想法,只顾自己开心的疯子! “谁让她那么爱你呢,爱得无法自拔、无可救药。”郁栩文故意逗他,“以我看,要不你就从了她吧?” “滚!” 叶骁一把将毛巾扔他脸上,显然动了真怒,“她那是爱吗?她那是偏执,是病,得治!” 郁栩文也不生气,直接就着毛巾抹了把脸,声音掩在其下有些含糊。 “说不定你以后也会那么爱上一个人,和她一样偏执。” 风声呼啸,雷鸣不断,暴雨肆意冲刷着道路和车顶,劈里啪啦,恍如炮竹乍响,一声接一声,衬得车内愈发安静阒然。 郁栩文低头专心擦拭着水珠,叶骁看向窗外,雨水打湿了窗户,让人无法看清外边的情形,但他好像又见到了那个如茉莉花般的女孩。 那样纯洁,那样—— 容易令人弥足深陷。 * 唯一纯白的茉莉花,盛开在琥珀色月牙。 翟庭琛看着下方正默默流泪的女孩,莫名想起了这句歌词。 她一身黑裙,此外再无任何配饰,站在越发暗沉的天色里却明亮得仿佛披上了一层月纱。 他站了片刻,缓步走过去。 雨好像小了很多,顾茉莉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发现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个高大的身影。 原来并不是雨小了,而是他又为她撑了把伞。 “你……”她一惊,眨眨眼想要看清来人。 早已不堪其重的眼泪顺着睫毛滑落,她下意识低头,眼前又出现了一方锦帕,墨蓝底色,没有任何花纹,内敛低调得如同它的主人。 顾茉莉犹豫了会,伸手接过,“谢谢。” 翟庭琛没说话,只静静的站着,清俊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瞧着疏离冷漠,可递来的帕子却异常暖和,让冰凉的手指有了点回温。 顾茉莉攥着手帕,不由又看了看他。 “您……没走?” 她刚来时他不就是要走,怎么现在还在这? 翟庭琛默然,就在顾茉莉想着这句话是不是问得有些唐突时,却见他抬起手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墓碑,嗓音低沉。 “来看看他。” 顾茉莉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那里离得并不远,仅仅相隔一排,她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上面的字迹—— 【挚儿翟景爵】 这个名字……她微微睁大眼。 “我大哥。”翟庭琛语气平静,“今天是他的生日。” “对不起……”顾茉莉张了张嘴,想说些宽慰的话,可最终还是又闭上了。 “对不起。”她再次道歉,眼尾垂下,泪水再次漫上了她的眼眶。 “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没办法安慰你。”尽管她极力掩饰,声音依然带上了哽咽,“那些话,我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因为她正在经历,所以她知道不管说得多情真意切,都无法替代当事人的痛苦。 她帮不了他。 翟庭琛侧过脸,目光落在她的头顶,她有一个小小的发旋,小巧又可爱。 他看了许久,手臂不知不觉抬起,等他回过神时,掌心已离她的发顶不过半指远。 佛珠的香气愈发浓厚,与她身上的茉莉香交织在一起,闻得人心口发麻。 时间仿佛停止了,连风都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温柔,渐渐慢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挪开目光,手掌温顺的垂在身侧,终是没有落下去。 雨水顺着伞檐滴在肩膀上,很快便氤氲一片,半边身体有些麻木,翟庭琛没动,静静陪着她站着,伞身又朝另一边无声的歪了歪。 天边黑色逐渐蔓延,傍晚的墓园显得更加寂静幽深,空气里好似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翟庭琛蓦地转头,还没看清身旁情况,就觉肩膀一沉。 雨伞咚地掉落在地,雨水肆意拍打着他的头、脸、身,他却无法顾及。靠过来的身体是那么柔软,就像棉花糖,又香又甜又软,让人不禁担心是不是一碰就会化掉。 可她的呼吸又是那么炙热,喷洒在他脖颈,瞬间犹如火烧般的疼。 翟庭琛神色冷峻,望着身上眼睛紧闭的人,抚了抚她的额头,而后迅速脱下外套罩住她,随即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快步朝山下走。 “二爷!”正在山下等的有些着急的徐峰眼尖瞥见他,连忙迎上前,待看到他怀里还有个人,不禁惊得顿住了脚。 “这是……” 一个人上去的,怎么两个人下来? 他下意识朝墓园方向瞧,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不会是某些了不得的东西吧…… “去医院。”翟庭琛瞥了他一眼,眼尾不自觉透出几分锐利,“快点!” “不去……医院……”微弱的女声从他怀中传出,顾茉莉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可是全身绵软的没有一丝力气,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意识昏昏沉沉,分明能感受到外界的动静,偏偏就是做不出反应,只能断断续续的重复着“不想去医院”。 她在医院待了二十几年,真的待够了。 翟庭琛看着她,小心的护住她的头坐进车里。徐峰愣了愣,赶紧替他们关上车门,自己上了驾驶位。 “二爷?”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回头,那到底去哪? 翟庭琛沉默两息,目光在她揪着他衣袖的手上停了停。 “去祇园。” 黑色库里南划破静谧的夜色,徐峰将油门踩到底,无意中瞥见窗外似有另一道车影一闪而过。 “之前叶家的车好像也一直没走。” 身后没有应答,他偷偷瞅向后视镜,男人靠着椅背,眼眸半阖,似乎在闭目养神。 湿透的外套随意丢在一旁,怀中少女身上重新换上了新的毛毯,气氛安宁又和谐。 他收回视线,即便心里再纳罕,也不敢多瞧,老板的私事还是不要随意打听的好。 车内重新归于平静,良好的性能让里面的人几乎感受不到波动,谁也没听见半空中一道稚嫩的嗓音: “直播间热度+100000,生命值+1。” 3 京圈茉莉花 顾茉莉感觉自己在做梦,梦里她终于走出了从有记忆起就一直住着的医院,由一群人护送上了一艘造型独特、体型巨大的船只。 这艘船共有三层,总面积将近9000平方米,可同时容纳5、6万人居住。船身采用特殊防水防撞材质,连核武器都很难摧毁,更不会像泰坦尼克号一样遇冰山就倒。 船舱下方还养育着大量海洋浮游生物和植物,不仅能作为物种保存下来,而且可以充分吸收分解二氧化碳和废弃垃圾,使船上的人能够永远在这里生活下去。 有人告诉她,它叫——诺亚方舟。 顾茉莉一开始只以为又是谁想出来的噱头,这座海上堡垒相比起“世界末日时人类最后的保障”,更像是富豪们用来游玩的新道具。 因为船内设施应有尽有,不但包括体育馆、影院、餐厅酒吧,甚至在她所住三层还有一个被几座“人造山脉”环绕的大型湖泊和高尔夫球场,让乘客即便在海上也能欣赏到湖光山色。 你说这是逃命? 分明是换种形式享受。 可是现实总是喜欢出乎人的预料。 公元21xx年2月17日,如同《圣经》里记载的日期一样,海洋泉源裂开,巨大的水柱由地下喷射而出,大雨骤降,日夜不息,水位迅速上涨。汹涌的洪水席卷了每一寸大陆,土地、房屋、乃至最高的山巅都被淹没于无情的水流之下,整个地球处在一片汪洋之中。 世界末日真的来了。 “别看。” 有人遮住她的眼,可是顾茉莉已经看见了。 尸体,方舟外、海面上,漂浮着的到处都是尸体,动物的、人类的,形态各异。 “唔……”昏睡中的人儿忍不住呻吟,还没巴掌大的小脸上愈发苍白,似是极为难受。 一只修长的手掌抚上她的额,指尖微微透着丝冰凉,仿佛久旱甘霖,她不由舒展了眉头,在察觉对方要收回时下意识一把握住。 耳边传来清脆的撞击声,仿若碎冰碰壁、玉石叮铃,伴随着醇醇香气钻入鼻腔,透着股抚慰人心的力量。 顾茉莉神色渐渐安然,手上却抓得更紧。 翟庭琛看着那只手,白皙、细嫩,柔软得好似没有骨头,瞧着用了很大劲,实则轻轻一拂便能拂开。 他一动不动的站着,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湿淋淋的,但不显狼狈,反而比平时的一丝不苟多了些随意。屋内暖黄的灯光打下来,落在他浓长的睫毛上,无端显出几分温柔。 “二爷,杨医生准备好了。”徐峰站在他身后,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提醒:“您……要不要先去换身衣服?这样容易感冒……” 他扫了眼地板上的水渍和鞋印,刚才一下车老板就急匆匆抱着人上了楼,连鞋都没换。 这般行径对他而言几乎称得上失态,毕竟圈里谁不知道翟二爷有相当严重的洁癖。 所以这是真上心了? 他的视线越过翟庭琛落向床上,即使容颜苍白如纸也掩饰不住倾城之色,他脑中不由浮现一句诗:“秋荷一露滴,清夜坠玄天”,她的干净透彻正像是从天外来的露珠一般。 露水本没有颜色,却能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光点,哪怕是水晶或钻石,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是种很令人心动又不忍亵渎的美。 徐峰正有些出神,眼前忽然被遮挡住。他一惊,抬眼望去,翟庭琛挪了半个身位侧对着他,恰好遮住了那人的面容。 他心中微凛,迅速低下头不敢再多瞧。 翟庭琛却没看任何人,从始至终目光未曾偏移,似是感受到他的注视,小小的手动了动,被她抓着的佛珠也跟着摇晃。 “香……”顾茉莉喃喃,梦里的她好像也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气息,有人抱着她将她放进了一个银白色的机器里,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声音轻柔,仿佛含着无限情意,然而破碎的语调却透出丝丝疯狂和偏执,犹如站在悬崖边的人最后的挣扎。 “放心睡吧,等将来……等……我一定会唤醒你。” 唤醒她? 顾茉莉蹙眉,怎么唤醒她,她又为什么要沉睡?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感觉颊边被轻轻碰了一下,耳边的气息克制又压抑,似乎还有冰凉的水滴滴答滴答的落在她的发梢、颈侧,而后香气远离,那人直起身,机器上方缓缓升起透明罩,将她完全合拢在里面。 冷。 一时间她只有这个感受。 周围都是冰块,冷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身体僵硬根本无法动弹,犹如身处极寒之地。 这是将她冰封了? 她意识昏沉,整个人仿佛漂浮在空中,目之所极便是那艘巨大的方舟。 它游荡在海上,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终于到了一个狭长的海峡,那里的海水与其它地方不同,深且暗,如同一潭死水。 那是……黑海。 世界上最深的内海之一,因为独特的地理形式和流域,海水分为两层,上层是含氧的淡水,下层却由于长久得不到和其它海水交换,氧气含量迅速下降,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环境条件——没有氧气,却有一种名为硫化氢的气体。 这种气体不仅能够杀死大多数生物,也能抑制物质的氧化和腐烂。换言之,黑海底层就是一个无生命、无腐烂、无变化的区域。 曾有考察队在这里发现了二战时的沉船,不但船身完好无损,就连船上士兵的面容都清晰可见,就像睡着一样。 时间在这里停止了。 顾茉莉看着方舟停下,看着船底打开,滑出一个眼熟的银色机械舱。 深色发黑的海水,银色明亮的舱身,对比是那么鲜明。它一点一点朝海底沉去,海水淹没了它的舱身,也淹没了沉睡在里面的人。 偌大的海面上只余下方舟静静伫立,特别的造型宛如一朵盛开的茉莉花摇曳在万籁俱寂的世界里。 倏地,她的识海深处传来一阵刺痛,有道声音由远及近,嬉笑顽皮,状若孩童。 “这样没用,根本没办法帮你延续生命。想活着,只有和我们合作。” 窗外一声闷雷,顾茉莉蓦然睁开眼,有什么跟着晃动,她抬头,是输液瓶。 “你醒啦?”于蓓蓓连忙上前,眼里既惊喜又惊艳。 睡美人昏迷时很美,没想到醒了更美,连屋里的香气都似乎更浓郁了。 “你发烧了,这是退烧和消炎的。”她见她盯着输液瓶,赶紧解释,“就剩最后一瓶了,很快就会结束。” “谢谢。”顾茉莉望向她,对她不好意思地笑,“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于蓓蓓忙不迭摆手,“我是杨医生的助手,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不麻烦不麻烦。” “杨医生?” “啊,就是杨庚杨大夫,翟氏医院的副院长。” 翟氏…… 顾茉莉眨眨眼,视线四下一扫,房间内只有她们两人,并不见那个不久前给她撑伞的男人。 她没有多问,手掌下压准备坐起身,谁知掌心触碰到的却不是柔软的床垫,而是一颗颗光滑的珠子。 她看过去,皓腕如雪、床铺如墨,一串温润细腻的佛珠不知何时戴在了她手腕上,一圈一圈虚虚缠绕着。 “这是二爷的。”说到某个人,于蓓蓓下意识压低嗓音。 “你昏睡时一直抓着这个不放,二爷临走前就把这个取下来给你戴上了。说来也是神奇,本来你还发热不停冒虚汗,一戴上这个立马安稳许多,第一瓶没输完热就退了。” 或许是因着年纪小性子活泼,也或许是天生自来熟,她不见丝毫尴尬,说起话来格外起劲。 “怪不得都说佛珠有趋吉避凶、消除邪气的作用,以前我还不信,这会倒是有些信了。” 顾茉莉抬起手,她的手腕太细,即使绕了好几圈也显得很松,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她碰了碰,表皮油腻冰凉,摸着很舒服,质地自然是上上品,但更重要的是应当是佩戴了不短的年头了。 这样的东西只因为她无意识中抓着就给了她吗? 她捏着佛珠,想取下却因手背上的针头而无法动弹,她又瞧了瞧输液管,液体滴落速度并不快,药瓶应该是刚换的,瓶里几乎未动,想来至少也需要一小时。 无奈,她只得继续躺着,另一只手不自觉搭上了腹部。 “是不是饿了?”于蓓蓓虽然话多,却意外的细心,见她动作赶忙站起朝外走,“你等会,我去给你端吃的,还有水!” “欸不用……”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出了房门。 这风风火火的。 顾茉莉先是懵,而后忍不住笑了。笑意在如白瓷般细嫩的面颊上轻轻漾开,霎那仿若明珠生晕、美玉荧光,照亮了一室光辉。 虚无的半空中,一方透明显示屏以略显诡异的幅度浮动着,一行行奇怪的字符飞快出现又消失。 【天啦,她也太太太太漂亮了,比星河最近新出的那款号称最完美人偶还要漂亮百倍!这五官这比例,简直不可思议。】 【这是哪家主播,捏脸捏的也太假了吧?】 【不是捏的,真人,还是行星时代的地球人,活的!不是写在历史书没有温度的文字,也不是摆在博物馆里的仿生雕塑,而是真真切切生活在那个时代的活生生的人!】 【活的??这么说前段时间星网上疯狂宣传的“捕捉异世灵魂、探索地球时期旧人类起居”的直播项目真的做成功了?】 【对啊对啊,而且一绑定就绑定了个超级大美人,史书果然诚不欺我也,古人类确实比星际人好看。以前我还觉得什么四大美女全是瞎编的,看了她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不靠技术也能这么漂亮。】 【她叫茉莉,好像是古时的一种花?呜呜研究院什么时候能重新培育出来,我想要!】 【我也要我也要,钱不是问题,多少星币都能出得起!】 【肤浅!长得好看又怎么了,都说古人类很奸诈的,天天勾心斗角、你害我我害你,还不会保护环境。为什么会有星际时代,不就是他们互相斗争、倾轧的结果?而且他们智商都很低,科技水平特别落后,看这种直播纯属浪费时间!】 【你觉得浪费时间你就别看呗,反正我喜欢,小茉莉太可爱了,想养!(打赏等离子鱼雷??10)】 【打赏爆弹枪??50】 【打赏烈火风暴拳套??70】 【喂喂你们在干什么?虽然弹枪、鱼雷都很贵,但人家是温温软软的小姑娘啊,送这些小心吓到她!】 【吓不到,你没看直播条例吗?为了完全真实还原古人类的生活、性格和行为处事风格,主播在被投放进来时会被清除过往记忆,她不会记得她来自哪里,更不知道有星际直播,自然也看不见弹幕,她只会以为她就是那具身体本人,做的事、说的话全都出自本能。】 【那不是很容易翻车?】 如果知道直播的存在,人肯定会下意识进行伪装,展现更美好的一面,可是如果不知道,那言行可就不受控制了。 人有七情六欲,哪怕到了星际时代亦是如此。这是刻在人类骨子里的基因,从不会因为在地球或太空而改变。 生气了会想要骂人,受到不公平待遇会怨恨,看到别人比自己好可能会羡慕,也可能会嫉妒。 真实的人性下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别看现在大部分人都在对主播的容貌夸夸夸,但是只要她有一点不妥,谩骂和批判声同样不会少,甚至还会带累一个群体,比如“古人类果然怎么怎么样”。 他们在研究地球时代,更在俯视地球。历史便是如此,后代人看前代似乎总会带着高高在上。 顾茉莉盯着窗帘,似乎在看窗外的风景,又似乎只是在发呆,水杏般的眼眸似秋水横波,清澈得仿佛能望进人心底。 屏幕上关于人性、地球的讨论渐渐少了,只剩下满屏的尖叫—— 【我感觉她在看我,完了我要爱上她了!】 曾有心理研究表明:当两个人持续对视超过8秒就会坠入爱河。 而舒婷说: “当我们悄悄对视,灵魂就像一片画展中的田野,一涡儿一涡儿阳光,吸引我们向更深处走去。”* 可是深处有什么呢? 顾茉莉慢慢阖上眼,唇角笑意轻浅犹如窗外明月,柔和温暖,足以治愈被暴雨侵袭的夜晚。 希腊诗人乔治塞弗斯有首《茉莉花》这么道—— “不管是黄昏 还是初露曙色 茉莉花总是 白的”*。 是啊,她是白的,永远都会是。 4 京圈茉莉花 沉香,又名伽楠,这个名字从梵语中翻译而来,意为可以与佛沟通的一种圣物,不仅在佛教拥有非常高的地位,更是世界五大宗教公认的稀世珍宝,具有理气开窍、镇邪化邪、香气安魂之功效。 顾茉莉一觉睡醒,只觉一直淤堵在胸腔、让她憋闷难受的那口气终于散了,不仅身体变得轻盈,头脑也更加清醒,再也没有那种脚步沉重、仿佛连呼吸都是折磨的状态。 她看了眼手腕上的佛珠,起身下床拉开窗帘。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终于过去,阳光洒落在翠绿的山坡上,一派生机盎然。 她拢了拢衣袖,深深吸了口气,这种感觉真好。 “顾小姐。” 徐峰刚走进客厅就见楼上缓缓走下来一道倩影,白裙黑发,乌瞳雪肤,美丽得宛若瓷娃娃。 他赶紧站住脚打招呼,“您醒了?感觉好些了吗,是否需要再叫医生来瞧瞧?” “您是……”顾茉莉站在楼梯中央,面色比昨日好了一点,不过仍然没什么血色。 多年病弱到底不能仅靠一两晚就能消除。 “我是二爷的助理,我叫徐峰。”徐峰低着头,视线只敢落在她脚下两步台阶处,“有任何问题您都可以找我。” “我挺好的。”顾茉莉笑笑,这才继续往下走,眼神却不自觉往他来的方向瞧。 “二爷正在院子里。”徐峰看着出现在视野里的一双脚,她穿着拖鞋,露出白皙小巧的脚丫,秀气又精致。 他敛了敛眉,往后退了几步,让开了通往庭院的路,“如果您不介意,我领您过去?” “我自己去吧,谢谢你。”顾茉莉浅笑着颔首,脚步一转往庭院而去。 与京中其它富贵人家现代别墅群不同,这是座江南园林式豪宅。四周围墙高耸入云,所用材料基本都是紫檀、楠木、花梨等名贵植物,做工精细,雕刻彩绘堪称处处精美。 园中高阁、回廊、亭台、水池和假山,一应俱全,走在其中,仿佛回到了千百年前的世族阀门之家,古典与优雅并具,豪奢与底蕴兼备。 【这个建模好逼真啊,又恢弘又大气,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听说是交给了一个刚成立的游戏公司,叫什么……华夏?】 【游戏公司?你怕不是在逗我!我学过一点古建筑,这个园林格局特别复杂,分明融合了历史、哲学、力学、美学于一体,每个房屋的位置都有讲究,有点类似地球时期华国古代的阴阳五行之说,这种水平连最顶尖的专家都设计不出来,你告诉我出自一个游戏公司?】 顾茉莉脚步一滞,似乎是被阳光刺了眼,她抬起手挡了挡,随即转过回廊,踏上了凉亭的台阶。 亭内,翟庭琛握着书卷闻声回头。 身旁茶壶咕噜噜冒着热气,淡淡的茶香顺着风飘了过来,清新而悠长。他穿着家常的衣服,姿态闲适,却依然掩不住满身的清贵风华。 一只猫静静伏卧在他腿窝,浅金黄色的躯干毛发,身形强壮,耳尖略圆,前爪顶端一直到腿部后面皆为白色,四肢像是戴着雪白手套,眼睛大而圆,色泽是如宝石般的蓝。 此时它正和主人一起注视着意外来客,没有炸毛没有警惕,还友好的叫了一声,声音悦耳好听。 顾茉莉眼眸一下子亮了,“它好漂亮!”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喜爱,猫儿直起身从翟庭琛身上一跃而下,绕着顾茉莉走了几圈,步伐里竟然看到了几分优雅。 “我能摸摸吗?”顾茉莉蹲下,眼里、脸上尽是欢喜。 翟庭琛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眼,眸底微微浮上笑意,“小心别被它抓到。” “不会,它很乖。”顾茉莉张开手臂,猫儿乖乖跳了上去。 它的毛又长又厚,毛质如丝,细密而富有光泽,胸部至下腹部被毛像波浪般卷曲着,摸上去特别舒服。 “这是什么猫呀?”她犹如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笑得眉眼弯弯,“它叫什么名字?” “木铎。”翟庭琛放下书,提起茶壶缓缓倒了杯茶,“这是伯曼猫,又称缅甸圣猫,最早由古代缅甸寺庙里的僧人饲养,被视为是护殿神猫。” 木铎、僧人? 顾茉莉抱着猫仰头看他,“‘木铎之心,素履之往’吗?” “不。”翟庭琛将茶杯放到对面,眼睑微垂,“只是一种打击乐器。” 顾茉莉点点头,起身坐到他面前,一手猫一手茶杯,低头浅浅抿了一口。 翟庭琛也端起茶安静的喝着,两人对坐而饮,气氛静谧却不显尴尬,只有透明显示屏上刷过一连串的问号。 【??什么意思,他们是在打哑谜吗,为什么我听不懂!】 【第一学院三年奖学金获得者,同听不懂……】 【什么木铎,什么素履,求来个古地球语言研究员翻译一下!】 【来了来了,刚才紧急查了下古籍,“木铎之心,素履之往”的意思是只要心里想去的地方,就算穿着简单的草鞋也要前往,形容用朴素坦白的态度行事,并且专心致志。但是木铎确实也是一种用以警众的响器,具体长什么样现在已经不知道了。】 【还是没听明白,古地球语言真的好深奥哦。】 【其实也分情况,古地球时期存在很多不同国家,大部分语言都挺好懂,只有一个叫华夏的国家,历史文化从未断代,又讲究含蓄,研究起来特别费劲。幸好当初进太空时带了不少书籍文献,不然根本搞不懂。】 【华夏?那个承包小世界搭建的游戏公司?】 【碰巧同名了吧。】 是吗,真这么巧? 顾茉莉轻轻拂开茶沫,又喝了口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放下茶杯。 “这个……”她取出那串佛珠,面色有些赧然,“对不起当时我可能烧糊涂了……” 她顿了顿,好似不知道该怎么说,踟蹰片刻还是只能低声道谢,“谢谢。” 既是谢放手串,也是谢他带她回来,还帮着找医生之恩。当时若不是他,只怕她晕倒在墓园也没人知道。 翟庭琛摩挲着杯沿,沉默须臾,伸手接过佛珠,并未提及当时山下可能还有其他人。 “用过早饭了吗?” “啊?”顾茉莉愣了下,诚实摇头,“还没有。” “走吧。”翟庭琛瞥了眼她身上单薄的裙子,站起身。 清晨的庭院里有点凉,亭台更是四面无遮挡,再待下去本就没好的身体只怕会雪上加霜。 “半小时后杨医生会再过来一趟,吃完让他再看一看?” “不用不用。”顾茉莉忙摆手,抱着猫和他并排而行。 猫猫的皮毛厚,就像抱着一块柔软的毛毯,她喜爱的不得了,连因为对方不熟悉导致的不自在都少了很多,脚步越发轻盈。 “待会我就该回去了,家里……家里还有点事……” 翟庭琛单手插兜,走在靠湖的一边,闻言没有多劝,只道:“我叫人送你。” “……谢谢。”顾茉莉侧头瞧他,说完又忍不住笑。 “怎么了?” “感觉自从见到你开始,我好像不是在说谢谢,就是在说对不起。” 顾茉莉站住脚,将猫抱到眼前遮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眸子,里面的光一闪一闪,璀璨至极。 “但是我很开心可以遇见你,真的,特别开心。” “咚”的一声,翟庭琛的胸腔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他也停下脚步,插在裤兜里的手虚握了握,像是想抓住什么,又好像只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他站在那,眉眼渐渐柔和,低沉的嗓音含着轻浅的温柔。 “我的荣幸。” 两人相对而立,晨光从身后洒过来,却被高大的身影尽数挡住,纤瘦的少女被护在羽翼下,微风拂过她的衣角,带来淡淡花香。 假山、湖泊、绿树皆成为他们的陪衬,喧嚣的钢铁城市沉寂下来,只余下两人唇角久久未曾散去的笑。 【直播间热度+200000,当前观看人数400000+,主播生命值+2】 5 京圈茉莉花 人类是个很神奇的物种,他们拥有聪明的大脑,可以利用各种工具改变世界、达成他们所想;也拥有百折不饶的意志,无论多么困难、遭遇多少挫折,始终有人不放弃不抛弃,秉承前人志愿奋发图强;更有审时度势之机变,会在明知不可为时蛰伏、静观其变,等可为时顺势而起,借势发力。 这样的品质赋予了他们一种强大的生存能力,不管是在母星地球,还是在浩瀚未知的宇宙太空,他们总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且越做越大,直到再次成为霸主。 从寥寥无几的幸存者,到占领其它行星的殖民者,从无人在意的弱者,到与星际原始种族碰撞、战斗、妥协,最后反败为胜,这个过程他们耗费了数千万年。 当然其中少不了的还有无尽的内斗。 星元1203年,人类联合政府发生叛乱,叛军从联邦中脱离成立帝国,叛军首领肆意恢复地球时期封建社会的帝制,却因严重的剥削和阶级矛盾频发,最终又分裂为四大势力,以皇家为首,其它三个军团各占一方,共同抵御外敌。 这是人类探索和征服宇宙的战争史,也是人类基因和生理机能的进化史。 如同为了更有效的行走、奔跑,人类学会了直立行走和站立一样,为了适应星际环境以及高频率的战争,人类开发出了精神体,拥有了不同程度的攻击力或防御力。 而与此同时,一些不必要、甚至会影响战斗状态的习惯和功能自然也被舍弃了。 比如对爱情的追求,比如对繁衍后代的欲望—— 感情需求永远在生存需求得到满足之后。 人类幼崽时期又过于漫长,可残酷的现实环境却给不了他们足够的成长时间,自然法则永远都是“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生存不了那就不要。 等到人类的地位得以确立,战争不再是常态,领导层惊觉生育率过低时,已经改变的生理机能却再也回不去了。 哪怕有培育皿,只需提取伴侣双方的生殖细胞就可以人为孕育后代,也很少有人愿意主动去尝试。 科技的发展和精神体的开发,将人的寿命无限拉长,依然存在的外族威胁让大众极度崇拜强者,对提升自身能力的热情远远高于所谓的伴侣和后代。 为此联合政府和帝国都曾采取了种种措施,试图促进人口增长,可惜收效甚微。 正在这个时候,一档直播节目进入了某些人的视线。 “您瞧,我专门让人去做了两份调查问卷。”辛署将两份文件放到一位身着军装的男人面前。 “这是没看直播的人关于生育的看法,只有1%的人觉得可以在适当时候考虑寻找伴侣,这些人中赞成生育后代的却不足两成,可是观看了直播的观众这个比例却达到了五成。” 季沛霖抬起头,接过文件仔细端详,“你觉得是这个直播的原因?” “对,我几乎翻遍了评论,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剩下的观点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喜欢主播,从喜欢她的颜值到莫名其妙喜欢她这个人。” 辛署点开光脑相册一张一张划着,有顾茉莉打着伞站在雨幕下、弱不胜衣的模样,也有她闭着眼面容苍白、显然在昏睡,还有她抱着猫仰头微笑,清澈的眼眸既温柔又明亮。 “她身上似乎有种魔力,能让人不由自主想呵护,很多人表示如果对象是她,他们会乐意结婚。”辛署说着顿了顿,原本公事公办的神色也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挺喜欢……” 季沛霖看着照片,又看了看他,没有发表意见,只问:“那第二种呢?” “还有一部分是觉得主播和别人相处时的气场和氛围很甜,甜得他们想一直看。” 相册继续划过,顾茉莉的单人照片过后是她和翟庭琛的双人照片,甚至还有她和徐峰的。 “已经有人为了她和哪个更配争执起来了,如果之后还有其他人,想来这个争论会越来越大。”辛署关闭光脑,努力恢复成一本正经。 “我认为大家抵触婚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们没有体验过爱情的甜蜜,若是有一个渠道能让他们看到爱情或婚姻的美好,即使我们不催,他们也会自发的感到好奇,从而想要自己去尝试。只有爱伴侣,才会想要和她孕育后代,想要一个体内拥有我和她共同基因的孩子。” 季沛霖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又一眼,直把辛署看得心虚的低下头,他才挪开视线。 “你的意思。” “……大力推广这个直播间,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并且喜欢。”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项目是由古地球研究院一力促成,而他们背后最大的金主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辛署默了默,他当然知道,是帝国皇室。 据说他们的祖先原本就是地球时的皇室后裔,所以他们才对帝制尤其维护,并且热衷于复兴地球文明。 “你的意思是花我们的钱帮皇室宣传?”季沛霖往后一靠,再次打量这个得力助手,“我是不是应该重新考量下你的政治立场了?” “执行官大人!”辛署大惊,赶忙就要解释,他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季沛霖却摆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行了,先按你的意思办吧。” “啊?”辛署难得脑子有些卡壳,这是怎么话说的,刚才还在怀疑他的立场,怎地下一秒就同意他的想法了? 季沛霖没言语,说怀疑他,不过是小小的提醒和警告罢了,有问题的人他不会留在身边这么久。 他能肯定他和帝国那边没有任何瓜葛,但是不代表他提出这项建议没有私心——正如他所说,他也对那个主播有好感,即使现在那份好感尚且浅薄,可也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影响了他的某些判断。 他重新望向那份文件,这也是他最终同意的原因: 这么短的时间,隔着现实与虚幻,都能把一个平时谨慎惯了的人影响得失了分寸,那么其他人呢? 将这份影响力扩大,或许真会如他所说达到提升生育率的效果。 战争需要人口,发展同样需要。古人有句话:“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私心可以有,只要最终目的不偏移,他可以假装没发现。