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成特工，系统伴我很轻松》 第1章 埋伏 民国二十八年 三月十五日下午六点。 一个很普通的日子，沦陷后的沪市华界，苏州河畔，华灯初上，一片繁华景象。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倚靠在怡红院大门十多米远的墙边，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烟摊。 说是烟摊，其实就是一个约一平米的一个长方形薄木板，木板下面有一个可折叠的架子，随时可以收起来，通过木板上方的布带，烟摊就能挂在颈部到处游走，很是方便，这也是沪上卖烟小贩的一个标配。 他身后的怡红院是沪上有名的风月场，风月场便是销金窟，怡红院的标签便是高端娱乐场所，在这里，花钱就是享受，一杯茶也能卖出天价。 这里的妓女自然不是做普通的皮肉生意。她们衣着时尚、妩媚妖娆，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吹拉弹唱，都有一技之长。 她们迷人的才情总能让有钱人神魂颠倒，一掷千金，毕竟作为“高级妓院”总要玩出点花样来，才能让人乐此不疲。 此时墙内正莺歌燕舞，弦乐齐鸣，伴着一阵阵娇笑声隔着院墙传来，冲击着年轻人的耳膜。 这个年轻人叫袁野，长得不算丑，也不算帅，大概就是放在人堆里不起眼的那一种人。 他看似普通人，但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其实他是军统上海站行动科第一行动大队第八小队的队长，他来军统上海站半年还不到，之前一直在苏南的忠义救国军中。 忠义救国军原来叫苏浙别动队，是淞沪抗战时由军统组建的一支直属武装力量，由军统人员、青年学生、青帮分子、洪帮分子以及其他三教九流人员组成，负责在敌后袭扰牵制日军。 袁野曾是上海志持大学的学生，这所大学据说是后来上海外国语大学的前身，崇尚用外语教学。他是杭城人，父亲是个小商人，在杭城经营一家杂货铺。 当时他和班上几个同样是热血青年的同学参加苏浙别动队时，那时队伍有一万多人，但经过上海南市一役，让袁野领教了在校园中憧憬的战场与真实战场的区别和残酷，此役别动队损失惨重，只剩下二千多人，队伍撤到了苏南，改编成了忠义救国军。 他是经历过枪林弹雨死里逃生的人，他是命大，但是他的几个同学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都在战场上牺牲了。 因为袁野年轻，又多少有些战斗经验，所以五个月前被调到军统上海站行动科第一行动大队第一行动小队担任行动人员，半个月前又调到第一行动大队第八行动小队任小队长。 这么短时间由一名普通行动员升任行动小队队长，并不是因为他的行动能力有多出色。 记得刚来时他的第一次行动，是刺杀日本陆军参谋本部大佐田中胜雄，那次行动牺牲了五名军统行动人员，包括他第一小队的队长，而他是幸存的三个人里的一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估计还是因为腿脚灵活跑得快。 实在是因为老的行动人员损失太大，牺牲的牺牲，叛变的叛变，又补充了很多新人，他当上小队长是矮子里拔高子罢了。 而今天其实也才是他成为第八小队队长后的第一次任务。 他的小队刚刚组建不久，队员也是从忠义救国军调来的，都是二十多岁的新人。 现在其中一个叫郑超的队员正坐在怡红院大门另一边十多米处，扮着一个擦皮鞋匠。 另两个叫张勇和李辉的队员此时正坐在怡红院大门对面马路边的一个馄饨摊上吃着馄饨，都在等着目标的出现。 他们的目标是和平建国军第一军的军长李远道，根据站里的情报，李远道虽是军人，却喜风花雪月，狎妓饮乐，因为厌倦了驻地的庸脂俗粉，所以今天带着两个随从由苏南秘密来到沪上，大约在下午六点钟左右到怡红院来寻欢作乐。 站长王天望根据戴老板的指示下达了锄奸命令，任务落到了行动科。 行动科有五个行动大队，行动科长楚云天命令第一行动大队实施。 接着第一行动大队大队长沈祖谅又把任务派到了袁野的第八小队头上。 袁野看了情报科提供的资料，这个李远道不是个一般人物，早年保定军校毕业，后入日本士官学校学习，此后参加过辛亥革命，颇有声望，一直手握重兵，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物，没想到如今落水成了汉奸。 令袁野无法理解的是，刺杀这么重量级人物，为什么让他这个都是新人的小队来完成？ 毕竟第一行动大队有八个行动小队，比他们小队行动能力强的多得是。 是沈大队长认为这个任务很简单呢，还是说很看好这个新人小队，想让他们锻炼一下？ 不管沈大队长是怎么想的，袁野心里是没底的，不仅是对自己没底，对队里的几个新人更是没有底。这几个新人是刚从军队里调来的，都很年轻，还没有参加过一次暗杀行动，自己对他们也一点都不了解，也不知道行动时会不会掉链子。 实话实说，自己第一次出任务时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敌占区的暗杀行动和忠义救国军的敌后的袭扰行动还是差别很大的。 还好当时队友大多都是经验丰富的特工老手，枪声一响，自己马上就不那么紧张了，迅速投入到行动中去，还侥幸击毙了目标的几个随从中的一个，并且全身而退。 所以上面让自己当小队长，可能认为自己的军事素质和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但袁野当这个小队长当得是战战兢兢，他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什么狗屁的军事素质和心理素质，纯粹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一个赶鸭子上架的新人小队长，加上这几个年轻的新人队员，能完成这么重要的任务么？ 但袁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勉为其难。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谁敢抗命，除非不要脑袋了？ 既然任务已经下达，只有责无旁贷去执行。 袁野也只能自求多福，他毕竟也曾是个大学生，人也不傻，知道这是第一次带队执行任务，一定要精心策划，容不得半点马虎，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他亲自踏勘了现场，制定了周密的行动计划，以及得手后的撤退路线。 由于无法预料李远道从哪个方向过来，袁野在怡红院大门东西两头十多米处各安排一个人，自己扮着烟贩在东头，郑超扮着擦鞋匠在西头，大门正对面安排两个队员张勇和李辉。 不过自己扮烟贩，郑超扮擦鞋匠，是他出发时对计划临时做的一点小修改，对于这个突发奇想袁野还是相当满意的。 他觉得这样更利于隐藏身份，也方便游走。 无论目标从东西哪一头出现，看到烟贩或擦鞋匠发出目标出现的信号，其余的人就向前慢慢接近目标开始行动。 行动得手后，就冲过对面的一条巷子，趁着夜色跳入苏州河中，这一段苏州河比较窄，只有四五十米宽，游到对面就是法租界，日本人鞭长莫及。 袁野之所以选择郑超、张勇、李辉三人，因为在他的这个小队里，只有他们三人会游泳。 人看似有些少，但袁野认为，既然情报说李远道偷偷来沪上寻欢，只带了两个随从。那么四人对三人，且敌在明，我在暗，只要行动达成突然性，还是有胜算的。当然这是排除了意外的情况下。 而且人少也便于撤退，所以他安排其他人在河对岸接应了。 他对自己的计划还是较为满意的，对于他这样一个新手来说，已是相当不错的。只能希望没有意外情况发生。此时他扫视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也说不清楚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是第一次带队的紧张？ 还是这看似正常的环境隐含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第2章 大哥，放我一马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目标随时可能出现，袁野的神经也一点点绷紧。 他警惕地望着前方，突然袁野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头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瞬即又恢复了神智。 他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们的装束，繁体的广告牌，刺眼的霓虹灯，醒目的建筑，一切都是民国的场景，跟电影里的完全一样。显得那么新鲜，那么陌生。 随着袁野记忆的恢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穿越了。 前世的袁野出身在一个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外语学院的老师，精通数门外语。 所以袁野的语言天赋极高，在父母熏陶和教育下，从小就开始学习外语，长大后基本掌握了英、日、法、俄、德等数门语言。 但是其他方面就不行了，好不容易上了个二本大学，混了四年毕业后，在一家外贸公司实习，却在一场很普通的火灾中稀里糊涂地丧生了。 “我怎么来到民国抗战时期，魂穿到一个军统特工身上？” 魂穿后的袁野有些懵逼。 前世的袁野很喜欢看书，也看过很多穿越小说，轮到自己头上，哪怕随便穿越到那个朝代，弄个王侯将相，公子王孙也行，最不济当个平民或士兵，再来个逆天改命，也不错。 军统特工，这算哪门子事！若干年后，军统可是红党的死敌，何况十年后红党建国，自己该怎么办？ 不过能不能活那么久还都是个未知数。 袁野多少了解一些民国历史，在日本占领区，军统特工可是危险性极大的行业，尤其是行动人员，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要么做一个可耻的叛徒，能善终的少之又少。 袁野突然想到，不对呀，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为什么我没有啊！这老天爷不公平！ 有没有搞错？自己连一场小火灾都逃不出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凭什么去做一个军统特工？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加持，岂不是活不过三集？ 【“叮，检测到宿主有强烈的意愿，系统启动中，正加载相关程序……。”】 “喔，还真有系统啊！” 袁野心中一阵惊喜。 “唉，系统，跟你商量个事。” 系统没有理会他。 【“叮，系统启动成功，特工系统已经开启。”】 “系统大哥，可不可以通触一下，能不能不做特工。” 袁野抱着一丝希望求道。 【“叮，个人属性数据化完成，请宿主查看属性。”】 系统依然没有理会他，发出冰冷的提示音。 “什么破系统！” 袁野心里骂道，只好根据提示音在脑海中打开了系统面板，看到了属于他的属性。 【宿主:袁野】 【智商值:75】最高上限200。 【格斗能力:15】最高上限150。 【射击能力:50，平均值五环】最高值100分。 【反应能力:40】最高值100。 【感知危险能力:30】最高值100。 【语言能力:英语、日语、法语、德语、俄语六级，能读写听说】最高九级，每升一级需5点积分。 【个人爱好:书法、围棋。兴趣班水平】书法最高水平:书法家。围棋最高水平:九段。 【个人资产:200元法币】 【综合评分:35分】及格线:60分，满分:100分。 【宿主积分:0】 袁野看完，哭笑不得，系统评分这么低的吗？前世今生结合起来才这么点分，连及格线都达不到，看来还真是废材一个，袁野自信心受到了打击。 不过智商分还好，在民国应该属于正常人水平吧，不过拿到前世就拖后腿了，袁野曾看过一个报道，报道里说国人的平均智商达到了110，排在世界前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系统也真是牛b，连自己口袋里的两百法币都知道，自己当队员时每月工资30元，当小队长后涨到60元，那是自己全部的身家。 搞笑的是，自己的个人爱好是兴趣班水平也知道，那还是读幼儿园的时候父母嫌他假期没事干，给报的书法班和围棋班，学到初中就没学了，不过自己的字还是比一般人要写的好看。 袁野心想，既然自己不是当特工的料，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当特工？这个破系统真是让人无语。 袁野心有不甘，再次向系统央求道: “系统大哥，你能不能听懂人话，我不想做特工，求你放我一马。” 系统提示音响了。 【叮，重要提示:应宿主要求，已为宿主开启了特工系统，系统已经启动，宿主不得脱离特工身份，擅自脱离，系统将取消宿主做男人的权利。】 【宿主脱离特工身份只有两种途径。】 【途径一:在行动中死亡。】 【途径二:赚取积分，充值属性栏中各种能力值至满分，赚取积分的方法详见规则栏。】 我曹！这是什么意思？不做特工就做太监是吧，这破系统也太tm歹毒了！ 早知道就不该要求有系统加持的，这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现在怎么办，我还是个处男，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可能做太监，我也不想死，看来只有赚积分充值这一条路了。 袁野计算了一下，要赚取515点积分才行，赎身之路任重道远啊！ 看看规则怎么说吧，袁野无奈地摇摇头，去点系统面板上规则按钮，却发现按钮是灰色的，怎么也点不开。 【“叮，规则按钮暂时未激活，宿主尚没有查看权限，宿主在第一个任务后活下来，才有权查看。”】 这不是明摆着瞧不起人吗？是认为我活不过第一个任务是吧？所以没有查看的必要？ 我偏要在第一个任务里活下来，南市一役我活下来，刺杀田中胜雄我不也活下来了，我就是命大，怎么样！现在我照样可以活下来！ 袁野心中不服，显然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系统大哥，评分给我不及格，我认了，规则不给我看，我也忍了，新手福利，大礼包之类的东西总有吧。” 袁野心想，别人穿越，系统都有新手大礼包赠送，轮到自己没有说不过去吧，那这个破系统也太操蛋了。 【“叮，系统已经给宿主安排了新手大礼包，请查收。”】 系统弹出一个新手福利窗口。 这还差不多，总算说了一句人话。看看是什么大礼包，不会是什么没用的玩意吧。 袁野目前对系统印象不佳，自然有所怀疑。他点开系统弹出的新手福利弹窗。 【“叮，恭喜宿主获得超常听力，在宿主凝神的情况下，能听清百米之内所有东西发出的声音，哪怕是头发丝掉到地上的声音。并能排除无用声音的干扰，从中筛选出感兴趣的信息。”】 袁野马上感觉自己耳朵里一股暖流涌动，一会儿消失了，周围的声音立马变得清晰起来。 感觉这是个好东西，这破系统总算还有点良心。 袁野暗喜，这个超常听力有必要试用一下，说不定真有用，也许有致命的危险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也说不准。 他环顾四周，肉眼所见一切都还是那么正常。 如果运用超常听力听一下，这一切还会那么正常么？ 袁野迫不及待，凝神静气，耳膜似乎迅速张拉开，如一台雷达一样开始接受各种回波，方圆百米之内各种声音涌入耳中。 风声、呼吸声、脚步声、汽车辗过地面的声音、吆喝声、咀嚼食物声、放屁声…… 这些无用的声音被迅速过滤，只剩下说话的声音。 说话的内容也千奇百怪，有谈生意的，有唠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的……，还有打情骂俏的，这显然是怡红院传来的，肉麻的让袁野有些想吐。 这些都不是袁野感兴趣的。 如果都是这些声音也好，至少说明一切正常，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突然出现的一则对话声引起了袁野的注意。 第3章 逃走 说话的声音明显是日语。 袁野循声发现，说话声来自于五十米开外，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雪佛兰车内。 “小野组长，那个假的李远道怎么回事，还没来？” “井上君，快了，还有几分钟。” 那个叫小野的显然看了一下手表。 “别急，等他一到，军统一开始行动，我们就马上收网。 放心，我们埋伏了那么多人，那几个军统特工一出现，谅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负隅顽抗的，一律击毙！” 小野狞笑道。 …… “我曹，有埋伏！这如何是好？” 日本人的对话让袁野大吃一惊，冷汗开始直冒。 幸亏系统给了自己超常听力，看来这个能力还真有用，关键时候能救自己一命！ 袁野心道： “这些日本人一定是特高课的人，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 难道是军统上海站有内鬼！ 这个内鬼是谁呢？” 已不容袁野再细想内鬼是谁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逃命！ 还有几分钟，假的李远道就要来了，有这几分钟也许还来得及撤退，等下日本人把这里封锁了就逃不出去了。 袁野按压住心中的惊慌，扫视了自己的三个队员，此时他们还在自己的位置上，正瞟着来往的人流，全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袁野不慌不忙收起烟摊的架子，然后挂在脖子上，边走边大声吆喝: “买烟了！买烟了！美丽牌香烟！” 这是发出撤退的信号！ 三个队员听到了袁野发出的吆喝声，又看到袁野走向了通往苏州河的巷子，这是他们撤退的方向，都很奇怪为什么任务取消了？ 但既然队长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也不用多想，互相瞟了一眼，于是不慌不忙起身也向巷子走去。 还没走到巷口，却看见袁野又折回来了。三人不知袁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停下了脚步。 袁野心中狂跳，还是故作镇静，他知道绝对不能在队员面前表现惊慌的样子。他低声说道: “前面有日本人，封锁了巷口。不要惊慌，拉开距离，保持正常走进怡红院，从怡红院后门走！” 三个人一听，心中一惊，有日本人，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袁野已听到几十米外的另一头巷口有日本人说话的声音，根据说话的声音判断，至少有四五人以上。 看来通向苏州河的巷口已经封锁了，特高课显然知道他们的全盘计划，把计划中撤退的路都堵了。 眼下只有从怡红院的后门逃跑了，这是逃跑的最快线路，再晚了，日本人把这个区域一封，挨个搜查盘问，他们就插翅难逃了。 三人见队长似乎很镇定的样子，心里也不慌了，跟着袁野随着人流进了怡红院，怡红院的一个知客看见走在前面颈上挂着烟摊的袁野，马上走上来，挡住了去路。 知客面露鄙夷之色，心道： “一个小烟贩也有钱逛这么高级的妓院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下三滥的窑子吗？” 一边不客气地喝道： ”这里不是卖烟的地方，赶快到外面去！” 袁野一听也是上火，眼睛一瞪，也不客气地骂道： “老子有钱，瞎了你的狗眼，老子就不能来玩？” 二话不说，掏出了一张一百法币的钞票，拍在知客的脸上。 知客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满脸堆笑，接过钞票道： “恕我眼拙，慢待了，我这就给您几位叫姑娘去。” 说完恭敬地把他们领进一个雅间，就屁颠屁颠地去叫姑娘了。 袁野那个心痛啊，自己一个月薪水才60元法币，这一下去了快两个月的薪水，自己全部身家就两百块，一下子去掉了一半，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找站里报销。 【“叮，系统提醒宿主，您的个人资产刚刚发生变化，已减少50%。”】 “不用你提醒，老子知道。” 袁野心中暗骂。这个系统有点烦，哪壶不开提哪壶。 眼下逃命要紧，听说怡红院的姑娘漂亮，花了一百块钱，连面都没见上一下，也是可惜。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朝三人使了个眼色，趁着知客离开去叫姑娘，四人走出雅间，穿过走廊来到后院，从后门一溜烟逃走了。 几分钟后，假扮的建国军军长李远道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了怡红院，一切正常，一场预计之中的刺杀并没有发生。 坐在车上的特高课行动组组长小野敬二看着假的李远道走进怡红院，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急忙下了车，快步走到混在人群中的井上原身边。十分恼火道： “怎么回事？情报组不是说军统在此处刺杀李远道吗？难道情报有误？ 还是军统特工在现场察觉到了不对，停止了行动？” 井上原也是一脸懵逼道： “组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野敬二心想，前一种倒好说，是情报组的责任。 如果是后者，可要被课长痛骂了。现在只有亡羊补牢，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到这里，小野敬二对井上原命令道： “井上君，马上带人把这片区域封锁，搜查盘问，任何可疑人员一律带回特高课！ 我回去向课长报告。” “是，组长！” 做为助手的井上原心里只叫苦，这一片是繁华地段，人来人往，连封锁带搜查盘问，还把人押回去审讯，这一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也许人家军统根本就没有来，完全是情报组那群混蛋情报有问题。 袁野几人刚离开这个街区，就看见一群如狼似虎的人把街道口封锁住了。 袁野心想: “好险！” 几个人都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 当晚，袁野没有在华界停留，带着三名队员从远离封锁区域的一处地方游过了苏州河，会合了其余队员回到了安全屋。 安全屋是一栋两层小楼，楼前有一个不大的院子。 袁野把郑超、张勇、李辉叫到自己住的二楼房间。 没等袁野开口，郑超充满敬佩地说道： “队长，幸亏你发现不对，否则今天我们都要交待在那里了。” 张勇、李辉也是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tmd，鬼子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 袁野难得地爆了粗口。 “要不是我发现的早，明天报纸上登的就是我们横尸街头的照片了。” 袁野眼神阴狠恨恨道：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一定有内鬼出卖了我们！” 第4章 谁是内鬼 郑超、张勇、李辉三人看见队长目露凶光，都有些紧张，异口同声道： “队长，我们不可能是内鬼，行动当天，你才告诉我们的，而且都在一起，寸步不离。” 袁野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点点头道: “我不是怀疑你们，内鬼肯定不是我们小队的，其他接应的队员也不知道我们的具体行动。” 郑超小心翼翼道： “队长，内鬼会不会是不是上面的人。” 袁野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说道： “这两天你们提高警惕，待在家里不要外出，告诉其他队员也一样。 内鬼不查出来，希望上面千万不要绐我们派任务，弄不好就是送死！” 袁野知道明面的敌人也许不可怕，但是暗藏的内鬼才是最可怕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内鬼不除，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才是最恐怖的。 “要是上面派了任务怎么办？” 张勇有些沮丧地问道。 “我会尽快向上面汇报，不然上面还不知道有内鬼。 放心，我不想死，更不会带你们去送死！” 三人听了都松了口气，这次行动死里逃生让他们对自己的新队长有了信任感。 袁野感受到了他们信任的目光，心里有些小得意，他挥手让他们出去，就一屁股躺到床上。他把今晚的事情又过了一遍。 有内鬼是肯定的，日本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就知道，可是内鬼究竟是谁呢？ 袁野陷入了沉思。 知道这次行动计划的人都有可能是内鬼。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次行动计划上面有多少人知道，毕竟他才是一个少尉小队长。 但是他心里有一个怀疑对象，怀疑归怀疑，没找到证据前不能瞎说。 可是一直以来，都是直属上级第一行动大队大队长沈祖谅联系他，而没有他联系上级的份。 这就很尴尬了，下面有情况不能第一时间联系到上级，而上级一旦出事叛变，他们这些下面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挨宰的份，一个也跑不了。 但这就是组织纪律，谁叫他们处在食物链的底端呢？ 袁野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叮，恭喜宿主成功逃生，奖励宿主20点积分，系统检测出宿主有特工潜质，已为宿主开通查看规则权限。】 “喔，我竟然还有特工潜质，就因为逃了一条命？这系统也tm搞笑了，逗我玩吧。 不过好歹还是开通了查看规则权限，还奖励了20点积分，加上新手大礼包给力，袁野对系统有了一点好感。 还剩495点积分要赚取了，离目标近了一步，这是个好的开头。 不过这个积分是怎么赚的？看看规则怎么说。 袁野打开系统面板，点开了规则栏按钮。 【规则一:每完成一次任务，奖励20点积分。】 【规则二:每杀死一名日本鬼子，视重要性不同奖励3至20点积分。】 【规则三:每杀死一名汉奸，视重要性不同奖励奖励3至15点积分。】 【规则四:每杀死一名除鬼子和汉奸外的恶人奖励3点积分。】 【规则五:每获取一项情报并送出，视重要性不同奖励3至20点积分。】 【规则六:获得的金钱用于正义事业，根据金钱的多少奖励3至50点的积分。】 【规则七:宿主可根据需要，使用积分提高宿主属性内的某项能力值，也可以兑换某种特殊物品或属性内没有的某项特殊能力。】 【……】 【规则二十:规则的解释权归系统所有。】 袁野好不容易看完规则栏，感觉一时还消化不了。这20点积分要不要充进去，充进去的话充给谁呢。 “大佬，给点建议，这20点积分充哪个能力值比较合适。” 【叮，系统建议宿主提高智商！】 袁野没想到系统是这个回答，之前袁野纠结的是提高格斗值或射击值，没想过提高智商值，自认智商还是可以的，还没到不堪的水平吧，系统的回答有些出人预料，也有些伤人，这不就是说自己智商堪忧吗！ 这一下把袁野刚建立的对系统的一丝好感打消到无影无踪。 我就不提高智商分，你能把我怎么样！ 袁野瞪着清澈的大眼睛，有些生气，干脆什么分值都不加，看看下面的特殊能力栏和特殊物品栏再说，还没等他点开进去看，就听见安全屋外的院墙大门门环被扣响了。 袁野一看时间九点半了，这么晚谁会来呢？ 敲门声响了五下，三重两轻，然后停下来了。 袁野马上意识到这是他的顶头上司第一行动大队大队长沈祖谅来了，三重两轻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来的挺快哟。 袁野从声音中判断是一个人，放下心来，立马起身出了里屋，下楼打开大门，把沈祖谅迎进来。 沈祖谅三十多岁，一身西装革履，看上去脸色似乎并不大好看。 进入里屋，袁野反身关上门，急切说道： “大队长，您总算来了。我正着急找您汇报呢。” 沈祖谅面无表情，点点头。 “我第一时间赶过来，就是想知道这次行动的情况。 行动完成没有？” 袁野叹了口气说道： “行动没开始就结束了。” “怎么回事？” 沈祖谅狐疑地问道。 袁野就把行动前发现情况不对，于是赶紧撤退，随后特高课封锁街道等情况说了一下。 “明显刺杀行动日本人提前知道了。” 袁野接着气愤地说道。 “日本人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呢？” 沈祖谅皱了皱眉头。 袁野继续说道： “肯定我们这里有内鬼！” “你知道谁是内鬼？” 沈祖谅盯着袁野问道，眼光闪烁不定。 “我排查了，反正内鬼不在我们八小队。我临行动时才告诉他们，而且他们一直在我身边，没有时机接触外人。” “哦，情况我知道了，我回去向上面汇报，你哪也不要去，就待在这里，回头等我消息。” 他说完起身就要离开，袁野赶紧道： “大队长，这个安全屋会不会不安全了，要不要撤离？” “你们安全屋的地址只有我和楚科长知道，难道你怀疑我和楚科长是内鬼吗？” 第5章 跟踪 沈祖谅有些恼怒，厉声喝斥。 “有没有内鬼还不一定，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辞。 我还怀疑你怕死不敢行动，用有内鬼来做托辞！”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敢怀疑大队长和科长是内鬼。 我说的情况，我的队员可以为我做证。” 袁野赶忙道，一脸惶恐的样子。 沈祖谅盯着袁野脸看了几秒，可能觉得刚才有些过于严厉，脸色开始缓和道： “不用担心，上级会对此事展开调查，该转移的时候我会通知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袁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道： “你万一是内鬼怎么办？ 你以为我就会待在这里等死吗？” 其实袁野的怀疑对象就是沈祖谅！ 刚才的对话，让袁野对沈祖谅的怀疑进一步加深了。 他对沈祖谅的怀疑主要有几点。 第一就是沈祖谅让他这个新人小队去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让他想不通。 第二他到上海站几个月，也听说这个沈祖谅贪财好色，这种人信仰会坚定？是不是容易被敌人拉下水？ 第三自己对他的试探，他是不是反应有点大？会不会心里有鬼？ 等沈祖谅离开安全屋，估摸走出几十米远，袁野迅速在脖子上围了一条围巾，遮住口鼻，沪上早春三月的晚上还是有些凉意，当然主要还是想遮挡自己的容貌，因为他决定跟踪沈祖谅，也许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他才不愿等在这里坐以待毙。这不仅是关乎他自己的性命，还有八个队员的生命，做为一队之长，他必须也要为他们负责！ 他起身离开了安全屋，远远地坠在沈祖谅身后。 夜色已浓，路灯昏暗，街上人已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但他根本不需要盯着沈祖谅的背影，因为即使看不见，他也知道沈祖谅在哪，只要距离不拉大到一百米，当然那是他听力的极限。 他只要听着他的脚步声就不会跟丢，而沈祖谅根本发现不了袁野在跟踪他。 但袁野还是感觉到沈祖谅做了几次反跟踪的动作，走了一段停下来，又走了一段又停下来，反反复复做了好几次。袁野都及时发现，进行了规避。 袁野心想，这沈祖谅警惕性真高，不愧是老特工。 也不知道这是他的本能反应，还是这家伙心里有鬼？ 如果自己不是有超常听力，也许根本没办法跟踪他。 就这样在大街走了十多分钟，沈祖谅脚步声停了下来。 接着听到拿起话筒，拨动电话转盘的声音，显然沈祖谅进入了街边的电话亭，似乎在拨打电话。 袁野心想，这么晚了，他这个电话是要打给谁呢？ 这时袁祖谅的声音响起。 “东方饭店吗？ 请转415房间。” “好的，请稍等，马上就为您转接。” 一个悦耳的女声说道，应该是饭店的总机接线员。 几秒钟后，一个甜美的女声问道。 “请问是哪位？” 这个甜美女应该是415的房客吧，声音很好听，应该很年轻，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袁野心想，这个风流成性的沈祖谅难道这里还有一个相好的？ 这是来幽会吗？ 只听见沈祖谅笑着说道: “我是张先生，正在饭店楼下，有个朋友托我把一包上好的龙井捎给你，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到你房间给你。” 甜美女声说道: “方便了，你来吧。” 沈祖谅马上挂了电话，走出电话亭，转身迈步进了东方饭店。 东方饭店是上海一家比较有名的大饭店，装饰豪华，服务也很好，所以生意也不错。 袁野赶紧跟上去，进入东方饭店，这时沈祖谅已经没了身影，袁野听到他上楼的声音，此时正在二楼。 袁野快步走到总台。 “给我订一个四楼的房间，416或418都可以，我喜欢顺顺顺、发发发。” “好的，我看一下。418没有，416有，给您订416吧！” “好，就416，麻烦快点。” 此时，沈祖谅已走到四楼，袁野拿到钥匙，就快速飞奔上楼。 沈祖谅敲响了415的门，房门吱扭一声打开了，甜美女声传来： “唉呀，张先生啊，你来了，进来进来。” 随即沈祖谅走进房间，然后是啪哒的关门声。 接着是搂抱声，亲吻声，甜美女似乎一把推开了沈祖谅。 “别猴急呀，时间还长着呢，先说正事。 你来的时候，后面没有尾巴吧！” “我可是老特工了，特别是这大晚上的，人都没几个，谁能跟踪我不被我发现，我注意观察了，不用担心，一切正常。” 沈祖谅自负地说道。 袁野听了想笑，但忍住了。 “那就好，我们组长让我问你，为什么军统特工今晚没有按计划行动，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吗？ 行动组那帮人怨气可大了，说情报有问题，把他们耍了。” “情报怎么可能有问题，行动就是我安排的，军统行动队已经回来了，给我做了汇报，是发现现场有埋伏，所以提前撤了。 请犬养浩组长放心，是特高课行动组那边出了问题，是他们太不小心了。” “内鬼果然是你这个王八蛋，我说怎么让我这个新人小队去完成这么重要的任务，敢情是让我们去送死，幸亏系统给了我超常听力，否则现在已经横死街头！” 袁野心中怒不可遏，此时他已经走进了416房间。 只听见沈祖谅说道： “那个叫袁野的小队长，我以为是个新人，所以派他去，看来是我低估了他。 他不仅在行动现场发现有埋伏，而且已经怀疑有内鬼向特高科泄密。 这事绝对不能让上面知道，知道就麻烦了，我肯定有嫌疑的。 这个人我看不能留，我准备明天把他骗出来，杀了。” 袁野心中一阵冷笑，这个狗东西，害了我一次不够，还想害我，今天就给你算一下总帐，先下手为强，无任如何也要杀了你，今晚让你做个风流鬼，当然这个日本女间谍也必须死，不知道她值多少积分，应该比沈祖谅这个汉奸高吧。 袁野心里放出狠话，却也有些头疼，这两个人凭他一个人能杀得了吗，要不要回去找帮手？ 第6章 要杀就两个一起杀 袁野正想着，甜美的声音又响起： “对，不能留后患，沈先生，你很重要，绝不能让他威胁到你，必须把这个人杀了。我们课长很欣赏你，对你寄以厚望，还指望着你把军统上海站一网打尽呢。 到时候，我不仅是你的，高官厚禄也等着你呢。 另外我们组长还想问你，军统上海站是怎么知道李远道偷偷来上海的事，是不是李远道身边有军统卧底？ 这里有二十根小黄鱼，是课长给你这次提供军统刺杀李远道情报的奖赏，李远道这个人对帝国很重要，幸亏你及时提供了情报，课长希望你提供更多的情报，今后还有更多的奖赏等着你！” 袁野听到笑了，还有一笔意外之财呢，二十根小黄鱼可值不少钱，一根小黄鱼可以兑换五百法币，自己拿命挣的一个月的薪水才60法币，而且法币还在不断贬值，小黄鱼才是硬通货。 这两人更值得杀了！ 沈祖谅也笑了。 “波多结衣小姐，钱财我喜欢，我更喜欢你这个美人。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你双宿双飞了，等剿灭上海站，拿了钱，我们不如远走高飞。 李远道来上海之事，上海站怎么知道的，这个我不清楚，这是情报科的事，情报来源不会让我们行动科知道，我相信李远道身边应该有军统卧底，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知道吗，因为眼下就有一个剿灭上海站的机会，剿灭了上海站，所有的疑问都会解开。” “是吗？那太好了，是什么机会？” 波多结衣欣喜道。 原来那个甜美女叫波多结衣，和袁野看过的日本小电影的主角名字很像，不知道有没有波老师漂亮。 应该也不会差，否则沈祖谅也不会被她诱惑拖下水，背叛党国，当然也有金钱的力量。 “我接到上面通知，三天后上海站召开中层以上干部会议，站长王天望会参加，只是会议地点还没定，要到临时才通知。 你们派出人马先来法租界，我一旦得到开会的地址，就会马上传出消息，你们到时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这个情报劲爆吧，波多小姐。” 沈祖谅得意地笑道。 这个情报确实劲爆，让袁野也不禁大吃一惊，这沈祖谅太狠毒了，这是要把上海站这个甲级大站斩尽杀绝的节奏啊！ 幸亏自己跟踪了他，否则上海站遭殃，自己也跟着完蛋了。 这下更要杀了这对狗男女，哪怕没有这二十根小黄鱼。 “沈先生，那真是太好了，再没有比这个消息更劲爆的了，犬养组长一定会高兴坏了，我等下就去佐藤商会汇报。” 波多结衣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床上的功夫更劲爆呢！” 沈祖谅一把把波多结衣扑倒到床上……。 当这两人在床上翻江倒海的时候，在粗喘声，呻吟声中，让袁野脑中也不由浮想联翩。 他忍不住脑补着画面，不免有些兴奋，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嘛。 唉！唉！干正事了！ 瞧你那点出息！ 袁野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强行打醒了自己。 他静下心来，脑中开始继续思考着除去这对狗男女的办法。 强行破门闯进房间里肯定不行，这两人都有枪，一旦惊动他们，自己一个人怎么干得过他们，搞不好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还是等两人打完扑克，出来时尾随，找机会出手？ 但这两人都很警觉，不见得有机会下手。 而且很有可能两人会一前一后，就算杀了一个，另一个跑了，还是麻烦，要杀就两个人一起杀，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多好，积分还高。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去搬救兵，把八小队调来，人多力量大，一顿乱枪，这两人必死无疑。但是等自己回安全屋叫人，这一个来回，几十分钟，就沈祖谅那个肾虚样，这两个人说不定早就走了。 袁野有些焦头烂额，明显感觉自己智商不够用，忽然想到系统奖励的20点的积分还没有用，这么点分，之前还在纠结用在什么地方，现在不用纠结了，听人劝吃饱饭，袁野果断决定听从系统开始的建议直接补脑，全部冲到智商值里去，死马当活马医，系统总不至于害自己，说不定有用呢。 【叮，系统为宿主充值成功，宿主智商值由75提升至95，提升20%，目前宿主积分归零，请宿主尽快挣取积分。】 袁野立刻觉得脑袋灼热，整个脑回路似乎进入充电状态，短短几秒之后，一股清凉感取代了灼热感，智商瞬间提升20%，脑回路立马比刚才清醒多了，迅速开始了工作。 眼下明显不能强攻，只能智取。有什么办法能把两个人同时骗出来，趁他们因打扑克造成的精神疲倦，警觉性降低时偷袭，一击得手呢？ 袁野思索着，突然一个灵感掠过脑际，提高的智商发挥作用了。 有了……。 看来这20分没有白充，袁野不得不承认系统的建议还是对的，自己开始是有些玻璃心了。 袁野心中有了主意，心下大定。事不宜迟，马上行动。他当即走出房门，扯起围巾遮住了脸，看看走廊四下无人，于是快步来到四楼走廊尽头，看到墙上有个红色的火警报警器，他露出笑容，立即打开盖子，毫不犹豫拉下了开关。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刺耳的警声四下大作！ 不一会，袁野就听到四楼房间里就传出各种慌乱的声音，睡觉的被惊醒开始穿衣，没睡觉的拿起行李开始夺路而逃。 415房间里，啪啪声立刻停止，沈祖谅大骂道： “他妈的，真不是时候，搅了我的好事！” 然后一阵急速的穿衣声，一会房门大开，两人急冲冲走出房间。 这时走廊里嘈杂的人群在揪心的警报声中拥挤着向楼梯口奔去。 袁野混在当中，跟着来到沈祖谅和波多结衣身后，掏出腰间的勃郎宁，目露凶光，于公于私这两人都必须死。他抬手对着二人后脑勺就扑扑两枪，两人连声音都来不及哼一下，就双双扑倒在地，鲜血喷涌而出，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7章 查案 枪声一响，人群更加慌乱了。 “杀人了！” “杀人了！” …… 人群哭爹喊娘拼命地往前逃，哪敢往后看，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有的鞋都跑掉了，也不敢停下来捡。 袁野镇定地收好枪，弯腰从沈祖谅口袋里掏出那包沉甸甸的小黄鱼，掂了掂，微微一笑，真是好东西！自己不要，也是便宜了别人。 他塞进自己的口袋，就追向逃窜的人群跑下了楼，出了饭店，头也不回消失在夜色中。 袁野回到了安全屋，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当时光顾着跑了，也没瞧瞧波多小姐到底长啥样，是不是比波老师漂亮。 …… 二十多分钟后，法租界巡捕房探长张玉强带领一帮巡捕赶到了现场。 张玉强约三十来岁，中等身材，一身警服穿得很合体，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 一下车，马上命令把东方酒店封锁起来。不过他知道也没用，这一会，凶手早跑没影了，谁会傻到等你来抓，但例行的程序还是要做的。 随后他带人来到四楼，一股血腥气就扑鼻而来。 只见两具尸体并排脸朝下倒在过道上，一具男尸，三十来岁，西装革履，另一具女尸，很年轻，旗袍裹身，凹凸有致。 身下各有一滩血污，还没有干，显然死亡的时间不是很长。 后脑勺都有一个枪眼，看来是被人从后面开枪，干脆利落，一枪毙命。 身后的地上散落着两个弹壳，经验丰富的张探长一看就认出是大威力勃朗宁m1935手枪使用的子弹弹壳。 因为他自己就拥有一把这样的枪。 勃朗宁m1935手枪，又叫“加拿大撸子”，口径9mm，弹药使用9x1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弹匣容弹量达到了13发，与当时流行的自动手枪仅7～10发的弹匣容弹量相比，也是空前的。 这使得该枪拥有更强的单兵火力，适合近距离作战，是军统行动员的最爱，基本人手一支。 奇怪的是从男尸腰间搜出一把手枪，竟然也是勃郎宁m1935手枪，而从女尸的手袋中搜出一把手枪，居然是一把日本的南部十四式手枪。 南部十四式手枪，又叫“王八盒子”，口径8毫米，这种手枪使用南部式8毫米子弹，瞄准基线较长，精度较高，安全性能好，轻易不会发生“走火”事故，但是却容易卡壳。 该枪装弹数为8发，在60米的有效射程内射击精度高，手枪结构简单紧凑，重量轻，仅0.9千克，便于携带使用，所以在日军中大量装备。 张玉强有些吃惊，勃郎宁m1935手枪是山城军统特工的标配，南部十四式手枪是日本特工的标配，这里可大有文章，这绝不是一般的情杀或谋财害命那么简单。 难道这两具尸体一个是军统特工，一个是日本特工？ 两个人为什么会并排死在一起？ 而且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同时被杀手在身后开枪所杀。 结合地上两个勃郎宁m1935手枪子弹弹壳，张玉强猜想这十有八九这个杀手是军统的特工，目的应该是锄奸。 之前军统特工在法租界可没少干这种事，杀了不少汉奸。 张玉强查询了总台四楼住宿情况，又询问了四楼的房客，案发经过大概清楚了。 女被害者是415的女房客，一个人居住，事发前男被害者曾给415的女房客打过电话，然后上楼进了415房间。 杀手应该是入住不久就消失的416房客，他拉响了火警警报，骗出了415的两个人，然后趁着混乱背后偷袭，得手后逃走。 倒有几个人匆忙中看到了杀手行凶，但因走廊昏暗而杀手用围巾遮住了面部而没有看清容貌，只知道是个青年男子，身高在175左右，身材匀称，和总台描述的416的住客外貌基本一致。 张玉强命人把尸体抬回巡捕房停尸间，让法医处理。又让巡捕贴出认尸通告，张玉强估计很快就会有人认领，到时身份就清楚了。 但是张玉强知道这八成是个政治案件，还有可能牵涉到日本人，他一个小小的探长是处理不了。 第二天一早他连忙给总探长黄仁轩做了汇报，黄仁轩一听头也是大了，他认可张玉强的分析，吩咐此事低调处理，最好不要见报，如果日本人来领尸就让他们领去，最好军统和日本人两边都不得罪。 下午，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来人很低调地把女尸领走了，日本人的态度有些奇怪，显然也不想声张。 张玉强心想，看来这个女尸身份确定了，应是日本间谍无疑了。 而这具男尸呢？ 到底是什么人？是军统的人吗？ 张玉强换上便衣，从巡捕房岀来，拐过一条街，径直走进瑞祥杂货铺。 “老板，来包烟！” 看看四下无人，从口袋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柜台上，低声说； “老李，马上交给站长。” 随手拿过老李递过的一包烟，拆开抽出一根，点着叼在嘴上，走出了杂货铺。 原来探长张玉强是军统上海站站长王天望安插在法租界巡捕房的一根暗桩，由王天望本人亲自掌握。 王天望，军统上海站站长。他一八九一年出生，今年四十八岁。他早年中过举，后入东北讲武堂，毕业后留学日本明治大学，获法学学士学位，算得上是文武全才。 回国后任京师地方审判厅推事，民国二十四年任浙江高等检察厅检察长，后又任驻外领事、大使馆秘书。他很早就加入复兴社，是包括戴雨浓在内的十人团成员之一。 八年前出任复兴社天津站站长，两年前任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华北区区长，去年春兼任华北“忠义救国军”总指挥。 前不久因军统上海站遭日本人破坏，奉戴老板之命出任军统局上海站站长。他加入复兴社后曾组织刺杀了不少有名的汉奸，是着名的军统四大金刚之一，在军统中威望很高。 第8章 军统上海站 此时，王天望正在军统上海站的一处安全屋里，他拆开老李传递来的信封，看完以后面色凝重，他把信递给站在一旁的行动科科长楚云天道： “楚科长，你看一下，东方饭店的案子是你们做的吗？” 楚云天看完一脸懵逼，想了一想道： “站长，我真不清楚这件事，看这个案子还真像我们军统做的，难道是下面人擅自行动？ 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情况，来不及汇报，就处置了。 我回去好好查查。” 王天望点点头。 “死了一个日本女间谍，要真是我们做的倒好了，抓紧时间查！” 又朝向情报科科长向守时道： “你也看看这封信，然后到巡捕房去看看和日本间谍死在一起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是不是我们军统的人？” 向守石看完信也是很诧异，立即亲自到巡捕房停尸间辨认了尸体，不禁大吃一惊，竟然是行动科第一行动大队大队长沈祖谅。 向守石匆匆赶回来向站长王天望汇报，王天望也颇为意外，道： “沈祖谅是军统老人，又是站里的中层骨干，怎么会勾结日本人？ 这事就蹊跷了，在没有证据之前，还是要慎重，不好轻易下结论。 这事一定要查清楚，不然我不好向戴老板交待。” “站长说得是，但不管沈祖谅是不是内奸，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两天后的全体中层以上干部大会还是暂缓召开的好。 毕竟沈祖谅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另外和沈祖谅有联系的人是否要转移？如果他真的是内鬼，恐怕也有危险。” 向守石慎重道。 “嗯，谨慎起见，大会现在只能暂缓。 人员尽快转移，日本人死了个人，可能会报复。” 王天望点点头继续道： “楚科长，昨天傍晚刺杀李远道的行动进行的怎么样了？怎么没见你汇报，这是老板亲自交办的，还等着我回复呢。” 楚云天也是面色焦虑，赶紧说道： “这个任务是由第一行动大队第八小队执行的，本来今天上午沈祖谅是要向我汇报的，可是一直不见人，我也在着急，现在才知道沈祖谅原来死了，看来只有我今晚亲自到第八小队去询问情况了。” 向守石皱了皱眉说道： “这次行动有些奇怪，根据华界传来的消息，在刺杀地点并没有传出枪声，也没听说有人被杀。 但是刺杀区域却被日本人封锁搜查，抓了不少人，第八小队不知道逃出来没有，只怕凶多吉少。” 王天望沉默了片刻，面容严峻道： “看来行动应该是失败了，如果再搭上一个小队，这事还真不好向老板交差了。 楚科长，事不宜迟，你立刻赶往八小队住地，查明情况。现在情况不明，去时要注意观察，安全为上。 另外，沈祖谅是不是内奸也要尽快查清楚，有个交代。” “是，站长，我立刻去办。” 刺杀李远道无果，上海站又出内奸，如果坐实，确实令王天望头疼。 当然最头疼的是楚云天，这都发生在行动科，自己责任最大。 站里缺一个副站长，楚云天也听到风声，总部有意在上海站内部提拔，一直在征询王天望的意见。 明眼人都知道楚云天和向守石论资历论能力是两个最有力的竞争者，副站长之位必出自其中一人。 楚云天的行动科是站里最大的部门，人数也最多，锄奸任务也重。一般看来，楚云天优势还稍微大点。 当然站长王天望的意见很重要，但他有些为难，向守石和楚云天是他当天津站站长起就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这两人能力都不错，楚云天行动能力强，而向守石思维缜密，两人各有千秋，这令王天望很难取舍。 楚云天想的是，行动科一再出问题的话，站长如果对他产生意见，恐怕副站长这个位置会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心里焦急，皱着眉头离开安全屋，叫了个黄包车朝八小队住所而去。 …… 夜已深。 八小队住所。 袁野躺在床上，心里盘算着这次能挣多少积分，完成任务奖20点积分跑不了，杀个内鬼和一个日本间谍奖多少分呢，根据规则要看这两人的重要性，这要由系统判定，不好说。 【叮，恭喜宿主，获得系统奖励35点积分。】 【叮，宿主个人资产发生变化，目前资产：20根小黄鱼加100元法币。】 袁野一听，还行，这两个人值15点积分。总共35点积分，比第一次20点积分多了不少，而且资产大幅增加。 达到目标还要赚取460点积分，又前进了一步。 袁野还是满意的，心里信心大增，看来要做更多的任务，赚更多的积分，把自己的各项能力值提高，不仅为了赎身，而且在这个险恶的世道，做为一个特工，从事着危险的行业，自己的生存机率将会大大提高。 这35点积分加到什么地方去呢？袁野想了一想，自己做为一个行动人员，枪法好很重要，干脆全部加到射击值算了。 袁野打开系统面板，点开属性栏里的射击值充值项，把35点积分一骨脑加进去。 【叮，宿主的射击属性发生变化，分值由50提升为85，射击精准度不低于9环，达到优秀射手水平。】 袁野马上感到身体有一股暖流流过，眼睛看东西更远更清晰，又拿手作拿枪手势比划一下，感觉比以前稳定许多，悬个几分钟都不带晃的。 袁野大喜，查看系统面板自己的全部属性值。 【宿主:袁野】 【智商值:95】最高上限200。 【格斗能力:15】最高上限150。 【射击能力:85，平均值9环】最高值100分。 【反应能力:40】最高值100。 【感知危险能力:30】最高值100。 【语言能力:英语、日语、法语、德语、俄语六级，能读写听】最高九级。 【个人爱好:书法、围棋。兴趣班水平】书法最高水平:书法家。围棋最高水平:九段。 【个人资产:20根小黄鱼加100元法币。】 【综合评分:50分】及格线:60分，满分:100分。 【宿主积分：0】 第9章 八小队安全屋 我曹！综合评分才50分，还差10分及格，袁野的喜悦一下子迅速降温，看来还要努力赚取更多的积分，起码要及格吧，省得让这个破系统耻笑。 袁野查看完系统属性，又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又认真回忆了一遍。 沈祖谅被自己杀了，上面得不到沈祖谅的汇报，肯定还不知道刺杀李远道的行动结果，必定会很快派人来询问。 至于杀死内鬼沈祖谅和日本间谍波多结衣的事要不要汇报，让袁野纠结了一阵。 刺杀行动失败，不是自己的责任。 而杀死内鬼沈祖谅和日本间谍波多结衣的事则是大功一件，自己总不能放着功劳不要，那可是有奖金的，说不定还有授勋呢。 关键是这事不太好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有金手指吧，袁野可不想说。 这是自己的秘密武器，怎可以示人？ 就是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肯定认为自己有神经病。 在死了很多脑细胞以后，袁野终于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事就这么愉快地解决了，看来智商值提高了还是有好处的。 但另一件事还没有解决，而且更加重要。 沈祖谅这个内鬼肯定把手下八个小队的安全屋位置告诉了日本人，日本人没有动他们，只是因为暂时不能暴露内鬼，还指望内鬼的情报对上海站一网打尽。 其实他差点做到了，是自己及时发现并杀了他，一举挽救了上海站！ 不过这也给自己带来了危险，内鬼已死，现在日本人没有顾忌了。 而且波多结衣的死，日本人一定会报复。 加上八小队在日本人的陷阱里逃出来，自负的日本人一定相当恼火，认为被八小队羞辱了。 所以自己的八小队很有可能会首当其冲，成为首要的报复对象。 而且怕八小队转移，会尽快实施报复行动。 袁野突然灵光一闪，能不能就此设下埋伏，再杀几个鬼子，那可是大功一件，还能挣不少积分。 杀死内鬼沈祖谅和日本间谍波多结衣让袁野此时信心爆棚！ 袁野也不禁佩服自己，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不过伏击日本人的事倒要好好计划一下，袁野认真思考了一阵，计划基本成形。但这事要向上级汇报请示才行，不能擅自行动，自己已经擅自行动一次了，当然那是事出有因不得已。可上面什么时候会来找他呢？ 正想着，安全屋大门被扣响！ 袁野警觉起来。 三重两轻！ 袁野马上反应，上面来人了，日本人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而且从声音判断是一个人。 深夜前来，看来上面很急啊，来得正好！ 袁野连忙起身下楼打开院墙大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中年男子，身材高大，形容粗犷，面色严肃。 这个中年男人正是行动科科长楚云天，此前他在距八小队住所几百米远的地方下了黄包车，然后向住所慢慢走去，他注意观察了身后，确定没有人跟踪他后，加快了脚步。 在接近目的地的时候，他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停留了一下，观察了目的地四周的动静，确认安全后，他才放下心来，上前按约定暗号扣响了门。 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站在门里，向他点点头。 他也朝年轻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没有说话，迈步走进安全屋。 袁野关上大门，从声音判断中年人后面没有人跟踪，他放下心来。 来到二楼里屋，楚云天坐下后，面色和缓了许多。 “你是八小队的袁野队长吧。” 袁野点点头，心想这人是行动科楚科长呢，还是楚科长派来的人呢。 楚云天接着说道： “我是行动科科长楚云天，你们小队都安全回来了吧。” 袁野一听，原来是科长亲自来了，马上立正敬礼道： “科长好，报告科长，八小队八人全部安全返回！” 楚云天一听放下了一半心，至少人员没有损失。 “好，回来就好，不多说废话，你把刺杀李远道的行动给我汇报一下，站长急着向老板汇报。” “是！我接到命令以后，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向上级做了汇报，得到批准后开始实施。 行动当天，我们在刺杀地点怡红院前埋伏，等候李远道的到来。 我对计划稍微做了改变，我扮着烟贩，另一名队员扮着擦鞋匠。 我借着烟贩的身份四处游走，发现情况不对劲，有些可疑。 而且计划中的撤退路线竟有日本人埋伏，因为我无意中听到日语对话，以前在志持大学读书时，学会了日语，我马上明白，行动计划一定是泄露了，这里是一个陷阱。 我判断真的李远道不会来了，日本人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人物当诱饵，来的一定是假的李远道，刺杀行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我给队员发出了撤退的信号，带人进了怡红院，从后门逃走，逃走之后才几分钟，就看到日本人封锁了那块区域，进行搜捕盘查，真是好险！” 袁野心有余悸道。 “科长，您不觉得奇怪吗？刺杀行动计划日本特高科是怎么知道的，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站里有内鬼！” 楚云天一听，马上联想到了沈祖谅，脸色严肃起来。 “袁队长，你认为内鬼有可能是谁？” “科长，我已经找到了，并且我已经把他杀了！” 袁野淡定说道。 “把他杀了？ 把谁杀了？” 楚云飞有些吃惊，难道沈祖谅之死和他有关系？ 袁野不紧不慢继续说道: “沈祖谅，他就是内鬼！是他告诉了日本人我们的刺杀行动。 我还把和他接头的日本女间谍波多结衣也杀了。 就在东方饭店四楼！” “波多结衣！” 楚云天惊呼。 这个日本女间谍波多结衣，曾成功策反了多名国党官员，戴老板亲自下令上海站除掉她，但此人行踪诡秘，一直没有成功。 怎么轻易就死在袁野手上？ 如果是真的，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 “你怎么确定沈祖谅就是内鬼？ 你说当时他和日本女间谍波多结衣正在接头，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楚云天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 袁野说道: “昨天晚上，我回安全屋不久，沈祖谅就来了，我把情况向他汇报，并告诉他可能有内鬼。 但是他的反应有些异常，这让我有些不安，联想到他派我这个都是新人的小队去执行这样重大的任务，所以我起了疑心。 当他离开后，我决定跟踪他，一直跟踪到东方饭店，看他进了415号房，于是我订了隔壁的416房。 我从通风管道悄悄爬到415房上面，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一听之下让我震惊不已！ 第10章 我不撤离 从他们的交谈中，才知道和他接头的是日本上海特高课情报组女间谍，名叫波多结衣。 据我判断，他应该是被她美色及金钱拉下水的。 他把我汇报给他的内容告诉了日本女间谍，并合谋第二天要杀我灭口。 然后又告诉她一个足以让上海站覆灭的情报。” “什么情报？” 楚云天其实知道一定是两天后上海站中层以上干部开会的事，但是袁野这个层面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如果他说的情报就是开会的事，那说明袁野的描述是真实可信的。 果然袁野说道: “三天后，上海站将召开中层以上干部会议，站长也将出席，但是会议地点临时通知。 沈祖谅建议特高课派出大批人员潜入法租界，等他传出会议地点后，将上海站一网打尽。” 这一番话让楚云天听了也是惊心不已，这个沈祖谅竟然如此歹毒，原来竟然没发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和站里对他还是不错的，并没有对不起他，没想到他出卖组织起来，竟然丝毫情面都不讲，真是死有余辜。 不过这也恰恰证明袁野的话是可信的。 “那个女间谍听了很高兴，说等一会就要去向上级汇报。 情况紧急，而我无法及时向站里汇报，所以决定断然处置。 不能强攻，只能智取，我于是拉响火警警报，骗出他们，趁混乱将二人当场击毙。 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先斩后奏，如有处置不当之处，请科长处罚！” 至此楚云天对情况已经全部了解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 “你处置的对，幸亏你及时发现内鬼并除去，否则后患无穷，而且又击毙日本间谍波多结衣，这个日本间谍可不简单，成功策反了我方多名官员，危害极大。欲除之而后快，但其行踪诡秘，一直没有得手，如今终于击杀了她，我要当面向站长为你请功！” 楚云天对袁野大加赞赏，对眼前的年轻人自是刮目相看，此事上报上去，自己做为上级也是大大有光，不仅抵消了沈祖谅叛变对自己造成的负面影响，而且功大于过，对于自己上位颇有加分。 “感谢科长栽培，都是科长领导有方！” 袁野立正恭敬道。 看到科长面有喜色，就又趁热打铁说道: “为了进怡红院，我可是花了一百元法币，那基本上是我两个月的薪水了。 科长，您要给我报销哦。” 楚云天闻言哈哈一笑。 “这是自然，不仅要报销，我还要给你奖励。”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叠法币递给袁野。 “这是五百元法币，除报销的一百元法币外，其余的是科里给你的奖金，相信站里的奖金会更多。” 袁野欣喜地接过钞票，这可相当于自己七个月的薪水了，虽说昨晚得了一笔横财，但谁还嫌多呢。 “谢谢科长！还是科长大方，体恤下属。” 楚云天又打趣道: “我可听说，怡红院的姑娘是出了名的漂亮，你在怡红院花了这么多钱，连姑娘手都没摸到，是不是觉得有些可惜啊！” 袁野嘿嘿一笑。 “那时候急着逃命，还顾得上这些，连姑娘的面都没见着，更谈不上摸手了。” 楚云天听了哈哈一笑，眼神愈加柔和，说道: “我来还有一件事通知你，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你立即带领第八小队立刻转移到新的安全屋，这是地址。” 说完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条交给袁野。袁野接过纸条看了一下，想了想说道: “科长，我决定还是暂时不撤离。” “咦，为什么？ 你不怕日本人报复吗？ 他们可是死了一个女特工啊！” 楚云天收起笑容，面露惊奇之色。 “巴不得他们来报复，就怕他们不来！ 只要他们来，我判断八小队很可能是他们的首选目标，小队在日本人设的陷井里逃出来，自负的日本人估计相当恼火。 日本人不是在华界给我设伏吗，我就在这里给他们设伏，这个安全屋居高临下，是个设伏的好地点，只要他们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袁野胸有成竹地说道。 好！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一番豪气干云的话语令楚云天也不禁热血沸腾。 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北伐军的时代，一个年轻的小排长冒着炮火，冲锋陷阵，奋勇杀敌。 后来中途加入军统，到如今的中校军官，上海站的行动科长。 但人到中年，却少了一些锐气，让自己有些遗憾。 这个袁野真有点像当年的自己，不禁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又多了几分喜爱。 “好，说说你的计划，以及需要什么帮助，我全力支持你！” …… 上海日本特高科，在日租界紧挨着日本总领事馆的一幢三层的西式风格的建筑里。 特高科是日本着名的一个特务机构，建立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隶属于日本内务省。最初，特高科是一个应付国内事变的机构，但随着日本侵略中国的需要，日本政府开始逐渐转变特高科的职能，由特高课向中国派遣了大批间谍。 日本驻中国的使领馆官员在搞情报工作的同时也配合特高课进行谍报活动，经费也由使领馆拔付，所以外务省对特高课有很大的影响力。 在被日本人占领的中国各地的日本领事馆内都设有一个特高课，来负责侵华特务活动和谍报活动。 上海日本特高课就设在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之下，主要的任务有五项。 第一项是监视中国人的思想动态，取缔反日言行。 第二项是搜集情报，汇编情报资料。 第三项是破坏抗日地下组织，侦捕审讯处理军统中统红党特工人员。 第四项是监视汉奸政府伪高官言行。 第五项是进行策反诱降等活动。除此之外，上海日本宪兵队也有义务配合特高课的反间谍业务。 早晨，三楼特高课课长办公室。 武宫义夫一脸愠气，面前的情报组长犬养浩和行动组长小野敬二被痛骂一顿后大气不敢出。 第11章 日本人的报复 行动组诱杀行动失败，让军统暗杀小队全身而退。 情报组的谍报之花陨落，好不容易发展的内线也被军统所杀。 接二连三的意外事件让特高课内部士气有些低落，武宫义夫觉得需要一场胜利来提振士气。 他决定对军统盘踞在法租界的据点进行一场复仇式的打击。 “犬养君，你配合小野君，你们务必尽快制定一项计划，对法租界的已掌握地点的军统特工进行打击，你们选择好一个目标，即刻实施！” “是，课长，波多结衣小姐不能白死，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波多结衣是犬养浩手下一名优秀特工，成功策反过多名国党官员，她的死亡让犬养浩痛惜不已。 而对于小野敬二来说，军统第一行动大队第八小队从他精心设计的陷阱中成功脱逃，让小野敬二深以为耻，他心中已选定了这个目标，决心这次一定要彻底歼灭他们。 “课长，我担心他们发现我们的内线后，会进行转移，所以我决定今天就派行动组的人进入法租界，在佐藤商社集结，今晚就采取行动，在他们转移之前给予致命一击。” “好，小野君，你立刻展开行动，务必一击得中。 另外犬养君，你立即着手调查李远道来上海的事是谁泄露的，我怀疑李远道的身边有军统潜伏人员，你要尽快给我查出来。” 二人连声说是，退出了课长办公室。 事不宜迟，小野敬二马上从犬养浩那里拿到了军统第八小队的情报，和井上原带了两个行动班，共十六个队员，上午分批进入法租界佐藤商社，而武器也通过货运渠道到达了佐藤商社。 佐藤商社是一栋三层小楼，表面上是一家贸易行，实际上是特高科设在法租界的一个据点。 社长佐藤正树是特高课情报组副组长，是个中国通，负责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情报收集工作。 同时也在两个租界进行贩卖走私物资的勾当，是特高课的摇钱树。 小野敬二没来之前，他已经亲自带人到军统八小队的安全屋去踩了点，此时正在给小野行动队介绍安全屋的情况。 “安全屋是一栋二层楼房，楼下是一个院子，院子大门前面是街道，院子左右都是民房，所以只有从正面进入，好在院墙只有一人高，翻跃并不困难，夜深人静时潜入还是很容易得手的。 另外我发现安全屋里有人员活动，说明他们还没有撤走。” 小野敬二点点头道： “这个地形对我们很不利，敌人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根据情报他们有九个人，所以绝不能强攻。 只有等到夜深人静，敌人熟睡以后悄然潜入。 行动时间定在凌晨两点，小林班长带人从大门左侧进入，负责扫荡一楼。 木村班长带人从大门右侧进入，负责扫荡二楼。 现场行动由木村君统一指挥。 行动一定要保持隐蔽性，进入时不要发出响声。 你们都是帝国训练出来的精英，相信你们都能做到。 得手后迅速撤回商社。 木村君，如果有可能，尽量带一个活口回来。 大家检查好武器，好好休息，保持体力。行动前一律不许外出！” “是，组长，你放心，让他们逃了一次，真是耻辱，这次一定要让这伙军统特工全军覆没。” 木村咬牙说道。 等众人都散去，井上原问道： “组长，为什么要留个活口？” “因为我想解开一个疑问。 前晚设伏失败，井上君没有想为什么吗？” “组长，我想过，有两个可能，一是情报有误，军统特工根本没来。 二是军统特工发现情况不对，提前撤出了。” 小野敬二点点头道： “通过封锁搜查，在怡红院后门发现了丢弃的烟摊和擦鞋木箱，你觉得这是谁丢弃的呢？ 这一定是军统特工丢弃的。 怡红院的人也看到有四个人从后门逃走。之前的情报也显示杀手也是四个人。 这说明情报是准确的，他们还是来了，但是为什么要逃呢？ 如果是察觉到不对，那是我们哪里做的有问题呢？ 还是有人通风报信？ 假如有人通风报信，那通风报信的人是谁？ 是我们参加行动的某人吗？ 如果能抓到一个活口，也许就有答案了。” 井上原释然。 “还是组长想得周到，我要多向组长学习。” …… 军统八小队安全屋。 袁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楚云天按他的要求，把第一行动大队第一小队调来了，队长也是个年轻人，叫顾言，手下有八名队员。 刚来上海时，袁野就是第一小队的，当时顾言还不是第一小队的队长，两人都是学生出身，很谈得来，几个月下来，两人关系相当好。后来第一小队队长牺牲，顾言当了队长，科里又组建第八小队，袁野调去任队长后两人再没联系。 根据规定，小队之间是不能发生横向联系的，何况彼此也不知道对方在哪里。 如今顾言的第一小队正隐蔽在安全屋街对面的二楼临街的窗户后，楚云天按袁野的要求，给第一小队调配了八支长枪和充足的子弹。 这户人家已经被控制起来，他们不知道这群凶神恶煞是什么人，一个个吓得发抖。袁野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说只是借用一下地方，不会伤害他们，又给了男户主一张十元法币，安慰了这一家受伤的心灵。 袁野见到顾言也是很高兴，他们两个人有半个月没见了。 多余的寒暄没有，先办正事要紧，袁野把计划和顾言说了一下。 “日本人要来的话，这个地形不利于强攻，这里毕竟是法租界，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肯定追求速战速决。 估计他们会半夜趁我们睡着了，翻墙入院发动偷袭，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等日本人进入院子后，我们居高临下，前后夹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有来无回，得手后就迅速撤离。” 袁野觉得自从智商提高后，思路是越来越清晰了。 顾言听完哈哈大笑。 “半个月不见，你小子出息了，你这个地方还真是伏击的好地点，只要日本人敢来，进了院子，这就是瓮中捉鳖啊！” 随后又疑问道： “但是你怎么会认为日本人会来，不会一厢情愿吧！” “你不相信，那打个赌如何？” 第12章 单方面的屠杀 “打赌就打赌，谁怕谁！但是我声明绝不赌钱，你也知道，我父母身体不好，妹妹还在读书，我的钱都交到家里去了。” 顾言是个孝子，年龄和袁野差不多，但毕竟是年轻人，也是不服输的脾气。 “好，我知道你是青浦班毕业的，都说你化装术出神入化，顾言你输了就教我这个本事，如果我输了，就奉上三个月工资如何？” 袁野知道顾言的家境，知道他不宽裕，所以这样说。 其实袁野也不能确定日本人一定来，也有可能输的，他现在输得起，才挣了一笔浮财。 “好，一言为定。” 顾言笑道。 笑容还没绽放一下，很快又脸色阴沉地说道： “袁野，还记得上次行动吗，虽然击杀了日本参谋本部大佐田中胜雄，但一小队死了五个兄弟，只有你我和张建飞三人幸存。 你调走后，张建飞也调到七小队当队长，听说在一次锄奸行动中也牺牲了。” 说完，顾言默然了。 张建飞，袁野当然知道，年纪比他俩大几岁，和他俩关系也不错，他当过几年兵，人不太爱说话，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后来才知道他全家都死于日本人的轰炸之下，他作战很勇敢，杀起日本鬼子来毫不手软，袁野对他还比较敬重。 袁野听到张建飞牺牲的消息也很难过，抗日军兴，有多少热血青年为国捐躯，淞沪抗战，自己学业还未完成，不顾家里反对，和班上几个同学参加苏浙别动队抗日报国，这几个同学也都牺牲了。 袁野知道顾言也是个热血爱国青年，参军的情况和自己差不多，这也是两人交好的原因。 这次刺杀汉奸李远道的行动，如果不是有金手指，自己说不定已经横尸街头。 良久，顾言忽然开口道: “我带你去过我家，你还记得我家巷口那家馄饨店吗？” “怎么不记得，我们一起吃过，味道不错，好久没去吃了，挺怀念的，下次什么时候再去吃。” 袁野奇怪顾言怎么提这事。 “我妹妹也喜欢吃，如果我死了，你记得有时间看看我父母，带我妹吃馄饨。” 袁野默然了，他们是经历过生死的兄弟，他知道顾言什么意思，他是因为张建飞的死有感而发？还是早有打算？他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伤感的情绪。 他们这一行，刀口舔血，死亡率太高了。他也不想说什么“你一定不会死的……”这类宽慰的话，太假，实在没有必要。 他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又恶狠狠地道: “今晚日本人来的话，好好痛宰这帮王八蛋！” …… 袁野和顾言交代好一切，回到安全屋，把小队所有人都撤至二楼。 众人围坐在袁野身边，袁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法币，对大家说道： “这是科里给大家发的奖金，每人三十法币，该怎么花就怎么花，今晚如果行动成功，肯定还会有奖金，就看大家的表现了。” 袁野不是小气的人，为了鼓舞队员的士气，他决定从楚云天给他的奖金中拿出一部分分给大家。 大家发出一阵欢呼，这可是相当他们一个月的薪水。 “跟着我们队长混就是好，今晚绝不给队长掉链子。” 郑超兴奋地说道。 “队长瞧好吧，看我们的表现！” 队员们七嘴八舌地嚷道。 袁野看到大家士气高涨，也很高兴。 他吩咐大家检查武器，又重申了以他枪响为号才能开枪，违令者军法从事。 大家都郑重地点了点头，今晚的行动大家既紧张又兴奋。 袁野心想，对这些新队员来说，这将是一次很好的实战锻炼，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希望自己没有判断错，日本人今晚会上门。 …… 快凌晨两点，一辆货车由远而近慢慢开到离安全屋几百米远的另一条街道上，停下来。 随后十几条黑影陆续下车，穿过一条小巷，来到目标地点大街。 他们慢慢接近军统安全屋，安全屋此时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四下寂静无声。 这些黑影分成两队从大门左右两侧几乎毫无声息地翻过围墙，进入院内。 显然这些行动队员训练有素。 可惜这一切都没有逃过袁野敏锐的耳朵。 攀爬声、落地声、喘息声……。 当袁野从声音判断日本人已经全部进入院内，突然拉下手中的开关，院子里的灯突然亮了，把院子照如白昼，院子的人顿时无可遁形，慌作一团，可是却无处躲藏。 行动班长木村哇哇大叫： “八格，中埋伏了…！” 话声未落，袁野手中的枪响了，木村一头栽倒在地上。果然射击值增加到85以后，效果出奇的好，准头没得说，指哪打哪。 袁野枪响后，队员们立刻对着院子里的人密集开火，对面街道二楼长枪的子弹也倾泻过来，居高临下，前后夹击，鬼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瞬间倒下一大片。 这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密集的枪声吵醒了左邻右舍，一个家伙睁着惺忪的眼睛打开二楼的窗户探出头骂道： “大半夜的打什么爆竹，吵死人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正准备还要说： “还有没有公德心啊，我要投诉你。” 这时他看清他邻居楼下的院子里子弹乱飞，惨叫声不绝于耳，他吓得把这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赶紧缩回了脑袋，关上窗户，钻到床底下，捂着耳朵，心里怦怦直跳。 枪声还在继续，当所有日本鬼子都倒地一动不动了，枪声才消停下来。 “下去全部补枪，一个活口不留！” 袁野眼神凶狠，命令道。 队员神情振奋，郑超第一个冲下楼去，不管死活见人就脑袋上补一枪。又一阵枪响过后，郑超兴奋地向袁野报告已确认没有活口，袁野点点头下令迅速撤离。 第一小队也从对面二楼撤下来了，大家也都很兴奋，能不兴奋吗？ 这个埋伏打得太漂亮了。16：0，己方无一伤亡，这打的是什么神仙仗。 此地已不能久留，袁野和顾言告别，两人握了握手，顾言笑道： “这一仗太漂亮了！还有这样的好事记得找我。 打赌我输了，不过输得痛快！ 我会兑现承诺的。” 说完带领一小队迅速转身离去，袁野发现手中多了个纸条。 他笑了笑，朝顾言的背影挥了挥手。 “后会有期！” …… 第13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袁野带领小队也连夜迅速撤到了新的安全屋。他打开纸条，上面有一个地址，他默记于心。 其实小队之间是不能发生横向联系的，这是违反组织规定的。 可是有时信任会跨越规定的鸿沟。 袁野心想，等一有空就和他联系，尽快把化装术学到手，这会对自己大有帮助。 今晚顾言对他说的话对他触动很大，自己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应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父母，他们一定担心坏了。 他心里还是理解父母的，他们省吃俭用，把他培养上大学，很不容易。他们爱他，担心失去他，才反对他参军，他们也是平凡的人，从全天下父母最朴素的心理出发，也是不错的。 为了父母，为了杀更多的敌人，今后做事一定要更加谨慎，才能保护好自己，活到胜利的那一天。 …… 当安全屋枪声响成一片的时候，坐在货车驾驶室里的井上原有些兴奋。 终于打响了，这帮军统特工应该做梦都没想到会被人偷袭吧！ 但等了半个小时，却发现有点不对劲，行动队怎么迟迟没有回来，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特工，这么长的时间应该早完成行动了，心中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这时听到远处巡捕房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只好发动货车驶离。 当井上原苦丧着脸回到佐藤商社，方才还信心满满和佐藤正树喝茶等待的小野敬二听完井上原的汇报，如遭雷击，面如死灰。 “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呐！” 小野敬二完全不能接受。 佐藤正雄也觉得奇怪，连忙安慰道: “小野组长先不要着急，我派人去打探情况再说……” …… 法租界巡捕房里，值班的探长张玉强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当带着一帮巡捕赶到现场时，也是被眼前惨烈的景象震惊，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院子里，都被打成筛子，血流成河。 四周被枪声吵醒的住户等枪声停了许久才纷纷打开了窗户，向这边探看，还有胆大的出门凑过来看热闹。这是国人的天性，一向如此。 张玉强命令拉起警戒线，然后带人仔细踏勘现场。 从现场散落的物品、南部十四式手枪、日式匕首及勃朗宁子弹壳，张玉强已经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显然一群日本特工来这里偷袭，反被军统伏击，全军覆灭。 心里有些激动，组织真是大手笔！ 张玉强踏勘完成，又询问完周边的住户，这时天己亮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已严重阻碍交通。 张玉强一看也差不多了，命人把尸体运回巡捕房，一下死这么多日本人，这件事比日本女间谍被杀还要严重，得赶紧回去汇报。 围观的人群中，一名男子面色沉重注视着这一切，然后挤开人群，坐上不远处一辆黑色小轿车急驶离去。 佐藤商社的人回来汇报了安全屋外看到情况，已确认行动队员全部死亡。 这彻底击碎了小野敬二心中还保留的一丝幻想。 之前还幻想行动队因某种突发情况选择了另外的撤退路线。 尽管理智告诉他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他实在不能接受行动失败的结果。 如今情况已经清楚了，行动彻底失败，十六名优秀的行动队员中了军统的埋伏全部玉碎。 小野敬二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一把摔碎面前的茶盏，茶水溅得到处都是，吓得一旁的井上原大声不敢出。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眼睛血红，喃喃自语。 “这怎么可能？ 军统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 井上原小声说道: “是不是情报泄露了？” “回去马上查！” 小野不知道回去如何向武宫义夫课长交待，也许等待他的是剖腹自杀的命运！ …… 张玉强回到巡捕房，马上向总探长黄玉轩作了汇报。 黄玉轩一听又死了十六名日本特工，大为震惊。 “刚死了一个日本女间谍，没两天又死了十六个，这些军统真是狠角色！ 日本人也是，非要到法租界来搞事！ 这下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法租界怕是不得太平了，这事我得马上向租界工部局汇报，让他们和日本人交涉。 这事我们千万不要掺合进去，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 “这碗饭真难吃，我这个探长都变成收尸队长了。” 张玉强自嘲地笑道。 他从黄玉轩办公室出来，就又去瑞祥杂货铺买烟去了。 …… 法租界。 大华贸易公司楼上一间办公室。 军统上海站长王天望正在听取行动科科长楚云天的汇报，情报科科长向守石在侧。 楚云天详细汇报了刺杀李远道行动失败的情况，以及八小队队长袁野杀死内奸沈祖谅和日本间谍波多结衣的经过。 王天望脸色由阴转晴，既而欣喜。 刺杀汉奸李远道失败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之前还在纠结如何向戴老板汇报，心想少不了会被老板痛批。 现在内鬼及时清除，又杀死多次成功策反国党官员的日本谍报之花波多结衣。 至少抵消了行动失败和出现内鬼的不利影响。 他对袁野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楚科长，这个袁野是个人才啊，他是什么来历？” “是的，站长。 他是上海志持大学的学生，三七年八月淞沪抗战暴发，他抛弃学业，不顾家人反对，加入苏浙别动队。 参加了淞沪抗战，作战勇敢，后来苏浙别动队改为忠义救国军，他从忠义救国军调到上海站。 先在第一行动大队第一小队任队员，参加了刺杀日本陆军参谋本部大佐田中胜雄的行动，行动中他击毙田中胜雄的一名随从，此役田中胜雄毙命，但一小队八人也有五人殉国，袁野是三个幸存者之一。 因功升任第一行动大队第八小队队长。在刺杀李远道行动中，及时发现特高课的埋伏，果断撤退，保存了有生力量。 这次行动失败责任不在他，完全是内鬼泄密造成的，他不仅无过，还有功。 他又及时发现内鬼沈祖谅，果断处置，杀死内鬼和日本间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以说是他挽救了上海站。” 第14章 又传喜讯 王天望点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我们对身边出现内鬼竟然一无所知，在内鬼没有清除的情况下，如果中层以上干部会议召开，将会是灭顶之灾，想想都可怕。 我会把这些情况汇报给总部，为袁野请功，请总部嘉奖！” 一旁的向守石羡慕道： “老楚，你挖到宝了，又发现一个如此了得的人才。” 楚云天嘿嘿一笑。 “站长，我还有一个大行动向您汇报。这也是袁野策划的。 因时间紧急，我先斩后奏，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请站长责罚！” “哦，什么大行动？” 王天望一听怎么又是这个袁野，明显来了兴趣。 通过楚云天的汇报，他已经对这个之前默默无闻的袁野刮目相看。 “胆大心细，勇敢果决。” 这八个字是他心中对袁野的评语。 因而对袁野策划的大行动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楚云天道： “我去他安全屋，通知他们小队撤离，这个安全屋已经不安全了，谁知这小子不仅不撤离，还策划在这里打日本人一个伏击。” 楚云天把袁野的计划及设想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遍。 “现在就是不确定日本人是否会来，什么时候来，但袁野认为日本人报复心很强，来的可能性很大。 我按他的要求把第一行动大队第一小队调给了他以及他要的武器装备。 他已经布置好了，就等日本人来了，我准备给您汇报完后去看一下。” 王天望点点头。 “这个袁野倒是个将才，这确实是个好机会，战机稍纵即逝，你先斩后奏是对的，楚科长，我们共事多年，你也知道我不是迂腐的人。 就像袁野果断处置内鬼，如果等他再请示汇报，黄花菜都凉了。 这就看出一个人的担当了，这一点你们两人倒是挺像，这也是我一直欣赏你的地方。” 楚云天得到王天望的表扬，其实还是有些意外的，王天望是喜欢下面事前请示汇报的，今天不过是个特例，楚云天还是清醒的。 这时王秘书进来递给王天望一封信，俯身小声说道： “站长，这是“竹笛”传过来的信。” “竹笛”是王天望安插在法租界巡捕房的暗桩张玉强的代号。 王天望点点头，拆开信看起来，信中说的是今日凌晨日本特工被击杀的事。 王天望看完欣喜若狂。 一次击杀十六名日本特工，这对上海站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战绩！ 就是放在整个军统局也是不遑多让！ 他猛一拍桌子，连说“好！好！好！” 把楚云天和向守石吓了一跳，一看站长喜不自禁的样子，知道肯定是好事。 两人眼神中也是充满了期待，这是什么好事，让站长得意忘形。 站长城府一直很深，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王天望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嘿嘿笑道： “你们也看看这封信吧！” 