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他点了点文件上的一行字,“主播不知道直播的存在,就意味着她存在做错事的风险,如果观众因此由爱生恨,反而对伴侣、婚姻敬而远之,那这个责任又该由谁来负?” “……” 辛署沉默了会,一咬牙行了个军礼,声音铿锵:“我负责。” 季沛霖挑眉,却没再多说,“那就去办吧。” 等人走了,他才打开自己的光脑,不用多费心搜索,便在星网首页最末尾的位置找到了那个名为“荔枝乡里玲珑雪,来助长安一夏凉”的直播间。 季沛霖想了想,终于在遥远的记忆里扒拉出这句话的出处,正是古地球时期赞颂茉莉花的一首诗,意为将荔枝故乡岭南的茉莉花移栽到长安,给夏天的人们带来了凉爽。 这是在以长安代指帝国首都?亦或者是指全星际? 他垂眸盯着屏幕,直播封面是一朵盛开的茉莉花,小巧玲珑的花朵,纯白的花瓣,离得近了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清幽的花香。 他想起来了,那首诗后面还有一句——“情味于人最浓处,梦回犹觉鬓边香”。 茉莉花的香气最是馥郁,戴在头上,做梦都能闻到鬓发上的香味。 * “顾小姐,到了。” 司机回过头,就见后座的美人迷蒙的睁开眼,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眼里犹带两分茫然。 他忍不住懊恼,早知道不该出声的。 就是这么一迟疑,顾茉莉已经清醒过来,她看了眼窗外,宽阔又拥挤的道路、高耸入云的大厦、熙熙攘攘的人群,是与海上截然相反的热闹和喧嚣,更是不同于末日尸体横陈般的安宁、祥和。 那星际呢? 是机甲战车,还是星船遨游?是银河漫步,还是危机四伏? 她望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看着那张如月似雪般的容颜,轻轻弯了弯眼。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能看见弹幕,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记得一切。 但是既然神再次眷顾了她,那她就会做到最好。 茉莉香冷,能照亮长夜,让夏日清凉,也能让红尘褪去仓惶,引众生向往。 6 京圈茉莉花 “谢谢你。” 顾茉莉下了车,先转头对着站在门边的徐峰笑了笑,而后朝里面挥手,“麻烦翟先生送我过来了,我走啦。” 翟庭琛微侧着身,神色清淡,但眸光却很柔和,“顾总以前的秘书是他资助的学生,我曾有过一面之缘,能力不知,但人品尚可。” 顾茉莉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资助过证明顾家对他有恩,人品过关说明他会记着这份情,至于能力不知……若是能力真的不行,顾父也不可能将他提拔成秘书,这个职位一般人可拿不起。 她以前从未接触过集团相关事务,很多人甚至不知道顾家还有位大小姐,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既信得过又有能力的人帮忙,她才能尽快上手。 退一步说,哪怕她一点商业知识都不懂、根本管理不了公司,只要她肯用这个人,顾氏一时半会就倒不了。 她看向车内,他背光坐着,并不能完全瞧清面容,她又看向他的手腕,那串佛珠被他捏在手里,暗褐与白皙交衬,让人不忍亵渎的同时又止不住的生出琦思。 这是个皮相与骨相俱佳的男人,或许是长年与佛珠相伴,沾染了些佛性,他身上有种千帆过尽后沉淀下来的宁静。 “谢谢。”顾茉莉弯下腰,望进他的眼,真诚道谢。 翟庭琛唇角微扬,“你说了太多谢谢了。” “我有预感今后可能还要说很多。”顾茉莉也笑,状似苦恼地敲了下脑门,“怎么办,感觉还不完了。” 那就不要还。 翟庭琛垂了垂眼,一直乖乖趴在他腿上的木铎似有所感,轻轻叫了一声。 “那你能帮我照顾木铎几天吗?”他突然问。 “照顾木铎?” “嗯,我过两天要去国外一趟,有些不放心它。”翟庭琛一下一下揉着木铎的下巴,猫儿舒服的直咕噜,声音又软又绵,惹得路过的小女生都忍不住回头瞧,满眼都是渴望。 吸猫真的会上瘾! 顾茉莉疯狂心动,“可是我没养过,怕照顾不好……” “没关系,伯曼猫很好养。”翟庭琛抱起猫递过去,“它很喜欢你。” 木铎仰着小脑袋,一双宝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尾巴一摇一摆,可爱的模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顾茉莉抵抗不住这种诱惑,赶紧伸手将它抱进怀里,“我会努力照顾的!” 翟庭琛眼底漾起笑意,直到人进了大厦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走吧。” 徐峰坐上副驾驶,飞快瞥了眼后视镜,难为老板怎么想出这么一个“拙劣”的理由。 祇园最不缺的就是人,尤其对木铎,专门侍候它的人就不止七八个,负责打理毛发的、负责饮食的,还有定期检查的,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堪称祇园二主子,缺了谁的都不可能缺了它的。 “待会给林嫂打电话,让她把木铎的东西收拾出来,等我走了再联系顾家。”翟庭琛低头理着袖扣,视线在佛珠上停留几息。 “再去寻串莺歌绿。” 司机暗自咂舌,莺歌绿啊,明末清初屈大均曾在《广东新语》中对各种奇楠进行了品第区分,曰:“上者莺哥绿,色如莺毛”。 即最高级的奇楠颜色就像是黄莺的羽毛,绿多黄少,且伴随着莹光闪烁。 光听描述就能想象有多漂亮,怕不是寻来要送给顾小姐的吧? 徐峰也是这么想。 之前还奇怪怎么手串又回到了老板手上,原来是打算送她更好的。 翟庭琛抚着右手,柔和褪去,眸底又重新归于淡漠。 按理说佛珠一般佩戴在左手腕上,因为在佛教看来,杀戮、放火、污秽等佛家禁止的一切恶行都是由右手完成,它是污秽和邪恶的来源,释放的能量自然也是污浊的。 而左手不杀生,属于净手,戴在左手上可以吸收到干净的能量。 可是他戴的右手。 翟庭琛望向窗外,明媚的光影映在他脸上,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有些罪恶他需要压住,但不能带给她。 * 严恒第一次见到顾茉莉,就见她带着一只猫。 可能是初到陌生环境有些紧张,猫儿四肢紧紧扒着她的胳膊,缩在她怀里安静又乖巧。她一手抱着猫,一手轻轻抚摸它的头顶,似在安抚。 雪白的毛发与玉骨冰肌,一时竟是分不清哪个更白。 他低头盯着脚尖,说实话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出现在尔虞我诈的商场,而是该待在温暖的花园里做她漂亮的公主。 可惜,国王和王子都不见了,只剩下柔弱的公主面对疾风骤雨。 严恒抿了抿唇,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隐入迎接的人群中。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公主绕开了那些人,径直走到他面前。 一阵馨香袭来,清幽卓然。 他愣愣抬头,公主歪头而笑,友好中透着一丝亲近,“你是严秘书吧?我听说过你。” 听说过他? 严恒面上没有露出异样,掌心却慢慢攥紧。一个自小体弱多病、几乎从未见过外人的女孩居然知道他…… 她听谁说的,顾叔还是小顾总?他们又说了什么? “有人告诉我,你信得过。”顾茉莉敛了笑,黑白分明的眼眸倒影着他的身影,清澈得仿佛能望进人心底。 “对吗?” 她认真的问,也在认真的等着他回答,好像只要他说一声对,她就会无条件相信。 周围人都怔住了,其中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惊疑不定,难道顾总之前还做了其它准备? 一瞬间没人敢说话了,这位公主瞧着确实不谙世事,可严秘书却不是好相与的。如果顾总早有安排,公主真一心信任他,那他们原先打的那些小算盘只怕要偃旗息鼓了。 有诸葛亮的刘禅和没有诸葛亮的刘禅可不一样。 当然,也不是说这位小公主就一定是扶不起的阿斗,但不管她能力怎么样,她是新手,适应公司需要时间,他们却是有不少拥趸的元老,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可是如今所有优势就这么没了。 有人扼腕叹息,有人心有不甘,严恒则是满心复杂。 他觉得顾茉莉说的“有人”指的是老顾总,他资助他上学,又安排他进公司、亲历亲为的带着他,别人都以为是看重他的能力,想培养他辅助小顾总。 但他身在局中更知道,他是想将他当成一把刀使,一边用他督促、磨砺小顾总,一边为小顾总上位后解决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做准备。 他以为他是炮灰,也曾犹豫过要不要离开这里,他自信以他的能力,就算独自拼搏也能闯出一片天。 但是此刻她告诉他,原来顾叔这么信任他,所以他以前认为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又或者他信任他是真,拿他磨刀也是真? 还有这个小公主,别人那么说,她便那么信,对着他这个素未蒙面、一点都不了解的陌生人都敢交付这么大的信任,该说她是天真单纯,还是说她蠢。 “严秘书。”顾茉莉突然又叫了他一声。 严恒望过去,还是那双眼,不过里面重新溢满了笑意,如同一个故意装大人的小孩没坚持几秒就破了功。 她伸出手,朝他偷偷眨了眨眼,“以后请多指教。” 严恒手指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到底还是抬起,握了上去。 “顾总,劳您指教。” 一声顾总,一份承诺,我会帮您坐稳这个位置,既为了还老顾总的恩情,也为了您这份信任。 * 出乎所有观望的人预料,看似风云飘摇的顾氏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稳定了下来。 周六上午十点,假期的第一天,在大部分人放松的刷着手机时,顾氏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由顾家二小姐顾茉莉担任集团代理董事长一职。 会上不仅向大众陈述了今后顾氏大致的发展方向和规划,还宣布将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集团每年2%的收益都会投入进去用来做公益。 这个消息一出,哗然声一片。谁也没想到原以为会有二房和三房之争,最后居然还是落在了大房头上,而且还是未曾听闻的“二小姐”。 随后顾茉莉在严恒的陪同下开始视察顾氏旗下子公司,一为安定人心,二也是让员工们见见大boss,别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连顶头上司都不认得。 这一视察不要紧,网上着实热闹了好几天,因为有人偷拍了她的照片发到了社交账号上。 比明星还出挑的颜值和身材,名门闺秀般优雅的举止和我见犹怜的气质,以及“年纪轻轻便是大集团董事长”的传奇光环,还有父母离世、哥哥失踪、临危受命的坎坷经历,让她迅速走红。 网友称她为“现实版美强惨”,怜爱粉、慕强粉、颜值粉,以及大批看热闹的路人蜂拥而至,顾氏官方账号一夜间涨粉千万,不但网友讨论,连各大蓝v红v都争相下场。 金融博主科普顾氏的能量和市值,科技博主细数他们旗下有哪些科技产品,甚至有玄学博主分析她的面相,言她有大富大贵之命,只可惜寿数有碍,被粉丝好一顿喷,毕竟谁都能看出来她身体不太好。 又听说她长年在医院,连学都没上,全都请的私人家教,更是心疼的无以复加。 【我女儿没亲人没朋友,谁要是想欺负她,我跟他拼了!】 为了表达他们这种支持的心情,无数人涌向顾氏商场、电影院和电商平台疯狂下单,暴涨的成交额让相关负责人们笑得合不拢嘴。 等周一一开盘,顾氏股价终于一改近日来的颓势,股价逆势上涨38.4%,盘中一度涨超50%,最新总市值达到1.7万亿。 股民们的心定了,董事会也彻底安静了,懂行的人谁看了不得说一句:“牛啊!” 这一手玩得实在漂亮,一举拉回了股价不说,还反向做了一波宣传。 “以后顾氏都不用请代言人了。”郁栩文浏览着网上的各种消息,不由就笑,“顾小姐一人的影响力能顶两个顶流。” 不花钱还能白赚,多好。 “好什么好,这会给她带来多大麻烦你不知道吗!”叶骁猛地将手机一扔,翻身从沙发上坐起。 “她又不是公众人物,干嘛把她推到台前?网络这东西是好用,可也是把双刃剑,此时看着风光无限,说不准下一刻就对你口诛笔伐,她身体本来就不好……” 他越说越气,端着水杯连喝了好几口也没压下胸口的那股憋闷,“肯定是那个严恒的主意,一个秘书,谁知道是真心的还是想害她!” “那倒不至于。”郁栩文无奈,“他的风评还是挺不错的,之前我还听说顾婕出了高价挖他都没挖成,这次也多亏了他才能力挽狂澜,凡事都有利有弊,只要利绝对大于弊就是正确的决定。” 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不会不懂,说到底还是心乱了。 郁栩文看了看被扔得碎了屏的手机,倾身靠近叶骁,“真喜欢上了?” 叶骁下意识挪开视线,不与他对视,“什么喜欢不喜欢,我、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 “是吗?”郁栩文笑了笑,直起身,状似无意的道:“我还以为你不怕顾皎皎了。” “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们可是堂姐妹,亲亲的。”郁栩文一脸“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的表情,“她痴恋你多年,如果知道你喜欢她堂妹……” “少和我提她!”叶骁倏地站起,直接往外走,不一会房门被大力阖上,只留下一句—— “再有下次,朋友都没得做!” 郁栩文手肘抵着膝盖,低垂的眉眼瞧不清眼底的神色。 他知道他不是无意,他也知道他不是赌气。 他盯着茶几上的两杯花茶,一杯饮尽、一杯未动,他端起没动的那杯,慢慢喝着。 茶香混合花香,浓醇清香,只可惜似乎泡的太久,多了丝微微的苦。 堪爱芳怀淡雅,纵离别,未肯衔愁。 浸沉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 7 京圈茉莉花 “顾总……” 严恒刚走进办公室,就听见一阵哗啦啦的响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遮掩,紧跟着便是轻微的撞击声和小小的呼痛声。 他脚步微顿,假装没有听见,继续面无异色地走过去,“这是这个月的报表以及需要您签字的文件。” 他放下资料,对桌上乱七八糟的景象和地上散落的零食袋视若无睹。 “那个什么……”顾茉莉捂着一堆东西,尴尬地抬起头,“这些不是我弄的……是……” 她眼神飘忽,显而易见的心虚,正不知该怎么解释,眼角余光瞥见墙角的一道白影,她立马眼睛一亮,指过去,“是木铎……对,就是它,它实在太调皮了,我好好工作着呢,它总来捣乱!” 趴在落地窗前、正懒洋洋晒着太阳打盹的木铎支起耳朵,“喵?” “咳咳。”顾茉莉不自在的揉揉发烫的脸颊,装作没有看见它眼里的疑惑。 严恒瞥了眼那些包装上的字,薯片、虾条、棉花糖,甚至还有辣条,表情似笑非笑。 你说这些零食是给猫吃的? 还有你指猫就指猫,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你胳膊底下还压着东西,有本漫画书露出来了! 看来那只猫是真的成精了,不仅爱吃人类的零食,还看得懂漫画和字。 那道显示屏上也快笑疯了: 【好好好,栽赃陷害是吧?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地球时期的小猫了,星际的“动物”可都会说话,看你到时候还怎么狡辩hhh】 【瞧出来了,小茉莉肯定一直都是乖宝宝,怎么连偷吃都不会啊!(恨铁不成钢)(指指点点)】 【可怜见的,她以前的生活是有多苦,现在才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看啊qvq】 【好可爱好可爱,好想抱回家养!麻麻向你承诺给你绝对的零食和漫画自由!】 季沛霖看着屏幕上不断增加的“想要个同款女儿”的留言,手指下意识敲击着桌面。 也许辛署是对的,推广这个直播间确实大有裨益。 他将直播切成小窗,准备再唤他进来,无意中却扫见了上面的倒影,忍不住一愣。 那翘着嘴角、一脸笑意的人……是他? 他摸了摸脸,依然扬起的弧度告诉他,是的,他确实在笑。 竟然不知不觉间也被影响了。 可是为什么? 他重新看向屏幕,镜头正巧对着那个女孩的脸,她仰着脑袋、自下而上的望着他。五官精致而小巧,似乎还没有他巴掌大,清亮的眼眸微微耷拉,显得可怜又无辜,如同刚出生的幼崽,透着渴望和期盼。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眼神,所有看到的人脑中只有一句话—— 【给她给她!她想要什么都给她!】 严恒也不能,对着那双眼,什么医生的交代、辅助“新王”的豪情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只想溺爱、溺爱,再溺爱。 他无奈扶额,决定只纵容这么一次,下次、下次如果再看到她这样,他一定……一定冷酷无情的全部没收! “待会我带木铎去检查下身体,‘吃’了这么多东西,出了问题就不好了。”严恒一本正经,丝毫没有理会木铎不可思议般的目光。 它到底做错了什么,不但要背锅,还要被迫做戏做全套,看了医生,是不是还得打针? 一向乖顺的猫炸毛了,飞快跳到书案上冲着严恒就龇牙,你别太过分! 什么,罪魁祸首是它身后的那个人?听不见听不见,猫猫听不懂。 对此星际网民们:【你们就纵容吧,有本事让我们也纵容一下!】 严恒瞅了眼那只猫,轻轻拨开它,它压到那些文件了。 “最上面的几份比较紧急,还请您尽快处理。” 他特意在“尽快”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量,意思不言而喻—— 别偷懒了,该干活了! 不是他不想替她做,而是他毕竟只是个秘书,如果所有事都由他一手处理,那底下的人会怎么看她? 被架空的天子,臣子不会有敬畏之心。 “严秘书,你知道刘禅做了多少年皇帝吗?”顾茉莉看了看那些文件,取下一份,一边一目十行一边问。 严恒不是很理解这话的意思,他大学学的金融专业,对历史只能说有涉猎,却并不精通。 “多少年?” “四十一年。历史上总共经历了四百九十四位皇帝,在位年数超过四十年的,只有十二位,刘禅就是其中一位。”顾茉莉合上文件,笑语宴宴。 “提起他人们第一反应便是‘扶不起的阿斗’,说他昏庸、说他痴傻,还有那句‘此间乐,不思蜀’,让他受了千年骂名,可他却坐稳皇位四十一载,是三国时期在位时间最长的君主,你觉得是为什么?” “……为什么?” “我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四个字——从善如流,或者也可以说‘听话’。”顾茉莉抬起眼,与他四目相对。 “他继位之初任由诸葛亮全权辅政,军国大事尽由丞相一人处置决断,正所谓‘政事无巨细,咸决于亮’,不管别人怎么说,始终做到了不猜疑、不畏惧。等到诸葛亮去世,他又对他的遗嘱全盘接受,诸葛亮说蒋琬靠得住,他就任命蒋琬为大司马,允许他开府、负责北伐事宜。等到蒋琬病重,举荐费祎、董允,他也照单全收。 仅这四位大臣就辅佐了他长达三十年,也就是后期蜀中人才匮乏,他再找不到合适的‘施政代理人’,蜀汉才逐渐走向了灭亡。” 她歪着头,眼里的信任一如那天第一次见面。 “我不知道这么大集团的董事长该怎么做,但是我想我可以学一学刘禅,所以严大秘书……” 文件再次被递过去,伴随着清悦疏朗的笑声。 “这些还得麻烦你啦。” 严恒直到抱着文件出了办公室还在愣神,心脏砰砰砰的跳,仿佛急切的想要冲出胸腔。 他紧紧按住,却始终无法平静,脑海里尽是她的一颦一笑,每个眼神每个动作一帧一帧的回放。 她充满信任的眼、俏皮可爱的笑,还有伸过来不经意间触碰到的指尖……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的心像是泡在热水里,又酸又胀。 从未有人这么对他,毫无保留。 他出身平凡,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而后各自组建家庭,又各自有了另外的小孩。他跟着奶奶长大,后来奶奶去世,他便成为没人要的累赘。 明明双亲皆在,却再没了家。 他记得很清楚,有一年冬天因为迟迟交不上学费,老师将他从学校里赶了出来,表示再不交以后就都别来上学。他没办法,只得冒着雪去了父亲家,然后隔着大门看到了幸福的一家四口。 暖和的屋子、笑得宠溺的父亲,嬉笑玩耍的孩子,还有嗔怪抱怨的母亲,他们知道他就在门外,可是没有一个人给他开门,任他在寒风中站了几个小时。 其实学费又有多少?不过几百块钱而已。 但他就是求不来。 从那时候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指靠任何人,哪怕那是你血缘上的父母。 也是那一天,他遇到了顾叔,他开始资助他上学,他不用再为学费发愁,也不用为将来发愁。 因为他把将来卖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就是种等价交换。他用未来换取了容他成才的时间和机会,顾叔则用极小的代价做了项投资。 他所有的经历都告诉他,先要有付出,才会有回报。 可是现在出现了一个例外。 有个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能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告诉他她信他。 也是她,在坐稳了位置、可以一脚将他踢开时,没有那么去做,反而更加放手的将一切事务都交给他。 这份情,他又该怎么去还? 严恒回身盯着办公室的门,眸光起起伏伏、晦涩难言,似乎在透过木板注视着某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拉开门,神色带着丝义无反顾,“顾……” 顾茉莉懵懵的转过脸,嘴角、下巴上全是奶油,“还有事?不是说了都你处理嘛,不用问我……” 眼见着对方表情越发难看,她这才反应过来,完了,偷吃又被抓包了! “顾茉莉!!”一声咆哮响彻顾氏顶层,吓了其他员工一跳,差点以为地震了。 严恒简直要被气死,她说了那么一大通话,他又是感动又是惊讶又是佩服,还在外面站那么久,纠结得心都跟着颠来倒去,她呢? 悠闲的窝在老板椅上,一手蛋糕一手冰激凌,面前一本摊开的漫画书,对面电脑里还传来“咯咯咯”的笑声,怕不是哪档综艺节目。 敢情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她想学刘禅”、什么“放心交给你”,只是她用来偷懒的借口?! 他又看向自己捧着的那摞材料,怎么拿进去的,又怎么拿回来了。 好啊,真是太好了,忽悠他是吧? 他咬牙切齿,大步走过去,将文档重重放下,“今天不处理完,别想下班!” 说完,他又拿起垃圾桶,把桌上、茶几上的东西全扫进去,一字一顿:“一周不许吃零食,不,两周!” “欸?!” 顾茉莉大惊失色,“你不能这样!” “不是想学刘禅吗?”严恒语气阴恻恻的,“他尊诸葛亮为相父,你要不要也学学?” 顾茉莉:“……” “刘禅曾经想扩充后宫嫔妃的数量,董允以‘自古天子后妃不超过十二名’为由劝阻,刘禅立马打消了主意,这种从谏如流、克制私欲的决心你要不要也学学?” “……”顾茉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身形都似乎变小了。 “刘禅自幼年起便在刘备的安排下拜师学习,不但要学诸子百家,更要练习骑射武艺,这种勤奋刻苦、努力上进你是不是最该学?” 顾茉莉愧疚的低着头作鹌鹑状,内心不禁腹诽:“不是说不精通历史吗,连这些都知道……” 严恒冷笑,他不精通的是那些年份和年号,让他说哪一年是哪位皇帝在位他不一定知道,但是这些历史小故事他可看了不少。 也就是她神态太诚恳,语气太蛊惑,他才一时入了套,不然以她的手段想蒙过他? 呵呵。 “木铎我带走了,手机、电脑都没收,什么时候处理完这些,”他拍了拍如小山般的文件,眼里透着威胁,“什么时候才能出门,明白吗?” “……太多了,少一点吧……”顾茉莉伸出手指比划着,“就一点好不好?” “我那还有很多。”严恒状似要出门,顾茉莉赶忙拉住他。 “别别别,就这些,就这些!” 早这样不就行了,白白让自己气一场。 严恒轻哼,看着她揪着他衣袖的手,小小嫩嫩的,手背上还有一个青色的针点。 那是上次输液留下的,快一周了也没消掉。 他的心不由就软了软,从那堆文件里抽出几沓,转身快步离开。 算了,以她的速度想处理完估计得忙到天黑,她不能走,他就得陪着,何苦来哉。 反正绝对不是想帮她! 顾茉莉望着他稍显仓促的背影,又瞧了瞧桌上少了一大半的文档,忍不住笑了。 口是心非、嘴硬心软,说的就是他吧? 她坐回位置,先探头朝门口瞅了瞅,确定他一时半会不会再进来后,才弯腰从书桌下拖出一个袋子。 里面酸奶、可乐、果汁等各种饮料应有尽有。 她取出一盒,插上吸管,满足的喝了一口,瞬间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想不到吧,她还留有一手。 那得瑟的小模样如同偷了腥的猫,看得人真想上手摸一摸。 直播间弹幕刷得飞快,一部分对她花式表白,一部分喊着“好甜好爱”,软萌女总裁与老妈子男助理相爱相杀什么的,不要太好磕! 于是,所有人都忽视了,刘禅之所以能在诸葛亮去世后还坐稳皇位那么多年,是因为他在给予各位辅政大臣充分信任的同时,还通过任命不同的官员各司其职实际上掌控了蜀汉的最高权柄。 他是从谏如流,他是听话,但他也会帝王权术。 正所谓——“梅花宜冷君宜热,一样香魂两样看。” 8 京圈茉莉花 严恒嘴上说归说,心里吐槽归吐槽,办事效率却丝毫不含糊,不管什么事交到他手上,他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得出最完美的方案。 再加上顾茉莉的“全力支持”,他没了掣肘和顾忌,做起事来更加得心应手,能力、才华得到完全施展,一时间顾氏局面大好,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当然,在不知情的外人和集团内部员工眼里,这些都是新上任的董事长的功劳。 没人知道总部大楼顶层每天都上演着怎样戏剧性的画面,也没人知道种种决策背后隐藏着的那个高大却低调的身影。 所有的光环和掌声都给了台前的顾茉莉,是她力挽狂澜拯救了岌岌可危的顾氏,是她在紧要关头拯救了家族产业,保住了父兄的心血。 她不再是“年轻、病弱、声名不显”的顾家二小姐,而成为了才能不俗、极具商业头脑和眼光的顾氏掌舵人—— 前者光鲜亮丽,却可能作为联姻对象被考量,后者连在商场摸爬滚多年的长辈都会给予一定尊重。 这种身份的变化同样体现在她不断接到的邀约中。 顾茉莉双腿微曲窝在沙发上,一边捧着杯奶茶慢悠悠喝着,一边盯着前方茶几上摊开的两份鎏金请帖。 相同的地点、相同的目的,都是为了庆祝叶家老爷子大寿,措辞都很客气有礼,称呼和落款却各有不同。 一份自她出现在人前后第二天送来,落款名是叶夫人,称呼她“贤侄女”;一份今早刚送到,落款“叶德昌”,称呼“顾董”。 她笑了笑,低头重重吸了一口,浓郁的奶香和茶香瞬间侵蚀口腔,还有那q弹爽滑的爆浆珍珠,咬一口甜滋滋。 “这是哪家的?好喝!” 严恒面无表情,当然好喝,某点评网奶茶品牌票选第一,他开了一小时车、排了两小时队才买到的,为此还破天荒的迟到了。 “全勤奖您得补给我。” “补补补!”顾茉莉满口答应,“还给你多发一月奖金!” 严恒斜眼看她,不见丝毫欣喜之色,“有事说事。” 他可不受糖衣炮弹这招。 顾茉莉嘿嘿笑了两声,半坐起身,“这家是不是特受欢迎?” “对。”要不然也不至于排了两小时队,就这还是去的早,不然三四个小时都有的等。 “那如果我在楼下开一家,是不是稳赚不赔?”顾茉莉眼神亮闪闪的盯着他,一副找到了发财之道的模样,“附近都是写字楼,白领多,肯定不愁客源。” “最好再开家蛋糕店,顺便还能帮大家解决下午茶对吗?”严恒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对对!”顾茉莉连连点头,连身体都不自觉往前倾。 “不行。”严恒一秒变脸,满眼都是冷酷无情。 她太干净,心思浅得谁都能看懂,什么稳赚不赔,不就是自己想喝? 可是那东西偶尔喝一次还行,天天喝对普通人都不好,何况是她。 “我给您预约了这周末的全身检查,希望结果不会让您的主治医生面色太难看。” 一句话正中眉心。 顾茉莉当即表情一垮,泄气的往后一靠,只觉连奶茶都没有刚开始甜了。 她最近确实有些放飞自我了,不仅饮食上再不像以前那般严格控制,偶尔还会熬夜,如果被医生知道,只怕少不了一顿唠叨和嘱咐。 还有严恒,肯定又会克扣她的零食。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嘟囔:“怪不得从没交过女朋友,就这性格活该一直单身……” “你说什么?”严恒额角狠狠一跳,“你从哪听来的!” “啊?”顾茉莉装傻,“我没说话呀,你听错了吧?” 严恒盯着她,她咬着吸管装作心无旁骛,就是不往他那瞅一眼。 “呵。”严恒轻哼,点了点请柬旁的一份文件。 “这是叶家所有人员的基本信息,包括名字、年龄、性格以及各人的主要关系网,希望您尽快记熟,不然出现见了人叫不出姓名或者叫错的情况,那就尴尬了。”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顾茉莉没看那份文件,而是下意识看向他,眼底尽是愕然和疑惑,仿佛他和她一起去宴会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 严恒僵在原地,本来垂在身侧的手挪到背后,那种胸腔乱撞的感觉又来了。 这一次来得更猛更急。 她总是这样,睁着一双澄澈的眼说着令人心慌意乱的话,搅乱了一池春水,她却仍兀自不觉。 第一次见面时如此,说想做刘禅时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可是要怪她吗? 严恒缓缓抬起眼与她对视,似乎想望进她内心深处,半晌他又挫败的垂下。 那双眼依旧洁净如洗,透彻得照不进一丝污秽,让他忍不住觉得刚才升起的那点迟疑都是对她的亵渎。 “……我的身份不适合去。”最终他只能这么解释。 那种场合去的人非富即贵,带的男伴女伴也自有讲究,像他这种秘书连去的资格都没有。 可以在外等,却不能进去。 “但是我想你去。”顾茉莉神色没有半点变化,仿佛不知道他的心理波动,也不清楚其中缘由。 “去吧,好不好?我一个人会不自在的。” 她趴在沙发背上,可怜兮兮的瞅着他,木铎在旁也探出小脑袋,两双圆溜溜的眼睛一同望过来,又萌又软。 严恒无奈,对她,他似乎总也硬不起心肠。 或许真是前世欠了她,这世来给她当牛做马了。 “好,去。” * “你去哪里?”裴舒雪正不错眼的盯着工作人员摆放花篮、餐点,就见儿子快速从楼上下来,几步就到了大门口。 她连忙喊住,“宴会快开始了,你不陪着你爷爷,这时候跑出去干什么!” “我去迎接客人。”叶骁头也没回,声音才落下,人便已不见了踪影。 “这孩子。”裴舒雪嗔怪,“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叶少赤子之心,对外待人以诚,对内孝顺长辈、恨不能事事亲历亲为。”宴会负责人在旁笑着奉承,“现在这般估摸着也是心疼您一人在这忙碌,想帮帮忙呢。” “他要真能这么懂事就好了。”裴舒雪摇摇头,语气不满,神情却不由带上了笑意,“只怕是不耐烦在楼上待着,跑出去躲清净了。” “谁跑出去了?”叶德昌恰巧进来,一听这话还以为在说他。 “你可别冤枉我,我才跟后厨确定完菜单,这不立马就回来了。” 裴舒雪白他一眼,“没说你,说你儿子!” “那小子又干什么了?” “说是去接人,转头就跑没影了,你们父子俩真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叶德昌只觉一口大锅砸下来,怎么又成了他的错? 得,和女人讲不清道理,也不能讲道理,因为她们迁怒起来毫无道理可讲。 他也不辩解,多年经验告诉他,说一句绝对有十句等着,他干脆换了个话题。 “小肃今天能来吗?” “能吧。”裴舒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想了想迟疑的拿出手机,“要不我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嗯,问吧,有其它事做就想不起挑他的刺了。 叶德昌特别好脾气,“跟他说,只要他能来,无论多久我们都等他。”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等客人们基本都到了,还是不见等待的那个人。 叶骁靠着酒店门前的大金龙柱,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打火机,一会打开一会阖上,也不点燃,只那么来来回回的按着。 此时已是将近晚上八点,华灯将酒店大门照得愈发金碧辉煌,他站在光里,穿着精致的烟灰色西装三件套,姿势却是与之相反的透着一丝不羁。 优越的骨相、完美立体的五官,不笑时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高冷,一笑又充满了深情般的魅惑。 看着这样的他,很容易想到四个字——雅痞绅士。 “装什么酷呢。”郁栩文踏上台阶,温和地笑,一如过去的很多年那样调侃。 “老远就瞧见你了,是你家老爷子过寿,你怎么整得跟个花孔雀似的。” “我高兴。”叶骁啪地盖上打火机,剑眉微挑,毫不客气的回怼,“不像你,整天装模做样,明明是个黑心肝,偏偏爱穿白西装,假不假啊你?” “白和白才配,灰不灰、黑不黑,一点都不纯粹,太暗淡了,容易寂寞。”郁栩文笑容不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似有些无奈。 “还生气呢,下次我再不提了还不成吗?” “提什么?”裴舒雪从后面走出来,先看了眼自家儿子,“你是不是又欺负栩文了?” 又来。 叶骁无语望天,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但凡他和郁栩文之间出现矛盾,肯定是他不对,因为人家“乖巧、有礼貌”,不像他怎么叛逆怎么来。 可是天知道,他们干的那些坏事,十有八九都是郁栩文的主意! “我真该去问问梁阿姨,她和您是不是小时候抱错孩子了,郁栩文才是您儿子吧?” “要是真那样就好了。”裴舒雪将郁栩文拉到身边,满意的上下打量,“栩文可比你省心多了,我巴不得和你梁阿姨换一换。” “巧了,我妈也是这么想的。”郁栩文也不当真,跟着开玩笑,“我妈早嫌我又闷又无趣,总说我没有叶骁嘴甜、讨人喜欢,要不您们真换一下吧?换到叶家是我赚大了呀!” 裴舒雪被逗得哈哈大笑,握着他的手真像亲母子一般。 叶骁撇撇嘴,正想打断他们的“母子情深”,就见车灯闪过,又有辆车开了进来。 他当即直起身,是顾家的车。 郁栩文笑着回头,也跟着望过去。 车子停下,后门打开,一道粉色身影跳了下来,“叶骁哥哥!” 叶骁神色一冷,转过头看向别处。郁栩文唇角笑意加深,主动打招呼,“皎皎来啦。” “栩文哥。”顾皎皎朝他敷衍的点点头,小跑着挽住裴舒雪的胳膊,“裴姨,几天不见,好想你啊。” 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始终不离叶骁。 裴舒雪笑着打趣,“是想我,还是想你叶骁哥哥啊?” “裴姨!” “妈!” 一声娇嗔一声怒斥同时响起,众人皆是一惊,连刚下车的顾琤和刘婕都不约而同站住了脚。 “妈,我说了很多次,不要开这种玩笑。”叶骁没看其他人,只盯着裴舒雪,眼里充斥着烦躁和失望。 他解释过无数次、抗议过无数次,顾皎皎我行我素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连他的亲生母亲也把那些话当作耳旁风,一点不往心里去? 他的意见就这么无关紧要吗? “您若是真喜欢她,认她做干女儿,或者直接将所有财产都交给她,我都没意见,但是烦请您以后再别把我和她扯在一块。”叶骁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如果您还想要我这个儿子的话。” “叶骁!”叶德昌快步走到裴舒雪身边,揽着她的肩膀怒瞪儿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裴舒雪身形晃了晃,神情满是不可思议,她是又惊又怒又气又伤心,还有些茫然不解。 不过是长辈打趣打趣小儿女,怎地就到了这个地步了? 再说顾皎皎有什么不好,和他年纪相当,长相相配又门当户对,还对他一往情深,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只他厌恶得就跟要杀了他一般。 她连忙去看顾皎皎,被当众这么下面子,小姑娘脸皮薄只怕受不住。 果然,顾皎皎死死咬着下唇,面色惨白、眼睛通红,盯了叶骁好一会才一跺脚转身往外跑。 “皎皎!” 顾琤和刘婕着急要追,又一束灯光打过来,随即两辆车依次驶进,间隔不远不近。 郁栩文眯了眯眼,一辆幻影,一辆……帕萨特? 他在后面那辆车的车牌上停留了几息,眸底闪过莫名的光。 郁叶两家旗鼓相当,裴家原本比之二者还要弱一线,却因为出了个例外,使得它的地位变得玄妙起来,而那个人只怕此刻就坐在这辆不甚起眼的车里。 叶骁突然挺直身体,快步走下台阶,他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顾皎皎也站住不动了。 原来不知何时打头的幻影已经停了下来,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车边,朝众人瞧了一眼,一手搭在腹部、一手打开后座车门。 雪白的脚趾踩着裸色高跟鞋缓缓落到地上,男人伸出手,纤嫩的手掌轻轻搭上,银色的裙摆垂顺而下,遮住了笔直修长的小腿。 如波浪般的长发随风微微飞舞,落在来人光滑的肩膀上。绸缎般的面料似轻纱温柔地包裹住秾纤合度的完美身材,还有无数细钻装点其中,散发出淡淡的珠光感,宛若繁星璀璨。 月中仙走下了瑶台,玄女步下了九天,银河照进现实,星辰落入凡尘,从此花界有了无冕之王,人间有了第一香。 当。 酒店大厅内的座钟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时针指向了八点整。 哗啦。大门台阶下,正对着的水池喷射出无数道水流,伴随着优美的音乐声,如同交响乐般,喷洒向天空,又倾泄而下,溅出细碎而灿烂的水花。 “呀。” 顾茉莉听见动静侧过身,正好对上落下的水花,她下意识抬起手遮挡,却仍有水珠迸溅到脸上、胳膊上。 冰冰凉凉的感觉并不难受,反而很舒服,像是冬日里偷吃了一口冰激凌。 她忍不住笑,笑容明媚又舒展,眉宇间尽是纯然的喜悦,仿若得到了某样意外珍宝,纯粹、灵动,干净无暇,又圣洁得好似在发光。 9 京圈茉莉花 【我说了,小茉莉全星际最美,没人反对吧!】 【没没没,全宇宙最美都没人反对(疯狂截屏存档中)】 【不愧是地球时期纯天然的美人,根本不是现在那种科技感能比的,如果能在现实里见到她就好了,感觉本人会更美】 【话说我能奢望下有一天可以在星际见到她吗qvq】 高大的男人微微挪步,将水珠挡在身后,也遮住了不断刷新的弹幕。 顾茉莉笑容微收,抬起头,严恒垂眼,并不看她,恭敬的态度仿佛只是在谨守身为秘书的职责,可是说的话里却有丝掩藏不住的无奈。 “周末要体检,您想让医生发现您有感冒的迹象吗?” “……我身体没那么差。” 不过一点细小水珠,哪里就会感冒了? “嗯。”严恒声音淡淡,“希望到时您也能坦然的这么和主治医生说。” 顾茉莉瞪眼,严恒不为所动,眼底却有隐约笑意浮起。 喷泉旁,豪车前,俊朗的男子高挑挺拔,美丽的少女纤瘦窈窕,侧身交错而站、互相对视的场景犹如电影般美好。 只可惜,在场没有几人愿意欣赏。 叶骁站在台阶上,一脚在上一脚在下,原本向前的动作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他感觉他的情绪也像那喷泉,一见到她就有无限欢喜喷涌而出,止也止不住,可是随着她的目光望向别人,那份心情又猛地落了下去,心头沉沉坠坠的,仿佛被压了块大石。 他想挪开它。 他看向严恒,极尽挑剔。 郁栩文缓缓朝门口的侍应生招手,低声叮嘱了两句,紧接着喷泉突然停了,音乐声戛然而止。 顾茉莉下意识往后瞧,身体自然而然离严恒远了些。 叶骁眸光一动,另一只脚终于迈下,“顾小姐,欢迎。” 这一声似乎打破了某种玄妙,叶德昌和裴舒雪恍然回神,同时迎了过去。 按理顾茉莉是小辈,本不用这般郑重,但或许是刚才月光下圣洁的美人令人印象太过深刻,两人不自觉便生出了一种不能怠慢她的感觉。 “顾董,幸会。” “伯父,您折煞我了,唤我茉莉就好。”顾茉莉微微欠身,又朝裴舒雪笑了笑,带着一丝赧然又不失亲近,“伯母。” “欸!”裴舒雪笑得异常和气,拉着她不住的上下打量,眼里满是惊叹。 “真漂亮,怎么能长得这么可人疼呢,跟个小仙女似的。怪不得你爸妈以前把你藏得那么严实,换了我,我也不敢让你出门,就怕你被狼叼了去!” “咳。”叶骁轻声咳嗽。 裴舒雪这才惊觉刚才的话有不妥,连忙干笑两声,牵着顾茉莉就往里走,“冷不冷?外面凉,咱先进去,老爷子也盼着见你呢。” “让长辈等是我的不对。” 顾茉莉任她牵着,嘴上应和她和叶德昌的话,视线却看向叶骁,见他也看着她,她轻轻弯起唇,透着点安抚。 我没事,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随即她又眨了眨眼,快活又明媚,但还是谢谢你的体贴。 叶骁懂了她的意思,心头骤然一松,大石落下,欢喜再次汹涌,直到占据整个胸腔。 这就是在意一个人吗? 会因为她的一个举动失落,也会因为她的一个表情开心,仿佛有根绳将他的思绪与她牵绊在了一起,随着她动随着她起。 叶骁垂下眼,看着她从身旁走过,突然就有些想笑,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懂了心动的滋味。 他抬起头,正想快步跟上,一只手蓦地挡在他面前。 “等会。”郁栩文朝不远处点了点,示意他先别急。 “还有人需要你接一下。” 叶骁先看了看他,才转过视线。帕萨特停在暗影里,漆黑的车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可他还是看清了车牌上的几个零。 “小舅舅?” 裴肃坐在车里,没看这个与他差不多大的“侄子”,盯着门口瞧了好一会,直到银色的身影转过拐角消失不见,他才淡声吩咐: “停到后面,我直接去见老爷子。” “是。” 帕萨特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绕过庭院开去了后方。 司机正聚精会神找合适的停车位,就听后方年轻却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里喷泉是只在晚上八点开吗?” “……不是,平时也开,不过带音乐带灯光秀的只在特殊活动时才有。” “嗯。”裴肃望着窗外,喷泉中央是个天使模样的雕塑,长长的裙摆斜斜往下,天使低着头、双臂交叠,身后一对羽翼半张半合,像是要飞,又像是要将祂包裹。 天使由上帝创造,代表圣洁、良善、正直等一切良好品德,祂将神的讯息带到人间,受神差遣保护信众不被恶魔侵扰,可也随时会回到天上。 裴肃星眸微敛,在司机要下来替他开门前率先下了车,“你先回吧,这趟油费回头我额外打给你。” “好的。”司机忙点头,目送这位年轻的领导走进酒店后门。 卓然清俊的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贵公子。 哦不对,他本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司机不禁失笑,平时习惯了他的朴素和低调,倒是忘了他的出身也大有来头。 他调转车头往回开,再次经过前面时竟然发现仍有几个人没有走。 他也没太在意,想到马上就要回家见到女儿,一时很是归心似箭,脚下不由踩紧了油门。 “那是谁?”顾皎皎注视着远去的汽车,又看看小跑着离开的叶骁。 刚才他见到那辆车时的表情她可没错过,既惊讶又错愕,还有些高兴,想来应当是很重要的人。 “裴家老二,你叶伯母的弟弟。”刘婕低声解释,“如今在体制内大小也是个人物。” “那我以前怎么没见过?”顾皎皎诧异,她从小就经常出入叶家,当真从没听说过裴舒雪还有个弟弟。 “不是亲的,说是领养的。”刘婕撇撇嘴,“有人怀疑就是裴老爷子在外的私生子,但也有的说……” 她四下张望,确定没人了才敢继续,“也有人说是上头谁的孩子,因为某些原因交给了裴家代为抚养。跟你那个病秧子妹妹一样,很少出现在人前。” 顾皎皎睁大眼,“真的假的?” “无风不起浪,这么传肯定有这么传的理由。”刘婕指了指车牌,“他这个年纪这个位置,背后没推手可能吗?” “别瞎说。”顾琤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瞪了老婆一眼,“皎皎还是个孩子,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你当她是孩子,她却一心往别人家扑腾,巴不得早点嫁过去呢。”刘婕恨铁不成钢,狠狠戳了戳闺女的额头。 “可你看人家的样子,是想娶你吗?我跟你说,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瞧着那小子是看上你妹了。” 说着说着,她更来气了,反手去拍打顾琤,“都怪你没用,公司也争不来,还输给个丫头片子,你丢人不丢人!”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当上了顾氏董事长,整个顾家都是皎皎的陪嫁,谁都会高看她,还怕拿不下叶骁那小子?” “人家不喜欢她,不说一个顾氏,就是两个、三个,人家不娶还是不娶……” “你还说!” 顾皎皎抿紧了唇,耳边听着父母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只觉心烦意乱。 是啊,他不喜欢她,她喜欢了他多少年,他就讨厌了她多少年,刚才她不仅没有错过他看向车的眼神,更没错过他看向顾茉莉。 他眼里乍然而起的欣喜和雀跃、失落难过,还有隐隐的妒忌,就跟她当初看着他时一模一样。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喜欢她那个堂妹,在只见了她两面之后。 顾皎皎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厅,以前他不喜欢她,可也没喜欢别人,她还能安慰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他会被她的深情打动,也爱上她,但是现在,这个梦碎了,他有喜欢的人了。 那她还要继续喜欢他吗? 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她再次回头望向了那辆已经驶离的车。 如果……如果她去喜欢别人,他会不会觉得怅然若失? 如果那个人还是他的亲人,又比他身份地位都高,他能经常见到她,却失去了她,他会不会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 顾皎皎咬着手指,心中仿若冰火两重天,煎熬得头上都冒了汗。 “你怎么了?” 顾茉莉刚走进阳台,就见里面站着个人,她正想道歉退出去,却发现那人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他弯着腰紧紧抓着栏杆,身形还在微微摇晃,只是背对着她,瞧不见面容。 “您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去叫人?”她扶着门框,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没事。”裴肃极力遏制着那种晕眩的感觉,耳中嗡嗡的,要不是栏杆支撑,恐怕真会一头栽倒在地。 今天开了一天的会,而后又马不停蹄的去视察,中间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赶来了这里,要不然他也不会直接坐车过来。 在这方面他一向注意,从不会给别人留下攻奸他的把柄。 可是他也高估了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犯了病。 头晕目眩让他集中不了精力,也根本没有力气回头去瞧后面是谁,只知道应该是个年轻女人。 那就更不能扯上关系了。 他闭着眼,双手几乎按进大理石纹路里才保持了些许的清醒,“我休息会就好,不用管我。” 身后好一会没有动静,他正以为对方走了,却没想到随即一阵香气袭来,他猛地睁开眼,转身、后退,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演练了无数遍。 顾茉莉愣愣的,看看两人之间突然拉大的距离,又看看他苍白却轮廓分明、显得刚毅俊朗的脸,不由哑然失笑。 他这是被多少人缠过,才能练就这般熟稔的躲避动作呀?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对、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她咳了咳,举起右臂,掌心静静躺着一颗颜色粉粉的糖,细闻还有点淡淡的樱花香。 “你是不是低血糖呀?如果不想看医生的话,可以先吃颗糖,很甜的。” 她的语气轻柔舒缓,很好听,但更像是在哄小孩。 裴肃愕然,她这是把他当成了不舒服还不想看医生,故意说自己没事的孩童? 他望着那颗糖,迟迟没有动作。 “不喜欢吗?”顾茉莉也瞧,而后收回手。 裴肃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见她不知从哪取出一个小袋子,哗啦啦倒出好几颗,紫皮糖、水果糖,居然还有一个q版奶牛形状的奶糖。 “这是纯牛奶制作,营养很高。”顾茉莉见他盯着那个,忙挑出来递过去,“给,吃点糖应该就能好很多,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好好吃饭。” “……谢谢,麻烦你给我刚才那颗就好。” 如果必须选一个,小孩吃的奶糖和粉色之间,他宁愿选择粉色。 “樱花软糖吗?”顾茉莉笑得眉眼弯弯,“我也很喜欢这个,吃起来有樱花的味道,而且很香,香味还会保持很久。” 刚小心捻起糖塞进嘴里的裴肃:“……” 突然就如鲠在喉,吐也不是,吃也不是,难道之后他每次说话都会有股樱花味? “不喜欢吗?”顾茉莉歪歪头,“那这个椰子味的……” “不用了。”裴肃慢慢将糖咽下去,“就这个可以了。” 樱花味就樱花味吧,大不了他接下来不说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是糖起了作用,还是经过这么一打岔转移了注意力,他的精神好了不少,那种晕眩感褪去,鼻腔似乎也通畅了。 他缓缓吸了口气,确实有股好闻的花香萦绕四周,但不是什么樱花,而是茉莉花香。 他重新看向面前的少女,她的面容比在车里时瞧着更加精致,眉宇间那抹羸弱削弱了些许她身上的不真实感,让人情不自禁升出保护欲。 不像天使,倒像是被天使保护的瓷娃娃。 “顾小姐。”他颔首致意,情绪如过眼云烟转瞬收起,“幸会。” “你认识我?”顾茉莉眼眸微睁,第一反应便是向后瞧,神色透着几分心虚。 裴肃微怔,他认识她这件事让她心虚……他不觉产生了一种“他是不是很不堪”的怀疑。 “顾总。”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后方响起。 裴肃就见少女猛地转过身,快速将糖果往他怀里一塞,随即仿若无事般的抬头望天。 “……”其实你这样更像做贼心虚。 不过她刚才是不是抓到他手腕了? 裴肃盯着自己的手,表情怔怔,似是有什么让他难以理解的事,好半晌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 严恒已经绕过廊柱走了进来,见到他显然也有些讶异。 “裴先生。” 是他,那个喷泉边和她站在一处的男人。 裴肃眸光微淡,轻轻点头并未作答。 严恒也不在意,目光落向明显又做了“坏事”的某人,视线在她手中的空袋子上转了转,了然,“难怪您今日选了这件。” 就为了它有个隐藏口袋好装东西是吧? “咳咳。”顾茉莉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严秘书有事吗?” “有也没有。”严恒陪她做戏,“只是老板突然不见了,身为秘书比较心慌,生怕我有哪里做得不到位,若是再给您造成麻烦那就不好了。” “能有什么麻烦?”顾茉莉不满,“我这么大的人还会丢了不成?” “当然不会,您这么聪明怎么会做小孩子才会做的事。”严恒瞥了眼她的手,似有所指。 顾茉莉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做完才察觉到自己好像露了怯,连忙挺直脊背,努力做出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姿态。 裴肃看着两人,非常突兀的感到了一丝烦躁,他们之间仿佛有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其他人排除在外。 这种感觉,很不好。 “顾小姐今日来还带着秘书?”他不由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可话一出口他却先愣住了,这样堪称不礼貌的行为以他的自制力以往绝对做不出来。 “啊,他……”顾茉莉正要回答,严恒先一步接过话头。 “顾总近段时间忙于集团内部事宜,对人事上难免有些疏漏,我作为秘书有责任随行帮忙提醒,以免造成误会。”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比如现在这般。” 裴肃皱眉,什么意思? 顾茉莉摸了摸脸颊,眼神有些飘忽,严恒轻哼,“顾总怕是没看我给您的资料,这位是叶夫人的弟弟,也算您的长辈了。” 裴肃这才明白,原来她刚才的心虚是因为她不认识他? 他有些好笑,又有些冷然,前者对她,后者对严恒。 他语带轻视,他就不客气回怼:秘书又怎样,她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连秘书都不如。 裴肃捏着手里的几颗糖,缓缓放进外兜,“今天谢谢顾小姐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若是需要,我一定竭力报答。” “不用这么客气,小事、小事……”顾茉莉连连摆手,黑眸一眨一眨,似在说暗号—— “别提,千万别提糖!” 裴肃下颌动了动,再次颔首后就往外走,严恒垂眼,让到一边。 有时候身份的差异不在嘴上,而在动作上。 他以话回怼,他就以行动展示他的不屑——你连让我争论的资格都没有。 他讽刺的勾起唇,上位者就是这般,傲慢从不显于形,却透在骨。 他们具有良好的教养,无论对同阶层的人,还是对司机、保姆,都会做到同等相待,温和又不失礼貌。以高标准要求自己,用宽宥对待他人,从不随意发火动怒,连生气都是不动声色,谦逊得宛如完美君子。 可是自小优渥的环境、从出生起就坐在金字塔尖的高度,也让他们的血液里装满了自上而下式的高傲。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呕。 严恒掀起眼皮,视野最转角有道粉色的身影来来回回不停小步挪动着,好似在踌躇;最前方一身烟灰色西装的男人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他挑眉,蓦地抬高音量,“叶少。” 粉色身影一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端着酒杯从隐蔽处冲了出来。 “哎呀!” 严恒听着前方传来的惊呼声和酒杯落地的哗啦声,轻轻扬起了唇。 10 京圈茉莉花 高清无死角的镜头将一切完整记录了下来,星际直播间里所有的观众从头看到尾,自然没有错过严恒微妙的表情。 【我去,这个笑,好坏啊!】 【以为是嘴硬心软的男妈妈,没想到实际是个黑心肝?】 【咦~不喜欢不喜欢,好想打他。】 【你不喜欢我喜欢,就爱这种阴险男!】 季沛霖看着屏幕里汇聚到一起的三个男人,又看看那些争论谁更好的留言,忍不住皱起眉。 一个个弱得跟个小鸡仔似的,有什么好? “执行官大人。”面前突然弹出辛署的脸,“将军们到了。” 季沛霖一惊,几乎是本能的先按掉了弹窗,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可等做完了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只是一个提醒影像,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 “见鬼。”他不由低咒,一个直播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不仅让他在工作时分神,还让他失了警惕心和基本判断力。 如果换成战场,他刚才那种行为很可能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 他猛地站起身,又瞥了眼光脑,果断点了关闭。屏幕从眼前消失,没有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弹幕,也不见了那朵茉莉。 军靴踩在地上铿锵有力,银色机械门感应到主人的气息缓缓打开,唰唰几声,伴随着其他人的敬礼声,身着银白色军装的男人走得头也不回。 【直播间关注度-1,主播生命值-1。】 严恒正好整以暇准备看戏,就见顾茉莉忽然捂住胸口,神色也比之前更加苍白。 “怎么了?”他扶住她,紧张的上下扫视,“哪里不舒服?” “……没事。”顾茉莉重重喘了两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心口的滞闷感让她恍然回到了从前—— 没有直播,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一日日忍受寂寞与煎熬,无数次在鬼门关徘徊,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吃喜欢的食物,甚至连大的情绪起伏也不能有。 那种感觉自从她来了“这里”后再没有体验过。 即便是刚来的第一天,身体外表瞧着羸弱不堪,可内里却比以前健康得多。 但是方才她又感受到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 为什么? 她不着痕迹的望向弹幕的位置,“他们”依然在热烈讨论着,还有注意到她情况的人在疑惑发问: 【小茉莉怎么了,表情不太对的样子?】 【是不是被吓到了?】 【我瞧着像是哪里难受,她的身体确实好差呀。】 【来星际,疗养舱里睡一觉,百病全消!】 【拉倒吧,疗养舱只能解除一些小问题,茉莉这种明显根底就不好,不如所有器官换一遍!】 【不懂不要瞎说,现在的人工器官也不是百分百安全,同样有排异风险好吗?还全部换一遍,那你还是你吗?】 【喂喂,就没人关注严妈妈在扶着茉莉吗?第一次肢体接触啊!】 【这有什么,翟翟还抱过茉莉呢ˉ^ˉ】 顾茉莉收回视线,“他们”并没有异常,问题不是出在“他们”和她自己身上,那这个关注度又是为什么减少?而且下降一点,生命值就跟着减少一点。 从前两次通报来看,生命值就是她的健康程度,生命值越高她越健康,而生命值与直播间观看人数呈正相关,人数越多,生命值越高,反之亦然,“它”能给予她生命值,同样能收回。 那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健康是真的健康吗?还是只是一个数据,可以任意调整…… 她黛眉微蹙,严恒以为她在强忍不适,不禁愈发着急。 他说是她的秘书,其实连生活助理的活也一起干了,自然包括与医院方面的沟通。 从她上任第二天,他就看过她详细的身体报告,用医生的话来说便是:“她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他不敢想她以前是怎么过的,也不想深思她突然有所好转的原因,就怕会是造物主“最后的恩赐”。 “我带你去医院!” 他揽着她就要走,顾茉莉拉住他,“别,真不用,我刚才就是心悸了一下。” 她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别声张,公司股价刚稳定,这时候不能再出差错。” 集团才完成一轮新旧交替,股民的信心刚刚回升,再爆出新任董事长身体不适的消息绝对有害无益。 尤其还有其他人在虎视眈眈。 顾茉莉环顾四周,宴会的气氛由于方才的动静变得微妙不少,索性大部分人都被前面的三人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有关注这边。 少数的个别几人也被严恒挡住了视线,无法看清情况。 她松了口气,“放心吧,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有数,没事的。” 严恒怎么可能放心,可当他对上那双温柔却坚定的眼眸时,多少的担忧都只能暂时放下。 这些时日的相处足以令他对她有些了解,她美好干净,但也聪慧通透,知世故而不世故,明世俗却不受世俗浸染,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可也正因为她懂,更显得那份干净弥足珍贵。 就像她的名字。 茉莉花本是外来品种,“远从佛国到中华”,又从苏杭到岭南,从长江到滇中,不管在哪,香气始终“不随水土而变”,永远“冰姿玉骨净尘烟”。 天香开茉莉,梵树落菩提。惊俗生真性,青莲出淤泥。 “真让人自惭形秽……”严恒喃喃,丑陋的世界里开出这样一朵花,倒让他这个俗人无所适从。 “什么?”顾茉莉疑惑,他的声音太小,她真的没听清。 “过会我就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把体检提前到明天。”严恒收敛情绪,又变成了那个理智沉着的严秘书。 “身为您的助理,我希望能知道您真实的身体状况,以备在出现某些突发状况时可以做出正确的反应,所以还请您务必诚实些,有任何不适随时告知我。” “……知道了,啰嗦。”顾茉莉嘀咕,“为了你的头发,少操点心吧……” 严恒白她一眼,这都是为了谁? 顾茉莉假装没看见,探出脑袋去看前面。 两人的对话低声又快速,除了他们和弹幕没人发现,另外三人也依旧僵持着。 顾皎皎呆呆的站着,手里拿着一个空了大半的酒杯,神情惊讶又无措,想上前又有些迟疑。离她一步的距离,叶骁面色铁青,腰腹处连着大腿根都被酒水晕染,还有残留的水渍滴答滴答往下落。 他完全搞不懂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刚才他好好的走着,正在想见到她该说什么才显得不突兀又能拉近关系,胳膊就被人拽了一下,然后便是迎面而来的酒水,幸亏他退得及时,否则还会被顾皎皎撞个满怀。 他冷冷扫了眼顾皎皎,心里只觉厌烦,一句话都懒得和她说。 说什么?拒绝、斥责、好言好语相劝,甚至厌恶咒骂他都做过,仍然无济于事。 “女追男隔层纱”这句话并不永远适用,如果不是他心理还算强大,被她这么执着到偏执的纠缠了十几年只怕都得疯了。 他烦躁地偏过头,另一边裴肃长身玉立,头发一丝不苟,瞧着威严又气派,很难想象刚才就是他拽了他一把让他做了一回“人肉护盾”。 “小舅。”他喊,当真有些迷惑不解。 他们确实不够亲,但他好歹喊他一声“舅舅”,不至于这般无情吧?明知他抵触顾皎皎,还硬把他往她身上推? “抱歉,条件反射。”裴肃略带歉意,他刚才真的是下意识反应,拉他不过是身旁他最近,换了其他人也是一样。 