信在二人手中传阅，看完二人心态有些不同，向守石表面也是很高兴的样子，热情地向楚云天祝贺，心里却有些失落，这场大功毕竟和情报科一点关系都没有。 站里缺一个副站长，向守石也听到风声，总部有意在上海站内部提拔。 毫无疑问，向守石和楚云天都是有力的竞争者。 原以为行动科出了内鬼，刺杀李远道行动失败，楚云天失分不少，站长对他也颇为不满。 没想到马上就扭转乾坤，出了个袁野，及时清除了内鬼，还杀了个日本女间谍。 如今行动科又击杀十六名日本特工，立此大功，向守石不得不承认天平向楚云天倾斜了。 楚云天自是心中大喜，但脸上并没有表现的过于高兴。 一是他也看出向守石表情的不自然，不想过于刺激向守石， 二是也想在站长面前表现的谦逊稳重一些，这对他竞争副站长有加分。 “站长，行动大获成功，都是您御下有方，将士用命的结果！” 楚云天的话让王天望很受用，之前总部向他征询副站长人选的意见，他一直反复斟酌，不能定夺，现在看来，人选是时侯定下来了。 “楚科长，行动科这次成功行动，极大打击了日本人的嚣张气焰，你写出报告，列出有功人员，我上报总部，申请嘉奖！” 他又转眼看了一眼向守石道: “向科长，最近情报科没有拿出像样的情报，总部有些不满意呀！” 向守石心中一紧，连忙道: “站长，是属下工作失职，我一定尽快做出成绩！” 向守石心中沮丧，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 袁野在新的安全屋好好的睡了一觉，一觉醒来时已是上午十一点了，他刚伸了一个懒腰，就听见系统提示音响了。 【叮，恭喜宿主圆满完成任务，获得系统奖励的100点积分。】 我曹！100点积分，这么多！尽管袁野已有预期，还是喜不自胜， 现在离目标只差360点积分了，又大大前进了一步。他欣喜地点开系统面板，查看属性值。 【宿主:袁野】 【智商值:95】最高上限200。 【格斗能力:15】最高上限150。 【射击能力:85，平均值9环】最高值100分，百步穿杨。 【反应能力:40】最高值100。 【感知危险能力:30】最高值100。 【语言能力:英语、日语、法语、德语、俄语六级，能读写听】最高九级。 【个人爱好:书法、围棋。兴趣班水平】书法最高水平:书法家。围棋最高水平:九段。 【个人资产:20根小黄鱼加100元法币。】 【综合评分:50分】及格线:60分，满分:100分。 袁野看着属性栏，觉得格斗能力这一项实在太低，才区区15点，低到令人发指，纯粹是格斗小白，和自己特工身份严重不匹配，这也难怪，毕竟曾经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没受过训练，也实属正常。 现在手上有100点积分，好好补一补这个弱项，袁野一下子充进85点积分，凑了个100。 【叮，系统提醒宿主，您得格斗能力值已有变化，由15点提升至100点，恭喜宿主成为格斗强手，拥有实用超强的搏击术技能，宿主剩余积分为15点。】 第15章 遇见故人 袁野感觉到全身像有强大电流通过，一阵痉挛，肌肉和骨骼有了异常反应，似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注入，几秒钟后，恢复了正常，袁野觉得身体充满活力，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他不自觉地把搏击术演练了一遍，这些动作都是自然而然的反应，完全融入了他的肌体。 袁野大喜，心想随着自己的格斗能力大幅提升，自己的综合评分应该及格了吧。 他迫不及待地查看属性栏，果然综合评分达到了68分，不由得信心倍增。 袁野立刻起床梳洗已毕，心想连续两次行动，这几天科里不会安排任务了，应该给队员放一天假，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 他让郑超把队员们召集起来，宣布全体人员自由活动，放假一天。听到队长的宣布，大家一阵欢呼，都很兴奋，昨天队长给他们每人发了30元法币的奖金，正好出去消遣一下。 袁野又重申了一下纪律，出去后不许惹事，注意安全，不许乱说话，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到安全屋。大家齐声答应后，就嘻笑着三三两两出门去了。 袁野估摸科长应该晚上会来八小队安全屋听取他的汇报，还有大半天的时间该怎么打发，他想起顾言给他的地址，干脆不如去找顾言吧，尽快把化装术学到手。 没想到郑超、张勇、李辉三个人没走，他们等其他人都出门走了，带头的郑超立马来到袁野身边很恭敬地说道： “队长，你有事没有，如果没有事，我们三个想请队长吃个饭，主要是谢谢队长救了我们。我知道附近有个叫如意酒馆的，酒菜味道都很不错的，老板娘长得也漂亮。” 郑超三人在这两次行动后已经对袁野佩服的五体投地，第一次行动救了他们的命，第二次行动又带他们干脆利落的干掉了十六个鬼子，自己这边毫发无伤。 而且人又大方，还给队里每人发了三十法币，这次立功后肯定还有奖金。 遇到这样的队长真是他们的幸运，所以想套近乎，拉深感情，今后就跟着队长混了，在他们心中，以队长的能力，迟早要高升，他们也想跟着沾沾光。 袁野当然知道郑超他们请客的意思，不仅仅是表达感谢，也有输诚之意。 而这也正是袁野所希望的，谁愿意身处乱世，一个人单打独斗？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有几个贴心之人，岂不受益匪浅！ 何况袁野也对郑超三人在第一次行动中的表现也是满意的，在撤退过程中听令行事，并没有表现得惊慌失措，那份沉稳让袁野觉得是可造之才。 八小队组建还不到半个月，袁野也想对他们三个人有更深的了解。 正好借这个机会，酒一喝到位，也许能听到他们的心里话。 至于顾言么，下午去找他也来得及。 于是在他们期盼的眼光中笑道： “老板娘真得很漂亮么？如果真漂亮，这客我请了。 如果骗人的话，你们请客，每人还要罚酒三杯！”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其实他们也没真正见过老板娘，只是听说长得还可以。 郑超笑道: “队长，这个客说好是我们请，你不能抢。” “好，好，那赶紧走吧，早餐都没吃的，肚子已经咕咕响了。” 袁野也不争了，一觉睡到中午，肚子确实饿得受不了。 三人一看队长饿了，郑超机灵。 “队长，我先去点菜！” 说完一溜烟跑出了门，袁野三人也随后出了门，慢慢向如意酒馆踱去。 如意酒馆还真不远，拐过一条街道就到了，不到十分钟的路程，郑超正等在门口: “大哥，菜已经点好了。我在楼上安排了一个小包间。” 为了掩饰身份，袁野规定队员在外面不能称呼自己队长。他点点头迈步进了店里。 店内很整洁，也很雅致，大堂里坐了一些散客，看来生意还不错。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和菜香，让袁野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饥饿感更强烈了。 柜台里站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年轻女子，可能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脸上涂了淡妆，唇上抹了淡淡的口红，容貌俏丽。 她看见袁野几人进来，连忙从柜台迎出来，当她看到袁野时怔了一下，袁野同时也是一愣。 “袁大帅！” “李如意！” 袁大帅是袁野在大学里的外号，他本名叫袁时凯，袁野这个名字是他参加苏浙别动队后改的。 因与袁世凯谐音，同学们调侃叫他袁大帅，并不是说他东西大长得帅。 李如意是他持志大学的同学，长得漂亮，按现在的说法是班上的班花，在袁野看来，就是评校花也是很有竞争力的。 袁野刚进校时，第一眼见到李如意，就怦然心动，那时的李如意不仅美，而且美得清新脱俗，完全没有现在这样有一些世俗气。 袁野情窦初开，不可避免地沦陷了，李如意成了他暗恋的对象，当然仅仅是暗恋而已。 袁野清楚地知道双方的差距，自己长相一般，家世也一般。而李如意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家世也好，书香门弟，父母都是大学的教授，李如意本人也很优秀，是学校社团里的积极分子，经常组织同学上街进行爱国请愿游行，袁野也没少参加。 追求他的人很多，其中最为热烈的是他们的班长柴如海，是个富二代，他父亲柴玉春在沪浙开了七八家纱厂，还有其它产业，是沪上数得着的富豪。柴如海人也长得帅，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同学们都戏称他为柴大官人。 因此他很有女人缘，可偏偏在李如意这里碰了钉子，李如意对他不冷不热。其实她面对一众追求者统一口径就是现在还不想谈朋友，也不知道是她真心现在不想谈恋爱，还是没有一个人入得了她的法眼。这都很难说，不过这也让袁野这些暗恋者们心里稍稍有些平衡。 不过袁野现在不一样了，已经很久没有谈情说爱的冲动了。不是他不想谈情说爱，而是一来军统规定抗战时期他们这些行动人员不能结婚，否则家法伺候。二来自己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何必连累别人。 第16章 如意酒馆 自从袁野离开学校参加苏浙别动队后，两人一年多没见了，说实话，袁野曾经在梦里还梦到过李如意几回。 这次在这里突然相遇，两人都是很诧异，袁野不明白的是李如意这个天之骄子，自己心中的女神怎么会成为一个酒馆的老板娘？ 而李如意知道袁野和班上一些同学参加了苏浙别动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在李如意心中，袁野在班上属于默默无闻的那种人，两人其实也没说过多少话，但李如意每次感觉袁野看她时，目光总是那么灼热，但李如意不以为意，因为这种目光她走在校园时感受的太多了。 但就是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同学，在一年前却让她大吃一惊，他竟然放弃学业与班上几个同学毅然决然地参军抗日报国，不由得让她刮目相看。 她听说她们班上这几个投军的同学都牺牲了，让她难过不已，这次突然见到袁野让她很意外，也很欣喜。 “你还活着！” 她惊呼道。 “是的，我还活着，阎王爷不收我，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袁野笑道。 他也意识到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三个队员正站在他的身边。他示意三人去楼上包间等他。 三人会意，心里却想着，原来队长和漂亮老板娘是老相识啊，心里充满着好奇上了楼。 袁野目送着他们上楼，然后看向李如意笑道: “我听说这家酒馆有个漂亮的老板娘，想饱下眼福，所以慕名而来，没想到是你。 你还像原来一样漂亮！” “袁时凯，这可不像你哦，我记得原先你是个挺老实的人，可不会这样说话，感觉你变了。 我真没想到你还活着，当我听说你们牺牲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 李如意眼中掠过一丝哀伤。 袁野也受到一些感染，心里默然。他见过太多的死亡，所以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都过去了，下次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聊聊，我三个朋友还在楼上等我。” 李如意也意识到大堂人来人往，站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她其实想知道袁野现在在干什么，还在忠义救国军吗？看来只有下次再问了。 她只好点点头道： “也好，你上去吧，马上给你们上菜。” “好，你忙，我上去了。” 袁野说完上了二楼，来到了包间。在门口就听到三人在叽叽喳喳地议论。 “你们说队长和老板娘是什么关系？” “好像挺熟的，不会是队长以前的老相好吧！” “等队长来了你问问？” “我可不敢问。” “你不敢问，那你说什么！” “……” 袁野苦笑着摇摇头，推开包间门，三个人一看队长来了，马上停止了议论。 “又在我背后嚼舌根，我都听见了。” 袁野笑道。都是年轻人，他也不以为意。 “是我大学的女同学，你们不要多想。 我倒是想啊，可惜没有这个福分，就算人家看上我，我也不敢，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多久，不要连累人家，何况军统家法还摆在那里。 我警告你们，抗战胜利前，也不要想找老婆的事，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们。” 袁野知道离抗战胜利还有六年，当然他不能告诉他们。大家都还年轻，就看能有幸活到那一天了。 “队长说得是，我们自己都是过一天算一天，哪还敢想找老婆的事，这次如果不是队长救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丢在哪个乱坟岗。” “……” 大家说着话，一会酒菜就上来了，于是边喝边聊，袁野下午有事，准备去找顾言，所以喝得不多。 郑超、张勇、李辉三人就喝得比较开，毕竟这几天接连两场行动，神经高度紧张，难得放松一下。 因为大家在一起才半个月，各人都聊了自己的过往经历，让袁野对他们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们三人都来自忠义救国军。 郑超是金陵人，父母都死于金陵陷落后的大屠杀之中，只有他和哥哥在外幸存，郑超怀着刻骨的仇恨参加了忠义救国军，哥哥郑越则参加了苏北的新四军。 郑超作战勇敢，也练就了一手好枪法，他读过几年书，人也比较聪明。袁野觉得这个人可以好好培养一下，今后可以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张勇是津门人，自幼习武，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因打抱不平伤了人，为躲避仇家而投了军，此人好好培养可以成为一个行动好手。 李辉是沪市本地人，家境贫寒，他加入青帮，投在沪上大亨杜月生门下。杜月生与戴老板关系好，八一三抗战爆发，当戴老板组建苏浙别动队时，杜月生号召手下徒众加入苏浙别动队，当时有一万多人参加，李辉就是其中之一。 他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所以胆子特别大，但人还是比较沉稳的。 袁野和他虽是同时加入苏浙别动队，但不在一个支队，所以同在一支队伍，并不认识他。袁野觉得李辉在沪上长大，地头特别熟，今后可能有些地方要倚仗他。 在袁野心中，这三个人各有特点，运用得当都是可以成为自己得力帮手的。这让袁野今后开展工作平添了一份信心。 郑超三人听袁野说下午有事，不敢劝队长多喝，袁野看三人喝得高兴，知道也是难得放松一下，也就由着他们喝，和他们打个招呼就起身出去透个气并顺便去个卫生间。 刚走到二楼的过道上，就见迎面走来四个中年人，引起袁野的注意。其中两个中年人身材高大，一脸络腮胡子，面相凶狠，一看就不是善茬，身上背着个包袱，一副江湖豪客的打扮，另两人中一个西装革履，面露精明之色，一个一袭青色长袍，一股商贾之气，四个人走在一起，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第17章 讨价还价 四人走进靠里面的一间包间，包间里酒菜已经上齐了。 包间门啪得一声关上了，袁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凝神静听包间里的动静。 四人一落座，只听见西装男说道： “敝人范明，做为中人，给各位正式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关外来的好汉，郑三炮郑当家的和他的伙计李雄。 这一位是茂源金店的孙建民孙老板，孙老板特地约到这里谈生意，顺便给郑当家的接风。” “郑当家的不要嫌弃，这家店环境不错，菜的味道也好，所以特地请你尝尝地道的沪市本地菜。” 孙建民客套一下，继续说道： “听说郑当家有一批金货要出手，我很感兴趣，不知道成色怎么样，能拿几件出来验一下吗？” “可以，随便看，只是不知道孙老板实力如何，如果吃不下我的货，我另找别家。” 郑三炮说话倒是直来直去。 范明连忙道： “孙老板的实力你放心，茂源金店也是老字号了，在沪上也是很有名气的。” “我从关外特地到沪市来，就是听说沪上有实力的买家多，价钱公道。只要这第一笔生意做成，以后可以长期合作。 李雄，把包袱打开给孙老板看。” 郑三炮说道。 袁野心想，这一大包袱里原来是金器，那可值不少钱。 李雄连忙把包袱放到桌上，打开包袱。孙建民伸手在包袱里扒拉，传来一阵金器碰撞之声，似乎又拿起金器验看，一连看了几个，然后说道： “成色还可以，只是陈旧了些，有些金首饰还有血迹，说实话，也就是我，别人看了还不一定敢收。” 这句话验证了袁野心中所想，包袱里的金货果然是这两个关外土匪杀人越货得来的赃物。 袁野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 只听见孙建民继续说道： “郑当家，你说个价，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全部收下。” “好，孙老板也是爽快人，我从关外来，不收法币，只收美元。我就说个数，这批货我要五万美元，不多吧！” “郑当家，五万美元有点贵，这批货成色还可以，但也不是特别好，何况这批货来历我也清楚，我也是担着风险的，郑当家的再让让。” 孙建民开始还价。 “孙老板，你也是行家，我这批货如果拆开一件一件卖，远不止这个数。既然是第一次合作，我再让一些，四万五千美元，不能再少了。” 郑三炮有些不情愿道。 但孙建民显然不肯善罢甘休，说道: “这批货量有些大，说实话，沪上还真没有几个人敢接，郑当家是爽快人，我也不藏着掖着，四万美元我就全部收下，以后我们长期合作，你的货我都包了。怎么样？” 郑三炮陷入了思考，确实有实力的买家不好找，他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托黑市的中介找到孙老板。这里不比关外，人生地不熟，也怕黑吃黑，想尽快脱手。另外能找到一个长期合作的买家也不错，这次到沪上也是试试水，家里还有一批货等着出手。 郑三炮纠结一阵后，拿定了主意，说道: “好，为了长期的合作，这次我就吃点亏，以后希望孙老板多照顾，不要让我吃亏。” “好说，好说。今天我就去筹钱，明天下午两点到我店里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孙建民对谈成这笔生意很满意，自己确实占了很大便宜，这批货市价起码值六万美元，金店把这批货重新改成最新样式的首饰出售，可以卖到八万美元以上，何况金价还在一直上涨，这笔生意真是赚翻了。 “不行，交易地点我来定！” 只听见郑三炮说道。 “明天下午两点到四码头边上的那个废弃厂房里交易。你只能带一个人过来。” 郑三炮对到孙建民的地盘交易不放心，如果姓孙的在他的地盘来个黑吃黑，到时就由不得自己了，绝不能冒这个风险。 袁野心想，这个土匪还是蛮有心眼的，考虑的也对，谁能确保孙建民不动坏心思呢？ 这样也好，方便了自己下手，这可是一笔老大的钱了。袁野不由得心里乐开了花。 “好，就依郑当家的，那就一言为定，到时不见不散！” 孙建民知道郑三炮不放心，心里也理解，如果是自己也会不放心的，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生意谈成了，几个人都很高兴，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袁野也不愿再听了，进了自己的包间，见郑超三人兴致正高，自己也吃饱了，想到还要去找顾言，就和他们打个招呼离开了。 下了楼，看见李如意正忙，和她打了个招呼，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出了酒馆。李如意看着袁野的身影若有所思。 袁野走在大街上，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心里很惬意，这顿饭太值得了，没想到遇到了自己曾朝思暮想的故人，而且还有一笔横财等着自己。 但心中那个疑问还是挥之不去，李如意怎么会成为酒馆的老板娘，这个在学校万人瞩目的女神再怎么也有更好的去处，卓文君当垆卖酒是为了爱情，李如意是为了什么呢？ 袁野隐约已猜到一些。李如意在学校时很进步，反帝爱国学生运动她是组织者之一，演讲时慷慨激昂，思想坚定，很能打动人，一年多不见，她怎么会放下自己热爱的事业，销声匿迹，做一个平凡的酒馆老板娘呢。 以袁野对她的了解，李如意绝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有这样一种可能，她是在掩饰身份。她为什么掩饰身份呢？ 因为她八成是红党，可能一年前在学校时就是了。现在形势变化后，她转入了地下工作，酒馆就是红党的据点。 但这也只是他个人的猜想，需要证实，看来今后要多接触接触李如意，想办法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第18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想到这里，袁野叫住身边的一辆黄包车。 “老板，去哪里。” “山西路。” “好嘞，您坐好！” 黄包车飞快地跑了起来。 来到山西路，袁野给了车夫车费，下了黄包车，沿着街面向前走。 根据顾言给的地址找到了山西路五十四号，这是一个有一排平房的小院落，里面显得很安静。 袁野敲了敲院门，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门打开了，顾言站在门里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是你。” 袁野走进院子，说道: “怎么这么安静，和我一样，人都放出去了？” “嗯，也该给他们放个假，都憋坏了。我不是料到你要来，我也准备回家看看。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是来找我兑现承诺的。” “还是你了解我。那就赶紧吧，完了和你一起回家看看叔叔阿姨，顺便去吃那家的馄饨。” 袁野嘿嘿一笑。 顾言点点头，笑着把袁野领到自己房间，房间不大，但很整洁，一如顾言的为人。 顾言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箱子，里面都是各种化装的工具及材料，还有一些衣物。 “这么专业的吗，这么多东西，怪不得你水平这么高，果然名不虚传。” 袁野咋咂舌道。 “这些东西我也是最近置办全的，费了不少劲。不是吹牛，在青浦班论化装术，我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顾言有些自得道。 说完就开始讲解各种东西的用法，之后传授袁野各种手法，并上脸开始实操。 袁野何等聪明的人，都一一默记于心，自己实操的时候也有模有样。 让顾言大为惊叹。 “你小子真是个天才！ 再给你一点时间，徒弟要超过师傅了。” “这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袁野毫不谦虚哈哈笑道。 “你找到一个这么聪明的徒弟，是你的福分，你这个工具箱就送给我得了。算是见面礼，你再去置办，放心，我也不让你白送。”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小黄鱼递给顾言。 顾言一怔。 “袁野，你发财了？” 他知道袁野也是没钱的主，一出手竟然是一根小黄鱼，那可值五百大洋啊，他哪来这么多钱。 顾言其实本来就准备把工具箱送给袁野的，也是为了谢谢袁野把自己拉到伏击日本人的行动，让自己也立了功。 袁野不叫别人叫自己，完全是出于兄弟情谊，自己也要投桃报李。 “嗯，发了一笔小财。” 袁野看到顾言惊讶，于是把他除掉内鬼沈祖谅和日本间谍波多结衣并顺手牵羊得了一笔横财之事说给顾言听。 “沈祖谅是你杀的。” 顾言吃惊不小，昨天楚云天通知他参加八小队的行动以及转移到这个新的安全屋时，告诉过他沈祖谅是内鬼，并且已经被组织锄奸了，但没有告诉他是被谁杀的。原来竟然是袁野干的。 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士别三日，要刮目相看了。 顾言敬佩之心不禁油然而生，说道: “袁野，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是我眼拙了。 你要有思想准备，你连立两个大功，沈祖谅已死，一大队大队长位子空缺，你的能力也摆在这里，一定非你莫属。群龙不能无首，我觉得上面很快会任命你为第一行动大队的大队长。” “嗯，这个也不好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向上面极力推荐你当一大队副大队长，毕竟这次你也了功，如果上面不同意，我也不当这个大队长。但我相信上面会同意的，到时我们兄弟联手，岂不快哉！” 袁野其实也有预感这次会提拔他，顾言能做他的副手他是最放心的。 他们是一个战壕共过生死的兄弟，而且他也了解顾言的为人。 讲信义，有孝心，又能干，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放心呢？ 自己在乱世里有一番作为，一定需要有才干又忠心的人辅佐才行。 而顾言正是这样的人。 顾言闻言很兴奋，也有些感动，道: “谢谢兄弟看得起我，这根小黄鱼我不能收，这个工具箱我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也没花多少钱。” “是没花多少钱，但花了不少功夫，你既然把我当兄弟，就不要见外了，我知道你家里困难，我发了一笔横财，帮衬一下兄弟也是应该的，我相信，如果你是我也会这样做的。” 顾言默默地点点头，不再推辞。他想起了《诗经》里的那首《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顾言眼眶有些湿润，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庆幸遇到了一个好兄弟，未来还会是他的好上司，他知道今后该怎么办。 他更加尽心地把化装术的技巧和自己总结的一些心得毫无保留地向袁野传授。 一个教的精心，一个学的认真，当夕阳西下的时候，袁野觉得自己已经出师了。 袁野看看差不多了，笑着对顾言说道: “我已经把你榨干了，我和你一起回家看看叔叔阿姨吧，再去你家巷口吃馄饨，好久没吃了，老怀念了。晚上还要向楚科长汇报工作。” “好，那就赶紧走吧！” 顾言收拾好箱子，提在手上，和袁野一前一后出了院子，院里子依旧无人。 “这帮家伙一个还没回来，这是牢里放风吧，一个个都舍不得回去。” “我估计我那个小队也一样。” 袁野笑道。 袁野在路上买了一些糕点水果，顾言在药店买了一些药，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顾家。 顾家在小巷深处，屋子虽然很简陋，但收拾的很整洁，顾言的妹妹顾雨读高中，已经放学回家，正在堂屋做作业。 看到哥哥进门，高兴地对着里屋喊道: “爸妈，哥哥回来了。” 她又看到顾言身后的袁野，欣喜道: “这不是袁大哥吗？你好久没来了，来得正好。” 第19章 新茶与老酒 上次袁野来时，还是一个多月前，她正在做作业，几道题目做不出来正抓耳挠腮，袁野轻轻松松就帮她解答出来，让顾雨佩服不已。后来听哥哥说，才知道人家原来是大学生。 “作业自己做，你不要打歪主意，袁大哥还有事。” 顾言嗔道。 “没关系，花不了多长时间，等我看完叔叔阿姨，就来辅导你。” 袁野笑道。 他家里也有这样一个妹妹，正在读高中，看到顾雨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感觉特别亲切。 “还是袁大哥好，不像我哥，就知道说我。” 顾雨撒娇道。 袁野和顾言相视一笑，就走进了里屋，里屋有些昏暗潮湿，顾言的母亲卧病在床，顾言的父亲正坐在床边，他眼睛不好，看东西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其实顾言父母年纪都不是很大，也才四十多岁，顾母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几年前就卧病在床了，顾父也是几年前染上眼疾，两人都丧失了劳动能力，而且他们的病几年来找大夫看怎么都看不好，也花了不少钱，让这个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一家人的开支都是顾言的一点薪水维持。 所以袁野很理解昨日在伏击日谍行动前顾言对他说的话，而且对顾言也很敬佩，家里困难到这个样子，仍然不计生死，忠心报国，义无反顾加入到抗日的队伍，正是有了这样的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才有了希望。 袁野决定等他有条件了一定尽快去找最好的医生去医治他们，而且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好顾言。 袁野知道自己不能改变历史，但可以最大限度地去保护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 “爸妈，我朋友袁野来看你了。” 儿子和袁野的到来让他们很高兴，顾父无神的眼眶里似乎有了一丝光亮，顾母挣扎着要从床上撑起，袁野连忙扶着，说道: “叔叔阿姨，很久没来看你们了，我给你们买了一些吃的，另外这些钱你们拿着，平时想吃什么叫顾雨去给你们买。”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二百法币放在顾母的手上。 “孩子，这怎么使得，你能来看我们，已经很高兴了，我知道你和言儿一样，你的钱也赚得不容易。” 说完把钱要塞回袁野，袁野闪开一边道: “阿姨，顾言是我的好兄弟，你们就像我的父母一样，就算是儿子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孩子，那就谢谢你了，言儿有你这个好兄弟，是他的福气啊，现在世道不太平，你们要互相帮助，平平安安的。” “会的，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你们保重身体，我还会来看你们的。” “爸妈，袁野晚上还有事，不能多待，我待会带他去巷口吃馄饨，我下次回来再带他来看你们。” 顾言红着眼睛说道。 两人回到堂屋，袁野很快给顾雨辅导完作业，说道: “顾雨，想不想吃馄饨，哥带你去吃馄饨。” “好嘞，还是袁大哥好！” 顾雨一蹦老高欢呼道。 “我这个亲哥对你不好么。” 顾言敲了敲顾雨的脑袋笑道。 袁野也笑了，他想起了妹妹和他在一起时，也是这样的场景。 唉，好久没回家了。 …… 袁野吃完馄饨带着工具箱回到安全屋，已经七点了，八小队的队员都回来了。 袁野问郑超有没人找他，郑超说没有人找他。袁野放心了，回来的不是太迟，不过料想楚云天也不会那么早找他。 昨晚的行动死了那么多人，估计全城都传遍了，楚云天应该早也知道了，听自己的汇报就没有那么迫切了。说不定今晚都不一定来，要是这样，还不如在顾言家多待会。 有多久没有体会这种家庭的氛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一趟？ 袁野叹了一口气，把桌上的工具箱打开，重新温习了一遍今天学的东西，感觉差不多了。他收拾好工具箱放到床底下，躺在床上，开始思考明天的行动。 这时大门被扣响了。 三重三轻。 这是楚云天和他约定的暗号。 到底还是来了！ 他从声音辨别出，来得是一个人，而且是楚云天本人。 他打开大门，把楚云天迎进来，从声音判断出楚云天身后没有人跟踪。 他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小心驶得万年船，在这种险恶的环境里，要想命活得久，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楚云天明显心情很好，来到袁野房间，脸上还一直挂着笑意。 袁野给楚云天沏上茶水，笑道： “科长，看来你已经知道行动成功的消息了。” 楚云天啜了一口茶，摇摇头答非所问道： “你这个茶叶不行，明显是陈茶，放得时间太久了，少了许多清香味，下次我给你带点新茶来。” 袁野见楚云天不说正事，却说起茶叶，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谢谢科长，我不懂茶叶，看来要向科长多学习。” “学习谈不上，我只是喜欢喝茶而已。所以对茶叶略知一二。 我有些感慨，你就像是新茶，清香浓郁，而我就像是陈茶了，我羡慕你啊，你年轻聪明有活力，好好干，长江后浪推前浪，不久的将来你的成就必在我之上。” 楚云天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 “科长，您的谬赞，我愧不敢当。 茶叶我虽不懂，但酒我还是懂一点，新酿的酒就是没有陈年老酒好喝，口感醇香都不如老酒，我就是新酒，科长就是老酒，我要达到老酒的境界，还需要时间的沉淀和积累。” 袁野这番话说得很诚肯，让楚云天很高兴。 “你年纪轻轻，能够这么谦虚，殊为难得，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屡立奇功，能力又强，我准备推荐你担任行动科第一行动大队大队长之职，明天我会让站长批准，希望你在新的岗位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感谢科长载培，我年纪尚轻，恐难担大任，科长还是再考虑考虑，选一个能力强经验丰富的人担任为好。” 袁野决定谦让一下，其实也不完全是谦让，他心里确实也没有底，毕竟担任更高的职务，也要承担更大的责任，自己真得能胜任么？ 第20章 荣升大队长 “你不要谦让了，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就这么定了。” 楚云天不容质疑地说道。 “既然科长如此信任属下，属下一定不辜负科长的期望，在新的岗位作出更大的成绩。” 袁野见楚云天坚持要任命自己，不能拂了长官的一片好意，立刻起立立正敬礼道。 “这样还差不多，我一定会大力支持你，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 楚云天对袁野的表态很满意，不管是于公于私，袁野就是他心中最合适的人选。 “科长，我就不客气了。我初履新职，深感责任重大，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得力助手辅佐我。 一小队队长顾言，青浦班毕业，专业性强，能力出众，我想让他做我的副手，担任副大队长一职，他空出的一小队队长之职由他在一小队中选拔能力强者担任。 八小队队长由八小队的郑超担任，这个人比较聪明，能力也不错。” “可以，就按你说的办。” 楚云天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另外，我有紧急的情况怎么和您联络，不能总是先斩后奏吧，终究是不太好的。” 袁野知道组织纪律对组织的安全是非常有必要的，但在一些突发情况下也会牺牲效率，很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但他不能提出有可能违反组织纪律的要求，这关系到上级的安全问题，只能征询上级，让上级决定可行的办法。 楚云天点点头道: “你说的问题我也考虑过了，正常的情况下，你通过死信箱联络我。稍微紧急的情况下你去联络站，我会给你地址和接头暗号，联络站会迅速联系我。 特别情急的情况，我已经向站长建议设立紧急联络电话，由专人在秘密地点二十四小时守候。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这个电话。 平时我会通过死信箱联系你，比较急的话我会直接去安全屋找你，我会给你新的安全屋地址，只有我和站长知道。” “还是科长英明，想得周到。” 袁野一半是称赞一半是拍马屁。 “另外你的代号叫“新茶”，第一大队的代号叫“利箭”。我的代号叫“渔翁”。你记住了。” “记住了。” 袁野郑重地点点头，这个新茶的代号还挺有意思。 这时楚云天才开始让袁野汇报昨晚行动的具体情况，其实他已经知道了，主要是让袁野把参予行动的有功人员名单报给他，好向上面汇报，任功行赏。 他的副站长的位置也稳了，站长已向他透露了，估计很快就要任命了。军衔也由中校晋升为上校，这一档卡了好几年了，终于要上一个台阶了。 这都是眼前这个部下给他带来的好运，希望以后还能继续给他带来好运。 楚云天心情愉快地和袁野又聊了一阵，临走给了袁野一千法币的活动经费，就起身离开了安全屋。 楚云天走后，袁野的兴奋劲也慢慢消退，逐渐清醒。当上了大队长，如今手下有几十号人，安危都系于自己一身，责任重大，而且今后的形势会越来越严峻，以后要更加谨慎了。 楚云天给了自己一个新的安全屋，做为身为大队长的他的独立住所。他决定在法租界再租一个房做为备用安全屋，以备不时之需，当然这个安全屋不能告诉任何人。下一步准备在华界也租个屋做为备用，他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何况以他的财力也负担的起。 一大队有八个小队，一小队和八小队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另外六个小队自己并不熟悉，楚云天给自己也说了这六个小队的一些情况，但心里并不踏实。 六个小队长中大多数人都比自己资历深，自己当八小队长才半个多月，马上又荣升一大队大队长，其中难免有些人不服，何况这些人里有没有沈祖谅的亲信，还很难说， 这都可能成为隐患，这些情况需要了解清楚后，采取必要的措施进行处理。该撤的撤，该换的换，放上自己放心的人，否则今后的行动难免不出纰漏，沈祖谅就是前车之鉴。 等任命下来，袁野准备让顾言先去各小队摸清情况再说。 他把明天的行动又好好思考了一下，开始计划是带八小队去执行，人多把稳性大，但又考虑毕竟是私下行动，又是黑吃黑，见不得光，人多嘴杂，难保不会泄露出去，造成后患。 最后决定还是自己独立行动，凭自己的身手和枪法，又敌明我暗，对付这几个人问题也不大。 想到明天又可以发一笔大财，袁野脸上露出了微笑，那可不是二十根小黄鱼可比。 那可是四万美元现金和价值四万美元的金器！ 想想都开心！ 第二天一早，袁野洗漱已毕，精心化装了一番，打扮成一个中年人，又拿一顶礼帽扣在头上，在镜子前反复看了几遍，已找不出原来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这是学化装术后的第一次乔妆，竟然效果出奇的好。 袁野也不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赞叹道: “你tm真是一个天才！” 袁野收拾停当，迈步出了安全屋。他已经想好，先去租一处备用安全屋。这个备用安全屋不需要太大，最好在楚云天给的新安全屋附近，地段不要太偏也不要太繁华，屋里家具齐全，独门独户。 他坐上黄包车来到房屋中介公司，先后走了几家，终于选定了一处，又和中介去房屋看了一下，比较满意，于是和房东签了合同，付了半年租金，一个月租金二十元，有点小贵，相当于自己薪水的三分之一，不过马上要当大队长了，薪水翻了一倍，这点租金又不算什么了，何况自己马上又要发一笔横财了。 他找锁匠换了锁，忙完这一切已近中午，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赶往四码头的废弃工厂。 到工厂时一点还不到，郑三炮和孙建民交易时间是两点，还有一个多小时。袁野把整个工厂都察看了一遍，然后选定了一处隐蔽的地点静静守候。 第21章 黑吃黑 一点半的时候，袁野听到了脚步声，从声音判断是郑三炮和他的随从李雄，接着两人走进了厂房。 只听李雄说道: “他们还没来，当家的，我们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来早一点好，你四处查看一下，看看有什么问题？” 郑三炮粗声粗气地说道。 “当家的，你是怕那个孙老板吃黑么？我了解了，他好像是做正当生意的。谅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少废话，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子如果不是小心的话，活不到现在。” “当家的，说得对。” 李雄马上到四周转了一圈，回到郑三炮身边。 “当家的，没有发现情况，一切正常。” “嗯，等下他们来了，看我的眼色行事。” 郑三炮说道。 “好，当家的。” 李雄拍了拍身上的包袱又接着说道: “这个孙老板够黑的，竟然还到四万美元，我们这批货起码值六万美元。” “要论黑，我还没遇到比我郑三炮黑的。” 郑三炮嘿嘿冷笑。 “还是当家的高明，选在这个地方，离码头近，干完这一票，我们立刻到码头上船远走高飞，回到关外，谁奈我何。” 袁野一听明白了，敢情这个郑三炮真是阴险，要黑吃黑呀，土匪就是土匪，真是没有一点信义可言，等下有好戏看了。 也不知道是郑三炮蓄谋已久的，还是觉得吃了亏临时起意的。 “当家的，你觉得孙老板真得只会带一个人来吗？” 李雄小声问道。 “他带一个人最好，只要不超过四个人都不在话下，等下见机行事！” 两人正说话间，袁野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从声音判断有五个人。 袁野心想，看来自己还是想简单了，这个孙建民也不是省油的灯，嘴上答应说带一个人，却一下子带了四个人来。 情况变得复杂起来，自己对人心的险恶估计不足，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原以为是四个人，没想到来了七个人，游戏的难度似乎加大了，袁野有些后悔不多带点人来。 不过如果这两伙人火拼起来，也不是没有机会，等他们两败俱伤，自己这个大boss最后出场，收拾残局，游戏over。 孙建民带着四个随从走进了厂房，孙建民手提一只皮箱，四个随从腰间都插着一把枪。两帮人隔着五米开外面对面站立。 孙建民打了个招呼: “郑当家的早到了。” 郑三炮冷哼了一声道: “孙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带一个人来吗，怎么带这么多人来！”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小心起见，既然郑当家的不放心我，我又凭什么放心郑当家的。” 孙建民毫不客气道。 “你钱带来了吗？” 郑三炮也不纠结了，交易要紧。 “带来了。” “你货带来了吗？” 孙建民反问。 “带来了。” “好，当面点钱，当面验货。” 郑三炮让李雄上前点钱，孙建民亲自验货，正在这时，袁野听到厂房外，出现了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脚步很轻，却没有逃过袁野的耳朵，从声音判断，有八个人。 袁野吃了一惊，怎么又来了一伙人，这些是什么人？是郑三炮的同伙？还是孙建民的同伙？或者两者都不是，而是另外的一伙，也是来黑吃黑的？ 袁野判断应该是第三种可能，这下情况更复杂了。 我曹！这是什么情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后面还有老鹰，那自己是什么？ 这伙人来到厂房边，停了下来，贴着厂房墙壁埋伏在那里。 只听见一个人小声说道： “等里面交易完，冲进去就开枪，不要留一个活口。” 袁野一听，这个人正是撮合这笔交易的中人范明。 这一下又扩大了袁野对人性险恶的认知。 这一大笔钱财确实诱人，许多人几辈子都赚不到，也难怪有人铤而走险，不择手段。虽然各怀鬼胎，但是花落谁家，还不好说。 面对这种复杂局面，袁野只有重新考虑对策，是主动出击，还是按兵不动？ 主动出击的话，必将陷入一场混战，胜负难料，只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不定还会搭上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来只有静观其变，视情况再作打算，原以为很简单的事，竟变得如此棘手，袁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静静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厂房里，李雄仔细地清点完钞票，对郑三炮点头道: “钱的数量没有问题。” 孙建民也细致地验完了货，说道: “货没有问题，那我们就两清了。” 他把包袱扎好，回到随从身边，朝四个随从点点头。 这时李雄也提着皮箱来到郑三炮身旁，郑三炮对他使了个眼色，李雄会意。 两人突然从腰后拔出驳壳枪，迅速开火，朝对面射击。 与此同时，孙建民的随从看到孙建民发的点头信号，也从腰间拔枪。 终究比不过郑三炮和李雄这两个惯匪，还是迟了那么一点。 可惜就迟这么一点就要了他们的命，驳壳枪弹量大，近距离火力十分强大，两名惯匪连续射击下，对面几个人被打得浑身颤抖，血花四溅，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纷纷倒地不起。 郑三炮一阵狂笑，走上前，朝地上的人又补了几枪，从孙建民的尸体上拿起包袱。 正在这时，厂房外的八个人拿着枪迅速冲了进来，朝着郑三炮李雄两人开始射击。 郑三炮大吃一惊，猝不及防身中两枪，但没有打中要害，但李雄没有那么幸运，身中数枪，当场毙命，脸上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郑三炮强撑身体开枪还击，终究势单力孤，又连中数枪毙命。 范明走上前，怕郑三炮没死干净，朝尸体又补了两枪。 袁野一看，差不多了，该大boss上场了！ 此时袁野已经绕到他们身后，手中的勃郎宁迅即开火了。 弹无虚发，接连击倒四人，正准备干掉剩下的四人，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了，勃朗宁竟然卡壳了。 这么关键的时候，枪竟然卡壳了，袁野傻了。 第22章 替罪羊 剩下的四人反应过来，转身准备还击。 电光火石之间，已不容多想，袁野冲到近前，一个势大力沉的侧踹，正中咽喉，把最近的一人踢飞出几米外，当场断气，显然脖子已经被踹断了。 然后迅即反身一拳，击中身后一人的下巴，只听见下额破碎的声音，那人口中喷出一股鲜血，也飞出去了，倒地毙命。 紧接着袁野一个侧步，欺身到另一人近前，一记凶猛的肘击，狠狠击打在他的胸部，又是骨骼破碎的声音，断裂的肋骨刺进了心脏，那人闷哼一声，口吐鲜血，瞪着惊恐的眼睛倒地不起，眼见的是不能活了。 袁野这一系列动作，都是自然而然的反应，根本没有任何思考，让袁野信心大增，大幅提高格斗能力值之举真是太明智，85点积分真是没有白花，关键的时候派上了用场，否则今天自己就交待在这里了。 此时只剩下范明了，他刚转过身，准备开枪射击，袁野高高跃起，飞起一脚踢中范明腕部，手中的枪飞过十几米远。 范明连忙退后几步，扎下马步，双掌横于胸前，摆出一副防守的架式，一看还是个练家子。 望着身边倒地的七具尸体，眼前这个人在极短的时间就取了他们的性命，临死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简直是恐怖的存在。他语带惊恐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 袁野嘿嘿冷笑。 “你已经是一个死人，还问我是谁，告诉你也无妨，我是索命无常，专取不义之财，诛杀恶人之人。” 眼中充满了戏谑之色，看范明的眼神就好像一只猫看着爪子下的老鼠。 “好汉，钱财你尽管拿走，请饶在下一条性命，我绝不会出去乱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带着一帮人没少干黑吃黑的事，知道今天碰到了狠角，只希望今天能逃得一条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再做理会。 “你做这种事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你以为我会饶了你？” 袁野眼中杀气盈溢。 范明知道今天是逃不过去了，心中一横，目露凶光，决心放手一搏。 “大不了鱼死网破！” 话音未落，范明抢步上前，先下手为强，拳头挟着风声直袭袁野面门。袁野冷笑一声，他已不愿再和范明纠缠，他侧身躲过，左手一记摆拳扫向范明脸部，范明低头躲过。 这只是袁野的一记虚招，与此同时右手一记勾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范明的下额，速度太快，范明知道已经躲不开了，只听见“澎”的一声，下额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击，范明毕竟是练家子，换一般人早已经被打趴下，饶是如此，他也已经摇摇晃晃，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袁野知道不能再逗留了，赶紧结束战斗，他快步上前，双手抓住范明的脑袋，用力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那是范明颈骨断裂的声音，袁野双手一松，范明身体一软，缓缓倒在地上，已经没有进气的声音了。 袁野打扫了一下战场，发现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 十五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面色狰狞，死不瞑目。这些人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却未曾想都落的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袁野心想，这就叫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此地不可久留，袁野提起包袱和皮箱迅速离开了废弃厂房。 一个小时之后，袁野回到备用安全屋，他清点了一下战利品，整整四万美元的现钞和一包袱的金器。 有些金器上确实还有陈旧的血迹，可见郑三炮这些惯匪为了抢夺这些金器，不知杀了多少人。真是死有余辜。 袁野耐着性子把这些金器清理干净，把皮箱和包袱藏好，长出了一口气。 这次行动原以为简单，谁料中途情况又越变越复杂，不过终究还是得手了，真是一波三折，充满戏剧性。 自己对人心的险恶估计不足，到底还是年轻了，以后还是要接受教训。 袁野正想着，系统的提示音响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系统奖励的65点积分，现在宿主可用积分总计80点。】 【叮，系统提醒宿主，个人资产有变化，总计:美元现钞4万元，价值六万美元的金器一包，小黄鱼19根，法币约一千元。】 袁野心里乐开了花，积分与金钱双丰收，只是一时还没想好怎么用，等以后慢慢想好再说。 他知道自己不能随便把积分都花出去，要根据具体情况来使用积分加强某项能力，保不准关键的时候，还需要积分来救急。到时没有积分就傻眼了，说不定小命都要丢。 离目标又进了一步，只需要295点积分了，袁野看到希望在前面招手了。 …… 小野敬二带着井上原灰溜溜地从法租界回到特高课。 小野是课长武宫义夫一手提拔起来的，是武宫义夫的亲信，法租界的惨败，十六名帝国精英的阵亡，让他无脸面对武宫义夫。 他想剖腹谢罪，可是内心的求生欲又让他不想死。 在沪市一次性死亡十六名帝国特工，这是前所未有的，是自己狂妄轻敌造成的，但他心底里并不愿承认，他一直认为是内鬼造成的，两次行动失败，绝不是偶然，背后一定都有内鬼的影子。 如果能找出内鬼，哪怕制造一个内鬼，他的罪责将大大减轻，因为他知道武宫义夫会为他说话，他就不会死了。 木村和小林这两个行动班参加了最近这两次失败的行动，已经全部死亡，他们不可能是内鬼，但也有可能他们中某人与别人交谈时无意泄露，但随着他们的死亡已无法查证，而知道这两次行动的人只剩下他和井上原了。 当然不可能是自己，就只有井上原了，他不相信井上原是内鬼，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他需要一个内鬼，而这个内鬼就只能是井上原。 为了活命，只有牺牲井上原了。在面见课长之前，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井上原是内鬼的口供，不惜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此时的井上原坐在行动组的办公室里，不知大难临头，他刚沏好一杯茶，就只见四个如狼似虎的行动组特工一脸严肃的进来，来到他的面前。 “井上君，请跟我们走一趟。” 井上原一怔。 “去哪里？什么事？” 第23章 我招了，我是内鬼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两个特工不由分说上前，一左一右把井上原架起，带出了办公室。 一直带到行动组的审讯室，把他绑在审讯椅上。 井上原大惊，叫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是堂堂的帝国少佐，是谁命令你这么干的？ 我要见小野组长！” “只要你招供了，就让你见小野组长。” “我招供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你背叛帝国，充当内鬼，这两次行动是不是你泄露的？” “我对帝国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内鬼，你们有什么证据！” “看来不给你上刑，你不知道厉害。” 井上原心里有些明白了，这是小野敬二要把他做替罪羊。 这个该死的小野敬二，真是狠毒啊！看来今天是活不出这个审讯室了。 酷刑开始了，两个特工光着膀子左右开弓，沾了水的皮鞭把井上原打的皮开肉绽，又浇上盐水，疼的井上原直嗞牙，冷汗直冒，但他挺住了。 然后两个烧得通红的烙铁开始向他身上招呼，烫在肉体上滋滋冒着白烟，散发出肉烧焦的臭味，井上原疼的昏死过去，马上又被冷水浇醒。 于是又一轮又开始了，两轮下来，井上原已经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了。 他知道再不招，后面还有电椅等着他，他审讯过那些抗日分子，坐上电椅后，大多不是死就是疯了，基本上没有人能坚持下来，因为那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即将上电椅之前，一直还在硬抗的井上原意志终于崩溃了，反正是死，与其忍着巨大的痛苦死去，还不如枪毙来的痛快。 “我招了，我是内鬼。” 他甚至不需要审讯的特工询问，就自己编造了一套说辞进行招供，以便尽快解脱。 大意就是他被军统收买，成了军统的卧底。前一次行动他在现场对军统特工进行示警，后一次行动，他在队员下车后，他抄近路给军统特工报信，让他们做好了准备。 编的基本还能自圆其说，审讯的特工也没有时间深究，因为小野组长已经打了几个电话来催促，于是让井上原在口供上签字画押，整个审讯持续三个小时后结束了。 小野敬二拿到口供后长出了一口气，马上去面见武宫义夫，汇报了法租界行动失败的事。 武宫义夫一听，怒不可遏，冲上前就左右开弓扇了小野十多个耳光，吼道： “八嘎，死了这么多帝国精英，你还有脸回来，应该剖腹谢罪才是。” “属下确实应该剖腹谢罪，但我要抓住内鬼后以死谢罪，否则死不瞑目，也对不起十六个死去的帝国精英。” “什么！有内鬼！谁是内鬼，找出来没有！” “报告课长，已经找出来了。” 小野于是把两次行动失败，让他怀疑有内鬼，以及经过排查，最后确认是井上原，审讯之后，井上原招供一事进行了汇报。 然后把井上原的招供递给武宫义夫，武宫义夫看后，把怒火转向了井上原。 “原来是这个家伙坏事。我刚才对你严厉了些，但你也有责任。” “是，课长，我没有及时发现内鬼，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井上原怎么处理。” 小野敬二心里长嘘了一口气，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这次失败的行动死了这么多帝国精英，让特高科名誉受损，还好挖出了内鬼，否则我也无法向土肥总课长交待，这件事要低调处理，井上原这个家伙尽快让他彻底消失，但是对外就说井上原在行动中殉国了。” “是，课长，我明白了。” 小野心中暗喜，他也知道课长不愿深究，把事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回去就把井上原秘密处决，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小野君，今后你的工作要重新安排了。土肥总课长看中了一个中国人，是山城中统投诚过来的，叫李群世。这个人上海大学毕业，在苏俄受过训，特工经验丰富，对付中国人很有一套，土肥总课长很器重他，让他筹建上海特工总部，地点就设在极司菲尔路76号。 土肥总课长这一招很高明，让中国人对付中国人，因为只有中国人才最了解中国人。 这样也减少了帝国的损失，再不会出现一次损失十多名帝国精英的事情了。 总课长命令我协助他建立特工总部，今后你就是特高课和特工总部的联络官。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吗？” 武宫义夫盯着小野敬二说道。 “课长，我明白，中国人不能完全相信，我一定监督好他们。” “嗯，看来你已经领悟我的意思了。” 武宫义夫点了点头道。 “课长，我还有一件事向您请示！” “还有什么事情？” “我的行动组损失十六名精英，不能白死，为了震慑那些抗日分子，我想把特高课抓来关在宪兵队的三十多个可疑分子全部枪毙。” “可以，这件事你去办。” 武宫义夫又对身边的秘书说道： “你去把李群世叫进来。” “是，课长” 秘书转身出了办公室。 不一会，秘书领进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一进来，鞠了一个躬，露出谦恭的微笑。 “见过武宫课长。” “李先生，让你久等了，我来介绍一下。 这位是上海特高课行动组组长小野敬二组长。 小野组长，这位李先生就是我和你说的，土肥总课长十分欣赏的李群世先生。 今后小野组长就是特高课和特工总部的联络官。” “小野组长，以后请多多指教。” 李群世鞠了个恭道。 小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小野的倨傲让李群世心里有些不快，但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已经得知特高课行动组在法租界吃了个大亏，元气大伤。心想，你有什么好傲娇的。 但他知道不能得罪这个日本人，今后还要搞好关系。日本人不会真正信任他这个中国人，这个小野是来监督他的。 “李先生，特工总部现在筹备的怎么样了？” 武宫义夫问道。 “报告课长，我现在手下有一百来号人，人手还不足，不过我找了我师父青帮大佬季云青，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他答应让手下几百帮众加入进来。 另外我已说动山城中统高级干部丁默村，他资历比我深，在中统的地位比我高，他的加入会让一大批训练有素的中统特工追随而来，大大充实了特工总部的实力，增强了打击抗日分子的能力。 我估计到四月份会初具规模，到时会正式成立特工总部。” “不错，李先生还是很能干的，看来土肥总课长没有看错人。” 武宫义夫赞许道。 “只是经费现在很紧张，还需要课长大力支持。” 李群士趁热打铁。 “没有问题，我请示上面给你拨三十万法币，另外再给你提供一批枪械弹药。” “谢谢课长。” ……。 第24章 极司菲尔路76号 上海日本宪兵司令部刑场。 三十多个戴着手铐脚镣的囚犯一字排开，脚下的土地被干涸的鲜血染成暗红色。 五米外行刑队整齐地端着枪等待着命令下达开枪射击。 小野敬二带着几个特工站在行刑队身后，目视着这一切。 “预备…” 声音响起，行刑队员抬起了枪开始瞄准，这时只见囚犯队列里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囚犯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带着哭腔喊道：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小野敬二看见马上叫道： “停下，把这个人带过来。” 身边的特工连忙上前把这个犯人架了过来，一路尿液还在他裤脚滴淌。 小野捂了捂鼻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马上带回特高课审讯。” 一行人刚离开，身后就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特高课审讯室，这个叫李成的人瘫坐在审讯椅上。 “你是军统、中统、还是红党？ 老实交待，不然把你再拉回刑场去。” 小野冷冷说道。 “太君，我只是个小老百姓，我不想死，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太君。我知道有个人是抗日分子。” 李成颤抖地说道。 “是谁？” “是我邻居家的儿子，前年参加了苏浙别动队，一年多没回来，以为死在外面了，几个月前，突然回家了，家里人很激动，他待了几个小时，连夜就走了，以后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回一次家，有时半夜回来，也不多待，神神秘秘的，所以我怀疑他是抗日分子。” 小野知道苏浙别动队是军统组织的抗日队伍，这个人应该是军统的人，从他经常回家来看，应该调到了军统上海站。这个情报值得重视，如果能把他抓到，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心中一喜，脸色也和缓了许多，问道: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什么长相？” “……” 特高课课长办公室，小野敬二把李成供述的情报向武宫义夫做了汇报。 武宫义夫听后面露喜色，说道: “这个线索很重要，可能是一个突破口，小野君，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派行动组人员去那守株待兔，等他回家时把他抓住。” 武宫摇摇头，说道: “不要急着把他抓起来，他回家后，派人跟踪他，可能收获会更大。” “还是课长英明，是我考虑不周。 有可能在抓他的时候，如果他反抗，我们失手把他打死，线索就断了。还不如课长说的顺藤摸瓜，更保险。” 小野一脸敬佩之色。 “我看这个事你和李群世通个气，让他具体执行，你监督，让中国人去对付中国人更好。 另外我也想想看看，这个人的能力到底如何，为什么土肥总课长如此看好他。” 小野心里有些不服气，凭什么我得到的线索让别人立功。 武宫义夫似乎看出了小野的心思，说道: “小野君，行动组这次损失惨重，不能再出意外了，否则我都保不了你。 让李群世去做，失败了是他的责任，成功了，我们特高课坐享其成。你说是不是？” “是这个道理，还是课长高明！” 小野彻底想通了。 “我马上去找李群世。” …… 极司菲尔路76号。 特工总部筹备处。 李群世坐在办公室里正闭目养神，这半个月，李群世可忙坏了，也见到了成效，班子已经搭建起来了，只要充实更多的人员，特工总部就可初具规模了。 自己有了实力，谁敢小瞧他，日本人也要高看他一眼，不愁以后自己有更大的发展。 他正想着，秘书李文进来报告: “主任，特高课行动组组长小野敬二中佐来了。” “哦，他怎么来了？” 李群世睁开双眼，站起身来。 “他是第一次来，不可慢待了，通知各处处长去门口迎接。” 说完，就快速地走出门外。 特工总部大门，小野敬二看着李群世带着一帮人前呼后拥来而来。 心想，好大的阵仗，迎接的气势还是很足，心里有些受用。 李群世快步走到小野敬二身前，热情地说道: “欢迎小野组长大驾光临，指导工作。” “指导谈不上，受武宫课长所托，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小野敬二微笑道。 “好，等下到我办公室谈，我给小野组长介绍一下。 这是行动处处长阎平…。 这是情报处处长史波…。 这是……” 李群世把主要干部一一介绍完，小野敬二点点头。 “李主任果然是兵强马壮，希望李主任今后为大日本帝国多做贡献。” “蒙特高课信任，我李群世愿为大日本帝国效犬马之劳。” 李群世唱完高调，领着小野敬二进入自己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李群世快步走到办公桌后，打开抽屉，拿出二十根小黄鱼双手恭恭敬敬地递到小野敬二面前，道： “贵客临门，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小野组长笑纳。” 小野敬二眼前一亮，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中佐一个月才多少薪水，也就是区区二百日元，自己爱泡酒屋，最近又喜欢上一个歌伎，花费不小，让他有些捉襟见肘。这笔钱真是来的及时！ 小野敬二毫不推辞，欣然收下，严肃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李群世心想，刚才还屌的二五八万的，现在见钱就眼开了。 日本人也是人，没有不喜欢钱的，既然喜欢钱，那就好办了。 开口道： “小野组长，这次来不知有何贵干？” “李主任，不要称呼小野组长，以后就叫我小野君。” “好的，小野君。” 李群世笑道。 心里道，钱真tm是关系的催化剂，这马上关系就进了一层，叫小野君了，这个称呼值二十根小黄鱼。 “这次来，有个事和你商议一下。” 小野敬二就把李成提供的线索给李群世说了一遍。 “武宫课长很欣赏你，让你派人把这个军统分子的家监控起来，一旦他回家，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暗中跟踪，摸清他的上线和下线，然后一网打尽。” 第25章 军统山城总部 “谢谢武宫课长的信任，放心，我会把这件事情办好。 那个李成，我要把他带回来，把他放回家秘密指认那个军统分子，以免跟错了人。” 李群世说道。 “可以，你派人去特高课把人带回来，我会全程跟进这件事，及时向课长汇报，课长很重视这件事。” 言下之意当然是不能把事办砸了，李群世哪里不懂，这是第一次和特高科合作，必须要成功，办砸了，日本人会质疑自己的能力，进而会失去日本人的信任，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而且日本人和汪主席正在谈判成立南京新政府之事，他也希望借助日本人的支持在未来的南京新政府里谋一个高位。 李群世送走小野敬二后，马上让秘书李文把行动处长阎平叫进办公室。 阎平也是中统叛徒，原来在中统南京区担任行动科长，早年受过专业训练，而且经验丰富，中统南京区被一锅端后，大批中统特工被俘后纷纷叛变，阎平是最早叛变的一批人。 “主任，您找我有事。” “嗯，我和小野组长说好了，等下你亲自去特高课把那个叫李成的带回来，再审一下。 这个李成向特高课提供了一个情报，他邻居家的儿子是个军统分子，你布置得力的人暗中监控，切勿打草惊蛇，等他回家后秘密跟踪，摸清他的上下线，好一网打尽，这也是日本人的意思。” “好，我明白了，我马上下去布置。” 阎平说道。 “这是我们和特高课的第一次合作，千万不能搞砸了，否则我唯你是问！” 李群世又叮嘱了一句。 阎平看到李群世面容严肃而且很郑重的样子，知道这件事不能轻视，自己要亲自坐镇指挥。 他带人去特高课把李成提了回来，又重新审了一遍，进行了确认。他立即派人去李成住的兴新里那条巷子临时租了一处房屋，自己带了几个人住进去，以便现场指挥。 巷子里布置了流动暗哨，他把李成放回家，让一名行动队员以亲戚的名义住在他家里，等军统分子回家好秘密指认。 一旦指认成功，就发信号给流动暗哨，跟踪人员开始跟踪行动。 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员，都是从中统南京区带过来的中统叛徒中精心挑选出来的，都曾受过专业训练，经验丰富。 尽管人员精良，布置周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时间周期长，可能要蹲守个十天半个月的，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绝对保证不出现意外。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只希望那个军统分子早日回家。 …… 山城军统总部。 局本部主任秘书毛龙轻轻叩响局长办公室大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 毛龙推门快步走到戴雨浓面前，很兴奋地说道: “局座，上海站来电。” 说完双手递过一叠电文。戴雨浓看了一眼一脸喜色的毛龙，接过电文说道: “看来是好消息啊。” “是的，局座。确实是好消息，而且是双喜临门。” 毛龙笑道。 戴雨浓一听，马上专注地看起电文来。看完后神情振奋，刚才的疲态一扫而空。 “刺杀李远道虽然没有成功，但及时铲除内鬼，杀死日本谍报之花波多结衣，击毙十六名日本特工，这是这段时间里难得的好消息。” “是的，局座。这段时间，沦陷区各站都鲜有战绩，有些站损失还很大，上海区这次骄人战绩确实鼓舞士气，振奋人心。” 毛龙由衷赞道。 “嗯，你说得不错，我看这个叫袁野的年轻小队长，有勇有谋，是个干才。 看来我们军统队伍里还是有很好的人才的，只是没有发现而已，这个袁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对人才发掘这一块我们要重视起来。” “局座说得是。” “上海站拟议袁野少尉晋升中尉，我建议直接晋升上尉，授予五等云麾勋章。 奖励金额由五千法币提升为一万法币。其余有功人员晋升和奖励由你拟定。” “局座，袁野直接晋升两级，是不是太快了，会不会对年轻人的成长不利？” 毛龙小心问道。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毛主任，我们要有这样的气魄。 这次袁野提升为上海站行动科第一行动大队大队长，手下的小队长有的也是中尉，叫他如何服众。 何况其他大队大队长都是上尉，而他是中尉，显然也不合适。 毛主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戴雨浓语重心长说道。 “还是局座考虑的周到。” 毛龙心悦诚服道。 心想，对袁野的破格晋升，必定让人对局座感恩戴德，这个树恩之道，自己确实要好好学学。既要会立威，也要会树恩，这才是为官之道，局座能得到校长的重用，看来是深谙为官之道的。 戴雨浓继续说道: “王天望来电推荐上海站行动科长楚云天，担任副站长兼行动科长，我看可以，这次行动科战绩骄人，足见楚云天领导有方。 着即任命楚云天担任上海站副站长兼行动科长，中校晋升上校，授四等云麾勋章。 你即拟任命书发上海站。” “是，局座。” “汪逆叛逃，可惜陈公树在河内刺杀汪逆未成功，听说不久会到上海，汪逆一党也纷纷潜入上海和南京，外交部的陈禄到南京后，被伪南京维新政府任命为外交部长，校长命令我们军统，立即制裁陈禄，震慑汪逆汉奸一党，以敬效尤。 你着即拟电军统南京站执行。” ……。 袁野回八小队安全屋住了一晚，任命还没正式下来，他决定暂时还是住在八小队安全屋，他喜欢年轻人大家在一起的感觉，可惜这样的时间不多了。任命一下来，他就要搬到新的安全屋，一个人可就寂寞多了。 天蒙蒙亮，袁野躺在床上，就听见院子里张勇正在院子里练拳，招招虎虎生风。 袁野就有些手痒，昨天自己的搏击术大展神威，让他信心爆棚，就想和张勇好好切磋一下，张勇从小就练习武术，看看他的水平怎么样。 第26章 院中比武 袁野起床来到院子里，看了一下，他也不认识张勇这是什么拳法，但走的是刚猛一路，招式古朴，讲究力道。 张勇一看队长来了，停下走过来，说道: “队长，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你不也这么早，我倒是想睡个懒觉，被你吵醒了。” 袁野哈哈一笑。 “对不住，队长，打搅你休息了。” 张勇不好意思。 “开个玩笑而已，道什么歉，我早就醒了。你这是什么拳法？我倒是第一次见。” “这是我家传的拳法，据说脱胎于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拳。” “怪不得招招刚猛，力道十足。” “队长，看样子你也懂些拳法。” 袁野没有学过传统武术，他现在精通的是实用的近战搏击术，不是他看不起传武，而是前世时看到那些自诩为的传武大师，这个门那个派的，平时招式花里胡哨，吹得不知道有多牛b，牛b吹多了，连自己都相信了。 一上场都变成王八拳，被业余拳击手揍得鼻青脸肿，倒地不起，说点到为止，怎么能这样呢，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讲武德。 袁野知道传武在前世实战性已经退化，变成健身和表演性质的花拳绣腿了。当然也可能有真本事的传武大师，但是真人不露相，你也无从知晓。 “我不懂拳法，但我知道怎么打架。” 袁野所谓的打架就是搏击，只是这时还没有这个叫法。 这时队员们也纷纷来到院里，郑超带头起哄： “张勇，敢不敢和队长比试一下？” 队员们也跟着一起起哄。 “比试就比试，我也想看看队长怎么打架的。” 张勇自认为从小习武，一身腱子肉，孔武有力。而队长是大学出来的，看上去就是个文弱书生，他相信他绝对打得赢队长。他考虑等下下手要轻些，伤到队长就不好了。 袁野点点头，笑道： “好，我们切磋切磋，三局两胜，点到为止。” 两人还没开始，一旁的李辉就叫道: “下注了，下注了，赌队长赢得下在左边，赌张勇赢得下在右边。” 队员们也没多想，纷纷把赌注押到了右边，这还用想吗？一个从小练武没有间断，身强体壮。孔武有力，队员们私下也和张勇较量过，没有一个人打得赢张勇。 而另一个读书长大，文弱书生一个，相处也有半个多月，也没看过他出手过。虽然他是队长，但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 只有一个人把钱押在了左边，大家一看原来是郑超，有人劝他再考虑考虑，郑超摇摇头道: “我不改，我有一种直觉，队长会赢。” 袁野对这种小赌也不干涉，一块两块的赌注无伤大雅。他目睹大家下完注，开玩笑道: “我等下会让不押我赢的后悔，郑超还是你有眼光，你不会后悔的。” 袁野说完与张勇走到院子中间，袁野活动了一下筋骨，招招手道： “开始吧！” 张勇决心第一局给袁野来个下马威，一个冲拳就朝袁野面门而来，呼呼生风，袁野头一偏，迅即欺身到张勇怀中，一个背摔就把张勇摔在地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快如闪电，张勇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队员们也傻了，发出一阵惊呼声。 张勇红着脸爬起来，不服气道： “队长，重新来过，我刚才大意了。” “好，再来一次。” 袁野笑道。 第二局张勇吸取了教训，不轻易出拳，反复试探，寻找破绽，袁野等得不耐烦，决定主动岀击，一个刺拳奔张勇前胸，张勇挥拳格挡，袁野迅即跨步上前，一个横靠，力量极大，把张勇撞飞到三米开外。 队员们又发出一阵惊呼声。 张勇爬起来，扑了扑身上的灰，嘿嘿说道： “队长，不比了，你身法太快，又稳又准力量又大，打不过你，服了。” 其实袁野为了保护张勇，使得都是不伤人的摔法，根来没有使出非死即伤的狠招。 袁野也看出张勇的根底还是不错的，对付几个武艺不精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还有谁想来比试一下？” 袁野扫视了一下队员们，笑道。 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咋咋舌不敢上前，心想，自幼练武的张勇都打不过你，我们上去也是白给，心中对队长都佩服不已。 郑超兴奋说道: “看吧，我押队长赢是多么正确，这些钱都归我了。” 队员们都沮丧地着他一把把钱都扫过去，心中既羡慕又后悔。 袁野看到大家的表情笑了。 “看吧，这就是不押我的下场。” “队长，你能不能教教我这个打架的功夫。” 张勇红着脸鼓起勇气说道。 “行啊，你底子不错，力量也强，学起来会很快，你学会后再指导其他队员。” 袁野于是手把手开始教授张勇，张勇学得很认真，他悟性比较强，一点就通，进步很快，毕竟自幼习武，底子摆在那里，就是需要时间熟练而已，其他队员也兴奋地跟着一起比划。 袁野一看时间，都快八点钟了，教了有三个小时，差不多了，贪多嚼不烂，有时间再教，自己今天还有事。他准备今天去找李如意，好好了解她的底细。 他换了一身衣服，溜达着出了门，在路边摊吃了个早餐，就向如意酒馆走去，一个报童怀里抱着一摞报纸，一边走一边喊: “卖报！卖报！ 特大新闻！特大新闻！ 山城特工大获全胜！法租界设伏，击毙十六名日本特工！” 袁野闻声驻足，报童走到近前。 “先生，来一份！” “好，给我一份。” 袁野买了一份报纸，是法租界大美日报社岀版的大美日报，头版就是山城特工击毙十六名日本特工的新闻，写的相当精彩，过程描绘的有声有色，一波三折，惊险刺激，好像记者亲身经历了一样，不过文笔倒是不错，充满了浪漫主义气息。 袁野笑笑，心想真实过程其实平常无奇，哪有这么精彩绝伦，场面血腥倒是真实的。 第27章 黄金被劫 现实斗争都是你死我活，残酷无情，哪有什么浪漫主义可言。不过当年自己报名参军时不也一样，直到见识了真正的战场才明白的。 袁野看了一下作者的名字，叫韩当。心想，这个人大概是个理想主义者，不过他的文章倒是处处洋溢着爱国主义情怀。 他有点想见见这个记者，不知道当他文章的主角站在他面前时，他会有什么反应。 袁野拿着报纸，一路溜达到如意酒馆，已经快九点，他特意这个点来，因为不是营业时间，李如意应该不忙。 他迈步进了如意酒馆，一楼大堂里没看见李如意，倒是一个伙计坐在柜台后。 看见他进来，伙计忙起身迎过来。 “先生，您是来吃饭的吗？ 现在吃饭还早了点，还没到营业时间。” 伙计很有礼貌地说道。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人的。” 袁野笑道。 心想傻子才这个点来吃饭。 “您找谁？” 伙计好奇问道。 “我找你们老板娘，我是她同学，她不在这里吗？” “哦，那您可要等一下了，她刚去楼上和客人谈生意。 您是在这里等呢，还是等下再来。” 伙计征询道。 袁野看他的意思倒像是希望让他等下再来。 “我就在这里等。” 袁野心想，她在店里就好办，没白来一趟。在这里等着，正好可以听听。 “好吧。” 伙计看他不愿走就转身回到柜台后忙他的去了。 袁野找个偏僻角落坐下，摊开报纸看了起来，耳朵却竖起来，开始凝神静听楼上的动静。 他想听听李如意和客人在谈什么生意，客人又是什么人？ 在二楼最里边的一间包厢里，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 “兰竹同志，眼下组织上有一个紧急情况要和你说一下。” “冰川同志，什么紧急情况？” 一个熟悉的女声紧张地问道。 袁野一听就知道是李如意，原来她的代号叫兰竹，果然如他猜测的是红党成员。 只听见冰川说道: “前不久，我军在江北粉碎了日寇的扫荡计划，取得了第二次反扫荡的胜利，但是部队伤亡也很大，严重缺医少药，特别是特效药磺胺。如果有了这个药，可以挽救很多同志的生命。 组织上让我们市委想办法采购一批磺胺，磺胺市面上很稀缺，好不容易在黑市上找到十箱，但是价格奇高，要价三万美元。 市委经费紧张，勉强凑到一万美元做订金，经办同志与对方好说歹说，对方同意给我们三天时间筹款，三天后如果不能付完全款，对方将会把货卖给他人，而且一万美元的定金不退。 我们与江北联系，江北筹措了价值三万美元的金条，按照约定昨天晚上交通员会送到联络站，可是却出事了。” 只听见李如意惊呼一声。 “出事了？” 袁野听到也是心里一紧，难道交通员携款潜逃了？ 应该不会，携带这么一笔钱，组织上不会随便派一个人来，肯定会派一个忠诚可靠的同志。 八成是路上出意外了。 果然冰川说道: “昨天夜里，联络站的同志向我汇报，说交通员到了联络站，告诉他东西被抢走了。 听交通员叙述，昨晚他从南京坐火车到达上海，出站后，一个黄包车来到他面前，他上了黄包车，到一个上坡的地方时，旁边来了一个人上来推车，突然用一个手帕捂住了他的鼻子，然后他就昏迷不醒了。 等他醒来，发现躺在一个黑暗的巷子里，手里的皮箱不翼而飞。他就赶紧来到了联络站汇报。联络站的同志说，交通员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说丢了受伤战士的救命钱，没脸回去，几次想自杀，被联络站的同志拦住，还派专人看着他，开导他，怕他出意外。” 袁野心里恨恨骂道: “这该死的迷魂党，等我找到，一定弄死他。” 袁野早就听说在沪上车站以及码头，混迹着一帮迷魂党，专挑他们看上去认为有财物的单身旅客下手，报纸上也经常刊登这些事情，还有受害人甚至自杀而亡。但是没有人管，因为这些人收买了辖地的警察，收了黑钱的警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报案，也是装模作样例行公事，最后都不了了之。 冰川继续说道: “明天就是提药的时间，现在钱被抢走了，短时间哪里再去找这两万美元，明天没有钱去提货，不仅一万美元的定金没有了，更严重的是江北的受伤战士因为没有磺胺，不知道要牺牲多少。 一号同志很焦急，知道再通知江北筹钱送来已经来不及了，于是连夜招集了我和市委的其他同志开会，要求大家想尽办法看能不能筹到钱。 其实这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同志们都很清贫，但即使很困难，我们也不能放弃。 我到你这里来，就是看看你这里还有多少钱，凑一些算一些。 酒馆你经营的很好，组织的经费相当一部分都是你提供的。你给组织做了很大的贡献。 我也知道几天前你把酒馆上个月赚的钱上交组织作经费了。你这里估计也拿不出什么钱了。” 冰川说完长叹一声。 “我这里还有这几天的营业款，大概有两千多法币，我自己还有两件首饰在家里，等下我回家去取来，一起交给组织，能凑多少算多少。” 李如意急着说道。 “兰竹同志，你是一个好党员，党会记得你做的一切，等组织宽裕了，会还给你。” “不用了，冰川同志，我从入党的那一天起，我的一切都交给党了，包括我的生命！” 袁野被李如意的赤诚感动，他觉得坐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了，李如意下来也没有时间和他说话，在她下来之前他必须马上离开。 他需要做些什么，而且必须马上去做，一刻也不能耽搁！ 他立刻起身走到柜台，对伙计说道： “我还有点事，不等了，下次有空再来找她。”说完头也不回走出如意酒馆。 第28章 无名 伙计觉得这个人怪怪的，自己说要等的，而且等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于是摇摇头，又继续忙活手中的事情。 不一会，冰川和李如意下来了，冰川快步走出了如意酒馆，李如意对伙计说道： “小王，你把这几天的帐算一下，看看还有多少钱，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好的，老板。哦，有件事跟你说一下，刚才有个人找你，说是你同学，他不是组织的人吧！” 李如意摇摇头。 “不是，他怎么会是组织的人，他人呢？” “在你下来之前就急急地走了。” “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有事不等了，有时间再来找你。” “他可能是等得不耐烦了吧。” 李如意说道。 李如意知道这个同学一定是袁野，她有些遗憾，她很想知道，袁野，这个班上在战场上唯一幸存的同学，回上海现在做什么职业，难道是军统特工吗？ 但她没时间多想，等下次见面时再说吧，眼下她有更要紧的事去做。 …… 袁野在街上买了个小木箱，回到备用安全房，把装美钞的皮箱拿出来，拿出两万美元，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半的金器，一起装进小木箱里，扣上锁。 又把自己化装成一个中年人，粘上胡须，穿上一袭灰色长褂，戴上礼帽，提着小木箱就出门了。 袁野此时心里并不平静，虽然说找到红党了。但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红党一定不会接纳他，谁会相信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呢，何况还是一个军统特务，虽说现在两党合作，共同抗日，但是肯定还是怀疑有什么目的。 还不如在外围默默做些贡献，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袁野来到如意酒馆，还不到十一点，他知道这时李如意不在酒馆，回家拿东西去了，不过估计快回来了。 他从怀中掏出墨镜戴上，走进酒馆，酒馆空无一人。走到柜台前，伙计噼啪啪啪打着算盘，正在算帐，猛一抬头，发现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站在柜台前，吓了一跳。 忙道： “先生，现在吃饭还早了点，还要等半个小时。” “我不吃饭，请把这个交给兰竹同志。” 说完把小木箱往柜台上一放，就转身快步走出了酒馆。 伙计小王一下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个人从来没见过，但他知道老板的代号，应该是自己的同志，可是他们这个站点除了上线冰川同志，没有人知道啊？ 他觉得有些奇怪，后悔刚才没有叫住他，问上一两句也好。 他连忙跑出酒馆来到大街上，那个中年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远远看见李如意走了过来，忙迎上去说道： “老板，你刚才过来，有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中年人过去吗？” “没看到，怎么回事？” 李如意有些奇怪。 小王也不说话拉着李如意进了店里，转身把门关上。 李如意感到更加奇怪，说道：“你把门关上，不做生意了，神神秘秘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王一指柜台上的小木箱说道： “刚才一个奇怪的中年男人，把这个小木箱放在柜台上说给兰竹同志，就一声不吭快步走了。” “他怎么知道我的代号？ 他有没有说他是冰川同志派来的？” 李如意追问道。 “没有，放下东西就走了，我根本来不及问。” 小王无奈地说道。 “我这个地方只有冰川同志知道，应该是冰川同志派来的吧。 但是我和冰川同志一直是单线联系，从未派过别人来，也是蛮奇怪的。” 李如意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这个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她看着柜台上的小木箱问道。 “我没有打开，他说是给你的。” 李如意哦了一声，从柜台提起小木箱，还有点沉，她提着箱子上了楼，一边说道： “小王，把大门打开，关着门不好，等下要营业的。现在每一分钱对组织都很重要。” 小王连忙答应一声赶紧去开门。 李如意来到二楼自己自用的一间房间，用钥匙打开门，反手关上，把木箱放在桌子上。 箱子里是什么呢？ 沉甸甸的，是武器？是电台？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李如意胡乱猜想着按下了扣锁，打开了木箱。只见木箱一半是码的整整齐齐的一摞摞美元现钞，另一半是金光闪闪的各种金器。 李如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狠狠地咬了自己的手指，直到感觉到痛，才明白这不是做梦。 这一下更糊涂了，冰川同志怎么会把这么多钱送到她这里来，每次都是她送经费到他那里。不可能啊，何况组织上正急需钱买药呢。 她看到钞票里夹着一个信封，连忙抽出来，拆开一看。只见信笺上写道： “兰竹同志： 你好！不管我们见没见过面，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 这些钱能解组织燃眉之急，我深感荣幸，请你转交给组织。 无名” 这封信正文是几排行书，字体紧凑，笔势刚劲有力，落款是草体，无名两个字龙飞凤舞，潇洒飘逸。 整信封就像是一幅书法作品，显然这个人有一定的书法功底。说实话，李如意看了都有些爱不释手。 “这个无名到底是谁？ 是我们的同志吗？ 他怎么知道组织上正急需用钱？ 他为什么把钱送到我这里，不送到冰川同志那里去？ …………？” 李如意脑中闪过无数的疑问，她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已经无法思考了。她决定马上到冰川同志那里去。 她清点了木箱里的美元，整整两万美元现钞，而那些金器应该也差不多值三万美元。这下可解了组织的燃眉之急，无名这是雪中送炭啊！ 李如意按压下激动的心情，锁好了木箱，打开门提着小木箱下了楼，和伙计小王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酒馆。 她来到街上，坐上一辆黄包车就走了。 从斜对面的咖啡屋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叫了一辆黄包车，对车夫说： “跟上前面那个黄包车，不要跟丢了，给你三倍的车钱。” 第29章 三叶书屋 “好喽，您坐稳了。” 一听到三倍的车钱，车夫心想交好运了，要是每天多几个这样的顾客多好。 他兴奋地拉起黄包车就跑动起来，紧紧跟在前面那辆黄包车后面。 转过几条街，前面的黄包车在一家书店旁边停了下来，李如意提着箱子进了书店。 后面的中年男子在李如意身后几十米处也下了车，付了车钱，就不紧不慢地朝书店走来。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袁野，他走近书店，看了一下匾额，匾额上写着三叶书店。 他慢慢走过书店，并没有进去，从玻璃橱窗中看见李如意和书店老板在说话，书店老板正是冰川。 袁野没有停留，离开了这里，坐上黄包车回到了八小队安全屋，他决定要找到迷魂党那帮王八蛋，追回组织被抢走的救命钱。 他不愿看到那个交通员因为自责而自杀，追回那笔钱意味着也是救了他，他就不会想自杀了。 失去一个忠诚的同志也是组织上的损失，甚至比金钱的损失更大。 …… 三叶书店。 李如意走进店里，书店很宽敞，几个店员正忙着整理着书籍，还有七八个顾客站在一排排的书架边专心致志地看书，书架上各种书籍琳琅满目，有中文书籍，也有外文书籍。 书店老板郑文远戴着眼镜正坐在柜台后翻看账册。 李如意径直走到柜台前，对书店老板郑文远说道： “老板，我订得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俄文版到了吗？” 郑文远，代号冰川，红党上海市委委员，掩护身份三叶书店老板。 “到了，你跟我到库房来拿。” 他随后跟一个店员打了个招呼： “小陈，你帮忙照看一下。” 说完领着李如意上了二楼，进了库房，库房里堆了很多书籍，他们走进里面一间办公室，然后关上门。 “冰川同志，不用发愁了，组织需要的钱筹到了。” “你说什么，兰竹同志，你是说钱筹到了，你这么短时间就筹到了二万美元？” 郑文远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没听错吧！” 他紧接着补了一句。 他怀疑自己刚才没听清楚，昨晚他几乎一夜未眠，身心俱疲，可能精神恍惚，产生了幻听。 “冰川同志，你没有听错。” 李如意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箱子。 “不是二万美元，而是将近五万美元，其中两万美元现金，三万美元的黄金。” 郑文远看到箱子里的整整齐齐的美钞和黄澄澄的金器惊呆了。 “兰竹同志，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你知道吗？这挽救了多少战士的生命！” “这笔钱不是我筹的，是一个叫无名的同志送到酒馆的，我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我们的同志？” 于是李如意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把信递给郑光远，问道： “冰川同志，你认识这个无名吗？” 他是我们的同志吗？” 郑光远看完信，想了又想，组织里并没有代号叫无名的同志。 他摇摇头道： “据我所知，组织里并没有叫无名的人，如果不是组织的人，他怎么会知道你的代号和如意酒馆这个站点的，要知道你的代号和这个站点保密级别是很高的，只有我和一号同志知道。 更奇怪的是，他知道组织的燃眉之急，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有没有这种可能，他是一号同志秘密掌握的地工，他的级别是最高的，所以连我也不知道他的代号。 我也许见了一号同志会有答案。” …… 法租界，一栋独门独院二层楼的洋房里，郑文远把情况向陈明重做了汇报。 一号同志，陈明重，沪西大学教授，上海红党地下组织负责人。 陈明重听完很高兴，资金问题终于解决了，而且组织的经费也宽裕一点了，要知道组织的经费已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连好些同志的生活费都发不出了，更别说做其他的事情了。 “老郑，这个无名帮了组织很大的忙，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不是组织的人！ 这就很令人费解了，他是怎么知道组织的秘密的呢？” 陈明重百思不得其解。 “还好这个无名是帮助组织，如果是敌人就太可怕了，如意酒馆这个点要不要撤离？” 郑文远问道。 “我看暂时不用撤离，从这封信看，无名还是向着组织的，充满善意，而且还说以后会表明他的身份。 如果撤离这个点，也许就会和他断了联系。老郑，你告诉兰竹同志，尽量创造和无名接触的机会，我想他一定还会上门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何况如意酒馆在兰竹同志的经营下，生意很好，给组织贡献了不少经费，放弃了就太可惜了。” …… 八小队安全屋。 袁野一回来就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为抗日组织提供五万美元的资金，获得系统奖励50点的积分，宿主合计积分130点。】 【叮，系统提醒宿主，宿主个人资金有变化，个人资金合计：两万美元现金，价值三万美元的金器，19根小黄鱼，法币约一千元。】 离达成赎身目标只需240点积分了，袁野却发现自己欣喜的程度没有前几次高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个问题，也没有时间点开系统去看，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把李辉叫到屋里。 “李辉，上海你地头熟，我有个事问你。” “队长，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都告诉你。” 李辉很好奇，不知道队长要问什么。 袁野面色严肃地说道： “我有个朋友坐火车从南京到上海来，出站后，被伪装成拉黄包车的迷魂党抢了，皮箱里有价值三万美元的金条，这笔钱关系很多人的命，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回来。 你对迷魂党的情况有没有了解？” “我曹，抢了这么多钱，这伙人太黑了。队长，你让我想想。” 李辉想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 “我想起来了，我虽然没有和迷魂党打过交道，但有一个人和迷魂党打过交道。” 袁野一听，有戏，有人了解情况就好办，立即问道。 “是什么人？” 第30章 迷魂党 李辉不敢怠慢，赶紧说道： “我有个发小在警察局里当个小警察，叫程则亮，他这个人还是有些正义感的，有次跟我说起，他刚调到车站分局的时候，一次碰到迷魂党作案，当场抓住了一个迷魂党，结果带回来被警长训了一顿，警长马上就把人放了，为此他心里愤愤不平，感叹这个世道太黑了。 我马上去找程则亮，去打探一下这个迷魂党的姓名和住在什么地方。” “好，你立刻就去，另外你把这个带去。” 袁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法币递给李辉。 “有钱好办事，这五百块钱你送给他，务必要了解到姓名住址活动区域以及有哪些同伙，了解的越详细越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复命。” “好，队长，我知道这事很急，我快去快回！” 李辉把钱揣进衣兜，就急匆匆岀门了。 大约两个小时后，李辉兴匆匆地回来了，一进袁野的房间，就兴奋地说道： “队长，我打听清楚了。” 袁野大喜。 “你说一下，什么情况，慢慢说。” “我到车站分局找到程则亮，找他询问他抓的那个迷魂党的姓名地址，他问我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这伙人抢了别人的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知道他也痛恨这伙迷魂党，也希望这些家伙受到罚治。 他立即告诉我，他只知道他抓的那个迷魂党叫吴阿三，住在哪里不知道。 我于是拿出你给我的五百块钱给他，让他帮我打听吴阿三的住址及同伙情况。 他爽快地答应了，就在警局里帮我打听，吴阿三这家伙有案底，他买通管档案的把吴阿三的住址搞到手了，吴阿三就住在南隅里十五号，一个人住。 但是他的同伙他不好多打听，怕别人起疑，只知道这伙人的头叫陈四贵，手下有七八个人。 我想只要抓住吴阿三，撬开他的嘴，他的同伙一个都跑不掉。” “事不宜迟，你去召集人，我们马上出发，去抓吴阿三。” 一小时后，袁野带领八小队来到南隅里十五号，吴阿三正要出门，被堵在了院子里。 吴阿三是一个人居住，看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闯进院子，吓得体如筛糠，战战兢兢道：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心想可能是得罪哪路神仙，找上门来了，毕竟走多了夜路也要碰到鬼。 张勇上去二话不说把吴阿三踢翻在地，把他拖进屋里。 袁野目光凌厉，看着面前面色惨白的吴阿三，冷声道： “我只问你一遍，昨晚在火车站外抢走皮箱的人是不是你？” “不是我，我不知道啊。” 袁野上前，抓住吴阿三的左手中指，二话不说咔嚓一下就掰折了。 吴阿三一声惨叫，痛得冷汗如雨，袁野又抓住了吴阿三的拇指。 吴阿三杀猪一样叫道： “停！停！我说，我说。” 吴阿三不敢正视袁野杀气腾腾的眼神，颤声说道： “是我们老大做的，我只负责拉车。” “你老大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袁野厉声问道。 “我们老大叫陈四贵，住在山东路45号，他今晚叫我们去他那吃饭，昨晚上做了一个大票，他说要庆祝一下。” 吴阿三彻底老实了，不敢有任何隐瞒。 袁野心中一喜，正好可以一窝端，省的一个个去找。 “郑超，你们把吴阿三家彻底搜一下。” 八个队员开始在吴阿三家翻箱倒柜，最后找到一个小铁盒，里面有二十根金条以及一万多法币。 “带走。” 袁野说道。 这都是吴阿三多年作案的脏物。 吴阿三心如滴血，但不敢做声，生怕说错了话又掰断一根手指头。 “队长，这个吴阿三怎么办？” 郑超问道。 “你说怎么办，还让他继续祸害人吗？” 郑超会意，拔出匕首，狠狠插进入吴阿三心脏。吴阿三闷哼一声，一阵抽搐，就不动了。 袁野冷冷说道： “等晚上到了陈四贵家，也不留一个活口，明白吗？” “明白。” 队员们答道。 大家心里在想，队长真是个狠人。这伙人得罪了队长该他们倒霉。 心里对袁野都是又敬又畏。 …… 山东路45号。 夜幕已经降临，袁野和八小队悄悄翻过院墙，屋里灯火通明，通过窗玻璃可以看到六七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边，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只听到主位上一个人说道： “这个吴阿三，搞什么鬼，怎么还不来？” 一个同伙说道： “吴阿三太不象话了，让一桌子人等他。” 另一个同伙说道： “老大，你看菜都快凉，我看不用等了。” 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这吴阿三总算来了，等下要罚他三杯酒，不能饶了他。” 一个人说着话起身来在门前开门。 门一开，袁野一脚就把开门的人踹翻在地，八个队员迅速冲进屋内，用枪指着屋里的每一人。 这伙迷魂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控制住了。 郑超等人找来绳索，把他们一个个都捆绑起来。 陈四贵到底是老大，最先反过神来说道： “各位好汉，有话好说。” “你就是陈四贵？” 袁野眼神冷峻，厉声道。 “我是陈四贵，不知哪里得罪各位好汉？” 陈四贵陪笑道。 “昨天傍晚你做的好事，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袁野喝道。 陈四贵心中一惊，昨天那个大票，看来事主找上门来了，这些人看上去是狠角，可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四贵想到这里说道： “误会，误会，东西我分文未动，原物奉还，还请恕罪！” 在张勇的押解下，陈四贵进了里屋，随后张勇提了一个皮箱出来，袁野打开一看，这些金条差不多值三万美元，应该没有动。 终于找回来了，但袁野哪会就这么便宜他们。他命令队员把陈四贵家搜了个底朝天，从一个暗柜里搜出一个皮箱，皮箱里有五十根金条，二万美元现金，五万法币，还有数量不等的英镑日元，大概也值五六千美元。 这家伙这些年干伤天害理的事真是积攒了不少的钱。 第31章 完璧归赵 陈四贵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的积攒被搜出来，尽管心中辣痛，心想破财能消灾也好，只要这些人不伤害他，自己的无本买卖来钱快，以后还可以赚回来。 于是说道： “好汉，看在这么多钱的份上，希望能放我们一马。” 袁野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向队员们使了个眼色，队员们心领神会，拔出匕首三下五除二把这伙迷魂党纷纷结果了。 八小队回到安全屋，袁野清点了战利品，这次铲除迷魂党获利颇丰，合计缴获金条七十根，两万美元现钞，六万法币以及一些英镑日元。最重要的是组织的钱也找回来了。 袁野私下给郑超、张勇、李辉每人奖励了两千法币，给其他五个队员每人奖励了一千法币。大家都非常高兴，对他们来说这相当于几年的薪水，这个时候法币虽然也在贬值，但还不是很厉害，还是有相当购买力的。 袁野又下达了封口令，命令这件事谁都不准说出去，否则军法从事。队员们对袁野又敬又怕，自然不敢说出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袁野还躺在床上，就听到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系统奖励47点积分，宿主积分总计177点。】 有这么多积分了，袁野感到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 离目标还需赚取193点积分，但是袁野第一次感到并不是那么期待了，可能是自己已经麻木了吧。 袁野听到院子里队员们在练习搏击术，就起床又给队员们传授搏击术，大家都学得很认真，已经有模有样了，袁野很满意，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八小队的战力将大大提升。 八点多钟，袁野带着两个皮箱出安全屋，回到自己的备用安全屋。精心化装了一番，又是一副中年人的扮相，然后提着装着组织金条的那只皮箱出了门，上了一辆黄包车，目的地大通银行。 黄包车一路奔跑，很快来到大通银行，进了大通银行，袁野办理了贵重物品寄存服务，这种服务是不记名的，只要有钥匙和密码就可以取件。 大通银行和如意酒馆在一条街上，袁野叫住一个报童，买了一份报纸，又对报童说道： “我再给你两块钱，你把这封信送到前面的如意酒馆，交给里面的老板娘。” 报童欣喜地接过钱和信封，就朝着如意酒馆跑去。 袁野看着报童的身影进了如意酒馆，就夹着报纸走进了酒馆斜对面的咖啡屋，找了个沿街靠窗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视线很好，可以清楚地看见酒馆的大门。 一会报童就出来了，紧接着李如意也很快出来，她站在大门口朝大街两边张望了一下，好像没发现什么，有些失望地转身进了酒馆。 李如意来到柜台边，她刚才出去是想看看报童描述的中年人还在不在。她伸手拿起柜台上的信封拆开，里面有一张信笺和一把钥匙。 信笺上写道： 兰竹同志： 已找回组织丢失的东西，存在大通银行520保险柜里，密码1717，凭密码和钥匙可取。请立即取出转交组织。 无名 李如意心里一阵激动，依旧是熟悉的字体，依旧是熟悉的落款无名。 李如意匆匆出了门，不一会来到了大通银行，她从大通银行取出了皮箱，回到如意酒馆，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打开皮箱，里面的金条发出黄澄澄的光。 她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价值三万美元，这应该就是组织丢失的钱，无名同志是怎么找回这笔钱的呢？ 而且只用一天时间，他就找回组织丢失的金条，简直不可思议！ 无名同志能力太强了！ 这个无名同志到底是谁？ 可惜组织上都没有答案，还是一个谜！ 冰川同志让她有机会和无名接触，可是显然无名不愿暴露身份，只有他联系自己，而自己根本无法联系他，只能被动地等待。 她想，无名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她记得上一封信里有句话：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 她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袁野看见李如意提着木箱再一次出了门，他知道，李如意去找冰川去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响了。 【叮，恭喜宿主获得系统奖励30点积分，宿主积分总计207点。】 袁野知道这是他送回组织的三万美元黄金的奖励。有这么多积分，现在正好又有时间，该好好琢磨提升自己的能力值了。 他打开系统面板，点开属性栏。 【宿主:袁野】 【智商值:95】最高上限200。 【格斗能力:100】最高上限150。 【射击能力:85，平均值9环】最高值100分。 【反应能力:40】最高值100。 【感知危险能力:30】最高值100。 【语言能力:英语、日语、法语、德语、俄语六级，能读写听】最高九级。 【个人爱好:书法、围棋。兴趣班水平】书法最高水平:书法家。围棋最高水平:九段。 【个人资产:金条89根，四万美元现钞，三万美元的金器，五万法币以及三千英镑、四千日元。】 【综合评分:68分】及格线:60分，满分:100分。 【宿主积分:207分。】 袁野仔细斟酌了一下，智商值、格斗能力值、射击能力值都进行了提高，尤其是格斗和射击两项都有大幅提高，而感知危险能力做为一顶很重要的能力，目前分值明显偏低，对于从事危险行业的一名特工来说是极其不合理的，也是很危险的，有必要进行大幅提升，哪怕提到满值都不过分。 袁野心想，既然积分较宽裕，干脆加满算了。于是袁野在感知危险能力这一栏，充进去70点积分，直接加到100满值。 现在就剩反应能力这一项是短板了，袁野毫不犹豫地在反应能力这一栏加了30点积分，从40提高到70。 袁野一看积分还剩下107点，又计算了一下，所有能力值全部加满还差270点积分，也就是说再赚163点积分就可以自由了，不用做特工了。 袁野心想以他现在的能力再赚163点积分一点问题都没有。 离赎身目标越来越近，按道理他应该很兴奋才对，但自己却似乎兴奋不起来。 他想到了家里困难仍忠心报国的顾言，想到为组织赤诚奉献的李如意，想到英勇牺牲的战友，想到自己当年投军的初衷。 他知道为什么了。 第32章 两个汉奸 他感到有些惭愧，就因为见多了太多的死亡，就对死亡产生了敬畏情绪，产生了退缩之意。 这还是那个曾经的热血青年吗？ 他自穿越以来，能力不断提升，从一个能力平平的特工已成长为一个能力相当出众的特工，袁野深知能力越强，责任也越大。 他要完成更多的任务，赚取更多的积分，这样做的目的从现在开始不是为了达成赎身目标，而是为了更好地提高自己的能力，履行国难当头，一个中国人的责任。 袁野觉得自己成长了，那个曾经的热血青年又回来了。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这时走过来给他续咖啡的侍者看着他脸上绽放的灿烂笑容，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袁野心想，原来快乐也是可以传染的。 他给了侍者五元法币的小费，给侍者的快乐续了费，这应该能让他高兴一天了。 侍者兴高采烈地走了，阳光透过玻璃射在袁野身上，暖洋洋的，他惬意地喝了一口咖啡，拿起刚买的报纸，翻到第一版，一个耸人的大标题咉入他的眼帘。 《废弃厂房惊现十五具尸体，茂源金店老板被杀，四万美元不翼而飞！》 袁野好奇地看了一下内容，说得是巡捕房接到报案，到达现场，有人认识其中一具尸体是茂源金店老板孙建民。 通知家属到场，家属告诉巡捕房，孙建民当时携带四万美元与卖家进行金货交易，但巡捕房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四万美元与金货。 巡捕房的张玉强探长勘查现场，根据现场遗留的枪支、弹壳等物品及脚印等痕迹，发现案情非常富有戏剧性，开始买家和卖家发生火并，疑是黑吃黑，卖家两人先手开枪杀死了买家五人，之后有第三伙人在买卖双方火并后介入，击毙了卖家，最后神秘独行大盗出场，在身后偷袭，杀死了第三伙的八个人，其中四人被射杀，另外四人被格毙。独行大盗劫走了四万美元和价值四万美元的金货。 袁野觉得这个张玉强探长有点水平，判断竟与真实情况基本一致。 不过报纸说自己是独行大盗有点过分，死的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自己是铲除罪恶，替天行道，应该称是独行大侠差不多。 袁野自嘲地笑了笑，他想明天迷魂党被杀的事肯定也要上报纸，标题他都想好了，就叫： 《迷魂党聚会遭遇团灭，家中财物被洗劫一空！》。 不过这次主角不是独行大侠，而是侠客团。 他又继续看着报纸，废弃厂房杀人案的新闻下面是一则有关沪市市长傅全庵活动的新闻，其中一个熟悉的名字引起他的注意。 柴如海！这不是他的同学吗？怎么成了市长傅全庵的秘书。 不过袁野想想也明白了，傅全庵当上海总商会会长的时候，柴如海的父亲柴玉春是商会的秘书长，两家关系很好。 所以柴如海做傅全庵的秘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傅全庵，在沪市是耳熟能详的人物，现任伪沪市市长。 他出生于1872年，浙省镇海人，15岁时进入沪市英商造船厂做工，因精通英语，又处处取媚于外国资本家，很受赏识，短短3年就被提升为领班，专管工人工资等事。 他是一个心贪手辣的家伙，依靠克扣工人的血汗收入，攒集了一笔钱，在浦东购置房产，出租得利。后又结识了在浦东占有大量房地产的严筱方之子严之均，代严家兼管房地产的经租业务。 此后，傅全庵就凭着他与外国人和沪市富商的关系，到处钻营，辗转夤缘，投入清末显贵一时的盛宣仁的门下。 由于盛宣仁的提携和扶植，傅全庵晋升为盛氏总帐房的帮办。 傅全庵勤于职守，管理盛氏财产，并井有条。他能干而有魄力，受到盛宣仁的赏识，成为盛宣仁对内掌管私人财产、对外负责交涉和联络的头等亲信。 傅全庵还先后担任过长利洋行和美兴洋行的总买办，傅全庵以官僚、买办和商号老板的三重身份，积累了千万元以上的财产，并在浙省镇海原籍和沪市都有大量地产。 在北洋军阀期间，傅全庵出任北洋军阀政府的国务院高等顾问、财政部驻沪特派员、中国银行监理官、沪市造币厂和全国烟酒公卖局监督等职，开始了他的宦海生涯。 民国二十五年，沪市总商会改选，傅全庵在北洋军阀孙传芳支持下，当选为沪市总商会第六届会长，实现了他多年来的愿望。傅全庵的政治资本，就是所谓“三商一体”：商会、商报、通商银行” 常凯申早与傅全庵有宿怨，所以当他接到傅全庵支持孙传芳的罪行控告书后，当即借题发挥，认为沪总商会会长傅全庵效忠于北洋军阀，应予通缉，并没收其财产。 傅全庵得知后，就秘密向日本大使馆求援，由大使馆派武装卫队护送他上外国轮船，逃往大连。在避居大连时，直接受日本侵略者的保护和豢养，成为着名的亲日派人物。 八一三后，沪市沦陷。日本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本石根大将，一直在物色有名望的人物来当伪沪市市长。他马上看中了傅全庵，一拍即合，这是傅全庵求之不得的事。松井就让伪中华民国维新政府任命傅全庵为伪上海市市长。 傅全庵叛国投敌，于民国二十七年十月上任接印视事，把苏希武贬为伪沪市市政府秘书长。 而这个被贬的前市长苏希武是他就读的持志大学的校长，苏希武还曾教授过他们课。 苏希武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汉奸，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曾担任过闽省财政局长、粤大元帅府财政署长兼民政司长等职。 后来长期任上海持志大学教授，又当上校长。民国二十五年还赴华北，参加过日本人发动的华北“自治”运动。 日军占领沪市后，在日本人操纵下，苏希武在沪市筹划傀儡政府，民国二十六年底担任伪沪市市长。 不过好景不长，被傅全庵盯上了市长的宝座。傅全庵博得了日本人的信任，日本人又认为苏希武分量轻，缺乏号召力，加上傅全庵长袖善舞，大把撒钱，几经角逐，终于赶下苏希武当上了市长。 苏希武虽心有不甘，也只好去当市府秘书长，成了傅全庵的下级。 第33章 去见柴如海 袁野为有这个汉奸老师为耻，他和柴如海都是他的学生，如今柴如海也成了汉奸，想起在学校时，柴如海还和他一起上街进行反帝爱国游行请愿，想想都好笑。不过是为了追求李如意，讨她欢心罢了。 不过袁野想想自己，上街游行请愿虽说是出于本意，但自己难道敢说没有一点想讨李如意欢心的意思吗？ 从这一点出发，他们俩还是一样的。 袁野有了想法，想去见见这个老同学柴如海，一是他想和柴如海拉上关系，以后也许有用。 二是柴如海人脉广，以后说不定可以帮他推荐个最好的医生，治疗顾言的父母。 袁野思虑已定，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走出了咖啡屋。 …… 三叶书屋库房里的办公室。 郑文远看着李如意把皮箱放到桌上，说道： “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我知道来的太频繁不太好，但我不得不来。” “出了什么事？” 郑文远好奇地问道。 “组织丢失的钱找到了，就在这个皮箱里。” 李如意兴奋地说道，打开了皮箱，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展现在眼前。 郑文远有些晕眩，激动地问道： “怎么找到的？” “是无名找到的，他把东西存在大通银行，通知我去取的。” “你见到无名了？” 郑文远吃惊地问道。 “没有见到，他让报童把这封信交给我。” 李如意说着把信递给了郑文远。郑文远抽出信笺一看，果然是熟悉的字体和落款，他确认是无名的笔迹。 “这个无名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郑文远感叹。 “昨天送来几万美元，解了组织燃眉之急。今天又找回了组织丢失的经费，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却无法当面感谢他，真是惭愧啊！” “可是他不愿公开他的身份，我们也没办法啊。 我现在只有被动地等他上门联系。” 李如意无奈地说道。 “兰竹同志，无名每次都找你，会不会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呢？ 你有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郑文远突然问道。 李如意一怔。 “我认识的人？” 她脑海中一瞬间曾闪过最近突然出现的袁野的身影，但她马上就摇摇头，袁野虽然有些神秘，可是他才二十多岁，无名显然是个中年人，不会是他，虽然说他们身材相似。 当然中年人也有可能是装扮的，但是袁野不可能知道她的代号以及组织的事情。 她又把所有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还是毫无头绪。 但她觉得有必要把袁野的情况汇报一下。 “冰川同志，有个情况我想跟你汇报一下。 两天前的中午，有一个人带着三个年轻人来我店里吃饭。 他叫袁时凯，是我大学同班同学，在班上并不突出。前年八一三抗战爆发，他和班上几个男同学加入了苏浙别动队参加抗日，倒让我刮目相看。 后来上海南市一役，别动队损失惨重，我听说他们几个人都战死了，可是前天他突然出现在店里，我才知道他没有死，我看到他看到我是老板娘也很惊讶。当时因为店里忙，也没说上两句话，他说有空再来找我。 昨天上午，他又来了，来找我，当时我们正在楼上谈话，他就在楼下等，在我们下来之前，他走了，可能是等得不耐烦了。 我其实对他挺好奇的，他参加了军统的队伍，怎么突然回到了上海，我猜想他可能调回了军统上海站。 我想和他好好聊聊，探探他的口风，但也怕他起疑心，毕竟我在学校搞学运，他都知道，他也参加过我组织的游行请愿活动。 下次他再来找我的话，我该不该试探他？” 郑文远听完思考了一下，说道： “不能冒这个风险，他是了解你的人，你身份转变比较大，他可能会起疑心，我估计他来找你，也是想探探你的口风，所以你要对你现在的身份有个合理的解释。 刚才你也说了他可能是军统特工，虽说现在两党合作，一致抗日，但毕竟军统以前是我们的敌人，所以不得不防。 如意酒馆这个点很重要，不能轻易失去它，何况你还要在这里等无名联系你，你千万要谨慎。 你和他接触时一定要小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怕他居心不良。国党出卖我们的同志给敌人不是没有先例，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我明白怎么做了。” 李如意点点头道。 “兰竹同志，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得益于无名的无私资助，我们已经成功地买下了这批磺胺，现在已经通过秘密渠道发往根据地，很多受伤战士宝贵的生命将得到挽救。 今天无名找回组织被劫的黄金，之前我一直担忧那个交通员想不开轻生，现在问题也解决了，等于又挽救了一位同志的生命。” “真是太好了。” 李如意欣喜地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无名，能当面感谢他。” …… 袁野回到备用安全房，卸了妆，恢复了本来面目，他去见柴如海不需要乔妆。他换上在街上洋衣店新买的进口意大利西装，他身材本来就好，穿上去感觉整个人都精神挺拔，也上档次。袁野长得并不丑，是那种耐看型的，衣服衬托一下，站在镜子前的袁野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小帅。虽说这套西服花了五百元法币，相当于他大半年的工资，但是袁野觉得物有所值。 袁野精神抖擞地出了门，坐上黄包车往市府而去，路上在想，什么时候有空去买辆小汽车，以后行动起来方便。 也不用买新的，虽然他买得起，但没有必要，买一辆有六七成新的，车况还可以的二手车就行，显得不那么扎眼。 来到市府大门口，两边都有警卫站岗，警卫拦住了他，又搜了他的身，查看了他的证件，问道: “你找谁？” “我找市长秘书柴如海，我是他的同学袁时凯。” 袁野答道。 警卫上下打量了一下袁野，说道: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说完，进了门卫室。 第34章 邀请加入秘书科 袁野心想，这里的安保还是挺严密的。 不一会儿警卫就出来了，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声音也没有刚才那么生硬了，显然是那通电话产生的效果。 “袁先生，柴秘书说让你在这等一下，他马上就出来。” “好。” 袁野微笑道。 几分钟后，一个长相帅气的年轻人就向大门走来。 袁野一眼就看出是柴如海，依旧是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说实话，上大学那会袁野都有点妒忌，家里有钱就算了，还长得那么高那么帅，迷倒了多少女同学，还好李如意没看上他，这是让袁野唯一感到安慰的地方。 袁野老远就招手叫道: “柴大官人！” 柴如海快速走到近前，很兴奋地叫道: “袁大帅，你没死啊！” 袁野笑道: “你巴不得我死啊！” 柴如海哈哈一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都十二点了，我们到对面饭店吃饭，边吃边聊。” 他们俩在学校时关系还可以，柴如海看到袁野还活着也是很高兴的，他知道袁野和班上几个同学参加了苏浙别动队，听说都死了，如今袁野突然来找他，让他也有怀疑，一年多没见，不知道袁野现在是干什么的，是抗日分子吗？ 两人来到市府对面的君悦西餐厅，点的菜上齐了，柴如海叫侍者开了一瓶红酒，斟上以后，柴如海端起高脚杯对袁野说道： “来，为久别重逢干一杯！” 两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柴如海问道： “时凯，这一年多你干什么去了？” 袁野叹了口气说道： “一年前，我也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参加了苏浙别动队，后来上海南市一役，才知道战争的残酷。 这个仗真是没法打，日本人天上飞机，地下坦克大炮，我们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部队损失惨重，班上几个同学都死了，我身负重伤，送到后方救治，侥幸捡了一条命，伤好后，我心灰意冷，回家修养了几个月，再后来回到上海，在一家贸易行找了个职员的工作，这不今天我看报纸，才知道你是市长秘书，所以来看你。” 楚云天给袁野的掩护身份是贸易公司的职员，是经得起查的。 “时凯，你还是幸运的，那几个同学就白白这样死了，有什么价值。活着才是硬道理，识时务者才是俊杰，和日本人干，纯粹是鸡蛋碰石头。 你看老蒋丢了南京，接着又丢了武汉，现在躲在山城，还能有什么气候？ 你现在回来是对的，你当时还是太冲动了。” 柴如海解除了对袁野的怀疑，笑道。 “我现在知道当时是太冲动了，你当时不也是热血青年，不也经常上街参加游行请愿。” 袁野不服气道。 “你以为我真的想参加？我当时不是想追李如意吗。” “我走后，你追到没有？” 柴如海叹了一口气道: “她对我一直还是不冷不热，多少女人对我投怀送抱，我都看不上眼，我不知道她到底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 袁野听到心里很舒服，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安慰道: “如海，比她好的多得是，你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这倒也是，这不傅市长的女儿看上我了，天天缠着我，她除了没有李如意漂亮，哪点不比她强。” 柴如海面有得意之色。 “恭喜老兄，你如果做了市长的乘龙快婿，日后必将飞凰腾达，到时你不要忘了我。” 袁野恭维道。 “你放心，那是自然。时凯，我看你也不要做那个什么小职员了，以后就跟着我混。 我是傅市长的秘书，同时也是秘书一科的科长，我这个科主要服务于市长，和日本人打交道多。你懂日文，科里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其实柴如海是想培养自己的班底，他是市长的秘书，但毕竟也才做了不到一年，知道自己根基尚浅，以后要向上发展，也需要有自己的一帮人。所以他想把袁野纳入自己的麾下。 他对袁野曾加入苏浙别动队这段历史也根本不担心，政府里有很多高官原来不也是国党的官员，之前不也抗日喊得振天响，现在还不是摇身一变，加入日本人扶持起来的政府，为日本人服务。 袁野没想到柴如海让他加入秘书科，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原本只是想和柴如海拉上关系，日后说不一定有用。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有了这样一个身份，将接触到很多有用的的信息，只是这件事楚云天不知道会不会答应。他们毕竟是行动科，以行动为主，收集刺探情报是情报科的事，会不会越俎代庖？ 要不要请示楚云天，如果楚云天不答应怎么办？ 难道眼睁睁看个这个机会失去？ 这多么可惜！ 袁野决定不管这么多，都是为了抗日，还分得那么清楚，先斩后奏再说，这样的事他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当然他也不能爽快地马上答应，应该矜持一下，于是他看着柴如海有些犹豫地说道： “如海，我能行么，你要知道，我现在有阴影，看到日本人都怕。” 柴如海闻言哈哈一笑，说道： “你以为我不怕么，傅市长都怕，适应了就没关系了，只要好好为日本人做事，日本人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中国这么大，人多么多，你以为光靠他们日本人管得过来？ 他们也需要我们为他服务的。” 袁野心里骂道，你这个汉奸走狗。嘴上却说道： “你说得对，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好，我答应你，那个破职员我确实早就不想干了，薪水不高又没前途，我今后就跟着你混了，唯你马首是瞻。” 柴如海听到袁野这么说很高兴，满意地说道： “你这样就对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会去打好招呼，你要尽快来报道。” “好，我处理完手里的事，这两天就来报道。” 说完，袁野端起酒杯。 “为柴大秘书日后辉煌腾达干杯！” 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第35章 说服楚云天 饭后，袁野告别了柴如海，坐黄包车来到华阳公园，这个公园离楚云天给袁野的新安全屋不远，他们两人联络的死信箱就设在这个公园小湖边第四个石板凳下面。 袁野进了公园，才中午一点多钟，公园里游人并不多，袁野慢慢踱到小湖边，来到第四个石板凳边，抬头看了后面两米处的一棵梧桐树，光滑的树干上有一个显眼的被人划的一个十字。 看到这个暗号，袁野知道死信箱有消息，他坐上石板凳，观察了一下周围，又静静凝听了一会，发现没人在注意他，他低下头，伸手在石板凳与石墩的缝隙里拿出一个纸条，他快速地看了一眼握在掌心的纸条。上面写着: “新茶:今晚七点，在新安全屋见面。渔翁” 袁野看完，把纸条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咽进肚子。 他知道楚云天约他今晚见面，他也正好想见楚云天，把中午的事汇报一下。 他一看时间还早，想到今后要在市政府上班，还是在市政府附近租个公寓方便些。 他一下午都在跑这个事，好不容易租下一处还算满意的公寓，这是一栋三层公寓楼，住了六户人家，袁野住的是三楼靠南的一套公寓，光线还不错。 房东住在一楼，叫杨美玉，是一个打扮得很时髦的单身女人，人很热情，年纪看上去三十左右，长得很丰满，有几分姿色。 她看到袁野年纪轻轻，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样子，而且人很有礼貌，一看就像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最关键的是对她提出的房租一点价都不还，应该收入不错。这是她心目中理想的租客。 她很好奇这个年轻人是做什么职业的，听他说是在政府秘书科上班，就更显得热情了，看袁野买了一些家居用品，就忙前忙后地帮袁野布置房间。 杨美玉说，这里住的人都是体面人，有老师，有医生等，还有在政府部门上班的。 这也难怪，这栋公寓品质还不错，地段也好，当然房租也贵，一个月二十五块，一般人还真住不起。 袁野忙完这一切，已经五点多了，杨美玉热情地邀袁野到她家吃饭，袁野说有事要出去，婉言谢绝了。杨美玉追着说道，下次一定要尝尝她的手艺。 袁野无奈地笑笑，心想，这个女房东也真是太热情了。 袁野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回到新安全屋，已经快七点的。 他心里盘算，楚云天今天来找他不知道是什么事，跟他说去政府秘书科上班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袁野正想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袁野知道楚云天来了，他开门把楚云天放了进来。 楚云天显然心情不错，他晋升副站长已经批下来了，任命书已经下达。袁野的晋升和嘉奖也一并下达了，还有其他人的晋升和嘉奖。他今天就是来传达的。 袁野听完楚云天的传达，立刻立正敬礼道: “祝贺科长荣升副站长，今后要叫楚站长了。” “要加个副字，让别人听到不好！” 楚云天笑着嗔怪道。 “袁野，你大队长的正式任命已经下达，你这次从少尉晋升为上尉，连升两级，是戴老板特批的，看来老板对你青睐有加，好好干，你今后前途无量。” “感谢局座和楚副站长的栽培，属下一定不负重托。” 袁野再一次立正敬礼道。 楚云天摆了摆手，示意袁野放松，说道: “今后的形势会更加严峻，汪逆叛逃，不久会抵达上海，听说正与日本人谈判成立汪伪南京政府，而且日本人扶持中统叛徒李群世筹建上海特工总部，会成为我们新的对手，今后的锄奸任务会更加艰巨，更加棘手，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站长，你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日本人扶持有能力的叛徒，让中国人对付中国人，因为中国人更懂中国人，今后这个特工总部会成为我们强劲对手，不可不防，我觉得站里应该趁它还在筹建，招兵买马之时，派人打入特工总部，有备无患。” “我想，站长和情报科应该有安排，事涉机密，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是情报科的事，我们行动科就不掺合了，我们做好自己的本职的事就行了。” 袁野觉得楚云天有些墨守成规了，难道行动科就不能搞情报？ 现在正是形势日趋严峻的时候，完全依赖情报科，行动科什么都不知道，这其实是很危险的。袁野心想楚云天也许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或者是人到中年，少了几分锐气，跟不上形势的变化。 袁野知道如果自己不能说服楚云天，他可能不会同意自己到市政府去卧底。 于是他说道： “站长，行动科做好自己本职的事是不错，这次您荣升副站长，而不是情报科向科长，我想除了您能力强，跟他情报科没有做出什么象样的成绩也有关系。 您刚才也说到今后的形势会更加严峻，所以我们不能完全依靠情报科，行动科有机会有条件也应该去搞情报，才能适合形势的变化，也容易做出成绩来。 您刚升任副站长，局座和王站长肯定对您抱以厚望，也希望您能做出更大的成绩来，所以我的建议还望您三思。” 袁野的话说到楚云天心里去了，楚云天思忖一下，觉得袁野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看来自己还是保守了，如今他越来越倚重这个得力的手下，年轻人还是有冲劲，有想法，这小子肯定有具体的计划了，不然不会说这样的话。 于是他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袁野，说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了，说来听听。” “我有一个大学同学，叫柴如海，他是市长傅全庵的秘书，也是秘书一科的科长，因为经常要和日本人打交道，需要懂日文的人，我今天去找他叙旧，他邀请我到他的秘书一科做事，当然不仅是因为我是他同学，又懂日语，他也是想培养自己的人。 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这个秘书一科是为傅全庵服务的，在那里也许可以获得许多有用的情报，所以我决定答应他。” 第36章 回到八小队 楚云天听完眼前一亮，正如袁野所说，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行动科行动能力出色，如果又能具有获取情报的能力，将大大提高他和行动科在局座和站长心中的地位，也许将来还能更上一层楼也未可知。 楚云天想到这里，心中已完全认同了袁野的建议，对袁野自是更加高看一眼。说道： “你这个想法很好，我完全同意。我想站长也会同意，你放心大胆去做，我全力支持你。” 袁野看到楚云天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心里舒了一口气，道： “我到秘书科卧底的事，除了您和站长，一定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为了安全考虑，他的卧底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希望得到楚云天的保证，此外他也考虑，除了顾言和第八小队，尽量不和站里其他人接触。 楚云天理解袁野的顾虑，他知道袁野今后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也会变成他最大的本钱，他保护好袁野，也是为了自己，于公于私都是应该的。 他点点头道： “这是自然，你的身份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我保证除了我和站长，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今后我是你唯一的上线，我考虑为了工作的方便，在市政府所在地江湾附近专门为你设立一个联络点。” “站长，我有个请求，能不能让顾言来做这个联络点的负责人。” 袁野的想法是这个联络人必须是自己信任的人，弄一个陌生的人来自己不放心，袁野知道在这个险恶的环境下，无论怎样谨慎都不为过。而且袁野也出于保护顾言的目的，想让顾言以后尽量少参加危险的刺杀行动。 楚云天想了一想，说道： “也好，你们相熟，便于沟通，也便于你们商量开展工作，这些都由我亲自来安排。” 两人又商量了一阵，然后楚云天离开了，他要赶回去向王天望汇报，他相信王天望一定会感兴趣的。 王天望听了楚云天的汇报，也是眼头一亮，去年军统上海站遭破坏，他奉局座命令来上海重建上海站，半年来，情报工作没有什么大的建树，如今袁野能进入伪政府这么重要的部门，今后情报工作说不定能打开一些局面。 他感慨这个袁野总是出人预料，为什么没有及早发现这个人材。 他对楚云天说道： “楚副站长，你们这个计划很好，在这个非常时期，确实要打破职能部门的界限，不能固步自封，要适应当前形势的变化，这个计划你们抓紧落实。我相信你们会取得很大的成果，我很期待！” 楚云天听到王天望的赞许，心里也是很高兴，说道： “一定不辜负站长的期待！” …… 第二天一早，袁野回到八小队安全屋，队员们正在院子里训练搏击术。看到大家都有进步，袁野很高兴。 他把郑超叫到自己房间，郑超小心翼翼地问道： “队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袁野笑吟吟地说道： “我已被站里委任为第一行动大队大队长了。” 郑超也很高兴，说道： “祝贺队长荣升，今后要叫大队长了。” “我当了大队长，八小队的队长空缺，我推荐了你当八小队的队长，站里已经同意了，今后要好好干。” 袁野拍了拍郑超的肩膀，说道。 郑超一听，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被提拔为八小队的队长，心中充满了对袁野的感激，立刻立正敬礼道： “感谢大队长的栽培，今后唯大队长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队长，你今后看我的表现。” 袁野很满意郑超的表态，笑着说道：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如今是少尉军官了，以后不许给我掉链子，你去把八小队其他队员都叫过来。” 郑超高兴地应了一声飞快跑了出去，一会儿八小队队员都来到袁野房间。 大家不知道是什么事，都郑重地看着袁野。袁野扫视了一下众人，看人都到齐了，很严肃地说道： “大家都知道第一次行动没有成功，还差点让我们送了命，都是因为有内鬼的存在，内鬼已经被我查到，就是我们一大队的大队长沈祖谅，他在和日本间谍接头时被我杀了。 今后如果还有谁敢和沈祖谅一样背叛党国，投靠日本人，沈祖谅就是前车之鉴，大家明白没有？” 大家一听，心中都是又惊又惧，原来内鬼竟是大队长袁祖谅，而队长把他杀了。 心想，队长连大队长都敢杀了，杀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心里对袁野的敬畏之心更进一层，纷纷道： “我们绝不敢背叛党国，背叛队长。” 袁野看到立威的效果已经达到，换上一副笑脸说道： “我已经被站里委任为第一大队的大队长，从今天开始，郑超接替我担任八小队的队长，大家要服从郑队长的命令。今后只要大家表现好，我也会提拔你们。” 大家一听，心里都充满了希望，心想只要自己好好干，入了大队长的法眼，就会有被提拔的机会。 队员们欢呼起来，纷纷叫道： “大队长和队长高升，要请客！要请客！” 叫嚷之声此起彼伏。 袁野把手向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笑道： “好，这客必须请，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由于工作需要，今后与大家不能朝夕相处了，说实话我很遗憾，不过有机会我还是会来看大家。” 袁野看到他要离开八小队的话语让大家脸上有失望之色，继续说道： “你们还是我的部下，重要的任务我还会带领大家。不过我不在的时候，搏击术的训练不能停止，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来检查大家的训练成果。 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队员们一听还有好消息，脸上充满了期待。 “上次伏击日本特工的行动大获全胜，局座十分高兴，奖励我们八小队五千元法币，郑超你负责分给大家。” 说完拿岀厚厚的一叠钞票递给郑超，队员们又发出一阵欢呼声，大家都觉得跟着袁野干真是有奔头，心里充满了暖意。 袁野接着去了一小队安全屋，不过他是特意乔了装去的，一来他是想让顾言看看他乔装的效果，二是不想让一队的队员认识他，他现在很注意这一点，尽量不以真面目与站里的其他的人接触。 第37章 又到如意酒馆 见到了顾言，顾言差点没认出他来。顾言对袁野的乔装大加赞叹，认为他已经出师了，袁野听到顾言的赞扬有些得意。 袁野向顾言传达了他的副大队长任命，军衔由少尉晋升为中尉，授予六等云麾勋章，他推荐的一小队的胡远忠担任第一小队小队长，晋升少尉军衔。 顾言个人奖金是五千法币，一小队的奖金是三千法币。 袁野也告诉顾言，自己由少尉晋升为上尉，授予五等云麾勋章，奖励了一万元法币。 两人都互相祝贺，顾言心里很感激袁野。他知道如果没有袁野，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大的收获。 袁野也知道他信得过顾言，所以告诉了他到市府秘书科卧底以及今后顾言是他和楚云天之间的联络人的事，不过以顾言对袁野的了解，顾言并不感到特别意外。 他期待和袁野并肩战斗，愿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予袁野最大的支持。士为知己者死，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袁野又告诉顾言他对其他六个小队队长的顾虑，嘱咐顾言尽快对他们进行摸底，并及时向他汇报，他不允许一大队里存在不稳定的因素。 他们俩又谈论了一阵，看看时间也快中午了，袁野带着顾言来到八小队安全屋，给八小队介绍了这是新上任的第一大队副大队长，其实大家在第二次行动中也见过他，知道他是第一小队的原队长，也看出来他和大队长关系不错，所以队员们也很尊敬他。 中午，袁野特意把请客的地点设在如意酒馆，一来是想照顾李如意的生意，二来也是想看看李如意。 他知道李如意对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他还是有点想看到她，他有时甚至不切实际地幻想抱得美人归，正常人都会这样想。 当然袁野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前世看不起那些舔狗，他当然不会去当一个舔狗。 来到如意酒馆，李如意依然是忙碌的，她看到袁野神情很平静，没有第一次看到他时有些激动的表情了。 她心里当然对袁野还是很好奇的，如果袁野不主动告诉她他现在是干什么的，她绝不会主动去问，她现在心里有一份很深的戒心。 她不想和袁野有更多的接触，她并不希望袁野到她店里来吃饭，她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还是单纯只是吃饭，她心里只是期盼无名什么时候会出现。 袁野和正在忙碌的李如意打了个招呼，李如意平静地略带笑意对袁野说了声“你来了”就继续忙她去了，就像和其他客人打招呼的态度没有两样。 袁野本来还想和李如意聊上两句，看这样的情形也就算了，可能是她太忙了吧。 袁野和大家上了楼，进了包间。中午的酒宴气氛是热烈的，队长荣升，每人又发了大笔的奖金，高兴是宴会的主旋律，大家争着给袁野敬酒，袁野不禁多喝了几杯，有些许醉意。 宴会持续了三个小时才结束，众人下了楼，才发现他们是吃得最久的一桌客人，整个酒馆已经空空荡荡了。 李如意已经不忙了，正坐在柜台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袁野示意大家先走，众人都识趣地离开了。 袁野走到柜台前，笑道： “老板娘，不好意思，我们吃得太久了，让你久等了，给我结下账。” 李如意抬起头，很客气地说道： “算了，这次算我请了。” “这怎么行，我特意来照顾你生意，你这样，下次我就不来了。” 二话不说，扔下二十法币转身就准备走，李如意心道，巴不得你以后不来了。但见他执意要给，把钱已经扔下了，只好叫住袁野： “你等下，用不了那么多，十法币就够了，我给你找钱。” “不用了。” “那怎么能行。” 李如意坚持道。 “这样吧，我看你也不忙了，我们到对面咖啡屋坐坐，你请我喝咖啡，我差点为国捐躯，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 袁野知道他的话一定会勾起李如意的好奇心，其实他也只是想和她坐坐聊聊，并不会告诉他的真实身份。 他从来还没有和李如意单独在一起过，他希望今天能达成所愿，果然，袁野的话打动了李如意的心，一个差点为国捐躯的人想邀请你喝一杯咖啡，你能好意思拒绝？ 何况自己也确实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什么人。人家会主动告诉自己，还不用自己刻意去问，引起怀疑。 “好。” 李如意爽快地答应了。 看到李如意同意了，袁野心里还是高兴的，但他也知道，这只是正常地坐坐喝咖啡聊天，不是什么恋爱性质的约会。 但终究是和女神能第一次单独在一起，也算了了一个心愿。他也没有什么奢望，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多久，能开心一天是一天，管他明天怎么样。 袁野正浮想连篇，李如意看着袁野脸上浮现奇怪的表情，说道： “你在想什么，还不快走。” 袁野勒住心中奔腾的野马，稳住心神，讪讪道： ”好，走吧。” 第38章 咖啡屋 两人来到斜对面的咖啡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咖啡，袁野看着李如意，心中感慨，如果不是这场战争，他们能这样单独地坐在一起吗？ 李如意看见袁野眼中似乎有种她曾经熟悉的东西，不禁心头一怔，连忙避开袁野的目光，说道： “你能活下来，我很高兴，班上几个同学你确定都牺牲了吗？” 袁野眼神暗淡下来，说道： “上海战事不利，国军全线撤退，我们苏浙别动队奉命在南市阻击日军，掩护国军撤退，日军天上飞机轰炸，地面坦克冲击，我们用血肉之躯抵挡着敌军的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伤亡惨重，和我同一个分队的几个同学，他们都很英勇，一个一个地牺牲在我面前，我身负重伤，被抬下火线，捡了一条命，此役之后，一万多人的苏浙别动队只剩下两千多人。” 袁野说着，似乎又回到了炮火纷飞的惨烈战场，朝夕相处的同学一个个倒在他面前，这几个同学都是平时和他关系很好的，志趣相投，相约一起投的军。 袁野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他看见李如意眼中已是泪水涟涟。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声是相通的。 袁野叹了口气，说道： “好了，都过去了，你也不用太难过。” 他递过自己的手帕，李如意接过手帕擦拭掉泪水，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英雄。你从战场上下来，后来怎么样了？” “我伤好后，回家修养了一段时间，等身体完全恢复了，我就回到了上海，在一家贸易公司做职员，过上了平淡无奇的生活。” 袁野简单地说了一下他的近况，他现在不可能告诉李如意他的真实身份，怕李如意敏感，毕竟军统曾是红党凶恶的敌人，无数红党人曾死在他们的枪下。 他终究会告诉李如意他的真实身份，但不是现在，可能是在以后某个时候，前提当然是他还活着。 他不知道李如意是否相信他现在是一家贸易公司的小职员，他当然希望她相信，但这种可能性大吗？ 李如意听后半信半疑，袁野对战场经历的叙述让她对袁野少了一点戒心，多了一份敬佩。她愿意相信袁野还是那个曾经的热血爱国青年，但她对他的真实身份还是存在一些怀疑。心想还是等以后再慢慢证实吧，于是她转移话题，说道: “你知道吗，我们的母校被毁了。” 袁野当然知道，八一三抗战爆发后，六千余名日军在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司令官长谷川清的指挥下,以租界为依托,突袭闸北,占据八字桥和持志大学。 同时日本军舰猛烈轰击上海市区,国军在张志中将军的率领下,奋力抵抗,战况异常惨烈。 根据张志中将军的计划，以87师进攻沪江大学作为策应，88师主攻正前方的持志大学，这两个师都是清一色的德械师，是国军的精锐。 但持志大学早就被日军构筑成了一个坚固的火力支撑点，各种掩体不计其数，日军在大学里配备了各种轻重机枪和小口径火炮，日本海军陆战队的最精锐的第一和第三大队就驻防在这里。 若国军能顺利攻占持志大学，那么下一步88师就能对虹口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展开攻击，进而实现把日军赶下黄浦江的战略意图。 炮击刚一结束，88师士兵不约而同地跃出掩体，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向持志大学发起了冲锋。 第二天下午，国军88师第264旅旅长黄梅新指挥部队扫清了外围，迅速抵近包围了持志大学，在高大坚固的建筑物面前，黄旅长首先命令部队炮击，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持志大学内的敌人在强大的攻势面前开始边打边向上海法学院逃窜。可惜旅长黄梅新在持志大学前沿被日军炮弹击中腹部当场阵亡，将星殒落。 持志大学校舍在战斗中大部被毁。新建的二层楼教室、图书馆及办公室，三层楼宿舍，全部被日军纵火焚毁。 图书馆藏书余册，其中中文书册,外文书册，损失殆尽，运动器具、校内设施等，均遭焚毁。 袁野奉调回上海后，曾到持志大学校园去看过，熟悉的校园已是遍地废墟，满目疮痍。 “如果不是战争，我们现在已经从母校毕业了。” 袁野叹口气说道。 “学校停课后，你就开起酒馆了吗？” 袁野问道。当然他已经知道李如意开酒馆的真实目的，已没有刚见到李如意时的那份好奇了。 就当是闲聊了，他也想听听李如意是如何解释的。 “你也知道我爸妈是学校的教授，学校停课后，我爸妈闲赋在家，兵荒马乱的，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爸妈偶尔也投些文章在报纸上发表，稿费微薄。 我自觉有些经营的头脑，为了家里的生计，于是我就开起了酒馆，日军占领上海，法租界人口爆增，酒馆的生意还不错。” 李如意淡淡地说道。 这是她准备好的说辞，她觉得这个理由还是合情合理的，应该能打消袁野的怀疑吧。 李如意的解释确实让袁野觉得她开酒馆不显得那么突兀了，如果他不知道李如意是红党的话，说不定还真会相信这一套说辞。 “想不到你还挺有经营的头脑，不过可惜了，你这么优秀，做一个酒馆老板娘真是大材小用啊。” 袁野略带惋惜地说道。 “你不也优秀吗？现在不也是做一个贸易公司的小职员。” 李如意意味深长地说道。 袁野尴尬地笑了，他听出了李如意的`弦外之意。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决定终止这个话题。他问道: “李老师、杨老师身体还好吧。” 李教授、杨教授是李如意的父母，都做过他们的老师，给他们上过课。 “我爸妈身体还好，谢谢你的关心。” “一年多没见了，我想有空的时候去看看他们。不知道可不可以，他们是我很敬佩的老师，说实话我的爱国思想受到过两位老师的熏陶。” “当然可以，他们见到自己的学生来看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那我一定要去看他们。” …… 第39章 爆炸计划 傍晚时分，袁野回到了公寓，准备第二天去秘书一科报到。回公寓的路上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又买了一份报纸，报纸上确实刊登了迷魂党被杀的消息，但不是头版头条，头版头条却是另一则更爆炸的新闻。 标题是《维新政府外交部长遇袭，南京街头爆发激烈枪战！》。内容说的是昨天伪外交部长陈禄的车队在路上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袭击，双方爆发激烈交火，各死亡三人，陈禄因乘坐的是防弹汽车，从而逃过一劫。 袁野心想，这一定是军统南京站的一次锄奸行动，可惜没有成功，让这个大汉奸陈禄逃了一条狗命。 …… 军统南京站的一处安全屋里，站长周远举面色阴沉，屋子里的人都默不作声。昨天他派出行动队埋伏在陈禄车队的必经之路上，在车队经过时对陈禄的座车进行袭击，不料陈禄的座车竟是防弹车，行动失败，还牺牲了三名队员。 周远举开口说道： “这次行动失败，陈禄会更加小心谨慎，防卫会更加严密，今后刺杀他的难度更大了。 但刺杀必须还要进行，今天总部又来电催促，命令我们重新制定计划，尽快实施，务必对陈禄的制裁一击得中。 今天我召集你们来，就是商量一下如何开展下一步行动。” “站长，我倒有一个办法，只是时间可能要稍微长点，但是把握性很大。” 情报科长张一南说道。 周远举一听，眼睛一亮，急道： “你快说，什么办法？” 周远举苦思很久都没想出办法，听到情报科长有办法，而且很有把握的样子，自然是充满期待。 张一南接下来的话没有辜负周远举的期待。 “我已经打听到距陈禄住宅二百米有一处宅院出租，我们可以把它租下来，再重金聘请几个有经验的矿工，挖地道只通陈禄住宅下面，安放炸药，只要陈禄回家，我们点爆炸药，必定叫他有死无生。” “这果然是一个好办法！” 周远举拍案叫好，屋子里的人也都纷纷说好。 周远举异常兴奋，说道： “这次行动如果成功，张科长你是头功，你估计挖通这条地道要多长时间？” 张一南看到自己的计划得到站长的大力称赞，也是心情振奋，道： “如果分成两班，二十四小时连续不断地挖，我看有五天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好，尽量加快速度，时间拖长了，怕夜长梦多。” 周远举说完又转向行动科长赵明问道： “赵科长，挖通地道，安放起爆炸药由你们行动科负责，预计需要多少炸药？” 赵明略微思考一下，说道： “炸药安放在陈禄住宅正下方，有五十公斤足矣。只是目前我这里没有这么多炸药。” “炸药的事我来安排，我会立即发电忠义救国军，让他们派人送五十公斤炸药过来。 两位科长，这个计划要尽快督促落实，我每天都会去出租屋检查进度。 行动成功后，日本人一定会全城进行搜捕，所以我考虑留几个人行动时负责引爆，赵科长安排一个行动小队留下，站里其余的人在行动之前，撤出南京，撤到苏南的忠义救国军，等风头过后再回来。 两位科长，你们分头进行布置。这次行动一定要成功，不然不好向局座交待。” “好，还是站长考虑周到，我们遵照站长指示马上行动。” 众人答道。 …… 第二天一早，袁野梳洗已毕，穿上西装，又把皮鞋擦得锃亮，在镜子里又打量了一下自己，好一个精神小伙！ 他满意地出了门，在路边的小吃摊吃了早点，就向市政府走去。 他的寓所离市政府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不一会就到了，柴如海已经和大门警卫打了招呼，警卫态度明显比上次好了很多，检查了一下，又看了证件，就放袁野进去了。 市政府是一幢四层的大楼，秘书一科在二楼，对面就是市长办公室，一科左边隔壁就是秘书二科，右边是秘书长办公室。市长办公室左边是安保科，负责市长的安全保护，右边是日本顾问办公室。 秘书一科的门虚掩着，袁野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男声： “请进。” 袁野推门进了办公室，办公室挺大，里面还有一个小办公室，上面写着科长室，应该是柴如海的办公室，此时门正开着，里面没有人。 外面的大办公室里有四个人，三男一女，都是年轻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 他们坐在办公桌后，正在伏案工作，看见有人进来，都抬起头看向袁野。 袁野有礼貌地向几个人点点头，然后朝离他最近的一个年轻人微笑地问道： “你好，打扰了，我叫袁时凯，是来报道的，请问柴科长在不在？” 年轻人也报以一个微笑，说道： “哦，你就是新来的同事袁时凯，我叫崔建，科长出去有事去了，他已经和我说了，让我带你去人事处办理入职手续。” “那谢谢崔秘书了。” 袁野跟着崔建去人事处办理手续，人事处在三楼，路上崔建问道： “我是法国巴黎大学毕业的，一年前来秘书一科的，我们科里都是留洋回来的，你应该也是留洋回来的吧，你是哪个国家大学毕业的？” 袁野心想，我曹，同事都这么牛逼的吗，都是留洋的高材生，我特么的连大学都没毕业。 袁野有些尴尬，只好实话实说道： “我没有留过洋，在上海持志大学读过书。”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毕业，连毕业证都没有。 崔建眼里明显有轻视的目光，他把袁野带到人事处交接一下就走了。 袁野心想，等自己积分够了，把言语能力值加到满分，找个机会小炫一把，看谁敢轻视他这个语言天才，目前暂时低调一点。 崔建一回到秘书科，马上就神神秘秘地说道： “你们知道这个袁时凯是什么来历吗？” 三个人都很好奇，问道： “能有什么来历，还不是跟我们差不多？” “跟我们比，他差远了，他没有留过洋，只是在上海持志大学读过书，估计都没毕业，八成是走关系进来的。” 崔建讥笑道。 …… 第40章 报到 等袁野填完一堆表格，办完例行手续，回到秘书一科时，柴如海已经回到了一科的办公室。 他见到袁野很热情地说道： “时凯，办完手续了？” “办完了，科长。” 袁野知道私下里他可以直呼其名，但在工作场合，还是要讲究规矩的，只能称呼科长。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新来的同事叫袁时凯，也是我的同学，他日文很好，今后除日常工作外，还负责与日本方面的对接事宜。 这一块原来是我在负责，我会带时凯一段时间，大家欢迎新同事！” 众人方才明白袁野到秘书一科的原因，怪不得呢，原来是科长的同学。心里虽然瞧不起，但看在科长的份上今后还是要对他客气些，否则他在科长面前打小报告就不好了。 四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柴如海又向袁野介绍四位同事。 “安右民，英国伦敦大学毕业，除日常工作外，还负责与公共租界英方的对接事宜。 郭泉，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毕业，除日常工作外，还负责与公共租界美方的对接事宜。 崔建，法国巴黎大学毕业，除日常工作外，还负责与法租界法方的对接事宜。 贺丽，日本东京大学毕业，除日常工作外，还负责与日本顾问佐佐木先生的协调工作。 你们在工作中要好好帮助时凯，齐心协力把科里的工作搞好。” 袁野一听，果然都是留洋的高材生，不过想想也是，堂堂的上海市府秘书一科，直接对市长负责的，又岂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 也许自己是个例外，属于走后门的关系户。 袁野很谦虚地拱手道： “敝人初来乍到，才疏学浅，各位前辈都是留洋的高材生，今后要向各位前辈好好学习，工作中有不懂之处，还望各位前辈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 众人看在科长的面子，都纷纷说好。 “好，大家都好好工作，时凯，你跟我来一下，我带你见见傅市长和苏秘书长。” 袁野随着柴如海进了市长办公室，傅全庵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正在批示文件，抬眼看了一下他们。 傅全庵看上去人还很精神，完全看不出已经是快七十的人了。 柴如海带着袁野快步走向前，指着袁野介绍道： “市长，这就是我给您说的我的同学袁时凯。” 傅全庵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年轻人，要在柴科长的领导下，好好干。” “是，我一定好好干，为领导分忧解愁。” 袁野鞠躬道。 傅全庵点点头，就埋头继续看他的文件。柴如海和袁野赶紧轻声退了出来。 来到秘书长办公室，柴如海介绍袁野以后，苏希武就显得热情一些，毕竟袁野曾经是他的学生。 秘书一科虽然说直接负责于市长，但是名义上还是归秘书长领导。 苏希武年近五十，曾经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宦海久经沉浮，又做过教授，当过大学校长，所以既有知识分子的几分儒雅，又有官僚的城府。 他招呼袁野和柴如海坐下，很和气地说道： “小袁，你是哪一年进的持志大学。” “秘书长，我是民国二十四年进的学校，当时您是校长，您还给我们授过课。” 袁野恭敬道。 苏希武点点头，微笑道： “你还记得我们学校的校训吗？” “学生当然记得，校训是“敬业乐群！” “嗯，不错，你还记得，敬业乐群这句话出自戴圣的《礼记·学记》这本书。意思是对自己的事业很尽责，和朋友相处很融洽。 我引申为既要有敬业精神又要有团体精神。所以你到秘书一科以后，要牢记校训，敬业乐群，这是我对你的期望。” 袁野心想，果然是知识分子岀身，说话就是不一样，引经据典，比傅全庵这个汉奸强的多。 可是说得再漂亮，国难当头的时候，他投身做汉奸，背叛自己的国家，不尽自己做为一个中国人的责任，出卖国家这个最大团体的利益，岂能说做到了敬业乐群。 袁野心中尽管嗤之以鼻，但还是很虚心地说道： “秘书长所言极是，学生一定不负您期望，牢记校训，敬业乐群，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又闲聊了一会，柴如海适时地站起来说道： “不打扰秘书长的工作了，我们回去了。” “也好，时凯，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苏希武爽朗地笑道。 袁野心想，这是客套话呢，还是对自己印象不错。 二人回到秘书一科办公室，柴如海让袁野随自己进了科长室，示意袁野把门关上。等袁野坐下，柴如海说道： “时凯，有件事我要提醒你，秘书长虽然做过我们的校长，但没事不要往他那里跑。” “为什么？” 袁野奇道。 其实他心里明白，一定是苏希武和傅全庵面和心不和，秘书一科是直接负责于傅全庵的，柴如海是傅全庵的人，而自己又是柴如海的人，柴如海担心自己和苏希武走得太近，会让傅全庵疑心，怀疑柴如海脚踏两只船，而柴如海正要攀傅全庵这棵大树往上爬，怎么能让自己失去傅全庵的信任。 苏希武对自己这么热情，让自己有什么事尽管去找他，恐怕不是出于师生之谊这么简单，只怕另有深意。 柴如海压低声音说道： “这里没有外人，我跟你交个底，南京维新政府是由日本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本石根大将扶持起来的，上海市政府听命于维新政府，傅市长走得是松本大将的路子，从苏秘书长手中夺得市长之位。 而秘书长也有日本人的关系，虽然没有傅市长的硬，但好歹给他留了个秘书长的位置，也算是市府的二号人物，虽说没有什么实权。 苏秘书长表面上顺从傅市长，心里岂会甘心市长之位被夺走，所以傅市长对他一直不放心，防着他。 如果你和苏秘书长走得太近，而你又是我的人，傅市长本是个多疑的人，你说他会怎么看我？ 一定会怀疑我的忠诚，恐怕这就是我们的苏校长想要看到的。” 第41章 袁野献计 袁野心想，从柴如海的角度出发，他分析的也对，这样说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自己并不想按柴如海要求自己的那样去做，因为那样其实对自己开展情报工作并不利，交际面会窄一点，接触不了苏希武的资源。 该如何说服柴如海不干涉自己接近苏希武呢？ 这确实不好办，袁野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自己不是还有107点积分吗，干脆充20点积分到智商值里，提高一下智商值。 【叮，系统已为宿主充值20点积分到智商值，智商值由95提升至115，提高智商20%。宿主积分剩余87点。】 袁野一下觉得脑袋清醒了许多，马上有了思路。 政客都是为利益服务的，柴如海也不例外，只有对他有利的事他才会同意，对他不利的事他坚决不会同意，所以要他同意自己和苏希武往来，必须从利益的角度找到切入点，说服柴如海。 袁野脑中飞转，马上想出了办法，提高智商真是立竿见影，袁野心中感慨道。 他一副很郑重的样子说道： “如海，你的考虑也是有道理的，但我刚才又好好想了一下，你这样一棵树上吊死的做法还是有些欠妥的。” “怎么欠妥？” 柴如海有些狐疑，他不知道袁野说这话什么意思？他一直就是依靠傅全庵这棵大树的，难道有什么问题。 “如海，你看我分析的对不对，现在外面都在传汪精为与日本高层正在谈判成立南京新政府，新政府一旦成立，过渡性的南京维新政府必会取消，以前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本大将还能主导维新政府的人事，现在可能不行了，报纸上说他最近已经调回日本了。一旦新政府成立，人事将会发生重大变化，傅市长能不能当这个市长还不好说。 你也说了秘书长也有日本人的靠山，我想秘书长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最后这个市长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如果你现在让秘书长对你产生不满，今后他一旦得势，你恐怕就很难有出头之日了。 如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袁野的一番话，让柴如海惊出一身冷汗，还是袁野想得透彻，怎么自己就没想到，但是如果现在脚踏两只船，傅全庵马上就不会信任他了，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他连忙问道： “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现在就脚踏两只船，岂不死的更快？” “如海，不用着急，我已经想出一个好办法，能让傅市长更加信任你，而又不会让秘书长对你产生不满。” 袁野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微笑道。 他知道，柴如海此时就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是有野心的人，事关他的前程不可能不着急，自己给他想出的这个办法，会让他今后对自己更加信任，也更加倚重。 “你快说吧，我能不着急吗？” 柴如海催促道。心想，真的有这样的办法吗？他心中充满了期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袁野。 在柴如海急切的眼神注视下，袁野缓缓说道： “刚才你不是不要我找我们的苏校长吗，恰恰相反，以后我可以以他学生的身份更多地接近他，获取他的信任。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首先，傅市长不是对秘书长不放心吗，你可以对傅市长说，我和秘书长接触是你派去监视他的，他一定会对你这一行为大加表扬，会更加信任你，我正好可以以这个名义多接近秘书长，他有什么情况我马上向你汇报，你再汇报给傅市长，傅市长会更加倚重你。 其次你也可以告诉我傅市长的一些情况，然后我汇报给秘书长，我是你的人，他会认为我向他汇报是你授意的，是想和他亲近，表达输诚之意。他一定会乐于接受。 在逐步获得他信任后，我还可以在他面前多说你的好话，让他对你的印象改观，增加对你的好感。 南京新政府成立后，如果傅市长还是市长，那更好，如果是秘书长做市长，你也不用怕了，不管谁做市长，你都处于不败之地。” “好，时凯，果然是好办法！” 柴如海听完袁野的一番陈词，喜形于色。他庆幸自己把袁野招进了秘书科。他由衷的说道： “时凯，谢谢你，我怎么就想不到呢，今后要让你多费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把我招进秘书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做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今后你有什么事，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袁野的慷慨陈词让柴如海大为感动，从这一刻起，他把袁野已经完全视为自己的心腹。 “好，时凯，我以后绝不会亏待你。今天晚上，科里给你摆酒，欢迎你入职。” “谢谢科长，我想把秘书长也叫上。” “好！” 柴如海爽快地答应了。 袁野回到大办公室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柴如海出来和大家说了晚上设宴欢迎新同事的事，就去了傅全庵的办公室。 袁野凝神听了一下，柴如海向傅全庵说了派袁野监视苏希武的事，果然傅全庵大大夸奖了柴如海一番，说他有想法，能主动做事，替领导分忧。勉励他好好干，今后大有前途。 柴如海又邀请傅全庵参加今晚的酒宴，傅全庵说你们都是年轻人，他去了大家就拘束了，他晚上还有事，就不参与了。 柴如海喜滋滋地出门后，又去了秘书长办公室，邀请苏希武参加今天的欢迎新同事的晚宴，苏希武问了一下市长参加吗，柴如海说市长不参加。当柴如海以为苏希武也不会参加时，苏希武却很爽快地答应了。 袁野心想，他大概是想给人以平易近人，能和下属打成一片的良好印象吧，当他真做了市长还会是这样吗？只怕也是高高在上吧。 秘书一科的工作主要是为市长起草文件及发言稿之类的，以及与各外国领事馆及其他外国驻沪机构的文书往来、翻译及协调沟通事宜。 柴如海暂时没有安排袁野的具体工作，让他先熟悉一下再说。 第42章 有收获 下午的时候，袁野没事就翻翻文件，看看工作手册，闲时也和同事们聊聊天，同事们知道袁野是科长的同学，也不敢太轻视于他。 袁野也不时听听其他办公室的动静，日本顾问办公室里没人，袁野在与同事闲聊时听说，日本顾问佐佐木大佐这段时间经常不在办公室，他妻子生病在仁济医院住院，他很多时间都在医院里。 佐佐木大佐是日本华中派遣军松本大将派驻在上海市政府的代表，他负责向傅全庵传达军方的旨意，在上海搜刮军方需要的各类物资，同时又负责监视傅全庵，名义上是顾问，实际上是太上皇。 袁野心中一动，佐佐木这段时间经常往医院跑，这倒是个重要的信息，应该向上级汇报，这个刺杀良机不容错过。 旁边安保科里倒是有人，科长余得海和几个手下在聊天，聊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事，他们负责傅全庵的安保，傅全庵出去时，他们跟在身边，傅全庵回办公室，他们就没有什么事了，倒也清闲。 因为山城军统锄奸声势很大，隔几天就有汉奸被杀，傅全庵知道自己肯定也上了军统的黑名单，所以很谨慎，轻易也不外出。每次外出都有二十几人跟着，回家家里也有几十个保镖保卫。 秘书长办公室，苏希武闲得无事，这也难怪，秘书长就是个闲职，傅全庵怎么会给他实权，说起来秘书长是市府的二号人物，但什么事情都不通过他，也不找他，也就是个名义上的秘书长而已。 他练了一阵书法，其间也打了几个电话，有一个电话是打给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的副领事岩井雄一。 岩井雄一，日本上海总领事馆副领事，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日本外务系统的日特机关特别调查所的负责人，所以这个特务机关对外叫岩井公馆。 七七事变爆发后，日本外务部门迫切需要一个针对国民政府的情报机关进行情报搜集、分析，以便为下一步的侵华战争做决策参考，正因如此，日特机关特别调查所于1938年4月在上海应运而生，由岩井雄一领导。 上海的日本特务组织特高课及汉奸特务组织特工总部的活动经费全由岩井雄一掌握核发，取得了操纵、干预日伪特务组织的权力，而且此人还有强烈的政治野心，图谋在中国建立和扩张势力。 他少年时代来到中国，在上海日本人开办的东亚同文学校读书，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这个东亚同文学校只招收日本人，为日本培养了很多中国通，很多活跃在中国的日本谍报人员都曾有在这里学习的经历。 岩井雄一后来又进早稻田大学，与苏希武成了同班同学，岩井雄一因为在中国长大的原因，喜欢中国的传统文化，他与苏希武有一个共同爱好，就是喜欢书法和下棋，两人关系很好。 所以苏希武的靠山是日本外务省驻上海总领事馆，只是军方的势力太过强大，苏希武才没有斗过傅全庵。 苏希武在电话里发了几句牢骚，岩井雄一安慰了几句，让他稍安勿躁，并告诉他一个消息，总领事过一段时间会回外务省任职，他将接手担任总领事一职。苏希武很高兴，似乎看到了希望，他热情地表达了祝贺，一定要请岩井雄一吃饭，岩井雄一表示最近比较忙，等过几天再说，到时再好好手谈几局，切磋切磋书法。苏希武连说好好好。 袁野心想，自己还在考虑怎么接近苏希武，既然苏希武喜欢书法和下棋，这就好办了，正好投其所好。 袁野的书法和围棋水平都有一定基础，前世的袁野小时候父母就给他报过书法和围棋的兴趣班，让他喜欢上了书法和围棋，一直到初中才停下兴趣班。书法方面，他先学楷书，后学行书，最后学的草书，临过不少名家字帖，比一般人水平还是要高些的。而围棋水平一般的人也下不过他，当然碰到有点水平的袁野就下不过了。 袁野决定把自己的书法和围棋水平提高，他打开系统面板，查看了一下规则，达到书法家水平要40点的积分，而围棋要达到九段水平，也需要40点积分，袁野又查了一下自己的积分还有87点，刚好够，就毫不犹豫地充了值。 【叮，宿主充值成功，恭喜宿主达到书法家和围棋九段水平，宿主剩余积分：7点】 袁野刷新了系统属性栏。 【宿主:袁野】 【智商值:115】最高上限200。 【格斗能力:100】最高上限150。 【射击能力:85，平均值9环】最高值100分。 【反应能力:70】最高值100。 【感知危险能力:100】最高值100。 【语言能力:英语、日语、法语、德语、俄语六级，能读写听】最高九级。 【个人爱好:书法：书法家水平。围棋：九段水平】书法最高水平:书法家。围棋最高水平:九段。 【个人资产:金条89根，四万美元现钞，三万美元的金器，五万法币以及三千英镑、四千日元。】 【综合评分:80分】及格线:60分，满分:100分。 【宿主积分:7分。】 我曹，综合评分已经80分了，达到了中上水平，想到几天前才35分，进步之神速让袁野也是感叹不已，心中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半下午的时候，柴如海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袁野听了一下，是傅全庵叫柴如海到他办公室去。 