而且今天已经算是接连失误了。 他抬起手,顾茉莉这才发现他竟是一直戴着手套。 棕色皮质手套包裹着修长的手掌,配上他身上的咖色风衣,低调深沉间又透着男人的硬朗和风度,犹如十九世纪的伦敦绅士。 可惜手套上的污渍破坏了那份完美。 裴肃抵了抵上颚,顾皎皎冲出来的太快,之前又站在他的视线死角,仓促之下即使有叶骁挡在前面,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 虽然不大,其他人或许可以不在意,但他有洁癖,特别严重的洁癖。 这一点点脏污就像是一只只虫子在啃食他的手掌,让他浑身难受。 他眉头紧皱,快速脱下手套。叶骁瞧着瞧着,眼神不由闪了闪。 他的手很漂亮,白皙匀称、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只是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有茧子。 这个位置…… 他想起有几年,当他还在学校里和一群狐朋狗友天南海北的胡闹时,似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这个小舅,母亲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外公也三缄其口,仿佛一个大活人就那么消失了。 当时他没太在意,小舅在裴家本就待遇特殊,好吃好喝供着,却也相安无事的远离着,没人管束他,也没人溺爱他,就像一个外人。 涉及到长辈们的秘密,他没有多打听,但如今看来,背后大概真的不简单。 “不好意思……” 正在众人各有思量时,顾皎皎期期艾艾地开口,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她不是对着叶骁,而是看着裴肃。 “是我没注意,太鲁莽了,你的手套多少钱,我赔你吧?” 在场所有人无不诧异,目光如探照灯般在三人身上来回转悠,怎么个情况这是? 一直追着叶骁跑的顾皎皎居然没管明显“受害”更严重的他,反而顾上了他的舅舅……换对象了,还是甥舅俩? 顾琤和刘婕感受到众人有意无意的打量,脸皮一抽一抽,本能的低下头,掩住满脸的尴尬和羞躁。 他们真不知道这个闺女又想干啥! 被人通知匆匆赶来的裴舒雪脚步一顿,神情唰地冷了下来。 她好像忽然间就有点明白儿子为什么那么抗拒她之前的打趣了。 “叶骁!”她疾步走过去,上下扫视他,确定真的没伤到才松了口气,“先去换身衣服吧,这么多客人呢,让你爷爷知道了也不好。” 叶骁看了看顾皎皎,又看了看裴肃,不知想到什么,轻轻扯了扯唇,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背影毫不眷恋,只在路过顾茉莉时停了停。 “抱歉,失礼了。” 顾茉莉摇摇头,星眸微弯,笑容如春风拂面,轻柔又温暖,“没事,叶先生快去,小心着凉。” 叶骁神色缓和,刚刚还仿若结了冰的双眼瞬间消融,还要再说,严恒向前一步,恰到好处的挡住了他的视线。 郁栩文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表情真切、语气充满担忧,“还在磨蹭什么,那里让女士看到多不雅。” 叶骁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定格成一片浓重的墨色。 西装面料很好,顺滑服帖,沾了水后更是紧紧贴在了身上,某处安安静静,却鼓得过于明显。 “你怎么现在才提醒我!”他低吼。 一想到方才他就这样站在了她面前,他就有种羞愤欲死的冲动。 完了,她会不会以为他在耍流氓? “谁知道你这么迟钝,自己都没感觉吗?”郁栩文也是真服了,酒水凉的吧?贴在身上冷的吧? 这都没察觉,蠢死他算了! 叶骁也憋屈,生气的时候哪里顾得上这些。 他半捂着脸,脚下几乎快走成了残影,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大厅里静默了片刻,不知是谁扑哧笑了出来,紧跟着笑声一道接一道。 众人乐不可支,都说叶少花心风流,换女朋友速度比换车还快,怎么现在瞧着既纯情又蠢萌啊? 顾茉莉躲在严恒身后,也在偷笑,本以为是只花孔雀,没想到是只哈士奇,还挺可爱的。 严恒回头瞧她一眼,“您堂姐好像并没有放下。” 之前的举动更像是欲擒故纵。 顾茉莉再次探出头,顾皎皎正望着叶骁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眼里写满了复杂。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她叹息,似模似样的发出感慨,“多情总被无情伤。” 严恒轻嗤,一个不识情爱的家伙还点评起别人的感情了。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她瞪眼前率先转过头。 只要她知道,再可爱,那也是她亲堂姐恋慕的人就好。 他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对敌人,从来都要内外兼治。 他的视线越过顾皎皎看向裴肃,天降“馅饼”,也不知道这位天之骄子接不接得住。 “麻烦你将这个扔了,谢谢。”裴肃没看任何人,将一对手套都取下后交给不远处候着的男侍应生,也没管顾皎皎和裴舒雪,径直往门口走。 所经之处,众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一副客气的笑,包括顾琤和刘婕。 他们多少还有些讪讪的,毕竟闺女那点浅薄的心思谁都瞧得出来。 她想利用别人“曲线救国”,他们不觉得有错,只要能达成目的,手段不重要,相反他们很高兴她终于开了窍,学会用脑子,而不是一味感情用事。 但前提是,那个人是你能利用得起的。换言之,要么你的权势地位碾压他,迫使对方只能顺着你来,要么他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两样都没有?那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吗! “顾先生。”裴肃停在顾琤面前,语速还是不急不徐,却听得顾琤心下坠坠。 “裴先生,小女不懂事……” “顾先生的女儿如何与裴某无关。”裴肃笑着打断他,态度温和,“倒是裴某最近听说了一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正巧碰到顾先生了,就想问一问。” “……您说。” “有人告诉我,您想找人接手您手上顾氏的股票?” 严恒眼神骤然一厉,顾氏股票? 集团才稳定,股价才回升不久,顾琤就想抛售股票,传出去让公众怎么想? 还有他虽然只占很小比例,可那也是实打实的股份,套现的话足有将近十个亿,若是被占股比较多的股东收去了,影响了顾总在董事会的话语权怎么办? 尤其现在他还让别人知道了这个消息,真是愚蠢至极! 刘婕也不可思议的盯着顾琤,“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商量?” “没、没有的事!”顾琤慌忙朝顾茉莉这边瞅了一眼,话都说不利索了,“裴先生怕是听错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舍得卖股票呢……” “是吗?”裴肃轻笑,“那恐怕真是裴某记岔了,我就说,平常也没听闻顾先生有嗜赌的毛病,怎么可能因为还不上赌资就要卖股份?” “顾琤!”刘婕尖叫一声,顾不得场合,揪住顾琤的衣领神色狰狞,“你又去赌了?什么时候,又输了多少!” “妈!”顾皎皎赶紧上前想要拉开母亲,“您这是干嘛呀,这么多人……您先放开爸,有话咱回去说行不行?” “说什么说,你让我放过你爸,谁来放过我们母女!”刘婕一把推开女儿,指着顾琤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上次被人堵到家里要剁你手、我逼不得已贴上所有嫁妆为你补窟窿的时候,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你是不是说以后再也不赌了?现在呢,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都到了要卖股份的程度,你说,你说你到底欠了多少!” 顾皎皎愕然,已经有过一次,还被堵到家里?妈妈的嫁妆都填进去了? 那家里现在还剩下什么? 她惶恐的睁大眼去看顾琤,“爸……妈说的都是真的?” 顾琤缩着肩膀,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他顶着顾家二子的名头,平日里也算是个人物,如今却当众被自家媳妇揭了脸皮,只觉又窘迫又愤怒。 可他不敢朝媳妇发火,他的确欠她的,他也不敢朝裴肃发火,因为他惹不起。 偏偏这个时候顾皎皎还揪着他不停的追问,他烦不甚烦,下意识一巴掌挥过去,“吵什么吵什么,都是你害的!” 如果不是她去惹裴肃,他又怎么会当众抖落这些? 不抖出来,等他悄悄卖了股份、换了赌债,神不知鬼不觉谁又能知道? 现在好了,全毁了! “你对皎皎发什么火!是她逼着你去赌了吗?”刘婕见女儿被打,疯了一样冲上去撕扯他,“顾琤我跟你拼了!” 裴肃退到一边,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衣袖。 一个小姑娘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就让她知道一下,到底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让她知道谁能惹谁又不能惹。 叶骁能被纠缠这么多年,说到底还是不够狠。 骂千万句,不如做一件事让她实实在在体会到痛,她才不敢再随意伸爪子。 严恒挡在顾茉莉身前,不让她看,也不让她动,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裴肃。 这家伙倒是比他以为的还要果决,也够心狠。 就这么直接闹开,丢的只是顾琤他们的面子吗?不是,还有叶家,今天可是叶家老爷子的寿宴,经这样一搅合,宴会哪里还能办下去。 恐怕叶家也定然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至于顾氏,有影响,但影响也没那么大,毕竟谁都知道顾琤之前还想抢侄女的位置,现下他倒霉,他们不上去踩一脚已经仁至义尽,帮不帮忙都在情理之中。 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帮了顾总,让她有了准备,不然真等顾琤卖掉股份,又是一个麻烦。 一箭三雕,不,一箭四雕。 严恒舌尖抵住上颚,眸光透着一丝冷冽。不久前他刚向他强调他是顾总的“秘书”,比他这个陌生人重要,转头他就用这件事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不是说你重要吗,好像顾总时时刻刻都离不得你,可你却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就问你这个秘书陈不称职? 若是再换个心思多、爱猜疑的上司,估计还会怀疑他是不是收了顾琤的好处故意隐瞒。 严恒突然有些想笑,如果现在位置上的还是老顾总或小顾总,说不定真会因此对他生了嫌隙。 短短时间盘算好了一切,达到了他想达到的所有目的,这样的人不升,谁升? 裴肃似有所觉,侧身望过来。四目相对,两人皆是面色平淡,并不见异样。 只有幽深的黑眸背后隐藏着两道望不见底的暗流。 “啧。” 郁栩文站在二楼,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由挑起一抹兴味的笑。 他似乎闻到了同类的味道,还不止一只。 “看什么?”叶骁重新换完衣服出来,就要着急下楼和顾茉莉解释,他刚才真不是有意的! “等会。”郁栩文叫住他,目光忽然投向大门处。 “又有人到了。” 11 京圈茉莉花 “谁啊,这时候才来?” 正专注看好戏的众人就听“咚”地一声,厚重繁复的雕花大门再次开启,背光处有道颀长的身影缓步迈了进来。 他身着一袭长衫,手持佛珠,淡定从容的走来,容貌如画、风仪无双,如松竹,又似冷玉,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和清冷,宛若古代世家贵公子从书里走了出来。 “二爷。” “二爷您来了。” 问候声此起彼伏,众人态度比之刚才对待裴肃更加恭敬,连一直待在房内、无论外头怎么喧嚣始终不动如山的叶老爷子也在叶德昌的搀扶下出来了。 “庭琛来啦,可是等你许久了。” “抱歉叶老,临时有事耽误来晚了,请您见谅。”翟庭琛微颔首,从徐峰手里接过一方不大的长条木质礼盒,“小小薄利,还望您笑纳。” 叶德昌要接,叶老爷子拦住,自己亲手接了礼盒,亲自打开,里面竟是一高约14cm的蛐蛐葫芦。 圆腹、细腰、敞口,器形匀整优美,包浆圆润,其上还雕刻着松鹤延年图,四只仙鹤眼部均有点金装饰。 “你费心了。”叶老爷子爱不释手,他一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文玩,尤其是葫芦。 葫芦谐音“福禄”,有健康长寿、富贵一生之寓,到了他这个年纪,就爱这些带有好兆头的东西。 “清代的玩意儿,不值当什么。”翟庭琛言简意赅,只是顺道瞧见了一起拍下,确实算不得费心。 他看向形容狼狈的顾琤夫妻,“这是怎么了?” “两口子好像闹了点矛盾。”叶德昌神色淡淡,尽管再三掩饰仍露出了几分不悦,“夫妻嘛,就是这样,床头打架床尾和,不过这次阵仗稍微有点大。” “……是,我们夫妻在教育孩子上有点分歧,一时激动……大家见笑了、见笑了。”顾琤讪笑着接话,朝四周拱手致歉,又对着叶老爷子微微鞠躬。 “对不住老爷子,搅了您的好日子,改日一定登门谢罪。” 叶老爷子把玩着葫芦,一副老眼昏花、耳朵也听不清的模样,一声不吭。 这就是真生气了。 顾琤苦笑,摸着快被薅秃的头顶颇有些局促难安。这一刻他倒是真后悔了,早知道之前就该再努努力,想方设法拿下顾氏,如果今日他是作为顾家掌权人而来,他们又岂会这么对他? 同样姓顾,同是顾家人,有权没权,地位天差地别。 顾皎皎感受着别人眼里隐含的讥诮和鄙薄,头一次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爷爷当家时,她是尊贵的顾家小姐;大伯当家时,她依然是颇受他照拂的子侄。 可是现在顾氏她堂妹当家,以后会是她的子女,顾氏与他们一家只会越来越远,越来越偏。靠着父亲手里那点微薄的股份,她在中下层圈仍能说得上话,走出去不知情的人还是会尊称她一声“顾小姐”,然而上层、乃至顶层圈,可能再无她的立足之地。 这样的差异,对她而言,不亚于从天上掉到地下。 她慢慢环顾四周,往日亲切打招呼的长辈、朋友们不是避开目光,就是换了一副嘴脸,包括一直都很疼爱她的裴舒雪。 她知道如果说刚才她试图贴上裴肃的举动惹了她不快的话,那么爆出她爸嗜赌的消息则是彻底让她厌恶了他们一家。 谁都不愿和一个赌徒扯上关系。 可是这一切又怪谁呢? 顾皎皎强忍泪意,视线落向裴肃,怪他吗? 不,怪她自己,是她猪油蒙了心,异想天开的竟然想出那么一个可笑的报复手段。也许是从小到大都太顺遂了吧,除了在叶骁身上受过挫,她再没受过委屈,这才让她有了种错觉,觉得世界都该围着她转,只要她想就能得到。 所以她锲而不舍的追着叶骁跑,因为那是她唯一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她在察觉对方有可能喜欢别人后,恼羞成怒又满心不甘,妄图勾引他舅舅来达到让他悔恨的目的,以此来证明是他不长眼,不是她不够好。 但是她忘了,不是所有人都是叶骁,即使再厌恶抵触她,也还是会顾忌两家情分,给她留一两分面子,不会做到赶尽杀绝。 这么想着,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她以前的喜欢有多么浅薄,连她自认为喜欢的人都没真正看清。 可是已经晚了,一切都被她弄砸了。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她心心念念的身影快速从楼上下来,走向阳台的位置。她看到了他的雀跃,也看到了他的忐忑,就像她当初去见他。 “爸、妈,我们回吧。”顾皎皎转身,泪水糊了满脸,“这里我再不想来了。” 既然她不再属于这个圈子,那她情愿是她自己主动离开。 “皎皎?”顾琤和刘婕面面相觑,虽然不懂女儿又是在闹什么脾气,但正好他们也待得很尴尬,想也没想便追了上去。 先解了眼前的窘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严秘书。”一直沉默的顾茉莉突然开口,“你去和二叔谈,就说我想以三倍的价格买下他手里所有的顾氏股份,另外将京郊的一处房产、汇通路两间铺面过到堂姐名下,当作我父母给她以后结婚的添妆。” 顿了顿,她补充:“如果姑姑愿意,也是一样的价格。” “……顾总!”严恒难掩错愕,三倍的市价,您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该给的遗产早已划分清楚,现在多给的完全就是纯纯贴补,还结婚添妆,什么时候堂妹有义务给堂姐嫁妆了? “您如果钱多烧得慌,可以给我。”他面无表情。 就算您爷爷还在时,您二叔一家的总财产都没这么多。 “我是老板。”顾茉莉仰起头,努力瞪大眼来表示她的坚决,“听话。” 还听话? 严恒差点气笑了,您当您多大、又当我多大? “你年纪大,我职位大。”顾茉莉想拍他的肩膀,奈何身高不够,只能拍了拍胳膊,“去吧,皮卡……咳,去吧,严秘书。” 严恒冷笑,不要以为收的及时,他就没听到,回去我就将你平板里下载的那些动画片和电影全删掉! “我先送您回去,再去找顾先生谈。”他盯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声音低沉。 “会以您满意的方式‘买回’那些股权。” “你做事我放心。”顾茉莉笑眼弯弯,只有心愿达成的喜悦,不见半点尘埃。 星际网民却没那么好糊弄: 【我敢打赌,小茉莉想花出去的钱绝对花不出去,或者花不了那么多!】 【这还用你说?小茉莉心善,名义上是买股份,实际上就是想给她二叔送钱,可惜咱严妈妈是个抠搜的人,舍不得hh】 【茉莉就是心太软,赌徒根本不能沾,这次给了他就会想要下一次,难道要一直管着他们一家不成?】 是啊,严恒也是这么想。 股份肯定要拿回来,不仅顾琤的,顾琪的也要拿到,这样才能确保顾茉莉的绝对占比。 不过手段不能太过分。 他无奈的瞥了某人一眼,干净的人见不得不干净的事。即使她知道这种事杜绝不了,但肯定不乐意在她身边发生。 那就买吧,以“合理”的价格。 他再次望向裴肃,这次可能还真得谢谢这位。 裴肃没看他,他在看着翟庭琛,神色莫名。严恒挑眉,这两人认识? “认识。”翟庭琛注视着阳台,眸光不易察觉的变得柔和,“有幸见过。” 叶老爷子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便瞧见了一张色若春华般的娇颜,出尘如明月,翩然惊鸿。 “茉莉这孩子确实不错。”他了然的笑笑,将葫芦放进礼盒,“年纪大了精神就短了很多,你们年轻人自个玩去吧,我上楼歇歇。” “爸,我陪您。”叶德昌赶忙过来搀扶,却不想叶老爷子摆摆手,反而招呼离得更远的叶骁。 “骁儿,你来。” “啊?” 叶骁才走到顾茉莉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收到了来自爷爷的召唤。他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 郁栩文推了他一下,“愣着干什么,叶爷爷叫你。” “还不快过来?”那边叶德昌也催。 “先过去,说不定爷爷有事要交代你。”裴舒雪过来拉儿子,低声劝告,“今天已经闹得不好看了,难道你也想拂你爷爷的面子?” “……知道了。” 叶骁回头看看顾茉莉,又看看不远处等着的父亲和爷爷,抿了抿唇,终是迈步走了过去。 叶老爷子拉住他,对翟庭琛笑,“我这孙子一向肆意,但性子其实很实在,是个单纯的孩子,日后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恐怕还要麻烦庭琛你教导教导。” “您客气。”翟庭琛微微颔首,平静的眼里瞧不出多余的情绪,“贵公子人品贵重,又有您耳濡目染,哪里需要别人教导。” 叶老爷子点点头,拉着叶骁往楼上走,聪明人从来不需要将话说得太明白,各中深意自然都懂。 翟庭琛故意在他面前露出不同,为的不过是提醒他,他有意。他叫回孙子,同样是在表明,叶家没有与他相争的打算。 至于最后…… 叶老爷子叹了口气,他一向开明,儿女婚姻、事业皆由他们自己,老了老了,却想为了他们倚老卖老一把,只是人家不接茬。 翟家势大,翟庭琛因着信佛背地里被人提起时总会称呼一声“那位佛爷”,可是信佛不代表心就佛。 连佛祖都有怒目金刚,更何况是人。 那位的手段他也不是没见过,想当初他刚上位,翟家也曾风起云涌,然而最后又怎么着了? 他在父亲早逝、母亲长年住在疗养院的情况下,以稚龄打败一众早成气候的叔伯,稳稳坐定了位置,反观那些人败的败、伤的伤、逃的逃,家不成家。 他为什么对他那么客气?还不是因为他知道叶家所有子孙加一块都不是他对手。 叶老爷子看向孙子,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明珠是好,可惜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起。 叶骁扶着他,一声没吭,心里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12 京圈茉莉花 “翟先生!” 顾茉莉见翟庭琛走过来,立马笑盈盈的上前两步,快得严恒都没来得及阻止。 “你回来啦。” “嗯,刚下飞机。”翟庭琛看着她微微透着粉的脸颊,“顾小姐瞧着康健不少。” “托您的福。” 顾茉莉歪了歪头,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笑了。这是翟庭琛来到这里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也是今晚众人见到的最鲜活的顾茉莉。 其中默契不言而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数了,终于知道一向不热衷于这种场合的翟二爷为什么今晚会来了。 敢情不为叶老为美人啊。 翟庭琛接下来的举动更证实了这点,就见他又取出一方小盒,比之前送给叶老的瞧着还要精致。 “途经香岛,有空参加了场拍卖会。”翟庭琛打开盒子,众人探头,还没看清里面的东西,就闻到了一股醇厚的香气。 馥郁甜美,带着丝丝水果的酸甜气息,又似有花香,清雅细腻、层次分明,气韵生动绵长。 再一细瞧,竟是一块绿棋沉水弥勒佛吊坠。 质地细腻有光泽,油脂线粗壮饱满,历历分明,结香醇化如膏脂,品相极佳。弥勒佛立体圆雕,庄严又不失随和,右手扶地、左手托元宝,面上喜笑颜开,瞧着格外喜庆。 男戴观音女戴佛,佛通“福”,不仅寓意福泽深厚、平安富贵,还能辟邪,保佑佩戴者平平安安。弥勒佛又有快乐之意,而且祂是未来佛,代表着善良和宽容,象征着希望和好运。 可以说,这份礼物无论从价值和意义上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 但是翟庭琛看上它,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材质。 “上次见你戴着佛珠似乎有点用,不过手串有诸多不方便,不如这个,串个绳就可以佩戴,不影响日常生活。”翟庭琛取出吊坠,温言细语,“希望能对顾小姐的身体有益。” 奇楠也是最好的天然抗菌性药材,对人体内脏功能、循环功能及精神方面都有效果,虽不能与药物相比,但佩戴下肯定会有助益。 “这也太贵重了。”顾茉莉咬着唇,既惊讶又感激,还有些不安。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再多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也帮了我。”翟庭琛唇角含笑,“这些日子多谢你帮我照顾木铎,这是谢礼,不用放在心上。” 严恒皱眉,木铎居然是他的猫……两人的关系已经近到可以互相帮忙照顾宠物的份上了? 郁栩文斜着身子靠在柱子上,那模样竟有几分神似叶骁。他想起暴雨那日,他们坐在车里看到的一对身影和那辆离去的库里南。 是不是缘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他垂下眼,或许当时他们都该迈出去。 裴肃莫名感觉手痒,他下意识便想寻找手套,手刚插进裤兜才想起手套早已被他扔掉了。 他烦躁的想拿出来,却碰到了一个硬硬小小的东西。 是糖,她给的糖。 透明包装袋里奶白奶白的小奶牛,可爱中带着几分童趣,属于以往他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东西,可他不久前却差点吃了。 他攥紧掌心,包装袋被捏得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而后砰的一声开了。 裴肃:“……” 他迅速朝前看去,那边的几人并没有听见,顾茉莉接过了吊坠,正开心的说着什么,翟庭琛静静听着,眼神比月光还柔和。 他觉得刺眼,撇过脸,将奶糖扔进嘴里,咔嚓,一口咬碎了奶牛的头。 刚走过来的裴舒雪:“?” 她看看他手里的奶糖包装纸,表情如同见了鬼,她居然有一天会见到裴肃吃糖,还是几岁小朋友才吃的奶糖? “低血糖。”裴肃轻描淡写的吐出三个字,“有事吗?” “向你道歉,那会是我太着急一时忘了……忘了你的忌讳,拉了你一下。”裴舒雪瞥了眼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不习惯而已。”裴肃慢慢将包装纸叠好放进口袋,面上瞧不出异样,好似没有察觉对方探究式的打量。 “那就好,还以为你和小时候一样特别抗拒女性的触碰。”裴舒雪笑了笑,宛如寻常关心弟弟的亲姐姐,“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要是一直那样可怎么办哦。” 裴肃没接话,神色冷淡,裴舒雪絮叨了几句,见他始终不搭腔,不由僵硬的闭上了嘴。 对于这个“弟弟”,她一直都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 在他刚来裴家时,她也曾试图亲近,可他年纪虽小,却总是油盐不进,不接受不拒绝,只淡淡的看着她,冰凉的视线就像是能把人看透,让人从心底感觉渗得慌。 尤其有一次,她趁他不注意从后面抱了抱他,谁知下一秒就被他狠狠推开,当时他的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凶狠、暴怒,还有浓重的厌恶和排斥,仿佛嗜血的猛兽,她毫不怀疑但凡她离得再近点,他都能将她撕成粉碎。 之后他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两天,再出来时所有情绪都收敛不见,又变成了那个话少但礼貌的少年。 可是裴舒雪却觉得更胆寒了。 那时候他才多大,十岁、还是十二岁?她儿子还在玩机器人、打游戏的时候,他已然具备了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具备的克制和理智。 从那之后,她自觉远离了他,也刻意避开叶骁和他,只当他是住在娘家、比较特殊的客人。 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没想到一时不察又得罪了他。 裴舒雪叹气,“对不起,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了。” 裴肃不置可否,人总是喜欢在事情办砸后懊悔,可是下一次依旧会犯同样的错,所以他从不信任何人的任何保证。 “你……”裴舒雪是真拿他这个性子没办法,但为了叶家她还是要想办法消除今晚的不愉快。 “你是不是喜欢方果的糖?”她指了指他的口袋,“那是家老牌的食品产商,最近听说经营不善正面临倒闭的风险,如果你喜欢,我将它收购下来……” “不用了。”裴肃打断她,“我这人不喜欢记仇。” 因为一般当场就报了,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是当时没能力报、安慰自己的话。 “今日事今日毕,你不用想太多。” 裴舒雪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那……我派车送你回去?” “不。”裴肃摩挲着包装纸,想着她刚才的话,目光落向某个身影,“我还有事。” 裴舒雪转头,恰巧那边三人也侧过身,似乎正要往外走。 她想到什么,神色一滞,差点忘了那件事! “……那你忙、你忙。”她背过身,脚步匆匆的从另一边离开,好似特别怕和他们撞上。 裴肃盯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看来裴父的嘴并不严。 “严秘书,你先回吧。”顾茉莉提着裙摆朝严恒挥挥手,“我陪翟先生去接木铎。” “我还是跟着您吧。”严恒瞥了眼一步之遥的翟庭琛,“不看着您安全到家,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 “让他跟着吧。”翟庭琛随着她步下台阶,并没有回头。 早候在外面的徐峰正要上前打开车门,就被他淡淡看过来,他一个激灵忙收回手,转而拦住要跟上的严恒。 “严秘书,久仰大名,请跟我来。” 严恒看了看他,他面带微笑,姿态却是不容拒绝,“我们坐后面。” “……”严恒眉峰微微下压,“有劳。” “应该的,很早以前我就想和你请教下了。”徐峰笑得格外热情,“二爷总嫌我反应迟钝、不够机灵,如果能和你学习几招,是我的荣幸。” “徐助自谦了,我哪有那资格。” “严秘书才是太谦虚,你可是深得老顾总信任,听说曾经顾少想把你调走,他老人家不但没同意,还斥责了一番小顾总,责怪他将私人感情带入公事。”徐峰一脸敬佩,“这样的能力难道不值得学习?” 顾茉莉愕然转头,什么意思,严恒和她哥关系不睦? 严恒飞快扫了她一眼,再望向徐峰时眸光彻底冷了下来,“徐助从哪听来的流言,老顾总向来器重顾少,怎么可能为了我一个小小的秘书责怪亲生儿子?” “不是吗?都说顾少想将你赶出顾氏……”徐峰先是惊讶,随即仿若失言般拍了拍嘴,对着顾茉莉讪笑, “顾小姐您别介意,我不是说严秘书有坏心,既然老顾总留下他,肯定有他留下的理由。” 顾茉莉看看他,又看看严恒,笑容逐渐敛去。 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她爸不顾她哥的意愿也要留下他?宁愿拂了他身为未来继承人的脸面,也要留下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秘书…… 翟庭琛步下最后一个台阶,伸手打开车门,神情从始至终未曾变过。 “先上车吧,外面冷。” “翟二爷介不介意也捎我一程?” 裴肃从后面走来,一手插兜一手随意的垂着,姿态闲散、肩背却始终笔挺,仔细瞧每步间的距离几乎等同,在他身上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 这是个受过专门训练的人。 徐峰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不自觉便往前站了站,挡在翟庭琛和顾茉莉身前。 13 京圈茉莉花 “裴先生?” 顾茉莉听出了这个声音,不注意可能不容易察觉,但只要细心些就能发现,裴肃语速会比其他人快上半分,而且一个字一个字落地十分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承载着曾经经历的烙印,好比现在,停下脚步时习惯性的两脚跟靠拢并齐,脚尖向外分开,保持在了同一水平线上,两肩齐平向后张,如一根标杆。 她下意识便多了几分好感,这样的人代表着可靠、值得信赖。 “您也要回了吗?” “嗯,临走前想和顾小姐道个歉。”裴肃面露歉意,“刚才多有得罪。” 顾茉莉眨了眨眼,才明白他指的什么。 “没关系,您也没想到会闹成那样……”她笑得毫无芥蒂,“我还得多谢您提醒,不然二叔那么赌下去迟早出事。” “您不怪我就好。” 裴肃拿出那个小小糖果袋,“可能有点冒昧,不知道顾总有没有时间听一听方果这个企业的情况?” 顾茉莉看到那眼熟的包装,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当时一时情急居然把糖塞给了一个陌生人。 不过,空袋子……他这是吃了吗? “味道不错吧?这家有很多种类,但我感觉这个最好吃。”她开心的和“小伙伴”分享她的经验,没有注意到严恒愈发难看的神情。 他已经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了。 翟庭琛侧过身,直到这时候他才给了裴肃一个眼神。 “你到哪?” 裴肃对上他的视线,仿佛跌进了一片深潭,他微微一笑,转过脸,“顾小姐呢?” “我?我回瑞兴。” 裴肃笑容加深,“真巧,正好顺路。” “那走吧。”翟庭琛伸手挡住车顶,看着顾茉莉上了车坐好,他才跟着坐进去。 裴肃越过严恒和徐峰,长腿一迈,坐到了两人对面。 庭院里的喷泉不知何时再次开启,悠扬的音乐声中,加长豪车缓缓驶出酒店,留下身后众多探究的目光和纷乱的思绪。 叶骁站在窗边,房间没有亮灯,只有偶尔打过来的几束光,五彩斑斓,映照在他的脸上、身上,明明灭灭。 这一晚,京市依旧繁华热闹,楼下宴会还在继续,歌舞升平、祥和宁静,可是有些人、有些事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 “喝点润润喉。”翟庭琛从车载储物柜里取出一瓶牛奶递给顾茉莉。 腕上佛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碰撞,伴着浮动的幽香,一瞬间仿佛置身尘世之外的佛寺,听晨钟暮鼓、看云卷云舒,宁静自在、心旷神怡。 “谢谢。”顾茉莉接过,不由诧异的抬起头。 热的? “夜里还是有点凉。”翟庭琛语气温和,“身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适当的控制是为了以后更多更好的享受,就像木铎,它也有很多不能吃的东西对不对?” “嗯……”顾茉莉捧着牛奶小口小口的抿着,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以后我会注意。” 翟庭琛笑着取出另一样东西,“那这个可以放心的给你了。” 顾茉莉看过去,竟是一盒马卡龙。小巧圆润的外形、丰富多样的色彩,如一个个小小的艺术品,精致而诱人。 duree?”顾茉莉惊喜,“你还去法国了?” 翟庭琛只点点头,并未多解释。 事实上他这次法国才是主要目的地,去香岛不过是听闻那里有场拍卖会的拍品中有奇楠,这才特意转道去了一趟,只是没想到飞机延误,紧赶慢赶也还是晚了一会。 他理了理佛珠,本是想寻莺歌绿,可凡世之所贵,必贵其难,尤其近些年沉香消耗越来越多、收藏热度却越来越高,想寻到正宗且好的奇楠是难上加难,何况真正顶级的品种,属实可遇不可求。 而且正如他所说,手串多有不便,不如吊坠轻省,他方才改变了主意。 他不说,顾茉莉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法国有到京市的直达航班,实在无需再从香岛中转。 她侧过头去看他,两人离得近,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清雅的淡香,不是佛珠上传来的,而是他的衣服上。 香染客衣,如兰桂拂席。 她脑海中突然就浮上了这句话,常年戴着佛珠、日日与香为伍,只怕他所有的用具上都会沾染上这种香气。 她又想起当初在庭院中见到他的情形,手持手卷、膝上卧猫,一身悠闲仍难掩那通身的风华,在他身上有种万事万物都停下的安宁,如山中停下了微风,俗世散了纷扰。 “翟先生多大?” “二十七。” 正是青春肆意的年纪,他却早已褪去了青涩,如一弯平静的湖泊,不起波澜。 “几个月呀?”顾茉莉再问。 翟庭琛转头,正对上她一双笑盈盈的眼眸,眼里干净透彻,只有单纯的好奇。 他失笑,真的认真算了一下,“二十七岁四个月零十天?” “嗯,我记下啦。”她也极其认真的点头,好像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不知为何,翟庭琛的心突然就酸酸涨涨的。 如果说初见是一眼万年般的惊艳,湖边她笑着说“很开心遇到你”是怦然的心动,那么此刻她简简单单的一句“我记下了”就是一场盛大的烟花乍响在他心头。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澎拜,平静的湖面卷起波浪,冰冷的湖水汇入了暖流,暖得他的心跟着发颤。 他从不知道,有种话不动听、简短的不过一秒,却仿若世上最动人的情话。 “我也记下了。”他笑着喟叹。 他会记住这句话,也会记住此时的心情,更会记住说出那句话的她。 顾茉莉不太明白,但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像是山中晨雾褪去,露出了其后山顶悬崖,看客们这才发现原来那里不只有积雪,还长着花。 “咳。”裴肃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两人间莫名的氛围。 “顾总对于我刚才提到的方果有没有想法?作为一个老牌食品产商,它拥有数百名员工,如果就此倒闭,很多人的生计将无法得到保证……” “这些方面似乎不在你的职责范围。”翟庭琛声音淡淡。 “事关人民群众,不在其位也想尽份心。” “那也请工作时间再谈。”翟庭琛抬起手腕,差十五分便是晚上十点。 “人民群众都不希望下班了还要谈工作。” 裴肃表情不变,眼神却有些凉,顾茉莉左右看看,“额,那我让严秘书……” 她本想说先交给严恒,毕竟情况她都不了解,可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酒店门前徐峰的话。 严恒和她哥有嫌隙…… 一时间她也沉默了。 车厢里静了下来,裴肃左手划拉着右手大拇指,不再提其它。翟庭琛将她未喝完的牛奶瓶盖重新拧上,动作不紧不慢,做完时汽车正好停下。 “到了。” 顾茉莉恍然回神,“我去抱木铎!” “我和你一起。”翟庭琛跟着下车,“别让你再跑一趟。” “没事……” “木铎这些天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它大部分时间都算乖,就是偶尔也会闹点小脾气。” 翟庭琛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不想她再拒绝,顾茉莉果然不再多说什么,转而开心的和他聊起了猫。 “你不知道它有多可爱,我带着去公司,它从来不乱跑……” 裴肃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轻轻扯了扯嘴角,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来事”。 也对,从小看着别人眼色长大的人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揣度人心”了。 他撇过头,这里是权贵聚集区,人烟罕至,盘山公路蜿蜒而上,周围树木林立,夜色中枝桠随风微微摆动,落在地上犹如无数只触手,不知何时就会将人拉入沼泽。 “小心。”翟庭琛扶住顾茉莉,确定她站稳后又很快收回手。 他瞥了眼地面,鹅卵石铺就的道路好看是好看,只是走起路来容易不稳,尤其高跟鞋。 “我平时很少穿,不太习惯。”顾茉莉也看了看脚下,突然一弯腰把鞋脱了。 “这样就舒服多了。”她仰起头,笑靥如花。 月色如水她如霞,温暖而绚烂。 翟庭琛瞧着瞧着也弯下了腰,他半蹲着,右腿曲起抵着地面,快速脱下外衫铺在地上。 “踩着这个。” “不用不用!” 翟庭琛看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持。顾茉莉不知怎地忽然说不出任何话,她慢慢抬起脚、轻轻放了上去。 翟庭琛一手隔着半掌宽的距离虚虚扶在她腿边,一手取出锦帕轻掸掉她脚上沾到的灰尘。 锦帕是她曾经见过的那方墨蓝底色,握在手里时绵软暖和,拂在脚上柔滑舒适,可她觉得痒,痒得她笑容愈来愈大。 “翟先生。” 她拿出那块弥勒佛吊坠,贴在翟庭琛的眉间。 “也愿你笑口常开。” 14 京圈茉莉花 【啊啊有点甜是怎么回事,不行,感觉精神力控制不住了,我要出去跑几圈!】 【跑什么跑,去杀虫族!如果我立功了,国家能不能替我解决对象问题?不要别的,只要小茉莉!】 【想什么美事呢,小茉莉是我的。】 【喂喂一个个都喝醉了是吧,现在就开始做梦了?茉莉有翟翟,才轮不到你们这些一无是处的武夫!】 【啊,我还是喜欢严妈妈……】 星际直播间又吵成了一团,其他人见怪不怪,吆喝着他们也去打一架—— 实力至上、强者为尊的世界,人们习惯先以拳头说话,打赢了就服你,无论性别。 从直播开始,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过数回,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这里面居然有人打着打着打出了感情,转而变成了情侣。 “虽然这种现象现在还算个例,但我相信随着直播间热度的不断升高,会有更多人羡慕、向往恋爱,只要有感情,他们就会自然产生缔结婚姻的念头。” 辛署将最新报告放到季沛霖面前,神情难掩雀跃,这证明他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 “先前由于不确定它的效果,我们只在小范围里做了推广,如今我认为是时候全面铺开了。” 他洋洋洒洒叙述了一大堆,却始终不见对面有任何回应,他不由慢慢闭上了嘴,面露忐忑,“执行官大人?” 他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哪里不对,但就是感觉哪哪都不对。 季沛霖拿起报告,迟迟没有翻动。现在人都习惯光脑、机器处理问题,很少会用到纸张,但在上层阶级仍然保留了这样的传统。 尤其涉及到某些机密时,落实到纸上、锁在档案柜里成了一项必备流程。 他见过很多类似的文件,处理起来从来都是驾轻就熟,可是今日这份文件他感觉有点重,让他不确定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它。 他是没再看直播,但开会时却破天荒的走了神,不经意间脑中总会闪过一双笑盈盈的眼。 就像中了毒一样。 他神色蓦地一变,“替我安排一次全身检查,再去查查虫族最近的动向。” “哎?”辛署不明所以,不是在讨论直播吗,怎么又说到虫族了? 还要做身体检查……您老的身体再健康不过了好吧? “我怀疑有虫族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入侵了。”季沛霖按住那份文件,越思考他最近的行为越觉得不对劲。 虫族一直是人类的心腹大患,与之争斗上千年都没能将他们彻底消灭,除了因为他们恐怖的繁衍能力和团结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们可以寄生到他人身上,在不知不觉间控制他人的精神,最终同化成自己人。 虽然精神力越高越不容易受到影响,但以前也不是没有倒在这种手段下的高级将领。 季沛霖神情凝重,难道他真不小心中招了? “去安排,一定尽快!” “那直播……”辛署犹豫的看着文件,这件事还办不办了? “再等等。”季沛霖将文件放入抽屉最底层,“等检查报告出来再说。” 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连他都受到了影响,估计军中涉及的不在少数,那当务之急就不是推广直播、提高生育率,而是解决问题以及备战。 如果不是…… 季沛霖捏了捏眉心,重新打开光脑,屏幕上那朵茉莉花洁白如雪,美得不染纤尘。 或许他应该和帝国联系一下。 * 那边刚进家门的顾茉莉就听“叮”的一声,熟悉的顽童音响起:【关注度+1,主播健康值+1。】 她眸光不动,踩着拖鞋径直上了楼。 翟庭琛直到楼上亮起灯才缓步往外走,怀里木铎扒拉着他的手臂一直向后探头,嘴里呜呜呜咽咽,瞧着十分不舍。 “会再见的。”翟庭琛抚摸着它的脑袋,“别着急。” “翟二爷真有闲心,还养起了猫。”裴肃靠着车门,低头点了根烟,也不抽,只那么夹着。 有段时间他曾经压力很大,只能靠着尼古丁提神,后来转业换了身份,他将它戒了,可是每当心情不好、或是有什么难以解决之事,他还是会习惯性的点上一□□种独特的气味能让他保持清醒。 翟庭琛皱眉,将猫递给迎过来的司机,“带去车里,别开窗,它闻不得烟味。” “是。” 裴肃忽地嗤笑,“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 “动物比人可爱。”翟庭琛嗓音清冷。 猫是种比较内向的动物,需要长期的细节观察和揣摩,才能完全掌握它的喜好,但当它们一旦认可了你,它们又会对你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 比善变又复杂的人好了百倍。 “怎么,这是在人身上寻不到寄托,只能寄托在猫猫狗狗身上了?”裴肃似笑非笑,说出的话如刀般尖刻。 “也难怪,毕竟你一直以来都是得不到爱的可怜虫啊。” 嘶。 司机坐在车里大气都不敢喘,二爷可从未被人这么当面羞辱过。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翟庭琛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情绪起伏甚至没有刚才闻到烟味时大,“你还是一样幼稚。” 这句话就像炮仗一样瞬间点燃了裴肃的怒火,他猛地直起身,一拳就挥了过去。 “喵!”木铎突然叫了一声,又尖又利,全身的毛炸起呈防御状。 “哎呦我的祖宗,别害怕。”司机连忙低声安抚,“二爷不会有事!” 果然那一拳并没有打中翟庭琛,他轻轻一偏头,拳风从耳畔擦过,掀起他的几缕碎发。夜色中他面如冠玉,姿态从容,只有一双黑眸似一弯幽潭,散发着冷冽的光。 “够了。”他拧住他的手肘,不待他挣脱便撒手往前一推,“注意下地方。” 裴肃右脚抵住地面,迅速稳定身形。 从他出拳到结束,整个过程不过数秒,等顾茉莉拉开窗帘时,只见到面对面而站的两人。 她眨眨眼,没多想的又拉上了。 看得直播间里的人惊呼连连:【好险好险,差点就看到了!】 【好可惜,就差一点点,怎么不继续打下去呢!】 【你们发现没,刚才两人的速度都好快,确定这是古地球时期人该有的体能?】 【是不是设计者调整了呀?】 【我研究古地球历史的,之前所有的一切,比如场景、服饰还有宴会上其他人的说话方式,我都觉得十分还原,一度怀疑是不是请了我们学院教授做顾问,谁知这里就露出bug了。】 bug、调整…… 顾茉莉拿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神情如常。 经过几次有意无意的试探,她发现不仅在类似浴室、更衣间的地方不会有“镜头”,而且只要她说“我要休息了”这类话,弹幕也会消失。 倒是十分注重保护隐私。 她笑了笑,视线落向盥洗台上的漱口杯,走过去缓缓拿起,而后手一松。 哗啦,玻璃杯四分五裂,响动却被浴室良好的隔音效果阻隔在了门内。 她蹲下身,看着那些在灯光下闪着锋利光芒的碎片,慢慢伸出手…… 庭院外,翟庭琛莫名心悸了一下,他回头望向二楼,依旧灯火通明、寂静无声,与刚才似乎并无差别。 “这么惦记?” 裴肃理了理衣服,神情淡然,仿佛数分钟前暴起伤人的不是他。 “翟庭琛,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他一步一步向前,直到靠近对方耳边,一字一顿,犹如恶魔的低语—— “私生子的你,踩着亲人血肉上位的你,配得起那朵小茉莉吗?” 15 京圈茉莉花 一方面他期待时空道人出手拿下混乱之主,另一方面则开始担忧时空湮灭神通伤害到混乱之主的肉身。 烟雨愁眉不展,紧紧握着剑鞘,青筋凸起,连手心里也都是汗了。 严宇嘉很好找,毕竟长得帅气又是东方面孔。在m国西方人居多的这个国家里,非常好辨认。所以在瞄准了自家大哥的坐标后,严宇漓就立马走了过去。 夏霖安抬起头,湿润的眼眶里满是泪水,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然而却抵不过睫毛轻颤,两行清泪沿着颊边滑落下来。 一丝丝斗气入体,运转起功法,天哪,比原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只是这一会儿功夫,就赶上以前好几天了。这份欣喜,无与伦比。 若是苏玉笙知道她想的是她看光了他身子的事,保不准又拿这事来威胁她做什么,最近几十年也没见他提起过,想必是忘了,所以切不可再让这个妖孽想起。 四十多辆传奇制造的传奇型号汽车也都开启了飞行模式,由专业驾驶人员驾驶这冲向了怪兽。 不记得自己的记忆,就会忘掉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然后就像新生婴儿一样重新活过。 烟雨一得脱困,心头大喜,抱着那孩子亲了一口,道:“谢谢你啦。”转身欲走,见那渔网尚且在地上,便收来拿在手上,跃出围墙。 “这个可以用神木槿的果子压制,这是变异的魔族一种毒剂,幸好这种毒魔极少出现。要是神人,只需要用这种神草压制,运功炼化就可以了,不过一个才玄仙的人……”济平说到。 不过,后面江逸也没什么了,还好一次就过,剩下的就是替身补一些暧昧的镜头。 夜色渐深,一行人跟随着王聪来到了一座荒山,这荒山中林木丛生,正常人绝对不会三更半夜的在此休息。 不过按照唐皇的尿性,不应该把一切都解决吗?他明显知道称心的存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武媚娘的存在,那可是比称心危险的多的人,称心只是迷惑了太子,她可是把老李家的江山改姓了武。 那晶石链似乎是感应到了陆少云的召唤,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并且释放出一道强烈的绿光。 “周青!分散各部,乘胜追击,能斩获多少就斩获多少,能俘虏多少就俘虏多少!”薛仁贵神色大喜道。 几个呼吸间,那些狂热的追随者,就被他恢复修为的娘亲给解决了。 “都可以,可是我没钱,等妈妈来了还你们行吗?”罗念念懂事地问道。 “这样吧,反正她都已经收到惩罚了,临时在换演员真的很麻烦,在杀青电影上映之后,你们怎么搞都行,这段时间先消停消停吧?”任海川说着顿了顿。 西斯重重地摔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噗———”一口鲜血喷出去老远。 随即便给他依着口诀次序,一句句的讲解,再传以口诀上的种种变化。 三千余名蠢蠢欲动的吸血鬼兴奋的嚎叫着,然后在他的命令下向着远处赶来的骑士们冲去。深沉的夜色下,空气中血的味道逐渐变得浓郁。 用筷子夹出一个灌汤包放到盘子里,筷子微微使力,包子皮破开,汤汁随之流出。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则,想要在这个地方发展,就得遵守一个地方的规则。 众人微微一怔,皆停了下来,尤其是那年长修士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骇然,看连战的年纪也不算大,感知力竟然如此敏锐,还好他之前做下的决定是与这二人交好,而不是见利弃义。 舒暖也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依靠,不过家里的那些人,有些人指望不上,能够指望的人她有不想对方太过辛苦。 好在连战本来心地纯善,水木之心又能量醇厚,不时修补被噬咬之处,一时半会儿还护得连战无碍,但时间一久恐怕也支持不住。 所以,终有一天,他要与石柔一战!否则,恐怕他此生定然难以有大成就。 “唔……”池慕蝶一下被会长堵得不知该说什么,又抬眼不舍的看向归海时若。 听到古妖教圣主声音的瞬间,古妖教众修士一个个脸色蓦然煞白。 肥义早已经派人通知山顶的官吏。官吏也在青阳殿内备好美酒佳肴,以待君上食用。赵君登山赏景,早已经是饥肠辘辘。赵雍在青阳大殿与众人一起饮酒论天下大势。 一听到曾永辉的话语,郭念菲也明白了。曾永辉之所以吞吞吐吐、遮遮掩掩,最主要的,就是不想让自己参合进来,他觉得,会害了自己。 听司马玄这么说,黑桐博人也不好再讲什么,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而眼下荼靡之神暴虐,竟然一日之间灭杀四大半神,这是最好的导火索,瞬间将天地运势的变化推动了起来。 “唉?”雷伊他们疑惑地望着周围的精灵们。这个时候,几个精灵激动的话语,传进了雷伊他们的耳中。 赵坤看着这爷俩都走了,自己只好在这里等着了!车队停在门口,保镖下车打开车门,一个男子走下车来。 “里面的人听着。我现在派大夫过去。顺便给你送点吃的过去,你们也饿了吧。”米兰说。 “夏夏,我在什么地方?”夏夏一转头,发现左轮已经坐了起来。 “汉室?!”史阿觉得好笑,他是汉臣不假,可他更深处的自我认知是侠客、是剑客。史阿才不想为朝廷出半分力。 毋摩听言,也放下手中的酒杯,等着乌爵靡的回答。因为大宛也经常和乌孙发生战争,不为别的,就因为乌孙觊觎大宛的国宝——汗血宝马。如果这次不是为了西域,大宛还会将乌孙视为大敌。 16 京圈茉莉花十六 “杀”一声暴喝声起,玄素眼睛眯了眯,身形不自觉的后退几十米。那种凛冽的杀气,有如在尸山血海中翻滚而来,没有上过战场的生命,是不可能有这般恐怖杀意存在的。 不过好在他猜对人了,不然说不定现在这活李叶的刀就有可能架在他的脖子上。 批改完作业的秦宛如,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转头看向秦远,错愕的望着身后的一幕。 偷袭杀死了两个龙套,袁老和慕容绝在江维的手里,就更加没有反抗之力了。江维只需道之领域一出,两人都根本没有办法挣脱领域。 老人这个时候又恢复到疲倦的面容,不知不觉之间,穆浩递给老人的两颗黑暗晶石又出现在了老人的手上。 黑影奇怪的看了看了尘,又看了看土地爷,不由伸手探了探了尘鼻息,竟然连一丝鼻息都没有。 雯雯打翻了好几个瓶瓶罐罐,也没有找到可以饮用的水,在急救室里,不是各种抢救病人的仪器,就是消毒药水。 “不过是一个神魂驱动的金甲神魂符,也敢向我索要至宝,不要说你这金甲神魂符,就是你本尊神魂亲自降临,也奈何我不得。”穆浩对着中年修者说话之际,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进洞的四十几名学子,活着的仅剩八人。梁乙冠的命,已经算是硬的了。 纵然程灵素是故意用了这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蒙古名字,但她毕竟顶了这个名字十年,再淡然,此时脸上也不禁微微一红。 这时候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们两个的目光,那一位紫袍男子看向了他们两个,在空气之中相互碰撞,他的眼神之中蕴含着的有着些许的诧异,更多的是不屑。 张腾已从地上爬起。他倒握着匕首的刀柄,将匕首横在胸前,一边警惕地盯着对方,一边气喘吁吁地一步步往后退着,没有说话。 因此,现在在这个环境之中所成长出来的天骄,大多都不能一万年前相比,这也与天地大环境有关。 那年轻人有着白皮肤,黄头发,看上去也就二十五不到的年纪,应该是西方人。 那苍蓝天雷便是在滋啦之间,化为了一道虚影将雷杰包裹在其中。头部化为龙首、手部化为了锋利的龙爪、身躯则是化为龙身、尾部还有一条龙尾巴以及脚部那锋利的龙爪。 不过叶大师虽然只会一些粗浅入门功夫,但必须承认,他的一些安慰人、规劝人的方法用得很好,很有积极作用。 眨眼间,那些血雾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渐渐的,化为一团团血液,凝聚在修罗身上,形成一副血铠。 姑且就把自己先当个外人吧,反正自己想与成家的,也只是柳若甜一人。 在张腾的再三催促下,蔺瑞瑜终于狠下心来,一边许下诺言,一边施展轻身术,化为一道白影消失在妖林深处。 不是每一个新弟子都能获得试炼资格,有些新弟子表现太差,会直接清离武院,或者等待留院观察。 但是,随着手掌的碰触,微微一用力,那玉盒却纹丝未动,像是被锁起来了一般。 阿泽看看曹队横卧在地的尸体,顿了顿,走上前去将曹队别在腰上的五四手枪摘了下来,好东西是不能浪费的。 凌语柔话音刚落,便见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两人,身后一众侍卫手上抬着一个庞大物体,物体上面盖着黑布,四方形的,放于寝殿正中处。 就这么走了一路,气氛很是沉闷,戚夫人与身边的荆倾相互对视了一眼,看着在她们前面走的起劲儿的管夫人。 光明神王抬手打出一道道秩序的法则,洞穿了虚空,轰击在冰炎鼎上。 她的目的达成了,震惊了阿玉大才子!若果阿玉大才子真能把那东西制造出来,那便是最好的。 焰皱着眉,突然靠近在洛天晴完全反应不及之下便直接侵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云苍也不再浪费时间,外面打斗的声音已经传到了这里,看来这次云帝的人的确是来势汹汹,不过,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在沉睡中的伴侣,毫不犹豫的朝着外面冲去。 林岳居然第二次使用杀气诀,这后遗症可是相当恐怖的,林岳毕生修为可能全部丧失。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改运者。若是你肩负着一族的兴衰,我可以放你离开,这也是我为你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洛天晴沉默片刻。便说道。 丽妃看到她自在闲适的模样就来火。她来这一趟若无功而返,岂不让人以为她怕了顾才人? 怪蛇的三颗头颅同时吐出无尽的黑色发丝,将符纸层层包裹,经过一番角力,发丝和符纸一起碎裂在空中,缓缓落下。 凌枫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掀翻了出去,缠绕着手臂的藤蔓依旧还在,另一端却延伸到只剩半个身子的梦灵心脏处不断蠕动。 张美人如果知道她和顾云昭之间是仇人,还依附了顾云昭,那说明了什么? 自从上次听了长公主的教导以后,程松雪阴白了她和皇后斗是没有用的。 她阴阴设身处地的为皇上着想,皇上对她的态度却总是如此之差。 已经被秦默上了一节课,现在壮汉对他说的话,会不择不扣执行。 “住手,你这个淫贼!”雷震子挥起风雷棍便朝他打了过去,田昊轻功和暗器了得,但武功明显不是雷震子的对手,二人几十个回合后,田昊有些力不从心,便趁机放了暗器逃走。 “其实,我以前见过你,你不记得我了吗?”虞若思考了许久,还是说出了这句酝酿许久的话。 17 京圈茉莉花十七 黎沐皓也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了,原来冥界这么恐怖,就在这时,一只巨兽模样的鬼影从忘川河中咆哮着飞到了空中。 蒋芸可以在张钰面前如何如何的,可是在张大贵面前,她可是不敢。 洗被子什么的,她们表示姐妹一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们就不参与了。 梁寻菱如果不再是黎家的长房长媳,那他们一家吃什么喝什么?他们还怎么名正言顺地从黎家不劳而获? 梁华,一星将领,几乎与封疆大吏平起平坐,腾远的领导们哪敢怠慢,此刻他们更是提心吊胆。 不用,不用,等我两分钟,我马上就好,一阵操作猛如虎,仅仅是三分半,洗漱完毕。 徒儿见过师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徒儿给师傅磕头了,扑通一声李宗祥不顾众人异样目光,就给吕岩行此大礼。 外人?吕岩的表现,不管吕岩与庄心妍真是身份是什么关系,庄家上下那是对吕岩十分满意,况且此刻的吕岩这是在为他庄家守擂。 因为孩子已经三岁半了,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应该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陆惜还想再迈进一步,但是再进她就发现有一层透明的光膜将她阻隔。 弗兰德在跟血狼杀手团的首领,那名红发魂圣战成一团,根本无暇他顾,而赵无极的对手是一名中年魂圣,二人打得不可开交,难分难解。 祁磊一愣,没有回话,楚子瞻所说的祁磊自然明白,毕竟这是涉及到楚国皇室颜面的问题,一方面借着自己的手来除掉楚子瞻,另一方面,太子也有借口调集兵马,除了祁家庄,然后彻底发展自己的势力。 “大皇子,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祁连玉很随意地坐在了椅子上,看了楚子瞻说道。 这一次,她又遇到了人了,不过是出城的人,彭大夫人亲自将殷玥璃送到城外。 就连那3个亿拿着都烫手,不然系统何须以安全为由拖欠资金呢? 林凯轻吸一口凉气,这世界上还真是可怕,竟然连大帝凤族都可以杀死,这是什么通天手段。 这道声音宛若天际梵音一般,朝四周扩散而去,不少猎杀者听到这道声音后纷纷返回,天空中不时飞过元婴期或者驾驭着飞行灵器的修行者。 众人看着全息投影里漆黑一片,纵然心里有一百个问题,却依旧没有问出口。 肖遥的弱点就是太年轻,如果他的名下只有天盛药业这一家企业,在这个年龄当选京都市工商联的副主席还有点困难,就更不要说全国工商联的副主席了。 此时,不理台下的尖叫,也听不到解说员的讨论的各位参赛队员已经开始备赛。 所以,这初期,她绝对不要“用力”,万一打着打着,这丫的身体强度就晋级,她会想哭的。 而现在,因为康乔一张名片,他就和她闹成这样,她有些难过,他们之间的不公平,只说明一件事情,他没有把她当成对等的一方看。 蓝宇,一直是那种有着忧郁气质的温和男子,而现在,他的面上,满满的戾气。 当初他们那么对大哥,大哥都既往不咎,可是毕竟曾经有伤害,再加上这一年大哥在外求学,彼此的关系虽然缓和了不少,可是还是有些别扭的。 “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今天很高兴,一点也不觉得累。”尹子夜笑容满面的说道。 她知道,凤凰曾经跟大表哥提过这个建议,可是被大表哥直接否决了。 那嗓音,带着一层很沉重的……类似于机械一般,将他原本的音色模糊了。 苏暖根本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感觉到许君与的手,已经渐渐下滑,缓缓探进了她的身体里。 待夜清落回过头时,就看到沧老头的虚无灵体飘在身后,满脸焦急的神情。 云瑾瑶实话实说,也不挑拨他们对天星宗的敌意,不是谁都有勇气跟一个财力不凡的帮派为敌的。 最后时刻,贝蒂斯连换两人,只是为了稳固防守,认栽了,也不想继续进攻,打平下一场机会均等,毕竟是两回合的。 刚才释放的火焰之所以温度提升,那是因为我在其中参杂了风元素。 如果他是以自己原本的身体进入到这场梦境中,那现在的情况可就好办多了。 这头受炼金术改造的怪物看起来还算懂得疼痛是什么感觉,它如蜘蛛般密密麻麻长在脑袋上的十几只眼睛将视线一齐聚焦在费恩手里的那把剑上,然后胡乱一轮受伤的手臂搭着坐在它肩上的毒蔓往后倒退两步。 连绵不绝碰撞声响起,短短瞬间,两人拳头就进行了数十次的高强度碰撞,碰撞散发的力量犹如一股股飓风在王宫肆虐。 无数的球迷疯狂的挥舞着各种红旗,整个球场似乎就像是点燃的火海一般,到处都是火红一片。 