柴如海放下电话，就去了傅全庵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傅全庵脸色严肃地说道： “如海，有个事情你安排一下。” “市长，什么事情？” 柴如海看到傅全庵面色不好，小心地问道。 “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居民户、商店还在悬挂国党的青天白日旗，真是岂有此理！ 我做为一市之长，此事断不能忍。我准备通函向租界当局提出租界上的居民户、商店一律不得悬挂青天白日旗，要改挂维新政府的五色旗。 这也是维新政府的意思，一个星期后会派外交部长陈禄来上海与各国总领馆领事进行交涉。 你安排秘书科这几天拟好法文英文的通函先送达租界当局。” 傅全庵面色阴沉地说道。 “好，我这就去办。” 第43章 接近苏希武 袁野心想，这个傅全庵是作死的节奏，要求租界换旗，这是打国党的脸，这个事要不要向上级汇报呢？ 袁野觉得，上面迟早会知道，知道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要看租界当局的脸色，如果租界当局同意，国党最多就是抗议一下，还能拿租界当局怎么样。 而且如果自己汇报了，上面提前知道后，太早做出反应的话，傅全庵肯定会认为是秘书一科有人泄露，说不定怀疑到自己头上，为一条价值不大的情报，让自己刚入职就被怀疑，会不会得不偿失？ 袁野转念又一想，要求租界换旗这个情报价值确实是不大，但陈禄这个大汉奸一个星期后为此事来上海却是个重要的情报，此人已上了军统的暗杀名单，刚刚在南京逃过一劫，南京站再想杀他可能很困难，但他来上海，也许会有机会刺杀他。 袁野决定还是尽快向上级汇报此事，可早做打算。当然他也会请求上级不要对租界易旗的事太早反应。 柴如海回到秘书一科，马上就分配仼务，让崔建、安右民、郭泉三人起草递交法英美三方的通告函。自然是没有袁野什么事，袁野也落得个清闲。 晚上，欢迎晚宴在市府食堂的一个雅间进行，没有放在外面，主要是出于安全考虑，毕竟有苏秘书长参加，他可是一个有份量的汉奸，而秘书科的这些小卡拉米自然入不了山城军统的法眼。 苏希武因为下午电话的原因，心情不错，做为秘书科名义上的最高领导，苏希武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欢迎自己的学生加入秘书科，以及一些勉励的话，都是些老调重弹。 袁野表示了对领导的感谢，自己初来乍到，要搞好上下关系，袁野也是曲意逢迎，频频敬酒。 崔建四人也知道了袁野原来还是秘书长的学生，这让四个人也不得不对袁野多了一份重视。酒桌上对袁野也很热情，酒宴的气氛还是很热烈的。 晚宴七点多钟就结束了，袁野去了华阳公园的死信箱，把关于佐佐木与陈禄的情报放了进去，并请求与楚云天见面。 一大早，袁野刚起床，就听到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情报送达，获得系统奖励积分15点，宿主积分：22点】 袁野知道根据规则，只有情报已经收到才有奖励，于是出门去了华阳公园，死信箱里果然有回信，楚云天约他今晚八点在安全屋见面。 袁野在去上班的路上找了家早点店，买了份报纸边吃边看，报纸头条不出意料刊登了迷魂党团伙被杀的新闻，毕竟死了八个人，又是臭名昭着的迷魂党。新闻的基调倒是对此事颇多赞许，认为是为沪上除了一害。袁野看完也颇为受用。 来到办公室，同事也陆续来了，正式工作之前，照例要聊一下天。 “你们今天看没看报纸，山东路上又死了8个人，前两天四码头附近才死了15个人，现在的治安真乱。” 崔建边泡茶边说道。 “什么叫治安真乱，治安就是这种人搞坏的。我看这8个迷魂党倒是死有余辜，死了倒好！” 安右民不太同意崔建的意见。 “也不能这么说，就算他们该死，难道就应该处以私刑，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崔建反驳。 “法律？如果法律彰显的话，这些迷魂党能为害这么多年？” 安右民嗤之以鼻。 郭泉见两人争论，出来劝解道: “你们两个说得都有道理，法律毕竟是法律，不可或缺，但坏人也必须及时得到惩治。” 袁野心想，这个郭泉倒是个和稀泥的，两边都不得罪。 贺丽坐在那里，也不发表意见，只是笑，也不知道笑什么。 袁野也没有参与争论，他当然是赞成安右民的意见，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做的，他觉得崔建这个人很幼稚，完全看不清这个社会黑暗的现实，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如果迷魂党害的是他就不会这样想了吧。 闲聊完了，四个人都做起了手头的工作，袁野无聊地翻看文件。耳朵却竖起来听隔壁秘书长办公室的动静，办公室没人，直到快十点钟，苏希武才姗姗而来，他闲坐了一会，就在桌案上摊开宣纸，开始写字。袁野心想，这个苏希武还真是清闲，把办公室当成修心养性的场所。他连忙起身带着一盒上好的龙井来到苏希武办公室。 袁野敲门进去，满脸堆笑道： “老师，昨天空手见您，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学生特地给老师您带了一盒最好的龙井。” 袁野昨晚在酒桌上左一个老师，右一个老师，听得苏希武很开心，看来他喜欢袁野私下场合称呼他老师。所以袁野决定今天也这样称呼，也显得亲热一些。 他恭敬地走近桌案，把茶叶放在桌边。桌案上摊开的一张宣纸上，苏希武落下了最后一个字，才满意地抬起头对袁野嗔怪道： “你这个学生，礼行也太重了，下次看我不许带东西来。” 袁野嘿嘿一笑，他知道这是客套话，并不会当真。 “老师，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桌案上已完成的一幅字，这是一幅行书作品，上书八个大字：“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袁野心想，这大概是苏希武的市长位置被傅全庵夺去后，此时心境的无奈表现吧，但袁野很怀疑他能做到真正的淡泊和宁静，权利和金钱的诱惑如此之大，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 不过这幅作品整体上还是不错的，每个笔画都经过精细的雕琢和处理，每个字的结构都非常清晰，笔画起止分明，粗细有别，转折之处都经过精心处理，整体上呈现出一种规整和秩序感，但也正是因为斧凿痕迹太重，缺乏浑然天成的意境。 袁野自然不会傻到实话实说，他连声称赞道： “老师，您这幅字写得太好了，深得书圣王义之行书之味，每个字都那么细腻入微，线条流畅而富有弹性，表现出一种高雅、清秀、温润的韵味。既有柔软的曲线美，又有刚劲的直线美，真是给人以美的享受。” 第44章 露一手 苏希武最喜欢的行书帖就是王羲之的号称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多年的临摹和揣摩，让苏希武颇有心得。袁野称赞他深得王氏之味，让他很高兴，同时他也觉得袁野是懂得鉴赏之人，应该也是学习过书法的。 袁野的溢美之词让苏希武如沐春风，心里十分受用，面有得色地说道： “时凯，你这夸得有点过分了，不过看来你对书法还是很有鉴赏力的，想必你的字一定也不错。也写一幅让我鉴赏鉴赏。” “老师，我略懂一二而已，不能与老师的字相比，就不必献丑了。” 袁野的谦让没让苏希武觉得有什么，整个市府，可谓人才济济，但苏希武自认没有人的字能超过他，袁野年纪轻轻，就算他练过书法，他的造诣应该也离自己相去甚远。 “没关系，这里也没有外人，就在这里写一幅，也让我一睹为快，我们互相切磋切磋。” 袁野看苏希武坚持，也就不再谦让，其实他的谦让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他也想让苏希武见识一下自己的水平。于是拱手道： “老师，学生那就班门弄斧了。” 说完摊开一张宣纸，拿起毛笔沾墨略为思考了一下，就笔走龙蛇，一挥而就，写完把毛笔放在旁边的笔山上，恭敬地说道： “学生献丑了，请老师指点一二。” 苏希武微笑着点点头，走近一看，这也是一幅行书作品，写着四个大字： “大道至简。” 苏希武一看之下，大为惊叹。 这几个字，风神洒荡，长波大撇，提顿起伏，一波三折，意韵十足，不减羲之《兰亭序》，直逼颜氏《祭侄文》，实在是上乘之作！ 苏希武的笑容马上消失了，觉得自己刚才写的一幅字立马相形见绌了。心中暗叹，此人年纪轻轻，书法造诣竟在自己之上！ 袁野知道自己已达到书法家水平，但他并不知道真正的书法家是一个什么水平，写完这几个字后，自己也被彻底惊艳到了。 苏希武赞叹道： “真是后生可畏，你这几个字不同凡响，是不可多得的好作品，想不到我研习书法这么多年，竟不如你一个年轻人，真是惭愧。” “老师，你不必过谦了，否则折杀学生了。” 袁野恭敬道。 “我不是过谦，确实如此，你书法造诣如此之高，不知道你的老师是谁？想必一定是位书法名家了。” 苏希武很好奇。 袁野心中暗笑，自己上的是兴趣班，老师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哪有什么名师大家，自己完全是系统大哥赋予的能力，这自然不可能和苏希武说。 “老师，我自幼学习书法，不瞒老师说，我没有什么名师指导，只是喜欢自己钻研而已，何况我的字也没有老师说得这么好。” “时凯，你说说你的老师叫什么？” 苏希武自是不信，问道。 “季子兴。” 袁野说出自己兴趣班的老师，谅苏希武也没听说过。 “季子兴？” 苏希武疑惑地摇摇头，他自认为认识很多书法大家，却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他相信了袁野的话，这说明这个年轻人天赋极高，悟性极强，更不简单，心中对袁野自是刮目相看，无形中袁野在他心中的地位高了许多。 苏希武语气更加亲切地说道： “时凯，以后没事就到我这里坐坐，切磋切磋书法，有时间我带你认识一位朋友，他是我在日本早稻田大学读书时的同学，叫岩井雄一，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的副领事，岩井公馆的主人，他少年时在上海东亚同文学校读书，喜欢中国文化，尤其喜欢中国书法和围棋，也有很高的造诣，我相信他一定会很高兴认识你。” 袁野心中暗喜，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如果能接近这个特务机构的首脑，说不定今后能获取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袁野没有表现出心中的喜悦，反而以一种惴惴不安的神态说道: “岩井领事可是大人物，他书法造诣这么高，我怎么入得了他的法眼。” “你不要过于自谦，他的水平未必比你高，我下次带你去与他切磋切磋，他一向自负，也让他领教一下我的学生的水平。” 苏希武说完哈哈大笑。 “我一定不给老师丢脸。” 袁野也笑着说道。 “刚刚入职，还适应吗？忙不忙？” 苏希武话语一转，问起了袁野的工作。 “我不忙，柴科长让我熟悉一下工作，科里其他人倒是挺忙的。” “都忙些什么？” 看似苏希武随口一问，其实袁野知道苏希武的用意，他这是在侧面打探傅全庵的动态，毕竟秘书一科是直接为傅全庵服务的。 袁野为了进一步获得苏希武的信任，决定告诉他傅全庵安排的事。 “傅市长要求租界里的民房和商户不准挂青天白日旗，必须悬挂维新政府的五色旗，所以叫科里这几日起草通函递交给租界当局，老师您不知道吗？” 袁野故意这样问，就是想激一下苏希武，一个堂堂的秘书长，在市府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岂不是让人耻笑？ 他就是想挑起苏希武对傅全庵的愤怒，愤怒达到临界点就会爆发，说不定苏希武就会对傅全庵下手也说不定，何况他的靠山岩井雄一马上要当总领事，苏希武一定会蠢蠢欲动。 傅全庵是军统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只是安保太过严密，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如果能借苏希武之手除掉傅全庵这个大汉奸，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苏希武听完袁野的话，面露尴尬之色，但瞬间就消失了。 “一件小事而已，何须我知道。” 苏希武看似平淡无奇地说道。其实内心又一次激起了对傅全庵的痛恨，这种痛恨已经埋在心里很久了，袁野只是揭了他的伤疤而已。 几个月前，傅全庵夺去了他的市长宝座，对于他这种贪恋权势的人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 士可忍，孰不可忍。但他认为成大事要忍常人不能忍，勾践卧薪尝胆遂而灭吴，韩信忍胯下之辱成就王业，他常以二人警醒自己，所以他忍下来了，因为他在等待一个时机，现在这个时机马上就要来了。 他要做准备了。 第45章 刺杀计划 晚上七点多，袁野回到安全屋，等待楚云天的到来。 八点一到，屋外响起了敲门声，仍旧是三重三轻，袁野知道楚云天来了。他听了听楚云天身后的动静，确认安全后，他开门把楚云天迎了进来。 楚云天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因为今天上午他汇报后，站长当着向守石的面表扬了他一番，当然他没有说情报来源，向守石脸色很难看，他不知道楚云天哪里得来的这么重要的情报，他在副站长之位的争夺中落败，如今看到楚云天又要在情报领域春风得意，心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不过他最近也有一些起色，趁着76号招兵买马，成功地把一个潜伏小组打入到76号。 王天望和楚云天、向守石二人商议后做出了刺杀佐佐木和陈禄的决定，并发报山城总部请求批准，两个小时后总部来电，批准刺杀日本顾问佐佐木大佐，而陈禄让他们不用管。 王天望有些诧异，南京站刺杀陈禄不久前刚失败，陈禄已成惊弓之鸟，再要刺杀他难上加难，而他七天后离开老巢，到上海抛头露面，就有机会刺杀他，不知道总部是怎么想的，也许另有安排。 王天望命令楚云天立即着手刺杀日本顾问佐佐木。 袁野和楚云天进了里屋，给楚云天泡了一杯茶，他看到楚云天心情不错的样子笑道： “站长，你尝尝这个茶，这是我知道您要来，特意买的上好的龙井。” 楚云天端起茶盏，用碗盖抹去浮沬，浅尝了一口，满意地说道： “不错，确实是好茶，你用心了，我们言归正传，你这次提供的情报，站长很满意，没想到你才去两天不到，就获取了这么重要的信息，站里的意思当然是对佐佐木和陈禄两人实施刺杀，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上报山城总部，总部批准了对佐佐木的刺杀，但对陈禄的刺杀总部让我们不用管。” “陈禄到上海来，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总部为什么不批准呢。” 袁野有些不解，也有些惋惜。 楚云天看出了袁野的心思，他其实也有同样的疑问，但他只能奉命行事，他安慰袁野道： “可能总部另有安排吧。” 他接着说道： “站长已下令行动科对佐佐木立即实施刺杀行动，我考虑你对情况比较熟悉，还是由你们一大队具体负责，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袁野爽快地答应下来，既能杀鬼子，又能赚积分，何乐不为！ “好！” 楚云天对袁野的表态很满意，心想，要是其他几个行动大队的队长也和袁野这么优秀，他该多省心，他庆幸自己慧眼识珠，提拔这个年轻人做了大队长，也是行动科最年轻的大队长。 “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联络站已经建起来了，你们市政府不是在江湾吗，我就在江湾的湖北路开设了一家杂货铺，名叫恒源杂货铺，离你上班的地方很近，我让顾言在那里负责，今后你就直接通过这个联络站和我联系，效率更高，死信箱只做为备用。我的事说完了，袁队长，该说说你的事了。” “好，站长，还是您想的周到，我确实有事要向您汇报，而且非常有必要。” 袁野郑重地说道。 “好，你说说看。” 楚云天一看袁野的表情，知道他将要汇报的事可能很重要，神情也专注起来。 “站长，这次傅全庵要求租界易旗的事，还只是在起草通函的阶段，估计也只有秘书一科知道，如果我们过早做出反应，恐怕我也会被怀疑，将对我今后的潜伏不利。” “嗯，这个我知道了，你说得有道理，回去我和站长说。” 楚云天认同袁野的担忧，他也认为租界易旗的事，其实形式大于实质，如果事情还没公之于众，就提前反应，抗议或在报纸上揭露，作用能有多大？反而会引起傅全庵的警觉，怀疑秘书一科有人泄密，给袁野的潜伏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袁野继续说道： “那就让站长费心了，另外还一件事，前任市长，现任市政府秘书长苏希武，他原来当过持志大学的校长，也是我曾经的老师，我以他学生的身份接近他，了解到一些情况，他和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副领事岩井雄一是同学，这个岩井雄一也是日本外务省特务机构岩井公馆的负责人，此人是苏希武的日本靠山。 他和苏希武都喜欢书法和围棋，恰好我也专于此项，苏希武说有时间带我和岩井雄一认识，我觉得这是一个接近岩井雄一的好机会，有希望获得更多的情报。” “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不过你也要提高警惕，这个岩井雄一是个很狡猾的人，切不可贪功冒进，一定要注意安全。” 楚云天还是有些担心的，袁野毕竟年轻，从他的履历来看，没有经过专业的特工培训，他虽然行动能力很出色，人也聪明，但面对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特务，他是否能够应付得来，还要打个问号。如果贪功冒进，露出马脚，他可不愿失去一个得力的手下。从他内心出发，他其实是不愿袁野过早地与一个特务机关首脑接触的，但这确实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所以他只能善意地进行提醒。 “谢谢站长的提醒和关心，我会小心行事，还有一件是关于傅全庵，我有一点想法也想向您汇报一下。” 袁野心想干脆也先通一下气。 “你是不是想刺杀傅全庵，他是校长钦定的制裁对象，但是此人的安保一直很严密，我们一直都没有机会下手，还在等待时机，你切不可鲁莽行事，亲身涉险，总部和站里都对你寄予很大的期待，你今后还要发挥更大的作用。” 楚云天爱才之心溢于言表。 “站长，您放心，我不会轻易涉险，不用我去杀他，也许有人会杀了他。” “哦，是谁？” 楚云天显然来了精神。 第46章 目标出现 “苏希武，他和傅全庵矛盾很深，傅全庵夺走了他的市长之位，而且还把他架空，他的秘书长之位也是有职无权，大事小事都不经过他，苏希武一直怀恨在心，我今天拿言语刺激了他一下，也看出了他的怨恨，而且我听他说，岩井雄一马上要升任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总领事，我想他可能会借此机会除去傅全庵，从而在岩井的支持下再度上位。” “你打算怎么做？” 楚云天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很聪明，很能干，一定知道怎么做。 “我会严密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苏希武也是个老狐狸，他一定会想出稳妥的办法杀傅全庵而不牵连自己，而我能做的就是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极力促成他。” 袁野很有信心地说道。 “好，你说得很对，就按你说的去做，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楚云天很满意，又再次重申了安全，心想，如果按袁野说得，假苏希武之手除掉傅全庵这个校长亲令制裁的大汉奸，将是大功一件，就是不成功的话，上海站也没有损失。 他觉得今天这一趟收获颇丰，这些情况都很重要，要向站长王天望汇报，站长也一定会十分高兴。 楚云天走后，袁野思考起刺杀佐佐木的计划。他决定马上去顾言的联络站去一趟。 这个联络站以恒源杂货铺做掩护，地点还不错，正好在市府和袁野租住公寓的中间位置，离两者都比较近。 袁野到达恒源杂货铺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袁野对杂货铺很亲切，因为自己家就是开杂货铺的，他家的杂货铺是个两层楼，下面是店铺，上面住家，他出去求学之前的时光都是在杂货铺渡过的，是父母靠杂货铺养育了他长大，供养他出去求学。 恒源杂货铺与他家的格局差不多，也是上下两层，店铺还没有打烊，他看见顾言和一个伙计正在摆货品，货品、货架都是簇新的，一看就知道是刚刚开业的，进的货品还没有完全摆上架。 袁野一脚踏进店里。 “老板，来包美丽牌香烟。” 顾言正忙着摆货，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知道是谁来了，连忙转身走到柜台边，从柜台里拿出一盒烟，说道: “先生，给您烟。” “老板，看你这个店是刚开的吧，我有个生意想和你谈谈，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有空，有空，先生楼上请！” 顾言连忙说道。 “小李，你在楼下招呼着。” 说完，领着袁野上了二楼，进了里屋，顾言很兴奋地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袁野点点头道: “这个小李，看着有些面熟，是你们一队的人吧。” “是的，上次伏击日本人他也参加了，他的哥哥被日本人杀了，他对日本人和汉奸怀有刻骨的仇恨，人很可靠，也机灵，你放心。” “你选的人，我怎么会不放心。我这次来，是因为有新任务，站里已决定对伪沪市政府的日本顾问佐佐木大佐进行刺杀。 这个佐佐木原是日本华中派遣军司令官松本大将手下的一个联队长，也是个中国通，攻陷南京后，曾参与南京大屠杀，必诛之而后快。 我已探知他妻子生病住院，他这段时间天天往医院跑，这是刺杀他的好机会。” “好，袁野，需要我做什么？” 顾言问道。 “明天开始，你派得力的人跟踪佐佐木的车队，查清他往返的行车路线，佐佐木住在市府大院里，身边有一个日本保镖，还有四个政府警卫大队的警卫跟随，分乘两辆车，他坐在第二辆车里，这是我在市府大院里看到的，你派的人要从政府大院外跟起，不要跟的太近，你再准备一张地图，路线查明以后，明天晚上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行动方案。” “好，我连夜就进行安排。” …… 第二天上午，袁野站在秘书一科的窗前，看见楼下大院里佐佐木带着随从分乘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了政府大门，然后袁野就去了秘书长办公室……。 兴新里巷，76号行动处长阎平已经在巷子里的出租房里带人守了几天了，也不见李成说得军统分子回家，他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了这户人家，李成没有说假话，阎平相信这个军统分子一定会回家，只是等待却是很煎熬的，手下的人都有些烦躁不安，但阎平却不敢大意，他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这是第一次和特高课合作，李主任很重视，再三叮嘱，每天都打电话询问情况，特高课联络官小野敬二也三天两头往76号打电话询问。 所以阎平丝毫不敢懈怠，也训斥下属，打起十二分精神。 阎平想着可能还要再蹲守几天，这时，一名行动队员兴冲冲地跑上楼说道： “来了，来了！游动哨发来暗号，目标出现了，刚刚进了家门。” 阎平精神一振，身上的疲倦似乎一扫而空，马上命令道： “等目标出了家门，马上全程进行接力跟踪，你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特工，不要让目标发现，有异常情况随时打电话过来。” 众人领命下楼去了。 出租屋为这次行动特意装了一部电话，阎平守在电话机前，坐镇指挥，随时了解行动情况。 一个小时后，电话响了。 “目标已经出门，出了巷子，在街上上了一辆黄包车，朝东去了，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好，继续跟踪，不要被他发现了。” 半个小时后，电话又响了。 “目标来到了火车站，已经进了车站，买了一张去南京的火车票，现在坐在候车大厅里，经过询问，半小时后火车就出发了。处长，现在怎么办？是继续跟下去，还是马上抓捕？” 阎平心中一惊。 “他发现被人跟踪了吗？” “应该没有发现吧，也不好说。”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敢确定。 这下让阎平举棋不定，难道目标是发现了跟踪，要逃跑吗？一旦上了火车，很可能让他跑了。还是目标是从南京来的，现在又回南京去，并没有发现跟踪，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但如果是第一种呢，人一旦跑了，就可能再也找不到了，这条线索就彻底断了，这种风险阎平不敢冒，但是李主任的命令是要跟踪目标，放长线钓大鱼。 阎平的意思当然是马上进行抓捕，又不敢擅作主张，他命令电话那头的人在电话边上等，立刻就给李群世打电话把情况详细说了一下，李群世听完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问道： “阎处长，你认为怎么办？” 第47章 亲情关 “主任，我的想法是马上抓捕，避免夜长梦多，现在无法判断他是否发现了跟踪，此人上了火车，就比较难掌握了，一旦逃脱，就不好向日本人交待了。何况我们把他抓住，一样可以撬开他的嘴，何必冒这个风险。” 李群世觉得阎平说的也在理，和他其实想的一样，于是命令道： “阎处长，你立刻实施抓捕，一定要抓活的。” “是，主任。” 阎平挂断电话，有了李主任的命令，就好办了。 他马上下达了抓捕命令，抓捕出奇的顺利，目标毫无防备，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摁倒在地，束手就擒。 阎平此时才知道，目标根本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他开口招供。 他把人带回了76号，立刻向李群世做了汇报，李群世下令马上开始审讯，又命人把人犯的家人抓来。 审讯室里，犯人被绑在刑椅上，倒显得很平静，阎平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任志平，你知道为什么把你抓到这里来吗？” 任志平一听到阎平直呼其名，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对方肯定掌握自己的一些情况，这次是有目的抓他，恐怕凶多吉少。 “不知道，为什么抓我到这里来？” “你这是装傻，明知故问，你的身份我们很清楚，我劝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再为山城卖命了，到了这里，不招供是不可能活着出去的。只要你招供了，现在特工总部正是用人之际，李主任一定会重用你。” 阎平希望自己的一番话能说动任志平，自己几个月前被抓时，还没有受刑就叛变了，因为他知道他根本熬不过各种刑具的折磨，最后还是会招，不如爽快点，少受些皮肉之苦，反正都是卖命，给谁卖都一样。 南京沦陷前，他曾经审讯过那些被他抓捕的红党，他当然了解大刑伺候的残酷，他无法理解红党的那种信仰和意志，他甚至觉得这些红党简直愚不可及，竟然为了所谓的信仰连命都不要。 但任志平对他的话似乎不为所动，保持缄默，一言不发。 阎平冷笑道: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上刑。” 他本意并不想给任志平上刑，因为他手中有秘密武器，就是任志平的父母，只要把人抓来，有谁能过得了亲情关，任志平也一样，不愁他不招，只是他看任志平一副油盐不尽的样子，心里有些来气，先让他吃吃苦头再说，看看是他骨头硬还是刑具硬。 没想到任志平骨头还真是硬，当然阎平也不敢太过用力折磨，也怕一不小心弄死了他，饶是这样，任志平身上也没有一块好肉，血肉模糊。仍嘴硬的狠，一声不吭。 阎平气得不行，又不敢往死里打，只好等着任志平家人的到来，不大一会，这时手下一队的行动队长马五走进审讯室，在阎平耳边低声说道。 “处长，人已经抓来了，您看怎么办？” 阎平眼睛一横，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办，凉拌，还不赶紧把人带到审讯室来。” 马五马上出了审讯室去提人，一会就把任志平的父母带到了审讯室。 二人不知道为什么把他们抓到这里来，战战兢兢地进入审讯室，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正绑在刑架上，垂着脑袋。二人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浑身发抖。 阎平阴恻恻地笑道： “你们好好看看这个人是谁？” 仼志平的母亲一眼就认出那个绑着的人正是自己的儿子任志平，马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叫。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被打成这样？” 言罢泪如雨下，就要扑上前去，一把被马五的手下拉住。 任志平听到熟悉的喊叫，抬起头就看见自己的父母正在面前，被行动队员死死摁住。 一时心如刀绞，满怀悲愤地道： “为什么要抓他们来，不关他们的事，放开他们，有本事冲我来。” 阎平阴笑道： “我也不想这样，如果你早开口，也不至于这样，你难道想让你父母跟你一起陪葬吗？ 我听说你是个孝子，父母把你含辛茹苦地养大，没有享一天福，你就这样对待他们？你于心何忍！” 他看向任志平的眼睛，发现他眼神中的不屈之光正在逐渐暗淡。 “我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还冥固不化，我就把你父母拉出去枪毙，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要怪我。” 阎平狠狠地说道。 话音刚落，任志平的父母就吓得瘫倒在地上，哭喊道： “儿啊，你救救我们吧！你到底犯了啥事，你就听听长官的劝吧！” 此时，任志平心中陷入了激烈地挣扎之中，他确实是一个孝子，怎能忍心父母在自己面前死去，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可是他一开口，又会有多少人遭殃，甚至人头落地，他内心煎熬不已，最终心中的天平倾斜了，他做出了决定。 他喉咙里咕噜作响，发出一个艰难的声音。 “我说。” 说完，深深地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已经万劫不复，从此蜕变成自己曾经无比痛恨的人了。 “这就对了嘛，早这样多好，何必遭这么多罪。” 阎平嘴角露出一丝耻笑，终究还是和自己是一类人。 “来人，把任志平的父母带去休息室，好生招待。” 又命人把任志平从刑架上放下来，就马上到李群世办公室汇报，李群世一听任志平已经拿下了，很高兴，亲自到审讯室听取审讯。 此时，任志平的心防已完全崩溃，也不再隐瞒了。 “我是军统南京站行动科一组的组长，我的上线是行动科长赵明。南京站正在筹划再次刺杀外交部长陈禄的行动，行动即将实施，科长通知我们后天撤离南京，到苏南的忠义救国军去，考虑到可能很长时间不能回家了，所以临行前回来看一下父母，留下一些钱。没想到被你们抓了。” 任志平叹口气说道。 第48章 刺杀佐佐木 他的话引起李群世的兴趣，连忙问道： “行动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我们在离陈禄住宅两百米外租了一栋洋房，从地下开挖一条通向陈禄住宅下面的地道，大概后天就可以挖通，放上炸药，等晚上陈禄回家就起爆。” 李群世大吃一惊，幸亏抓住了这个任志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里最快到南京也要六七个小时，到南京已是晚上了，时间相当紧迫，不过这倒是一个把军统南京站一网打尽的机会。 李群世按下心中的激动，又询问了一些问题，任志平因为参与了此次行动，都具实以告，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李群世对任志平的态度很满意，当场奖励了任志平五千法币，又让他当了行动处的行动队长，让他跟随去南京实施抓捕行动。 李群世马上去了特高课，向小野组长和武宫课长进行了汇报，两人都很兴奋，武宫义夫马上给南京方面打了电话，请求南京特高课和宪兵队给予协助进行抓捕。 李群世亲自带着阎平和任志平以及行动处的人员分两路立即向南京进发，一路坐火车，一路坐汽车，在南京会合。 当晚，他们和宪兵队就包围了那处洋房，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当场打死四人，活捉六人，当时行动科长赵明刚好在，也被抓捕。经过突审，赵明叛变，又供出大批人员和地址。 一场全城的搜捕立即展开，军统人员纷纷落网，军统南京站受到毁灭性打击，全站一百七十人，牺牲三十五人，活捉一百二十人，情报科长张一南拒不投降，力战殉国，站长周远举在部下的拼死掩护下，侥幸逃脱。至此，除少数人员外，军统南京站基本全军覆没，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 晚上七点，袁野来到了恒源杂货铺，上了二楼，顾言介绍了跟踪佐佐木的情况，拿出地图，在地图上标注了车队的行车路线。 两人反复在地图上研究，最后确定了一处伏击地点，福州路的上坡拐角处，车队在这里必须要降速，这个地点也相对偏僻，是伏击的绝佳地点。 袁野决定明天上午就动手，省的夜长梦多。明天是星期天，袁野休息，他准备亲自带领八小队在此伏击，袁野带四个人埋伏在左侧，袭击后车，顾言带四个人埋伏在右侧，袭击前车，袁野原不准备让顾言参加，顾言知道袁野照顾他，但仍坚持要参加，袁野拗不过，只好随他了。心想，让他多立点功也好，日后进步也有更多的资本。 二人又对行动的细节进行了研究，对撤退路线进行了规划。然后一起到了八小队安全屋，队员们看到队长来了都很高兴，袁野给大家分配了任务，队员们听到大队长带他们执行任务，心里都充满了信心。 第二天一大早，袁野就带领队员们来到了伏击地点，按预定方案分散开来，等着佐佐木车队的到来。 按照时间推断，车队大约在九点钟经过伏击地点，可是九点过了二十分钟，仍不见车队的身影。 我曹，是不是不来了？袁野心里直嘀咕，也许是被什么事耽误了，袁野自我安慰。 队员们也面露焦急之色，都看向袁野，看到袁野没有反应，知道队长还要再等等。 一直等到快十点，袁野都开始渐渐失去耐心了。这时站在最前面的郑超高高扬起了手，发出了信号。 车队终于来了！ 大家都兴奋起来，紧张地等着车队到来。两辆车一前一后很快驶近了拐弯处，一名队员斜刺里推出了一辆装满货物的板车，挡在了路上，前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后车也跟着停了下来。坐在后车后排与佐佐木一起的日本保镖马上大喊： “八嘎，赶快倒车。” 这个保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日本特工，他警觉地意识到情况不对，左手一把把佐佐木按倒在座位上，右手迅速拔出了枪。 与此同时，袁野大叫一声。 “开火！” 抬手一枪正中后车的司机的脑门，司机头一歪倒在了方向盘上。 两边的队员都迅即开火，两辆车此时都动弹不了，成了活靶子。车玻璃被打的碎片横飞，勃朗宁m1935的子弹穿透力极强，车身被穿出无数的窟窿眼，车内的人被打得浑身乱颤，还没等日本保镖举枪反击，袁野一枪已经把他爆头，倒在了佐佐木身上。 当车上的人都没有动静了，郑超一个箭步冲上前，之前队长告诉他佐佐木是南京大屠杀的元凶之一，他早己怒火中烧，按捺不住，他要为死去的爹娘报仇。 他一把拉开后车的车门，把日本保镖的尸体一把推开，露出了身下的瑟瑟发抖的佐佐木，他虽然中了两枪，但都没有击中要害。 郑超眼含泪水，仰天嘶喊： “爹，娘，今天孩儿为你报仇了！” 然后对着佐佐木射出了一发发饱含怒火的子弹，全部倾泻在这个南京大屠杀的刽子手身上。 袁野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动容，他特意让郑超的八小队来执行任务，就是想让郑超亲手杀了佐佐木，为父母报仇。如今郑超得偿所愿，袁野也深感欣慰。 袁野命令队员们打扫了战场，两辆车上的六个人已全部毙命，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此地不可久留，袁野带领队员们迅速撤离了战场。 路上，郑超满怀感激地对着袁野说道： “队长，谢谢你给了我为爹娘报仇的机会，今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只要你下令，郑超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袁野也很感动，说道： “这都是我应该为你们做的，好好干，今后跟着我一起多杀鬼子。” “好，队长。” 郑超心中已下定决心，这辈子跟定队长了。 这时，袁野耳中系统提示音响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系统奖励的积分47点，宿主目前积分：69点。】 第49章 泄密 第二天，正常上班，袁野踩着点进了办公室，办公室气氛很压抑，没有向往常一样，在正式开始工作前聊会天，安右民低头看着报纸，崔建、郭泉、贺丽三人也都默不作声，看着桌上的文件发呆，柴如海不知去哪儿了，不在他的科长室里。 其实袁野一踏进市府大院，就发现气氛与往常不一样，他当然清楚，日本顾问佐佐木及其日本保镖，还有四名市府警卫大队的四名警卫被杀，不可能不造成人心惶惶。 袁野明知故问对崔建说道： “崔秘书，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 崔建接着用手指了指日本顾问办公室的方向。 “佐佐木先生昨天上午被杀了，还死了几名警卫。不用说肯定是山城特工干的。” “哦，这真是太可怕了。” 袁野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心想，这就是老子干的！ “你们没看今天的报纸吗？今天的报纸还有轰动的事呢。 山城特工在上海杀了佐佐木先生，可是其在南京的组织却被一锅端，听说组织里出了叛徒，除站长和少数人潜逃外，其余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也是够惨的。 不过倒是救了外交部长陈禄的命，地道都快挖到他住宅下面了，还有一天就可以装上炸药起爆了，他的命还真是大。” 安右民低着头看着报纸说道。 “确实命大，这是他第二次逃过刺杀了，大人物也不好当啊，还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没有人惦记。” 郭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整天这样杀来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贺丽难得地插了一句嘴，她平时说话就不多。也不知道她性格就是这样，还是因为办公室就她一个女人，和这些大男人没有共同语言。 毕竟一个女人内心戏，两个女人对手戏，三个女人一台戏。 而袁野听到南京站覆灭的消息，心中一惊，嘴上却说道： “这倒是个好消息，也算是给佐佐木先生报了仇。” “是哦，是哦。” 郭泉附和道。 “咦！” 安右民显然在报纸上看到了令他吃惊的消息。 “我们要求租界易帜的事怎么就登出来了，真是消息灵通，我们还在准备，通函还没送去，外面就已经知道了。租界里山城政府的人肯定马上会组织游行抗议。” 众人一听也都很惊讶，崔建阴着脸说道： “也不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傅市长知道了，会不会怀疑是我们秘书一科泄露出去的。” 袁野一听头都是大的，不是让楚云天和总部说，不要提前泄露出去，怎么山城总部还是要这样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处境吗？ 看来一个小小的特工，对于山城来说，也许并不是那么重要，当存在有利益取舍时，牺牲掉也是有可能的。自己要小心一点了，以后送情报要反复斟酌了。 现在处境尴尬，自己是新人，肯定嫌疑最大，得想出对应之策。 袁野正想着，就听见走廊里傅全庵和柴如海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二人进了傅全俺的办公室。 就听见柴如海小心翼翼地说道： “市长，佐佐木先生被害，山城特工无孔不入，这段时间您尽量不要外出了。” “是啊，山城特工太猖狂了，做为一市之长，不外出也完全不可能，后天外交部长陈禄来上海，接洽租界易帜之事，计划与英国领事寇尔、美国领事詹森、法国领事戈斯默进行交涉，我要到火车站迎接陈禄，你通知安保科做好安保，并请求日本特高课、宪兵队协助做好安保工作，不能再出现像佐佐木先生被杀的事情了。陈禄部长在沪的具体行程，你和他的秘书对接好，接待标准要高，一定要周到。” 傅全庵语带疲惫地说道。 “是，市长，我马上去办。” 这时，傅全庵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傅全庵拿起了电话。 “傅市长，我是警察局的周森。” “哦，周局长有什么事？” “傅市长，我有事向您汇报，刚才我接到报告，现在法租界和公共租界里，工商及市民团体和大中学校学生正在上街游行示威，抗议市政府要求租界内不准悬挂青天白日旗，改挂五色旗，租界工部局和领事馆门前也聚集了大批的人进行抗议。我今早看了报纸，报道了政府要求租界易帜的事，我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所以打电话来向您证实一下。” 傅全庵听完有些吃惊，他沉默了一下，说道: “这件事是真的，你派人严密注视，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好的，市长。” 傅全庵挂掉电话，转头恼羞成怒地对柴如海说道: “通函还没到租界当局，怎么报纸上就捅出来了，是不是有人泄露出去了？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到你科里好好查查！” “是，我马上去查。” 柴如海一脸惶恐，心想这件事弄不好真是他科里的人泄露出去的。 傅全庵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山城方面以为组织人上街游行抗议，施加压力，包括刺杀佐佐木，我就会罢手，我看他们想多了，租界易旗的事一定要进行下去。 如海，你马上安排人今天就把通函送过去，等陈禄部长一到，马上进行交涉。” “好，我马上去办。” 袁野听到这里，心想，这个傅全庵真是个死心塌地的汉奸，山城总部以为傅全庵会收手，确实是想多了，不过弄得自己有点麻烦了，等下柴如海问起来不知如何解释，得抓紧时间好好想想。 柴如海回到秘书一科，马上就叫人进他的科长办公室一个个询问，先是崔建，崔建进去后，赌咒发誓，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泄露，后面依次是贺丽、郭泉、安右民也是如此，而且都说新政府成立一年多来，科里从来没有出现泄密的事，所以不可能是他们泄露的。 袁野一边听着科长办公室的动静，一边紧张地思索着，同事们都极力撇清，压力现在到了自己这里，一年多都没有发生泄密事件，现在自己才来几天，就出现泄密事件，柴如海心里会怎么想不言自明。该如何把这件事圆过去，不致影响柴如海对自己的信任呢。 第50章 坏事变好事 承认自己泄露是不可能的，自己在这里潜伏刚创造的良好开端会就此毁了，这是袁野万万不想看到的，不承认自己泄露，也和同事一样赌咒发誓，虽然柴如海看在同学的份上不会把他怎么样，但他心中对他的猜疑还是一样会存在，以后肯定不会像从前一样信任他，今后想获得更多的发展将会更加困难。 袁野觉得陷入了一个死局当中，他感到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多的积分，为什么不加点积分到智商值上去呢，智商一上去，也许问题就解决了呢？ 真是蠢到家了，这都想不到。袁野暗骂自己一声，立刻打开系统面板，在智商值里加进去了20点积分。 【叮，系统为宿主充值成功，宿主智商值由115提升至135，提升约20%，目前宿主积分:49点。】 袁野明显觉得脑袋一阵清爽，思路紧接着一下就打开了。他决定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向柴如海承认自己泄露了。 他是最后一个被叫进科长办公室的，他在同事复杂的眼神注视下走进了房间。 他不像前面进来的同事那样神情紧张，而是一副很放松的样子，他一屁股坐在柴如海对面，笑着说道： “如海，你怎么这么严肃，发生了什么事？” 柴如海看着袁野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的脸上也不禁挤出点笑容来，叹口气说道： “时凯，真拿你没办法，你还笑得出来，我现在头都是大的，傅市长要求租界易旗的事，我这里还没有发通函到租界当局，事情就被捅出来了，现在租界里都在游行抗议，市长很恼火，要我在科里查一下，查不出来，我都不好交差。” “我说什么大不了事，原来是这事，早知道晚知道，迟早还是要知道，傅市长打了山城的脸，山城怎么会善罢干休，游行抗议早晚会进行。 但傅市长是什么人？他一定不会退让，租界易旗的事肯定还会进行下去。所以泄露不会对易旗的事有任何影响。” “还真让你说对了，市长要我今天就派人送通函到租界当局去，他的决心一点也没有动摇。” 柴如海觉得袁野考虑问题还是很通透的。 “如海，泄密的事，你不是不好交差吗， 你和傅市长说，是我泄露的！” “你泄露的？” 柴如海一副吃惊的样子。 “时凯，这个玩笑可不能乱开。” 他半信半疑地说道，他心中也确实对袁野有怀疑，秘书一科自成立以来，从没有发生过泄密事件，早不早晚不晚，袁野一来，就出现泄密事件，也会不会太巧了？ “我没有开玩笑，这件事确实是我泄露的，当然我也不是故意泄露的，我只是和秘书长说了这事，当时我认为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早晚都要知道，也没有什么影响，直到现在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刚才说的傅市长的态度就证明我想的不错。 如海，为了你的事，我这几天都在和秘书长套近乎，获取他的信任，他问起科里的事，我就和他说了这事。 可能他觉得这件事他可以利用，难堪一下市长，所以泄露给报社，但是他并不了解傅市长，他这样做根本没有什么用。 但是我倒取得了他一些信任，在他办公室时，我从他电话当中听到一个重要信息，就是他的靠山，日本驻沪总领事馆副领事，岩井公馆的主人岩井雄一马上要升任总领事了，我觉得这件事对市长对你都很重要。” 柴如海一听很吃惊，这个信息确实很重要，相比来说，泄露之事就像袁野说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秘书长的靠山一步步高升，他身后代表的是在中国仅次于军部的强大的日本外务省势力，而且外务省和军方代表正在上海和汪主席的代表磋商建立新政府事宜。而傅全庵的靠山日本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本大将已调回国内，此消彼长，今后切不可得罪秘书长，还需要袁野今后继续做秘书长的工作。 而且这个信息对傅全庵更为重要，他听了以后，绝对会引起重视，他的市长宝座来之不易，绝不愿轻易失去，肯定会不惜花重金去加强军方的人脉，想方设法保住这个位置。 柴如海认为，最后不管哪方得势，就像袁野说的那样，他都立于不败之地，他心里不由再次庆幸，把老同学纳入自己麾下是多么英明之举。 他不禁对袁野更加高看一眼，心中也更倚重他了。 柴如海此前的严肃早已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笑意。 “时凯，谢谢你，幸亏你探听到这个消息，我想市长也一定会很重视的，你好好干，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如海，瞧你说的，我们都是老同学，你帮我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我感谢还来不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袁野心中长嘘了一口气，这算是过关了，而且不仅过关了，柴如海似乎对自己更器重了，看来这20点积分没有白花。 不过山城总部这么一折腾，无形中又消耗掉了自己20点积分，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 袁野一脸欣喜地走出科长办公室，在同事疑惑的目光中坐回自己办公桌后。 接着柴如海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有起初叫他们进去问话时的严肃，好像还有点心情不错的样子，众人心里不禁好奇，这袁野进去一会，也不知道和科长说了什么，科长出来竟心情大好的样子。 只听见柴如海说道： “市长已经交待，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通函送过去，今天中午之前把通函准备好，哪怕中饭不吃也要弄好，下午立刻就送出去。” “好的，科长。”‘ 众人应了一声，马上伏案开始工作，袁野照样无事可做，众人心里都羡慕不已，还是有老同学做靠山好。 柴如海随即出门去了市长办公室，他要马上向傅全庵汇报袁野探听到的这一重要信息。 第51章 送古砚 傅全庵听完柴如海的汇报，又气又急。 气的是苏希武竟敢把租界易旗的事提前泄露给报社，想让自己难做。这未免太小儿科了，我傅全庵什么风浪没见过，以为这点事就能难住我，真是太小瞧我了。 他鼻子轻哼一声，指着桌上一份报告对柴如海说道： “这个姓苏的，打报告想换新车，想得美，你马上给我退回去，就说市府财政紧张，以后再说。” 他急的是苏希武的靠山岩井雄一马上要升任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总领事，这对他确实威胁不小，他当然无法阻止岩井雄一的升迁，现在只能不惜血本在日本军方里加强自己的关系，才能做到有备无患。 他接着对柴如海说道： “如海，你让你那个同学袁时凯接近苏希武的这个做法，还是有成效的，做的不错，你叮嘱他多注意这个姓苏的动向，有情况随时汇报。” “好的，市长，我马上向他传达。” 柴如海得到傅全庵的表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那个同学袁时凯两边下注的建议实在是太高明了。 他满面春风地回到秘书一科，把袁野叫进自己的办公室。 袁野看见柴如海心情不错的样子，笑道： “如海，看你挺高兴的，一定是市长表扬了你吧！” “不错，这是托你的福，幸亏你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市长要你继续多接近秘书长，探听他的情况，时凯，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如海，你太见外了。” 袁野笑着应道，心里有了进一步的想法，他要在苏希武和傅全庵之间再加把火。 下午，科里人都跟着柴如海去租界送通函去了。袁野不愿去，就在科里留守，他听了秘书长办公室的动静，苏希武还没来。 袁野闲来无事，无聊地翻看着文件打发时间，心想，还是前世好，上班时摸鱼，可以看手机玩游戏，有趣多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秘书长办公室终于有了动静，袁野听到苏希武回到了办公室。 又过了一会，袁野才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装饰精美的小木盒，到秘书长办公室去了。 木盒里有一方古砚，是袁野昨天上午杀了佐佐木以后，下午到古玩街的尚宝斋里淘的，自从袁野的书法水平达到书法家级别后，他对文房四宝这类的古玩也有了很高的鉴赏力，很快就从一架子的砚台中发现这块紫金石砚的独特和珍贵。心中暗喜，和老板讨价还价，以五百法币买下来，袁野觉得捡了个大漏。 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玩。如今身处乱世，古玩也确实相对便宜。但就这方古砚来说，以袁野的目光，就是翻上十倍，袁野都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 为了得到苏希武的进一步信任，袁野决定把这方古砚送给苏希武。他相信苏希武一定会喜欢。 文房四宝中，砚排在文房四宝的首位，集雕刻、书法、绘画、文学于一体，而古砚因其历史价值以及稀缺性，酷爱书法之人谁人会不喜欢？ 秘书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袁野敲了敲门，问道： “老师，在吗？我是时凯啊。” “哦，时凯啊，进来。” 袁野推门而入，正在闭目养神的苏希武打开了眼睛，袁野恭敬地说道: “老师，没有打搅您休息吧。” “没有，只是现在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从前了。” 苏希武叹道。也不知道是真为了年纪大了感叹，还是为大权旁落而感叹。 “老师，哪里年纪大了，您正值壮年，今后还要大展鸿图呢。” 袁野说着，把手中的木盒放在苏希武的办公桌上。 “我带来一件东西，想请老师鉴赏一下。” “哦，什么好东西？” 苏希武来了精神。 袁野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推到苏希武面前。 这是一方古朴的石砚。砚长约24公分，宽约18公分，厚约4公分。砚的后部有两足，砚池向前倾斜，砚面温润光净。 苏希武一看，眼睛一亮，他也是识货之人，不禁脱口而出道: “这是一方不可多得的紫金石砚，这种石砚的石材以紫色为主，间有青绿色花纹。石质质坚细密，温润如玉。产于山东临朐县石家河一带的山岭中，产量极其稀少。古人盛赞其胜于端、歙，列为名砚之首。” “老师果然博学多才。” 袁野赞道。 苏希武伸手从盒中小心地把石砚拿出，开始仔细端详，不看不要紧，一看大惊失色。 “这方古砚颇具唐、五代风格，这可是宋代大书法家米芾珍藏的传世之宝！” “哦，老师，何以见得？” 袁野明知故问，惊讶道。 “时凯，你仔细看。” 苏希武说着把古砚的背面朝上，砚背面从右至左竖向阴刻铭文四行，字迹已经模糊，但落款依稀可见“元章”二字。 “元章是米芾的字，这不是米芾的珍藏又是什么！米芾可是古砚的收藏大家啊！” 苏希武激动不已，他自己也收藏了十几方古砚，和这方米芾的砚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一起加起来都没有这方古砚珍贵。 袁野当然知道米芾是何人。这可是北宋着名的书法家、画家、书画理论家，牛人一个，与蔡襄、苏轼、黄庭坚合称“宋四家”，是书法史上大神一样的存在。 米芾所书的《蜀素帖》，也叫《拟古诗帖》，是天下第八行书，被后人誉为中华第一美帖，自己也曾临摹练习过不少时间。 他就是在尚宝斋那一堆古砚中发现了这方石砚背面“元章”的刻记，才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它。 “果然是米芾的珍藏，老师您真是慧眼识珠。 我听说米芾是个砚痴，曾着有《砚史》一书，此书名气很大，一直渊源流传。他对砚的喜好无以复加，几近癫狂，世人称之“米癫”。他珍藏的东西不用说肯定是好东西了。” 袁野赞叹道。 “不错，时凯，看来你对古砚也颇为了解。这方紫金石砚来历不凡，曾经有一段颇不寻常的故事。” 第52章 密谋 “米芾曾花重金得到这方紫金石砚，如获至宝。米芾得到宝砚之事很快被苏轼知道了，他也是爱砚之人，他以借砚之名把紫金砚借回家中，爱不释手，一直也不归还。 米芾几次想要回，但碍于情面不好意思开口，苏轼临终前嘱咐儿子将此砚随葬入土，米芾听说后急了，再也按捺不住，上门将紫金砚要了回来。米芾后来将这件事写成文字，即《紫金帖》，流传至今。” 苏希武侃侃而谈，说完仍是意犹未尽，袁野心想，这个苏希武虽然是个汉奸，但确实也是博学多才。话又说回来，如果苏希武不是有才的话，日本人怎么会让他当了将近一年的市长呢。 袁野看到苏希武双手捧着紫金砚，一副目不转睛，爱不释手的样子，知道他已经割舍不下，喜欢得不行了。 “老师，听您一席话，真是大长见识，这是我家传之物，竟不知道其中还有这般传奇故事。 我觉得放在我这里，是暴殄天物，我决定送给老师，才是到了真正懂得它的人手里。” 袁野很真诚地说道。 “时凯，这是你家传之物，我怎么好横刀夺爱。” 苏希武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刻不曾离开手中的紫金砚。 袁野当然心中会意。 “老师，您就不必推辞了，学生今后还有很多地方仰仗老师，需要老师提携呢。” “好说，好说。” 苏希武不再推辞，把紫金砚小心翼翼地放入盒中，又把盒子放进办公桌案的抽屉中。心想，家中收藏的古砚和这方紫金古砚相比，就是一堆垃圾。 他心情极好地说道： “时凯，你的心思我知道，年轻人要求上进是对的，我现在不能承诺你什么，你也知道我现在处境比较尴尬，但是我相信转机的时候很快就会到来。” “老师，我相信您，一定会东山再起的。学生心里也为您鸣不平，傅市长对您处处打压，有些太过分。 今天我就听柴科长说，市长认为是您把租界易旗的事泄露给报社，给他找不痛快，还把您要求换新车的申请报告给退回去了，说是财政紧张，没有钱。我听说安保科刚又换了两辆新车，这就有钱，堂堂一个秘书长要换一辆新车，就没有钱，真是岂有此理！” 袁野有些佩服自己的口才，这难道也是智商值提高带来的影响么？ “这个老不死的，我总有一天要他好看，走着瞧！” 苏希武，这个学识渊博，温文尔雅的学者，难得地爆了一句粗口。 说实话不是愤怒到极点，谁会相信泼妇骂街的话会出自他之口，而这正是袁野希望达到的效果。 苏希武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有些扭曲的脸马上恢复了正常，以一种颇显大度的口吻说道: “气话而已，算了，不和他一般计较。” 袁野心想，苏希武刚才肯定不是一句气话，这意味着他很快会采取行动，至于他如何行动，袁野很好奇，他会密切注视着这一切，而且会在不影响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暗中助上一臂之力。 两人又聊了一阵书法，说了一些书法上一些感兴趣的话题，袁野就起身告辞了。临走苏希武又叮嘱袁野不要把自己刚才的气话说出去，袁野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会说出去。 袁野回到自己办公室，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了，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科里一个人都没回来，袁野估计他们不会回来了，他们办完事大概时间也差不多了，应该直接就回家了。 市长办公室、安保科也没有人，应该都出去了。日本顾问办公室自然是没有人，佐佐木和他的保镖都见阎王去了，有人才见鬼了呢。只有秘书二科几个苦逼笔杆子在刷刷地写着字。整个二楼都显得很安静。 袁野听到苏希武还没走，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着步，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他突然停下来，坐回了办公桌后，拿起电话，拔了出去。 电话接通了。 “是警卫大队吗，我是苏希武，叫二中队队长钱浩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苏秘书长。” 袁野很好奇这个点苏希武叫钱浩来干什么，于是更加认真地倾听。 一会儿钱浩一路小跑来到了苏希武办公室。 进了门，钱浩把门关上，很恭敬地说道： “市长，您找我？” “我不是让你不要叫我市长了吗，我已经不是市长了。” 苏希武嗔怪道，但似乎并不排斥。 “市长，这里又没有外人，叫了怕什么，反正您就是我心中的市长。那个姓傅的凭什么当市长，您早晚还要当回市长。” 袁野心想，看来这个钱浩是苏希武的心腹，对苏希武还是蛮忠心的。 “你还在希望我重新当回市长？看来你对我还挺有信心的。” 苏希武笑着说道。 “那当然，您不记得了，我一直都有劝您想办法把市长的位置夺回来，可是您一直无动于衷。您是不是现在有想法了？只要您发句话，让我做什么，只要能把市长之位夺回来，我钱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希武对自己这个亲信的表态很满意，说道： “这个姓傅的欺人太甚，我已经忍他很久了，现在愈加变本加厉，不能再忍了，他的靠山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本石根也已调回日本，这是个机会，我已下定决心除了他。 你是跟随我多年的亲信，我怎么会舍得让你送死，我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你按这个计划实行，不仅可以杀了傅全庵，而且你也会安全，也不会牵连到我身上，就算怀疑我，也拿我没有办法。” 苏希武压低了声音说道，语气似乎相当笃定。 袁野听了，也是好奇心大起，这个傅全庵防范极严，安保极其严密，岂是那么容易下手的？如果好下手的话，山城方面早就行动，杀他一百回了，还会让他活到现在？ 这个苏希武难道有什么良策？听他的口气好像还挺有把握似的。 第53章 确实是个好计划 “市长，您就说怎么办，我按您的吩咐去做！” 钱浩也压低了声音。 “傅全庵这个老家伙防范的很严密，在外面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只有在市府大院里找机会下手。 昨天，佐佐木顾问不是被杀了吗，同行的四个警卫大队的人不是也死了吗，警卫大队正好缺人，趁这个机会，你推荐一个人进去。 这个人是个关键，一定要找个枪法好，胆子大，不怕死的，类似专诸，聂政这样的人，我知道这样的人很难找，所以不要怕花钱，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找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找到杀手以后，你把家人先送去港岛，你先暂时不要离开，杀手进了警卫大队后，你协助杀手寻找机会，一旦有可乘之机就下手，你在下手之前先离开，再坐船去港岛。等我做了市长以后我再叫你回来。” 苏希武停顿了一下，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件东西，继续说道: “这里有二十根小黄鱼，做为你的安家费，你先拿去，雇佣杀手的钱等你谈妥了，再到我这里拿。 这件事一定要做的隐密，绝不能牵连到我。” “市长，您还不解我嘛，您放心好了。” ...... 袁野听完苏希武的计划，也不得不佩服，这个计划确实有很大的可行性，而且也是个大胆的计划。市府大院里防卫相对松懈，不是没有机会，但这个杀手一旦动手，基本就没有生还的希望。正如苏希武所说的，这个杀手是个关键，这种人比较难找，不知钱浩是否能找得到？ …… 山城军统局本部。 主任秘书毛龙一脸沮丧地走进局长办公室，把手中的电文递给戴雨浓。 “局座，这是南京站站长周远举从苏南的忠义救国军发来的电报，刺杀陈禄已经失败，整个南京站全军覆没。” “啊！什么？” 戴雨浓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他快速地看完电文，愤怒地把电文用力拍在桌上，放在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茶水溢出。 “这个周远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马上电令忠义救国军，把周远举押回山城，听候发落。 此外，周远举怀疑南京站此次损失惨重一定是有叛徒出卖，这件事要调查清楚。” “是，局座。” 毛龙不敢直视戴雨浓的眼睛，低头应道。 他知道局座此时杀人的心都有了，周远举押回山城，只怕是凶多吉少。他和周远举关系不错，周远举在局本部当行动处副处长时，没少给他进贡，当然也是知道毛龙是局座的心腹刻意巴结他。 此时局座盛怒之下，毛龙也不敢为周远举说话，只有等周远举回了山城再说。 戴雨浓余怒未消，说道： “这个陈禄是校长亲自下令制裁的对象，两次刺杀都未成功，还折损了一个南京站，让我如何向校长交待。” “局座，您还记得上次上海站发来电报，说陈禄为租界易旗的事几天后会来上海与各国总领事交涉。当时南京站爆破陈禄家宅的行动正在进行之中，我们没有批准上海站准备在上海刺杀陈禄的计划，只批准了刺杀日本顾问佐佐木的行动，……” 戴雨浓打断了毛龙的话。 “这个事我知道，昨天上海站发来电报，刺杀佐佐木的行动已经大获成功，共击毙佐佐木一行六人，你看看上海站，再看看南京站，为什么差距如此之大。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让上海站执行制裁陈禄的行动，我也正有此意。你着即拟电给上海站遵照执行。” “是，局座。另外还有一件事，上海站前天曾发电请求不要对租界易旗的事提前反应，说是会让他们的情报来源处境不利，可是局座您没有顾及上海站的请求，还是进行了提前反应，只怕王天望站长会有意见，您看这个事如何向上海站解释？” 毛龙小心翼翼地说道。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就说是校长的意思，这也确实是校长的意思，我向校长汇报伪沪政府要求租界易旗之事后，校长大发雷霆，说这事关党国之脸面，绝不能退让，立即做出反应，让他们知难而退，而且对傅全庵十分恼火，要求尽快对傅全庵进行制裁。这个也要电令上海站执行。 不过话说回来，对租界易旗的事提前反应，也确实对我们的情报来源可能造成麻烦，但袁野这小子聪明能干，我相信他会成功化解的，刺杀日本顾问佐佐木，他又立下新功，也要拟电嘉奖抚慰。 这次制裁陈禄和傅全庵，我看上海站也要有赖于他，只是任务艰巨，不知道这个小子能不能完成？ 另外他潜伏进上海伪政府这件事及他的档案要列入特别机密档案，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查看。” “是，局座。” …… 五点一到，袁野准时下班，在市府大院的食堂吃了饭，就出了市府大院的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想，今天收获还挺大，不仅自己从泄密事件中顺利过关，而且不管是从傅全庵这一方，还是苏希武这一方，都得到了进一步的信任。最重要的是还得到两个重要的信息，一个是陈禄后天来上海，另一个是获知了苏希武刺杀傅全庵的计划。 这两个信息要不要向上面汇报呢，袁野想了想，觉得第一个信息汇报不汇报其实无所谓。反正山城总部上次也说了不用管陈禄，陈禄来不来上海跟他有什么关系？但看在积分的份上，汇报了也不吃亏。 其实袁野心里还是有气的，山城不考虑他的处境，就对租界易旗的事提前大张旗鼓地反应，有些不地道。 袁野确实有些后悔把这个情报上报，虽然被自己巧妙化解了，但是下一次还有没有这么幸运呢，看来以后还是要多留个心眼，不要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当然自己也有责任，当时自己也有些贪功心切，以为陈禄为租界易旗的事来上海公开露面是一个刺杀他的机会，不仅可以锄掉这个汉奸，自己也可以挣一笔积分，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好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山城寄希望于南京站锄掉陈禄也无可厚非，但偏偏南京站行事不密，不仅没有锄掉陈禄，还把整个南京站搭进去了，袁野想到这里也是苦笑。心里也觉得惋惜，爆破陈禄家宅的计划其实是个好计划，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第54章 上中下三策 南京站的覆灭，新仇旧恨，袁野预感到山城决不会对陈禄善罢甘休，恐怕制裁陈禄的行动要落到上海站，说不定最终是要他来完成的。 如果是这样，袁野生气归生气，当然不会推辞，也推辞不了。他甚至心底里有一种渴望，他觉得这是一次挑战，也很刺激，南京站折损那么多人马，两次都没有刺杀成功，如果自己行动成功，这将是一种多么大的成就感，而且又可以赚取一笔积分。 袁野的这一想法当然是因为自身的各项能力都得到了大幅提升，给自己提供了很大的信心。 至于苏希武刺杀傅全庵的计划，袁野觉得有必要上报，如果钱浩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让这个计划流产了就太可惜了。也许上海站可以以某种方式给他提供合适的人，这对上海站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袁野一路想着，就来到了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的恒源杂货店，只见门前的告示牌上写着几个字： “今日新茶上市，八折出售，欢迎选购。” 这是楚云天和他约定的联络暗号，意思是今晚八点和袁野在安全屋见面。袁野没有进恒源杂货铺，在路边上了一辆黄包车，径直向安全屋去了。 晚上八点，楚云天如约而来，身边还带来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男子，气质沉稳，面含微笑。 一进里屋，楚云天就把中年男子向袁野介绍： “袁队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军统上海站王天望王站长。” 袁野一楞，怎么站长亲自来了，没时间多想，立刻立正行了一个军礼。 “站长好。” 楚云天马上向天王望说道： “站长，这个小伙子就是我经常跟您提到了行动科第一行动大队大队长袁野。” 王天望给袁野回了个军礼，微笑着点点头。 “不错，袁队长，这段时间屡立奇功，给我们上海站长了脸，连局座都知道你了，对你也是欣赏有加，站里出了这样一个人才，我竟然今天才真正认识，惭愧啊！” “站长，过奖了，我能取得一点成绩，都是站长领导有方。” 袁野谦虚道。心想站长特意到这里来见他，恐怕不是表扬他这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心里明白了几分，一定是为陈禄的事情来的，看来站长对制裁陈禄的事非常重视，不惜亲自前来。 王天望对袁野的态度很满意。 “袁队长，你不要谦虚，这跟你个人的努力和能力分不开，站里就需要你这样的对党国忠心又能堪当大任的人。” 王天望语锋一转。 “我今天和楚副站长来，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请站长和副站长指示。” 袁野心想，终于说到正题了，好在自己已有心理准备了。 “袁队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南京站两次制裁陈禄均告失败，南京站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局座震怒，要求上海站在陈禄抵达上海后实施刺杀行动。 陈禄是委座亲令要求制裁的人，局座对上海站寄予厚望，这次行动对予上海站来说，不容有失，既艰巨又意义重大，我不说你也知道。 我和楚副站长从你的过往表现，认为你足堪大任，经过我们的深思熟虑，整个上海站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这次行动由你来策划和实施。” 其实王天望指令袁野实施，也是戴雨浓的意思，这个袁野虽然年轻，但从这几次行动来看，他有超出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胆大心细，勇敢果决，是不可多得的行动好手。 而且很有想法，竟然潜伏进了伪上海市政府秘书一科这样的中枢部门，获取了有价值的情报，这次成功刺杀日本顾问佐佐木，就是在那里觅得的战机。而且陈禄即将到上海来，也是他探听到的，为这次制裁陈禄再次觅得良机，足见也是个搞情报的好手。 袁野看站长这么说，也觉得事关重大，确实不容有失，也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但年轻人的豪气，自己对自身能力的信心，对挑战的渴望，又让他兴奋。 “站长，保证完成任务！ 诛杀逆贼，为国除奸！决不让你们失望！” 袁野豪气干云的一番话让王天望大喜过望。 “好！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我和楚副站长果然没有看错你！” “行动科会全力支持你这次行动，你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提出来！” 楚云天也很兴奋地说道。 他觉得自己这个得力的部下在站长面前给自己大大地长了脸。 “有两位站长的信任和支持，袁野一定不辱使命！ 我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陈禄后天会来上海，接洽租界易帜之事，计划与英国领事寇尔、美国领事詹森、法国领事戈斯默进行交涉，傅全庵会到火车站迎接陈禄，鉴于陈禄被多次刺杀，他此行的安保傅全庵很重视，安保级别很高，除市府的安保科外，日本上海特高课和宪兵队也将参加安保工作。” 袁野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次行动的难度确实很大，袁队长有什么具体想法？” 王天望期盼地问道，他也知道，南京站的两次失手，无形中大大增加刺杀陈禄的难度，不禁让他心中也捏了一把汗。 “我现在具体的想法还没有，我还要想办法在市府了解到陈禄的具体行程，只有了解到具体情况，才能制定出有针对性的方案。 不过我还是有一些初步的想法的。” “哦，哪怕是初步的想法也不妨说说看。” 王天望和楚云天心里都没有底，毕竟事关重大，哪怕了解到一点想法也是好的。 “我是这样想的，下手的地点主要有三个地方。 第一是火车站，这个地方人流量大，便于隐蔽，利于偷袭，但正因为如此，一定是安保的重中之重，戒备一定很严密，反而不好下手，在这里下手是下策，如果强行下手，成功率会很低，一旦刺杀不成功，后续再刺杀他将更加困难。 第二个地方就是陈禄车队行驶的途中，如果了解到车队的具体路线，寻找到一个好的伏击地点进行伏击，还是有希望成功的，这是中策，但是困难之处在于不知道陈禄坐哪辆车，而且车辆可能是一辆防弹汽车，所以不能保证一击得中，存在很大变数。 所以下面说的第三个地点是我最看好的。” 第55章 我有个人选 袁野顿了一顿，立刻就感受到了王天望和楚云天急切和期待的目光，于是接着说道： “第三个地点，就是陈禄拜访三国领事，在领事馆下车到进领事馆这一小段路，在远处寻找一处合适的狙击位置，进行狙击，成功率极高，而且成功后便于撤退，不会像前两处地点因短兵相接造成人员大量伤亡。 所以这是上策，最关键的是这里是租界，日本人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布置安保力量，必然出现漏洞，而且因为前期一直比较顺利，没出问题，安保人员心理上也可能出现懈怠，这都是有利于我们的地方。 这是我个人的一点粗浅分析，在两位站长面前班门弄斧了，让站长见笑了。” 王天望和楚云天听完袁野这一段分析，两人心里都不禁大加赞叹，条缕清晰，入情入理，面面俱到，上中下三策的一通分析，彻底折服了两人的心，果然没有看错人。 王天望赞许道： “我完全赞同你的分析，就按你说的上策实行。 楚副站长，你的意见呢？” “我和站长一样，也完全同意。” 楚云天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等我了解到陈禄的具体行程，现场找到合适的狙击位置后，再制定详细的计划报给两位站长，另外我需要站里给我提供一支新式狙击步枪。” 袁野看着两位站长说道。他知道现在提什么要求，只要是关于行动的，他们都会答应。 “好，没问题，楚副站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安排。” “是，站长，我保证给袁队长提供一把好枪。” 楚云天干脆利落地答道。 王天望点点头，接着说道： “袁队长，有件事我还要给你解释一下，租界易旗，总部提前作出反应，也是不得已，这是委座的意思，所以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其实我和楚副站长是反对这样做的，当然上峰有上峰的想法，我们也没有办法，不知道此事有没有对你产生不利影响？” “当然有不利影响，不过最后还是侥幸过关，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这么幸运，希望没有下一次了。” 袁野直话直说，心中的不满溢于言表，他就是要让两位站长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人，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最可气的是，事前招呼都不打，这次还不算什么，如果下次的情况更凶险呢？ 楚云天见袁野说话这么直，有些担心站长会不高兴，心想，你小子说话就不知道委婉一点，他正准备开口想帮袁野回护一下。 不料王天望哈哈一笑，说道： “你受委屈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你潜伏进去也不容易，将来还要发挥更大作用。” 他对袁野的不满倒一点不介意，甚至还有点欣赏，能力大的人有点脾气算得了什么，说明这个年轻人也是个性情中人。 当然也就是袁野，如果换一个人，没有本事，脾气又大，他王天望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还跟他讲什么客气。 楚云天放下心来，接着王天望的话说道： “袁队长，站长对你可是爱才心切，也对你寄予厚望，你切不可有任何情绪。这次制裁陈禄后，站长准备下一步就是制裁傅全庵，这也是委座和局座的意思，你一定要振作精神，不要辜负站长的期望。” “是，属下明白，属下年轻，刚才说话有不得体的地方，还请两位站长海涵。 关于制裁傅全庵，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两位站长。” “哦，什么好消息？” 王天望和楚云天两人同时眼睛一亮，不约而同地说道。 袁野于是把苏希武准备在市府大院内刺杀傅全庵的事说了一下，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没有说。这事确实不好解释，他们心里有疑问就有疑问吧，总比自己胡乱解释引起更大的疑问强。 他其实本不想告诉他们苏希武准备刺杀傅全庵的事，但是他很怀疑钱浩能否找得到合适的刺客，如果找不到，计划就泡汤了，或者找到不靠谱的刺客，结果也一样。袁野不想白白浪费这样一个良机，告诉两位站长，他们也许会想办法找到合适的人，而以某种方式推荐给钱浩，那么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王天望一听大喜过望，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如果苏希武能杀了傅全庵，这倒省了我们很多事。” “的确如站长所说，是一个好机会，这苏希武也真是老奸巨猾，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 楚云天也是喜形于色，接着说道： “这个计划的关键是这个刺客，钱浩能找得到合适的人选吗？” 王天望也点点头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袁队长你怎么看？” 其实他心里已有想法。 “站长，这正是我担心的，如果找不到或找的人不行，这个机会就白白错过了。 如果我们能帮他提供一个合适的人选呢，就不一样了。 而且这次行动我们就能掌控在自己手里，更加主动，成功的机会将大大提高。” 袁野适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相信两位站长一定会感兴趣的。 “袁队长，我们不谋而合，我也正有此意。” 王天望欣然同意。心里赞道，这个年轻人考虑问题确实周到，聪明过人。 “站长，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楚云天不失时机地迎合道。 “两位站长，这个人一旦加入行动，就是慷慨赴死，必无生还的希望，所以一定是一个意志坚定的死士，这样的死士，好找吗？” 袁野说完，思绪万千，甚至有些后悔提出刚才的建议，因为他知道他的建议将意味着一条鲜活的生命行将逝去。 但现实又是这么残酷无情，总会有人为之牺牲，不管是自愿的也好，还是被迫的也好。 不管是在前线，还是地下战线，他们的不辱使命和流血牺牲，都为抗战胜利的雄伟大厦添上了一砖一瓦，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也让后人敬仰。 楚云天听完袁野的话，思考了一下，说道： “袁队长，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56章 死士 王天望一听，来了兴趣，急忙问道： “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叫王建武，是第二行动大队一小队的队长。他有个哥哥叫王建文，曾是王亚桥组建的“铁血锄奸团”成员。王亚桥死后，王建文和剩余的铁血锄奸团成员继续暗杀汉奸和日军。 王建文的职业是上海福祥车行的一名卡车司机，八一三抗战突然爆发的那一天，王建文像往常一样出车工作。 当他行驶到北四川路时，被一群日军当街拦下来。日军二话不说，争先恐后的爬上卡车，然后威逼王建文送他们去前线作战。 身为铁血锄奸团成员，王建文从内心里就想杀敌报国，现在却被日军胁迫做事，其愤怒可想而知。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顺从地答应送日本人去前线，心里却已有了打算。 当汽车途经黄浦江边时，他把油门踩到底，猛打方向盘，带着这一车的日军高速冲入了黄浦江心，与其同归于尽。 王建文殉国之时，尚不满30岁。日本人怀恨在心，通过车行找到王建文的家，枪杀了他的父母，王建武因不在家，幸免于难。 王建武因此与日本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加入军统，就是想要杀鬼子和汉奸，他立志要做他哥哥王建文一样的人。 每次锄奸行动，他都不畏生死，冲在最前面，大家都叫他“拼命三郎”，因此很快升任小队长，而且他枪法也不错，所以我觉得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站长，您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很好，确实是合适的人选，你去和他好好谈谈。” 王天望对楚云天提出的人选很满意，他之前还在考虑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站里就出重金悬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会有人卖命的。 但这个王建武深怀国仇家恨，不惧生死，岂是那种重赏之下的勇夫可比的，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有觉悟，有决心的死士！ 可遇而不可求！ 袁野也认为王建武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心里有些惋惜，他相信，只要楚云天和他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人选定下来了，如何不露痕迹，顺利地把他推荐给钱浩？这是一个问题。 袁队长，你有什么想法？” 楚云天看着袁野，征询道。 他知道既要让钱浩相信王建武的能力，又不能怀疑他的身份，一切都要做的顺理成章，天衣无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袁野看楚云天征询自己的主意，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其实他的考虑和楚云天一样，要想做到既让钱浩相信又不起疑，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事得好好想想。 这时王天望突然说道： “我有一个办法，我看直接把钱浩的家人抓起来算了，胁迫钱浩把我们的人送进去，他的家人在我们手里，不敢不听我们的话。你们觉得怎么样？” 袁野心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太简单粗暴，其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现在对钱浩这个人并不了解，他听话倒好办，如果不听话呢？ 如果他把军统挟持他家人的事告诉苏希武怎么办？ 苏希武是个老狐狸，知道计划泄露了，会不会起疑心，把计划取消了怎么办？ 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袁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当然不便对王天望的办法进行评头论足，被说得一无是处，这可能会引起王天望的不快。 他只需要提出自己的办法给他们参考。他们都是聪明人，一比之下，高下立判，自然会得出结论。 因为此时袁野也已经想出了办法，他觉得自己的办法比王天望的办法更稳妥，更高明，就看他们怎么看了。 于是袁野说道： “我也有一个办法，看行不行，请两位站长参考。” “好，你说说看。” 王天望饶有兴趣地说道，心想，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难道有比自己更好的办法吗？ “我想演一出戏……” 袁野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好，好办法！ 你这个办法比我的强！就按你的办法施行。” 王天望由衷赞道。这个年轻人确实聪明。 “的确是个好办法！” 楚云天心里也暗暗赞叹。 “那就按站长的意思，先按袁队长的办法实施，站长的办法也是个好办法，可以做为后备方案。” “可以，楚副站长，这件事就由你来亲自安排，随时向我汇报。” 王天望感到心情舒畅，看来今天自己亲自来一趟，没有白来，收获颇丰。今天的事回去后马上向局座汇报，也给局座一个惊喜。 …… 王天望和楚云天走后，袁野躺在床上，想了想明天的安排。后天陈禄就要来上海了，一定要探听到他来上海后的具体行程安排，另外还要在英美法三个领事馆附近选一处最合适的狙击位置，这需要去现场亲自踏勘。 袁野正想着，系统的提示音响了。 【叮，恭喜宿主情报送达，获得系统奖励积分15点，宿主积分：64点】 袁野连忙打开系统面板，点开属性栏。 【宿主:袁野】 【智商值:135】最高上限200。 【格斗能力:100】最高上限150。 【射击能力:85，平均值9环】最高值100分。 【反应能力:70】最高值100。 【感知危险能力:100】最高值100。 【语言能力:英语、日语、法语、德语、俄语六级，能读写听】最高九级。 【个人爱好:书法：书法家水平。围棋：九段水平】书法最高水平:书法家。围棋最高水平:九段。 【个人资产:金条89根，四万美元现钞，三万美元的金器，五万法币以及三千英镑、四千日元。】 【综合评分:83分】及格线:60分，满分:100分。 【宿主积分:64分。】 袁野一看，综合评分已达到83分，已属中上水平，这么短时间就由35分提升到83分，袁野心里成就感满满，而且离各项能力值满分也只需赚取一百多积分了，指日可待。 自己的个人资产也是一大笔钱，放在安全屋里有点不放心，不知道系统的特殊物品栏里有没有空间可以购买？ 第57章 闻到危险的气息 袁野点开特殊物品栏，查找起来，果然发现了有空间可以购买，根据空间的体积大小有不同的价格，袁野花了10点积分购买了100立方的空间，把自己的资产全部装进去了。 【叮，宿主已成功购买100立方的空间，宿主积分：54点】。 第二天，袁野就早早地上班去了。他知道今天柴如海会与陈禄的秘书电话接洽陈禄来上海的行程安排，这可不能错过。 袁野第一个来到办公室，办公室空无一人，不一会柴如海来了。 看见袁野这么早到了，柴如海笑道： “你来的倒早，是不是知道等下我要带你出去。” “去哪？” 袁野奇道。 “陪我去特高课和日本宪兵队。” “好的” 袁野接着问道： “昨天送通函还顺利吧，租界当局什么态度？” 柴如海叹了一口气说道： “昨天上午，租界里游行抗议一闹，他们的态度都非常谨慎，等陈禄部长来了去跟他们谈吧。” “是啊，他们既不想得罪日本人，又不想得罪租界里的老百姓，肯定要权衡利弊的。” 袁野笑道。 “我倒不是很关心这件事情，说实话这也就是个面子问题，时凯，秘书长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动静。” 柴如海关心的是这个。 “哦，倒也没有什么动静，他倒是说有时间带我和岩井雄一认识一下。” “哦，看来你进展不错，秘书长对你有些信任了，岩井雄一在上海可是有实力的人物，我也想结识他，你搭上线后，有机会也给我牵牵线。” 柴如海明显来了兴趣，心想，如果自己能攀上岩井雄一，多了个日本人做靠山，这对自己的发展绝对有好处。 袁野当然知道柴如海的想法，心中鄙夷，嘴上却说道： “那是自然，我也是这个想法，如果能傍上岩井雄一这个大树，当然好。只是不知道秘书长什么时候带我去？” “也不要急，你和秘书长多接触，迟早会带你去的。 我还有事，不和你聊了。” “好，你去忙。” 袁野目送着柴如海进了科长办公室，关上了门。这时，崔建等四人也陆续来了，办公室也热闹起来了，因为照例此时会聊一下天的。 袁野对他们聊的话题不感兴趣，他现在只关注柴如海办公室里的动静。 不一会，就听见柴如海拿起了电话，接着是拨号声。 “请给我接一下外交部部长办公室。” 几秒钟后，电话那一头，一个男声问道： “请问是哪位？” “哦，您是王秘书吧，我是上海市傅市长的秘书柴如海。” “哦，柴秘书啊，你是来问部长在上海的行程安排吧。” “是的，傅市长让我打电话问你，不知道陈部长的行程定下来没有，我们这边好安排接待及安保工作。” “昨晚已经定下来了，部长比较忙，在上海只能待一天半，行程安排的比较满，预计明天中午一时到达上海，下午直接去英国领事馆，后天上午去美国领事馆，下午去法国领事馆，然后直接回南京，第二天部长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 柴秘书，部长在上海的安保一定要做好，你也知道山城方面一直在针对部长，所以千万不能出问题。” 王秘书说话的声音很郑重。 “请王秘书放心，傅市长很重视，准备联系特高课和日本宪兵司令部共同制定陈部长的安保计划，我们根据部长的行程拟定好安保计划后，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好，那就有劳柴秘书了，也替我谢谢傅市长。” “王秘书，你太客气了，都是应该做的，就这样，回头联系。” 柴如海挂断了电话，就出了办公室，对袁野说道： “走，时凯，出去一趟。” “好呐。” 袁野应道，他也想去特高课和日本宪兵司令部认认门。 柴如海随后进了傅全庵办公室，袁野在门外等着，心想，这要去认识日本人，得把自己的日语水平提起来，干脆把日语水平加到九级，达到日本人母语水平，那样交流起来就非常顺畅了。 于是打开系统面板，点开属性栏，在语言能力这一项，充了15点积分进去。 【叮，系统提示，已为宿主充值15点积分，恭喜宿主日语水平已从6级升到9级。宿主积分余额：39点。】 “同喜！同喜！这要感谢系统大哥的栽培。” 袁野心中调笑道。 市长办公室里，柴如海给傅全庵汇报了陈禄的行程，傅全庵叮嘱了几句，柴如海出门就和袁野来到了市府大楼楼下，安保科科长余得海已经在车上等了。 市政府所在的江湾，位于虹囗的西北部，隔着一条苏州河与公共租界相望，市政府与特高课和日本宪兵司令部都不远，坐车也就十几分钟路程。 他们先到了特高课，门口的警卫检查了他们的证件，问明了来意，做了登记，然后进了警卫室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出来对三人说道： “武宫课长，让你们去他办公室见他。” 随后警卫们搜了他们的身，又检查了车辆，余得海身上带了一把枪，寄存在了警卫室，最后警卫才拉起栏杆，放他们的车进了特高课大院。袁野心想，特高课的戒备还是很严密的，不过这也难怪，做为鬼子在沪一个臭名昭着的特务机构，是山城特工和红党等抗日组织的眼中钉，肉中刺，警卫严密也实属正常。 三人在值班军官的带领下来到三楼，来到课长办公室门前，袁野突然闻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他抬眼四下看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他摇摇头暗道，难道自己敏感了？ 但是自己感知危险的能力已经加到百分之一百了，应该不会空穴来风吧，肯定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在等着自己。 袁野立即警觉起来。 值班军官进了课长办公室，三人在外面等着，袁野凝神静听办公室的动静，也许危险就来自课长办公室也不一定。 “课长，这次铲除军统南京站，抓了一百二十人，其中大部分人已经归降，李群世和我说，想把这些人都要过去。” 袁野一听，这不是小野的声音吗？ 他在怡红院外曾听过小野的声音，当时小野在离袁野几十米的车里和井上原说话，以袁野的超常听力，自然过耳不忘。 他心里一惊，难道危险来自这个小野吗？ 第58章 哪一个先杀 自己当时扮着烟贩靠在怡红院的外墙边，小野在车里会不会看到了自己？有这个可能。 但隔了这么久他还会记得吗？ 等下进办公室，会不会认出自己？ 袁野一下六神无主，看来刚才感知的危险有可能是来自他了。 现在怎么办？等下柴如海叫自己一起进去，是进还是不进？ 不进去，总要找个理由吧，尿遁当然可以，但你总不能一直呆在卫生间里吧。 柴如海带他来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介绍给日本人认识，方便以后跑腿的。 袁野正想着，办公室里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小野君，这次李群世表现不错，而且土肥总课长也交待我要扶持他，他正需要充实力量，我看就把这些军统人员给他，等特工总部发展起来，将是一支重要的对付抗日分子的力量，也减轻了我们的压力。” 袁野心想，这人应该就是武宫义夫了，这个家伙还是很有头脑的，扶持中国人里的败类来对付中国人，还是很高明的。 不过这也难怪，能坐到上海特高课课长这个位置，也一定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是，课长，另外还有二十几个死硬分子，我的意思是全部枪毙，但投诚过来的原军统南京站行动科长赵明央求把他们留下来，他来感化这些人，李群世求到我，课长，您看怎么办？” 武宫义夫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 “既然李群世开了口，还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你先把这些人给他，如果感化不了，你亲自监督，拉出去枪毙也不迟。” “是，课长。” 武宫义夫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值班军官，说道： “你把市政府的人叫进来吧。” “是。” 值班军官答应一声，开门出去了。 “三位，课长请你们进去。” 袁野此时是热锅上的蚂蚁，看来不进去是不行了，心下一横，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撞撞运气再说，说不定小野一下想不起来呢。 于是袁野硬着头皮跟着柴如海、余得海进了课长办公室，武宫义夫招呼三人坐下。 他认得柴如海和余德海，只是觉得坐在最边上的年轻人有些陌生，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用蹩脚的中文问道： “柴科长，这位是谁？” 柴如海连忙说道： “武宫课长，我正要介绍，这位是我的助手，叫袁时凯，今后他也负责和贵课的联络。我和安保科余科长今天来，除了陈禄部长安保的事，就是让他也来认识一下，方便今后的工作。” 袁野连忙起身，用一口流利的日语说道： “武宫课长好，以后请课长多多指教。” 武宫义夫大奇，用日语赞叹道： “袁先生，你日语说得很好，如果你不是有一个中国人的名字，我会认为你是一个地道的日本人，你在日本留过学吗？” “报告武宫课长，我没有在日本留过学，不过我在大学里的日语老师是在日本留过学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日语说得好，可能是我语言方面比较有天赋吧。” 一旁的柴如海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小子一年多没见，日语水平竟然精进如斯，比自己强到不知多少倍了。 余得海反正不懂日语，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也觉得袁时凯和武宫义夫说起日语来，很牛逼的样子。心想，秘书一科果然个个都是高材生，拿出来一遛都不简单。 “袁先生，我怎么觉得你有些面熟呢，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小野敬二突然问道。此前小野一直在打量着袁野，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下想不起来。 袁野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好消息是他一下没想起来，坏消息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想起来。 看来这个危险是来自小野敬二无疑了。今天暂且蒙混过去，但要尽快想办法杀了这个小野敬二，否则自己没办法潜伏下去了。 “长官，您是？” 袁野装着不认识的样子问道。 “这是特高课行动组组长小野君。” 柴如海连忙介绍道。 “哦，小野组长，您好，我想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可能小野组长看错人了。” 袁野不慌不忙道。 “是吗？” 小野敬二摇摇头，有些狐疑地说道。 “也许是我记错了吧。” 小野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没有打消疑问，他觉得自己确实见过这个人，应该没记错，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袁野一颗心暂时放回了肚子里，看样子这个小野一时半会是想不起来了。 看来自己长相普通也还是有好处的，如果相貌出众的话，说不定今天就栽在特高课了。 难怪选特工都不要长相出众或外貌有特点的人，这样想来自己还挺适合吃这碗饭的。 这时武宫义夫说道： “关于陈禄部长来上海的安保工作，傅市长也跟我打了电话，特高课会全力予以支持，我也和小野组长交待了，具体事宜柴科长、余科长和小野组长对接。” “好的，谢谢课长。” 柴如海恭敬地说道。 “那么，三位就到我的办公室具体商议。” 小野敬二道。 三人跟着小野敬二来到了行动组小野的办公室。 袁野说道： “各位长官，安保的事情我也不懂，就不掺合了，我就在外面抽烟透透气。” 袁野这样做是有他的想法的，一是他不想总待在小野敬二面前，怕他万一想起来，二来他也是避嫌，一旦陈禄被杀，追查起来，不会查到他头上。再者说，他也不用在办公室里听，他躲得远一点也一样能听到。 “好吧，这事跟你也关系不大，在外面透透气也好。” 柴如海笑道。他知道袁野这是在避嫌，涉及部长安保这样机密的事不知道也好，省得将来万一出事自己说不清楚，这个老同学确实是个聪明人。 袁野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点上一根烟，心里一阵感叹，怎么什么事都凑到一起来的。 陈禄要杀，傅全庵要杀，小野也要尽快杀，自己都快忙不过来了。 到底哪一个先杀呢？ 第59章 小泽一郎 袁野心想，反正现在也没事，好好地把思路缕缕，把这几件事分了个轻重缓急再说。 明天陈禄就要来上海，在上海也才待一天半的时间，时间很紧，没有办法，看来第一个要杀的只能是陈禄了。 陈禄明天下午就要去英国领事馆，自己只有一天的时间去做准备，包括在英美法三个领事馆附近寻找最合适的狙击位置，这都可能要花不少时间。 当然袁野心中第一个想杀的是小野敬二，这才是他最大的威胁，但是没有办法，只能排在第二，只有等刺杀了陈禄再来杀他了。 是不是可以派别人来杀小野敬二呢？袁野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小野敬二在负责陈禄的安保，应该在陈禄的安保队伍里，不是那么容易杀的，一旦没有刺杀成功，今后再想杀他就更困难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会干扰到刺杀陈禄的行动，肯定是不行的。 刺杀傅全庵不用想自然是排在最后了，傅全庵反正待在市府里，又不会跑，早一天杀晚一天杀都不要紧，而且自己又不是刺客，只是个辅助而已，影响不大。 袁野考虑清楚了，心态就平和许多了，反正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也急不来。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前方特高课大院外的马路上一队巡逻的日本士兵正在经过，他的视线又看向紧挨着特高课的一个大院子，这个大院比特高课的占地面积大好几倍，围墙很高，里面座落着五六栋建筑。 袁野来的时候经过了那里，知道那是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他听苏希武说过他的老同学，副领事岩井雄一领导的岩井公馆也在里面，他对这个神秘的特务机构很好奇，不知道苏希武什么时候能带他去看看。 岩井公馆，本名叫外务省中国特别调查所，北到哈尔滨，南到广州，只要有日本领事馆的地方都有他的分支机构，还不断地向山城及其他未被日军占领的城市派出潜伏情报组，用各种办法收集中国各地的政治、军事、经济等各领域的情报，为日本政府制定侵华政策提供依据和参考。 但相比特高课，岩井公馆显得低调的多，也给外人一种神秘之感。 就像日本军方存在陆军省和海军省务庭抗礼，以及所谓的北上派和南进派一样，岩井雄一在外务省属于东亚建国派，这个派别的主张与外务省的拥蒋派和拥汪派不同，是不依赖蒋校长和汪精为势力，在灭亡中国后，重新在中国建立一个日本人直接掌握的国家，如朝鲜一样，而不是像拥蒋派和拥汪派一样，建立蒋记和汪记的傀儡国家，如伪满洲国一样。当然他们的共同点都是主张先占领整个中国。 这个派系的人很多都有日本上海东亚同文学校的背景，所以也称同文系。岩井雄一就属于这个派系的少壮势力，野心很大，积极鼓吹并践行他们的理论。 武汉会战后，战局陷入相持阶段，随着“速胜论”的破灭，日本想短时间灭亡中国已不可能，无论是军部和外务省，拥汪派渐渐占据了上风，日本内阁倾向于与汪精为势力谈判，建立南京傀儡政府，当然这也可能是占领整个中国之前的权宜之计。 这里面有一些情况都是袁野和苏希武聊天时了解到的，做为一个日本通，苏希武信息还是很灵通的，袁野心想，这些肯定也是苏希武从岩井雄一那里了解到的吧。 袁野靠着走廊的栏杆正想着，对面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人，身高大概不会超过一米五，那个年代，日本人普遍都比较矮，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他看到袁野正在抽烟，走过来，用日语说道： “麻烦你，给我借个火，火柴用完了。” “不麻烦。” 袁野笑道，掏出火柴，划着给他点着了烟，矮个日本人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将身子也靠在栏杆上，指着办公室说道： “这些家伙都不抽烟，我只好准备出去买盒火柴，还好碰上了一个抽烟的人，谢谢你。 你是来特高课办事的吧，以前没看过你。” “我是市政府秘书科的，叫袁时凯，和我们科长来找小野组长办点事。你是小野组长这个部门的吧。” 袁野心想，正好没事，和他聊聊天也好。 “是的，小野组长是我们的头。我叫小泽一郎。你日语怎么说得这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纯正的日本人。” “谢谢小泽君的夸奖，我很喜欢日本文化，最喜欢的日本作家是夏目漱石，也喜欢日本料理，喜欢喝日本清酒，和小泽君打听点事，这附近哪家酒屋最好。” “哦，你也喜欢夏目漱石，他也是我最喜欢的作家。要说这附近最好的酒屋，当属川荻居酒屋，这是一家高级居酒屋，里面有漂亮的艺伎表演和陪酒，小野组长最喜欢去这家，不过消费很高，我可是去不起的。” 小泽一郎无奈笑道。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袁野心中一动，原来小野敬二喜欢去川荻居酒屋，这倒是一个重要的信息。 “小泽君，我们中国人说，见面就是缘份，既然小泽君也喜欢夏目漱石，过两天，我请小泽君到川荻酒屋喝酒，我们一起聊聊我们共同的偶像如何？” “真的吗？那太好了。” 小泽一郎有些惊喜，川荻酒屋他去过一次，就再也没去了，凭他的薪水他根本消费不起。就那一次，高档的食材，高级清酒，服务周到的漂亮艺伎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渴望着什么时候能再去一次，但是苦于囊中羞涩，袁野的邀请让他喜出望外，不加思索就满口答应。 他们互相留了办公室的电话，这时小泽的一根烟也抽完了，小泽说道： “我去买盒火柴，时凯君，记得打我电话。” “好的，一言为定。” 袁野点点头道，笑吟吟地看着小泽一郎喜滋滋地走向走廊的楼梯口。 心想，这个小泽一郎有点意思。 第60章 狙击枪不错 袁野这时听到小野办公室里，三人谈得也差不多了，基本上安保布置分三个圈次，特高课行动组在核心圈保卫，宪兵队在第二圈，最外圈是安保科的警卫大队人员，陈禄的座车安排是一辆防弹汽车。英美法领事馆附近的制高点也将安排人控制，小野安排的是76号李群世的人。 袁野心想，看来自己的分析还是对的，想近身刺杀陈禄基本上不可能。 至于在英美法领事馆附近的制高点安排人控制，袁野一点都不担心，一是附近的制高点很多，不可能全部都安排到吧，即使安排到了，应该人也不多，自己把他们解决掉一点问题都没有。 过了一会，小野敬二、柴如海、余得海三人出了办公室，袁野马上迎上来。 柴如海说道： “时凯，和我们一起去一下宪兵司令部。” 等袁野从日本宪兵司令部回到市府大院，已快中午了，在宪兵司令部，袁野也像在特高课一样，避得远远的。 在回市府的路上，柴如海还问袁野： “你小子一年多没见，怎么日语变得这样好？” 袁野只有敷衍道： “我不像你，这么忙，我空闲时间一大把，都用在学习语言上，当然进步大了。还不光是日语，其他语言进步也很大。” “真的吗？不过你小子在学校里就对外语感兴趣，你人又聪明，又有时间，有进步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像我啊，一点长进都没有。” 柴如海感叹道。 袁野只好笑笑，他还能说什么呢，感谢系统大哥的提携啊。 中午，袁野在市政府食堂吃完饭，就出了市府大院，向恒源杂货铺走去。他特意留意有没有人跟踪他，自从有了小野这个危险的阴影，他格外提高了警惕，所幸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袁野心想，小野现在忙于陈禄安保的事情，应该还没有时间顾及他吧，但是忙完了这几天，谁又难保他不会盯上自己呢。 刺杀完陈禄，一定要尽快想办法干掉小野，否则自己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他到顾言这里来，第一是来拿枪，楚云天答应今天中午之前会把狙击步枪送到联络站。第二是袁野要把钱浩的像用素描画出来，因为王建武不知道钱浩的长相，到时戏演不下去。 他决定打开系统面板里的特殊能力栏，在绘画能力这一栏里买了个最便宜的素描技能，充值了5点积分。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下子把积分都花出去，保不准关键的时候，还需要积分来救急。 【叮，系统恭喜宿主获得素描技能。宿主积分：34点】 袁野走进恒源杂货铺，铺里没有其他顾客，只有顾言和小李在店里，袁野问道: “老板，我订得货到了吗？” “上午就到了，您楼上请。” 顾言朝袁野点点头，就上了楼梯，袁野跟着上了二楼，来到了里间。 顾言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提琴盒子，打开盒盖，袁野发现这是一支崭新的苏制莫辛纳甘狙击枪，他太熟悉了，他在某精英游戏经常玩这种枪，如今看到实物有些激动，枪已经被拆成几部分嵌在盒底，还有一具德国蔡司公司生产的4倍pe型瞄准镜，可以观察到1400米外的目标，里面还有一盒7.62mm步枪子弹。 袁野简直爱不释手，暗道，楚云天还真是给力，没有吹牛，果真弄来一把在那个时代可以说是属一属二的狙击枪，射程远，精度高，还配上当时最先进的瞄准镜。 有如此利器，袁野不禁信心大增，心想，回头再充15点积分，把射击能力值加到满值100分。 你陈禄不是命大吗，两次死里逃生，看看你这次落到我手里还死不死！ 也不用回头加了，干脆现在就加得了，袁野按压下激动的心情，迅速打开系统面板，点开属性栏，在射击能力值一项充值了15点积分。 【叮，系统已经为宿主充值15点积分，宿主射击能力值已达到100分满值，恭喜宿主成为顶尖射手。宿主积分:19点。】 顾言看见袁野眼睛盯着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脸上的笑容似乎还有些古怪。 顾言不知道袁野是什么意思，是不认识这枪，还是看不上这枪吗？ 于是问道: “袁野，你不会是对这枪不满意吧，这把莫辛纳甘狙击枪，可是好枪啊，听说黑市上这把枪加德国造瞄准镜要卖到一千美元，折合法币差不多要一万元，还不一定马上有货呢。” “谁说我不满意，我是在好好地欣赏啊。” 袁野笑道。 “吓我一跳，你倒是说句话呀，我还以为你对这枪有意见呢。” 顾言也笑着说道。 “袁野，狙击手选好了没有？如果没有人选，我可以上，我在青浦班受训时，射击成绩也是很优秀的。” 顾言又问道。 “我决定亲自上，你给我准备一张租界的地图就行了，其他你不用管。” 袁野不容置疑地说道。心想，整个上海站没有人比我的枪法好了，自己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亲自上？” 顾言有些吃惊，袁野对自己的枪法这么有信心的吗？以前也从没听说过他枪法好，这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顾言疑虑重重。 “你不再考虑考虑？” 袁野知道顾言有些不放心，但自己又没办法和他解释，总不能说系统赋予了自己神枪手的技能吧，鬼才相信呢。 只好说道： “我已经决定了，好了，不说这这事了，还有正事。 你去拿张纸和笔来，我现在需要把一个人的像画下来，画完以后，你马上交给楚副站长，楚副站长知道什么意思。” 顾言看袁野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俩虽然关系好，但袁野毕竟还是他的上级。 顾言匆匆下楼，不一会就把纸和笔放到了袁野面前，袁野在市府大院里见过几次钱浩，脑袋里已有印象，袁野凭着这些印象，用笔在纸上快速地勾勒。 顾言看着袁野专注地画着，不敢出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第61章 就地潜伏 不到十分钟，一幅惟妙惟肖的肖像画就画完了，顾言虽然不认识画上的人是谁，但他知道一定画的非常像，因为画中的人特征分明，辨识度非常高，丝毫不逊色于一张黑白照片。 不禁心里佩服之至。心道，自己和袁野曾朝夕相处几个月，以为很了解他了，如今看来，自己还有很多不了解他的地方。 袁野看着这幅画像也很满意，心想，这5点积分买个素描技能，真是物超所值。 袁野知道不能在这里待太长时间，他告诉了顾言他在特高课听到的关于南京站的事，被俘的120人中大多已叛变，被76号收编，还有二十几个人没有投降，日本人同意让已叛变的原南京站行动科长赵明带回76号继续劝降，劝降不成就会被全部枪决。 袁野又告诉了顾言陈禄的具体行程和安保计划，让顾言把南京站和陈禄的这两个情报立即向楚云天汇报。 “好，我马上给渔翁汇报。” 他之前不知道袁野要狙杀的对象是谁，袁野没有说，他也不好问，现在他知道了要狙杀的对象原来是陈禄，这个陈禄，军统两次刺杀，都没有成功，还把整个南京站折损了。 他有些兴奋，也迫切想参加这次刺杀行动。 “袁野，这次刺杀的人是陈禄吧，你如果把我当兄弟的话，这次刺杀陈禄的行动，一定要让我参加。” 袁野无奈地笑了，他这个兄弟，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让他猜到了。 他之前不告诉顾言，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这事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也不需其他的人来担这个风险。 他想如果顾言知道了，一定会要求参加，现在果不其然，自己答应不好，不答应也不好。 他想了想，迎着顾言期待的眼神，笑着说道： “你小子还是聪明，让你猜到了，这次刺杀的目标确实是陈禄，这样吧，你既然想参加，那就帮我做一件事吧。” “这才是好兄弟，你说，要我做什么事。” 顾言兴奋地说道。 “陈禄的具体行程和安保计划，刚才你也知道了，在火车站以及路上行刺都很困难，我决定在陈禄到达领事馆下车的时候在远处进行狙击。 所以必须选择一处好的狙击位置，这样吧，你帮我到这三个领事馆附近去勘查，多寻找几个狙击点，标在地图上，狙击点最好距离领事馆六百到一千米之间。” 袁野本来是准备自己去勘查的，这估计要花不少时间，原来准备今天下午上班时向柴如海请个假，如果时间不够，明天上午再请半天假，请的时间太长也不太好。 现在既然顾言要参与行动，就由他去做这件事，自己也放心，而且这件事也没有什么风险。 “好，我做事，你放心，今天晚上你到我这里来。” 顾言很干脆地说道。 “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狙杀的时候要不要我和你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顾言又不放心地说道。 “不用，两个人目标太大，我一个人还方便些。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袁野说完，就提着小提琴盒下了楼，迈步出了恒源杂货铺，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袁野把小提琴盒放入了空间，就朝市府大院走去。 袁野前脚刚走，顾言马上打了一个电话，随即也匆匆出门了。 …… 军统上海站。 大华贸易商行二楼一间办公室，楚云天向王天望汇报了陈禄在上海的具体行程以及安保计划。 王天望听完，点点头道： “袁野判断的一点没错，看来只有在袁野说的第三个地点行动才是最把稳的。” “在这里进行狙击确实是上策。” 楚云天附和道。 “站长，还有一个关于南京站的情况” 楚云天把情况向王天望说了一下，王天望皱了皱眉头说道： “这下76号实力又壮大许多，今后恐怕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总部让我们对南京站遭到破坏的事情进行调查，根据向科长得到的情报，先是南京站行动科的组长任志平在上海被76号抓捕后叛变，然后在南京又抓捕到了他的上线行动科长赵明，赵明叛变后，根据他的供述，敌人顺藤摸瓜，南京站遭到了彻底的破坏，赵明现在成了76号扩编的行动二处处长。 我准备把这些情况和你说的情况上报总部，看总部是什么意见。” “站长，我看总部是不会放过赵明和任志平这两个罪魁祸首的，那二十多个不肯叛变的弟兄怎么办，不能见死不救吧。” “当然不能见死不救，但是要把他们都救出来确实很困难，风险太大，弄不好我们也会搭进去不少人，所以绝不能轻举妄动。 我倒有一个想法，赵明不是想感化他们吗，我让人给他们传话，让他们接受感化，就地潜伏，这不仅可以挽救这些党国的忠贞之士，也成了我们上海站插入敌人心脏的一把利刃。” “好计！站长，还是您高明。” 楚云天由衷赞道。 “老楚，你和王建武谈得怎么样了？” 王天望心情不错，没有叫楚副站长，直接叫老楚，这让楚云天感到很亲切。 “我找他谈了，他明知赴死却二话不说，一口就答应下来，真有古时荆柯之风，令人感佩！” 楚云天叹道。 “确实是忠勇之士，下面取得钱浩信任的这场戏就看他的了。” …… 楚云天走后，王天望让秘书把向守石找来，向守石一进王天望办公室，看见王天望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王天望确实心情不错，昨天见了袁野以后，感到收获颇丰，怎能不心情愉快。 “老向，这次潜伏在76号的蝮蛇小组查明了南京站被破坏的前因后果，表现不错，要予以嘉奖，接下来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他们完成。” “站长，有什么任务您说，我来安排。” “我接到消息，这次南京站遭破坏，还有二十多个被俘人员没有叛变，被关押在76号，原南京站行动科长赵明正在感化他们，一旦感化不成，会被枪决， 所以你要蝮蛇小组把命令传给他们，命令他们接受感化，保存生命，就地潜伏，以待时机。” …… 第62章 路见不平 市府警卫大队二大队办公室。 钱浩昨天接到苏希武让他寻找杀手的指令后，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包括青帮和洪帮的人，但是要真正符合苏希武要求的还真不好找。 这里面虽然也有胆大包天，心黑手辣的人，但真正敢舍命的人基本没有，虽然说钱不存在问题。 尤其是刺杀的人是市长傅全安，恐怕给再多的钱都不会干。 而且这件事要保密，还不能随便就找个人就问，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这事急不来，只能慢慢寻找，就不知道秘书长等不等得了。 苏希武对钱浩有知遇之恩，一年前，钱浩还是个在市府大门站岗的最基层警卫人员，当时苏希武还在市长的位置上，不知道为什么看中了他，把他一步步提到了中队长的位置。 如果苏希武的市长位置不是被傅全庵夺走，警卫大队长的位置也是指日可待的，钱浩遇到贵人，当然对苏希武也是忠心耿耿，只要苏希武交办的事，他都是竭尽全力去完成，苏希武对他也更加信任。 苏希武的计划钱浩是十二分赞成的，傅全庵夺走苏希武的市长之位，无形中自己的前途也就此止步。所以杀了傅全俺，夺回市长的宝座，这不仅是苏希武的事，也是他钱浩的事。他的命运已经和苏希武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他绝不能误事，这个刺客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但是难度又实在太大。 昨天他在苏希武面前承诺时，觉得是有一定难度，但也不是解决不了，今天静下心来思考以后，才知道难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钱浩愁得没有心思在工作上，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没半天功夫，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就塞满了烟头。 跟钱浩走得比较近的手下王坤看到队长情绪不佳，凑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队长，看你今天都不怎么说话，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钱浩一怔，看来自己做的太明显了，情绪都没掩饰住，让手下都看出来了。心里暗骂自己一句，你tm也太藏不住事了。嘴上却说道: “没有，我还能有什么难事，就是心里有点烦。” 钱浩怎么可能告诉王坤他的心事，这事是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王坤心想，钱浩可能是为自己的靠山靠边站了烦吧，他也知道钱浩今天能到这个中队长的位子完全是苏秘书长提携的，他也不止一次在两人喝酒时听过钱浩发牢骚。 “队长，马上下班了，晚上我请你喝酒，解解闷，怎么样？” 王坤讨好道。 “好，还是你小子善解人意。” 钱浩难得地露出了一点笑意。 …… 下班了，袁野下楼去食堂吃饭，在大院里看见钱浩带着一个手下走出了市府大门，心想，今天晚上会不会有一出好戏上演呢？ 这时耳畔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情报送达，系统奖励宿主12点积分，宿主积分:31点。】 …… 钱浩和王坤走出市府大门，朝着他们常去的醉仙酒楼走去，拐过一条街，又走了七八分钟，二人来到了醉仙酒楼。 他们从市府大门出来的时候，一个年轻人就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钱浩和王坤边走边说话，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有人跟踪他，更谈不上发现了，这也难怪，他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谁会跟踪他们呢。 这个年轻人看见钱浩两人进了醉仙酒楼，马上走进街边的一个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 年轻人压低声音说道。 “目标进了醉仙酒楼，身边还有一个人。两个人应该是来这里喝酒的。” “你确定目标是钱浩吗？没有看错吧！”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不放心，问道。 “没有看错，和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年轻人说得很肯定。 “好，你就在那守着。”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放下了心。 钱浩和王坤进了醉仙楼后，要了一个雅座，两人酒量都不错，边喝边聊，一直喝了两个小时才散场，两人走出醉仙楼，王坤家住的较远，叫了一个黄包车走了，钱浩家就在这附近，他今天不在状态，比平时喝得少，就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慢慢地往家走。 刚走到一个街道拐角处，迎面来了几个年轻人，大声说着话，身上都是一股酒气，钱浩不禁看了一眼，谁知道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看到钱浩看他，一下子冲到他面前，骂道: “小赤佬，你敢瞧大爷，你是活得不耐烦是吧。” 骂完，当胸就是一拳，钱浩猝不及防，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他连忙退后几步，这伙人不依不饶冲上来，把他围在了中间，钱浩慌了神，酒也醒了大半，连忙说道: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市政府警卫大队的。” 钱浩以为亮明身份可以震住这群醉鬼，哪知恰恰相反，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激起了这群醉鬼更大的火气。 “你以为穿了身黑皮就了不起，今天叫你知道爷的厉害，给我往死里打！” 几个人就围住钱浩拳打脚踢起来，钱浩开始还能招架一下，怎奈双拳难敌四手，一会就被打倒在地，钱浩抱着头，在地上翻滚，不时发出一声声惨叫，路边的行人都吓得躲得远远的，谁敢去管，这些人都是醉鬼，有理都讲不清的，去管说不定要招惹到自己头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都在那里围观看热闹。 就在钱浩以为自己小命不保的时候，突然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一个年轻人，飞起一脚踢翻了那个带头打钱浩的人，紧接着又一拳打倒一个，两个倒地的人显然遭受到了重击，发出痛苦的惨叫，其余的三个人一下子被震住了，连忙搀扶起倒地的两人，灰溜溜地跑了。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喝彩声，他们今天无意中不花钱看了一出好戏，回家又可以做为有趣的谈资了。 年轻人走到钱浩身边，问道: “你没事吧？” 第63章 达成交易 鼻青脸肿的钱浩此时已挣扎着站起来，样子狼狈不堪，所幸只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 “幸亏你及时相救，应该没什么大碍。” “你没事就好。” 年轻人说完转身离去。 “这位兄弟，你等一下！” 钱浩说完，拖着疼痛的身体追了上去，年轻人听到他叫，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 “还有什么事？” “我还没谢谢你呢。” 钱浩气喘吁吁地说道。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有什么好谢的。” 年轻人淡淡一笑。 钱浩看到围观的人群还没散去，说道： “这位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前面的茶楼坐一下。” 两人进了茶楼，找了个雅间坐下，钱浩叫了一壶碧箩春，伙计给两人斟上茶水，等伙计退下，钱浩张着有些肿痛的嘴说道： “谢谢你出手相救，不是你的话，今天只怕凶多吉少，我叫钱浩，在市政府警卫大队二中队任中队长，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原来是钱队长，失敬失敬，敝人叫王建，只是刚巧路过，看不过去，方才出手，何足挂齿。” 年轻人微笑道，其实他真实的名字叫王建武，军统上海站行动科第二行动大队第一小队的队长。 楚云天和他谈话，征询他的意见，他知道此去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但只要是杀汉奸鬼子，死亦无憾，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为了今天的这场戏，他和一小队的队员反复进行了排练，现在看来，还是挺成功的，钱浩没有看出破绽。 “看王兄弟身手不错，你是做什么的？” 钱浩笑着问道，因为脸还是肿的，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王建武忍住笑，说道： “我原来当过兵，在部队里跟几个兄弟学了一些拳脚功夫，打仗受了伤，队伍也打散了，我一直就在家养伤，前段时间伤才好，寻思着找点事做。” “哦，这样啊，王兄弟现在有什么打算？” 钱浩心里一动，有了想法，试探地问道。 “我几个军中好兄弟都被日本人打死了，有留下年迈双亲的，有留下孤儿寡妇的，家里都很困难，兄弟们临死前托付于我，我现在想赚些钱，帮助他们，否则对不住死去的兄弟们，但现在赚钱的工作不好找。” 王建武叹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王建武的这番话并不是什么假话，他的小队陆续牺牲了几个兄弟，他们的家境都不好，军统的抚恤金又没有多少，帮不上什么用场。 钱浩听完心中感慨，这个王建有本领，又重情重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有古之侠客之风，这个人如能为自己所用，何愁大事不成，但是他真能为自己所用吗？ 钱浩转念一想，他不是想赚钱吗，也许在这上面做做文章，说不定有成功的希望。 钱浩决定试探王建武，看他的反应。 “王兄弟，你如此重情重义，让钱某人敬佩不已。你想赚钱的话，我倒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赚到大钱，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哦，什么机会？真能赚大钱吗？” 王建武眼睛一亮，似乎来了兴趣，充满期待地问道。 钱浩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打开了雅间的门，四下看了一下，然后关上门，回到座位上，压低声音说道： “帮我杀一个人，事成之后有重金相谢。” “杀人？” 王建武有些吃惊，思考了一会，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钱出的足够多。但我不会杀好人，你就是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干。” 钱浩觉得有门，于是说道: “放心，这个人不是好人，你的兄弟不是被日本人杀了吗，而这个人是为日本人服务的汉奸。这种人难道不应该杀吗？” 钱浩心想，如果他能答应，这个人就是极好的刺客人选。而且这个人值得信赖，有情有义，又有正义感，这种人不值得信赖，还有什么人值得信赖？ “行！既然是汉奸，那就没有问题。” 王建武干脆地答道。 “你杀了他，我给你一万美元。” “啊，一万美元？” 王建武有些吃惊，显然一万美元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 “你要知道，杀一个人，远不要一万美元，我之所以出一万美元，是因为这个人不一般，杀了他，你可能就回不来了，也会死在那里。你要想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钱浩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但内心又担心他反悔，一旦错过这个人，又到哪里去找这么合适的人呢？ 钱浩心里忐忑不安，这个王建会怎么回答呢。 只听见王建说道： “大丈夫生又何欢，死又何惧，我不后悔，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先把钱给我，我死了，你钱再给我有什么用。” 钱浩大喜，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连忙说道: “可以，你行动之前，我会把这一万美元给你。” 心想，真是老天开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总算不负秘书长所托。 “行，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要杀的人是谁了，我好早做准备。” 王建武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这个人叫傅全庵，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傅全庵，他不是上海市市长吗？” 王建武有些吃惊，但旋即又说道： “这个大汉奸，人人得而诛之，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杀了他。 只是他身居高位，我一个普通人，无法接近他，凭我一己之力，只怕要杀他很困难，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接近他吗？” 钱浩点点头道： “这个傅全庵，要杀他确实很困难，他出门都有二十多个保镖跟随，乘坐是防弹汽车，回到家后，家里也有几十个保镖保护，防备很严密，根本没有办法下手。 要杀他只有在市政府里才有可能，那里防卫也严密，但相对外面而言就差一些，可以寻找到一些机会。 前两天，市政府警卫大队死了几个人，正缺人，所以我把你介绍进警卫大队，你进去以后，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寻找到良机才可以下手，务求一击得中，否则再想要杀这个老贼就更困难了。”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第64章 起疑心 晚上八点，袁野来到了恒源杂货铺，顾言也已经回来了，今天下午，他可是马不停蹄，先是去见了楚云天，把袁野画的画像给了他，并汇报了袁野提供的情报。 然后又去了法租界和公共租界，在英美法三国总领事馆附近勘查了一遍，他是老上海人，对这一带都比较熟悉，因为看得比较仔细，也花了不少功夫，终于寻找到了几处不错的狙击位置，一一在地图上标注出来，并把目测的距离也标在了上面，基本上都是在600米至1000米的区间范围，这也是袁野要求的区间范围。 他也是差不多七点多钟回来，才在柜台里坐了一下，就看到袁野来了，和伙计小李打了个招呼，就和袁野一起上了二楼。 来到里间，顾言从怀里掏出地图，递给袁野，说道： “三个领事馆我全部勘查了一遍，选了几个不错的狙击位置，全部标在上面了，你看看。” “你效率还是挺高的，如果换做是我，我还真不敢保证一下午就能全部勘查完，幸亏让你去了。” 袁野笑道，一边打开地图看了起来。显然顾言的功课做的很扎实，狙击点的位置、高度、距离都标得清清楚楚，甚至房顶上是什么结构，上房顶的路径，有没有人也都做了说明，看这张地图，就像自己亲自到了现场一样，不愧是青浦班毕业，受过专业培训的特工。 袁野看完，反复比较后，最终选定了一处他心目中最佳的狙击地点，就是法国领事馆附近的格林邮船大楼，为什么选定这里有几个理由。 首先，选择在法国领事馆附近动手，有一个优势是英美领馆没有的，那就是法国领事馆大门到领事馆的主楼要经过较长的草坪，而英美领事馆的草坪都相对较短，这意味着陈禄暴露在枪口下的时间更长，可以寻找更佳的射击角度。 第二，陈禄在上海的行程都是全程保密，不对外公开，他最后一站是到法国领事馆，是第二天下午，而之前行程一直都很顺利，没出什么状况，安保人员精神容易出现松懈。 第三，就是格林邮船大楼这个位置非常好，距离法国领事馆约1000米，很少人会相信，有人会在这么远的距离能击中目标，所以这里一般不会派人来守卫。而且大楼高十层，屋顶上还有一个塔楼，从塔楼的窗户向外望去，整个法国领事馆包括草坪都一览无余，视线极好，而且塔楼平时没有人，是一个绝佳的狙击位置。 袁野相信，以他现在顶尖射手的水平，加上配有最先进瞄准镜的莫辛纳甘狙击枪，在1000米的距离射杀陈禄一点问题都没有，他有这个信心。 顾言看着袁野还在思考，于是问道： “是不是很难抉择？我倒是觉得这个国际基督教礼堂这个点不错，它那个钟楼视野极好，距离美国领事馆只有600米左右，位置比较适中，你可以考虑一下。” “你选的这几个点都不错，确实很难抉择，你的建议我会考虑，我准备回去后再好好想一想。” 他不准备告诉顾言自己已经选好了一个狙击地点，主要是解释起来太麻烦。顾言本来对自己亲自做狙击手就有些不放心，更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能在1000米外准确地狙杀目标的，现在说，只会让顾言更担心，认为自己自不量力，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在顾言这个位置上，也一定不会相信的。 “嗯，想想也好，还有一件事你也要考虑进去，陈禄的安保计划里，日本人会安排76号的人占据英美法领事馆附近的制高点，这也是一个威胁，你一定也要小心。” “这个我已经考虑到了，不过也要谢谢你的提醒，好了，在这里也不能待太久，我得走了，你就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袁野知道他要再待下去，顾言还会唠叨个不停，当然袁野知道这是顾言对自己安危的担心，完全是出于兄弟的关心之情，他平时并不是个爱唠叨的人，恰恰相反，平时他的话并不多。 从恒源杂货铺出来后，袁野回到家，从空间里拿出小提琴盒，把莫辛纳甘狙击枪组装好，装上pe瞄准镜，反复把玩了一阵，才放回了空间。第二天一早，袁野在上班的路上买了一份报纸，报纸上没有刊登陈禄来上海的消息，看来消息封锁的挺严密，这也是袁野希望看到的。 来到办公室，袁野和同事聊了一会天，耳朵就开始倾听秘书长办公室的动静，他不知道昨晚针对钱浩的那场戏演得怎么样了，是不是成功了，如果成功了，钱浩今天肯定会向苏希武汇报。 半个小时后，袁野听到了秘书长办公室的敲门声，是钱浩来了，袁野心想，看来昨晚的那场戏应该是成功了。 果然钱浩进了秘书长办公室，关上门，就兴奋地向苏希武低声说道： “市长，你要的刺客我已经找到了。” “才一天功夫，这么快就找到了？” 苏希武以一种不可置信的口吻说道。 “钱浩，这件事事关重大，可马虎不得，这个刺客是整件事的关键，一定要慎重选择，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宁愿放弃这个计划，也不能仓促行事，你切不可随便找个人来交差，这可是要误事的。” 苏希武对钱浩这么快就找到了刺客显然不放心，加重语气说道。 “市长，这个道理我懂，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随便找一个人来做刺客，我没有把握就不会来向你汇报。” 面对苏希武的质疑，钱浩依旧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吧，你说说看。” 于是钱浩就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向苏希武做了汇报。 “听你这么说，这个王建颇有古时侠士之风，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苏希武是老狐狸，疑心病很重，说完后思考了片刻，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接着说道： “钱浩，你有没有觉得这是不是太巧了？” 第65章 机会 袁野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刚才听钱浩的叙述，觉得这出戏演得没有什么问题，钱浩都深信不疑，没想到苏希武这里还是起了疑心，这个苏希武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难道要坏事么？ 袁野皱紧了眉头，继续听下去。 这时候钱浩说道： “市长，我开始也有这种感觉，怎么刚拟定计划，就有这样合适的人选送上门来，没有疑心也不可能。 但是我转念一想，这个计划只有市长和我知道，我也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王建怎么可能知道，昨晚整件事，王建都表现的很自然，而且是在我不断试探下，他才答应的。 这种人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如果放弃了就太可惜了，再想要找到就很难了。” 我觉得这是老天爷也看不惯傅全庵这个老东西，所以助您一臂之力，看来我们这个计划一定会成功，您重回市长之位指日可待了。” 苏希武听后没有说话，陷入思考中，他觉得钱浩说得有道理，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的心，看来自己也许是多心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得有道理。 古语说得好，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这个计划你抓紧落实，一旦觅得良机，就立即出手，成败就在此一举。 钱我会准备好，你的家人也要赶紧送到港岛去。”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抓紧落实。” 钱浩恭敬地说道。 袁野听到这里，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里。心想，王建武顺利进入警卫大队，事情算是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看王建武如何找机会出手了。 钱浩从秘书长办公室出来后，就直接去找了警卫大队长李承宗，李承宗没有说什么，同意了钱浩介绍的人，本来警卫大队就缺人，而且王建武曾经当过兵，也符合要求，再说又是熟人推荐的，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承宗心想着明后两天警卫大队要出任务，叫钱浩让王建武下午就来队里报到上班，不过因为是新人，先在市府大门站岗。但是李承宗还是留了一点心眼的，毕竟钱浩是秘书长的人，他没有让王建武参与内保工作。 钱浩也不介意，只要让王建武进来了就好办了。 看到事情进展的还顺利，钱浩心里也是很欣喜，回到自己办公室，王坤看到钱浩一副高兴的样子，简直与昨天判若两人，凑过来笑嘻嘻道： “队长，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那有什么好事，还是昨晚的酒喝的舒畅，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 钱浩心想，确实有好事，但是不能告诉你。 “那下次队长郁闷的时候，我再请队长喝酒。” 王坤讨好道。 …… 钱浩中午出去，到轮船公司买了明天去港岛的船票，然后回了一趟家，让老婆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坐船去港岛。安排好后，他就带王建武到警卫大队来报到。 王建武报完道后，马上就被安排到了市府大门警卫班，警卫班有十个人，实行两班倒制，二十四小时在大门站岗执勤，职责就是检查登记进入市府的外来人员，工作倒也简单，王建武一来就被安排在了大门口站岗值勤，他替换下来的人被调到了负责内保的一中队。 钱浩见王建武已经安排上岗了，就到秘书长办公室向苏希武汇报，苏希武见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也很高兴，表扬了钱浩几句，又叮嘱钱浩让王建武不能轻举妄动，只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才能下手。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逃过袁野的耳朵，得知王建武已经顺利上岗，袁野也放下心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一个机会了。 没想到机会很快就来了。 只因袁野偷听到傅全庵办公室的一个电话，让袁野来了灵感，让他意识到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四点钟的时候，傅全庵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平时傅全庵的电话也不少，大多没什么价值，但这个电话引起了袁野的重视。 这个电话是日本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矶谷介二大将打来的。 傅全庵一听是矶谷司令官打来的，马上谄媚地说道： “矶谷将军，有什么吩咐？” 自从松本石根调走后，傅全庵没了靠山，就一直想和矶谷介二拉上关系，但矶谷介二刚来，还需要时间去好好经营，尤其是苏希武的靠山岩井雄一马上要升任总领事了，让他更有一种深深的迫切感。 “傅市长，佐佐木大佐遭遇不幸，你那里不能缺少大日本帝国的顾问，所以我安排了山田浩志大佐去担任市政府顾问，四天后会去你那里上任，我希望你要配合山田大佐的工作。” “矶谷将军，请放心，我一定配合好山田顾问的工作。” 傅全庵恭敬道。 只听见矶谷介二继续说道： “傅市长，佐佐木之死，你是有责任的，我希望今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 傅全庵听出来矶谷介二说话的口气带有不满意的味道，心中一紧，他其实知道佐佐木去医院的消息一定是市政府里的人泄露出去的，他也曾让安保科科长余德海去查，但是根本无从查起，因为市府里知道佐佐木天天去医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只能怪佐佐木自己倒霉，如果不是天天跑去医院看老婆，怎么会有事，现在日本人怪到自己头上，也是有点冤，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知道不好辩解，这只会让矶谷介二更生气，于是赶紧说道： “矶谷将军，佐佐木先生的死，我很悲痛，我们的安保工作没有做好，我是有责任的，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袁野听到心中冷笑，你自己都不能保证活得了多久，还能保证日本人不被杀，怕是想的有点多了。 “好，傅市长，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矶谷介二的口气稍微和缓了一些，然后挂断了电话。 傅全庵长出了一口气，但随即想到，山田顾问来了以后，一定要加强安保，再不能出事了，一旦出事，自己无论如何都交不了差了，市长的位置恐怕也坐到头了。 第66章 笼络 傅全庵放下电话，正在那满腹心思的时候，袁野也没闲着，脑筋也在急速地飞转。他意识到山田浩志的到来，这也许是一个机会，傅全庵肯定会带人到市府大门迎接山田浩志，而王建武正好在大门口站岗执勤，这时最接近傅全庵，此时行刺，比较容易得手。 他觉得有必要把山田浩志到来的事透露给苏希武，以苏希武的聪明，一定会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行刺的良机，让钱浩和王建武做好准备，而且自己把这么重要的情况向苏希武汇报，苏希武一定会更加信任自己，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袁野思想已毕，于是起身来到了秘书长办公室。 苏希武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袁野当然知道苏希武高兴的原因。心想，等下自己把日本顾问到来的事一说，他会更加高兴。 苏希武看到袁野来了，难得地起身要给袁野泡一杯茶，袁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上前抢过茶杯，说道： “那能让老师给我泡茶，我自己来。” 苏希武笑道： “也好，以后到我这里来随意一些，喝茶就自己泡，你上次送的龙井茶我喝了，还确实不错。” “那太好了，老师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老师送一些。” 袁野也笑道，他明显感觉到了苏希武的亲近之意，自己这一段时间做的工作还是很有成效的。 苏希武哈哈一笑道： “你的心意我领了，就你那点工资够买几次的。” 苏希武知道秘书科的科员，一个月工资也就八十块大洋，还要养家糊口的，能剩得下多少。 但是苏希武还是很欣慰的，整个市府大院几百号人，都知道他和傅全庵的关系不睦，唯恐避之不及，有几个人敢和他亲近，自己这个学生倒不避嫌，还不断孝敬自己，甚至拿自家的家传之宝紫金石砚相送，殊为难得。 加上这个学生颇有才华，人也聪明，更加值得自己笼络，想到这里，苏希武说道： “你想不想做生意赚些钱？我看你人也聪明，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苏希武决定给袁野一些甜头，让袁野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就像他当年觉得钱浩机灵，是个可造之才，于是提拔笼络钱浩，让钱浩对他感恩戴德，供他驱使。 袁野心中大喜，因为他早有此念头，自己手上有一笔不小的本钱，他曾考虑过如何让这些死钱变成活钱，以赚取更多的钱，只是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出路。 现在苏希武的提议是一个机会，他知道苏希武也有自己的产业，特别是一家叫鸿达贸易公司的，生意做的很大，苏希武在日本留学时就是学的经济，很有生意头脑，又有日本人的关系，在政商两界都混得风生水起。 苏希武答应帮衬他，袁野当然心知肚明，这是苏希武有意笼络自己，让自己今后为他所用，自己正好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 于是袁野说道： “我是想做生意赚钱，只是不得其门而入，如果有老师帮衬，学生一定感恩戴德。” “做生意并不难，难得是如何把握商机，如今是非常时期，上海及内地都物资匮乏，所以存在大把商机，但是这些商机不是什么人都能把握的，也要人脉关系的，我可以给你在香港介绍货源，你运到上海来，当然这都是走私货，我在日本人那里有关系，可以给你在日本人那里打通关节，给你的货放行，你把货在上海一出手，就是两三倍的利润，想不赚钱都难。” 袁野一听，欣喜若狂，马上说道： “感谢老师的帮助，学生赚了钱一定不会忘了老师的。” “好了，这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先从小做起，慢慢来，很快就会上路。 不过，做生意可以，不能耽误工作，你可以找人帮助你打理。” 苏希武叮嘱道，他知道袁野的价值是在市政府，他当然不能让袁野为了做生意而离开秘书一科的岗位，这有背他的初衷。 袁野自然知道苏希武的意思，说道： “老师，您放心，我绝不会为了做生意而影响工作，我还想在老师面前效犬马之劳。” 苏希武对袁野的表态很满意，这个学生果然是个聪明人，听懂了他的意思，马上表达了效忠之意，这正是他想看到的，看来自己笼络人心的一套，还真是屡试不爽。 苏希武点点头道： “傅全庵最近在忙什么？” 他原来只是向袁野侧面打听，现在他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他已经把袁野视着他在秘书一科的耳目了。 苏希武直接发问，询问傅全庵的情况，这对袁野来说还是第一次，袁野知道，这意味着苏希武已经接纳他了，当然要完全把他视为自己人这么短时间还不太可能。 袁野说道： “我正要向老师汇报，我听柴科长说，外交部长陈禄明天中午来上海，据说为了租界易旗的事，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傅全庵会去火车站迎接陈禄。” “哦，这么重要的事报纸上一点都没登，看来消息封锁的还是很严密的，不过这也难怪，前阵子租界里为易旗的事闹了一阵，而且陈禄被山城方面盯着，两次刺杀他都没成功，要是知道他来上海肯定不会放过他，这件事是要保密。” “是的，这件事肯定会保密。我还听说了一件事，傅全庵接到日本华中方面军司令部的通知，新来的日本顾问四天后会来市政府上任。” 袁野知道苏希武一定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 果然，苏希武一听，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陷入了思考。 苏希武是何等聪明的人，马上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好机会，日本顾问到来，傅全庵出于礼节，不可能不到市府大门门口迎接，他记得佐佐木来得时候，傅全庵也是亲自到大门口迎接的，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那么就给在大门口站岗的王建武创造了一个近距离刺杀傅全庵的绝佳机会，看来就如钱浩所说的，老天爷都站在他苏希武这一边。 第67章 想法 苏希武思考了片刻，然后以一种若无其事的神情说道： “佐佐木先生死后，日本人当然要派新的顾问前来，这也不足为奇。” “是的。” 袁野附和道。 两人又谈论了一阵子书法，眼看着下班时间快到了，袁野就告辞回了自己办公室。 袁野刚走，苏希武就拿起电话打给了钱浩，不一会，钱浩就匆匆来到了苏希武办公室。 钱浩看见苏希武一脸笑意，忙问道： “市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有一个好机会……。” 苏希武就把四天后日本顾问来上任的事告诉了钱浩。 钱浩一听，马上明白了，欣喜地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我明白怎么做了。” 心想，怪不得苏希武满面春风的样子，果然是天赐良机。 “嗯，你告诉王建做好准备，我明天把钱带过来，你交给王建，之后我准备明天就去南京，在南京待个四五天，你也要在王建刺杀傅全庵的前一天，离开上海，去港岛，等我的消息，我没让你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回上海。” 苏希武叮嘱道。 “是，我知道了。” 钱浩心里清楚，王建武是自己介绍进来的，事后一定会追查到自己头上，肯定要去港岛躲躲风头再说。他知道苏希武再三叮嘱，是怕自己被抓住，把他供出来，所以只要行动成功，躲过这阵风头，苏希武重新当上市长，自己的前途就一片光明了。 苏希武突然又想到什么，说道： “你要叮嘱王建，这次的目标是傅全庵，千万不要去动日本顾问，如果日本顾问也死了，就把事情彻底复杂化了，到时我怕也脱不了干系。切记！切记！” 苏希武知道，如果这次把日本顾问也杀了，日本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会彻底追查，到时自己会非常被动，因为整个市府的人都知道，钱浩是他的人，自己也会有嫌疑。 就算洗清了嫌疑，日本人也会对自己不放心，再想重新做市长就困难了。 如果只是死了个傅全庵，日本人就未必会这么上心，就算有嫌疑，只要有岩井雄一保他，他再花钱运作一下，照样还可以当回他的市长。 “好，市长，我明白了，我会给王建交待清楚。” 钱浩听苏希武这么一说，也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市长考虑问题周全，不愧是当过市长的人，自己真要好好学学。 袁野听到，也感慨，这个苏希武确实思维缜密，只是王建武对日本鬼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会答应吗？就算答应了，会不会阳奉阴违呢？这都不好说。 当然这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王建武杀得了一个，还是杀得了两个，都是王建武临场发挥的事，不过袁野还是乐见其成，希望能捎带把日本顾问也杀了，王建武是不可能生还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得越多越好。 袁野下班，去食堂吃完饭，走出市府大门时，他发现大门口的警卫里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长相也和自己一样普通，中等身材，面色平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袁野心想，这个人一定是王建武了。 他从王建武身边走过时，想到四天后，就在这里，王建武就要血溅当场，杀身成仁，心中涌起一阵伤楚。 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没有办法救王建武。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他在办公室时曾反复考虑过，当王建武在门口动手时，同时派一队人来接应，用火力压制住警卫大队和日本人，掩护王建武撤离。 但这个办法有很多不确定性，首先不知道护送日本顾问的士兵有多少人，其次，这是在虹口，不是在租界，这里遍布日本的军警宪特机关，小队的人数多的话，目标太大，能否安全进入虹口都是个未知数。 即使侥幸成功，日本人会马上进行封锁，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小队不要说逃出虹口，恐怕在虹口连躲藏的地方都找不到，到时不仅王建武救不出，整个小队也要全军覆没，实在是得不偿失。 这正是袁野无奈的地方，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知道即使自己智商达到满值，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这是一个死局，根本无解。 袁野叹了一口气，走上了回家的路，路过恒源杂货铺，他走进店里，店里没有顾客，顾言正坐在柜台里，袁野朝他笑道： “老板，给我拿一包美丽牌香烟。” 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里面夹着一张纸条，递给了顾言，顾言会意，接过后马上放进口袋。接着从柜台里拿出一包烟递给袁野。 “先生，你的烟。” 袁野接过烟，撕开包装，拿出一根烟，点着了，叼在嘴里，然后迈步走出店外，他感到自从他穿越以后，烟瘾是越来越大了，原来一天半包，现在一天一包都打不住，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 袁野走后，顾言上了二楼，拿出纸条看了一下，上面写了几行字： “渔翁： 机会已至，日本顾问四日后来市府，行动计划已定在四日后在大门口执行。 新茶” 顾言看完，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行动，肯定是上级正在策划的某项行动，应该很重要。他划着火柴，看着纸条燃成了灰烬，然后下楼，在柜台里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和正在摆货的伙计小李打了一声招呼，让他照应一下店里，他有事要出去，说完就迈步走出店外，叫了一辆黄包车就走了。 当晚楚云天接到了袁野传出的情报，很兴奋，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机会。他第一时间就去面见站长王天望，王天望也是欣喜异常，没想到短短几天之内，刺杀陈禄和傅全庵，都觅得了良机，真是天助我也。 “老楚，我看马上电告山城总部，请总部批准这次行动。” 楚云天看着一脸欣喜的王天望，说道： “站长，我想局座一定会很高兴，肯定会批准这次行动。不过，我有一个想法。” 第68章 格林邮船大楼 第二天上午，苏希武一到办公室，就把钱浩找来，把一万美元交给了钱浩，又嘱咐了几句，就坐车去火车站了。 他这次去南京准备待个四五天，有两个目的。 第一是王建武行动时，他远在南京，不在市政府，可以减轻自己的嫌疑。 第二，日本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矶谷介二刚上任，苏希武准备首先去拜见他，并献上一笔重金，以获得矶谷介二的好感。其次就是去拜见行政院长梁洪志，梁洪志和他是闽省老乡，关系还不错，苏希武也准备送上一份厚礼，加深感情，另外维新政府里的一些政要也要去拜访一下，苏希武做的这一切，都是为傅全庵死后，他重新上位做的准备工作。 …… 钱浩拿了钱以后，回到办公室，一直等到中午王建武换岗去食堂吃饭，他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塞给王建武一张纸条。 王建武三两下吃完饭，马上去了卫生间，在卫生间里看了纸条的内容，意思是让他到第一次见面的茶楼等他。 王建武把纸条塞进嘴里，回到宿舍，换上便装，就走出市府大门。 他在茶楼等了几分钟，心里想着，钱浩找他是什么事呢，难道刺杀傅全庵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吗。 王建武正想着，钱浩就来了，两人进了雅间，等伙计上完茶水退下，钱浩起身开门看了一下四周的动静，然后关好门，才回到座位上。 王建武心想，这个钱浩还真够谨慎的，看来今天的事应该很重要。 钱浩低声说道： “三天后，傅全庵会在市府大门口迎接一位重要的人物，这时你最接近他，这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钱浩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王建武这个重要人物是新来的日本顾问。 王建武点点头。 “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你放心，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杀了他，你答应我的事不会忘了吧？” 钱浩会意，从怀中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王兄弟，我怎么会忘呢，早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说完把信封递给王建武。王建武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下，数目不错。他点点头，沉声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条命已经是你的了，你等我的好消息。” 钱浩看见王建武目光坚定，言语诚挚，知道不是虚言，他本来就对王建武的人品有敬佩之意，这下就更放心了。 他面露喜色，说道： “好，就看王兄弟的了。我还要提醒一下王兄弟，这次的目标是傅全庵，不要误伤了不相干的人。” “放心，我不会杀不相干的人。” 王建武心想，他恐怕是怕自己杀了那个重要人物吧，这个重要人物是谁？钱浩不告诉他，他也不便问。 钱浩对王建武的回答很满意，其实他还想说，如果王建武没有死，被抓住了，不要把他供出来，说是他指使的，但又一想，说了也没有什么用，谁能在酷刑下不招供呢，如果是他自己，是绝对熬不过酷刑的，恐怕早就招了。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王建武应该是活不下来的。就算是王建武被抓住了，反正自己也跑路了。 王建武看见钱浩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其实也猜到了钱浩要说什么。 他坦然一笑道： “钱队长，你放心，这次刺杀傅全庵，断无生还之理，我纵不被打死，也会自杀成仁，我已准备好九泉之下去和我那些好兄弟相会，绝不会让他们生俘，退一万步讲，如果发生意外真得被俘，我也绝不会吐露半字，把你供出来。” 钱浩看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不免有些尴尬，但也被王建武这一番视死如归的话语所折服，不由心生敬佩之意，自己真是没有看错人。 他由衷感叹道： “王兄弟，你真是一个义士，我没有看错你，有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 袁野待在办公室里，市长办公室，秘书长办公室以及安保科都静悄悄的，他知道苏希武去南京去了，傅全庵和柴如海、余得海都去接陈禄去了。 头都不在，秘书一科气氛就比较活跃，都没心思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聊天，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袁野想着明天就要狙杀陈禄，得提前去狙击地点看一下，这是他昨天晚上就想好的，于是找了个借口，就溜出了市府大院。 他出市府大门时，特意看了一下王建武在不在，没有看到，袁野心想，他可能上头班，现在应该下班了吧。 袁野先到了法租界自己的安全屋，乔妆打扮了一番，俨然一副中年商人的打扮，然后出门，路上叫了一辆黄包车，就向法国总领事馆附近的格林邮船大楼而去。 十多分钟后，袁野来到了格林邮船大楼。 格林邮船大楼是一座很气派的建筑，坐北朝南，高大巍峨，俯视着远处的法国总领事馆。 坚固厚实的花岗石拱券大门旁是古典式柱子，典型的文艺复兴风格。 袁野抬头望去，二至八层附有外展的阳台，十层顶楼还建有塔楼，雅致美观。 袁野走进大楼，他之所以扮着商人，是因为知道这栋大楼里有许多外国洋行，商人的打扮不容易引人注目。所以他进去时，门卫甚至都没有询问他。 进了一楼大厅，袁野发现竟然还有电梯，心想，这里的设施还是挺先进的，不过不能和现在的电梯相比，电梯门是那种铁制的格栅门，而且运行时噪声很大，也没那么平稳。 袁野进了电梯，一直到了八楼就到顶了，又走了两层楼梯来到了屋顶，上了塔楼，果然如顾言所说，塔楼里没有人。 站在塔楼向法国总领事馆望去，一览无余，视线极好，袁野目测了一下，大概就是一千米的距离。 法国总领事馆坐落在一个大院子中间，四面都是围墙，院门和领事馆主楼由一条几十米长的草坪相连。 正常人走过这段草坪要几分钟的时间，袁野心想，这对一个狙击手来说，有几分钟的时间是非常奢侈的，可以从容不迫地寻找最好的射击角度。他从空间拿出莫辛纳甘狙击枪，朝向领事馆内的草坪，把瞄准镜校正到最佳刻度，直到不能再清晰了，才满意地把狙击枪放回了空间。 第69章 陈禄来上海 第二天上午，袁野还是照常上班，柴如海因为陪着陈禄没有在办公室。袁野想着下午的行动，也无心工作，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下班，和同事打了个招呼，说下午有事不来。 他在食堂吃完饭，就直奔法租界自己的安全屋，还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中年商人模样，然后出门在路上叫了一个黄包车，就向格林邮船大楼而去。 陈禄是昨天中午一点到达的上海，他知道山城方面欲杀他而后快，为预防不测，他随身也带了十几个保镖，专门包下了一节高级车厢。 火车进站后，他看到站台上日本宪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市长傅全庵和一群特高课的特工已经等在了站台，陈禄已经看过了安保计划，还是很满意的，他等其他车厢的人都走完了，站台上已经没有乘客了才下了火车。 傅全庵虽然在站台等了半个小时，但是他对陈禄的谨慎还是理解的，一个被军统特工刺杀了两次的人，怎么会不小心谨慎呢。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都是上了军统黑名单上的人，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如果不是自己的谨慎，还能活到现在吗？ 陈禄走下车厢，傅全庵和小野敬二迎上前去，傅全庵和陈禄寒喧了几句，把身旁的小野向陈禄做了介绍，陈禄向小野表达了感谢。 然后在众人前呼后拥下，出了车站，上了防弹汽车，车上傅全庵问道： “陈部长，这一路上鞍马劳顿，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已经安排好了。” “不用了，傅市长，我这次来，时间安排的很紧，还是先去英国领事馆吧。” 陈禄不愿意在上海多待，他觉得在上海没有在南京安全，南京的军统站已经全军覆没，翻不起什么浪了。而上海的军统势力强大，这让他不得不有所畏惧，何况后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 傅全庵看陈禄不愿意耽搁，也不再坚持，说道： “陈部长，你觉得英美法三国会不会同意在租界易旗呢。” 傅全庵其实对这件事心里并没有底，他想听听陈禄的意见。 陈禄想了一下，笑着说道： “我觉得有很大可能性。” “哦，陈部长，何以见得？” 傅全庵觉得租界当局并不想得罪山城方面，陈禄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我之所以这么认为，是从欧洲的局势出发做出的判断。 三月十五日，德国不顾英法的反对，占领了捷克斯洛伐克，现在又对波兰虎视眈眈，英法两国和德国的矛盾日益加剧，现在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欧洲。 所以在远东，我想他们绝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得罪日本人，只要我们态度强硬，我看他们会让步的。 毕竟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利益损失，现在对他们来说，德国才是他们的最大敌人，在远东还是以稳为主，不希望和日本发生冲突的，这才是他们的利益所在。” 陈禄说得轻描淡写，他其实是瞧不上傅全庵这种人的，一点国际视野都没有，他知道傅全庵没有多少文化，只是情商很高，交际手段了得，善于逢迎，爬上高位的。 陈禄的一席话让傅全庵茅塞顿开，心里不免有些佩服，怪不得从山城跑到南京，马上就被委以外交部长一职，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陈部长，果然高见，这下我就放心了，幸亏你来了。” 说实话，傅全庵洋卖办出身，还真不敢对外国列强强硬，那些人毕竟曾经是他的主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第一个拜访英国领事吗？” 陈禄面带得意地说道。 “陈部长，我猜想，这三个国家中，英国的态度最重要。” 傅全庵也有些开窍了。 陈禄点点头道： “不错，只要先拿下了英国，其他两个国家就好办了，所以等下和英国领事寇尔的会谈很关键。” 两人说着话，不久车队就抵达了英国总领事馆，英国总领事寇尔已经接到了陈禄要来拜访的要求，出于礼节来到领事馆大门口迎接。 下午的会谈，陈禄态度非常强硬，强调了公共租界易旗不仅是维新政府的要求，更是日本人的要求。 会谈进行的还比较顺利，果然如陈禄所料，寇尔开始并不爽快，说了一大堆困难，但在陈禄搬出日本人后，寇尔开始态度转化，最终答应了易旗的要求。 其实寇尔在收到要求租界易旗的通函后，就马上向国内进行了汇报，英国政府基于欧洲形势的紧迫，不愿在远东与日本人产生冲突，通知寇尔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答应。 傅全庵看到完全如陈禄所料，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对陈禄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个陈禄果然是个外交人才，怪不得山城方面要对他追杀。 第二天上午，傅全庵有事没有陪同陈禄，陈禄与美国总领事詹森的会谈进行的很轻松。陈禄没有摆出与英国领事会谈时的强硬态度，毕竟欧洲的紧张局势与美国关系不大，态度强硬反而适得其反。 面对这个刚刚崛起的强国代表詹森，陈禄态度很谦和，他把他和英国领事会谈的结果告诉了詹森，詹森没有多说什么也同意了，其实他已经和英国方面早就达成了一致。 对英美这两次会谈都达到了预想的结果，陈禄和傅全庵很满意，对下午与法国总领事戈斯默的会议充满了信心。 傅全庵中午专门在家里宴请了陈禄，让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厨师朱祥烧了一桌的山珍海味款待陈禄。 陈禄对菜的味道赞不绝口，傅全庵还特意地把朱祥叫到桌前，让陈禄认识，陈禄赞叹道： “傅市长有这么一位大厨，真是好有口福，让人羡慕。” 傅全庵得意地笑道： “陈部长下次再来时，我让他再给你烧菜，保证你吃得满意，乐不思蜀。” 吃完饭，已是一点多钟了，陈禄计划是两点钟拜访法国领事戈斯默，然后坐下午五点的火车回南京。 一看时间差不多了，陈禄告别了傅全庵，坐上车，车队向法国领事馆驶去。 第70章 狙杀陈禄 大约一点钟左右，袁野到了格林邮船大楼，上了电梯到了八楼，然后走楼梯上到十楼，他一边走一边凝神静听屋顶的动静。 昨天来的时候没人，今天会不会有人呢？袁野正想着，屋顶传来了说话声。 “你说，赵明处长是不是太小心了，军统怎么会派人到这里来，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射得中？” “是啊，我们也是军统过来的，还没听说局里有能在1000米外距离能射中目标的神枪手。” 另一个人附和道。 袁野一听，原来这两个人是军统叛徒赵明派来的，心想，按道理这里应该不会派人来的，这个赵明可能是新加入76号，怕万一出事，所以更加谨慎小心一点吧。 虽然给自己制造了一点小麻烦，不过对付这两个人，袁野根本没放在心上。 袁野踏上屋顶，一边拿出一根烟，点着叼在嘴上，给人感觉好像专门是到屋顶来抽烟的样子。 这两个76号的前军统叛徒正说着话，一看有人来了，马上停止了说话，一起走到袁野近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抽着烟一副商人打扮的袁野，其中一人凶巴巴地说道： “这里不允许上来，马上给我下去。” “我平时都是在这里抽烟的，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不允许？” 袁野面带不解地问道。 