回头一看,果然全身包裹着纱布的乔巴和包扎得跟粽子一样的乌索普,兴奋的朝山治跑来。 然而两分钟过去了,持锤人在会方的授意下刻意等了这么久,包厢那边杳无音讯。 18 京圈茉莉花十八 下一刻,欧阳川身形闪掠,虚空一握,便见一柄锋利的寒冰之剑凭空而出,一剑斩出,连带着空间都被撕裂开来了。 西?难道这个雪人叫西?难不成她还要堆三个,分别命名为南、北、东? 只见此刻,阳神,月子,金龙青年,空间大道与兵家至强几人相觑一眼,最终一人默默点头。 忽然内部电话响起,王珊接听,却是门卫来的电话,说门口有人找秦韵儿。 听到这里,我瞬间有种自己成为了唐僧肉的感觉,想想自己的未来,如果真的在某只怪物的肚子里度过,顿时觉得背后一阵恶寒,伸出去的双手瞬间收回,同样收回的,还有一手的符纸和一面镜子。 可是这山顶实在太大的,它不像其他山一样,顶只有不大的一点空间,这山的山顶,起山腰还要粗得多,范围相当于我们两三个村子,而且这山顶都是树呀草呀蘑菇的,要找到那黄精也还不得什么时候。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一点也想不起来。”西门靖用力按着太阳穴,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样子十分痛苦,让人看了都替他心疼。 高到了什么地步,用实际数据说明,一百铜为一银,一百银为一金,一百金为一元晶,而一百元晶方能换的一滴龙髓。就算一把最为平常的神兵,都要付出数万的龙髓,那可是上亿两黄金,百亿两白银。 但是我从老头子的眼睛里还是多多少少的看到了一丝怀疑之色,毕竟现在的社会当,像我跟和尚这种人已经少之又少,其实老头子看到我手里青铜剑的时候更是眼睛放光。 最终还是架不住方怡宁的盛情邀请,林凡四人在这个四人桌旁坐下。 塔克沉默不语,脸上又露出了意味难明的笑容,就像当初他与阿奇玛竞争这个位置的时候,最终输了的他,也是露出了这么一个笑容。 林凡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和尚平时不说话,一出声总是平添不少喜感。 就是在抽奖之前,集中精力想某一件事,等抽奖的时候抽出这件事相关技能的概率就大得多。 丁胜开始翻箱倒柜,只是可惜,屋里面已经没带有灵气的物件了,自然是找不到东西给进化系统吸收了。 “那你一路跟着我做什么,凭你自己的实力难道逃不出去么?”苟晓晓质问道。 丁胜随便收拾了一下行礼之后,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就离开了丁家村,直接朝着莽荒山脉而去。 “就凭这你就想诬陷一位公主,你要是没有别的证据,就别耽误国王和龙亲近了,不然我就要带龙离开,你们真够无理取闹的。”她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国王果然配合的焦躁起来。 叶浩强忍着痛苦,利用冰心的灵力经过成百上千回的凝练,终于凝聚出一颗通体雪白的金丹。 突然间,两张纸就这么掉在地上,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此时离音大阵似乎完全停顿了,再也没有乐声响起,在九神谷操控九音大阵的寒萼突然失去了对手,也停了下来,整个竹林里一片安静。 平整的区域仿佛有着一种极其特殊的魔力,所有的死物骨骸一滑落进入平整的区域,在刹那之间便化为了无尽的飞灰,彻底地烟消云散了,根本没有任何别的反应,这也许是那些死物绕开这片区域的真正原因。 卡路卡一个虎跃冲了上去,手中巨斧连挥,只见三道血箭冲天而起,这三个险些害得旋风佣兵团全军尽没的家伙已经尸首分离,死得不能再死了。 “别废话了,赶紧告诉我,怎么回事?”雷战可不想跟他废话,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喝杯咖啡呢。 孟先理话音一落,只见他和将再缘同时往下边俯冲而去,两人几乎同时就对上了各自的对手。 呼呼呼的风吹声在耳边回荡,仿佛有什么人靠近你,在你耳边吹一口冷风一样。 “我说,我说你不是说要给莫莫的宝宝做好吃的嘛!”院长大人立场不够坚定的换了话题。 这些人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他的任务就是要杀死所有的人类,死一一些人又能如何?只要能够打破雷战的神话,即便是死了,他也赢了。 不过他现在可是联军最高指挥官,一会还有一场真正的战斗再等着他去指挥呢,他现在绝对不能乱了自己的心情。 只有在相地方面,有高深造诣的人,才有可能,看得见这些地龙。 一身黑色斗篷加身,帽檐遮住大半张脸,让人瞧不清他相貌为何。 所以‘花’青衣和艾香儿坐在对面酒楼的二楼刚好可以正视那块牌匾,牌匾上的名字很平淡,平淡到别人都不敢相信这是气吞三皇住的地方。 正愁后续怎么继续编故事呢,这周深却是帮他做出了完美的解释。 “嫂夫人好福气呀!”凌空子也装模作样的双挑大指,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拂云叟。 要是真的有爱情,昭太妃和太后为什么在卿皓轩死了这么久之后的现在还在互掐? 按照自己的号数,唐笑第一场比试的擂台,乃是融窍境的九号台。 19 京圈茉莉花十九 华澜庭这么问也有深意,他在修行过程中多次感受到灵器法宝的好处,已经萌生出了到洞明峰学习炼器的念头,正好趁这个机会多接触些基础知识,另外也是的确吃惊于元妙的铸造技艺。 突然,一道身影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他身旁,他猛然回眸,瞳孔里瞬间净是震惊。 解决了漠天狼之后,萧远寒顺理成章的往苏家修士所在的方向望去。 难得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艾谷觉得很心酸,吃饭的时候,好几次在他们的欢笑声中,她都差点哭了出来。 不管怎么样,这些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大家也都习惯了,凡是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大家都听着执行就好,孙权一向就是这么霸道的。 回到驿馆,还不曾看见史弥远的人影,两人便在能够望见洱海的一座亭子那坐下,面对着徐徐吹来的暖风,静静不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我跟那狐妖还有张云志三人都呆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此语一出,顿时,掀起一道道哗然之声,其中则是弥漫着羡慕嫉妒恨。 虽然现在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驾驶员也知道他们是误会了这两位战友。 夜南天反抗,用尽各种手段,想要动用神通,可是楚景贤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他的步法神通已经施展,步步紧逼,始终跟在他身旁,一掌又一掌不停地落下。 看得出来,为了赴约,彭雨馨今天也和我一样,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 后半夜,我终于困得撑不住,于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一团软绵绵又热乎乎的东西钻进了自己的怀里,这就让我睡得更加的舒服起来。 雪花一片片落在她发顶,墨以深不经意看了一眼,脚步微顿,瞬间了然。 “他们都是优秀的军人,这样做有点不近人情。”雷成看着申屠浩龙,慢慢的说道。 战天等人也是十分热情与之交谈,还特意送了这位军长两粒淬体丸。当那军长得知自己手中的就是已经在高层传为神物的淬体丸时,激动地双手都在颤抖。 安格痛心疾首哇哇直叫,追着言优满校园的跑,扬言逮着她,要她好看。 她被他揽在怀里,脑袋刚好贴着他胸口,她的头发,就全部在他的鼻息之下。知道汤怀瑾洁癖严重,南瑜这才挣扎着要离他远些。 水水看阿空如此,而那个男的行为却让人多想,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这么做?能落了阿空的面子?不对吧,毕竟这里是部队,阿空一旦带着牌子,就容易引起大家的猜想和误会,暴躁的阿空要是输了,真的要被牵着鼻子走了。 今天前往分公司时,路过一家蛋糕店,看着他立在橱窗前精心挑选的模样,韩晨由衷的替他感到高兴。 但这次,仅只是片刻,处在前方的大日圣王姜云惊、四象神门老圣主柳真武二人,却忽的眉头一皱,口中发出了一声轻咦声。 姜还是老的辣,石永康笑着上前拉着石凡的手亲切地让他坐在身边。 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这一次出兵乃是为了国利而非私仇。关羽心里虽然很想杀嬴斐,但是他却不得不压下这一冲动。 四十余名褐衣大汉,分成两排肃立,孟轲等人一到,立即齐齐躬身为礼,态度恭敬至极。 以喊杀声作气势,强势镇压,让心怀不轨之辈,投鼠忌器。这样一来,魏良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操练魏武卒了。 甚至,给他们感觉比真正的三星上品帝器还恐怖……这什么概念? “嗷~”沙哑的龙吟在天际间回荡,与普通的龙吟完全不用的声音,在这道诡异的龙吟中没有属于龙的威严与傲慢。有的只有浓郁的死亡气息。 任风雨激荡,天威临身,其却依旧是双目静静的仰望着天际,无视那天地之威,双眸中更充满一种连太阴都不禁感到惊异,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平静的立于那天地之间,向着那九天之上,三十三天而望。 她并没有屏蔽视频,望着香衾幔帐里雪肌半掩的绝丽美人,让人既有流鼻血的冲动又温馨莫名。 观音清眸微闪,自也瞬间明悟过来,原来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变故,只有这最后一刻才是原本应有的轨迹!本应该是由那泼猴欲将那“妖怪”打杀,最后那太阴星君降临阻止。 严君黎一句话一个动作,只不过这一次递过去的时候主刀医生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与此同时,精灵城的救世军也已经开始行动,逐渐将生的希望传播到了所有灾难之地,使得精灵城的名声传播到了九洲大陆的所有角落。 龙泽身边的朱葛,这时才发现【扭曲的裂隙者】以及他那沾着不明液体的细长手指,顿时脸色苍白如纸,仓皇看向龙泽。 之前她确实知道,自己对苏铭韩有好感,但是就在这一刻,她才正视,这是不是就是爱? 只是刚才一阵乱打,两边拍打的次数不一样,明天起来会不会一边圆一边扁?那样的话就没有办法穿裤子出门见人了,还好现在是夏天,长裙子还能遮挡起来,明天再拍对称就好了。 20 京圈茉莉花二十 “哎呀,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还真没让他见天的回来。”周思宁很想为自己喊冤,她真没让付磊见天的往家跑,是他自己非要回家来住,说是不放心她。 离开了男人温暖的怀抱,关晚晚躺在床上,她乱七八糟地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砰”的一声滚下床,脑袋被撞起了个大包。 从始至终,那位在杨国山上仙家、山下江湖说话都极有份量的老一辈先天境,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而他也成舞阳城战场死的第一人。 周燃注意到了林宏冰的面色,在对方出现的瞬间,便是变得无比难看。 常树树不太相信他这般的解释,可她不是爱刨根问底的人,虽然他有意瞒着她,令她心里头不太舒服,她也不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杀你们的。”终于,一个尸族忍不住痛哭了起来,他的修为很强大,已经杀死了数十个尸族,他的道心已经有些崩溃。 黎晓这时看待山鸡的眼神,跟看待情人似的,动作极尽温柔,扯下两只鸡腿,一只递给姬夜,一只递给蒲老头。 瓜子脸,柳叶眉,配上一双丹凰目,炯炯有神。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挽了一个髻,置于脑后。 前一秒刚被拒绝,后一秒还觍着一张脸上去,这无耻的程度,也是没谁了。 林风跟着孙铭同时点了点头,第一次来到nj军区,到处看看也是不错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来就行,你还是先照顾下自己吧,水都流进你的衣领了。”楚剑晨看着咳得满脸通红的胡德摇摇头,从兜里掏出纸巾擦拭起来。 不过,虽然林风这是在昧着良心说话,但貌似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抱了抱她,是安抚,也是汲取让我能够镇定下来的温暖。 而且,黄参这东西,既然是补药了,那么只要跟着补药沾了边的东西,对于人的某些方面都是具有一定作用的。 除此之外,还有zlq那五百重步兵,一个个可以说披坚执锐,个个都是近战好手,但由于一个个披着厚重的铠甲行动太过缓慢,现在才绕到对方左翼。 我看着南承曜目中的光影由最初的略微不悦,到怔然惊醒,复又更加清明而略带自嘲,直到如今,重又恢复一贯的漫不经心向我走来。 它的骨甲太坚固了,它的速度太迅猛了。许多士兵甚至还没有看到敌人的身影,就被挖空了心脏。 他微微一笑,忽而俯身在我眼睫处印下一吻,轻而凉,一触即离。 身边侍卫大惊,分别护佑左右,杨轩摇了摇头,看见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有纺纱机,有染色机,有铁匠铺……,各种东西应有尽有。 当然,他不知来人是陆会,可也猜得到必定是跟雅集有关的人,赌一赌,利大于弊,成了,有了名声,今日定品的成算将大上数倍。 正思索时,徐佑眉心微皱,抬头望向北方,那是台城的方向,似乎有什么动静。果不其然,仅仅过了片刻,一人浮光掠影般疾驰而来,瞧他的行进路线,正好经过下面的巷子。 用精神力传音,除非有人的精神力超过传音者很多很多,才能够截获他们的传音的。 而后面的兽潮紧紧地跟在后面,山上树木刹那之间便纷纷倒下,兽潮过处,寸草不生,兽潮以洪水出山之势向着山顶冲击而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青一白,两个蒙面人突然出现。他们武功高强,几乎能堪比颜宓的武功。他们救下了宋安然,又和黑衣人战在一起。 这些商人哪个都是身家几百亿美金的,纷纷表示想到周中的海岛上去发展一下,尤其是亚特副总理说,要和周中海岛上的军工企业合作时,这些人顿时就抓住了商机,知道和周中混肯定错不了,连政府都这么支持周中呢。 我想趁着鬼子受伤,上去先把他按住,谁知还没出手呢,一把刀子就已经架我脖子上了。 紧接着周中反手抓住大汉的手腕,直接把大汉给原地拽了起来,朝着铁门那边扔了过去。 作为西泽大学学生,他和顾北不同的是,他没有那张可以迟到旷课一个学期连考试都不去也没关系的免死金牌,辅导员王磊找他谈过几次话,沈城本来也和顾北一样想辍学的,但在这方面他比顾北更难办。 龅牙他们三个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屁滚尿流地就往外跑。龅牙那个伤,得好好包扎一下,不然真的有可能出事儿。 21 京圈茉莉花二一 英俊男人笑了下,坐在沙发上,说道:没事就过来了,姐,刚刚出去的时候,我好想看到了张成的车子。 那一道紫雷之力,就好似一条长蛇,势如破竹的朝着石天攻击而去。 但一连喊过几声,江冽尘那边均无动静。四面的大树枝冠上皆有沙沙之声,作响不绝,难以分辨他究竟是躲在何处。原想赌一口气,最终还是耐不住好奇,随便寻了个借口:反正看上一眼,也不会死。这话正是拿来打发自己。 “前辈,您知道九大位面吗?”北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他关于位面的事,他在洛神晶宫里面看到了回到地球的希望。 天明到达南川城。进城后,程倚天当先牵马走在街上,一路走一路看,纵然是他,也已经觉察到这座城里的不一样。 顺利夺回自己想要夺回的人,黑翼鹰王站起来,只随便说了一句:“各位,难得一见武林的盛会,果然声势浩大。”率人从凉棚里出来。 “三哥?”程倚天这才恍然。街上,那个斜披褡裢的,应该就是三哥散布在道上的眼线。 将臣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眼泪,将臣微笑了,没想到这自己的第一滴眼泪竟也是最后一滴!将臣的尸王之躯开始化成了威力强悍的尸气。 眼前诸事尚未完备,权势不足,便是立即起事也无胜算。不由得慌了神,路上几次设法试探,那太监总回说不知。也不知是他守得滴水不漏,还是皇上连他也一道瞒了。 孟安英闻言大惊,浑浊的双眼中竟似放出光来,追问道:“亦杰,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山洞,什么骸骨?你……你的师娘……”一急之下,竟连素来平稳的声调也转为语无伦次。 因为前些天庚浩世他们才刚听甄夫潜讲过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一个匪夷所思的悲催故事。 “哎,卖石头的,这下你可发了大财啦,碰上这么个大傻子。”有人祝贺卖石头的人。 罗逆根本不惧,用始祖玄液支撑八次蜕变,他的修为不仅没有跌落,反而上升一个层次,眼下已经是寒星战神六重天。 “回家了,没事了!”我同样抱着六子,红着眼眶,泪点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拍着六子的背宽慰道。 这种热,仅仅是靠物理降温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使他更难受。 就再张辉话音刚落下地瞬间,旭龙只影上地煞气,便使爆发出刺眼地光芒,犹如幽泉奔涌而出,犹如幽铯烈日升腾,轰燃展开,顿时间,狂暴地蓝铯力滚滚倾泻而开,犹如洪水,铺地盖地地冲击拿壹片巨黑岩灰黑铯光影只上。 “我都说了,神君没有空见你,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说给我听,我会帮你传达的。”参苓前一步,拦在二公主的面前。 “怎么了?!”车内的慧荣跟孙伟不明状况,见我对谢诚发那么大火,疑惑的问了一句。 一个辟谷境的修士,满打满算,只有两百年的寿命,而这里的灵气,并不比外界强多少,要张千在这里呆五十年,他不可能答应,大不了,自己去了天界,一样可以想办法知道盘古禁地的秘密。 纵然太夫人身着迷离繁纱织就的华锦衣装,其上还绣着暗金丝线的五菱祥云花纹,可出岫依然觉得,她并非性喜奢侈之人,反倒看着很是慈宁出淡,同时,浑身又散发着洞悉世事的睿智与华贵。 布尔妮瑟羽也知道浮屠为难,没有多说,但是另一面是自己的亲生姐姐,她会袖手旁观吗?可浮屠呢,现在的他,或许才是最为苦恼的吧。 于是,一个说法开始在云府之内隐隐流传开来——离信侯云辞与正室夏嫣然之死别有内情,两人死不瞑目冤魂不散,不再保佑云氏一族。 “我知道你很忠心,可这事谁也帮不了。我现在很累,你先下去吧!让我休息会儿。”苏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疲倦地闭上眼睛。刘信只好退下。 冗长的胡同之中,一个个面目凶狠,凶神恶煞的人,全都是手提着砍刀,相互的对砍。这一幕,发生在整个杭城接近十几个弄堂之中。 \t“你什么意思?”秦风心惊肉跳地问道。他始终都觉得这次余昔来有点怪怪的,像是在安排后事,把一切该做的事都做完。虽然临走前什么都没说,但余昔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余昔可能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天生先是一愣,继而面色猛然大变,一把扯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条挂有圆形吊坠的黑色项链,那是在他十五岁那年下山时,师父给他的代表丹霞派弟子信物的项链。 “有这么严重?”苏婉大惊,“我中途让人医治过,应该没什么事了吧?”苏婉定心想了想说。 \t说完她一昂脖子将杯中酒喝完,亮着杯底看着秦风,眼角却有泪光闪现。这目光看得秦风心中一软,端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一旁的大娘还热情的告诉了苏西自己的家庭住址,让苏西有空去她家玩。 而一些如同碗口粗细的的变异根茎只是受了伤,但还不至于死在王爷这是试探的一击下。 【世界】烟花三月:就是,他以为自己是谁?脸这么大,咋不上天呢? 自从知道自己学的剑法还可以御剑飞行就兴奋得不行,御剑飞行这东西可只有话本上才有的,怎能不惊奇不想学。 22 京圈茉莉花二二 “我要枪,火力很猛那种,最好是可以一枪打死上百人那种。”肖雄说道。 “醉剑仙过奖了,在下正是魍山客!今日事已至此,不如双方各退一步!天机山让出宝物,我魔门就此撤离,绝不有半点阻拦!”魍山客似是已经恢复到往日智珠在握的神情,神色泰然的说道。 打了胜仗,却又被敌人用毒雾放倒集体被俘,此刻战士们的情绪糟糕透顶,苏平下了集合命令,他们便默默的收拾行装,默默的急行军,胜利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 然后,轻轻的用抽纸给她拭干净手指,再看着她甜甜的睡去,那一刻,钱宝的心里竟有了一丝满足和幸福。 这边华宇倒是麻利迅疾的早已起身,然后吹着口哨的走出了卧室。 已经拜托任邈将自己的安危带给陆影了,应该不会让他多担心,现在要考虑的该是自己处境的问题。 到了停车场的出口,汽车还没有到站,若绯就站在旁边等着,除了若绯有很多接人的人,大家都围着这边等人。 一股比之刚才更加狂暴,更加霸道的力量,忽然自金豪身体内发出。十几头妖虎的气场刚刚合拢,顿时被一团金光打爆。他们顿时身体后仰,胸中一阵苦闷。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猪头保证道,得到一百万之后,他对萧晨也没有什么怀疑了。 “既然你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金春言答应你,走!”金春言说完,立刻便向青云父子与五大圣尊的战圈疾飞而去。明月心自然没有任何迟疑,立刻紧跟而上。 “老爷,我确实有些想法,不过怕说出來你会生气。”管家沉声道,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六边光柱将郭啸坤包在中间之后,再次诡异地首尾相连,组成了六芒星!郭啸坤顿时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感,就在这时,他看到付信卓的手指忽然一动,一点星点之芒顿时射入了‘六芒星’。 所谓狂化是血族特有的战斗方式,以牺牲全身吸收的鲜血为代价进行瞬间防御力和爆发力的升华,与金龙决相比,它注重的是外物力量的摄取,借力打力罢了。 因为有前面四个元婴期修士的阻挡,黑魔珠爆炸并未造成后面的低阶修士受伤,但爆炸的声音和威势却让一些低阶修士面色一变。 在风摩仙君的指点和帮助之下,青云立刻便明白了破这封印的要点,双手迅速交叉舞动,一个又一个印诀在他的指尖凝成。随后青云大手一挥,这些印诀便飞向了药农仙帝所布的封印之上。 “是的,他是黑帮的,我们惹不起。”仰慕着急的说道。生怕秦少杰再刨根问底下去。 寒铭朝一直觉得自己是又君子风度的,自己是搞艺术的男人,一直是很沉得住气的,不知道遇到这个疯丫头后,怎么如此失态呢? 看看人家郑离一个古人此刻也比她淡定,她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吗呢,真是的。 本来听到子奎这么说,房间里的人一定呵斥他的,但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众人也和他一样,希望她能够在魏国那边得到比蒙蒂希斯更好的待遇。 “噗呲!”池瑶一路憋着,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可方物的容貌上笑得美目弯成了月牙状。 坐于榻上之人与在杭州的洛王有几分相似,但与他不同的就是他身上独有的气质,虽然历经风霜风采依旧。不错此人就是当年的少年将军王,被囚二十几载的洛王朱桢。 巴扎让他们先原地等着,自己先去找熟人,他好容易才搭上几个村里人做内线,就是为了以后能买到真正的原生獒。 趁着空挡周昭将朱飞飞推自己的手拉在手中,后退到两步道:“进来。”在朱飞飞发飙之前,一个眼神暗示压了回去。 黎贤能亲自指挥的这支骑兵,里面有两百来号枪骑兵,他们依次排开,端起了天策枪,瞄准了围成一圈的鞑子骑兵。 “父亲。”轩辕雪凝对父亲还是非常畏惧的,立马放开老者的胳膊,乖乖走到中年人身边坐下。 “嘿嘿!我自有办法,大家跟我来。”青莲神秘一笑,然后径直向着店内走去。 朱禅没有说什么,扭头,看向中宗,没有说什么,眼神亦是十分复杂,不知是燃起的熊熊决心,还是看透了些某些事寒了心。 这是一种莫名的自信,吕天明觉得,他有这个能力在地级圆满中称霸。 这些武士们并没有给陈进造成什么伤害,手里的武器反而被反作用力道震得差点脱手。 一道蓝色流光绚丽无比,带着吕天明从高空划过,急速赶往岭州城。 飞艇没时间过去,可地面上有人已经抱着热武器冲了过去。夜莺看的真切,想要叫余超,却发现余超被火光给推出去老远生死不知。 等着他们走远了,太玄查看四周,发觉周围墙倒屋塌,草木焦灰,浓烟滚滚,到处一片狼藉不堪。 这就如同隐藏在体内的血脉一样,除非依靠逆天的天赋以及意志力,或者是一些极其罕见的情况,否则的话是不可能觉醒的。 23 京圈茉莉花二三 老人喘了几口气之后,便费力的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刀,然后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栓绳子的地方。 澎湃冲击波爆发,骤然将宁心的手掌炸疼,使得她连忙缩回了手掌。 “我不出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范可儿眼神恍惚了一下,说道。 历代鬼谷先生都是神仙一般人物,故而历代鬼谷子虽一人之力,却强于百万之师,通过秦风神奇的崛起,大家回思他的举动,发现他真有这种胜于百万之师能耐也价值。 就这种实力,自己师尊一指头都顶不住,就算是面对其他竞争者,也只是送死的料。 没办法,要知道,几天后,自己就要和这个叫叶晨的家伙打擂了。 就在双方大战的时候,战场的血煞之气似乎引发了什么东西,一团团的黑气从地下冒出,形成一个个形态各异的怪物。 突然,更响亮密集的枪声在远处响了起来。更嘈杂的喧哗声如浪潮般朝金圣哲几人的方向席卷而来。 在他刚刚有些收获的时候,来自于入侵者的第二波攻势,出现了。 这件事情的真相,顾念彬本来不想说,因为不想让她知道那样丑陋的人性。但出了这事后,他又觉得邵柏青的话是对的,对她保护得太好,反而有弊无利。 拜托,现在是在高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下车后要怎么回去,打死她也不要下车。 她正要提醒彼岸看向那边,祝杨却猛地望着她,眸子里透出来的狠毒简直要将她当场烧死。 方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彼岸就两眼一凛,抬手就是一击,将梅长老的攻击轻而易举的打散。惹得后面的凡妖惊恐的跌坐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傻愣着望向他们。 明明不该是她的错,明明也不该是他的错,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在一起? 花厅内的摆设是按着段玉苒的喜好设计的,最显眼的就是正座上铺着毛皮的大椅子!乳黄的皮毛将椅背和椅面都铺盖住,人若是坐进去就会暖烘烘的。 摩尼郡虽然只挨着西达郡这一个央郡派系的郡国,但是摩尼郡一旦要和西达郡死磕,只怕在关键时刻立刻会受到围攻,稍有不慎就有丧郡丢国的危险,所以摩尼郡根本没办法全力对付西达郡。 想要通过练功吸收这两种自然元素充实丹田中的内力壮大自身的能力,就变成一件极度困难的事了。 不过这么看来,蒋苏年既有影子,又有社会关系,怎么可能会是个虚无缥缈的鬼呢?我接着问:蒋苏年,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说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可是万一他大公无‘私’的把他们的身份告诉了果长老,他们别说要帮虚无神找身份了,就连他们都要被赶出天合森林了。 考虑到,得给李绣绣向上爬的希望,得唤醒李绣绣心中的权利欲望,得让李绣绣和霍纹希斗还斗不赢,这样才能让李绣绣变得不择手段,进而起到调教李绣绣的目的,最终报上一世的那个大仇。 秦霜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却不离雪凝的俏脸,一副心醉神迷的模样。 “多谢大哥!”早就饥肠辘辘的唐子昔没有推辞,低头接过了饼就迫不及待地啃起来。只不过她吃得实在太急,加上饼又很干,噎得她脖子都长了半截。 说句实话,对于地龙帮被灭这件事情,王若侠也是极为欢迎的,可是当她的大哥也是地龙帮的高层帮众后,她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说罢,丹彦长老袍袖一挥便将赤尾豹与兽丹皆收走了。又与清源真人闲谈两句,带走了一些其他的药材,便离去了。 唐子昔点点头,一头雾水地走进了通道口。走了几步回过头还待问两句,谁知原地早就不见了明音的踪影。 二人嘀嘀咕咕说了许久,最后掌柜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对唐子昔鞠了一躬,抬手就要带她去后堂。 你知道,现在香江,乃至内地,怎么评论李擎和李莲杰、杨子琼嘛。 飞速前进的黑刃战机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传送门,将一整架战机都吞了进去。下一刻,在战机前方上万公里的位置出现了另外一个传送门。 与此同时,周围赵沾墙等五人脸色骤变,齐齐出手,朝着李邦宗轰然袭杀过来,招招狠毒、式式致命,甚至都是拼命的狠招。 人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曾经邱明只是在玩游戏的时候有这种感觉。 陈天翊笑了,等到护士轻轻推着他到了唐雅的病房里,他要求护士把他推进唐雅的身边。 既然是鲁道夫本人的意愿,而且劳拉也没意见,他也犯不上多管闲事。 “仙姑,采和,玄光,你们没事儿吧?”原来是吕洞宾赶到了。此时的吕洞宾,已经没有了那醉态,手握宝剑,微风吹过,发丝飘扬,说不出的潇洒。 “那好,我接下来给你们介绍一下魔神公会。”苏然重新坐了下来,满意的笑道。 最惊讶的还是慕容白和李复,李复更是瞪大了眼睛,他也没想到“林洛瑶”的实力竟然这么强,只是随意的抬手便将擂台的旗杆打断。 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得无微不至,若真的在生产环节上面出了差错,不但生不下来孩子,怕是连宁珊的命都难保。 楼下及其热闹,客人们觥筹交错、相谈甚欢,舞台上歌舞升平,舞娘们手执团花扇翩翩起舞,舞衣翩飞,仿佛是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 24 京圈茉莉花二四 往日那个浑身油污傻套着短打棉袄的那个傻妹子不见了,换成了一个清新可人风姿万种的俏佳人。 “有四十五的天时间呢,到是不用太着急。如果只要打败了魔域,是不是就能拿到解药?”凤于飞问道,没有一个愿意死,凤于飞也不例外,所以,她要为自己能活着而去争取。 刘宗敏的人马攻打襄阳一带,阿济格在出发之时,就已经是布置好了防务,就算是死守,他也规定好了要守住多少天后才能失守。加上刘宗敏原本就是佯攻的,自然是攻不破襄阳了。 “真实的自己吗?似乎有点意思。”鸣人笑着道,然后直接一个纵身坐在了平台上,“这次的训练只是开始而已,亲王殿下。”基开口道:“下一个阶段会在这个结束后开始。”鸣人微微点头,然后轻轻的闭上了眼前。 过了足足五分钟,兰斯的耐心几乎要消耗殆尽的时候,吉安娜才完全将这些绿色的液体安抚住,将它们送入了那条恐怖的裂缝之中。 原本答应父母今年过年带他们去华夏的春晚,可是经过那件事情一闹,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尽一个儿子的孝道,春节的时候在父母身边。 “王爷……”仙儿先是对着上官弘烈微微福了福身子,精致的脸庞上依旧是带着温婉的笑意。 “让我好好想想吧,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处理了,敢在我六王府中使计,不死也要叫他脱层皮。”上官弘烈点点头,便抱着芽儿离开了。 或说是一种感受,他感觉这只夕兽不该被笑,它很努力,努力的活下去,摆脱自身现在的困境,它做出的动作确实让叶枫不敢恭维,可是它很努力,它没放弃,活下去。 土灵根是五大主系灵根之一,虽然比起金木水火四系灵根差了一些,但也是一种灵根存在。 冷不防听了寒心这话,也只有红辣椒自己知道,她的耳根子都红透了,甚至于,她还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 凌飞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堆,却不见他敢动手,因为上次秦枫和凌道子一战凌飞可是亲眼所见,就算他如今突破了内九层中期,也不敢轻易和秦枫交手。 结果第二年春节前,龙门镖局的人上山来送“礼物”的时候居然还带来了五百斤大米和五百斤糯米。岳灵风知道一定是父母托付他们办的。 “可以。”阿瑞斯缓缓吐出两个字,因为不常说话的缘故,略显沙哑。 秦枫已经肯定是紫霞秘境的阵法破裂,导致秘境出现在了紫霞山脉中,但是他还不清楚秘境破裂的原因,他当初是去过紫霞谷秘境的,那里面的阵法都是上古留存下来的大阵,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破裂。 不仅如此,原本因为发高烧而脑袋匀称、精神不振、浑身乏力的症状也得到了缓解,索方蜜似乎能够感觉到一泓清泉顺着中指蔓延向全身各处,头脑一片清明,浑身一阵凉爽。 所以,为了良好的达到太子殿下的战略目的,江河先是为虢国夫人讲述了一遍在宫中生存的不易以及一些贵人生杀予夺的莫大权力。 经过十多天的比赛,【雏龙榜】上前一百零八的名单早已经浮出,只是前十的位子基本上也定了下来。 “他妈的,妈了个巴子,老子劈了你。”耶律绪烈气的头顶烟火,鼻腔喷火,猛力挣扎抱住的十来人,挥剑欺前只想一剑把他劈成两瓣,什么蔚蓝大郡王,劈了再来说。 金刚立即停住了脚步,这是圣者级的较量,他根本帮不上忙,只得抱起茱莉亚退到更远的地方。 之所以现在放狠话,单纯是因为阎宁近期并没有打算到米国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阎宁突破到了天仙之境,再使用燃血吟,除非马丽是仙王,否则别想从阎宁手下逃脱。 烧纸钱也要讲究一些技巧。先用干枯的草垫在地上,再将一包一包的纸钱放在上面,然后点燃干草,引燃纸钱。 娜塔莎听了一脸喜色,立刻凑上去将陈墨的胳膊抱在怀中。陈墨感觉着紧紧挨着手臂的两团柔软,看着面色古怪的众人,脸色一红,“嘿嘿”傻笑了几声,便带着娜塔莎躲到角落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然后龙头与龙秋雨只觉得眼前一晃,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便是消失不见了。 “好,你的条件是什么?”他咬牙的问着李狂歌,这个时候他在说其他的,人家会以为他是怕了。 “你还不确定她的死讯,是吧?”爷爷问道。随后,爷爷扭头朝屋里喊道:“老伴,弄一盅热茶来给客人!”话刚喊出口,爷爷的神情就为之一变。 这本就不是杨天自己的本事,他是在奇异程序的帮助下,才能够做到的。如果不是奇异程序的存在,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早就出来了。 每次她醒过来,就说刚才一个模糊的人影掐住了她的脖子,往死里掐。 无声的移位,以感受不到气息的移动速度,瞬间移位到了洛基的背后。 她还记得今天一大早口渴,便跑到楼下喝水,结果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了两个睡眼轻松的美男子,这倒是把她惊讶了一把。 25 京圈茉莉花二五 “咳咳,丹牌缴纳需要一万下品灵石的办理费用。”正当何湘准备沉沁其中时,一道声音出现在了自己的耳边。 用是毛巾轻轻将她脸上泪痕擦去,司景遇就这样静静坐在旁边看着她,一瞬不瞬。 “我拿她也没办法……”贺延之坐在台球桌上,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在我找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此生无憾了!”萧婉的话,直颤卫寒川的心脏。 或许是因为苏落亲手将黑二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缘故,黑二对苏落特别好。 过了宅子近乎一个时辰,何湘已然能够感应到白灵儿所在,此时白灵儿的气息实在是虚弱,虚弱到何湘都只能感应到白灵儿所在,却无法感应到她的生气。 “天天都睡到中午,连早饭都不吃,以后等你嫁出去了,你家老公估计都吃不到你烧的早饭……”桃子妈坐在餐桌前,一边看着手里的杂志,一边朝着桃子唠叨着。 整张卡片上就写着这么几句话,没有开头,没有落款,桃子拿在手里正反两面都翻了翻,除了闻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洛星岑从安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浓浓地威胁的味道。 陈青雨静静的躺在床上,期间她已经醒过来一次,可是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安沐宸只是淡淡的盯着陆菲菲看道,陆菲菲也看到了安沐宸,她有些惊讶。 “变态!真是没有人性的孽畜!”金水低声嘀咕着,却不想都被龙魂听了去。“哼~本座乃是真龙之魂,有的也只是龙性!呵呵~龙性本贪,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龙魂揶揄着笑道。 李无解自然不知道,他的名声已经这般响亮了。他远远地看着郭楞子等人冲入混战的队伍后,杀了三个来回便扭转了局势。 “昊天兄弟,你这是!”金泉大惊失色,当即惊呼道。昊天并未开口,只是投去一个自信的眼神,后者便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崔毅云在射死了一名杀手后,再次向背上的箭筒抓去,不曾想抓空了。 而她当时正动用意念驱使丹田中的内力循着奇经八脉进入手掌,于是这突然汇入的力量就随着她的意念奔涌到劳宫穴。 他们推着十架重工嚣张的把围墙穿了个透,众人推墙墙倒,轰然露出精致的阿萨府院子的情景。 “没错,我的确有这个能力。”注意到王齐天的视线,夏雪为王齐天证实道。 “爸,我刚回国,我想先说事业。”感情的事后面再说吧,顺其自然就行。 南墙上的武学叫做“天山六阳掌”,正是那名起初吐血后来被吓得走火入魔之人所用的武功。 慕容芷刚刚准备过去拿,就看到蓝衣挡在身前,她也不扭捏,就那么上手绕过蓝衣拿水。蓝衣岂会如她的意,变换着姿势阻止,但是最后还是不敌,差点被摇倒。 “哼!不逃了么?”天煞等人紧追而至,看到停下来的墨行两父子,冷哼出声。 蓝幽明轻轻叹了口气:“哎”,他不知道那辆飞机里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知道这个世界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情况。 上管紫苏眼角泪光闪烁,道:“尊主说的哪里话,对了,你渴不渴,我去倒杯水给你。”说着便到桌边倒杯茶端到林媚娩面前。 “啪啪啪……”随着鞭打泥胎的几声脆响,那丧家犬已唬得浑身栗抖,屁滚尿流。而那真君圣像也在挨了几鞭之后,头上、脸上慢慢地脱了一层皮。 林媚娩心中再气也不想将搞出人命,便松开手,那男子立刻摔在地上,不住的呼吸这新鲜空气,身体不由自主的离林媚娩远点。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兄妹两个来到601房门前。卡蕾忒拿出钥匙卡对准电子钥匙凹槽一划,打开她房间的门。卡摩德跟着一同进去。 “开阳国很好说话,把大半的国土,都还给了摇光国,并且开出条件,只要紫罗兰嫁给开阳国的一个王子,那么就归还全部国土。”阿米带来了新消息。 窗户外面的冷风轻轻地吹动着,就好想要将所有离人的思绪都吹走似的。 临安城里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陛下最近心情不怎么好。倒不是因为国事如何,反而是那帝姬,这段时间一直传得纷纷扬扬。 沈杖天问了很多画,赵若知不理他,他又看齐冷寒,奇怪的是齐冷寒也不理他,这让他不禁苦笑,只好不再追问。 因为印刻的等级越高,人物的智力和释放速度就越高,而很多装备会增加波动印刻的lv,波动印刻只要发动,状态一直有,所以很多人采用进图切换装备的方法,先获得高等级的lv,再换回其他高伤装备。 这个时候,他心中犹豫不决,就此带着鲲鹏离去,还是强行进入山谷腹中将暗夜击杀,一时难以决断。 就像莫明这样的,他为了报复打击那些针对他的人,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这谁顶得住? 红袍法师不得不抽出时间,安排护卫队出城扫荡,而且发布悬赏,让佣兵在森林中收割这些忽然出现的亡灵怪物。 “哼。”徐祥路冷哼一声,扭头继续看电视,将两人晾在了一旁。 奸臣们楞了一下,他们是奸臣,这没错,但大家平时不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的嘛?现在说出来是什么意思?想让大家都难堪吗? 徐谦身边的嫩模们脸色大变,不受控制的后退好几步,一个个用惊恐的目光看着黄旭楠。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尊者的徒弟,如果我是你,早就找一块豆腐撞死了!”徐谦冷哼一声。 格肸然风对沙渡天越来越没有把握,他心下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就是了。格肸然风双眼紧闭,吸气凝神,几秒钟后猛的睁开双眼,两道气波从他眼中射出,沙渡天一个猝不及防,被那两道气波打个正着。 26 京圈茉莉花二六 妍妍顿时停下手里的动作,抿了抿嘴,双手不知所措的抓着衣角。 张泽决定立刻区找陈程的老婆,但是他赶到陈程家里的时候,空无一人。 斯内普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司薰就在他每天练魔药的坩埚里塞了耐高温的防水信纸,告诉他自己去了陋居。 廖春漫无目的的在村子里闲逛,想着盛暖阳做的那几身衣服,心里面酸酸的,想起了自己的前妻。 蓝堡城看了眼她们的模样,又看了眼盛暖阳那边,微微叹了口气,似乎觉得盛暖阳刚才说的有些道理。 外头的林妈妈瞧见了连忙去奚北屋门口低声禀报,没一会儿屋内的门便叫打开了,奚北今日穿了一件淡绿色的衣裳,与平日不一样的是今儿为了遮盖沈明旭那一巴掌她上了脂粉,一眼看过去比平时多了几分韶艳。 见刘桐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张泽打开了自己的收款码,刘桐立刻将钱打到了张泽手机里。 “那,这银子,你拿着!”夏大哥在怀里拿出用破布仔细包好的十两银子。 林楚月恶狠狠地瞪了林思微一眼,林思微反倒是耸耸肩,这事儿跟她也没多大的关系吧? 栗帆海冷着脸说了一句,目光一直看着前面,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好,我们这就走,这就走!”马庄平和李晓茹本来都怂了,见有要客到访,连忙借机逃遁。 只要利用得好,所有的黑锅都能让江思绵来背,他们都可以轻松脱身。 原来这两年的时间里,沈家找来的替身,一直在暗地里窥视她的一举一动。 我心急如焚,抄起挂在腰间的折叠工兵铲就冲了上去,对着那无头的僵尸一顿猛砍。 「报告教官,我没练过武,不过我以前打架,从来没输过。」徐俊寿一本正经说道。 贺洲这才点了下头,面色缓和了一些,领着贺静从综艺录制地址离去,带她去了贺远所在的餐厅。 他睇了眼她下巴上的痕迹,意有所指地抬手,食指随意地比划两圈。 沈玉棠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嘴上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让赵珠莲不要掀开帘子。 事实上,在世俗界名声不显的来庆大酒店,在修行界却颇为有名,盖因这家酒店是和平之家麾下的产业,是和平之家对外的联络点之一,经常用来发布悬赏,交易奇物,雇佣组队等,有时也会承担内部议事的功能。 戚淮南一边说一边摇头,看着戚淮南的眼神中,充满了“你不地道”的鄙视。 那到时候拉来一个千亿考察团、留下几百亿是黄省长的大能,但如果最后这几百亿全搁在一个市,你这是故意要下面其他地区翻白眼么?偏心也不能那么偏心不是。 “绝对不可能!”芙兰态度极为坚决,同时也示威似的抱住了我的另外一根胳膊。 于是大伙只能退而求其次,呼啦啦地围住了参加会议的李刚和林格,七嘴八舌的向他们打问刚才会议上的情形,肯定很精彩的。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婼等人听了。眼睛中都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采,不过都一闪而过。 等杨天林又一句带着恭敬和忐忑的话音响起,一直都是默默无声的赵轩才蓦地笑了,笑着摇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个妙人,原来那边主动帮自己处理过这么多事? “长官,要饮料还是啤酒?”她拉开冰箱的门,对着郑奇说。在这个宽敞的健身室里面,还真是什么都不缺。 辩论正方慷慨陈词,认为像我这样的存在简直就是地狱之耻,是地狱民主法治建设的阻碍,是每一个地狱恶魔都应该唾弃的对象云云。 上官婉儿在他的放肆下扭动抖颤,媚态毕露,龙鹰心忖若要与她立即成其好事,包保她不会拒绝。 随着掌势而起的,更有一道仿若山崩海啸的恐怖气势直往两人心头压去。 血丝灌入此人,在没有丝毫征兆的情况下体内沉珂暗伤尽数消失,仿佛自己是初生的婴儿,此人竟然觉得自己多年没有精进的瓶颈居然松动了一些。 眼泪顺着秦曦倩的脸滴到地板上,就算如此她的态度依然强硬,嘴唇渗出殷红的血迹她都没有察觉到。 沈君不想和花情周旋,用意念感应屠魔剑的气息,没有感应到。花梦抢到屠魔剑,一定藏起来了,屠魔剑是自己的,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它。 “在前面!”听闻的那语言是数千年前的大陆通用语,与现在除了音调不一样大致不差。神行无忌就知道糟了,自己被发现了。心中紧张,竟然脚下踏滑。 这一次不是被拍成渣,而是直接被拍成了一团血雾,像是有着某种禁锢,血雾在星空之中没有散开。 “神。。。哥哥,你还好么?”这句话一问出来,叶语欢就哭了!她的担忧,她的委屈,她的生气全部都在这一句话中了。克瑞深深的叹了口气,嘉斯莉默默的给自己使了个灵术堵住了耳朵。不同的人不同的姿态。。。 看着紧紧攥在手中的海洋之心,诸葛茜雪再一次的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这也是她最后的笑容。 27 京圈茉莉花二七 “吃了,你这孩子,何必这么费劲?”叶母虽然是嗔怪的语气,在见到叶安安这么懂事,心里更加欣慰。 “那是当然!”兰斯看到她吃味的俏皮模样,心里微微一动,搂住她的腰身正想吻上她,却被她挥手阻止。 想想也是,如果沉香不说的话,叶柯不可能知道宝莲灯灯芯的秘密的,有时间还是问问妹妹好了。 骑上了现代牧草喂大的马,沈蓝樱并没有按照半仙儿的叮嘱回客栈,而是跑到上山,任由马儿在山坡到处溜达。 “不行,你妈我还没吃饱。”聂晨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帐篷里很安静,为了让段傲阳舒服一些还特意燃了息神香,不过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可霍氏庄园是有不降价的原则的,而且左再也不是霍氏伦敦庄园的负责人,这样的事情左再没有办法决定,也不想越俎代庖。 一个分身,就把他逼到死路。若是其本尊前来,他万万没有抵挡的可能。他敢对神使分身出手,就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可这不过是拖延时间,那死劫他还是逃不过的。 何娜果然翻身坐在他身上,先低下头主动吻上他……他们都太了解彼此的敏感之处,所以何娜的每一次撩拨,都让江亦诚的目光更加灼热,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许多。 刘伯顾不得整理这些,只是这力量让他有些无法理解,完全没有真气的气息,出现的太过于匆忙,感觉像是个凶悍的蛮兽冲他吼了一嗓子。 如此一来,枫睿妍才放下心来。有些歉意地看了南天程一眼,再次耐心等待下去。 就在这时,琴音突然从高出急转改调,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低入了深不尽底的无尽深渊。 指挥官眼见无法逃离攻击,急忙从身旁重甲卫兵手上借了个大钢盾,开始阻挡艾琳的钻石星辰拳。 秦沧海和秦正久久未说话,眼神却逐渐温暖了。没人注意,秦广在门口并未走远,此时,已经落下泪来。 当然只要凭借那些着在建设之初,就由固沙列与贺千翔合力设计的紫晶石武器防御体系们,就算外来“入侵者”要想到达大雁星表面搞什么破坏,只怕也是件千难万难之事。 僵尸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杀的了我,说着就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可以了,走,后秦士兵向这边赶来了!”方凌人眼睛极尖,老远的距离便见到了远处传来那若隐若现的火光。 紫萱已是怒极,察觉到儿子要从怀中飞出去,她却是不敢放手,毕竟海皇绝非好对付的人物。但观眼前之势,她自身莫说对付海皇,便是稍有实力的海族也可轻易拿了她。正自犹豫,海皇身边已有数百海族围了过来。 一杆长抢递过来,领队将旗帜系在枪杆上,又竖在领头马车上,一阵风吹过,‘蒙’尘的旗帜再度猎猎飘扬。 “你以为我仅仅只是想狩猎吗?”刘晔扭头看了南天程一眼,古怪笑道。 “至于你,子青”叶梦鼎说到这时,故意停顿下来,只拿眼瞅着他。 这是弥辰迄今为止,最为终极的一战,弥辰自然也清楚这一战的意义所在。 随着他的命令,每道胸墙上都竖起了一面红色的指挥旗,这些老兵临时接过了指挥使的权力,向下面的乡兵布置起标准的防御。 冷逸悄悄的操作这真气,像猎豹一样悄悄逼近那在躲避的黄金蛊虫。 柳逸尘虽然是不想去,但是没办法,既然都把人家给吃掉了,多少还是要负些责任的,没办法,谁让他一直都是个非常负责任的人呢。 新闻报道之中,详细的介绍了柳逸尘的柳家大院和柳家公司,柳家大院就不用说了,最近整个西帝国境内的一线城市里,都有柳家大院的存在,每家的生意都是那么火爆,供不应求。 弥辰,就这样走到了时空长河的旁边,而蒙毂奇极道神英魂始终不曾动作,不过此刻蒙毂奇极道神英魂注意,已经集中在了弥辰的身上,毕竟弥辰也是一尊领悟了时间和空间真谛的存在。 除此之外,安娜和夏千琦的神情也有了变化,前者有了一种温柔似水的目光,后者多了一种似笑非笑的危险性。而林雪瑶神情变得更加冷清。 这袖箭平时藏在铁管之中,由机簧发‘射’。是这个‘蒙’面人的平日在近战动手时候暗算人的暗器。今天这一仗还没有等袖箭出手,和华山派弟子的邪‘门’阵法刚一‘交’手,肚子就被次了两剑。 幸亏他及时反应过来,强压住心神,按照龙破天的记忆施展了分心二用之术,一边全力吸收灵气,提升自己的功力,一边注视着外面的战况。 “我带你们去的地方就是最有名的红灯区,那个地方除了红灯区还有很多非常非常好的节目,比如说钢管舞,比如说现场裸秀。”叶无道笑的十分纯洁,就好像在讨论今天试卷上的习题有两种不同的解法一样。 28 京圈茉莉花二八 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其实沈林风根本没有事的,呼吸不住的喷在对方的脸上,我激动了起来,两手配合着抱住了沈林风的后背,他趴在我身上,双腿蹭在床上,把身子欠起了一点,看起来是要准备大干一场了。 “滚过来给我倒杯水!”她一副豁达的样子坐在了沙发上继续抽烟,吞云吐雾弄的满屋子里都是烟气。 “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本尊闭嘴!”声音如雷,在空中激起层层肉眼可见的波纹,朝着沐灵儿急射而去。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别还有这么多的记者,唐世秋也明白,自己不能出手。就算是有灭杀厅内众人的本事,也不能出手。 听到罗昊的话,莫灵面se露出一抹怒se,没想到对方也是个想要利用血妖来满足自身yu望之人。 可是她不能拒绝,这位公子是个强大的“大人物”,见到了太爷爷都对他那般谄媚,她知道自己只能顺从。 灵植养护员的工作与导购的工作没什么交际,甚至工作时间也不一样,每一株灵植需要养护的时间不同,所以其实九天的工作时间会很长,甚至有时候需要半夜来一趟。 一起来就被一个花心男抱着,她应该会不舒服吧?奇怪的是,她没有不舒服,反而有喜悦和甜蜜。 瞬间,周围十多个房间的门突然被踹开了,与此同时,无数人疯狂的冲了出来。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红了眼睛,他们什么都不管,他们看见一品堂的人就砍。 机甲的残破,还有自身状态的颓废严重的压抑了孟星野自身实力的发挥。 石头的目光随着李弯月手里的刀上上下下,“咕咚”咽了好大一口唾沫,娘真舍得,这一咬肯定是一汪油。 好在食材鲜嫩,冬日未远,此时吃这些也暖洋洋的,就着一壶好酒,四人围桌吃了起来,便顾不得当世贵族们分餐的礼节了。 在远征时期,帝国不断征服回收一个个世界和星域。当大部分遗失的铸造世界被寻回,帝国背着火星与这些铸造世界签订新的契约协议剥夺机械神教自主权。 “兄弟,你是天井城过来的吧,那边情况现在怎么样?”李不纯叼着烟,问道。 “这个比赛一定会轰动天妖两界,应该会闹出很大动静。”玄煜皱着眉思考着。 琴酒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他逐渐放开了自己的攻势,将自己攻击的速度提到了和殴打伏特加一样的程度。 而弥漫在战场的低语如同受了重创,这些非人恐怖的低语在尖叫着,各种扭曲异象凭空出现,亵渎污秽的场景、嗜血疯狂的咆哮、交织在一起的虚幻躯体以及尸骸的亡灵注视等。 “嘿嘿,比我家有钱的可不多,我可不觉得有人出得起这个价格,再说了,你舍得吗?”邪月很想说比她有钱的她还真认识,毕竟积累了那么多年的宝藏,虽然不会赚钱,但是架不住能攒。 鬼子参谋长说道:“这不可能,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或许还可以,但是,短短几天之内,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已经是我高看他王浩才这样说的。 但是,在她的心里似乎对于这样的举动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一些沾沾自喜。 一直以来,他不愿与贾义仁发生任何正面冲突,所以每每遇其激动抑或是质问之时,他都会选择忍让抑或是退让,而这一次亦是如此。 刘坤不懂这些,但听着是喻莘莘送的,立马当个宝贝一样地拿在手里。 见得又是一击落空,李安生知道在这么躲下去迟早会和寐说的那样,所以,他要想想办法,先保存体力,再伺机而动。 尤其是这种家暴的男人,打你的时候,和求你的时候拥有两张面孔。 鞭网被破之后,立刻就有三名用剑高手补上空位,趁着李安生剑未收手之际,举剑杀到了后者的面前。 原主的某些行为的确很不好,对待父母和儿子也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此时的贾墨双拳紧握,一副“我非要刨根问底”的样子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家具齐全,被褥也是全新,黄家嫂子一看就觉得满意。黄振波把卖瓜子的账目拿出来,给陈义结清算账。 萧然对她的举动很是觉得别扭,总觉得像是被她带去见未来的岳父似的,便寻了一个转角的机会,巧妙的挣脱了她。 他们还不清楚,方成为什么非要杀甘政?他们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生死仇怨?方成才修行百年有余,怎么可能与甘政有生死仇怨? 他的手正垂在他的身边,他的面前虽然是空无一人的院子,可是却仿佛只要他抬起手来,就会有千军万马听从他的指挥,呼啸着涌向他手指所指的地方。 没有她那嚣张的笑声,没有她那妖娆而又妩媚的眼神,更没有她那清纯的身影。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安悠然也没前后眼。就算呕到吐血,诸匪眼里该重燃的杀气照样烈焰熊熊,该拿出来亮亮的锋刃依旧寒光烁烁,而那一张张满弦似月的弯弓,自是也毫无悬念的齐齐替他们预备了个周全。 29 京圈茉莉花二九 虚空中,一股阴森无比的杀意,仿佛无数恶魂在游荡着,让人毛骨悚然。 玉虚圣地所谓的神器不过是相当于联邦人族的英雄密宝而已,在林远不朽的力量之下依然不堪一击,林远哈哈大笑,龙影指连连点出,将白云逼的走投无路,浑身上下宝物尽数使出仍旧岌岌可危。 这地下当铺,足足几十间宫殿,每一个都有不同的特点,魔蚕武帝来的次数多,轻车熟路,跟楚炎告辞一声,便直接离去。 “刘牢之此人亮生有做过一些专门的调查和了解!”侯亮生微微点头,接口说道。 “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我正要在脑海里分析下去,旁边的发丘指灼灼地看着我问道。 胖子见静静点头,知道她的意思是就是你想想的那样,顿时无语。 庭树为了保护它,狼狈的逃跑着,受到攻击,明明是不关乎训练家的对战,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将庭树卷入进来。 只是林若男眼中的泪水就好像是决堤的河水一般,怎么擦也是止不住,话说李长林心中真是好郁闷。 错过了那么久,错过了那么多,我爱你这三个字,也许就是李长林最想对林若男所说的话了。 血魂尊者空洞的眼眶中,血光乍亮,随即,望向金阳道主和莫古,轻轻一点头道。 然后用最后的力量直接冲向了宙斯,从中间冲开了宙斯和严佳佳。 第二天,云冰颜在家里换好衣服,和影帝大大一起吃完早餐,就各自开车到机场。 这些微博发出去,毕竟主人都是影响力极大的人,水军不好直接无理性攻击,那样反倒会引起网友猜忌。 这些晶石虽然看上去很坚硬,但是真正砸下去魏子轩却惊喜的发现这些晶石的硬度并不高,稍微用些力气就可以将这些晶石敲碎。 慕思的身上也满是血迹,在其脚下还有十几只这种生物的尸体,慕斯的呼吸有些急促,不过眼神却很坚定。 “爸,我教她吧,让她搬到湖心岛。”这句话慕逍遥说的很自然,就好像没有过过脑子一般。 “哼,你们懂什么?我们杨哥是何等身份?他每天日理万机的,自然要晚点才到!你没看电视里的主角,都是最后一刻才出场的么?!”马春秋不忿的说道。 天下第一?风大不怕闪了舌头,脑残不怕外人笑话,她也应该知道这样会为百花楼招灾吧。但我又转念一想,顺带着想起一件事,中山国怎么样了? 而在其他人惊叹有余的同时,墨紫然却没什么反应,他揽住墨紫彦的肩头,俯下头来。 黑影出现后,微微抬头诱了诱,然后诡异一笑,接着他在黑雾的隐匿下,消失在原地。 可是现如今,眼前的这只看似普通的绝世猛虎竟然能让姑获鸟感到恐惧。 也许这个天魁剑仙同样破不开自己防御,但是她想拖住自己,缺却绝不是什么难事。 山间的风吹着火焰,云边卷起来,离山顶很近,好像随时都好坠落下来。 宁采臣的武功学得不好,无忧在学武上也是半吊子。宁采臣一心科举,无忧则学了一些轻功、音律以及医术。且因七夜不能留在母亲身边,宁采臣和无忧是不可能丢下母亲独自出来游历的。 想想也是,以徐福海现在的处境,这种保命的东西,他怎么会轻易和别人说? 馋虫一旦被惊醒,就很难不去吃几口了,嬴政伸手拿起筷子,先夹起几根炒青菜。 这青紫光芒正是风雷宝煞,才一自匣中喷出已有风雷交加之势,不过在晏长澜一吸之下却无半点抵挡之力,就自他喉间落下,渗入丹田,瞬时与那漩涡里的精纯法力混合一起。 他把自己的没用全部都发泄在了原主和自己的奶奶身上,父亲生病后,连带着父亲一起打。 后者不光破坏了她的人才复兴计划,还抢夺了她最得力的三哥部下。 周显身上突然发出一声轰鸣,随后气息大盛,一股狂暴如山岳的气息从周显身上爆发而出。 这些与以往江湖客十分不同的江湖中人,让樊九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白伯龙走到船边看向堵在虎跳崖口的那几艘船只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来。 林知白的手速本身就不慢,开挂之后更离谱,键盘之上只剩下残影了,几乎看不清动作。 “唉,有意思唉,老范头竟然跟上时代节奏了。”笑眯眯的杨松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更加让人感觉无语的是,他们现在所选择的时机简直就是最差的。 赵垒看着剧本,作为一个合格的制片人,他知道剧情到这里才算是真正的开局。 这种上课走神还能看风景打发时间的位置,在大学教室里向来最抢手。 被贬来的人不全部都是为奴为婢的罪人,也有几代人都生活在这的老百姓。 他想要通过基金奖励的方式,侧面提高哥谭警务人员待遇,以此来促进哥谭警务人员的清廉。 当然东北大坑之所以久负盛名,还是因为这里的火锅独特而地道。 说罢古霆还装出了悲伤至极的表情,他可不想被人家当成万年老处男。 30 京圈茉莉花三十 老者和南宫世家的使者对望一眼,眼中皆是露出了一丝明了的味道,两人身子一闪,皆是朝着叶宇包抄过来。就这么刚刚一接触,两人就已经受伤了,若是还不能对叶宇警惕起来,那么两人也就是真的是蠢到家了。 彻底的毁灭樱岛,那只是蹈海魔法阵捎带手的事情。部署蹈海魔法阵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召唤外神分身母体。随着蹈海魔法阵开始运转,被召唤过来的外神分身开始降临。 