那个人眼睛一瞪，撩起衣服，露出腰间插着的一把手枪，喝道： “凭什么，就凭这个。” 他认为眼前这个小商人，看到他腰间这个家伙什，还不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走人。 袁野装着一副惧怕的样子，嘴上连连说道： “我走，我走。” 却迅即抢步上前，一个左钩拳，重重地击打在这个人的下巴上，只听见下额骨的破碎之声，这个人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另一个慌忙想拔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袁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已冲到他面前，一掌已狠狠劈在他的颈部，那人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软瘫在地上，袁野俯身扭断了他的脖子。 他绝不会留下活口，确认两人已经死亡后，他检查了一下尸体，搜出了两把勃朗宁手枪，放入了空间，又把两人的尸体拖进了塔楼藏好。 袁野从踏上屋顶，杀人到藏尸，完成这一切，一根烟还没抽完。 他静静地站在塔楼的窗边，注视着远处的法国总领事馆，等着陈禄车队的到来。 半个小时后，陈禄的车队终于来了，停在了领事馆门外，袁野从空间拿出莫辛纳甘狙击枪，架在窗台上，他从瞄准镜里观察着法国领事馆外的一举一动。 法国领事戈斯默已到门口迎接，陈禄从下车起，就被保镖包围着，袁野的视线一直被遮挡着，没有下手的机会，不过袁野并没有打算在这里下手，他的计划是在陈禄踏上去领事馆主楼的草坪上动手，走过那段路有几分钟的时间，完全可以找到机会。 陈禄在众人簇拥下走进了领事馆，他和戈斯默并排走在草坪上。没想到陈禄在里，戈斯默在外，这给袁野造成了一点麻烦，陈禄的大半个身子被戈斯默挡住了，好在戈斯默身材高大，陈禄身材瘦小，两人步伐不同，陈禄不时露出半个脑袋，这也是袁野唯一可以捕捉的机会了，但是难度非常高，这有些出乎袁野的预想，原本以为在草坪上会找到很好的射击角度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袁野虽然有系统赋予的最强射击技能，但毕竟是第一次进行狙杀任务，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他知道，这一枪下去，如果没有打死陈禄，打死了戈斯默，那可就糟糕了。 好在有这么几分钟，袁野静下心来，瞄准镜死死地跟着陈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陈禄再一次露出半个脑袋，他果断地扣下了扳机，心里面却在默默祈祷。 当他在瞄准镜里看到陈禄一头栽倒在地，太阳穴上一个枪眼，血液正喷涌而出，袁野知道，陈禄不可能活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此地不可久留，他迅速把狙击枪放进空间，把地上的弹壳捡起，就马上离开屋顶，他没有等电梯，太费时间，从楼梯快速地下到了一楼大厅，然后从容地走出大楼，整个过程花了不到四分钟，他昨天来踏勘现场时就已经演练了一遍了。 领事馆里，人群乱成一团，戈斯默吓得趴在地上，不一会保镖就反应过来，上前查看陈禄的伤势，子弹从左太阳穴进，从右太阳穴射出，陈禄已经没有气了，随行的王秘书惊魂未定，还是让人把陈禄抬进车里送往医院。 当特高课的人判断出子弹来自于格林邮船大楼时，开车迅速扑向格林邮船大楼，这时袁野刚刚离开几分钟，此时他正坐在一辆黄包车上，朝安全屋而去。 特高课的特工除在格林邮船大楼屋顶的塔楼里发现两具76号特工的尸体外，一无所获，只得悻悻而归。 当陈禄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后，摇摇头，无奈地告诉王秘书，没有抢救的必要了，人已经死亡了。 一旁的柴如海心惊肉跳，连忙在医院里给傅全庵打电话，把陈禄的死讯告诉了傅全庵，傅全庵顿时呆若木鸡，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中午人还是好好的，怎么下午就被人杀了，军统特工真是无孔不入啊。傅全庵不禁后背发凉，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涌上心头。 心想，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了，今后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尽量不要外出了。 袁野回到安全屋，他卸了妆，恢复了本来面目，这时他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圆满完成任务，获得系统奖励积分36点。】 【宿主积分:55点】 【宿主空间物品:金条89根，四万美元现钞，三万美元的金器，五万法币以及三千英镑、四千日元。 莫辛纳甘狙击枪一支，勃朗宁m1935手枪两把。】 袁野看到空间里这么多资产，心想，要想办法全部兑换成美元，美元才是真正的硬通货，而且等苏希武回来，马上把生意尽快做起来。如果真如苏希武所说，走私生意有两到三倍的利润，自己又可以发一大笔横财。 第71章 生意 袁野已经考虑好了，准备让父母一家人去香港，帮他打理在香港的生意，这样有两个好处。 一是父亲经营杂货铺许多年，有生意头脑，二是香港目前没有被日本人占领，全家人在香港比在杭城安全多了，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被抓，日本人拿他父母要挟，他能过得了这道亲情关吗？恐怕很难。 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所以家人去香港是最好的选择。虽然香港在两年多后会被日本人占领，但是到那时，自己已经赚了一大笔钱，有了钱，还怕全世界找不到安全的地方给家人吗？当然这是后话，现在考虑还为时尚早。 而在上海这边，袁野准备设立一个贸易公司，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帮自己打理，这个人选袁野已经想好了，就是顾言，他准备给顾言百分之十的干股，有钱大家赚，让兄弟也发些财。 当然联络站的工作也不能受影响，他准备把恒源杂货铺的二楼改成贸易公司，自己是公司老板，这样以后找顾言可以名正言顺，和楚云天也好解释为什么这么做。这个联络站只有楚云天一个人知道，只要楚云天不说什么，就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他也想过，如果找到好的医生，给顾言的父母治好病的话，也让他们去香港，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 他想顾言一定会答应的，他现在难办的是怎么劝说自己的父母去香港，他们在杭城住了几十年，故土难离，还有一个经营了许多年的杂货铺也难以割舍，那还是祖上留下的产业。 而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回杭城，因为还有一个危险的阴影笼罩着他，那就是特高课的小野敬二，他必须尽快想办法除了他，否则他晚上觉都睡不好。 生意的事又不能拖，他决定给父亲发一份电报，让父亲来上海一趟，等父亲来了上海，他再想办法说服父亲。 于是他去街上电报局发了一份电报，然后坐上黄包车去了恒源杂货铺。 到达恒源杂货铺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钟，离狙杀陈禄也才刚刚过去两小时，店里没有顾客，他看见顾言黙默地坐在柜台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袁野心想，他知道自己这两天要行动，可能一直在想行动到底怎么样了，也在急切地等着自己回来告诉他答案吧。 袁野淡然一笑。 “老板，来包美丽牌香烟。” 熟悉的声音在顾言耳边响起，顾言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之色。 “你来了，走，我们到楼上谈。” 顾言站起来兴奋地说道。 此时他已放下心来，袁野一个人去行动，让他担心不已，他害怕失去这个好兄弟，他已经失去过太多的兄弟了，而袁野是他最好的兄弟。 从昨天到今天下午之前，他都没有见到袁野，也没听到过任何有关行动的消息，让他焦虑不已。 如今人安全回来就好，至于行动成功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等等，你烟不给我吗？怕我不付钱是吧。” 袁野笑着说道。 顾言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嘿嘿一笑道： “烟就抽完了，你也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说完，从柜台里拿出烟来递给袁野，他知道他说了也没用。干得是刀口舔血的工作，谁还在乎这些，他也是说说而已。 “不让我抽烟，还不如要了我的命，等活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我答应你一定戒烟。” 袁野哈哈一笑，拿出一根就点上了，和顾言一前一后上了二楼。 进了里屋，顾言一边给袁野倒着茶水，一边说道: “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担心坏了，你下次真得不要一个人去执行任务，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好，听你的，以后多带点人。” 袁野笑道。 顾言这时才问道: “行动还顺利吧？” 虽然他看到袁野情绪不错的样子，似乎行动应该完成的不错，但是他也不确定袁野的行动就一定成功了，他要听到袁野亲口告诉他，他才会真的相信。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心存疑问，袁野怎么会是一个神枪手呢，和他朝夕相处的几个月并没有看出来，莫非这小子隐藏的太深了？ “行动成功了，陈禄已经被我一枪毙命了。” 袁野平静地说道。行动虽然出了一些小麻烦，但总的来说还是顺利的，袁野并没有太多欣喜的感觉。 顾言尽管已有预期，但还是有些吃惊。 “真的吗，你是在哪里动的手？” 顾言心想，袁野应该是在自己选定的600米的狙击位置出手的，这才有成功的可能。 “我是在格林邮船大楼屋顶塔楼动的手。” 袁野现在不再瞒着顾言了，顾言迟早会在报纸上看到。他之前没有告诉顾言，是怕顾言担心，因为顾言一定不会相信他能在1000米的距离能准确地狙杀目标。现在这个顾虑已经不存在了，告诉他也无妨。 “袁野，你不是开玩笑吧，那可是1000米的距离啊。” 顾言更加吃惊，他知道那个位置很好，优点很多，可致命的缺点就是距离太远，他还没听说过谁能在1000米外能狙杀目标。 他之所以把那个位置标在地图上，只是因为袁野要求范围在600至1000米，否则他根本不会标上去，他认为即使标上去，袁野也不会采用这个位置。没想到袁野真得竟然釆用了，而且居然成功了。 他知道袁野不会骗他，但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 袁野知道顾言吃惊不小，这也正常，换着自己也一样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笑道: “你明天在报纸上会看到的，就会知道我开没开玩笑。” “你在哪里学得射击技术？” 顾言好奇心起，追问道。 心想，这小子越来越看不懂了，联想到几天前，他在这里还露了一手惊人的素描技术，他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你就当我是天才吧。” 袁野笑道。 他知道跟顾言解释不清楚，怕他继续纠缠这件事，于是接着说道: “好了，不说这事了，我有几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第72章 谋划 顾言听说袁野有重要的事和他商量，于是也不再问了，静静地看着袁野等着下文。 袁野说道： “我和市府秘书长苏希武的关系处得不错，他曾经也做过我的老师，他为了进一步笼络我，给我指了一条发财的路子，答应帮衬我一把。” “什么发财的路子？” 顾言好奇地问道。 “就是从香港把紧俏货物走私到上海，苏希武答应帮我打通日本人的关节，给走私货物放行，然后在上海销售。苏希武说有两到三倍的利润，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这确实是个发财的路子，你答应了？” 顾言关心地问道。 “我当然答应了，这个发财的机会不容错过，我准备让你和我一道做这个生意，我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们两兄弟一起干，即使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以后衣食无忧，我们也必须这么做。” 袁野不容置疑地说道。 “好是好，可是我没有钱入股，你也知道我的情况。” 顾言有些为难地说道。 “你的情况我当然知道，不用你出钱，你只要给我帮忙就可以了。” “这怎么可以，你叫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顾言拒绝道。他其实也想赚钱改善家庭的经济状况，但不让他出钱他觉得不好意思。 “你是不把我当兄弟是吧，如果你还把我当兄弟，就不要说这个话，何况这个生意还要靠你，你也知道我在秘书科卧底，没有多少时间去打理生意，以后主要靠你，说实话其他人我还不放心。” 袁野的话让顾言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他不再坚持，有些感动地说道： “谢谢你，袁野，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这还差不多，为了方便你的工作，我考虑在恒源杂货铺的二楼设立一家贸易公司，这样就可以公私兼顾，我是老板，你是我聘请的经理，以后我去找你就名正言顺，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我觉得行，就按你说的办。” 顾言觉得袁野考虑的很周到，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现在还有一件麻烦事，让我睡不着觉。” 袁野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麻烦事？” 顾言有些惊讶，能让袁野睡不着觉那一定不是个小麻烦。 “几天前，我和柴如海去了一次特高课，遇到特高课的行动组长，叫小野敬二，他说曾经见过我，只是一下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且一副很肯定的样子。 我想可能是前一段时间，我带八小队执行刺杀李远道的行动，在怡红院附近，当时我扮着一个烟贩，到处游走，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小野敬二见过我。幸好我发现情况不对，提前终止了行动，侥幸逃出了特高课的埋伏。 我担心小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想起来，所以这是一个麻烦事。” “我看你还是从秘书科撤出来吧，万一他想起来，你就危险了。” 顾言一脸担忧地说道。 袁野摇摇头。 “我好不容易在秘书科站稳脚，在那里获得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而且我们的生意还要依靠苏希武，如果我一走，就全部泡汤，富贵险中求，现在只有杀了小野敬二才能保住这一切，别无他法。” 说完，袁野眼中显出一股冷冷的杀气。 顾言知道袁野心意已决，说道： “刺杀小野可不容易，我们对他知之甚少，你一定想出了什么办法吧。” 袁野点点头道： “经过这几天的思考，我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我们对他确实知之甚少，无法掌握他的行踪，我不能直接去接触他，怕他想起来什么就不好办了，所以我打算从他身边人入手。 上次去特高课的时候，我认识了他一个手下，叫小泽一郎。通过和他的交谈，感觉他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而他的薪水并不支持他这样做，这个弱点是我可以利用的地方。 我和他交谈时，试探地邀请他几天后去川荻居酒屋喝酒，那是一个高级酒屋，不仅有高档的食材和美酒，还有漂亮的乐伎，花费可不菲，他马上答应了我的邀请，还给了我电话。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确实有意思，你是不是打算马上邀请他去川荻居酒屋？” 顾言好奇地问道。 “不错，事不宜迟。我打算今晚就邀请他去川荻居酒屋，我负责把他喝得个差不多，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袁野知道这次行动自己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 “好，需要我做什么？” 顾言兴奋地道。 “你要做的就是弄一辆车，守在川荻居酒屋附近，等我和他喝完酒出来，我们分开以后，你尾随把他打昏绑架到四码头的废弃厂房，我会化装后赶到那里。 我提醒你一句，行动前你也要化好妆，不要让他看到你的真面目，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就是吃了这个亏，刺杀李远道的行动，我就是没有化装，造成现在的麻烦，不过当时我确实也不懂化装。” “好，我知道了，那下一步怎么办？” 顾言非常想知道袁野后面会怎么做，其实他也猜出了一些。 “我懂日语，自然是我来对付他。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不合作的话就是死，合作的话我会给他一笔不菲的钱，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我想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贪图享乐的人没有不喜欢钱的。 只要他选择合作，那么小野平时的生活习惯，喜欢去什么地方，我都会问的清清楚楚，我还会留下他招供的证据，不怕他以后不就范。 然后再放他回去，让他成为我们在特高课的眼线，只要他提供重要的情报，我都会给他一笔钱。当然这笔钱由组织来出。我相信组织也乐意出这笔钱。你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能在特高课里有个眼线，我想楚副站长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凭我们也出不起这些钱。” 顾言笑道。 “回到正题，至于小野，只要我了解到他的行踪，我就可以找到机会杀了他。” 袁野颇为自信地说道。 第73章 诱饵 “这件事要不要向渔翁汇报？” 顾言问道。 “现在汇报已经来不及了，我等下就要去联系小泽一郎，等我审讯完小泽一郎再说，如果小泽一郎能就范，再汇报也不迟，不过不要告诉渔翁小泽一郎的名字，渔翁如果问，你就说我没有告诉你，你不知道，只让他知道我们成功地在特高课发展了一名眼线就可以。” 袁野现在学聪明了，这个小泽一郎只能自己掌握，这很重要，这是他的砝码，能凸显他在军统上层眼里的重要性，这样的话，军统上层就不会那么轻易地牺牲他，这是他在租界易旗泄密事件中得到的教训。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顾言对袁野的话很理解，他知道他们这些一线的人员，在某些上层眼里，可能就是棋子而已，虽然是棋子，但谁又愿意被轻易牺牲掉呢？ “我去联系小泽一郎，你也赶紧去做准备，记得带一台小型相机，我有用。” 袁野说完，就下楼出了恒源杂货铺，在街上找了一个电话亭，为了安全起见，袁野没有在恒源杂货铺给小泽一郎打电话。 不过袁野有些担心，下午陈禄刚被刺杀身亡，小泽不知道会不会应邀，毕竟特高课也担任了安保任务，这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难堪的。小泽一郎也参加了保护陈禄的行动，袁野在瞄准镜里曾经看到了小泽一郎的身影。 不过袁野倒有点想多了。 电话通了，那头传来小泽一郎的声音。 “哪位？” “小泽君，我是市政府秘书科的袁时凯，你不会就忘记了吧。” 袁野笑道。 “哪能忘记了，时凯君，我还记得你说请我去川荻居酒屋喝酒呢。” “小泽君，我打电话来，就是请你去川荻居酒屋喝酒，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有空有空。” 小泽一郎连声说道。三天前，袁野说请他去川荻居酒屋喝酒，他一直在等袁野的电话。 “好，那我们七点钟在川荻居酒屋见面，不见不散。” 袁野看小泽一郎爽快地答应了，放下心来，看来陈禄的死，对小泽一郎这样的基层行动队员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日本人，看来自己倒有点想多了。不过陈禄身份摆在那里，估计小野敬二应该要挨批了。 袁野估计的没错，在特高课课长办公室里，小野敬二向武宫义夫汇报了陈禄的死讯后，武宫义夫大为光火，在这么严密的安保措施下，竟然让军统特工得了手，堂堂一个维新政府的外交部长在眼皮底下被狙杀，让武宫义夫颜面无光，耻辱之极。 武宫义夫没有给小野敬二面子，当着李群世和赵明的面狠狠地骂了小野敬二一顿。 小野敬二大气不敢出，李群世和赵明也是第一次看武宫义夫发这么大的火，心里也有些害怕，不敢作声。 等到武宫义夫骂完，稍稍解了一点气，李群世才开口为小野敬二解围。 “课长，也不能完全怪小野组长，我也有责任，我们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在1000米外进行狙杀，确实闻所未闻。” 他又转头对赵明说道： “赵处长，你过去在军统待过，你可曾听说军统里有这么厉害的角色？” 赵明略微思考了一下，马上答道： “我倒知道军统里有几个神枪手，极限也就是七八百米的距离，超过这个距离准确度就不能保证，但从未听说能在一千米距离能准确命中目标的人存在。 我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在格林邮船大楼楼顶安排了两个人，没想到这个人不仅是神枪手，而且还是个战术高手，功夫了得，竟然没动一刀一枪，当场格杀了我的两个手下，这个人今后将是我们巨大的威胁。” 赵明的话让在座的人心里皆是一惧。不过也让武宫义夫心里也好受一些，怒气也没有刚才大了，像这样的高手确实防不胜防，上面责怪下来，自己也有理由解释了。 只是这个人是个巨大的威胁，如果不能找出来除掉，必将令人寝食难安。武宫义夫看着赵明，突然萌发了一个想法。 他问道： “赵处长，那些顽固的军统分子感化的怎么样了？” “已经成功感化了十多人，剩下的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也能把他们感化过来，为大日本帝国服务。” 赵明恭敬地答道。 “好，抓紧时间，如果不行，也不要勉强，不能为我们所用，就全部枪毙，以绝后患。” “是。” …… 等李群世和赵明走后，武宫义夫对小野敬二说道： “对军统这个神枪手，你怎么看？” “我看这个人是个很大的威胁，不得不防。” 小野敬二小心翼翼地说道，刚才被课长一顿痛骂，他还没有缓过劲来。 “现在不是要防的问题，是要想办法除掉他，才能一劳永逸。” 武宫义夫脸色阴沉地说道。 “课长，您是不是已经有了办法？” 小野敬二知道武宫义夫这么说，想必是有了办法。 武宫义夫点点头，道： “我听说华中方面军里有一个神枪手，叫山下隆志，曾在一千米的距离击毙过敌人的指挥官，也是唯一有此纪录的狙击手，是帝国的宝贝，我想向华中方面军司令部申请调他来对付这个军统特工。” “我也听说过这个人，如果能把他调来那太好了，只是那个军统神枪手，我们掌握不了他的行踪，那怎么办？” 小野敬二面有难色道。 “这个问题我考虑到了，我们确实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但是我们可以把他引诱出来，这个诱饵我也已经想好了人选。” “我知道这个诱饵是谁了。” 小野敬二激动地说道。 “你说这个人是谁？” 武宫义夫故意问道，他想考考小野敬二。 “这个人一定要是军统志在必得的人物，而目前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前军统南京站行动科长赵明，南京站的覆灭，他有很大的功劳，山城方面一定欲除之而后快。” 小野敬二想到之前武宫义夫看赵明的神态，现在已经猜出来了，这个诱饵肯定是赵明无疑。不然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第74章 圈套 武宫义夫欣赏地点点头，说道： “你说得不错，我准备设一个圈套，就以赵明为诱饵，引军统的神枪手上钩，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一举除掉这个大患。” “可是赵明会同意当这个诱饵吗？这可是要冒生命危险的。” 小野敬二疑惑地问道。 “他同意不同意都不要紧，我们不用告诉他。但是一定要告诉李群世，这需要他的配合，你回头和李群世好好商量一下，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 “还是课长高明，我这就去办。” 小野敬二一脸佩服地说道。 …… 袁野离开恒源杂货铺后，顾言打了一个电话，也紧接着出了门，坐上黄包车去了法租界。 在法租界的一个茶楼里，顾言见到了楚云天。顾言之所以要求见楚云天，一是汇报陈禄被杀一事，二是向楚云天要一部车和一台小型相机，这两样东西今晚就要用，这么短的时间，顾言无法弄到，只好找楚云天要，而楚云天是肯定有的。 在包厢里，顾言详细汇报了袁野狙杀陈禄的经过，楚云天大喜过望，南京站两次刺杀陈禄失败，甚至导致全站覆灭，而上海站却能一击得中，刺杀成功，这是他行动科的光荣，更是自己的光荣。 站长知道了肯定也会非常高兴的，这是不用说的。袁野这小子给自己，也给上海站增了光，果然是自己的福星，自己真是交了好运，有一个如此得力的部下。 同时他也对袁野能在一千米外狙杀陈禄感到惊讶，袁野向他要狙击枪，他并没有想到袁野会亲自当这个狙杀手，更没想到会是在一千米的距离上，这让他真是匪夷所思。 他心中盘点了一下局里的神枪手，毫无疑问，如果顾言说得是真的，袁野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军统局的第一神枪手了，无人能望其项背。 当然他也和顾言一样，心里充满了疑惑，心想，如果不是顾言吹牛，这小子是在哪里学来的射击本领？ 他半信半疑地向顾言问道: “这都是袁队长告诉你的吗？陈禄被杀，我相信，但一千米外狙杀目标，这小子会不会吹牛？” “是的，都是队长告诉我的，我想他不会说假话，何况看了明天的报纸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顾言知道楚云天有点不相信，他也理解，自己开始也有过这种心态，但他最终选择相信自己的兄弟，他的兄弟不是个爱说大话的人。 相反他发现袁野是个很低调的人，一身的本事，从不张扬，只在关键的时候才显露出来，自己和他朝夕相处几个月，从没有听他炫耀过他的本事，让自己一直觉得他是个平凡的人，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真人不露像吧。 顾言为自己的眼拙感到惭愧，他觉得袁野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人。他很庆幸遇到了这样一个好兄弟，而且是值得用性命相托的兄弟。 顾言想到今晚的行动，觉得时间宝贵，赶紧向楚云天说道: “站长，队长说需要一辆车和一个相机，今晚就要用，越快越好。” “他要这个干什么？还要的这么急？他有告诉你吗？” 楚云天好奇地问道。 “队长没有告诉我，只说情况紧急，回头再告诉您。” 顾言自然是秉承袁野的意思先不告诉楚云天。 “好吧，我去安排，一个小时后，你到湖北路口第一个电话亭边去取车，我让人把车放在那里。” 楚云天虽然不知道袁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对袁野还是放心的，这段时间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袁野是值得他信任的，这小子估计又在策划什么行动，可能是时间紧迫，不便汇报请示。 他毫不犹豫地给予了支持，支持袁野就是支持自己，说不定这个能力出众的部下又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一个小时后，顾言已化好妆，完全是一副中年司机的样子，他来到了湖北路口第一个电话亭，看到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已经停在了电话亭边，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心想，可能有人在某处注视着他取车吧。 他打开车门上了车，车钥匙已经插在钥匙口了，旁边的座位上有一个黑色的小包裹，他打开一看，是一部小型相机，他放进口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七点多钟了，于是发动车一溜烟走了。 他到川荻居酒屋附近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他把车停在离川荻居酒屋大门二十米处昏暗的街边，静静地看着灯火通明的酒屋大门。他想袁野此时必定和小泽一郎在把酒言欢吧，一时半会还出不来。 楚云天和顾言分别后，安排好汽车和相机的事，就径直去找站长王天望。 见到王天望的时候，王天望看见他到来，笑容满面，一副心情舒畅的样子。 楚云天心想，难道站长已经知道陈禄被杀的消息了？这也难怪，站长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就像十六个日本特工被杀的消息，站长就比自己先一步知道。 楚云天笑道: “站长，你已经知道了？” “不错，我已经知道了。局座也知道了，是我去电报告的，局座很高兴，说要向委座汇报，对我们上海站进行嘉奖。” 王天望喜形于色，委座钦点的制裁对象陈禄，南京站两次刺杀未果，还导致全站覆没，最后还是上海站刺杀成功，完成任务，让他在委座面前都露了脸，怎能不兴奋。 楚云天也是喜笑颜开，道: “我是刚得到消息，就第一时间来向你汇报，这次袁野这小子又立了头功。” “我是从别的渠道得到的消息，你是从自己人这里得到的消息，你把行动的具体情况给我说一下。我汇总以后，再把详细报告给总部汇报，总部好论功行赏。” “好的。” 于是楚云天把顾言向他汇报的情况向王天望进行了转述。 最后谨慎地说道: “我对这些情况还是有些疑问的，我不能确定的是，袁野真的能在一千米的距离狙杀陈禄吗？ 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也许有些夸大，但瑕不掩瑜，结果还是完满的，毕竟陈禄是真的死了，这是确信无疑的。” 第75章 川荻酒屋 王天望听完哈哈大笑。 “老楚哇，你还是谨慎了，我从第三方渠道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狙击地点就是在格林邮船大楼，这就印证了所言非虚，并没有什么夸大其词，袁野确实是在一千米的距离射杀了陈禄，这小子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是我们上海站的宝。” “看来我还是错怪了。” 楚云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这也不怪你，我刚开始也有些疑惑，毕竟有些匪夷所思，我也是听了你的汇报后才相信的。 看来我们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事实证明，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老楚，我们要吸取教训啊。” “站长说得是。” 楚云天深以为然，看来经验主义有时也是不正确的，也会让人判断失误。 “好了，老楚，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一下，局座电令对叛徒赵明和任志平这两个南京站遭破坏的罪魁祸首进行制裁，等情报科掌握他们的动向后，你就安排行动科动手，务求一击得中，让这两个叛徒得到应有的惩罚，以敬效尤。” 王天望郑重地说道。 “是，行动科责无旁贷，一定完成除奸任务。” 楚云天信心满满地说道。 …… 川荻居酒屋。 袁野和小泽一郎盘膝坐在榻榻米上，桌案上摆满了小泽一郎亲自点的日本料理，小泽一郎大快朵颐，袁野对日本料理却并不感冒，吃的不多。 袁野来的目的就是喝酒，第一次吃饭，不可能聊些敏感话题，或从小泽一郎嘴里探听特高课的事，这会让小泽一郎敏感甚至起疑，酒就会喝变味了。 袁野就和小泽一郎聊起两人的偶像夏目漱石，从夏目漱石的少年一直聊到他的死，又聊起他的作品，两人兴致满满，不一会，两人就已经喝完了一瓶清酒。 小泽一郎一点事都没有，没有一点醉意，袁野心想，这个家伙看来酒量极大，自己能对付的了吗，不要小泽一郎没喝醉，倒把自己喝醉了，就麻烦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袁野看着房间里正在跳舞的艺伎，对着小泽一郎说道： “小泽君，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喝酒，没有意思，我看叫两个艺伎来陪我们喝酒怎么样？” “好啊！” 小泽一郎兴奋地说道。 “不过叫她们陪酒，这是要另外付钱的。” “没关系，只要小泽君开心，花点钱算什么？” 袁野笑道。 心想，只要能把小泽一郎喝得个差不多，花点钱又算什么，但是又不能把他喝得太醉，导致后面的行动不好进行，还是要掌握分寸的。 袁野拍拍手，叫停了歌舞，对其中一个艺伎说道： “去把妈妈桑叫来。” “好的。” 艺伎躬身应道，就出门去了。一会，妈妈桑就来了，笑容可掬地问道： “先生，有什么吩咐？” “妈妈桑，给我找两个漂亮酒量又好的艺伎来陪我们喝酒。” 袁野说完，掏出一百日元递给妈妈桑。 妈妈桑笑得合不拢嘴，忙不迭接过钞票，心想，真是一个大方豪爽的客人。 她连声说道： “好好好，我马上去叫，包您满意。” 一旁的小泽一郎看呆了，叫两个艺伎陪酒，40日元就够了，这小子一出手就100日元，顶自己一个月的薪水了，上床包夜都用不了这么多，有钱就是好，小泽一郎心里羡慕不已。 不一会，妈妈桑就领着两个花枝招展的漂亮年轻艺伎来到了房间。 妈妈桑指着艺伎对袁野介绍道： “这个叫藤田惠子，这个叫山口信子。她们俩年轻漂亮，酒量又好，不会让您们失望的。” 袁野指着小泽一郎，对两个艺伎说道： “恵子、信子，陪小泽君把酒喝好，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两人已经听妈妈桑说这屋里的客人很豪爽大方，自然知道怎么做了。 信子坐到了袁野身边，惠子坐到了小泽一郎身边，小泽一郎一把就把惠子揽在怀里，妈妈桑笑着知趣地退下了。 袁野笑了，这个小泽一郎也太急不可耐了，这是多久没碰到女人啊。刚才谈论夏目漱石，谈讨文学，还一副文质彬彬，谈吐不俗的样子，转眼就让袁野不认识了，还真是个性情中人，也不晓得矜持一点。 小泽一郎那管袁野在想什么。他只想，花了这么多钱，不占点便宜简直是浪费。妈妈桑一走，他搂着惠子就上下其手起来。 惠子笑着稍微挣脱一下，真是个粗鲁的家伙，但客人毕竟花了大钱的，也只能顺从。 袁野心想，谁说日本艺伎卖艺不卖身的，只要肯花钱，就能享受服务，这职业素养真不是夸的。看来人家以后产业发达还是有深厚的历史底蕴的。 小泽一郎摸够了，惠子就给他斟上了酒，敬了小泽一郎一杯。小泽搂着惠子一饮而尽。 坐在袁野身旁的信子看到刚才一幕笑了，估计是见怪不怪了。想着自己身边的客人相比之下就有些太不解风情了。难道是不喜欢自己么？ 她贴身靠过来，袁野闻到了一股女人肉体的香味，不觉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信子端起酒杯，笑盈盈地问道： “先生，您贵姓？” “我叫袁时凯。” “您是中国人吗？” 信子有些奇怪，这里很少有中国人来，所以她也很少为中国人服务，不过来的中国人都是很有钱的人，是日本人的朋友，这个中国人应该也是个有钱人吧。 只要有钱就行，给谁服务不一样，而且这个中国人很有礼貌，不像对面的那个家伙这么粗鲁。 袁野点点头。 “我是中国人。” 心想，老子是中国人又怎么样。 信子更加殷勤地靠过来，说道： “时凯君，我敬您一杯。” 袁野起初以为这个日本女人听说他是中国人会有不一样的反应，没想到还更加热情了，心里倒对信子有了一点好感。 顾客就是上帝，什么叫职业素养，这就叫职业素养，等下小费多给一点。 袁野搂着钻进怀里的信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知道自己不能喝多，后面还有行动，于是对信子说道： “我酒量不行，你和小泽君多喝几杯，照顾好我尊贵的客人，让他喝好，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第76章 绑架 信子知道，客人不满意，等下不给小费或少给小费，那就糟了，自己大部分的收入主要是靠客人给的小费，妈妈桑给的工资并不多。 她的家庭条件并不好，不然也不会远离本土到上海来，就是听说上海的收入高，她大部分的钱还要寄回本土的家里。 所以信子当然不能让客人不满意，听完袁野的话，于是就和惠子频频给小泽一郎敬酒，小泽一郎也是来者不拒，难得今日这么开心，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要是能天天来该多好，又有美女相拥又有美酒畅饮，特别是怀中的惠子多么温柔可人，真是爱不释手，只是自己囊中羞涩，以后还能见到她吗？ 要是自己是一个有钱人该多好，可遗憾的是，自己只是特高课行动组的一名行动员，除了每月那么点薪水，没有其他来钱的地方。 不像组长小野敬二，人家有职有权，来钱的路子多，就像76号的李群世就给他不少孝敬，自己有次陪他去76号，就无意中看到李群世给了小野敬二满满一信封的钞票，不知道有多少钱，反正少不了。 不然凭他的薪水，往家里要寄一部分回去，哪里有钱在外面租房子包养一个漂亮的艺伎。每天下班就往包养的艺伎那里跑，连川荻居酒屋都很少来了。 想到这里，小泽一郎心情就有些复杂，就在这种又开心又遗憾的矛盾心情下，小泽一郎又喝了不少酒，也有七八分酒意了。 袁野一看，再喝下去就醉了，后面就不好办了，绑个烂醉如泥的人回去有什么用，等他酒醒都天亮了，那时再放回去，特高课其他人说不定会起疑心的，一夜未归，不好解释。 时间也差不多九点多了，袁野连忙说道： “小泽君，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再喝下去就要喝醉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过几天我再请你，怎么样？” “好，再喝这最后一杯。” 小泽一郎还有些依依不舍，又对怀里的惠子说道： “惠子，最后一杯，我们学中国人喝个交杯酒，怎么样？” “好。小泽君，不过这不是最后一杯，下次来你一定还要找我，还接着喝。” 惠子温柔地笑道。 小泽一郎骨子里都酥了，一把搂紧了惠子说道： “我来一定找你。” 袁野看在眼里，这个小泽一郎怕是被这个惠子迷住了。这也是袁野希望达到的效果，这个惠子表现不错，小费也要多给点。 一旁的信子也连忙撒娇地对袁野说道： “时凯君，你下次来也要找我，不许找别人。” “好，好，一定找你，你放心了吧。” 袁野笑道。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钞票，给信子和惠子一人各50日元的小费。两人喜出望外，真是一个豪爽大方的客人，平时客人给的小费最多也就是10元20元的，没想到竟然给了50日元的小费，两人对这个年轻的中国人都充满了好感。 两人接过钞票，忙不迭地鞠躬，连声道： “谢谢，谢谢。” 小泽一郎羡慕之情再一次涌上来，妈的，有钱就是好，有机会一定要做个有钱人。 袁野在柜台结完账，妈妈桑和信子惠子一直把袁野和小泽一郎两人送到门外才回去。 袁野没有喝多，小泽一郎虽然没喝醉，但走路有些打飘，袁野关心地问道： “小泽君，没有事吧，你住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小泽一郎摆摆手道： “今天感谢时凯君了，我就住在附近，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我没事，其实我再喝一瓶也没问题。” “好，没事就好，看来小泽君还能喝，下次再来过，我们一醉方休。那今天就此别过了。” 袁野笑道，心想，这家伙酒量还是大，不过能再喝一瓶也是吹牛，没看见现在走路都一歪一斜的，说话还是清醒的，醉倒是没喝醉，这种状态最好，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袁野看着小泽一郎一歪一扭地走了，这时从不远处的街边开出一辆黑色的小汽车，慢慢地跟了上去，袁野知道这一定是顾言的车，顾言已经开始行动了。 顾言在车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见袁野和一个矮小的年轻日本男人出来，还有一个中年日本女人和两个年轻漂亮的日本女人，都穿着和服，三个日本女人向两人极其恭敬地鞠了一个躬，就回到酒屋里去了。 顾言心想，那个日本男人应该就是袁野说的小泽一郎吧。 他看到袁野和小泽一郎在门外说了几句话后，那个小泽一郎就歪歪斜斜地走了，看来袁野把这个小泽一郎喝得差不多了，方便自己下手。 他启动汽车就慢慢跟了上去，小泽一郎还处在陶醉之中，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一辆车跟着他。 来到一个僻静昏暗的地方，顾言一看四下无人，立刻停下了车，冲向小泽一郎，上去一掌劈在了小泽一郎的颈部，小泽一郎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软瘫在地上昏过去了。 顾言马上把小泽一郎拖到车上，用事先准备的绳索把手脚都捆绑起来，又堵上了他的嘴，用布蒙住他的眼睛，又把他扛起来塞进了后备箱里，这个小泽一郎身材矮小，倒没费什么劲。 顾言忙完这一切，就开车一溜烟走了。 十多分钟后，顾言就到了四码头的废旧厂房，他把车径直开进了空旷的厂房里，停下车，连忙打开后备箱，心想，这个小泽一郎不会憋死在后备箱吧，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吧。 一打开后备箱，后备箱里就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酒味，顾言把手指放在小泽一郎的鼻子下，还有呼吸，只是还没醒，也不知道是还在昏迷，还是在睡觉。顾言放下心来，静静地等着袁野的到来。 顾言心想，要是自己懂日语就好了，就不需要麻烦袁野跑来跑去了，自己就可以搞定，以后有时间要向袁野学习日语，应该不会很难吧。 半个小时后，顾言在寂静的夜里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应该是袁野来了。 第77章 合作 袁野赶到四码头的废弃厂房已是晚上十点了，他回去化妆耽搁了一些时间，为了以后能节省时间以及更方便，他把顾言给他的化妆箱放入了空间，心里感叹，还是有个空间好，为什么自己早没有发现，不过现在发现也不晚。 这是他第二次到这个废弃厂房，第一次是劫夺金器和美元，在这里杀了三伙黑吃黑的家伙，死了十三个人，至今还是无头公案。 他已经听出厂房里有两个人，知道顾言早到了。他也听出小泽一郎已经醒过来，在那里装睡。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还要费力气把他弄醒。 他在漆黑中走进了厂房，为了不让小泽一郎听出自己的声音，袁野故意用沙哑的声音对顾言说道： “把车灯打开，把这个日本人弄出来。” 顾言知道袁野故意变声的用意，也不答话，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默契。他立刻上车打开了车灯，然后下车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把小泽一郎提起来，径直拖到车前，扯下堵在嘴里的破布和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把他扔在地上，又朝小泽一郎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脚。 还在装昏迷的小泽一郎吃痛不过，忍不住“啊”了一声，此时他酒已醒了大半，知道装不过去了，只好睁开双眼，但是车灯晃得他几乎睁不开，只好眯着眼睛，只朦胧看见自己身前一左一右两个身影在车灯后侧，他惊慌地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 其实他已经猜出对方是什么人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抗日分子，如果是抢劫根本不需要带自己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连自己的口袋都不搜，虽然没有什么钱，但好歹还有十多块日元。 他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难道是把自己抓来折磨一顿再杀了？小泽一郎想到这里，心里泛起一阵恐惧，他们特高课行动组对抗日分子可没少干过这种事。 那些抗日分子遭受折磨的惨状，小泽一郎一直历历在目，他自己看到时都不免心惊肉跳，当时他就在想，这些抗日分子心里最大愿望恐怕就是希望赶紧在头上来一枪，早点结束痛苦吧。 小泽一郎想到这里，心里惴惴不安，车灯照耀之下，袁野看到了一副惊惧的脸，看来也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不怕死，也有怕死的，那些不怕死的估计都是被武士道洗脑的怪胎。 袁野心里已经有了数，不用费什么劲了，这事应该差不多了，原以为还要折磨一番，看来不必要了。 时间也这么晚了，得抓紧时间。袁野冷笑道: “我们是什么人？想必你已经猜出来了，否则你不会这么害怕。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选择跟我们合作，我不仅不杀你，还给你一笔钱，然后放你回去。以后给我们提供情报，只要情报有价值，我还会给你不少的奖金。 如果你干得不错，今后你在特高课实在待不下去了，我可以把你送到山城，让你享受荣华富贵。 第二条路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不和我们合作，今天你是回不去了，我会让你变成这里的孤魂野鬼，随便找个地方就给你埋了。 我给你两分钟好好想想。我想你是个聪明人，这么年轻，还没有享受到人生的乐趣，就这样白白地死了是多么不值，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小泽一郎看着眼前的中年人，陷入了思考之中，其实中年人的话已经打动了他的心，可是想到要背叛自己的国家，还是有些矛盾，车灯照射下，他脸上阴晴不定，思想处于在剧烈的挣扎之中。 袁野看着他，就像是观赏着自己捕获的一只猎物，在做最后的挣扎，挣扎之后一定会乖乖就范。 他点着了两根烟，一根烟叼在了自己嘴里，另一根塞进了小泽一郎的口中，小泽一郎贪婪地吸着，香烟快速地燃烧。 一根烟很快就要抽完了，最后对死亡的恐惧，对金钱的欲望，特别是脑海中浮现出藤田惠子的温柔可人的身影，天平终于倾斜了，小泽一郎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他把烟头吐在地上，抬起头说道: “我和你们合作。” 袁野笑道: “这就对了，你果然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绝不会做傻事。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既然合作，自然是要办一个手续的。” 袁野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纸上写着中日两种文字，意思是小泽一郎愿意和山城军统合作，成为军统在特高课的内线。 他让顾言把小泽一郎的手解开，让小泽一郎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手印，之后袁野从口袋中拿出三根金条递给小泽一郎，说道: “这三根金条是给你的见面礼。” 小泽一郎眼睛一亮，连忙接过三根金条，连声说道: “谢谢，谢谢。” 这对他这个普通的行动员来说，相比他的工资，可是一大笔钱了。 袁野又让他左手拿着签名状，右手拿着金条，拍了一张半身照，小泽一郎只有照办，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回不了头了。 袁野拍完照，收起了签名状放进怀里，手续已经办妥，小泽一郎的把柄已经牢牢地攥在自己手上了。他接着说道: “好，现在我有话要问你，问你什么，你都要老实地回答，不要耍什么花样。” “我既然决定和你们合作，你放心，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如果我骗了你，你可以一枪打死我。” 小泽一郎已经不想那么多，其实人思想的彻底转变往往就是那一刹那。对于小泽一郎来说，他现在的想法就是想办法多赚钱，为谁服务不是服务，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他想，等他赚到了足够多的钱，他就可以带着惠子远走高飞，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享受人生。 袁野看出来小泽一郎没有说假话，事到如今他还有说假话的必要吗？袁野点了点头说道: “小野敬二是你们的组长吧，现在你把关于小野敬二的一切都告诉我。” 第78章 代号刺针 小泽一郎不敢怠慢，说道： “小野敬二，江户人，毕业于野村情报学校，今年三十岁…….。” 袁野静静地听着小泽一郎叙述小野敬二的事情，从中筛选有价值的信息，当小泽一郎说到小野敬二在外面租房包养了一个艺伎的时候，引起了极大的兴趣，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打断了小泽一郎的话，问道： “你知道小野敬二租房的位置吗？”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查出来，如果我查出来，有没有赏金？” 小泽一郎现在感兴趣的就是钱了。 “当然有，你想怎样查出来，当然前提是不能被小野敬二发现。” 袁野不希望小泽一郎为了钱铤而走险，好不容易在特高课安插了一个眼线，他可不愿意这么快就轻易失去了这个眼线，所以他想知道小泽一郎查找的方式是否安全，毕竟是第一次合作，他也想看看这个小泽一郎做事是否靠谱。 小泽一郎知道袁野不放心，说道： “只要没有什么特殊的事，现在基本上每天一下班，小野敬二都会去出租屋，我准备悄悄跟踪他，我会小心谨慎，不让他发现。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袁野放下心来，说道： “好，今后你的代号叫“刺针”，我是你的上线，代号叫“裁缝”，你获得的情报就放入死信箱，另外你在大通银行开一个帐户，奖金会打进这个帐户。” 袁野告诉了小泽一郎死信箱的位置，又嘱咐了一些事情，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小泽一郎太晚回去会引起怀疑，他让顾言把小泽一郎送了回去。 小泽一郎回到特高课的宿舍，已是十一点多钟了，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正准备把门关上，只听见黑暗里一个声音响起。 “小泽君，这么晚回来，跑哪去了。” 小泽一郎吓了一跳，原来这是同一个宿舍的吉田茂在说话，自己这么小心，还是把吉田茂惊醒了。 “喝酒去了，把你吵醒，太对不住了。” 小泽一郎拉开电灯说道。 “你还有心情喝酒，你没听说吗，小野组长因为陈禄被杀的事被课长骂了个狗血淋头。” 吉田茂从床上坐起说道。 “死了个中国人，有什么了不起，中国人多得是。” 小泽一郎撇撇嘴说道。 “你和小野组长一样心大，组长刚被课长骂完，一下班就走了，估计又是找他的相好去了。” 小泽一郎心想，看来小野敬二在外面包养一个艺伎在特高课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他能享受，我为什么不能享受，口袋里的三根金条找个时间到银行里去兑换成日元，也好好潇洒一下。 吉田茂闻见小泽一郎身上一股酒味，问道： “和谁一起去喝的酒，也不叫我。” “和市政府秘书科的一个朋友，早就约好了的，他请得客，下次有机会一定叫上你。” 小泽一郎笑道。 “小泽君，你认识的朋友真多，连市政府秘书科的人都认识，下次带我也认识一下，也蹭个酒喝，这个人是不是中国人？” “是个中国人，但日语说得特别好，就跟我们一样，如果他不说他是中国人，我还真以为他是我们日本人，而且他也特别喜欢夏目漱石，有空我带你认识一下。” 吉田茂好奇心起，说道： “小泽君，那你一定不要忘记了。” “放心吧，吉田君，我不会忘的。” 小泽一郎一头倒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出袁野的身影，紧接着一丝疑问掠过。这个有钱的中国人真得是因为都喜欢夏目漱石而请他喝酒的吗，还是另有什么目的？今天晚上的事会不会和他有关？他和那个代号叫“裁缝”的人，还有那个打昏他的人是一伙的吗？ 这个人是他在特高课走廊上借火无意碰上的，也许真得是因为共同的爱好和他交朋友呢，也说不定。 小泽一郎一时也想不明白，也是，没有什么证据，自己这都是无端的猜测，他决定不想了。 他又想起“裁缝”给他的任务，让他查找到小野敬二包养艺伎的出租屋，这有什么目的，难道是要杀小野敬二吗？ 不过小野敬二死不死，跟他关系不大，小野敬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井上原不就是被他屈打成招，作为替罪羊给害死的，行动组大多数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有谁相信井上原是内鬼，只是不说而已，没人是傻子。 井上原是他的副手，都被他害死，何况他们这些一般的行动员，他们的命更不会看在眼里。大家心里都有数的很。 自己亲眼看见李群世送给小野敬二一大包钱，小野敬二又何尝分给自己一毛钱。 所以如果小野敬二被杀，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相反他还要想法查出小野敬二包养艺伎的出租屋，这可是能换一大笔钱。 他决定明天就跟踪小野敬二，尽快找到出租屋的地址，早一点换钱，想到这里，一股睡意涌上来，不一会小野敬二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袁野在上班的路上吃了早点，听到报童在大声叫卖： “号外！号外！特大新闻！维新政府外交部长被杀！” 袁野顺手买了一份报纸，报纸头条报道了陈禄被杀的消息，内容很翔实，连狙击手的狙击地点在格林邮船大楼塔楼都报道出来了。 对狙击手也着墨颇多，认为这是一个恐怖的杀手，能在一千米的距离射杀目标，简直匪夷所思。 报纸也报道了此前唯一有过此记录的，是日本华中方面军的山下隆志少佐，不过他创下此记录是在战场上，是日军进攻南京时，曾在一千米的距离击杀了国军的一名团长。 这让袁野对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己已是顶尖的射击高手，没想到还有人能在一千米的距离击杀目标。 这个山下隆志也算是个顶尖高手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碰到这个令人敬畏的对手。其实袁野也只是想想而已，最好不要碰到，两个顶尖高手对决，胜负五五开，他才不想就这么死了。 不过应该碰到的机会不大，自己在上海，山下隆志在南京，八杆子打不着，这事也用不着操心。 可惜袁野想错了，因为他很快就要碰到这个山下隆志了。 第79章 我该怎么办? 袁野来到办公室时，不出所料，同事们都在讨论陈禄被杀的事，陈禄被杀其实跟他们关系不大，大家都是小人物，拿一点死工资，影响不到他们头上。 陈禄被刺杀，大家更多是觉得新奇，毕竟刺杀他两次没有成功，第三次刺杀终于成功了，故事还是很有传奇性的，所以气氛并不压抑，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很快话题就聚焦到那个狙击手身上，安右民神神秘秘地说道： “你们知道这个狙击手的来历吗？我听说是山城方面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为了狙杀陈禄，专门从军中射击高手里，挑选出来的最顶尖的射击高手，派到上海来执行任务。用的狙击枪是苏制的莫辛纳甘狙击枪，瞄准镜是德国蔡司公司生产的pe瞄准镜，你们说能不成功么？” 袁野听了心里一阵暗笑，真能扯，不过武器倒是说对了。 崔建听完不服气地说道： “你那都是小道消息，山城方面根本没有这样能在一千米距离射杀目标的高手，我听说的和你完全不同，也更权威。” 郭泉来了兴趣，连忙说道： “你快说，怎么回事？” 崔建摆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说道： “你们知道这个狙击手为什么不在英国或美国领事馆动手，而偏偏选择在法国领事馆动手吗？” 安右民以略带讽刺的口吻说道： “是不是你在法国读过书，你就知道？” “我还就真的知道。” 崔建对安右民的讽刺不以为意，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听到的说法是这个狙击手是山城方面从法国雇佣兵团重金聘请的高手，这个高手在法国过得不如意，因而对法国政府不满。 所以故意选在法国领事馆进行狙杀，而且子弹是贴着法国领事戈斯麦的后脑勺射进陈禄的脑袋的，他以这种方式发泄他的不满，你们说，是不是艺高人胆大。” “这家伙确实胆大，要是一不小心打死了法国领事，这就变成了一起国际纠纷了，法国政府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郭泉感叹道。 袁野听了笑出声来，这个崔建比安右民还能扯，竟能扯出个法国雇佣兵团来，而且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听说的。 明明那个狙击手就在你们眼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不过郭泉说得是对的，如果自己稍有差池，打死了法国领事戈斯麦，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山城方面为了平息法国的怒火，会不会把自己卖了呢，也未可知，以后还真是要小心点。 崔建看到袁野笑出声来，有些不满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不相信？” “相信，相信，我只是在报纸上看到法国领事谴责山城特工在法国领事馆杀人，明明是法国人干得，为什么不去谴责他们法国人，所以觉得好笑。” 袁野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下轮到安右民、郭泉笑出声来，连一旁都没有怎么说话的贺丽也笑了。 看到大家都笑了，崔建尴尬地说道： “你们爱信不信，不跟你们说了。” 这时，柴如海推门进来，大家看到柴如海脸色不好，连忙收住了笑，不说话了。 柴如海阴沉着脸说道： “有什么好笑的，还不赶紧工作。” 走过袁野身边的时候，柴如海对袁野说道： “时凯，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袁野起身跟着柴如海来到科长办公室，转身把门关上，坐到柴如海对面，关心地问道： “如海，看你不开心的样子，难道陈禄的死对你有影响吗？” “时凯，你是不在现场，陈禄被杀时，现场一片混乱，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当时我趴在离陈禄尸体不远的地方，真是吓得够呛。” 柴如海心有余悸地说道。 袁野当然知道，当陈禄被击倒时，他在瞄准镜里看到，有的吓得四散奔逃，有的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柴如海一个文弱书生，不用说也吓坏了。 袁野安慰道： “如海，你是没上过战场，战场上比这吓人多了，残肢断臂，尸山血海，我是经历过的，这个就是小儿科，过几天你就没事了。” “我知道过几天就好了，我倒不是太在意这个，我是怕什么时候会轮到我。” 柴如海脸带忧虑地说道。 “如海，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野看着柴如海字斟句酌地说道。 他知道柴如海本质并不坏，跟着傅全庵一步步走下去，迟早会变成傅全庵的陪葬品，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你我都是老同学，有什么不好讲的。” 柴如海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袁野，他知道他这个同学是个聪明人，很有见解。 “陈禄这个人是个外交人才，今天报纸上说，他一出马，租界当局都同意降旗了，山城方面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要杀他，就是他又有才又高调，这种人对山城危害大，所以成了山城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杀之而后快。” 袁野停顿了一下，用手指了指傅全庵办公室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道： “那一位行事也很高调，也不知道收敛，我看山城方面迟早也会对他下手，这种事防不胜防的，说不定哪天就出事。 我觉得他没有苏秘书长聪明，苏秘书长做市长时比他做的好，知道明哲保身，不去惹山城方面，所以一直安然无事。 对面的如果这样一直高调下去，只怕凶多吉少，我倒不担心他会怎么样，他是那种性格，只会一条道走到黑。 做为老同学，说句掏心窝的话，我是真担心你一不小心就作了他的陪葬品。” 袁野说完，长叹一声。 柴如海显然被袁野的肺腑之言打动了，他觉得袁野说的很对。 陈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傅全庵性格强硬，很难劝动，只怕真会步陈禄的下场。就像袁野所说的，自己说不好真会成为傅全庵的陪葬品。 是时候要为自己考虑了。他已有了一些想法，但他还想听听袁野的意见。 他问道： “时凯，你说我该怎么办？” 第80章 调查组 袁野很诚恳地说道： “我觉得你应该学学我们的校长苏希武，以后凡事都要保持低调，尽量不要去惹山城方面，那些军统特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你是傅市长的秘书，想和市长保持距离也不容易，但是还是尽量保持一点距离的好。 哪怕傅全庵不信任你又怎么样，他一旦出事，他的信任又有鬼用，我看今后还是更多地向苏希武靠扰的更好。说实话，我更看好苏希武。 我看这个年头，不是比谁官大，比谁钱多，而是比谁活得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柴如海深以为然，他点点头道： “你说的对，我不能再绑在傅全庵的船上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谢谢你，时凯，你又一次帮我解了惑。” 袁野笑道： “你看你又来这一套，真是太见外了。 如海，我想起一件事，想找你帮个忙，最近看你在忙，一直也没和你说。” “什么事，你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帮，帮不到的也会帮你想办法。” 柴如海爽快地说道。 “我的叔叔婶婶一直生病在家，叔叔眼睛看不清东西，婶婶卧病在床也好几年了，花了不少钱，找了大夫看也看不好，我想你人脉广，请你看看能不能在上海找到最好的医生治疗，钱不是问题。” “我说多大的事，原来是这事，这好办，广济医院的周院长我熟，正好他找我帮忙申请医院政府补助的事，广济医院可是上海最大最好的医院，还请了不少洋大夫，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 柴如海说完马上拨通了电话。 “周院长，我是柴如海。” “是柴科长啊，你好，你好。” 周院长极其恭敬地说道。 “周院长，你们医院的申请报告很快就要批下来了。” “那太好了，等报告批下来，我一定来当面感谢柴科长了。” 周院长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周院长你太客气，我有一件小事要麻烦周院长，我有个亲戚想到你们医院去看病，你照顾一下。” “好啊，这是小事一桩，你让他随时过来找我，我让医院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医药费全免。” 周院长爽快地应道。 “好，那就麻烦周院长了。” 袁野心想，这真是找对人了，连医药费都省了。 柴如海挂断电话，说道： “时凯，刚才你也听到了，你随时带你的叔叔婶婶去广济医院找周院长，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周院长说了医药费全免，你不要交了，他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的。” “好，我知道了，我替我叔叔婶婶谢谢你。” 袁野由衷道。 “你看，刚才你还说我太见外了，你这就来了。” 柴如海笑了，袁野也笑了。 袁野紧接说道： “如海，我明天请个假，带我叔叔婶婶去广济医院，这事不能再拖了。” “好，你放心去，争取这次能把病看好。” 柴如海忽然想起一件事。 “时凯，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也有个思想准备。” 柴如海收敛了笑容，很认真地说道。 “什么事？” 袁野有些好奇，也有些紧张，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 “我已经听到消息，对陈禄的死，南京方面将组成调查组到上海来，调查组由军部，外务省和维新政府三方派岀人员组成，具体是谁以及什么时候来还不知道，估计也就这几天吧。 南京方面认为有人向军统泄露了陈禄的行程，这是调查的重点，知道陈禄来上海的人都要接受调查，包括日本上海特高课，宪兵司令部以及市政府的有关部门，你我都将在调查之列。” “我也要被调查吗，我虽然知道陈禄来上海，但我又不知道陈禄的具体行程。” 袁野颇有怨气地说道。 “我就怕陈禄出事，上次去特高课和日本宪兵司令部，我还特意回避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还是摊上事了，也要接受调查。” 袁野心里没有底，这次调查组的规格很高，也不知道采取什么调查方式，自己虽然预想到陈禄死了会有调查，也特意进行了回避。 但这也可能是把双刃剑，调查组也有可能起疑心，是否回避的太刻意了呢，你怎么知道陈禄就一定会出事呢。 “你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到时我会给你证明你并不知道陈禄的具体行程，我也没有告诉你。 只是我是具体经办人之一，对我的调查可能会更多点。” 柴如海皱着眉头说道。 “这次虽然说对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有关人员也要调查，但这些人都是日本人，他们还是信任的，恐怕调查的重点还是在我们中国人的头上。” 袁野觉得柴如海说得有道理，其实袁野还想到，如果调查组查不出来什么东西，空手回去不好向上面交差，会不会抓个替罪羊，也不好说，到时就不知道谁会成为这个倒霉蛋。 袁野当然不希望自己成为这个倒霉蛋，也不希望柴如海成为这个倒霉蛋，现在考虑这个还早，等调查组来了再说吧。 他安慰柴如海道： “我们身正不怕影歪，调查组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也要讲求实事依据的，否则不能服众，我看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瞎操心了，等调查组来了再说吧。” 柴如海想想也是，也不再说这件事了，他把话题扯到了苏希武头上。 “时凯，你说秘书长这次到南京去是干什么？他有跟你说吗？” 袁野当然知道苏希武为什么去南京，后天新的日本顾问一道，苏希武安排的杀手就要在市府大门刺杀傅全庵了，他提前去南京这是为了避嫌。袁野不得不佩服，这个苏希武确实是个老狐狸。 他自然是不可能把苏希武去南京的真实目的告诉柴如海的。 “秘书长没有告诉我他去南京干什么，但我也能猜到。 原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本石根调回了本土，矶谷介二大将刚刚上任，我想他一定会去拜见矶谷司令官的，为他重回市长之位铺路。 另外维新政府里的高官也一定会去拜访的。 我想，傅市长知道了，肯定会坐不住的。” 第81章 山下隆志会答应吗? 其实柴如海也猜到苏希武去南京可能是去活动人脉关系的，为自己重新上位做准备。现在听袁野一说，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心想，苏希武还是年轻的好，只有四十多岁，五十不到，相比傅全庵快七十岁的年纪，年轻了差不多二十岁，精力更加充沛，跑动的更加积极，而且山城方面并没有视他为威胁，也有更大的空间去活动，因此更有前途。 而反观傅全庵，柴如海就觉得他疲态已显，基本上跑不动了，而且与山城方面积怨甚深，行动处处受限，与苏希武相比，没有那么多自由，在活动能力方面明显就要差些。 所以柴如海从心里更加认同袁野的建议，要与苏希武搞好关系，跟着苏希武会更有前途，也更安全。 柴如海点点头说道： “傅市长肯定会坐不住的，坐不住又能怎么样，我看他一天到晚忙得很，陈禄昨天刚刚被军统特工杀死，现在他都不敢出去，他哪有时间去南京活动，他本来也要去拜访矶谷司令官的，我看至少最近一段时间是去不了啦。” 柴如海已有想法后，就决定对傅全庵的事不怎么上心了。 …… 日本上海特高课。 武宫义夫一早就坐车去南京了，他此行的目的是去日本华中方面军司令部，向矶谷司令官申请派山下隆志到上海来对付军统神枪手。 下午两点钟他赶到司令部，见到了矶谷介二，向矶谷介二汇报了陈禄被军统狙击手射杀的经过，并说明了来意。他原以为事情会很顺利，谁知矶谷介二听完以后，一口回绝他，他回绝的理由有两个。 第一原因是上海是城市作战，地形复杂，敌我不分，风险莫测。山下隆志更擅长的是野外作战，相对来说，更单纯一点，也更安全一些。 山下隆志是帝国的狙击之神，是帝国不可多得的宝贝，不仅在国内知名度很高，在国际上也都享有声誉。矶谷介二不想让他去冒这个风险，一旦出事，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第二个原因是矶谷介二已把山下隆志从前线调回了司令部，一是为了他的安全不让他亲自参与狙击作战。二是让他做射击教官，为前线训练出一批优秀的狙击手来，眼下正在做这项工作。 不管武宫义夫怎样劝说，矶谷介二就是不答应，武宫义夫只好无奈地离开了华中方面军司令部。 好不容易来一趟，武宫义夫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请不到山下隆志，他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他垂头丧气地回到车上，秘书藤田看到武宫义夫回来一副失落的样子，刚才他进去时还是信心满满的，就知道事情进展的不顺利，小心地问道： “课长，是不是矶谷司令官不同意派山下隆志去上海？” 武宫义夫点点头道： “矶谷司令官把山下隆志看得很重，怕他去上海有风险，不同意放人。” “课长，那我们是回上海，还是继续待在南京？” 武宫义夫想了一下说道： “不能就这样回去了，我们现在去南京特高课找佐藤浩，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佐藤浩是南京特高课的课长，和武宫义夫一样早年毕业于日本特种警察学校，不过武宫义夫比佐藤浩毕业早一年，因为是同门师兄弟的原因，两人关系非常不错。 佐藤浩听手下报告说武宫义夫来了，亲自到大门口去迎接，两人来到佐藤浩的办公室，他一边给武宫义夫泡茶，一边热情地说道： “学长，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是什么风把你从上海吹到南京来了。” “佐藤君，上次剿灭军统南京站，你帮了大忙，真要好好谢谢你。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我遇到了一点麻烦事，想找你帮我想想办法。” 武宫义夫叹口气道。 “哦，学长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佐藤浩看着武宫义夫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武宫义夫就把陈禄在上海被军统神枪手狙杀，他来南京找矶谷司令官，请求派山下隆志去上海对付军统神枪手，矶谷司令官不同意一事告诉了佐藤浩。 最后说道： “我也曾想过给在华北的土肥总课长打电话，让他给矶谷司令官打电话，但我想矶谷司令官不一定会给总课长面子，毕竟我们属于两个系统，到时让总课长下不了台，丢了面子也不好。 佐藤君，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到了你，你在这里人脉关系比我熟，你也许能找到办法说动矶谷司令官。” 佐藤浩听完，皱了皱眉头说道： “这件事确实难办，我们特高课隶属于内务省，华中方面军隶属于军部，而且这个矶谷司令官人又相当固执，总课长不要说打电话，就是亲自来也不一定管用。 这个山下隆志是军部的宝贝，岂会给特高课随便用，何况还是有风险的，不出事还好，如果出了事，矶谷司令官也害怕担这个责任。所以他拒绝也是正常的，学长你如果在他的位置上，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的。” “佐藤君，按你的意思，这件事就没有办法了吗？” 武宫义夫失望地问道。 佐藤浩没有回答，在办公室里踱了几个来回，陷入了思考之中，最后终于在武宫义夫期待的目光中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想到了办法，这让武宫义夫看到了希望。 武宫义夫急切地问道： “佐藤君，你是不是想到了办法？” “嗯，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佐藤浩开口道。 “我看，直接找矶谷司令官是没有用的，我们能不能另辟蹊径，从山下隆志那里下手呢？ 如果我们找到山下隆志，说服他，只要他同意去上海，让他去和矶谷司令官说，也许矶谷司令官会同意。 毕竟是山下隆志自己坚决要去，如果真的有事，矶谷司令官也不用担什么责任。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觉得可以一试。” 武宫义夫一听，心中燃起了希望，虽然这个办法还存在很多不确定性，但总比没有办法强。 “这个办法倒是可行，确实可以一试。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说服这个山下隆志？” 第82章 登门 “山下隆志已经被矶谷司令官从前线召回了南京，他现在可是名人，我在军官酒会上见过他几次，也交谈过几回，所以对他也有一点了解。 从我了解的情况看，山下隆志性格很骄傲，大概有才能的人大多都这样吧，他作战欲望很强烈，也爱冒险，喜欢寻求刺激。 对矶谷司令官把他从前线部队召回颇有不满，虽然他知道是军部要保护他，但他并不满足于目前培训狙击手的工作，这种工作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是相当枯燥的。 所以我看，学长是有机会说服他去上海对付军统神枪手的，这对他来说，面对另一个顶尖狙击高手，而且是敌人，这种颠峰对决，既刺激又冒险，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如果我是他的话，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还是要看他本人是怎么想的。” 佐藤浩对山下隆志的介绍，让武宫义夫心里有了一些信心，如果真如佐藤浩所说，山下隆志是一个喜欢刺激，爱冒险的人，那他完全有希望说服山下隆志。 “佐藤君，你说的很好，我看事不宜迟，现在就去见山下隆志。” 武宫义夫已经等不及了。 “学长，你真是个心急的人，你还怕山下隆志飞了不成？ 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吧。” 佐藤浩笑着说道。 …… 等两人坐车赶到射击训练基地时，已经快下午五点钟了。 此时，山下隆志已经从训练场回到了办公室，正一边擦着狙击枪，一边和他的学员水谷健说着话。 他手中的狙击枪，是一把德制kar98k狙击型步枪，由德国毛瑟公司研制生产。 由于采用了单发机构，其可靠性和精准度很高，使用的是7.92x57mm毛瑟口径的子弹，以其强大的弹道和远程精度而闻名。 它加装了一具德制6倍光学瞄准镜，使它的有效射程大大增加，山下隆志就是靠它创下了一千米狙杀敌军的纪录。 山下隆志今年三十岁，他成为日军着名的狙击手并不是偶然的，他入伍前就是一名猎户，射击水平就很高，入伍后在中国战场，他凭着一把三八式步枪远程射杀了不下200名国军官兵，声名鹊起，上级奖励了他一把德制98k狙击枪，这是对最优秀的狙击手的奖励，也是莫大的荣耀，他凭着这把枪，在进攻南京时，在前沿一千米的距离射杀了国军的一名团长，创下了日军中最远距离狙杀目标的纪录。 他也在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由一名普通的士兵一步步晋升为少佐，并获得天皇颁发的勋一等瑞宝章。 水谷健是山下隆志训练班里最优秀的学员，很年轻，才二十来岁，很有天赋。他在山下隆志的指导下，短短两个月成绩突飞猛进，从原来的三百米的射击精度提高到了八百米，所以山下隆志非常看好他，认为水谷健是他未来的接班人。 水谷健也非常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也能像他的老师和偶像山下隆志一样在一千米狙杀目标，甚至创造更高的纪录。 刚才他得到山下隆志的一番表扬，心里很高兴，此时他看着山下隆志手里的德制98k狙击枪，充满羡慕地说道： “老师，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一把这样的枪。” 水谷健手里的是一把日制九七式狙击步枪，是从三八式改进而来的，这个枪也还可以，但比德制98k狙击枪来说，还是差一些的。 “你很快就会拥有的，你过几天就要回部队了，凭你的能力，想获得它不是难事。” 山下隆志用充满肯定的语气说道。 “水谷君，不过我也羡慕你，能回前线去战斗，而我在这里天天过着枯燥的生活，我做梦都想回到前线去，那才是一名狙击手应该待的地方。” “老师，矶谷司令官让您从前线回来，也是想保护您，您可是狙击之神，令敌军闻风丧胆，敌军一直想杀了您。 而且您在这里其实发挥的作用更大，您看我不就是在您的指导下，射击技术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其他学员进步也很快，就让我代替您去前线杀敌人吧。” 水谷健知道山下隆志心里烦闷，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安慰山下隆志一下。 “我一定要重返战场，这里真待不下去了，等你们这一批毕业了，我就向矶谷司令官申请回部队。” 山下隆志很坚决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一名士兵进来报告道： “长官，特高课的人来了，想见您。” “特高课的人找我干什么？让他们到办公室来吧。” 山下隆志觉得很奇怪，他和特高课又没有什么交集，不知道来是为了什么事。 他知道特高课是干什么的，来了准没好事，难道他这里有抗日分子吗？就是有抗日分子也轮不到他们来抓，也要通过方面军司令部吧。 山下隆志正想着，就看见两个中年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办公室，前面那个人他认识，是南京特高课课长佐藤浩。 他和佐藤浩在酒会上见过几次面，也算是半个熟人吧，于是他笑着说道：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佐藤课长，不知道佐藤课长来这里有何贵干？” 佐藤浩打着哈哈说道： “贵干谈不上，山下君，自从上次酒会一别，有段日子没见到你了，特地来看你。” 他指着旁边的武宫义夫，接着说道: “我还带了一位朋友，他也想见见你这个帝国的狙击之神。他特地从上海赶来，这位就是上海特高课的武宫义夫课长。” 武宫义夫笑道: “久仰狙杀之神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威武雄壮，名不虚传。” 山下隆志听到武宫义夫的恭维，心里很受用。 虽然山下隆志是个骄傲的人，但人并不傻，心想，这个武宫课长特地从上海赶来，恐怕不是专门跑来赞美几句的吧，应该是有什么事找他。 山下隆志很直爽地说道: “我是军人，喜欢直来直去，两位课长找我，是有什么事吧，不用打哑谜，就请直接说吧。” 第83章 我也要去 武宫义夫嘿嘿一笑。 “山下君，果然是军人，快人快语，我就直话直说了。我这次来，就是想找山下君商量一件事。” “商量什么事？” 山下隆志奇道。 武宫义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日本人在上海办的报纸《东亚日报》，递给山下隆志，指着上面的头版头条说道： “山下君，你看了这个报道，就知道我找你商量什么事了。” 头版头条报道的正是陈禄在上海被狙杀的消息，内容非常详实。山下隆志接过报纸，认真地看了起来，眼睛里不时闪过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完后，山下隆志心情很复杂，说道： “这是真的吗？难道敌人里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能在一千米的距离狙杀目标。” 显然他有些不太相信。 武宫义夫点点头道： “这是真的，我们勘查了现场，比对了弹道，可以完全确定，敌人的狙击手就是在一千米外的格林邮船大楼塔楼上进行狙击的。” “既然是真的，我想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上海对付这个狙击手了。” 山下隆志当然猜出了武宫义夫的意思，对付敌方的这个顶尖高手，自己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用猜也知道。 他感觉到了心里有了一种久违的冲动，热血开始在燃烧，这是从前线下来以后，很久都没有体会的感觉，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回来了，这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 “我正是这个意思，刚才没有直接和你说，我也是有些犹豫，毕竟对方也是和你一样的顶尖高手，让你去，也是让你冒很大风险的，万一出现什么闪失，我良心上也会不安。” 武宫义夫决定激一下山下隆志，他知道以山下隆志骄傲的性格，一定会激发他旺盛的斗志。 果然山下隆志听到武宫义夫的话，感觉受到了侮辱，他很大声地说道： “你是不相信我能战胜敌人吗？你不用担心，我会去上海，会会这个敌方的狙击手，我会让大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顶尖高手。” “山下君，果然不愧是帝国的军人，真正的狙击之神。” 武宫义夫赞道。 “山下君刚才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不相信山下君的能力，只是来之前，我拜见了叽谷司令官，他也有这个担心。所以出于保护你的考虑，并不想让你去。” 武宫义夫决定趁热打铁，让山下隆志的心更加坚定。 山下隆志骄傲的心显然再一次受到暴击，他非常生气地说道： “狙击手就应该战斗在一线，不能在一线战斗还叫狙击手吗，就是死，也要死在狙击位上，那才是狙击手真正的归宿。我会去和矶谷司令官说，如果他不同意，我会脱下这身军装。我想司令官一定会同意。你们先回去，等我的消息。” 山下隆志的话掷地有声，让武宫义夫放下心来，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在待在这里没有意思了。 “好，那我们就告辞了，等山下君的好消息。” 山下隆志没有送他们出来，他显然还处在刚才的愤怒之中。 武宫义夫并没有在意，这正是他希望达到的效果。 两人回到车上，佐藤浩佩服地说道： “学长，你的口才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三言两语就说动了山下隆志，自愧不如啊。” 武宫义夫笑道： “不是我会说，而是山下隆志有真正的军人血性，否则我口才再好，也没有什么用。你要佩服的话，就佩服山下隆志吧。” 等武宫义夫和佐藤浩走后，水谷健脸上充满敬仰之意说道： “老师，你已经决定去上海了？” 山下隆志点点头，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已经决定了，去会会那个敌方的高手。” “老师，能不能带我去？” 水谷健满含期盼地说道。 山下隆志一愣，说道： “水谷君，你还有几天就毕业了，我看你就不用去了。” 水谷健一听，有些着急，说道： “老师，我也是一名帝国真正的军人，老师有军人的血性，难道我没有吗？ 为什么我不能去？老师带我去行不行？ 