而陈一辉则是在说,陈家利用了他,想要让他替陈家卖命,同时将这件事封上,以免被警局方面的人查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即便如此,欧阳天修为的提升越来越艰难,他也问过司母戊鼎,或许就是炼气和炼体一同修炼的弊端。 凌天猛然接了一句把走神的人拉回来,并安排了两个他们早已通过气的治疗异能者赶了过去。 再次听到欧阳龙的疑问,第一代魔帝就知道了他的目的,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高兴,人就应该野心。 哗啦一声,却是谢贵妃的护甲勾到了佛珠的丝线,她又用力一扯,那丝线崩断,佛珠便滚了满炕,有几粒滚落到墨玉的地面上,发出脆脆的声响。 黄明领完命令,已经离开风云楼,似乎传递消息的装置,并没有在风云楼总部,而是藏匿在别的地方。 毕竟有了驾照,我感觉学个自行车根本不在话下。果然骑了一会发现后方没有了拉力——老秦松开了手,脸上一闪而过欣慰的微笑。 有的时候,老天给你关闭一扇大门,又戏剧性的给你打开一扇窗,这就是所谓的有得有失。 “一个没有天赋的普通人?”洞内的主人其实早就看到了方无,一个没有任何灵气的普通人对他来说毫无作用,还有一个普通的野猪,对于他来说也不想要。 随后方平安在端木回的尸体上找到了一个四方神药的地图碎片,还有一个装有红色禁药的药瓶。 江云海紧张的翻遍了整个围墙包裹范围内所有的地方,但都没有找到江柔柔的身影。 蛟月屏住呼吸,越来越近,她在草丛中爬行,身体自动躲避那些草木,避免发出声音,四肢趴在地上弯曲绕行。 制糖厂有将近五百人的正式职工,眼下这个年代,制糖厂的效益很好,工人每个月工资都能有个三十到三十五块钱。在整个洛阳县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家属区更是生活了不下两千人,整体消费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李怀仁第一时间启动自愈能力,灾祸之源开始消耗,昏睡感立刻消失。 “可以变态,可以疯狂,但绝不杀无辜之人,要杀就杀那些天才,杀那些强大却作恶的强者,这才是弑杀体质修士的正确修行路。”李观棋念出师父教导的他的做人道理。 “是有这一部分的原因。”鹿久喝了一大口酒,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三代火影是一个为了村子能牺牲自己的伟大火影。 “君瑶,你认为以我的修为,你在还没修炼之前,靠近偷听我会不知道?”老太太苦笑。 “不过随手淘来的玩意,祖母喜欢便好。”秦疏月淡然中带着几分恭敬。 唐逍面前的确有一条“眼镜王”,这种长达五丈、比他的大腿还粗的巨蟒,不但有剧毒,而且一口能吞下一只剑角羚羊,五阶实力,在森林里也算一方霸主了。 周世峥进门就看见了这样一幅画面,神色顿时就变得柔和了许多。 方柔忍不住回头看去,但树林里悉悉索索的,时不时响起低沉的咆哮,也不知道有多少妖兽在树林里横行,却没有看到一丁点与唐逍哥有关的痕迹。 这不巧了,既然汤谷之事他想不出解决之法,那不如顺便就此事请教通天教主,求他指点一二。 “别闹,这家店是我自己的。”常季现在感觉心累,他不明白袁盛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解锁手机,指腹在屏幕点了几下,后知后觉她没有贺连洲的联系方式。 “蓉派?是准备做那道菜吗,倒是不错的选择。”袁盛点了点头,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常季打算做什么菜。 阎风甲将孙婆婆送到了机场,临行前,阎风甲对着孙婆婆恭恭敬敬作揖。 她砸砸嘴,想起贺既华交给她的任务——让她29岁的大哥在今年成家。 “他们联系我了,而且不止一个,但是他们的要求我有点拿不定主意。所以,我要你来,是要你帮我拿个主意。”媚儿递上手机,打开邮箱。 “保重!”在众人的声声呼唤下,我带着这台核弹定位器离开了基地,我把飞行的速度催到了极致,蓝天中我成了一抹灰影,流星般往巨鹿三城的方向去了。 众人抬眼往那个黑色的圆盘看去,看着雷厉的身影闪烁着,急的冲了过去。 31 京圈茉莉花三一 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的好二婶,笑吧,趁着在她青玥没有成长之际,没有能力报复之前,抓紧笑吧。不然,再过一段时日,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那个被她扔掉的剧本,居然能起死回生,还攀上了纪凉这个大金主。 这是後藤表现出来的意思,藤原垂下了眼睑,看向对面沉默的樱一。後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果不过去,恐怕她会寒心。 “不太好,这种感觉从刚才就有了,我们……离开蔺橘生营地的侦查范围了吗?”说着,王灵韵头上的冷汗顺着耳后滑入脖间。 白雪能拿出这么多的水果,倒是不让人意外,毕竟她是靠着这些新鲜玩意儿赚钱的。 但还有一位被供奉在了最高处的项家强者,他的存在,正是项家无数辉煌的根源——项寒,项家真正意义上的开山老祖。 很多人都看见了顾林枫和林思雅秀恩爱的样子,现在又听了姚雅菲妈妈对她的指控,觉得林思雅很不简单。 爆响在整个球场里炸开,一道金光乍闪了一下而后化作点点光芒消失在球场里。瞬间,球场就安静了下来,就连空气也不再涌动,无风、无影、无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寂静得像是一个真空世界。 接着几乎同时的,射空战车再次出现,一道恐怖到了直径有千丈不止的剑罡也随即从战车当中轰出,带着仙猪这巨大的身躯,向着苍穹深处惊鸿而去。 简思暗自松了一口气,根本不敢把陆崖也知道的这件事告诉陆佑霆,怕把他气死。 人活在这世上,不管处在怎样的位置上,都会面对各种麻烦事,烦心事,往往前一件还没有解决,后一件就跟着来了。 想从经济方面,去探明大虞的国力,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商贸诸行怎样,涉及的领域是否丰富。 二人四目相对,嘴巴动都没动过。但刘青的表情却由原来的云淡风轻一下子变得极为震惊,就好似听到了天塌了一样的震惊消息一样。这让包括莫问在内的所有旁观之人很是疑惑不解。 姜童非之所以和沈初白认识,是因为她家和沈初白外公家相邻,而沈初白经常去外公家,两人自然而然就熟悉了。 有了这二十亿,他就可以先跟她白总周旋,付一部分订金,然后再想办法贷款或者从公司账户挪八十亿。 他并没有监视她的意思,然而南晚和男同事吃饭,他必须弄清楚对方是谁。 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第一次包养男人,第一次给男人买手机,第一次陪男人逛街,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 感觉无法挣脱的赫连青莲陷入绝望,因为她肺中的空气已经用完,脑海中出现了阵阵轰鸣,神智也开始恍惚起来,如此下去,她知道是要被活生生憋死的。 “咳咳,也不至于这样。”赵丞元看了看傅衍,悄悄眨了眨眼暗示一番。 许阳坐在那里发呆,眼睛还是没有焦距,这回刘思言确定刚才许阳不是色迷迷的样子,而是许阳好像真的会经常出现这种情况,这是人格分裂的一种病态吧,这是刘思言的想法,想到刚才的事情,心里又没由来的一阵火热。 “如果把赋技能增幅中的战斗模式,在进行细微的划分。恐怕还会再分出两种状态!”孙言微眯的星眸闪过一丝异色,随后便缓缓陷入了思索。 三代火影的大连弹之术击杀了数十名沙忍,并且进一步摧毁了对方的阵型,木叶的忍者们纷纷越过三代火影,冲进沙忍的阵线。 “先回来吧,之后的事情,回来再说。”说完的杨天烈挂了电话。 花璇玑垂着头,横冲直撞的向前跑,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个行人,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了一只,脚下的步伐却不敢停止,忘了自己究竟跑了多久,直到月光渐渐将她的身影拉长,抬起头竟然已经到了烨华府邸的门口。 余光看见花冠彩的嘴好像抽了抽,花璇玑抿着唇止住心中涌起的笑意,心中却是暗暗佩服着花冠彩。竟然没被逼疯,恩,人材人材。 苏婉琴得到了巨鹰,离开跳蚤市场,再回到广场,发现更多的魔法师集结到了广场。但只有五条飞龙,一只未成年的巨鹰。 “你就这么确信?”而那道身影在闻言后也不气恼,反而再次用清冷的声音反问道。 和纳尔逊打完了电话,杨帆坐在沙发上,又思考了一下这次的事情。 仁天意犹未尽的又看了几眼月亮后,在屋外轻唤几句,便见屋门开了一条缝,志泽出来抬仁天进去睡。 说的有道理,我记得那家公司隶属于织田株式会社,只要打听一下就行了。 可是,他从来不记得对方有恩于他。故而,相当无语地询问了一句。 目光看了周围一眼,发现有几个眉头深锁的玩家,眸子精明的光泽不断闪烁。略许了一会儿,才意味深长的看了冒险团团长一眼,似乎也将冒险团团长的目的琢磨出来了。 空旷的宫殿中,皇枋国的皇帝望着陈启帆和五个一身劲装的忧仙派修炼者,眼中不由的闪过了昨晚看见的三皇子尸体,三皇子的死带给他很大的震惊,震惊之余,他也想清了一些事情。 杜月笙听见系统的回答,早知道还不如自己杀,这样还能够有一点经验值。 最先出手的正是大罗的盲僧,一个雷音波直接踢在扎克的身上,利用第二段q盲僧飞檐走壁,一脚直接踹在了扎克的脸上。 但是,就以战士级的实力来看,八星炼精境对付一个没达到一星开窍境的普通人,如此的差距,便能够清楚究竟有着怎样天堑般的差距。 32 京圈茉莉花三二 老三却死死盯着自己身下那个男人,似乎不打死他自己绝对不会走。 这一层挂着十几条红绡裁成的帘子帐子。系在船柱上,若是都放下来,有这薄薄一层遮拦,至少能叫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月娘别的不担心,就是不想有人认出她来。 从这烟花的样式和响声来看,这种通知的等级一定不低,更何况老三本身就是金色境界,双属性的厉鬼,能力至少可以和玉兔掰掰手腕,甚至还在玉兔之上……今天晚上看来一场恶战难免了。 魏绎这是在学习士坐的策略,他自己知道魏氏与祟氏这几年关系密切。为了躲避范创的嫉恨,他只能关起门来装病。 “没有,甚至连他的部队我也没有看全过。”灵械系部队想了想又说道,毕竟当时与李彬联系的是他手下的一名玩家,他本身是没有见过李彬的。 尽管是对付铁脊龙的老资格对付度骇人的变异铁脊龙却是第一次。 “疼吧,你擦了药吗?”吴茱儿轻轻摸了她膝盖一下,赶紧收回手,生怕弄疼了她。 这药粉一撤在伤口上时,秦姝立时疼得死去活来,叫了两声便昏过去了,至于想说的话也只说了一半。 郁子都一回京就听说了上官鸿被革职查办的消息,心里记挂着青黛,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老夫人也病了,于是第二天便去了戴帽胡同。 所以,赵武才说,即使晋国的四军全部到齐了,恐怕大家也无心战斗,因为大家都知道,打胜了,自己损失了人力物力,所有的收获都是国君的,与其那样,还不如保存实力。 叶倾城用银针暂且缓解了自己和墨幽浔所中的毒,恢复了一些力气,只是要恢复内力还要需时。 擒贼先擒王,虽然修琪琪不介意把这三支冲锋战斗艇的人都留下,但是显然很难做到,如果偷袭还有可能,现在在明面上,只怕她刚刚搞定了一两条,第三条就会全速逃跑,又或者是引来不远处虎视眈眈的航母。 也会真的是种不错的选择,都答应舒伯了,那就试试吧。这一刻宁非才真正认真起来。 今天是她的生日宴,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她也只想办的尽善尽美。 一副瞧不起的神情,他们师部除了军区前三了不起?最后你是没看到,三场全输,这些人的脸都憋紫了,就这样还不肯认呢,我都替他们丢人。 眼看着权少卿的婚期将至,蓝希依旧赖在人间,完全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常观芮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几分浅浅的不好意思,常天摩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往楼下走,这样跟常观芮一耽搁,他在健身房呆的时间就又可以少上几分钟了。 明明是两张相同的脸孔,偏偏一个严谨一个嬉皮笑脸,旁边的人看着像在照哈哈镜一样,反倒是唐子诺和唐子言没事儿人一般。 严博良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哼,这下马屁拍在马腿上了,他就瞧不上老许这个样子,就喜欢搞这些事情,到了两位老板这个位置上,他们难道还差这一口吃喝吗? 马蹄声由远而近,凝着那华丽奢侈的马车,正是太子唐锦郦的马车,跟着其他百姓退到街边,马车从眼前过去,抬头观望,向来淡然的眸中竟然浮出点点笑意,嘴角的笑明媚动人。 "我弟弟是黄海市经济开发区办公室的一名公务员,据说最近要下放一批干部到乡镇去任职,我想求你……!"剩下的话谭冰冰怎么也说不出去,但是张家良却已经很明白了。 奶奶应该有个名叫裴雅馨的双胞胎姐妹。当年救爷爷的人,应该就是她。毕竟爷爷也说了,他把奶奶接回来后没多久就发现奶奶性格上有着极大的转变。 就是控制不住爱……爱老婆,爱孩子,恨不得他们长长久久都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被保护着,被照顾着,被爱着。 段伟祺虽然对这一晚的话题不满意,但可以跟李嘉玉回家睡觉,他还是很高兴的。终于和好了,简直不要太得意。这一晚他打算不走了,如果运气好,还可以多住两天。 邱丽珍问他们到哪儿了,住哪里,这几天怎么安排,什么时候回家。段伟祺也一一作答。 “你放心吧。爷爷一定会帮您的。”刻意用了爷爷,而不是外公。 田飞白痴似的看向何样,他没想到有人竟然在张家良的面前砸钱,要是知道张家良的夫人是黄海"菲通物流"的黄董时,估计这人会撞墙。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叶璟玟做的?”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叶璟珩忍不住开口问。 李嘉玉半天没等到婆婆的回复,觉得好尴尬,要是这样约不上婆婆,李嘉玉决定打死段伟祺。 话虽如此说,丈夫还穿着军装呢,不好意思下车,自己就得去收拾残局。 我想摇头,双腿却不受控制,头很沉。脚腕处像是有绳子拽着我跟着她走。 心里的疑惑又更多了,她这个样子到底该不该信?是真的单纯,还是刻意去伪装的? “不行!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无论你是强者,还是贵族,在我酒楼,岂能放肆?”此时,后方厨房的方向,一名矮墩的肥胖中年,冷声道。 “跟太后,大皇子性子洒脱,朕已经封了他为宁王,准许他周游列国去了。”来问话的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离开了。 “上午的时候,王爷来过这里,不过说是皇上命他来取件东西,咱们到的那会儿,他便已经离开了。”婆子忙道。 33 京圈茉莉花三三 就在这时候,萧晨的手机响了起來,刚接起电话就听到对方传來一句“有空沒”,声音十分低沉,不过萧晨还是听出了这是付雪瑶的声音。 “真的没有?现在不问可就没机会咯?”轩辕笑再次确认,却换来三人齐齐炮轰,妈的还说没问题。 猛子松开王福发后,王富发大口喘着粗气,看来辣椒油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那种痛苦不仅仅是皮肉上的痛苦,更像于心里上的折磨,那种揪心的难受。 眨眼间,经过五个月的紧张部署,美国已经把他们的近八十万大军调往了沙特东北部,还有五支航母舰队游弋在红海、‘波’斯湾。 青衣男子终于反应过来了,然后连忙递去一剑,想要阻止她离开。 萧晨沒有理会‘混’‘混’的痛叫,手一用力,只听见“喀嚓”一声,那个‘混’‘混’的手立即被扭断了,但这并沒有结束,萧晨一脚将两人全都踢飞了,狠狠地砸在身后的桌子上。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在此期间,杨丽每天给易阳送些鸡汤,鸭汤,水鱼汤等东西让他补身子。而且不停的变换着花样,给易阳弄些好吃的,这让易阳大饱口福。 正这时,忽有内侍挑了繁冗帘幕将身走入,一室暧昧静好就此打住。 现在的众位官兵,嘴角一阵抽搐,纷纷回头盯着这名士兵的班长,他们被这名武警战士的话雷的不清。 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确是残酷的,有张力龙在这里守着,就凭这几个大汉想冲上去,那比中五百万彩票还难。 莜莜的师父,正是姬九最信任的老仆,一直以来,栖身黑森林地下深处,守护着诛魔剑雌剑。 正门内,来迟的沈浩瞅瞅极度寒心悲愤的花飞玥,再瞅瞅奄奄一息的彩鸾,在心里叹气,也很愤懑。 “这种声很少听到了,也不知道生什么大事了!”众多弟子都立刻祭出飞剑,往百州大广场飞去。 曳戈望着已是重伤的驭魔老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他说过的他要生撕活剥这些人以告慰长生宗一百零七位兄弟姐妹,还有两位峰主。 如今的白如霜,神识和真气皆都被封禁,就是一个普通人,可以说没有任何威胁。 在这片天地彻底,融合成白色消失的时候,曳戈和水玲珑等他们四人被一股巨大的排斥之力,推出了异界雪窟。 费尽心机,却为冤家对头做了嫁衣,这么认为的爱丽丝,恨自己时运不济,恨沈超太卑鄙龌龊。 “师祖你说我十六个祖师爷还不如一只猫和一只狗?”常青惊讶的问道。 宋洁力气再大也比不上方天风,于是两条腿慢慢被方天风掰开,抬高,最后变成一个倒“v”字形。 两人一路走着说着,来到机场外面。媚柔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媚柔很自然的就报了维修厂的地址。 “那不是更加危险了!”郑易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几名制服妹扛着一根类似rpg火箭筒的玩意跳到了高墙上面。一点也不犯怵那距离地面的高度,向着郑易这里就狂奔过来,一边狂奔,一边还将肩上抗的炮管对准了郑易。 “恩,那就两个月后吧,待会你把现在有的六辆车先送过来,货款你去找我的管家拿!”说到这里,陈再兴拿起一旁的茶杯,开始喝茶起来。 “我不管你是谁,违反了法律,就要受到法律的惩处,你们在我的面前打人,作为一名警察,我都必须要将事情弄清楚了,所以现在请你们配合警方的调查,跟我们的人回去接受调查。”王建刚盯着包飞扬,冷冷地说道。 一来方长宇跟这男子的长相根本就没有半点相似,另外一点以方长宇的级别,却也不可能稳稳的压制自己。 到了那时,他就算是真的能够将困阵给打破,恐怕也是再也没机会进行逃遁了。 秦唐一回到工作室,慕秋就将这几天的所有事情全部报告了上来。 巨汉距离林笑笑只有20多米,所以还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掠到了他身前,方浩对他手里的黑棒还是有些忌惮,干脆使出凌波微步,身影一晃,到了他斜后方,飞起一脚就照他的屁股踹去。 相比起华莲的叫疼,郑易就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看着地上的那根竖着的水泥钉,正常情况下自然不惧这根水泥钉,但刚才这水泥钉的威胁却是真真切切的,就像是多了那种‘既死’这种犯规属性一样。 凤轻语在床上躺了好些天,终于能够下床了,骨头都躺得酥软了。 弦儿在一旁笑得暧昧,恐是昨夜皇上疼爱娘娘,所以娘娘才会没休息吧。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可怜的崔雪仰面倒地,后脑勺撞得生疼,美眸中顿时泛起了晶莹泪光。 “咳咳,这说明,子琰他很喜欢你这个舅舅,当初爹他老人家都受了子琰的赏赐,你不会嫌弃吧,毕竟子琰一直觉得他舅舅十分温柔。”凤轻语在他发脾气之前将子琰抱过来,顺便给他戴了一顶高帽。 观众们顿时惊讶了,不是模特大赛吗,怎么从天上突然掉下来两名黑衣男子? 轩辕璃夜的手紧紧地揽着凤轻语,似是吸了一口气,不知是不是凤轻语的错觉。 “错,你以为你真的赢定了么?”叶飞淡淡一笑,身上缭绕着一股非凡的气势,一只气龙昂的一声尖啸,钻入到他的手臂之中,和他的身体完美的融合。 34 京圈茉莉花三四 同样一个嘶哑洪亮的声音如从喉咙里响起的声音冒了出来,却见那魔龙那双血红的眸子闪烁了几下。 其实妮可之前说的一句话并不算错,在回到这片土地之后,他面上不怎么动声色,其实心里一直在慨叹着,哪怕早就有心理准备会有巨大的改变,让自己完全无法认出来这是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亲眼看到还是更觉得惊讶。 两年后,吴岩果然顺利的达到了高级炼丹师的水平,期间也给郑荣等一干人炼制了几次丹药,而沈艳秋也筑基成功,把丹草堂管理的有声有色,每个月除了一些开支,都能帮吴岩赚取二、三万多的下品灵石。 一路争夺而来,互相残杀,其他的人都被杀,现在只留下了他们三人。 这一切只是幻觉,是一直藏在他心底深处的遗憾,早已经过去不知道多少日月,自然不可能被秦海一拳打得粉碎。 这别墅看着有些老旧,周围也显得荒凉,但真正进入了内部,才会发现别有洞天,与外边的破旧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里边虽然不见得多么富丽堂皇,却处处可见高新科技的影子。 然而就在秦海刚刚从该男子面前经过,男子托在衣服下面的那只手突然翻转,露出了一把手枪,枪口赫然对准了前面的秦海。 不过楚望舒知道这铁甲尸多次受到重创,只要不给对方恢复伤势的时间,找准法子他夺回本命灵器还有其它方法可以一试,尽管代价有点大,却还在他的容忍范围内。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孟凡回到了自己房间,青灵却没有跟来,她好似已经忘了重生肉身的事,和茴香他们聊着,听他们讲着试炼中的一些事,一起笑着……看起来就真的和活人一样。 盘古电脑事业部准备独立经营,为了考虑融资、上市,以及国际市场的宣传等等因素,甚至是考虑到员工的心理,公司还是谨慎起见,把总部留在香港,而不是直接搬到生产基地所在的深圳。 “孟大师?是孟源长?”周云恒喃喃地问道,对于鉴定字画的专家,他就认识一个姓孟的。 当我们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在帮派总管这里了。然而就在这一刻,一声系统提示响了起来。 “该死的臭虫!”老头怒气冲冲的走进电梯,“真该捻死他。”他甚至使劲挥舞了几下双拳。 “喂!你到是把话说明白呀。”不色见他转身走人,不禁有点发急,连忙追了上去。 “青儿,我们进去吧。”白羽道,他身穿西装,比之前显得更加挺拔,增添了一丝成熟的感觉。 “火山吗?我明白了。”诺亚利昂老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向白兰度鞠了一躬。李尔的识感中再次闪过了一道强烈的闪电,几乎将他刺盲了,等他恢复超视力,那老者已然消失。 不能说唐母市侩,事实上,现在的普通家庭里,哪个有儿子的父母不是这么期盼的?但事实上,门对门,户对户,才是正常,鲜少有唐晨这种例子的。 也正是多年来建立的信任,导致很多街机行业的经营者,根本不会考虑凤凰平台扑街的可能。 看到这样的情形之时我们大吃一惊,当然并没有想到这白虎的威力更是强大。眼看那朱雀炎就要释放出燎原火雨了,现在一定要想办法将朱雀炎给打破。不然的话,我们就要完蛋了。 戎淡远右侧压力顿消,唇角逸出一缕微xiào道:「还不俯首认输?」谲伏印陡转变化,排山倒海的雄浑功力,朝陈炎左掌迫去。 由气息看来,安放这根巨柱之人,定是神人无疑,那么相应的防御阵只怕更加难解了。 白易这话说得虽然婉转,却明确得表示了想要保护柳芳情的用意。 闻言西蒙气得说不出话来,操起巨大的毛公仔砸了李尔一下。旁边西蒙美丽的妻捂嘴不住地笑,拿过毛公仔交给佣人。 吕布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冷冷的看着众人的表现,仿佛看一场闹剧一般。只是他抚剑柄上的手已经青筋现,显示出他地内心,并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彭永新捻须点头,年轻人能保持这份不骄不躁、谦虚谨慎的态度,很不容易。 “很好,终于露马脚了吗?”公孙羽嘴角沁出一抹冷笑,随即取出手机和叶红菱联络起来。 本想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继续做,但是平台上一阵光波荡漾,凭空多出道石门,叶子洛只好收了手。 紧那罗迦摇摇头,据说萧罗的实力也是一阵突然猛进,自己能够甩掉他也是浪费了不少时间,要赢他谈何容易? 接下来的几日,楚天阔一直呆在碧香山庄里,回首往事,不禁情难自已。近来午夜梦回,常常半夜醒来。脑海里时常浮现烟香的音容笑貌,便觉心痛如绞。 有些人一辈子想要功名,名气是他们毕生所追求的;但也有一些人,他们不追求功名利禄,只想要好好修炼,不被外人所打扰。 “哟,佟老爷有见识,这玩意一般富豪人家根本没人认得。”云五嘴又开始犯贱。 刚才没注意,现在注意了,发现他的手正与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太子爷捉住了人的脚,对方脚也是白皙细腻的,脚趾甲透着健康漂亮的粉色,没忍住拿着摸了一会儿。 逆凰懒洋洋的睁开眼眸,感觉还是很困,看着池妖月双眼放光的样子,他抬眸扫了一眼宝剑。 千辞没有回头,而是直接用行动表明——他捞起乔染,直接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 看着那变成碎片的石人,陌凤夜微抬眉梢,转眸看向墨千琰,眸底都闪过一抹惊讶。 枯桑长老抓着钟星月闪躲开,但那一掌之后却紧随而来的有暗器,暗器正打中他腋下的肋骨。 但也就是这时,外面的天边,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须臾,就有轰隆的雷声在漆黑的夜色中炸响。 35 京圈茉莉花三五 原来刚才沈默救下叶凡的时候,叶凡顺手把这个逃生利器交给了沈默。 突然,囚牛拔地而起!他将左手探入了后腰之中,抽出了一把精钢匕首。而后一步纵跃飞起,直刺向贺豪,他那不凡的身手,在悲怒之中化作了血光,直逼向贺豪的喉咙。 红色的利物鸟——或者也可以伪称为不死鸟——每一次都会把绿色的金丝雀啄得遍体鳞伤。 “英雄中学”,地球最好的中学,从里面走出最少三十位著名科学家,二十五位政客和数不清的社会精英人士。 沈默跟着龚少强进了电梯,立即发现这电梯和一般的电梯有着很大不同。 不过看着灵儿在睡梦中仍然扬起的嘴角,齐阳心中的愧疚也少了些。 一时间,祖龙居然有种抵挡不住的感觉,那边多宝也看出了端倪,顾不得再去请自家师尊,赶忙上前帮忙。 “不行,我们根本不能掌控,勉强施展出,我们受伤是轻,一但误伤族人,可就损失大了,那绝招威力太大了。”帝江摇头道。 解决掉视听者之后,也到了约定的时间。可贺豪尚未完成斥化油淋洒的区域还有一部分。 空道人依然坐在地上,他并没有着急,林炎这个状态持续的时间越久,受到的好处就会越多。 “我跟你一起去!”廖凡不放心,因为还有三把手枪在里边,说不定待会儿这姑娘拿到枪后,从背后给自己来一枪。 特里同的提问虽然有条不紊,态度和语气保持不温不火,但蕴含其中的杀伤力远比愤怒更加凶狠更加强硬,将德莫斯的自尊毫无情面的逼向绝境。 从河北调过来的伪军,战斗力虽说比山西伪军强了一些,可也扛不住这么状若疯虎的打击。再加上其背后一团攻击部队的配合,两面夹击之下日伪军第三梯队首先被打垮。日军大部战死、十余个被俘,伪军大部分投降。 在很久之前跟杨怜儿说感情的话,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会相信,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卿睿凡给她的全部理由都是情势所逼,她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她才是弱势的那一方,但就算是宠遇优渥也没有什么大用处。 德莫斯显示出极其的不可思议,然而他并不生气,体内那种放肆的欲望已被卡蕾忒无力的反抗所刺激,变得更为膨胀。 “有时候让蒋夫人给蒋委员长吹吹枕边风,我估计这件事情就妥妥的了,可是我件事情我已经跟陈诚将军提过了,他为什么不去找蒋夫人呢!”廖凡也纳闷,他记得他跟陈诚提过此事的。 “你是个笨蛋,铃导师那么严厉,为什么不用鞭子抽你。”阿紫冲风野做鬼脸。 速度嘛,比起国度飞舰而言,还要慢上一些,虽然金鳌岛可以提供出更佳的飞行速度,不过出于节省晶石燃料的想法,还是保持在普通巡航速度更好一些。 云墨看着她,心里不由大喜,但不能表现不来,眼神盯着林媚娩的一举一动。 虽然说之前是怀疑过她是琉璃庄的人,但是现在来看的话,自己不能轻举妄动。顾凉月对她的好感他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如果是为了皇帝的话,他可以先把凉月放一放,哪怕最后被她暴打一顿也可以。 李斯从床上起身,没有管还在呼呼大睡的安吉拉,朝地下研究室走去。 以坂田信哲为代旅团长,下辖指挥四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大队、一个工兵中队、和两个整编战车中队。 滕良他们都是雇人洗衣的。阿无没雇,他不缺钱,他只是觉得每天顺手的事而已,不用再刻意麻烦。 练习生们对面的李昇基拿着麦克,向大家介绍第二个课题的情况。 陈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起出门前母亲的嘱咐,立即起身冲到白色木门前想要敲门,又秒怂放下手,走回办公桌。 植田谦吉遂连夜要求华北方面军,就借防备防卫军入侵、部队亟需换防备战之名,将大批关东军南下调入河北。 不同于日渐长大的大哥,大哥再过两年可以去开府,而他,还要继续跟母后生活在一起。 会议室门关上的声音响起之后,三位面试官在下位练习生来之前进行了短暂交流。 城隍庙很大,有着一主殿四个副殿,纵观大部分城隍庙,其规模称得上很大。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哗众取宠的事情,以洛云初现在的口碑,谁知道节目播出后会被观众带成什么节奏。 连续十天的集训,使得整个战队在战斗力和战术上都有了很大的突破,甚至就连六人的修为都提高了不少。 忽然莱阿克的手机响了,是一封邮件,邮件貌似是福特公司邀请张云泽代言的,非正式草拟合约。 无忧宫左凌眼睛微缩,望了望苍茫林海深处,脸上有着惊疑之色,不过驾鸟上的众人一时却并没有离开。 “是。”在得到回应之后,夜云卓面前的下属内心舒了口气:幸好,城主没有纠察失责之罪。 “匪寇?我家陕西也是匪寇横行,但他们都是贫农,被逼为寇的,也被朝廷剿匪剿得到处躲。”苏若瑶想起自己的家乡,原来程迪智有如此的经历。 那时,他才是大成天人,深入无回谷,被一头天人境嗜血蚁兽发现,只是惊鸿一瞥,就匆忙逃走了。 可无论如何,我都不敢把这种事儿联系到……已为人母的岑皓月身上。 大罗盘掉下来,黑衣人伸手十分轻易地接过,目光不停地在周围扫视着,夺走红花的人,依旧不肯现身。 洪峰和林紫月踏上了寻找魂妖树的路途,这妖族大陆和兽族大陆完全不一样,一眼望去没有任何的生灵,只是空气比较干燥,日光石似乎就顶在头上,会让人感觉浑身燥热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