老师刚才的话让我深受感动，我也想去实践一下，向老师好好学习，说不定我能帮上老师的忙，那个敌方的狙击手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也许不用老师出手，我就能干掉他。” 水谷健在训练班的成绩突飞猛进，让他有了信心，也想会会这个敌方所谓的高手。所以他迫切希望山下隆志带他去，让他在实战检验学习的效果，说不定也能在此战中一鸣惊人，让他成为他的偶像山下隆志那样的人物，那就太好了。 水谷健的这番软磨硬泡，最终让山下隆志同意了。这是他最得意的学生，让他去实战中跟着他去学习一下也好。 他点点头道： “我带你去可以，但是一定不能轻敌，轻敌是狙击手的大忌，弄不好会丢掉性命，你可想好了。” “老师，你能带我去，太好了，您放心，我绝不会轻敌，您看我的表现吧。” 其实山下隆志对敌方那个狙击手在一千米外杀死陈禄也有有些半信半疑的，倒不是他轻敌，因为此前他从没有听说敌方有这样的人存在，他决定去上海后第一时间去格林邮船大楼看看，亲眼证实一下，他才放心。 当然眼前最重要的是去说服矶谷司令官，同意他去上海，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华中方面军司令部面见矶谷司令官。 ……… 下午下班的时候，袁野去食堂吃完饭，就去了恒源杂货铺。 买了一包烟以后，他和顾言上了二楼，顾言把冲洗好的小泽一郎手持签名状和金条的照片给了袁野，这是他特意自己冲洗的，放在外面照相馆冲洗不方便，他在青浦班训练的时候学习过照片冲洗技术，所以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袁野接过照片，看了一下，照片很清晰，等回头就把小泽一郎的照片和签名状放入空间，这是小泽一郎握在他手里的把柄，有这个把柄，不怕小泽一郎不听他的摆布。 心想，这个时候，小泽一郎是不是已经开始跟踪小野敬二了呢？ 第84章 真兄弟 之前在来恒源杂货铺的路上，袁野接到过系统的提示，在特高课发展眼线的行动成功，获得了系统奖励20点积分，现在积分已经有了75点。 由于给了小泽一郎三根金条，个人资产也相应减少了三根金条，这肯定要找楚云天报销，加上以后小泽一郎提供情报还要给奖金，都由自己私人出钱的话，这怎么吃得消。 他对顾言说道： “在特高课发展眼线的计划已经成功，我看可以向渔翁汇报了，还是像我以前跟你说的那样，不要告诉渔翁眼线的姓名，还要强调一下，为了内线的安全，我们在特高课有内线的事，站里除了站长以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另外给了内线三根金条，也请渔翁向站里申请报销，这可是我们做生意的本钱。” “好的，我明白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我不会说。我们做生意的本钱肯定是要要回来，这毕竟是公家的事。渔翁应该会给的，他不给我缠着他不放。你放心，交给我了。” 顾言笑道。 “顾言，昨天你借的汽车还没还吧？” 袁野问道。 “还没还，准备今天晚上见渔翁的时候再还的。你是不是要用？” 顾言见袁野问车的事，想必袁野是要用车。 袁野点点头道： “先不忙着还，明天我已经请了假，我们带叔叔阿姨坐车去广济医院看病。 上次我去你家的时候，就有了想法，想带叔叔阿姨去上海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治疗，最近很忙，一直没有时间去实现。 昨天我和我的同学柴如海说话时，就想起请他帮忙找好医生，说来也巧，他和广济医院的周院长很熟，而且周院长正好也有事求他，他一个电话过去，说他的亲戚生病想去广济医院看病，周院长忙不迭地答应让我们去找他，他安排最好的医生进行治疗，而且医药费全免，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顾言听完袁野的话，眼睛就有些湿润了。他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这确实是好事，袁野，让你费心了，我都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的感谢。” “我们是兄弟，说这样的话就见外了，我已经想好了，我先送我父母去香港，让他们在香港帮我们进货，打理生意，等叔叔阿姨病好后，我也打算送他们去香港，和我父母在一起打理生意。 我们毕竟做的是危险的工作，家人在身边终究是不安全的，这是我们的软肋，香港不在日本人的统治之下，他们在那里是安全的，我们也安心，你觉得如何？” 袁野相信顾言会答应的，但也要和顾言商量一下。 顾言心里暖暖的，自己的兄弟一切都想到了，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怎么会不同意呢。 他感动地点点头道： “一切都听你的，今后你说向东，我就向东，你说向西，我就向西，哪怕霍出这条命，我也听你的。” 袁野知道顾言这是肺腑之言，他也有些动情地说道：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让我们在这个乱世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顾言看着袁野，郑重地点了点头。他还能再说什么呢，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言晚上去见了楚云天，告诉楚云天，袁野在特高课发展了一个内线，楚云天大为惊讶，能在特高课这个日本人重要的特务机关发展一个内线这可是上海站梦寐以求的事，但这是非常困难的，上海站一直也没实现，袁野竟然成功了，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楚云天还不太相信，但是这是袁野，他相信这是真的，因为袁野做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了。 楚云天既欣喜又好奇地问道： “他是怎样发展成功的？” “这个队长没有跟我说，可能是为了内线的安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说在特高课发展了内线的事，除站长外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楚云天点点头，他理解袁野的做法，发展一个内线很不容易，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本来他还想问这个内线是什么人，看来袁野也不会和顾言说，顾言应该也不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你告诉袁队长，让他放心，这件事我只告诉站长，站长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也不会和别人说的。” “好的，我会转告队长，队长还说，为了发展这个内线，他花了三根金条，他想请组织报销。” 楚云天一听就明白了，袁野应该是利用职务之便用钱收买了这个内线，这让楚云天心中掠过一丝担忧，毕竟用钱收买的，总是有点让人不放心。 “我会向站长申请，报销这笔经费，但你也要转告袁队长，和这个内线接触时，也要注意安全，发现不对，要及时撤退。” “还是您考虑的周到，我回去后就转告队长，让他注意安全。” 顾言觉得楚云飞提醒的很对，回去要和袁野好好说说，绝不能掉以轻心。他虽然知道袁野是小心谨慎的人，但也有必要提醒一下。他担心袁野的安全甚于担心自己。 …… 今天上午的时候，武宫义夫临走时告诉小野敬二，他去南京面见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矶谷介二，申请让山下隆志来上海，让他尽快和李群世拟订好对付军统神枪手的具体计划，小野敬二自是不敢怠慢，带着小泽一郎和吉田茂随后就来到了极司菲尔路76号。 李群世听手下报告特高课的小野敬二来了，连忙热情地把小野敬二迎进了他的主任办公室。当然这个主任办公室是临时的，马上就会改成副主任办公室。 他最近一直在联系丁默村，准备丁默村来以后，让丁默村当主任，他要借助丁默村这块招牌，毕竟丁默村比自己名气大，资历深，这会让即将成立的特工总部档次更高，影响力更大。 自己虽然当副主任，但是手下人都是自己人，他仍然能够掌控特工总部，而且日本人信任他，所以他一点也不用担心。 第85章 猎人行动 自从知道小野敬二是个贪财的家伙，李群世就隔三差五地孝敬小野敬二，和小野敬二的关系就处得相当好。 他昨天在陈禄死后，才去的特高课，和小野敬二见过面，也亲眼见到小野敬二被武宫课长一顿臭骂。 李群世当然知道武宫义夫骂得越凶，说明他们的关系越亲近，所以他也不会就此看轻小野敬二，只是不知道今天小野敬二来76号是为了什么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野敬二进了李群世的办公室，因为今天谈得事很机密，他让小泽一郎和吉田茂等在外面，小野敬二之所以带这两人来，因为这两人也和他一样毕业于野村情报学校，也能说一口蹩脚的中国话。不同于犬养浩的情报组，情报组的人大多毕业于日本上海同文学校，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和真正的中国人基本无二。 李群世的秘书李文就带着小泽一郎和吉田茂两人到对面的行动二处坐坐。两人参与了破获军统南京站的行动，所以与原南京站行动科长，现在的行动二处处长赵明认识。两人就在赵明办公室和李文、赵明聊着天，等着小野敬二。 当小野敬二告诉李群世武宫义夫的计划，李群世心里也是一惊，竟然拿自己手下堂堂的行动二处处长做诱饵，亏日本人想得出来，真是不拿中国人当人哪，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悲凉之感，心想，自己以后会不会落得个同样的下场？ 但他知道不能拂逆日本人的意思，否则自己现在的地位马上不保。他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满，以商量的口吻说道： “小野君，一定要让赵明做诱饵吗？他毕竟也是个处长，能不能换一个人？” “不行！” 小野敬二不容置疑地说道。 “他是军统的大叛徒，导致军统南京站覆灭，军统绝对不会放过他，所以他是最好的人选，这也是武宫课长的意思，这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群世看小野敬二态度坚决，只有无奈的同意，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 两人商量起具体的方案，两个小时后，终于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方案，小野敬二将这个诱杀计划命名为“猎人”计划。 李群世觉得这个猎人计划还是不错的，有很大机会可以猎杀军统的神枪手，当然前提是军统的神枪手出现在任务现场附近。 而且可以试探出76号有没有军统的内线，76号前段时间扩充了大批人员，难保没有军统安插的内线，正好可以借这个计划查出来铲除。 至于行动二处处长赵明，李群世也只能表示遗憾了，做为诱饵，这个猎人计划自然是不能告诉赵明的，只能看他个人的造化，能不能活下来，看他的运气。 已经快中午了，李群世邀请小野敬二吃了饭再走，小野敬二想中午去情妇那里，就谢绝了。 他叫上了小泽一郎和吉田茂，两人原以为到饭点了，会在76号好好吃一顿，不用在特高课吃食堂了，没想到小野敬二竟然要回去，尽管心里不愿意，也只好坐车跟着回特高课。 路上，小泽一郎心想，原来陪小野敬二来的时候，到了饭点都会留下来吃饭，李群世都是好酒好菜招待，每回小野敬二都吃得非常满意，今天居然不在这里吃饭，估计是要去他包养的艺伎那里。也好，正好可以借机跟踪他，找到他的出租屋。 回到特高课，一下车，小野敬二果然没有去食堂吃饭，走出了特高课大门，小泽一郎和吉田茂说他出去买包烟，随后也走出了大门。 他远远地跟在小野敬二身后，小野敬二似乎没有想到有人会跟踪他，毕竟这里是日本人居住区，平时他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十分钟后，小泽看见小野敬二走进了街道边一个院子里，他等了一下，才慢慢走上前，小野敬二已经不在院子里了，显然进入了院子里的那幢日式平房里。他似乎听到了房子里日本女人的说话声，他看了一下门牌号码，就迅速离开了。 下午，他去大通银行开了个帐户，并把三根金条兑换成了日元，然后又去了死信箱，把写有小野敬二租房地址以及他在大通银行帐户的纸条放了进去。 …… 袁野离开恒源杂货铺后，化装了一番，大约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他来到了虹口的日向公园，死信箱就在公园里离大门二百米的道路边一棵柳树的树洞里，袁野说实话他来的时候并不确定小泽一郎已经查到了小野敬二的租房地址，但是危险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他，他要尽快想办法杀了小野敬二，所以他决定来碰碰运气，也许小泽一郎查出来了也说不定。 他没有马上就去死信箱的位置，他在附近慢慢地散着步，耳中凝神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他的谨慎不是多余的，虽然他握有小泽一郎的把柄，但他也不能确保小泽一郎就一定不会出卖他。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直到袁野确认四周没有异常情况，一切安全后，他才慢慢走过去，走近了后，在旁边路灯的照耀下，他看见树干上被人刻了一个新鲜的一字，袁野一喜，看来这个小泽一郎效率挺高，今晚没有白来。他趁四下无人，在一人高的树洞里掏出了纸条，迅速展开来看，把内容默记于心，然后把纸条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随后离开了日向公园。 袁野一边走着一边想着除掉小野敬二的计划，现在出租屋的地址有了，当然是要尽快杀了小野敬二，他准备明天在送顾言父母去广济医院看病后，就开展行动，一天也不能耽搁，否则夜长梦多，小野敬二多活一天，他就多一分风险。 走了十多分钟，他来到了小野敬二租住房子的街道，他慢慢经过小野敬二的租房，他看见房屋里亮着灯，听到了房间里一男一女的说话声，男声正是他熟悉的小野敬二的声音，他确认了情报的准确无误，然后离开。 路上他想好了杀死小野敬二的计划，心道，再让你风流这最后一晚！ 第86章 想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袁野开车和顾言到了顾言家里，顾雨已经上学去了，顾言告诉父母说带他们去最好的医院让最好的医生给他们看病，两人都执意不去，顾母流着眼泪说道： “言儿，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家里哪有这么多钱，我们不能拖累你，再说花了钱也不定能治好，说什么我们也不去。” 袁野听了有些心酸，其实他对顾母的话是理解的，他知道这个年头，普通人家都生不起大病，何况是贫困人家，医药费对他们来说一笔巨额开支，根本承担不起，宁肯在家等死，也不会去医院看病，更不要说大医院了。 袁野说道： “阿姨，钱的事你不用操心，已经解决了。我找朋友帮忙，医院已经答应医药费全免。” “真的吗？孩子，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你就不用骗我了。” 顾母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妈，医院的周院长求袁野朋友办事，所以就把医药费免了。” 顾母这才相信了，对袁野说道： “孩子，太谢谢你了，言儿能交到你这样一个好朋友，是我们一家人的福气啊。” “阿姨，看您说的，我和顾言是好兄弟，我碰到了困难，我相信顾言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助我的。” 顾言在一旁也说道： “妈，袁野是我最好的兄弟，再说就见外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赶紧上车吧。” 顾言和袁野扶着两人上了车，顾言怕顾雨放学回来不知道父母去哪里了，就留了一个纸条放在堂屋的桌上。 到了广济医院，袁野带着顾言去找了周院长，跟周院长说是柴科长让他们来找他的，袁野还自我介绍也是秘书一科的。 周院长心想，看来柴科长对病人很关心，还派了科里的人亲自把病人送来，心里就更加重视，更不敢怠慢了。 他热情地说道： “袁秘书，你放心，我马上安排最好的医生给病人看病。” “那就有劳周院长了，回去我会告诉柴科长说，周院长很重视这件事，亲自操办。” 袁野微笑道。 在周院长的亲自带领下，顾言父母分别在眼科和内科进行检查，顾父被查出患了白内障，眼科有个德国医生医术精湛，会治疗白内障，通过手术已经成功让不少病人复明，这让顾言和袁野都很兴奋。 顾母的情况稍微复杂些，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周院长安排两人都住了院，病房都是单人高级病房，顾父明天就可以动手术，由德国医生亲自操刀，手术后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复明。 袁野一看差不多了，他把顾言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小声说道： “内线已经传来情报，已查清了小野敬二租房的地址，我准备今天就去杀了他，一天都不能等了，等下我就先走了。”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我和你一起去。” 顾言急道。 “不用，对付小野敬二，我一个人就行了，人多了反而不好，何况这里也离不开你。” 袁野自信地说道。 “那你注意安全。” 顾言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只好叮嘱一句。 袁野点点头。 “杀了小野敬二以后，我再来医院陪你们。” 袁野说完就去周院长办公室，和周院长打了个招呼，周院长亲自送到门口，对袁野说道： “袁秘书，你回去告诉柴科长，请他放心，都包在我身上了。” 袁野笑道： “好，那就让周院长费心了。” 说完，就开车离开了广济医院。 袁野回到了虹口，把车开进了日本侨民聚集区，来到了小野敬二租房的街道上，停在了他租房几十米地方的路边。 他在车上换了衣服，化了妆，鼻子下贴上了日本人独有的仁丹胡，活脱脱一个日本中年男人的形象。 做完这一切，他就在车里静静等待，他停车的位置是小野敬二回租房的必经之地，等他经过时，袁野下车从背后直接开枪把他干掉，再驾车迅速逃离现场。 这就是袁野的计划，他也曾想在远处狙杀小野敬二，这样做更安全，更方便逃离，但他昨晚来现场踏勘时发现，这一带都是日式的平房，找不到高处的狙击位置，所以只能采取现在的方案了。 袁野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中午了，他想，如果小野敬二没有别的事耽搁，这时应该快来了吧。 袁野正想着，就看见小野敬二远远地走过来。袁野心中一喜，终于来了，他拿出勃朗宁手枪，打开了保险，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着小野走过来。 大概还有五十米距离的时候，小野敬二突然停下来了。 袁野不禁一怔，怎么回事？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他看见一名烟贩胸前挂着一个烟摊正从小野敬二身边走过，一边喊着： “买烟了，买烟了。” 小野敬二站在那里看着烟贩发呆，似乎若有所思。 袁野瞬间明白，小野敬二可能是看到这个烟贩突然想到了在哪里见过袁野了。 如果他马上转身回去，就可以确定他一定是想起来。 果然小野敬二转身就往回走去，明显是要回特高课，他刚才看到那个烟贩，终于想起那个袁时凯在哪里见过了，他就是那个在怡红院门前看到的那个烟贩，一个执行刺杀李远道行动的军统八小队特工。 小野敬二心中一阵狂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十六名队员中了埋伏，死在军统八小队手上，没想到复仇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而且市政府的日本顾问佐佐木被杀也一定跟这个内鬼有关系。 说不定陈禄被杀，也是他向军统传递的有关陈禄的情报，听武宫课长说调查组来也是为了追查此事，抓住了他就是给即将到来的调查组献上了一份大礼，这是一件多么露脸的事。 小野敬二心想，这个人太重要了，事不宜迟，自己应该马上回特高课，带人去市政府实施抓捕，不要夜长梦多，让这个人跑了。 抓住了这个人，只要他开口，就可以顺藤摸瓜，说不定也像破获军统南京站一样，破获军统上海站也未可知，这又是大功一件。 他按捺住心中的喜悦，也顾不得去情妇家里了，转身就往回走。 第87章 佐藤宁次 袁野一看，知道不好，这是要坏事，如果让小野敬二活着回到特高课，当然他是抓不到自己的，但自己在秘书科是待不下去了，做生意的计划也要泡汤，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这是绝不能让他发生的！ 袁野没有时间多想，他摇下右边的车窗玻璃，紧接着发动汽车，追了上去。 小野敬二快步走着，还沉浸在发现军统特工的巨大喜悦中，恨不得马上飞回特高课。 中午时分，路上没有什么人，袁野很快就追上了小野敬二，当和路边的小野敬二平齐的时候，小野敬二还茫然不知死神已经来临，袁野看见他脸上还洋溢着兴奋的表情。 心想，让你高高兴兴地去死，还真是便宜了你！ 下一秒，他手中的勃朗宁已经喷出一道火舌，子弹高速旋转着射向小野敬二，从他左太阳穴射入，从右太阳穴贯出，小野敬二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猝然栽倒在地上。 袁野不用想也知道，这致命的一枪，任何人都不可能活着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小野敬二。他踩下油门，迅速逃离了现场，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袁野卸了妆，又换了一身衣服，把汽车放进了空间，他知道此时日本的军警宪特一定在封锁了虹口，满世界地寻找这辆黑色的小汽车。 袁野坐上了一辆黄包车，当他来到去法租界的关卡时，受到了日本军警的严格盘查，显然他们已经接到了上峰的命令，严查一切出关卡的人员，防止凶手外逃。 但袁野并不惊慌，他有合法的身份，他拿出市政府的工作证件和日本人发的良民证，加上他一口流利的日语，以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军警搜身以后就放行了。 袁野看到身边一个日本人过关卡时，军警基本没有说什么就放行了，甚至都没怎么检查，这让袁野萌发了一个念头，要是能搞一套日本人的身份证件，自己以后行事是不是就更方便了。 万能的系统能不能帮自己的忙呢，不知道系统的特殊物品栏，通过积分充值能不能买到这个东西。 正好这时系统提示音响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宿主危险已解除，系统奖励宿主30点积分。】 【宿主积分：105点。】 袁野心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马上打开系统面板，点进了特殊物品栏，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日本人身份证件，很快跳出一个弹窗。 【叮，系统可以为宿主提供日本人身份证件，宿主需充值10点积分。】 袁野心中一喜，系统还真能提供这个东西，真是万能的系统啊！ 这让袁野对系统有了新的认识。看来这个特殊物品栏还真是奇妙无比，只是不知道还能提供什么东西，不过自己现在一时还想不起需要什么，等以后有需要再说吧。 当然10点积分买个日本身份证件有点小贵，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积分还是相对充裕的。 袁野立刻充进去了10点积分。 【叮，已为宿主充值10点积分，恭喜宿主获得日本人身份。】 【宿主剩余积分：95点。】 【宿主日本人姓名：佐藤宁次，身份证件及身份资料已放入空间，请查收。】 “系统大哥，这个身份证件合不合法，经不经得起查。” 袁野有些怀疑，这么快就搞定了，不会是假身份证件吧，不会像前世那些做假身份证、假毕业证、假军官证等证件的造假犯吧，好歹人家也要个三五天时间。 这可开不得玩笑，一旦露馅，被发现是假的，让日本人抓住了，可是性命不保。 系统似乎察觉了袁野的担忧，立即做出了回应。 【叮，宿主请放心使用，该证件完全合法，经得起查，日本本土也有配套档案。】 我曹，这么牛逼的吗？在日本本土都有档案配套，这绝对合法的不能再合法了！ 袁野再一次刷新了对系统的认知。这不就相当于前世假证犯做的假身份证，在户籍系统里都能查到，做的假毕业证，在学信网上都能查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袁野似乎嗅到了巨大的商机，如果系统也能帮他人提供证件，要什么证件就提供什么证件，而且证件还是合法的，一定会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价格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这个市场多么广阔，岂不要发大财！ 袁野为自己发现这一片蓝海，感到兴奋不已。不过他一想也不对，一个身份证件要10个积分，要想发大财，还要不停地做任务赚积分，但是任务又岂是那么好做的，看来空有一片市场，但产能明显跟不上。 产能有限，只能选择性的挑选少量高端客户，能付得起自己报价的人。不过至少也是卖方市场，价格自己说了算，也算是垄断行业。 他以从未有过的恭敬态度问道： “系统大哥，也能为别人提供证件吗”？ 【叮，系统可以帮助宿主为他人提供有关证件，每一份证件仍需充值10点积分，系统为宿主之外的人提供证件的前提，是需要人不得动机不纯。】 【提示：系统会自行判断需要人的动机，决定是否提供该人证件。】 袁野心想，不知道系统是以什么标准来判定需求人动机的纯与不纯呢？ 不过从自已能从系统成功购买到身份证件来看，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说明自己的动机对系统来说是判定为纯正的，否则系统不会提供。 但从日本鬼子方面来说，肯定是动机不纯的，这是毫无疑问的。看来系统还是爱憎分明，立场清晰。 还是那句话，敌人支持的我们就反对，敌人反对的我们就支持，没有毛病。 这样看来，自己对市场的判断是有些乐观了，市场的需求确实很大，但其中可供操作的其实很小，因为系统已经做了限制，动机很重要。 想想也知道，比如前世那些办假证的人，有几个是动机纯正的，可以说绝大多数人都是动机不纯，甚至居心不良，要不然国家也不会重拳打击那些制售假证的。 前些年，制售假证的泛滥，现在就少多了，不过假证的价格比以前更贵了，确实应了那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 袁野心想，看来要靠这个发大财自己有点想多了，不过碰到机会赚上一笔还是可能的，这也是积分变现的一种途径。 第88章 武宫义夫很愤怒 袁野又看了自己的身份资料，是刚到上海的日本侨民，毕业于日本京都大学外语系，主修汉语，单身，………。 袁野把资料默记于心，做完这一切，袁野又叫黄包车夫带自己去黑市，下车后，他在黑市上买了一副假牌照，给自己的汽车换上，他知道原来的牌照不能用了，他在杀小野敬二的时候，估计路上的行人看见了他车的牌照，特高课已经知道了，再用已经不安全了。 这辆车袁野也不打算还给楚云天了，就说杀小野敬二的时候丢在现场了，估计楚云天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自己这段时间立了这么多功劳。 至于为什么要杀小野敬二，事先也不汇报，袁野也有合理的解释，当然是事发突然，小野敬二可能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没有时间请示汇报，为了自己的安全，断然处置了。就像杀沈祖谅和波多结衣的情况一样，楚云天也一定会理解的。 随后袁野开车到了大通银行，在车上化了妆后才下车进了大通银行，往小泽敬二的帐户打了五百美元。又把所有的金条和法币全部兑换成美元，差不多有三万五千美元。 袁野出了大通银行，又开车跑了七八家金店，把金器也全部出手，换了三万美元的现金。 做完这一切，一下午的时间过去了，系统也传来提示音。 【叮，宿主个人资产：美元十万五千元，英镑三千元，日元三千六百元。】 袁野到达广济医院时，天已经黑下来了，顾言焦急地等待了一下午，看到袁野来了才终于放下心来，两人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顾言迫不及待地问道： “行动怎么样了？” “小野敬二已经被我杀了。” 袁野微笑道。 他把杀死小野敬二的过程说了一下，顾言心有余悸道： “好险，幸亏你及早采取了行动，不然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就危险了。” “确实是这样，这次是运气好。” 袁野点点头，也深有同感。如果自己晚一天采取行动，一切就将无法挽回了。 不过还好，老天爷眷顾，总算危机解除了，自己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不过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杀死小野敬二的事要不要告诉渔翁。” 顾言问道。 “可以告诉他，你和他说这次是事发突然，所以来不及请示。” “好，就按你说的。” 袁野又说道： “不过那辆车我不打算还给站里，留着我们自己用，有辆车也方便些。” “确实有辆车方便多了，省得以后总是去向站里借，但是我们级别不够，不还给站里，那怎么和渔翁说？” 顾言问道。 “你就说这辆车因为暴露了，日本人封锁了路口，所以不得不把它丢弃了。 为了安全起见，我在黑市上买了一副假车牌，给它换上了。”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想渔翁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说完话，就一同来到病房，顾雨放学后回家看到纸条，也来到了病房，看到袁野和顾言进来，她高兴地叫道： “袁大哥好。” 袁野看到顾雨也很高兴，就像看见自己的妹妹一样。 “你看我带了什么？” 袁野高高提起手中的食盒，里面是他在路上买的几份馄饨和小笼汤包。 顾雨上前一把接过食盒，马上打开盒盖，一股香气就洋溢开了。 “好香啊，还是袁大哥好，我都饿坏了。” 她把食盒里的馄饨和小笼包给父母和袁野顾言每人分了一份，送到手上，自己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袁野笑道： “吃慢点，不要噎着了。” 顾言也笑着说道： “一个姑娘家，吃饭都没有点斯文相。看你长大了有没有人要你。” “没人要就没人要，我又不稀罕，我和爸妈过一辈子。” 顾雨嘟着嘴说道。 “傻丫头，爸妈迟早都要死的，你还能和我们过一辈子。” 顾母哭笑不得地说道。 “妈，我不许你们死，你们要活一百岁。 我明天去学校请假，来医院照顾你们。” 顾雨很懂事地说道。 “不行，你请假了，耽误学习怎么办，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顾言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不管，我就要请假，就几天，耽误不了学习的，哥哥你自己还要工作，总不能一天到晚在医院里。你不工作，哪来的钱？” 顾言见顾雨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袁野一边吃着馄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感受到了久违的家庭氛围，心里想着，家里人接到电报了吗，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上海？ 有一年多没见到他们了，真想他们啊。 …… 武宫义夫下午回到了上海，一到特高课，就听到了小野敬二被杀的消息，武宫义夫大吃一惊，一股悲伤涌上心头，毕竟小野敬二跟随他多年，还是有些感情的。 昨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回来就死了呢？ “他是怎么死的？” 武宫义夫悲愤地问道。 “小野组长，今天中午在路上走的时候，一辆黑色小汽车从他身边驶过，杀手从车里向小野组长开枪，击中小野组长的头部，小野组长当场身亡。” 小泽一郎小心翼翼地说道。 其实小泽一郎听到小野敬二被枪杀的消息也是吃惊不小，虽然他已有预期，还是没想到自己昨天下午刚传出情报，今天中午小野敬二就被军统特工杀了。 军统特工的效率未免也太高了，这才是他吃惊的地方。 “杀手抓到没有？” 武宫义夫追问道。 “事发后，马上进行了封锁，有人看到了杀手乘坐的那辆黑车的车牌号，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那辆黑车的踪迹。” 小泽一郎无奈地说道。 当然他是希望杀手不要被抓到，否则自己会有麻烦也说不定，谁知道那个杀手是不是那个代号叫“裁缝”的那个人呢。 “你马上让行动组的人全部撒出去找，另外通知李群世，让他的人也出去找，我不信在严密封锁下，这辆车还能飞出去。 抗日分子竟然嚣张到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了。” 武宫义夫愤怒地说道。 “是。” 第89章 小野敬二的日记 小泽一郎答应一声，不敢怠慢，回到行动组传达了武宫义夫的命令，剩下的行动组人员马上就出门去了。 自从行动组死了两个班长及十六名特工后，元气大伤，虽说又补充了一些新人，但规模还是没有恢复到从前的水平。 主要是武宫义夫考虑有了特工总部这个爪牙，抓捕抗日分子的行动主要由他们去执行，让中国人去对付中国人，不过小泽一郎和吉田茂就成了资历深的行动组特工了。 随后小泽一郎去了76号，见到了李群世，传达了武宫义夫的命令。李群世一听小野敬二被杀了，也是吃了一惊，昨天还在这里和他商量猎人计划，没想到今天人就没了。 军统特工真是无孔不入，看来今后自己也要小心了。 他马上命令行动处和情报处派人去查找车辆，派完任务后，心想，小野敬二死了，那个猎人计划还要不要执行？得向武宫义夫请示一下。 于是他陪着着小泽一郎回到特高课。 小泽一郎接到命令走后，武宫义夫就陷入了沉思，武宫义夫不愧是老奸巨猾，很快就觉得小野敬二的死有些蹊跷。 小野敬二一下班就外出到底是为什么？ 军统特工是怎样知道小野敬二的行踪的？ 难道军统特工一直在监视着小野敬二吗？还是无意中发现的？亦或是有人透露了小野的行踪？ 武宫义夫觉得军统特工无意中发现小野敬二的行踪，临时起意杀人这种可能性不太大，这未免也太巧了。 如果不是临时起意，那军统如此处心积虑地要杀小野是为什么？ 按理说小野敬二的级别并不高，威胁也并不算大，值得军统方面如此用心吗，他们完全可以找价值更大的人下手。 从中午杀人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杀手和他的汽车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不正说明军统这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吗？ 武宫义夫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件事要好好查查，他对秘书藤田说道： “小野组长最近下班经常出去吗？” 藤田说道：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小野组长都没有在食堂吃饭，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哦，还有这样的事。” 武宫义夫皱了皱眉头道。心想，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藤田接着说道： “不过，课长，我倒是听到一些传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传闻，说来听听！” 藤田的话引起了武宫义夫的好奇。 “我听说，小野组长常去川荻居酒屋，在酒屋喜欢上了一个艺伎，于是在外面租房包养了这个艺伎。” “还有这样的事？是不是整个特高课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武宫义夫显然有些生气。这个小野敬二在本土还有家小，竟然还在外面包养艺伎，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你马上去小野组长的办公室，把他的个人物品收集一下，拿到我这里来。明天再去日本正金银行查查他的账户。” 藤田领命而去，半个小时后，他抱着一个小纸箱进来，把小纸箱放在武宫义夫的办公桌上，说道： “课长，这些都是小野组长的私人物品。在他锁着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到的。” 武宫义夫看了一下，箱子里主要是一些信，还有一本笔记本。 武宫义夫拿起笔记本，打开一看，是小野敬二的日记本，他知道小野敬二有记日记的习惯，他叫藤田去收集小野敬二的私人物品，就是想要找到日记本，他想也许通过日记本能知道小野敬二身上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日记本上记叙了小野敬二喜欢上了一个艺伎，叫原田雅子，并且租房一起居住，藤田所言非虚。 武宫义夫继续翻看，几天前的一则日记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天的日记写到： “今天，在课长办公室，来了三个中国人。是市政府秘书一科的科长柴如海和安保科科长余得海，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也是秘书一科的，他们是来商讨维新政府外交部长陈禄的安保计划的。 但是这个叫袁时凯的陌生年轻人给我一种异常的感觉，我觉得在哪里见过他，非常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虽然他否认见过我，说我认错了人，但是我肯定没有认错人，确定在哪里见过他。 不论是在特高课，还是在宪兵司令部，他都在我们讨论陈禄安保计划时主动回避，他这是正常的，还是刻意的呢？ 我对这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愿我能在某个时候能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武宫义夫想起来，确实几天前这几个人来过他办公室，那个叫袁时凯的年轻人能说一口非常流利的日语，曾引起他的注意，如果不是有个中国名字，他还以为这个人是个日本人。所以他非常有印象。 小野敬二说见过这个人，但是一下想不起来，而且看起来对这个人好像也有些怀疑，武宫义夫知道，这是特工的一种直觉，一个特工对任何人和事保持一种怀疑态度都是职业使然，小野敬二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经验丰富的特工，这种直觉也许来得会更强烈。 当然仅凭直觉也是不行的，要有证据来证明，可惜小野敬二的日记里再没有说他是否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也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这个袁时凯不管有没有问题，也有必要派人进行调查。没问题当然好，有问题的话说不定就是一个突破口。 情报组长犬养浩去苏州调查和平建国军军长李远道身边的内鬼的事，还没有回来，已经找出几个怀疑对象，正在进行甄别，脱不开身，武宫义夫一时想不出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 他想到，小野敬二死了，行动组不能没有一个得力的负责人，他的猎人计划还需要人去执行。 应该向土肥总课长申请调一个能力强的人来，他其实心中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90章 南云雅子 这个人叫南云雅子，1909年出生在中国的上海。他父亲南云次郎是一个老牌的日本间谍，长期活跃在中国，和土肥贤二是密友。 在她13岁的时候，被父亲送到日本神户间谍学校，师从日本间谍头子土肥贤二，学习汉语、英语、射击、爆破、化妆、投毒等间谍技术。 她天生就是做间谍的料子，成绩相当优秀，土肥贤二对她非常赏识，并专门对她进行了特别训练。 四年后南云雅子以优异的成绩从间谍学校毕业，当时她才17岁，已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了。 她先是被派到大连从事间谍活动。1929年时，南云雅子接到土肥贤二的命令，以失学青年的身份潜入南京，伺机接近国党高级官员，窃取各种政治及军事机密。 南云雅子来到南京后，化名廖权雅，在汤山温泉招待所当起了服务员。汤山离南京约30公里，是一个极佳的休闲去处。国党当局在汤山建了一个游泳池，办了一个温泉招待所，军政大员趋之若鹜，经常在此召开秘密军事会议。 日本特务机关早就瞄上了这个地点，所以派南云雅子打入其内部。 南云雅子很快就以美艳的外表钓到了一条大鱼——国党行政院主任秘书黄俊。 黄俊是个好色之徒，经常来汤山温泉招待所消遣。他第一次见到南云雅子，就被她的美色迷住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黄俊向南云雅子透露了很多国党的内部情况，最后他本人及其儿子都被南云雅子拉下水，发展成为日本间谍。 黄俊父子利用各种机会为南云雅子收集情报，并扩大其间谍组织，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下属的参谋总部、军政部、海军部都先后有人被拉下水，国党方面的一些重大机密接连被窃。 比如窃取了上海吴淞司令部给国防部的扩建炮台的军事设施报告，后来日军进攻上海时，很快利用这一情报将要塞摧毁。以及获知南京方面计划阻塞长江航道后，她及时通知在长江里的日本军舰及商船撤离。 一系列的泄密事件，不可能不引起怀疑，高层之中可能有内鬼，经过一番排查，黄俊的疑点陡然上升。最终黄俊父子及其发展的间谍网被一网打尽，南云雅子也被逮捕了。 不久，黄俊父子即被公开处决。而南云雅子被判无期徒刑，被关押在老虎桥中央监狱。 可是没过多久，南云雅子竟然从戒备森严的监狱中神秘失踪了。原来南云雅子趁着日军进攻南京，南京一片混乱之际，以美色勾引一名监狱官员，并许以重利。土肥贤二此时也派人在南京积极营救南云雅子，这名官员得到大笔钱财后，里应外合，帮南云雅子逃出监狱。 武宫义夫知道南云雅子逃出来之后，就回到了华北土肥总课长身边，土肥总课长并没有安排她做什么事，让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武宫义夫听说南云雅子身体已经休养好了，想回上海和南京工作，毕竟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武宫义夫觉得此时向土肥总课长申请调南云雅子来上海，总课长一定会答应。 果然，电话接通后，土肥总课长答应了他的请求，命令武宫义夫在上海特高课里设立特别课，由南云雅子担任特别课课长，具体负责情报及行动工作。 武宫义夫知道，按照总课长的意思，南云雅子实际上是成了上海特高课的二号人物，他应该想到的，总课长不会让南云雅子担任一个区区的行动组长，毕竟南云雅子功劳卓着，能力又这么出众。武宫义夫不知道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担心。 有个能力强的人帮他，这是他感到高兴的地方，但会不会对他的地位产生威胁，这是他担忧的地方。 第91章 真有耐心 武宫义夫向土肥贤二汇报了猎人计划，土肥贤二对这个计划很欣赏，对武宫义夫能说动山下隆志很满意，表扬了武宫义夫，答应尽快派南云雅子来上海执行这个计划。 武宫义夫得到土肥总课长的表扬，又得到他尽快派南云雅子来上海的承诺，心里很高兴，冲淡了小野敬二的死给他带来的困扰，心情也好起来了。 这时秘书藤田来报告： “课长，李群世来了。” 武宫义夫一听，来得正好，说道： “让他进来。” 小野敬二死了，他还不知道小野和李群世商量的猎人计划具体方案怎么样了，他正好想听一下。 李群世走进办公室，看到武宫义夫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严肃，神情颇为平静。 心想，看来小野敬二的死对武宫义夫的影响似乎不大，估计猎人计划还是要实施，赵明做诱饵还是跑不掉了。 李群世一副很悲伤的样子开口说道： “武宫课长，真是没有想到小野组长就这样没了，我深表悲痛。” “是啊，我也很难过，抗日分子太猖狂了，我们要为小野君复仇，所以猎人计划一定要好好完成，以严厉打击这些抗日分子，以慰小野君的在天之灵，这次就看李主任你了。” 李群世心想，猎人计划果然还是要进行，而且武宫义夫对这个行动看来期望还很大，他连忙表态道： “武宫课长，特工总部责无旁贷，一定不辜负课长的期望，认真配合好完成猎人计划。” 武宫义夫对李群世的表态很满意，自从上次特工总部破获军统南京站，他就看出李群世是个有才干的人，佩服土肥总课长看人还是很准的，他也放心今后更多的打击抗日分子的行动让特工总部去执行。 他点点头道： “很好，李主任，我很欣赏你，期待你今后有更大的作为。 你把昨天和小野君商量的具体方案给我汇报一下。” 李群世听到武宫义夫的赞许，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道： “好，我把具体方案向您汇报。” 李群世就把他和小野敬二商讨的具体行动方案详尽地叙述了一遍。最后问道： “小野组长已经不在了，今后特高课谁来主导这次行动呢？” 武宫义夫点点头道： “方案还是不错的，看来你们用心了，特高课代替小野组长的人马上就要到了，是由土肥总课长亲自挑选的，是他的学生南云雅子，她将担任特高课新成立的特别课的课长。 想必你也听说过，她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你要好好配合她的工作。等山下隆志到了，你们三人再对方案商讨完善。” 李群世听了有些吃惊，他当然听说过南云雅子，这可是着名的日本女间谍，他虽然没有见过南云雅子，但早有耳闻，知道此人能力很强，年纪轻轻就功勋卓着，没想到今后要和她共事，不知道这个人好不好相处。 …… 武宫义夫今天上午从南京出发的时候，山下隆志也来到了华中方面军司令部，求见矶谷司令官，可惜吃了个闭门羹。 矶谷介二的副官出来说矶谷司令官正在开会，请他下午再来，山下隆志只好悻悻而回。 好容易等到下午，山下隆志又来到司令部，来见矶谷司令官。副官又抱歉地对他说司令官正在开会，让他明天再来。 这下山下隆志决定不走了，他对副官说道： “我就在这里等，等司令官开完会。” 副官见山下隆志不走，就劝道： “山下君，司令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完会，这样等下去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我看山下君还是明天再来吧。” 山下隆志摇摇头道： “我就在这里等，一直等到矶谷司令官见我为止。” 副官见山下隆志态度坚决，又不好得罪他，他可是帝国的狙击之神，名声很大，在日本本土知道矶谷介二的可能不多，但不知道山下隆志没有几个，报纸上连篇累牍地报道他，天皇亲自接见，亲手给他颁发勋章。 副官知道其实会已经开完了，只是矶谷司令官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他，副官只好同情又无奈地进去了。 矶谷介二之所以不愿意见山下隆志，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山下隆志的来意。 上海特高课课长武宫义夫昨天来想请山下隆志去上海对付军统的神枪手，他坚决不同意，他不能让山下隆志出意外，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 城市战毕竟不同于野战，要复杂的多，难保不出现意外，一旦山下隆志失手被杀，山城方面必定会大肆宣传，日本军队和国民的信心将受到严重打击，这是矶谷介二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无论武宫义夫怎么劝说，他都不同意。 哪怕就是武宫义夫的上级土肥贤二来找他，他也不会答应。 今天山下隆志跑来见他，他就猜想到肯定是武宫义夫在他这里碰了钉子后，不死心又去找了山下隆志，说服了山下隆志，让他来请求自己同意他去上海。 心想这个武宫义夫还真有点手段，所以矶谷介二不打算见山下隆志，让副官以开会的借口搪塞他，让他知难而退。 上午山下隆志回去了，没想到下午又来了，矶谷介二让副官打发他回去，谁知副官进来报告，这个山下隆志赖着不走了。 矶谷介二听到副官的汇报，有些哭笑不得，他还真拿山下隆志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行赶他走吧，人家可是在军队和国民中声名显赫的狙击之神，而且就在那里坐着又没有犯错。 矶谷介二决定把山下隆志晾在那里再说，也许他等了几个小时后没有耐心就走了。 但是矶谷介二想错了，狙击手有的就是耐心，山下隆志端坐在等候室，一坐就几个小时，纹丝不动。 当副官再一次来向矶谷介二汇报时，天已经快黑了。 矶谷介二听说山下隆志还没走，自己倒有些坐不住了，他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传出去自己这样对待帝国的狙击之神，国民的偶像，别人会怎么看？就连眼前的副官脸上都是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对副官说道： “让山下君进来吧。” 第92章 刺杀傅全庵 一会儿山下隆志在副官的带领下来到司令官办公室，矶谷介二迎上前笑容满面地说道： “山下君来了，不好意思，军务繁忙，让我们的狙击之神久等了。” “没有关系，司令官，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您这么忙，还来打扰您。” 山下隆志恭敬道。 “山下君，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矶谷明知故问。 “想必司令官已经知道了，上海有敌人的一名神枪手，威胁很大，我想去上海对付他，恳请司令官批准。” 山下隆志说完，深深地一个鞠躬。 “山下君，其志可嘉，我深表敬佩。 上海特高课的课长武宫义夫来找过我，我没有答应，想必他也一定去找过你。我之所以没有答应他，是有我的考虑的，一是我不想让你去冒险，二是现在你手上的训练狙击手的工作很重要，完全离不开你。 山下君，希望你能理解。” 矶谷语重心长地说道。 “司令官，我能理解您，但是您并不理解我，我是一名狙击手，理应去杀敌，而不是做温室的花朵。 我知道司令官是想保护我，但是我不需要这样的保护，这样的生活很痛苦，还不如让我死了更好受些。 请司令官相信我，我一定能杀了敌人的神枪手。 训练班的学员还有几天就毕业了，我可以过几天去上海。 再次恳请司令官批准。” 山下隆志言辞恳切，态度坚定。这让矶谷介二相当为难，这真是一个固执的家伙。但是矶谷介二内心已经松动，说道： “山下君，你就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用考虑了！” 山下隆志坚定地说道。 矶谷介二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山下隆志，心里也很佩服他这种军人的血性，他无奈地点点头道： “好吧，我让你去上海，但是你要注意安全，一定不要冒险，活着回到这里。” “谢谢司令官，我一定会杀了敌人，活着回到这里。” 山下隆志信心满满地说道。 …… 第二天，袁野早早就起了床，他昨晚并没有睡好，一直想着明天王建武就要刺杀傅全庵的事，想到就要亲眼看到王建武血溅当场，为国捐躯，自己又没有办法救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草草地梳洗了一下，路上随便吃了个早餐，就向市政府走去。 经过市府大门时，他看见王建武和几个警卫站在大门口，王建武表情很平静，袁野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出情绪有什么变化，和平时完全一样。 袁野心中暗暗佩服，这个王建武心理素质真是不错，确实是杀手的最佳人选，只是太可惜了。 袁野心情复杂地进了市府大院，看到警卫大队的人正在大院里列队，他没有看到钱浩，心想，这时钱浩可能已经去港岛了吧。 他来到办公室，发现科长柴如海已经来了。他进到科长办公室，看着柴如海笑着说道： “昨天我带叔叔婶婶去广济医院了，周院长非常热情，亲自跑上跑下张罗，还是你的面子大。” “他还不是有事求着我，他欠了我一个大人情，这不算什么。” 柴如海也笑道。 “如海，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袁野问道。 “等下新上任的日本顾问就要来了，我要陪傅市长去大门口迎接他，等下你也陪我一起去。” “好，怪不得我见到院子里乱轰轰的，警卫大队的人在那里列队，原来是日本顾问要来了。” 袁野恍然大悟地说道。 这时，柴如海桌上的电话响了。柴如海马上抓起了电话。 电话是门口的警卫室打来的。 “柴科长，日本顾问的车到了。” “好，我知道了。” 柴如海挂断电话，说道： “时凯，走，日本顾问到了，下去迎接。” 说完就匆匆去了市长办公室，告诉了傅全庵，又去通知了安保科的余德海，一行人簇拥着傅全庵来到了大门口。 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后面还有一辆军车，车上有十多个日本士兵，这时正陆续下车。 日本顾问山田浩志在车上看到傅全庵走来了，从车上下来走到门口，傅全庵满面春风迎上前去，热情地说道： “总算把山田顾问您盼来了。” 还没等山田浩志开口说话，只见十米开外，站在门口的一名年轻警卫突然拔出枪来，朝着傅全庵就开枪射击，傅全庵胸前连中两弹，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王建武趁在场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朝着山田浩志连开两枪，山田浩志身中两枪也倒在了地上。 他又朝着日本士兵开枪，接连打倒了两名日本士兵。 站在已经呆若木鸡的柴如海身边的袁野，突然一种危险的感觉涌上来，他来不及细想危险来自何方，立刻把身边的柴如海扑倒在地，一起趴在了地上。 就在王建武枪响的时候，对面街道的一个店铺里突然冲下六个人，向着这边也开始猛烈射击，一边叫喊： “队长，快撤！” 这时大门口的警卫大队人员和日本士兵才反应过来，纷纷举枪还击，王建武这时已经听到自己队员熟悉的声音，心里一惊： “小队的人怎么来了。” 他本已报必死之决心，知道自己是逃脱不掉，如果自己知道小队的队员来救他，他一定不会答应的。 你们为什么要来？ 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但是现在想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只好边开枪边撤退，在弹雨中向队员的方向跑去。 才跑出一半的距离，他就觉得后背一麻，似乎受到了一记重击，一下栽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中弹了。 他看见队员们朝他冲上来，他大喝道： “不要管我，你们赶紧撤！” 队员们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喝叫，两名队员已经冲到他的身边，另外四名队员拼命射击掩护。 冲到王建武身边的两名队员还没有来得及搀扶起他，就连中数弹倒在了他身边，王建武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捡起队员身边的枪，躺在地上向敌人射击。 这时日本士兵和警卫大队的队员几十个人一边开着枪一边分散着包围过来。 第93章 死里逃生 袁野趴在地上，头顶上不断有子弹飞过。他目睹着这一切，心里很难过，王建武和他的队员们今天是无法逃出去了，等待他们的命运不是被杀就是被俘。 他想为什么王建武的队员会出现在这里，很大的可能，那就是楚云天派他们来救王建武的。 袁野没有想错，二大队一小队的队员确实是楚云天派来的。 楚云天接到四天后王建武在市府大门口刺杀傅全庵的情报后，马上向站长王天望进行了汇报，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认为既然刺杀不是发生在市政府里面，而是在市府大门外，就有了营救王建武的可能。 从他内心来说，并不想失去王建武这个忠勇的部下，只要有可能，他都想去尝试一下营救王建武。 他的想法是，如果在王建武开枪的时候，派人在附近接应，用火力压制敌人，掩护王建武，还是有希望救走王建武的，当然这是在敌人人数不多的情况下，如果敌人人数众多的话，就只有放弃营救计划了，强行营救只会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王天望当然也不愿意失去王建武，听了楚云天的计划后，他觉得这个计划还是比较稳妥的，有可行性的，就同意了，让楚云天去安排营救事宜。 楚云天得到王天望的批准后，又花了一天时间仔细考虑，完善了营救计划的具体细节。 第二天他来到一小队安全屋，向一小队的队员下达了命令，队员们这才知道原来队长一个人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昨天队长回来时，他们就觉得队长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他给每个队员都发了一笔不菲的钱，还嘱咐他们把钱寄回家里，晚上还召集大家在一起喝酒。 那一晚队长喝了很多的酒，大家从没看过队长喝过这么多酒，他还说了一些很动情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的原因，最后大家都喝醉了，第二天一早，大家还在熟睡中，队长一个人静悄悄地走了。 大家一听是去营救队长，都很激动。楚云天一看到队员们都很积极踊跃，也很欣慰。 他详细讲解了营救计划的细节，最后还特别叮嘱，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敌我悬殊太大就要果断撤离。 就在王建武刺杀傅全庵的头一天晚上，队员们从苏州河偷渡到了虹口江湾，第二天一早就埋伏在市府大门街道的附近。 当日本顾问的车队到了市府大门门口，从大门里又来了大批的人员，队员们心里清楚，敌人的人数已经远超过预期，双方人数已不成比例，根据上级的命令，应该要果断撤离。 但没有一个人出声，说撤离的事，他们已经决定，哪怕豁出命去，也要救出队长。 当他们看见王建武开枪的时候，都毫不犹豫地冲出来，拔枪向大门口的人群开枪射击，掩护王建武，一边大喊着让队长快跑。 双方不断有人倒下，终究是众寡悬殊，当最后一名队员倒下时，枪声也稀疏下来。王建武看到队员们为了救他，已全部牺牲了，心里痛苦万分，此时他子弹也所剩无几了。 伏在傅全庵身上的余得海，大声喊道： “不要开枪，抓活的！” 枪声停下来了，日军和警卫们慢慢向王建武包围过来。 袁野看到王建武翻了一个身，朝着倒在地上的队员们喊了一声： “兄弟们，等我一下，我们一起上路！” 然后举枪朝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响了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王建武的头猛然一歪，再也不动了，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里似乎既有满足，也有遗憾。 警卫和日军似乎被这一幕惊呆了，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才慢慢靠拢上去。地上尸体枕籍，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 日本士兵也死了三人，伤了四人，警卫死了四人，伤了两人。 这时，傅全庵和山田浩志的伤情也已经检查完了，山田浩志已经当场毙命，傅全庵胸前中两弹，没有死，胸前甚至连血迹都没有，人只是昏过去了。 围着的人都觉得很奇怪，直到余德海解开傅全庵的上衣，大家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傅全庵上身穿了一件铁背心，精钢打造，两颗弹头嵌入了钢皮之中，傅全庵根本没有受伤，只是因为子弹的冲击力让年老的傅全庵承受不住昏过去了。 袁野心里一阵叹息，这个傅全庵真是个老狐狸，谁能想到他竟然穿着一件铁背心，让他逃了一命。 可惜王建武和他的小队的牺牲没有杀得了傅全庵，不过杀了日本顾问和几个日军以及警卫，以算是对他们的在天之灵有所安慰吧。 余德海连忙让手下人把傅全庵抬上车，送往医院。 柴如海惊魂未定，也只能跟着去了，他让袁野和他一起去。 上车以后，柴如海心中兀自怦怦直跳，刚才的一幕还是让他后怕不已，如果不是身边的袁野及时把他扑倒，他傻站在那里，说不定一颗子弹已经要了他的命。 他庆幸叫了袁野陪着他一起来迎接日本顾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再一次体会了跟着傅全庵的危险，这一次傅全庵没死，山城方面肯定还要对他伺机下手，下次傅全庵能逃得掉吗？ 就像陈禄，躲过了两次，第三次终究还是没有躲过，死在了军统特工的枪下。 他也再一次体会了袁野建议的重要性，庆幸自己把这个老同学招进了秘书一科，这是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袁野看着柴如海脸色苍白，知道他受惊不小，这次恐怕比陈禄被杀时他受到的惊吓更大。不过这样也好，让他知道跟得傅全庵太紧，做一个死心塌地的汉奸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他就真正知道今后要怎么做了。 袁野还是好言安慰了柴如海几句，柴如海心里才稍安一下，袁野坐在他身边让他有一种安全感。 没多久，到了医院，经医生检查后，傅全庵并无大碍，也渐渐苏醒过来，医生嘱咐静养几日，就没事了。 傅全庵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着柴如海和余得海等人说道： “他们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听到这句话，让柴如海后背一阵发凉。 第94章 乱了方寸 他心想，这个老东西真是死不悔改，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估计休养几天后，又要做出类似租界易旗的事情，打击山城方面在上海租界的利益进行报复，具体什么事情现在还不得知，只怕山城方面更不会善罢甘休了，自己千万要小心了，不要受到傅全庵的连累。 袁野对傅全庵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这是一个铁杆汉奸，只会一条道走到黑，要想他接受这次教训，幡然悔悟，根本不可能，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可能权势比生命还重要吧。 看到傅全庵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余德海觉得傅全庵在医院待得太久不太放心，刚才市府大门囗的惊险遭遇还历历在目，为了安全起见，他建议傅全庵回家去休养，毕竟家里有家庭医生，也可以照顾傅全庵。 傅全庵同意了，他当然知道待在家里更安全。他并不是不怕死，为了维持他的权势，他还是很珍惜生命的，哪怕今年已经69岁了。 去年八月他从苏希武手中夺得市长宝座，到现在在这个位置上一年还不到，他还想多做几年。 傅全庵在柴如海和安德海等人的护送下回家去了，袁野自然也跟着，这是他第一次到傅全庵家，只见高墙大院，戒备森严，目测保镖都不下五十人。 回到家后，傅全庵躺在床上对着柴如海和余德海等人说道： “今天的事情要给我查个清楚，为什么这个警卫会朝我开枪？这个警卫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指使的？” 傅全庵认为山城方面指使的可能性很大，但他并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苏希武。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最希望他死掉，除了山城，就肯定是苏希武了。 他知道夺走苏希武的市长宝座后，苏希武一直怀恨在心，伺机夺回市长之位。 为此苏希武竟能甘受屈辱，屈居一个有职无权的秘书长，都不愿离开市政府，其人卧薪尝胆之志他能不知道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虽然自己处处打压他，想赶他走，但他背后有外务省的后台，始终不能如愿，这也让他如芒在背。 所以这次刺杀他的行为，背后的黑手不能排除不是苏希武，而且苏希武偏偏三天前离开上海去南京，傅全庵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市长，您就安心休息，这事就交给我了，我想日本人也会调查此事的。” 余德海看到傅全庵精神有所恢复，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市长，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日本顾问山田先生死了。” 他知道傅全庵迟早要知道，还不如早点告诉他，让他有心理准备，日本人肯定要追究这个事。 傅全庵一听差点又昏过去，这又是对他一个不小的打击，佐佐木顾问才死了多久，没想到新来的山田顾问刚刚上任，连市府大门还没进，就被杀死在市府大门口，这叫他如何向矶谷司令官交待，四天前他还在信誓旦旦地向矶谷保证会确保新来日本顾问的安全。 柴如海瞪了余德海一眼，责怪道： “余科长，你还不嫌乱吗？就不能晚点告诉市长？” 余德海没想到傅全庵反应这么大，心里也有点慌，说道： “我以为早点告诉市长好点，看来我着急了点。” 傅全庵好半天缓过劲来，自言自语道： “这叫我如何是好？” 他虽然也是久经沉浮的老江湖了，短时间还是有些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自己的市长宝座难道要坐到头了吗？ 想到这里，傅全庵心如刀扎一样难受。 柴如海知道傅全庵的心思，如今他的死活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也不能不说点什么，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他的秘书。 柴如海只好安慰道： “山田顾问幸好是死在市府大门外，严格意义上说，他还并没有正式上任，我觉得市政府的责任并不大，市长您还是放宽心，不要多想了。” “是啊，是啊，市长，我觉得柴科长说得有道理，山田顾问的死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余德海赶紧附和道。 其实柴如海知道自己这也就是宽慰的话，难道杀人的警卫不是市政府的人吗？市政府怎么会没有责任，不仅有责任，而且责任很大，傅全庵岂能逃得了干系？ 傅全庵只是苦笑一下，他哪里会不明白柴如海的话貌似有些道理，其实一点作用都没有，日本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等自己休养的这几天好好想想。 这时，厨师朱祥端了一碗参汤走进卧室，来到傅全庵的床边，对傅全庵说道： “老爷，您趁热把这碗参汤喝了，身体马上就会好的。” 傅全庵点点头，端过参汤就喝起来，一碗参汤喝完，傅全庵精神就明显好多了。 袁野心想，傅全庵疑心病如此之重，一直防备有人杀他，这碗参汤他也不让人试毒，一口就喝下，不担心有人害他，在汤里下毒吗？ 这个端来参汤的人是什么人？为什么傅全庵对他如此信任？ 袁野在这里当然不好问，等回头问一下柴如海，他应该知道的。 这时柴如海说道： “市长，您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搅您了，科里还有事要处理，我们就先回去了。 市府里有重要的事情我会及时向您汇报，这几天您就好好休息一下。” “也好，如海，有事情就去忙吧，我不在的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柴如海和袁野告辞出来后，在回市政府的路上，袁野问道： “如海，我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傅市长时刻提防着有人害他，为什么别人端上了的参汤，他都不让人试试毒，他就不怕有人在汤里下毒吗？” 柴如海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这个担心是多余的，确实傅市长在外面吃饭，都会让做饭的人试吃，试吃以后没事，他才会动筷子。 但是在家里，他从不这样做，这个给他端来参汤的人，叫朱祥，是家里专门给傅市长做饭的厨师，食材也都由他去采买。他跟了傅市长二十多年，傅市长对他非常信任。所以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 “哦，原来是这样。” 袁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随即他心里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 第95章 好奇心 袁野心想，能不能在朱祥身上做做文章呢？ 这次刺杀傅全俺没有成功，傅全庵今后一定会更加小心，要杀他就更加困难了。这个朱祥如此深受傅全庵信任，只有他能接近傅全庵，如果能做通朱祥的工作，让他去杀傅全庵，就一定能够成功。 而要说服朱祥并不容易，他平时很少外出，唯一的机会就是朱祥外出采购食材的时候。 袁野心想，说服朱祥光晓以民族大义是远远不够的，不是每个人都有王建武一样的觉悟，必须还要许以重金，毕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且许诺他事成之后，可以把他送到山城去，解除他的后顾之忧。 三管齐下，才有说服朱祥成功的可能。 袁野考虑到自己正在市政府里卧底，最好不要去亲自接触朱祥，万一没有说服朱祥，说不定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自己以前的努力就会白费。 他现在并不打算过早地结束他在市政府里的潜伏工作，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还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何况自己即将开展的走私生意也需要他现在的身份。 这个说服朱祥的工作由谁去做呢？袁野思考以后，心目中有了一个人选。 这件事情需要向楚云天汇报，这牵涉到一大笔的经费问题，需要组织同意并解决，而且事成之后，朱祥后送山城，也需要组织进行落实安排。 袁野和柴如海回到市府时，已经快中午了，市府大门口已经清理干净了，地面用清水冲洗过，已经看不到血迹了，这让袁野一度产生了错觉，好像上午发生的激烈枪战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警卫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执勤站岗，袁野尽管知道其中已经没有王建武了，但还是下意识地在警卫中搜寻王建武的身影。 当然是不可能看到王建武了，袁野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四天里，他经过市府大门时，都能看到那个面色平静，双眼炯炯有神的那个年轻警卫，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他甚至有些遗憾，没有和王建武说上一句话。 王建武和他的小队就这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但却被每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永远铭记，袁野心里充满了崇敬之情，正是他们的奋不顾死，以及千千万万和他们一样的人，为这个黑暗的时代增添了一抺亮色，也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带来了希望。 市政府大门外的一场激烈枪战，傅全庵遇刺，日本顾问被杀，人员死伤枕藉，已传遍了市府的上上下下，人心惶惶，议论纷纷，袁野并不以为意，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 袁野觉得这是好事，让市府里那些甘愿做汉奸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受到震慑，至少不敢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回到办公室，袁野见自己桌上有份电报，他知道这一定是他父亲袁知乾发来的，连忙拆开来看，只见电报上短短的几个字： “全家明日午十一时至上海。” 袁野心中一喜，家人终于要来了，他原以为只有父亲会来，没想到母亲和妹妹也都来了。一年多没见，家人一定很挂念他，都想看到他。 袁野心想，明天是星期天，正好休息，可以好好地陪陪家人，和父亲好好谈谈做生意的事。 袁野正想着，只见崔建等几个同事凑过来，他们知道袁野亲历了市府门前的一场枪战，好奇心驱使他们想知道具体细节，虽然之前他们也听别人说了一些情况，但总不如亲历者说的来得真实和详细。 崔建问道： “袁秘书，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还在想之前市府大门前发生的事？能不能说给我们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野不想提起这件事，说起这件事就让他想起王建武和他的小队，心里就不好受。 这个崔建就是个八卦，不过就是想在他这里知道具体的情况，然后就可以做为谈资，添油加醋地向别人吹嘘，显得他好像比别人博见多闻，就像他说陈禄是被法国雇佣兵团的狙击手射杀的一样，无聊透顶的很。 “有什么好说的，我和科长差点命都丢掉了。” 谁知袁野这样一说，反而更激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安右民问道： “这么惊险吗？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连一向不太参与聊天的贺丽也说道： “袁秘书，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和我们说说吧。” 袁野也是无语，这都是些什么人，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点都不体谅当事人的感受的吗？ 袁野无奈地点点头，看来不说是不行了，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袁野把事情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 众人显然被事件的惨烈程度惊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于是开始议论傅全庵的铁背心，又讨论开枪的警卫是谁指使的。 袁野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自己是个卧底，这种敏感话题还是少说为妙，言多必失。 何况自己来得时间不长，这几个人自己并不了解，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还有另外的身份呢？ 比如像这个贺丽，日本东京大学毕业，说得一口流利的日语，平时不太爱说话，不显山不露水的，你敢保证她不是日本人安插在市政府的特务？ 而像崔建，安右民，郭泉都分别留学于法英美，也难保不会被收卖，成为法英美的情报人员。 当然这只是袁野的猜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实，自己来的时间也短，也一直忙于刺杀的事，根本就没有留意他们的动向，心思也没放在这边。 袁野心想，等有空的时候，找机会好好探探他们的底，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另有身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然对他们的真实身份浑然不知，总是让人心里不安的。 袁野听到，大家谈论的焦点最后聚焦在警卫的幕后指使上，形成了两种猜测，一种是山城方面所为，一种是政敌所为，而这个政敌大家虽然没有说，但心里都明白指的是谁。 第96章 肯定有内鬼 大家一致认为山城方面的可能性要大些，毕竟杀手行刺后，还有几个同伙接应，应该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当然政敌指使的也不能排除，首先他有动机，其次连日本顾问一起杀是个高明的手段，不管傅全庵死没死，这个政客都是赢家，傅全庵被杀死，当然更好，即使没有被当场杀死，他也要承担两任日本顾问被杀的责任，市长位置也很可能坐不住。 袁野心想，这些家伙不愧是留洋的高材生，分析得八九不离十。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苏希武根本就不想杀日本顾问的，他只要傅全庵死，并不想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看来，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日本顾问的死，倒似乎变得对苏希武有利了，这是苏希武没想到的。 不过这也未必，袁野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傅全庵固然有麻烦，苏希武也不会好过到哪里，连科里的人都能分析得差不多，日本人也不傻，也一定会对苏希武有所怀疑，这两个人都是老狐狸，估计都会使出混身解数去化解自身的麻烦，谁能笑到最后还真不一定。 从袁野的角度出发，他是希望苏希武能够化解嫌疑，能重新上位，这对他是非常有利的。 不仅潜伏工作更有成效，生意说不定还能越做越好。 自己能助苏希武一臂之力的，就是杀死傅全庵。这个朱祥就很关键了，到底能不能说服他呢，袁野心里也没有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贺丽看着默不作声的袁野，问道： “袁秘书，你好像对这件事不关心啊？” “我关心有什么用，我不过是一个刚来的新人，哪里有你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高材生那么高的见解。” 袁野笑道。 心想，这个贺丽怎么突然关心自己来，这倒是前所未见，不知道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让别人怀疑吗？ 袁野细想一下，应该没有，自己一直都做得很正常，如果说非有不正常的地方，那就是自己来市政府后，确实发生了不少事，两个日本顾问被杀，陈禄被杀，傅全庵遇刺，但自己只是一个秘书一科的普通科员，怎么也不能算到自己头上吧。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可能贺丽也只是好奇而已。不过今天这个贺丽聊天时倒比较活跃，和平时话不多的她就显得反差比较大了，显然她对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很感兴趣。 她为什么这么感兴趣？这引起了袁野的好奇，看来今后要对这个女人多多留意了。 袁野注视着贺丽，不知道她接下来还要说什么。贺丽并不是很漂亮的女人，但是很经看，也颇有几分姿色，更有一种知识女性的气质。 他也看得出来，科里的这三位男同事，都好像对她颇有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贺丽并没有表现岀对三个人之中的某位有意，都保持着一种等距的关系。 贺丽看到袁野看着他，笑着说道： “袁秘书，你太谦虚了，我看科长就对你很器重。你做为亲历者，就没有自己的看法吗？” “要说看法，我还真有自己的看法，我认为这件事肯定是山城方面干的，刚才你们也说了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我非常认同。 而且我在现场也看到，那个杀手的枪法很准，几乎弹无虚发，在短短的十几秒，他不仅击倒傅市长，而且接连射杀了日本顾问和两个士兵，傅市长如果不是穿了铁背心，只怕也凶多吉少。 可见这个杀手是个训练有素的人，而且不怕死，接应他的人也个个悍不畏死，你们说的政敌，哪里去找这么多不怕死，又训练有素的人。 你说找到一个也还有可能，一下子能找这么多，打死我都不相信，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组织才能拥有这么多人，你们说是不是？” 袁野之所以说这些话，其实就是想帮苏希武洗清嫌疑，他看见科长办公室门是开着的，他相信柴如海一定也听见了。 柴如海确实听到了，他觉得袁野说得有道理，他也在现场，亲眼目睹这一切，那些杀手明显都是抱着必死之决心而且是训练有素的人，岂是苏希武能请到的，除非苏希武和山城方面有一腿。 柴如海想到这里，心里一惊，有这个可能吗？苏希武和日本人关系很好，岩井雄一是他的后台，难道和山城方面还有一腿，如果是这样，这个苏希武也太厉害了。 大办公室里，四个人听完袁野的分析，也觉得颇有道理，毕竟袁野是亲历者，他的感受应该比他们更深刻。 “我同意袁秘书的看法，这么说来，应该就是山城方面干的。” 安石民很笃定地说道。 “既然是山城方面干的，那他们怎么知道山田先生今天上午来上任的呢？” 贺丽一脸不解的样子。 “毫无疑问，肯定是有人泄露了。” 袁野心想，别人一定也会想到，还不如自己说出来。 他料想应该查不到自己头上，没有人提前告诉过他这件事，柴如海只是今天上午才告诉他，然后就下楼去迎接日本顾问，根本没有时间通风报信。 就算有机会通风报信了，山城方面也来不及行动，日本人也应该会想到这一点。 “这么说来，市府里有山城方面的内鬼喽？” 贺丽说道。 “这还用说，那肯定的了。山城方面不是提前知道了消息，怎么可能这么巧在山田先生来的时候动手，这根本说不过去。” 崔建很确信这一点，他一点都不担心，反正自己不可能是内鬼，没人告诉他日本顾问来的事，更不可能泄露了。 “我估计佐佐木顾问被杀一定也和这个内鬼有关系。” 郭泉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很兴奋地说道。 “我看市政府里知道佐佐木先生去医院和山田先生今天来市政府这两件事的人，都有可能是内鬼。” 安石民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似乎是怕科长办公室里的柴如海听到，怕引起科长的不快，毕竟科长这两件事都知道，也是嫌疑人。 贺丽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97章 代号蓝鸟 尽管安石民说话声音不大，但柴如海还是隐约听到了，他并不介意安石民说的话，因为这确实是这样的。 不用安石民说，柴如海也知道自己一定也是有嫌疑的，当然有嫌疑的不光是他，他想了一下，和自己一样有嫌疑的还有安保科科长余德海和警卫大队大队长李承宗，这两件事他们也知道，至于他们有没有告诉下面的人就不知道了。 自己当然不是内鬼，余德海和李承宗按道理应该也不会是内鬼，这两个人都是傅全庵的亲信，都跟随傅全庵多年，尤其是李承宗，跟随傅全庵的时间就更长，傅全庵跑到大连接受日本人的庇护时就在身边了，应该没有理由背叛傅全庵。 不过柴如海知道，李承宗对余德海当上安保科科长是有不满的，余德海没有李承宗跟随傅全庵的时间长，资历比他浅，反倒更受傅全庵信任，当上了安保科科长，自己反而在余德海手下当一个警卫大队大队长，这让李承宗有些耿耿于怀。 柴如海心想，这还不至于让李承宗背叛傅全庵吧，至于市政府里还有其他什么人有嫌疑，柴如海一时也想不出来。 反正自己是少不了被调查一番的，柴如海叹了一口气，真是多事之秋啊！ 袁野听到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个个化身为侦探一样，也觉得好笑，这都到上午下班的点了，还意犹未尽。 袁野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都到中午下班时间，该吃饭了。” 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向食堂走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崔建感叹道： “时间过得真快，就下班了。” 大家又说了一会话，就结束了讨论，纷纷走出了办公室。 袁野吃完了饭，就出了市府大门，朝恒源杂货铺走去，他不确定顾言是否在杂货铺，如果不在，就去广济医院找他。 来到恒源杂货铺，他一眼就看见顾言正坐在柜台里，店里没有其他的顾客，他走向前去，说道： “老板，来包美丽牌香烟。” 接着又压低声音说道： “通知渔翁，晚上八点老地方，我要见他。” 顾言点点头，从柜台里拿出烟递给袁野，袁野拿过烟，拆开了点着了一根，叼在嘴上就走出了杂货铺。 顾言上午的时候，确实在医院，等顾雨从学校请假回到医院时，他就赶紧回到了杂货铺，他知道今天上午在市政府门口有行动，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行动，但是估计中午的时候袁野会来找他。 他回到杂货铺的时候，伙计小李就告诉他，上午大概九点钟的时候，市政府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顾言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袁野出了恒源杂货铺，就向市政府走去，他知道现在是敏感时刻，他不能在杂货铺过多停留，消息传到了就赶紧走，快到市政府的时候，他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了市政府大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袁野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是贺丽，他心里一动，贺丽这是要去哪里？ 她平时中午吃完饭都是回到办公室里小憩一下，不知道今天出去是干什么？ 袁野决定跟在后面看个究竟，他远远的跟在后面，贺丽有两次回头看，袁野都及时地规避了，最后他看见贺丽走进了路边的一个电话亭。 袁野找到一个贺丽视线看不到的角落，开始凝神静听。 贺丽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 “请问是哪位？” 袁野一听，这不是武宫义夫的声音吗？ 心想，贺丽和特高课平时并没有工作往来，贺丽给武宫义夫打电话是干什么？ 不在办公室打，而是偷偷摸摸地在电话亭里打，难道她是特高课的人？ “课长，您好，我是蓝鸟，我有情况向您汇报。” 贺丽小声说道。 袁野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贺丽果然是武宫义夫安插在市政府的暗桩，代号“蓝鸟”。虽然他对贺丽的身份有些猜测，现在证实了，还是有些吃惊不小。 一个日本女间谍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之前竟然毫无察觉！ 这个武宫义夫对给日本人服务的伪市政府都不放心，居然也安插了特高课的人。 袁野心想，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蓝鸟要向武宫义夫汇报什么？ 应该不是针对自己的，自己做事还算谨慎，在科里一直也是中规中矩，而且也从来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 那就可能是汇报有关上午刺杀的事了。 “好，你把你了解的情况说一下。” 武宫义夫说道。 上午刺杀事件发生后，他马上就得到了消息，也是感到非常震惊，但他并不想公开去调查这件事。 因为山田顾问是军部的人，是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矶谷介二派任的，不会让他介入调查。 而且调查陈禄被杀的调查组也马上要来了，由军部主导，让他非常不爽的是特高课也是被调查对象之一，调查组来了肯定也会对山田顾问被杀一事进行调查。 他虽然不想公开去趟这趟浑水，但是可以暗中去了解一些情况，他马上想到了自己安插在市政府秘书科代号“蓝鸟”的特工，于是让她侧面去了解具体情况。 贺丽在办公室里接到武宫义夫的电话时，袁野还没有回来，所以他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早点回来，听到了，就不会对贺丽如此关注刺杀的事感到有些奇怪了。 贺丽说道： “上午刺杀的事，从我了解的情况看，应该是军统特工干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傅全庵的对头苏希武指使的，但这种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这么说？” 武宫义夫问道。 于是贺丽就把秘书一科的人讨论的情况说了一下。 武宫义夫点点头，他知道蓝鸟的这些同事都是留洋的高材生，智商都比较高，分析的确实有道理。 贺丽接着说道： “我有一个新来不久的同事叫袁时凯的，他是科长柴如海的同学，我觉得这个人挺有头脑的，他认为市府里有军统的内鬼，我认为他分析的很有道理。” 武宫义夫其实也有这种想法，从蓝鸟的话里他早已判断出市政府里一定有抗日分子的卧底。 所以蓝鸟说有内鬼，武宫义夫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倒是她提到袁时凯让他引起了注意。 “你是说是这个袁时凯说得吗？” 第98章 钱浩跑了 “是的，是袁时凯说的。” 贺丽不知道武宫义夫为什么一下子对袁时凯这么关注，于是又好奇地问道： “这个袁时凯有什么问题吗？您怀疑他是内鬼？” 袁野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武宫义夫是随便问问，还是对自己有所怀疑呢？ 这不可能呐，自己和武宫义夫只有一面之缘，怎么会平白无故怀疑到自己头上呢？ 还是自己有什么破绽被他发现了，自己却浑然不知？ 但如果真的是怀疑自己，又为什么没有对他进行监控呢？ 袁野正胡思乱想着，武宫义夫说道： “有没有问题现在不好说，昨天小野组长被杀，我在他的日记里看到，小野组长说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他对这个袁世凯有一种异常的感觉，虽然这只是他个人的一种感觉，但是我认为这个人还是需要关注一下。” 袁野一听，这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来小野敬二虽然被他杀了，还是留了一点尾巴，好在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武宫义夫还不能拿他怎么样，只是被被他注意上了总不太好。 “好的，我会注意观察他。” 贺丽说道。 “嗯，注意不要被他发现了，没有问题倒好，如果他有问题的话，就会打草惊蛇。” 武宫义夫叮嘱道。 “我明白了。” 贺丽说完挂断了电话，出了电话亭，回市政府去了，没多久，袁野也回到了市政府。 远在南京的苏希武也听到了市府大门外行刺失败的消息，傅全庵没有死，让苏希武大失所望，而日本顾问的死，又让他感到了不安。 事情完全没有按照他设计的套路走，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傅全庵这个老狐狸竟然穿了一件铁背心，让他逃过了这一劫。 尤其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王建武要杀日本顾问？ 自己对钱浩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告诉王建武只杀傅全庵，不要杀在场的其他人。 是钱浩没有传达，还是王建武擅做主张？ 整个行动本来是王建武一个人完成的，为什么他还有同伙接应？ 苏希武觉得这个事情透露出一丝诡异，这个王建武并不是他开始认为的那么简单，他对王建武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难道他是军统方面的人？ 苏希武深思以后得出结论，认定王建武就是军统特工，军统方面利用了他这个计划对傅全庵和日本顾问进行暗杀，否则这一切根本无法解释。 而且军统方面是毫无疑问提前知道他想杀傅全庵，所以才把王建武送上门来的。 那军统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猜到的，还是钱浩告诉军统的？ 苏希武觉得军统知道他和傅全庵的矛盾，猜想他会想杀傅全庵也是有可能的，但他觉得可能性不太大，否则也太巧了，早不早晚不晚就把王建武送上门来。 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钱浩告诉军统的，因为除了钱浩，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要杀傅全庵的计划的，而且是他委托钱浩去寻找杀手的，这么说来钱浩也是军统方面的人吗？ 苏希武想想都觉得可怕，自己信任的人竟然是军统特工，好在自己在位的时候并没有去做什么得罪山城方面的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希武是何等聪明的人，他马上也从这件事里看到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他和傅全庵的矛盾是众人皆知的，现在如果大家都认为是军统方面干的，那他的嫌疑将大大减轻，而且日本顾问的死，对傅全庵将是一个打击，他肯定要承担责任，市长的位置能不能保住还不好说。 他这次在南京，拜会了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矶谷介二，行政院长梁洪志等一众高官，虽然破费了不少，但效果还是不错的。 他在和矶谷介二的交谈中，感觉到了矶谷介二对傅全庵似乎有不满的情绪，而对他颇有好感，这跟他在日本留学的经历以及有日本人脉有关，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奉上的一笔重金。 他刚刚也听说了调查陈禄和日本顾问之死的调查组已经成立，由军部牵头，外务省和维新政府协助，调查组组长是华中方面军情报部部长坂田荣男少将，成员有外务省派出的总领事馆副领事岩井雄一，维新政府派出的是司法部副部长张士城等。 苏希武听到调查组成员有岩井雄一时，心里很高兴，有岩井雄一，他的那点嫌疑更不在话下了，又可以趁机打击傅全庵。 苏希武又有了信心，他决定不在南京待了，明天就回上海，当然回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岩井雄一了。 他已想好带他的学生袁野一起去见岩井雄一，袁野的书法造诣如此之高，岩井雄一见了一定会非常高兴。 当然他不会空手去见岩井雄一，他准备忍痛割爱，把袁野送给他的紫金石砚做为见面礼送给岩井雄一，岩井雄一一定会欣喜若狂。只要能扳倒傅全庵，区区一块古砚又算得了什么。 …… 刺杀傅全庵和日本顾问的事件发生后，余德海送傅全庵去医院，命令警卫大队大队长李承宗留下来善后。 收拾好残局，李承宗在办公室里惴惴不安，毕竟杀手是自己手下的警卫，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他得知这个警卫竟然是才来几天的王建，更是大吃一惊，气得怒骂道： “这个狗东西钱浩，把我害惨了。快去把他叫过来。” “大队长，今天钱队长没有来。” 手下人连忙说道。 李承宗这才想起钱浩昨天向他请了假，自己气糊涂了，忘了这茬。 他连忙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钱浩家的电话，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他又命手下人去钱浩家去找，半个小时后，手下人回来报告，钱浩家大门紧锁，家里没有人，询问左邻右舍，也不知道钱浩一家人去哪里了。 李承宗一听，就觉得事情不妙，这个钱浩一定是连家带口逃走了。 看来钱浩是早就有预谋，他把杀手介绍进来做警卫，然后在行动的前一天就跑了。 这个钱浩是苏希武的人，难道苏希武是幕后黑手？ 第99章 万万想不到 他有点不敢相信，苏希武与傅全庵是有矛盾，还不至于出手杀傅全庵吧，这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 可是这一切又如何解释呢？ 李承宗有些后悔，明知道钱浩是苏希武的人，还同意钱浩介绍进来的人做警卫，自己脑袋是抽到了。 他又一想，这件事也可能是军统干的，钱浩也可能是军统的人，反正不管钱浩是谁的人，他肯定跟这件事有关。 他觉得这件事等余德海回来后，要马上向他汇报，虽然他看到余德海，心里就不爽，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余德海匆匆地赶回来了，傅全庵让他调查刺杀案，他心急如焚，一回来就让人把李承宗叫来。 他知道日本顾问的死，对傅全庵影响很大，可能市长的位置都岌岌可危，傅全庵如果倒台，一损俱损，他也跟着完蛋。 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个杀手竟然是警卫大队的人，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他自认警卫大队的警卫都是很可靠的人，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所以他急着找李承宗，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知道，自从傅全庵当上市长，让他担任安保科长，李承宗就一直耿耿于怀，心有不服，自恃资格老，在他背后说了不少阴阳怪气的话，他早就想教训这个李承宗，佐佐木顾问被杀，他就想把李承宗撤掉，只是傅全庵念及旧情，没有同意。 这次出这么大的事，李承宗罪责难逃，余德海已经打定主意，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他，要撤他的职，他给傅全庵惹了这么大的祸，傅全庵也不会保他了。 李承宗来到了安保科，看到一脸阴沉的余德海，他知道上次佐佐木顾问出事，余德海就想对付他，这次比上次的事还大，余德海更会揪住他不放。 他心知肚明，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不汇报是不行的，于是他硬着头皮把钱浩介绍杀手进警卫大队的事说了一遍。 余德海一听，也是吃了一惊，立刻就想到了苏希武，这事难道跟苏希武有关？ 他指着李承宗的鼻子骂道： “你真是不长眼，你跟随傅市长多年，你不知道傅市长和苏希武的关系吗？ 你竟敢用钱浩介绍进来的人，你是不是瞎了眼？” 李承宗辩解道： “佐佐木事件死了四个警卫，当时又要执行陈禄的安保任务，人手严重不足，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让钱浩介绍的人进来的，我也没有想到钱浩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余德海冷笑道： “你知道你的疏忽给傅市长带来多大的危害吗？ 这件事我会向傅市长报告，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抓到钱浩，你马上带人去找，特别是火车站和码头，要派人布控，如果钱浩还在上海，防止他逃出去。” 余德海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要赶紧抓住钱浩，抓住了钱浩，就知道钱浩背后的黑手是谁了。 “好，我安排人布控，带人亲自去找。” 李承宗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怠慢，回到警卫大队，把人员分成几组，就出去寻找钱浩了。 李承宗一走，余德海马上打电话向傅全庵汇报，傅全庵尽管心里已有预期，还是有些惊讶，果然跟苏希武有关系。 但这也只是猜测，只有找到了钱浩，才能坐实苏希武是幕后指使，日本人一定会要了苏希武的命，就是他背后的靠山岩井雄一也救不了他。 如果找不到钱浩，一切都是空谈，就是明知道是苏希武做的，也奈何不了苏希武。 说实话傅全庵心里并没底，这个钱浩很可能已经逃出了上海，但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碰碰运气，万一钱浩还在上海呢。 他马上对余德海说道： “这个钱浩只要还在上海，一定要给我找到，你马上打电话给警察局，让他们也去找钱浩。 另外去报纸上发布悬赏通告，只要能提供钱浩下落，抓住钱浩后奖励十根金条。” 傅全庵想想后又说道： “你再去一趟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请求他们协助查找钱浩，在出城的关卡协查可疑人员，防止钱浩逃离上海。” “好，市长，我立刻去办。” 余德海挂断电话，马上给警察局的周局长打了电话，然后来到秘书一科，和柴如海说了一下情况，就带人匆匆出门了。 从李承宗踏进安保科那一刻起，袁野就开始聆听安保科的动静，听完以后，袁野知道，傅全庵动这么大的阵仗，对钱浩是誓在必得，抓住了钱浩，苏希武就完蛋了。 袁野倒不是很担心，按照计划，钱浩现在应该已经在香港了。 余德海离开秘书一科后，柴如海陷入了沉思，余德海说的事让他也很惊讶，没想到苏希武的亲信钱浩也卷入了刺杀事件，而且在逃，这突发的情况让他对先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是苏希武指使的？ 如果是这样，说不定苏希武都自身难保，自己还打算今后向苏希武靠拢，岂不是没有意义？ 而傅全庵也被山城方面虎视眈眈，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死在军统特工手里，更是靠不住。 柴如海一时有些迷茫。 他想到了袁野，于是把袁野叫进了科长办公室，袁野知道柴如海要说什么，钱浩的事一定让柴如海心绪不宁了。 柴如海等袁野关好办公室的门，坐在他对面后，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他有关钱浩的事。 袁野听完，虽然他早已经知道这回事，还是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这是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余德海刚才告诉我的，我想他没有必要骗我。” 袁野点点头，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 “就算是苏希武指使的，问题也不大，如果你是苏希武，你还会让钱浩待在上海吗？” “说得也是，苏希武是个聪明人，肯定不可能让钱浩留在上海的。” 柴如海觉得袁野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有点不放心。 “时凯，你说傅市长在全城搜寻钱浩，是为了什么，是在赌钱浩还在上海吗？” 袁野笑道： “他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只有抓到了钱浩，他才有机会整死苏希武，所以有一点希望他都不会放过。但我想这都是徒劳的。” 袁野当然不能告诉柴如海，苏希武已经安排钱浩全家都去了香港。 柴如海听完宽心了不少。 但是袁野万万没想到的是，钱浩此时并不在香港，还在上海。 第100章 逃亡之路 就在袁野和柴如海说话的时候，钱浩正在码头附近的一家小旅馆里。 他并不是不想离开上海，而是昨天下午他去码头准备上船时，不巧的是，去香港的这班客轮因故障原因暂时不能启航，临时通知航班被推迟到第二天下午。 而这期间没有去香港的航班，钱浩无奈只有等一天，只好在码头附近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准备第二天下午再坐船去香港。 好不容易这一天捱过去了，还有一个小时他就准备去码头了。 这一天他过得很煎熬，上午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不知道王建武有没有动手，以他对王建武的了解，他相信王建武一定会动手，只是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他无法得到消息，差点想去市政府大门外远远地看一下，或者在附近探听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已经行动了，那里一定戒备森严，弄不好自己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他甚至一度希望王建武没有行动，那样自己就不用跑到香港去了。 一上午钱浩就在胡思乱想中度过，一直到中午他出来吃饭的时候，在小饭店里听到有人议论市政府刺杀案的事，他才知道行动已经发生了。 傅全庵竟然没有死，死得是日本顾问，王建武也死了。 这个结果让钱浩感到恐慌，王建武的死他不意外，可是傅全庵怎么没有死，最糟糕的是竟然杀死了日本顾问，他不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处境不妙了，傅全庵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日本人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人已经去了香港都不用担心，可偏偏阴差阳错，自己还在上海。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提前几天去香港。就为了怕提前走了引起怀疑坚持到最后一天，这下好了，出了意外，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得掉了。 离开船还有三个小时，钱浩买了一顶礼帽和一条围巾，回到小旅馆静静等着，心里期盼着不要出事，自己能顺利地登上客轮去香港。 好不容易等到离开船还有一个小时，钱浩戴上礼帽，围上围巾遮住半边脸，离开旅馆向码头走去。 越靠近码头，钱浩越发紧张，他小心地注意着周边的一切，离码头大门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他不愿意看到的东西，几个警卫大队的人正站在大门口，观察着每一个进入码头的旅客，这几个人都是他认识的人，当然他们也认识他，都在警卫大队一个锅里吃饭，怎么会不认识。 钱浩意识到他不可能上得了船了，只得转身离开，现在上海是不能待了，只要能离开上海，去任何一个地方都行，他决定去火车站碰碰运气。 他坐上黄包车，在离火车站两百米的地方，就早早地下了车，他现在变得越发谨慎了，他不能被抓住，抓住就完蛋了，他熬不过酷刑的，只要一上刑，就会全部招了，苏希武就会跟着完蛋，苏希武对他不错，他不能害了他。 只要苏希武没事，等他东山再起，自己也就没事了，苏希武绝不会忘了他，他也能跟着飞黄腾达。 钱浩想到这里，慢慢地走着，小心地注视着前方，码头的一幕还是发生了，火车站门口他又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他叹了一口气，只好转身走了。 他不死心，又先后去了几个离开上海的陆路关卡，看到关卡的日本士兵盘查很严，他不敢冒险，只得退回来。 这时天已经黑了，他也彻底地绝望了，看来上海是出不去了，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苏希武身上了，他给苏希武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被告知苏希武还没有回来，要明天才回来。 钱浩只好找了一家比较僻静的小旅馆住下，等苏希武回来了再说。 …… 袁野从柴如海办公室出来，刚坐回自己的办公桌边，就看到众人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盯着自己。 这也难怪，余德海刚来找了柴如海，不一会就急匆匆地走了，马上柴如海就把袁野叫进他的办公室，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不由得他们不好奇。 他们知道袁野是科长的亲信，两人谈论的一定是刺杀案的事，看样子刺杀案又出了新情况。 三个男人不好意思开口问，都把目光投射到贺丽身上，贺丽其实比他们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目光盈盈地看着袁野，微笑着小声问道： “袁秘书，是不是刺杀案又有了新情况？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说，方便的话，说来听听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袁野笑道。 他现在已经知道贺丽的真实身份，而且武宫义夫还让她关注他，钱浩的事她迟早也会知道，现在告诉她也没有关系，还能博得她的一份好感。 “贺秘书都开口了，当然方便了，不过这事比较敏感，最好不要外传。” 袁野的话更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众人都用力地点点头，保证道： “袁秘书你快说，我们绝不会出去乱说的。” 当然这话也只有他们自己相信，袁野是绝不会相信的。 就他们那个德性，还会不出去说？不过这也是袁野希望达到的效果，他要让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大大增强，自从知道贺丽是日本间谍后，他对其他三人的真实身份也存有好奇心。 贺丽看自己一开口，袁野就同意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对自己的魅力本就很自信，这个袁世凯可能像其他三个人一样，也对自己有意思。 如果这个袁时凯没有问题的话，完全可以进一步发展，为自己所用，他在市政府里比自己消息更为灵通，人也聪明，通过他可以更好地让自己完成任务。 等时机成熟，就向武宫课长汇报自己这一想法，说不定武宫课长会同意。 贺丽想到这里，笑道： “袁秘书，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袁野对贺丽抱以一笑，就把钱浩介绍杀手进警卫大队，然后自己跑路的事说了一遍。 众人不出所料都感到惊讶，他们和柴如海初听到时的反应一样，难道苏希武还真是幕后指使？ 袁野又用调侃的口吻说道： “傅市长悬赏了十根金条捉拿钱浩，你们谁要是知道钱浩的下落，可就发财了。” 第101章 苏希武的电话 崔建咂咂舌说道： “这么多钱，我要是知道钱浩的下落该多好。” “你别想了，钱浩应该早跑了。” 安石民不以为然地说道。 …… 快下班的时候，袁野桌上的电话响了，袁野拿起电话，问道： “我是袁时凯，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用日语说道： “我是你的老师，你方便的时候给我回一个电话。” 袁野很奇怪，怎么苏希武突然从南京给他打电话，这里面肯定有事，袁野马上想到一定跟刺杀事件有关，他连忙用日语说道： “好的。” 苏希武报完电话号码后就挂断了电话。 贺丽听到袁野用日语说话，心想，可能是哪个日本人找他，袁野现在协助科长负责和日本方面联络协调工作，这也不奇怪。 下班后，袁野吃完饭，就走出了市府大门，路上他注意观察了，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他放下心，走进路边一个电话亭。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苏希武给他的电话号码，马上就有人接了，显然苏希武就在电话边上，在等他的电话，这让袁野更感觉到苏希武要和他说的事很重要。 苏希武说道： “时凯，我明天从南京回来，星期一你陪我去岩井公馆拜访岩井雄一。” “好的，听候老师的安排。” 苏希武终于要带他去见岩井雄一了，这让袁野很高兴，这是接近岩井雄一的好机会。 同时袁野也觉得诧异，苏希武打电话就是告诉他这个事吗？ 他完全可以回来以后告诉他，根本没有必要在长途电话里告诉他，肯定还有事，不会这么简单。 苏希武说道： “这次去，你要好好表现，如果岩井雄一看上了你，有了这个靠山，你必然前途无量。 你是我的学生，有才华，人又聪明，我也希望你今后有更大的前途。” “谢谢老师的栽培，我绝不会辜负您的良苦用心。” 袁野感谢道。 为了更好的潜伏，当然要在苏希武面前营造一种自己想往上爬的感觉，这才符合自己的人设，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怎么会去拍苏希武的马屁？肯定会让人生疑。 “也不要谢我，这也要看你自己的努力，我的帮助还是有限的，好了，这事不说了。 我在南京也听说了市政府大门外发生了刺杀事件，你给我好好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袁野心想，终于说到主题了。 “好的。” 于是袁野就把整个事件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又说到了傅全庵安排搜捕钱浩的事，除了警卫大队和警察局，还请求特高课和日本宪兵队协助。甚至不惜花重金悬赏钱浩。 苏希武听完后沉默了一会，问道： “你是不是认为这件事是我指使的？” “怎么会呢，老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这件事我看是山城方面做的。” 袁野以一种不相信的口吻说道。 “你不相信不代表别人不相信，毕竟钱浩先前跟我走得近，我栽培过他，别人怀疑也是正常的。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我指使的。我也怀疑是山城方面干的。 但是从你刚才说的来看，这个傅全庵耗费这么大的力气抓捕钱浩，就是想把屎盘子扣到我的头上。 这个钱浩一旦被抓住，屈打成招，说是我指使的，我就百口莫辩了，这是我担心的地方。” 袁野当然知道本来就是苏希武指使的，苏希武是个老狐狸，不告诉他，袁野心里也理解。 “老师，钱浩也不傻，还会待在上海被人抓吗？ 现在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傅全庵应该抓不到的，老师你就不用担心了。” 袁野说这话时，隐隐有一种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苏希武怎么会担心呢，他不是安排钱浩提前去香港了吗？ 难道出了什么变故，钱浩没有按计划去香港，还在上海？ 如果是这样，苏希武确实应该担心，钱浩被抓到，苏希武真得就完蛋了。 这是袁野不愿意看到的，这件事对袁野倒没有什么安全威胁，他照样做他的卧底。 但是对他还是有影响的，苏希武如果倒台，他的潜伏就没有那么多便利了，他还盼望苏希武能重新当上市长，他的潜伏会一帆风顺呢。 而且最糟糕的是，生意还要苏希武帮助，只怕也做不成了。 苏希武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真像你说的倒好了，只是我不久前刚知道，他还在上海。” 原来钱浩给苏希武家里打电话，是丁管家接的电话。 丁管家随后把电话打到苏希武住的饭店房间，告诉苏希武有一个人打电话找他，说有很急很重要的事找他。 苏希武问管家是什么人？什么事很急很重要？ 当时他就预感有些不妙。 管家回答说那个人自称姓钱，至于什么事没有说，他说秘书长知道是什么事。 苏希武一听就知道是钱浩打来，而且钱浩没有去香港，香港和上海之间没有长途电话，钱浩一定还在上海，肯定遇到麻烦了找他帮助。 “啊，怎么会这样，您怎么知道钱浩还在上海？” 袁野尽管心里已有预感，还是吃了一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导致钱浩还留在了上海。 “他打电话到我家，说有事找我，所以我想他估计是遇到了麻烦，出不去上海了，想找我帮忙。 但是这件事我又不能不帮，他一旦出事，我就麻烦，我想你也明白。” “我当然明白。” 袁野知道，苏希武可能是要自己帮忙了，他绕了这么一大圈，说这么多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现在人不在上海，就是我人在上海，我也不好直接出面，傅全庵和日本人都在搜捕他，这件事非常敏感，所以我想让你帮助我，我很信任你，你聪明又有才干，说实话让其他人做我还真不放心。” 苏希武说道。 “老师，你就说让我怎么做吧。” 袁野很干脆地说道。 他知道，这个忙一定是要帮的，这既是帮苏希武，也是帮自己。 第102章 见到楚云天 苏希武说道：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明天上午你到我家去，我已经和丁管家说好了，钱浩肯定会来电话，你告诉他是我让你去帮助他的。 如果他住在旅馆里，你就赶紧把他带离，住旅馆不安全，随时可能出问题，我给你一个安全的房屋地址，你把他带到那里。 坐轮船，坐火车离开上海是不可能了，我有一条通向内地的走私贸易路线，关卡已经被我买通，关卡的吉田少佐每年都从我这里得到大笔的钱财，在关卡遇到问题，你就找吉田少佐。 我会安排一辆货车停在我给你的房屋住址处，把他藏在货物里，你开车把他送出关卡。 我给他准备了一万法币，你拿给他，让他去广州，从那里去香港。 你走这条线路没有什么风险，你放心去做好了，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你不是要做生意吗？我回来以后马上帮你把生意做起来，我这条路线也给你用，你要知道把紧俏货卖到内地，利润比在上海又翻一两番。” 袁野知道这是苏希武给好处自己，让自己给他卖命，这个好处确实很诱人，从香港走私货物到上海，就有两三倍的利润，到内地又可以翻上一两番，真是利润惊人。 怪不得苏希武敢冒这个风险，不怕别人给他扣上资敌的罪名，恐怕那些权贵也都是这样干的，连日本人也在其中得到巨大的好处，所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袁野早就听说柴如海的父亲也干这个走私的行当，他和傅全庵关系很亲密，想必傅全庵也一定参与了，这么有油水的事谁会放过。 苏希武说这趟活没有什么风险，袁野还是有怀疑的，如果真的一点风险都没有，他为什么不让他自己人去干呢？ 还不是怕万一出事，他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让自己去干，真出事了，他可以一口否认，有办法撇清自己。 这就是苏希武狡猾的地方，你还真不得不佩服。 袁野心想，既然答应了肯定要干，办成了，就帮苏希武消除了巨大的隐患，化解了他这个致命的危机。 苏希武更要对他另眼相看了，今后不仅可以得到苏希武更大的信任，而且自己的生意有了苏希武的关照可以预见是财源滚滚。 行动时，自己小心谨慎，见机行事，总是要冒一点风险的，想要好处，一点风险不冒也不可能，毕竟富贵险中求。 袁野想到这里，说道： “请老师放心，我一定圆满完成您交办的事，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袁野的表态苏希武很满意，刚开始听到钱浩还在上海时那种焦虑不安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放下电话后，袁野就去了法租界的安全屋，已经七点多钟了，离楚云天八点钟来还有一点时间，于是袁野就利用这点时间把傅全庵的厨师许祥的相貌画了下来。 画完以后，袁野仔细端详了一下，觉得许祥的相貌还是很朴实的，给人一种很憨厚的感觉。 但是人不可貌相，谁知道他内心又是一种怎样的人呢，能不能说服他去干掉傅全庵呢？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条定律，会不会在他这里奏效呢？ 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只有接触他了才知道，去接触许祥的人选他已经想好了。 就是八小队的李辉，李辉这个人，青帮出身，比较善于交际，人也灵活，口才也不错，这是袁野看重的地方。 上次派他去摸迷魂党的底，他就表现得很不错，事情完成的很好，让袁野很满意。 所以袁野觉得李辉是最合适的人选，决定这次就派李辉去做许祥的工作，等给楚云天汇报后，上级如果同意这次行动，他就去八小队安全屋见李辉，面授机宜。 袁野把许祥的素描画像放入系统空间，没多久，就听见院门外的敲门声，三重三轻，是他和楚云天约定的见面暗号，一看时间也八点了，袁野知道是楚云天来了。 他聆听了一下，确认了楚云天没有人跟踪，他知道这样的小心谨慎是有必要的，他也养成了这种习惯，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这种习惯关键时候是可以救命的。 袁野于是快步来到院子里，打开院门，把楚云天迎进了里屋。 袁野看到楚云天心情沉重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今天上午在市政府大门外发生的事了，傅全庵没有死，虽然死了一个日本顾问，还是个大佐，还有几个日本兵和警卫，但是代价也很惨重。 一小队全军覆没，那可是七条鲜活的生命！七个真正的勇士！ 而且死得极其惨烈和悲壮，饶是楚云天也是见惯生死的人，心情也不可能不沉重，其实袁野每次一想起来心里也不好过。 楚云天声音低沉地说道： “你不来找我，我也准备找你，你把今天上午市政府门外的刺杀行动经过详细地说一下。” 其实楚云天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消息，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心里有很多疑问。 为什么这次行动的目标傅全庵没有死？死的是日本顾问？ 王建武的牺牲他并不意外，但是派去的一小队六个人为什么也都牺牲了？ 他曾再三嘱咐他们，如果敌人太多，就取消行动，为什么他们不听命令？ 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疑问一直折磨着楚云天，特别是他派去的六个人的牺牲让他很后悔，他觉得不应该派他们去的。 袁野心情沉重地把整个事情经过详细地述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 “我是亲历者，事发时我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王建武和他一小队六名队员的牺牲，他们都很勇敢，死的很悲壮。 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派这六名队员来呢？ 完全于事无补，敌强我弱，力量悬殊，根本救不了王建武，只是白白牺牲了生命。 我真得是想不通！” 袁野的话里带有一些埋怨，虽然楚云天是他的上级，他也要当面问个清楚，不吐不快。 第103章 是个好计划 他对这些队员的死很痛惜，他也是从基层上来的，亲眼目睹了基层行动员太多的牺牲，他从忠义救国军刚调到第一大队第一小队时，最初队里八个人，目前就剩他和顾言两个人了，其他人都牺牲了。 正因为基层行动员损失太大了，袁野觉得更应该珍惜他们的生命，当然斗争是残酷‘的，牺牲是难免的，但是上级绝不能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好像死就死了，人不够就从军队里调，反正人有得是，这是袁野特别痛恨的。 楚云天从袁野的叙述里，给自己的疑问找到了答案，原来傅全庵没有死，是因为穿了铁背心，真是个狡猾的家伙，这次刺杀他没有成功，只怕今后要杀他更难了。 他也知道了六名队员为什么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下不撤退，是因为他们不忍看到他们的队长在他们面前死去，所以依然挺身而出，舍命相救，最终全部壮烈牺牲。 他其实早就想到这种情况可能发生，但是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再三叮嘱后，还是派他们去了，显然他低估了队员们对他们队长的热爱以及深切的同袍之情。 失去这个小队，他感到痛惜不已，尽管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还是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对袁野的埋怨他并没有生气，他很理解，觉得也很正常，目睹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在自己眼前倒下，谁会不痛惜呢。 但是楚云天还是希望袁野理解他，他说道： “这件事我有责任，我确实不应该派他们去，没想到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们依然还是行动了，而不是按计划撤退，是我考虑不周了。 可见王建武这个小队，是个团结，有凝聚力的队伍，不是每个小队都是这样，失去这样的小队是我们军统的损失，太可惜了。” 楚云天的话没有回避责任，而且情真意切，充满了自责，让袁野也颇为感动。 他知道楚云天的出发点是好的，并不是故意想让他们去送死，刚才自己的话说得也有些过火。 “站长，事已至此，您也不必自责了，也不是您的错，刚才我有些冲动了，请站长原谅。 这次刺杀傅全庵没有成功，我也有责任，我没有及早发现傅全庵穿了铁背心，这是我的失误。” 袁野很诚恳地说道。 “袁队长，这个事也不怪你，没有发现他穿铁背心也很正常，只是说明这个傅全庵太狡猾了。 你刚才对我说的话有些情绪，你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相反我很欣赏你的反应，这说明你也是一个关爱部下的人。 从王建武小队这件事也说明，只要上级关爱部下，部下才真正愿意为上级拼命。 这就是古人所说得，士为知己者死吧！” 楚云天感慨道。 袁野知道楚云天对自己的评价没有错，他就是这样对待部下和同袍的，你对部下不好，谁愿意为你拼命，不在你背后打黑枪都算好的了。 他记得孙子说过这样一句话： “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渊；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 他对这句话印象很深刻，他觉得王建武做到了，他也一定能做到。 “站长，我还有一件事要向您请示。” 楚云天一听，就感觉这件事应该很重要，否则袁野不会请他来亲自见面，让顾言给他说一下就可以了。 “好，什么事，你说。” “站长，这次刺杀傅全庵没有成功，可是王建武他们小队不能白白牺牲了，这个仇一定要报，所以我想对傅全庵再次动手。” 袁野郑重地说道。 楚云天一听，连忙说道： “傅全庵是一定要杀的，这次傅全庵没死，要杀他更困难了，这次我们损失很大，我已准备请示站长，暂缓对傅全庵的刺杀，等待合适的时机。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不能操之过急，如果再有闪失，站长那里也不好交代。” 楚云天还没有从王建武小队全军覆没中缓过劲来，短时间里他不能承受再一次这样的损失，否则不好向上面交代，刺杀傅全庵还是要从长计议。 他知道年轻人有血性，有热情，这是很可贵的，他们可以冲动，但是他做为上级，就要保持冷静的头脑了，他虽然很欣赏袁野这个年轻人，但是认为眼下还是不宜轻举妄动。 袁野知道楚云天顾虑重重，他人到中年，又是站里的高层，必然患得患失，以求稳为主。 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但是袁野不准备放弃他的计划，他打算说服楚云天同意。 袁野点点头说道： “站长的考虑当然是不错的了，我们确实不能承受再一次这样的损失，于上于下都不好交代。 如果我们不用付出人员的损失，就能杀了傅全庵，站长您还不考虑一下吗？” 楚云天一听，将信将疑道： “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如果真有这样的办法，也不是不能考虑。” 心想，这小子总有出人意料的想法，难道真有不损失人员就能行的办法吗？ 袁野于是把他说服收买傅全庵厨师朱祥的计划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我之所以想出这个计划，是因为据我了解，傅全庵对这个朱祥十分信任，如果能收买成功朱祥，让他去找机会动手杀傅全庵，成功了当然好，不成功我们也没有人员损失，只是损失了一些钱而已。” 楚云天听完，眼睛一亮，心想，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不用自己人动手，就少了损失人员的风险，自己和站长都不用担什么责任，至于花钱都是小事情。 而且收买朱祥成功的话，傅全庵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信任的人会对自己下手，警惕性很低，朱祥成功的机会将非常大。 楚云天想到这里，脸上难得绽放出一丝笑意，赞道： “果然是个好办法，也就是你小子想得出来，你把计划再仔细完善一下，和朱祥接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也要以防万一。 只要能收买成功，钱不是问题，我完全同意你这个计划，我回去后向站长请示，还要征得站长的同意，你等我的消息。” 第104章 被布控了 袁野看到楚云天被说服，同意了他的计划，心里也很高兴。对袁野来说，傅全庵于公于私都必须死。 “好，那我就等您的消息。” 袁野说道。 “我这次来，还有一件好事告诉你，上次你狙杀陈禄，总部的嘉奖已经下来了，局座力排众议，再次破格晋升你为少校，并获五等云麾勋章一枚，奖励法币一万元。 局座也说了，等你有机会回总部，他将亲自给你授衔和颁发勋章。” “感谢局座和站长的栽培，属下一定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袁野立正敬礼道。 “嗯，一个月不到，你从少尉晋升少校，连升三级，在局里是前所未有的事，创下了新的纪录，你的前途将来必在我之上。 不过晋升的太快，未必全是好事，一定要戒骄戒躁，小心谨慎，才能行稳致远。” 楚云天语重心长道。 这都是他的心里话，他很看好这个年轻人，他每次做出成绩，说实话自己也跟着沾了不少光，他在站长和局座那里的份量都跟着上升。 局座甚至有意调他到总部，担任行动处副处长之职，原来的副处长是周远举，去南京担任南京站站长，南京站全军覆没，他侥幸逃脱，回山城后被收押在狱中，等候发落。 山城日谍猖獗，发生多次重大情报泄露事件，以及多名重要官员被策反叛逃，陈禄就是其中叛逃的有影响力的官员之一，虽然陈禄叛逃到南京，当上了维新政府的外交部长，最后在上海被刺杀，但在山城策反他的日谍小组却依然逍遥法外，继续进行着策反工作，山城总部却查不到他们的踪迹，反谍工作一直停滞不前，局座非常不满意，他也多次受到委座的训斥。 所以他有意让楚云天来主持反谍工作，但王天望以除奸任务重，上海站离不开他为由，一直拖延着。 袁野知道楚云天的话是发自肺腑之言，他很诚恳地说道： “感谢站长的教诲，属下将日刻铭记于心，不负所望！” 楚云天很满意袁野的态度，他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大信封，说道： “奖金我已经给你拿来了，另外你发展了特高课内线一事我已向站长汇报了，站长听后非常高兴，经费也给你报销了，都在这个信封里。” “那就谢谢站长了。” 袁野接到信封说道。 …… 第二天是星期天，袁野很早就起来了，想到今天上午十一点家里人到达上海，而自己要去苏希武家等候钱浩的电话，可能没有时间去火车站接他们。 他离开家在路边电话亭给恒源杂货铺打了个电话，其实他家里有电话，出于谨慎他还是决定在外面打电话。 电话是顾言接的，他先问了顾言父亲的手术情况，顾言很兴奋地说道： “手术非常成功，德国医生说了，过几天就能完全看清东西了。” “那太好了，阿姨的情况怎么样吗？” 袁野问道。 “也已经检查出来了，医生正在制定治疗方案，过两天就动手术。” “那就好，我有时间去看他们。今天我爸妈还有妹妹从杭城来上海，上午十一点钟到，我有事情没有时间去接他们，你帮我接一下，让他们在恒源杂货铺等我，我办完事就去那里。” “好，没问题，你是不是有行动？要不要人手帮忙？” 顾言关心地问道。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如果我爸妈问起你的身份，你就说是我很好的兄弟，是我请来帮忙一起做生意的。” 袁野不想让家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这是最好的，他知道哪怕让他们猜出一些，都会让他们提心吊胆。 “好，我明白。” 顾言当然知道袁野的意思。 袁野交代完，挂断电话出了电话亭，坐上车就直奔苏希武的公馆。 苏希武的公馆也在虹口，袁野开车十多分钟就到了公馆所在的那条街，之前他已经在车上化好了妆，掩盖了自己的真实面目，他觉得这样做是有必要的。 虽然苏希武说没有什么风险，但是袁野绝不会这么想，如今他已经是一个相当优秀的特工了，他不允许自己犯任何低级的错误。 他想到傅全庵和特高课在找钱浩的同时，可能也派人在苏希武公馆附近监视，他不能冒这个风险直接去苏希武公馆。 所以他慢慢开车驶过苏希武公馆时，就开始聆听观察公馆门前的动静，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情况。 公馆对面一个修鞋的摊子引起袁野的注意，那个修鞋匠并不是专心地在修鞋，时不时抬起头瞟向公馆的大门。 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黑色小汽车，车窗的窗帘已经拉下，袁野看不见里面，但听到汽车里有三个人正在小声地交谈，说得都是日语。 袁野心里明白了，这些肯定是特高课的人，已经在公馆门前布控了，附近可能还有他们的人，就等钱浩上门了。如果钱浩冒然来公馆找苏希武，肯定是逃不掉的。 袁野没有停留，把车直接开过了苏希武公馆，拐过一个路口，来到苏希武公馆的后街，在公馆的后门他又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人。 袁野其实也料到了，既然前门布控了，后门应该也会布控，他来看一下，也就是想证实一下而已，顺便碰碰运气。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贸然进苏希武公馆，进去倒容易，只是出来去接钱浩就有些麻烦了，日本人一定会跟踪自己，想摆脱他们并不容易，一旦做出摆脱动作，就更坐实了他们的怀疑。 但是自己不进去，就接不到钱浩的电话，也拿不到苏希武给钱浩的钱，钱倒是小事，自己可以先垫上，但是接不到钱浩的电话就比较麻烦。 他知道现在钱浩一定处在惶恐不安之中，如果他得不到及时的帮助，情急之下铤而走险，跑到苏希武公馆来就麻烦了。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很快想出了应对之策。 第105章 值十根金条的蚂蚁 袁野把车开到了另外一个街区，在路边一个电话亭附近停下，他进入电话亭就开始拨打电话，电话是打给苏希武公馆的。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苏公馆，请问您是哪位？” 一个声音很有礼貌地问道。 “您是丁管家吧？” “是的。我是丁管家，请问您有什么事？” 袁野确认是丁管家后，说道： “秘书长已经给你说了吧，他本来让我到家里来等电话以及拿钱的，现在我不方便过来，等下那个姓钱的打电话来，你和他说，打这个电话。” 袁野接着把电话亭的电话号码报给了丁管家。 丁管家记下了电话，说道： “好的，等他打电话来，我告诉他，那老爷让我准备的钱怎么办？” “钱我先垫上，等秘书长回来再说。” “好吧。” 袁野挂断电话，就守在电话亭里，他点着了一根烟，静静地等着钱浩的电话。 …… 小旅馆里。 钱浩一晚上都没睡好，在惶恐不安中熬到了天亮。 他知道苏希武今天回来，但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苏希武身上，凭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苏希武不可能不管他，他一旦出事，苏希武也要跟着完蛋。 所以苏希武绝对会想办法帮他，他是大人物，一定有办法，想到这一点，钱浩才稍稍心安。 起床后他草草梳洗了一下，戴上礼帽，就出了旅馆，找了个早点摊吃早点，顺便买了一份报纸，他想看看报纸上是否登载了昨天上午刺杀案的消息。 不看则已，一看让钱浩大惊失色，报纸上不仅刊载了刺杀案的消息，还有重金悬赏他的通告，通告上还有他的照片。 钱浩心中狂跳不已，竟然用十根金条做为赏金悬赏他，可见傅全庵是多么想抓到他。 这时他听到旁边一桌两个人，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看着报纸，正在议论。 其中一个人说道： “这个钱浩太值钱了，要让我遇到就发大财了。” 另外一个人说道： “是啊，干脆我们吃完早点，就去街上转转，反正没事，说不定太阳从西边出来，让我们碰上也说不定，这可是十根金条啊！ 你看这个人的下巴上有一个痣，很好辨认。” “是啊，快点吃。” 钱浩一听，赶紧压低了帽沿，埋头吃起早点，那两个人很快吃完了，从钱浩身边走了过去，去街上碰运气去了。 钱浩也没心思吃早点了，心想这个悬赏通告一出，自己迟早要被人认出来，他被抓了就算是招供，也是死路一条，日本人绝不会放过他。 这如何是好？ 他第一反应是赶紧和苏希武联系，苏希武才是他的救命稻草。 只是不知道他从南京回来没有？ 管他回来没回来，先给苏希武公馆打个电话才说，如果没回来，就去苏希武公馆躲躲。 这个旅馆不能再待了，旅馆的老板和伙计如果看到了报纸，说不定会认出他来，苏希武公馆总比旅馆里安全吧。 钱浩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拿定主意后，他拉起围巾遮住了下巴，离开了小吃摊，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电话亭。 他拨通了苏希武公馆的电话，电话是丁管家接的，他怕误事，一直守在电话边，电话一响，他马上拿起了电话问道： “请问是哪位？” 他有预感是昨天那个人打来的。 钱浩一听是丁管家接的电话，马上焦急地问道： “秘书长回来没有？” “还没有回来。” 钱浩顿时心中一沉，急道： “秘书长怎么还没回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不要着急，苏先生已经知道了，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现在马上打这个电话。” 他把袁野给他的电话报给了钱浩。 钱浩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苏希武不可能不管他，他挂断电话，马上拨打了丁管家给他的号码。 此时袁野正在电话亭里，他刚准备点上一根烟，他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根烟了。 这时电话响了，他知道这一定是钱浩打来的，他刚才看了今天的报纸，钱浩现在肯定是热锅上的蚂蚁，而且是价值十根金条的蚂蚁。 袁野拿起电话，一个焦急而且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好，秘书长让我打这个电话。” “你是钱浩吧，秘书长让我帮助你，你现在人在哪里？” 钱浩一听这个人马上报出他的名字，心里确信了是苏希武安排的，他开始还有些不放心，现在马上放下心来。 于是他急忙报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问道： “接下来我怎么办？我是在这里等你？还是在旅馆等你？ 要不我回旅馆等你吧，我有个皮箱子还在旅馆里。” “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那里等我，你也知道现在有无数的人都在盯着你，你可值十根金条，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 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一定要听我的。钱财是身外之物，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现在就过来接你，如果我到达你现在的位置，没有看到你，我立刻开车就走，再不管你的死活！” 袁野知道钱浩舍不得放在旅馆里的皮箱，里面可能还有财物，报纸上登出悬赏他的通告后，说不定旅馆里的人就有可能认出他，何况他下巴上的一颗痣也太显眼了，他不能让钱浩去冒这个风险。 这个钱浩是绝不能落到傅全庵和日本人手上。 袁野也想过，如果一旦出现意外，救不了钱浩，他会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果断地杀了钱浩。 与其钱浩被日本人抓住后，酷刑下招供，最后还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死在他的手里来得痛快。 袁野的话很严厉，钱浩一下子被吓住了，他皮箱子里确实还有一些钱，这次为了去香港躲风头，他把银行里的钱都取了出来，家人带走了一半，还有一半在皮箱里，说实话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他无奈地说道： “好，我在这里等你，你大概要多久才能到。”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吧！” 袁野心想，尽量开快点，争取早点到，这段时间希望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这么久吗？” 钱浩挂断了电话，自言自语道。 第106章 被发现了 钱浩在电话亭里等了几分钟，心里就有些不安分了。 心想，这里离旅馆也就几分钟的路，来回也就十分钟左右，去旅馆把皮箱拿回来，完全可以在苏希武的人到达之前回到这里。 但是自己去又怕有危险，抓住了就完蛋了，又实在割舍不下皮箱里的钱，他踌躇不已，十分纠结，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他走出电话亭，这时迎面走来几个路人，他看见其中一个路人，衣衫上补丁摞补丁，明显是一个穷苦人，钱浩心想，就是他了。 他上前拦住了这个路人，说道： “想不想赚十元钱？如果想得话，就帮我做一件事。” 路人一听很惊喜，心想，十元钱够自己一家人一个月的开销了，真有这样的好事吗？ 他迟疑道： “当然想，只是不知道我做得了吗？” “只是跑个腿而已，你到前面久盛旅店201房间帮我拿个皮箱到这里，这十元钱就是你的了。” 钱浩扬了扬手中的十元钞票，说道。 路人眼睛一亮，这么简单的吗？ “好。” 他说完，接过钱浩给他的钥匙，就朝兴盛旅馆走去。 兴盛旅馆里，旅馆的老板娘看着报纸悬赏通告上面的照片有些喜出望外，这个人怎么像在这里住店的一个叫张路的客人，而且越看越像，她喊过来一个伙计，让伙计也看这个照片，伙计也认为很像。 店里总共也没有几个客人，长什么样都有印象。 老板娘心里有底了，一面叫伙计去查看那个客人还在不在房间，一面急不可耐地拿起电话拨打悬赏通告上的电话。 电话马上接通了，老板娘先是询问了悬赏通告上的赏金是否是真的，在得到肯定答复后，马上报告了在她的旅馆里发现了长得像钱浩的人。 对方一听显然很感兴趣，问道： “这个人还在你店里吗？” 这时伙计过来告诉老板娘，客人没在房间，但他的皮箱还在，应该是出去有事去了。 老板娘连忙向对方报告了这个情况。 对方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过来，如果他回来了不要惊动他。” 老板娘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心里既紧张又亢奋，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钱浩，就发财了，那可是十根金条啊！ 于是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在柜台里注意着进出的人。 这时她看见一个陌生人走进旅馆，东张西望，然后经过她的柜台，朝二楼楼梯走去。 她知道这个人不是她住店的客人，而且感觉样子有些可疑，于是她示意伙计偷偷跟上去看个究竟，这个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一会儿伙计下来报告，这个人进了201房间，也就是长得像钱浩那个人的房间。 老板娘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那个陌生人就走下楼梯，手里提着一个皮箱。 老板娘一惊，马上明白了，这个人一定是那个钱浩派来取箱子的，钱浩肯定不会回来了，可不能放这个人走了，一定要拖住他，等警察来，也许能通过这个人抓住钱浩，如果放他走了，十根金条就没有指望了。 她马上让伙计拦住了这个人，说道： “你不能走，是谁让你拿走客人的箱子的？你不说清楚，我就认为你是偷东西的。” 陌生人一愣，连忙说道： “附近有个人让我来拿箱子的，他给了我钥匙，应该是这里的旅客，怎么是偷东西呢？” 老板娘一听这个钱浩就在附近，心想，更不能让陌生人走了。 “我不信，为什么他自己不来拿，让你来拿？” 陌生人一想也是啊，几分钟的路，自己不来拿，花十元钱让他来拿，这事确实有些奇怪，这个人可能真不是什么好人，自己可能上了当。 他有些心慌，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就说让我帮他拿箱子，交给他，他就给我十元钱。 这样吧，箱子我放下，我也不想赚这十元钱了，你让我走吧。” 他显然不想惹麻烦了，还是趁早脱身算了，这十元钱不是那么好赚。 老板娘哪会让他就这样走了，这个人知道钱浩的下落，十根金条就指望他了，她一定要拖到警察来。 这该死的警察怎么还没来！ 老板娘和陌生人争持不下，就这样又过了几分钟，门前终于来了两辆黑车，从车上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余德海，他接到老板娘发现钱浩的电话后，马上风驰电掣地赶过来，前后也就花了十分钟左右。 他问明情况后，就带着那个陌生人上了车，向他说的那个电话亭附近驶去。 一分钟后，就到了电话亭边，陌生人指着那里说道： “我就是在这里遇到他的。” 余德海马上命令车上的人下车，分头寻找钱浩，可是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钱浩的身影。 原来在余德海到达电话亭前的一分钟，钱浩上了袁野的车，此时钱浩正在袁野行驶的车上，被袁野训了个狗血喷头，低着头不敢作声。 袁野在来的路上，就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担心去晚了，钱浩会出事，所以紧踩油门，总算比原定的二十分钟提前了几分钟到。 他在经过久盛旅馆时，特意留意了一下，就发现了安保科的车停在外面，听到了旅馆大门里余德海的声音，正在询问一个人关于钱浩的下落，那个人战战兢兢地交代说，是在附近一个电话亭边遇到的，那个戴礼帽的人给他十元钱，让他到旅馆里拿箱子。 袁野就知道钱浩这个蠢货终究是割舍不下他的箱子。 坏消息是钱浩被发现了，傅全庵和日本人现在可以确定钱浩还在上海，盘查会更严了。 好消息是钱浩还没有抓住，幸亏自己加速赶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袁野赶紧驶过久盛旅馆，到达电话亭时，他看着钱浩正向着旅馆方向张望，还不时地看着手表，一副焦急的样子。 钱浩此时正心急如焚，这人已经去了有十分钟了，按道理现在应该回来了，怎么还看不到身影，会不会出事呢？还是这个家伙拿着箱子自己跑了？ 他正想着，一辆黑车停在了身边，驾驶座上的人对他喝道： “赶紧上车，否则就来不及了。” 第107章 遇到老乡 钱浩被吓了一跳，但他马上明白是苏希武派来的人到了，他赶紧上了车，还没等他坐稳，袁野一踩油门，迅速加速驶离。 汽车已经驶出二三百米远了，钱浩还不时回头看，他没有看到那个他雇的去拿箱子人的身影，倒是看见有两辆黑车开到电话亭边停下来，下来一群人。 袁野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冷笑道： “不用看了，你派去的人已经被抓住了，我晚来一分钟，你也是同样的下场。” 袁野毫不客气地训斥了钱浩一顿，最后说道： “从现在开始，想要活命的话就必须听我的，这一次幸亏我来的及时，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证让你安全离开上海。” 钱浩连忙点头道： “这次多亏了你，从现在开始，我一定听你的。” 他仍然心有余悸，刚才的一幕确实太凶险了，如果不是这个人及时赶到，哪怕晚一分钟，自己就完蛋了。 他有些后悔，不该财迷心窍，不听这个人的话，差点让自己陷入险境，眼前这个人让他彻底地信服了。 他陪笑道： “兄弟你怎么称呼？” “你叫我吴先生就可以了。” 袁野看钱浩态度比较诚恳，脸色也缓和了一些。这个人毕竟是苏希武的亲信，以后说不定还要见面。 二十分钟后，袁野开车来到了苏希武给的地址，门前停了一辆货车，车上装得是一箱一箱的日用品，驾驶室里有一个司机坐在那里，袁野上去和他打了个招呼，司机会意，把钥匙给了袁野就离开了。 袁野上了货车，把箱子调整了一下，腾出可以藏一个人的空间，让钱浩躲了进去，并嘱咐道： “我现在把你送出上海，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发出声音，除非我让你出来，你才能出来。” “好，我明白。” 钱浩郑重地点点头，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小命就掌握在这个吴先生手上，自己只有绝对地相信他。 袁野启动车辆就出发了，现在必须要抓紧时间把钱浩送出上海，一分钟都不能耽误，傅全庵和日本人已经确认钱浩还在上海，很快就会调动更多的人手，布置更严密的盘查，这个钱浩放在身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自己得尽快出手。 他按照苏希武说的路线一路行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一些小关卡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就放行了，毕竟都是苏希武打点过的，半个小时后来到了最后一个关卡泾浦大桥，过了这个大桥就彻底离开上海了。 这个关卡是由日本驻军把守的，与其说是关卡，不如说是关隘，桥两边都有日军的工事，还有驻军的指挥部，戒备森严。 袁野把车开到桥边，在岗亭前停了下来，袁野知道这是最后一个关卡了，也不敢掉以轻心，这时一个日军少尉带着两个士兵一脸严肃地走到车前，袁野连忙下车，笑着用日语说道： “几位辛苦了，这是我的证件。” 袁野递上了自己的日本人身份证件。少尉接过一看，脸上马上有了笑容。 “佐藤君，你是京都人？” “是的，难道你也是京都人吗？” 袁野意识到在这里碰到了所谓的“老乡”，这倒是出人预料，不过这是好事情，扯上关系，说不定可以给自己以后的走私生意行方便。 “我叫村上也夫，也是京都人，真是难得，能在这里碰到老乡。” 村上少尉似乎更热情了。 “是啊，村上君，改日我请你喝几杯，就去川荻居酒屋如何？” 袁野也是一副见到老乡很兴奋的样子。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村上也夫很高兴，川获居酒屋可是虹口日本人聚居区有名的高档酒屋，他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去过。 两个日本士兵看到自己的头遇到老乡了，热情地交谈，也不提检查货车的事了，也懒得去上车检查。 正在这时，岗亭的电话响了，岗亭里的人接了电话，朝这边喊道： “村上少尉，你的电话。” 村上也夫连忙走进了岗亭，拿起了电话，袁野听到电话里说： “村上少尉，上面有命令，鸿达贸易公司的货车一定要严格检查，货物可以放行，如果夹带有可疑人员一律扣下。” “是。” 村上也夫说道。 袁野心里明白了，这是对苏希武的鸿达贸易公司要重点检查，一定是日本人通知了这里的驻军指挥部，为了防止钱浩外逃。 原以为过这个最后关卡，没有多大问题，没想到又有麻烦了。 过前几个关卡都是以鸿达贸易公司的名义，很顺利，但现在看来不能说是鸿达贸易公司的了，说了就要坏事，严格检查肯定要露馅，就算碰到了村上也夫是老乡，毕竟刚刚认识，还不了解，这个风险也不能冒。 袁野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鸿达贸易公司不能用，就用自己要成立的恒源贸易公司，如果能收买村上也夫，正好让他今后关照这个公司。 只是眼下没有恒源贸易公司的货物单据，看来需要系统帮忙了。 他连忙点开系统界面，在特殊物品栏里，输入了恒源贸易公司货物单据。 很快系统跳出一个弹窗。 【叮，系统可以为宿主提供恒源贸易公司货物单据，宿主需充值2点积分。】 袁野心中一喜，系统还真能提供这个东西，真是给力！ 袁野立刻充进去了2点积分。 【叮，已为宿主充值2点积分，宿主已获得相关单据。请在空间里查收。】 【宿主剩余积分：93点。】 这一切在短短的几秒钟就完成了。 村上也夫放下电话，出了岗亭，走到袁野面前，问道： “佐藤君，你这货是哪家公司的？” “村上君，这是恒源贸易公司的货，这家公司是我本人的。 今天因为到上海郊外有事，所以我亲自开车送这车货，都是日用品，没有违禁物品。 今后还请村上君多多关照。” 说完他递上几页恒源贸易公司的货物单据，单据下面放着两千法币。 第108章 终于出了上海 袁野心想，第一次见面，今后还要他关照，见面礼是不能少的，村上也夫虽然只是个少尉，但是人家手里有权力，何况自己车上还藏着一个钱浩。 村上也夫接过单据，顺手把钞票放进了口袋，笑着说道： “佐藤君，客气了，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就开了一家贸易公司，真是令人敬佩。 你放心，只要是恒源贸易公司的货，我都会关照的。” “那就谢谢村上君了。这车货要不要检查一下？” “佐藤君，程序还是要走的。” 村上也夫说完，带着两个日本士兵绕着货车走了一圈，象征性的开了一个箱子看了一下。 躲在车上的钱浩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听不懂日语，也不知道这个吴先生与日本人叽里呱啦说了什么，但是他心里很佩服，这个吴先生真有本事，还会说这么流利的日语，他甚至怀疑吴先生是不是日本人。 钱浩大气不敢出，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再搬开几个箱子，谁知日本人只看了一个箱子，不一会，就离开了，钱浩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听到吴先生和日本人相谈甚欢的样子，看来日本人很给吴先生面子，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下而已。 村上也夫走到袁野面前说道： “好了，没有问题，佐藤君，记得给我打电话，难得碰到一个京都老乡，一定要痛快地喝两杯。” 他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交给袁野。 袁野笑道： “那是一定的，村上君，你等我的电话。” “好，一言为定。” 村上也夫也笑着说道。 他也想结识这个有钱的老乡，而且这个老乡的姓氏很尊贵，应该出身于贵族，有可能是旁支，否则不会流落到中国来。不过再怎么也比他这个庶族要强上许多。 袁野上了车，启动车后和村上也夫挥了挥手，就向泾浦大桥驶去。 出了这最后一个关卡后，一路上畅通无阻，袁野让钱浩从箱子里出来，让他坐到了驾驶室前排。 袁野说道： “现在安全了，我把你送到前面那个镇子，我在镇上卸完货就回去了。 这里有八千元钱，你先去广州，再从广州到香港，到了香港给秘书长拍个电报报平安，秘书长不叫你回来，千万不要回来。” 袁野从怀中拿出八千元法币递给钱浩，钱浩感激地说道： “太谢谢吴先生了，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被抓到了，更不用说逃出上海了。 救命之恩，容日后再报。” 袁野摆摆手，淡淡地说道： “不用感谢我，要感谢就感谢秘书长吧。” …… 顾言上午快十一点时，到了火车站，他站在接站的人群中，他没有见过袁野的家人，所以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袁野父亲袁知乾的名字。 火车到站后，不久袁野父母及袁野的妹妹袁婉就随着人流到了出站口，他们心情都很激动，一年多没有见到袁野了，袁婉为了来见哥哥，还向学校请了几天假。 他们四处张望，没有看到袁野的身影，袁母有些焦急，说道： “是不是时凯没有接到电报？” 袁月眼尖，一眼看到了有个年轻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袁知乾的名字，连忙说道： “爸，那里有个人举着写有你名字的牌子，一定是哥哥派他来接咱们的。” 袁知乾一看，果然看到了，他们挤出人群，向顾言走来。 顾言也正在张望着，看到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个和他妹妹差不多大的女孩朝他走来，他知道这肯定是袁野的父母和妹妹。 他迎上前去热情地说道： “叔叔阿姨，您们是袁野的爸妈吧，我是袁野的朋友，叫顾言，袁野有事情脱不开身，让我来火车站接您们。” “袁野？ 我儿子叫袁时凯，不叫袁野，是不是搞错了。” 袁知乾迟疑道。 心想，如果没搞错，难道儿子改名字了。 “哦，可能是他忘记给你们说了，他已经改名字了，现在不叫袁时凯，叫袁野。” 顾言笑道。 其实他也是刚才听袁父说，才知道袁野原来的名字叫袁时凯，以前并没有听袁野说起过。 不过他也并不奇怪，他知道袁野是很低调的人，就像袁野是神枪手，又懂日语，画得一手好素描，以前就没有和他说过，只是后来在任务过程中才发现的。 “袁时凯这个名字不好么，为什么改成叫袁野？” 袁知乾嘀咕道。 心里有个大大的疑问，儿子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事，为什么要改名字？ 是不是还在做危险的事情？所以要改名字。 袁知乾想到这里，就有些担心起来，等下儿子来了，一定要好好问问。 一年多以前，战争爆发，儿子不顾他的反对去投军打鬼子，让他担心不已，几个月前他给家里去了封信，说离开军队到上海找了一份工作，全家人才放下心来。 顾言看到袁知乾听到袁野改名字后，脸上有担忧之色，心想，是不是袁野的父亲知道袁野改名字有些敏感，猜到了什么？ 不料一旁的袁婉却笑嘻嘻地说道： “袁野这个名字好听，比袁时凯这个名字强多了。 我喜欢，我以后就叫哥哥袁野。” “你这个疯丫头知道什么？名字怎么能随便好改的。 时凯这个名字，是我请城里有名的算命先生起的，是大吉大利的名字，怎么能说改就改！” 袁知乾责怪道。 谁知袁婉不吃这一套，噘着嘴说道： “我们老师说了，这是封建迷信的一套。现在要发展新文化运动，提倡“德先生”与“赛先生”。” “我不认识什么德先生和赛先生，我只知道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 读了几年书，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这个书是白读了。 我看你越来越像你哥哥了。” 袁知乾有些生气地说道。 “像哥哥有什么不好，想干的事就去干，那才叫男子汉。 我以后也要像哥哥那样！” 袁婉毫不示弱，逆反心理爆棚。 顾言心想，看来青春叛逆期都一样，自己的妹妹顾雨也是这个样子。 袁母看这父女俩又争起来了，连忙说道： “在家里争就算了，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还争，让人家小顾笑话了。” 转头对顾言说道： “小顾，我们现在去哪里，时凯什么时候能回来？” 第109章 难得的团聚 顾言刚才看到袁家父女在拌嘴，一直不好插话，听袁母这样一说，连忙说道： “阿姨，我们这就出站，先到恒源杂货铺去，袁野办完事很快就回来。” 说完上前就接过袁知乾手中的木箱子，带着一家人出了火车站。 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四个人到了恒源杂货铺，伙计小李已经在二楼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都是从饭馆里叫的。 这是顾言去车站之前吩咐的，此时正热气腾腾，菜香四溢，袁婉凑到桌边说道： “好香啊，看着都流口水。” 顾言放下手中箱子，笑道： “饿了吧，现在就开饭。” 顾母说道： “要不要等等时凯，他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具体说什么时候回来，他只是说办完事就马上回来。” 顾言答道，他心里也嘀咕，这么久了，不知道袁野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他是去做什么事？” 袁知乾问道。 “袁野最近在忙着开公司，和别人谈生意去了。” 顾言按照袁野给他交待的回答道。袁野知道父亲会问，特意嘱咐了。 “小顾啊，你是时凯的好朋友，你不要骗叔叔。 他回上海了，说找了一份工作，到底是什么工作？ 是不是做打打杀杀的事。” 袁知乾不太相信儿子会突然间想做生意，他把自己的名字都改了，做什么生意连名字都要改？ 肯定有事瞒着他。 顾言心里暗暗佩服，这老爷子厉害，真让他猜到了，不愧是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还真是精明。 当然顾言不能承认，说袁野在做打打杀杀的事，否则袁野回来不好交待。 他笑着说道： “叔叔，看你想到哪里去了。 袁野回上海后，就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我们是同事，我家里条件不太好，他经常帮助我，我很感动，从此我们就跟亲兄弟一样。 后来他的大学同学当上了市长的秘书，介绍他进市政府的秘书科，他的同学也是秘书科的科长。 这份工作薪水高又体面，而且又有前途，说不定以后会当上大官。所以他就辞了贸易公司的工作，进了市政府上班。” “他有了这么好的工作，怎么又想着做生意呢？ 他哪来的时间，他工作不忙吗？” 袁知乾半信半疑地问道。 心想，这确实是一份好工作，如果真是这样，他就放心了，回去还可以给左邻右舍夸耀，儿子吃公家饭，自己脸上也有光。 “我听袁野说，他之所以想做生意，是因为有贵人相助，可以帮他赚大钱。 他工作当然忙，所以他请我来帮忙，他做老板，让我做经理，具体的事情我来跑腿。 我就答应了，我知道，他能吃上公家饭，不容易，不能误了他的前程。” “你说得也对。” 袁知乾听了来了兴趣。 “这个贵人是谁？靠不靠谱？” “听说是市府的秘书长，曾经是袁野上的大学的校长，也是他的老师，对袁野很欣赏，很看重他。 这个秘书长生意做得很大，他说要帮衬袁野，帮他把生意做上路。” “秘书长可是大人物，如果是这样，这倒是个好机会。” 袁知乾点点头道。 “没想到时凯这孩子人缘这么好。” 袁母很欣慰地说道。 “就是，我哥人缘好，又优秀，我爸还总说他。” 袁婉笑着插了一句嘴。 “还不是我从小教育的好，又送他上了大学，才有了今天。” 袁知乾瞪了袁婉一眼，有些自得地说道。 “是啊，还是叔叔阿姨教育的好，真得感谢你们教育出这么好的一个人，前几天他又帮了我一个大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他才好。 我父亲眼睛不好，看不清楚东西，母亲也卧病在床，都好几年了，几天前，他托他的科长帮我找了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治好了我父亲的眼睛，我母亲的病也查出来了，过两天也要动手术了。 医院的院长因为要找袁野的科长办事，把我父母的医药费都免了。 我真得很感动，这是老天爷让我碰到这样一个好兄弟啊。” 顾言说着，一时有些动情，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袁母安慰道： “孩子，你们是好兄弟，这都是时凯应该做的，等时凯来了，让他也带我们去医院看看你的父母。” 袁知乾心里也很欣慰，时凯这孩子在家里还看不出什么，没想到在外面几年，经过磨炼，变得懂事出息了，心里感到很骄傲。 袁婉听了顾言的话，也为哥哥感到自豪，心里更加敬佩了。 顾言稳定了情绪，说道： “叔叔阿姨，我看饭菜快冷了，冷了就不好吃了，你们也饿了，要不就先吃吧。” “也好，时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看就不等了。” 几个人正要动筷子，就听到楼梯噔噔作响，一个声音笑着说道： “也不等等我，你们就开始吃了，真不够意思。” 说话间，袁野就来到了二楼，大家一看都喜出望外。 袁婉马上就跳起来，一下扑过来，抱着袁野兴奋地说道： “哥哥，你总算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想死爸妈了。” 袁野摸了摸袁婉的头，笑着说道： “一年多没见，婉妹好像又长高了。” 又打趣说道： “爸妈想我，你有没有想我？” “谁说我没想你，我比爸妈都想你。” 袁婉撒娇道。 袁野又看向父母，父亲正眼含笑意地看着他，母亲眼睛里却噙满了泪水，一年多未见，他们头发里都有了一些白发，容颜也苍老了一些。 袁野有些心酸，知道他们一直都在为他提心吊胆，他哽咽地说道： “爸妈，世凯这么久没回家，让你们担心了。” 他走到母亲身边，掏出手帕，抹去母亲眼中的泪水，说道： “妈，你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你看我比以前长得更壮实了。” “我这是高兴的，妈有多长时间没看到你了，今天总算看到你了。 我这是高兴的哭。” 袁母拉着袁野的手破涕为笑，袁野也笑了。 一家人终于难得地团聚了，可是袁野知道，这种时光总是短暂的，只有等到胜利的那一天，一家人才能真正地团聚在一起，不分开。 自己一定要活到胜利的那一天！ 第110章 商量个事 吃完饭后，袁野带着全家人和顾言去了广济医院，看望顾言的父母，趁着家人们在病房里说话，袁野给顾言使了个眼色，顾言会意，两人出了病房，来到走廊外一个无人的角落。 袁野问道： “今天我爸问了你什么？” 顾言一笑，把他和袁知乾交谈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你爸是个聪明人，我好说歹说，应该打消了对你的疑问吧。” 袁野点点头，笑道： “我爸就是这样的人，没想到改个名字，都让他怀疑我还在干危险的事情。 这也怪我没有告诉你，我原来的名字叫袁时凯。 还好你应付的不错，起码我回来以后，他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应该是放下心来了。 这样的话就好办了，晚上我和我爸谈让他去香港的事，估计会比较顺利。” 顾言说道： “希望是这样，今天上午你的行动还顺利吗？” “还好，有惊无险。” 袁野就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下，顾言倒吸了一口气，说道： “确实好险，如果不是你，这个钱浩就完蛋了。” 袁野笑道： “救钱浩倒是其次，我更看重这次行动带来的好处，苏希武会更加信任我，而且我认识了村上也夫这个人，我对我们今后的生意更有信心了。” 顾言点点头，心想，认识村上也夫，得益于袁野会说日语，以后要和日本人打交道，如果自己学会说日语，会对袁野帮助很大。 “袁野，我想学日语，你能不能教我？” 顾言想了一下说道。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学日语？” 袁野笑道。 不过他马上明白了顾言的用意，其实这样也好，学会了也没有坏处，对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有帮助。 于是说道： “好，只要你想学，我有时间就教你，学日语并不难，主要还是要自己没事时多练习。” “那太好了，时间我倒有得是。” 顾言没想到袁野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欣喜异常。 两人说完话回到了病房，就看见袁婉和顾雨两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毕竟是同龄人，又性格相投，聊得很是投机。 离开医院后，袁野带着父母和袁婉开车在上海几个好玩的地方转了一下，然后又到新新百货逛了逛，给父母和妹妹每人买了一身新衣服，开始袁父和袁母觉得太贵了不要，袁野执意要买，最后拗不过，毕竟是儿子的一片心意，只好同意了。 袁野又带他们来到一家高级餐厅吃大餐，谁知道到了门前，袁父和袁母死活就不肯进去，说这种地方吃不惯，还不如去经济实惠的地方去吃。赚一点薪水也不容易，要省着点花。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也是腰缠万贯，吃一顿大餐还不是随随便便。 袁野知道父母都是节俭的人，起早贪黑，赚的都是辛苦钱，自己现在又不好告诉他们自己有钱了，怕他们担心自己的钱来路不正。 一个上班族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自己又不好解释，还是等生意做起来再说吧。 袁野想到父母不愿到高级餐厅吃饭，那就干脆到如意酒店去吃得了，那里环境不错，而且经济实惠，最重要的是有一段时间没看到李如意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袁野带着家人走进如意酒馆时，酒馆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意兴隆。 袁野看见李如意正在柜台里忙着不可开交，于是走到柜台前，笑着说道： “老板娘，这么忙，要不要招个帮忙的？” 李如意一听，猛地一抬头，看见是袁野，也笑道： “我可是招不起你，你来也是大才小用。” 她一眼看见了袁野身后的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女孩，袁野长得和那个中年男人很像。 袁野马上说道： “这是我的父母和我妹妹，来上海看我，我特意带他们到你这里吃饭，给你捧个场。” 李如意走出柜台，热情地说道： “叔叔阿姨好，我叫李如意，是袁时凯的同学，欢迎你们到这里来吃饭，我带你们到楼上雅间去。” 袁母笑道： “如意姑娘，你这里生意真好。” 心想，这个姑娘长得漂亮，人又能干，不知道成家了没有？ 袁野看到母亲的神态不对，连忙说道： “如意，你给我们点几个店里的招牌菜，就不用管我们了，我们自己上楼找个雅间就可以了，省得耽误你生意。” “好吧，我就看着安排，我叫伙计招呼你们，尽快给你们上菜。” 李如意不好意思地说道。 袁野看见母亲张嘴要说什么，连忙拉着母亲走上楼梯。 到了雅间，袁母马上就问道： “世凯，你这个女同学成家了没有？” “妈，你问这个干什么？” 袁野有些哭笑不得，后悔不该带他们来如意酒馆吃饭。 “还不是想给我找个嫂子，不过这个如意姐姐长得真漂亮，给我做嫂子我同意。” 袁婉扮着鬼脸说道。 “你妹妹说得对，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成家了，如果有合适的就赶紧成个家，我隔壁的老王和我年纪差不多，都抱孙子了。” 袁知乾也说道。 “时凯，妈还不是担心你年纪不小了，你又不在我们身边，这个姑娘是你同学，长得漂亮，人又能干，没成家的话还是挺合适的。” “妈，你就不用多想了，人家已经成家了，小孩都会走路了。” 袁野知道不这样说，这个话题会没完没了，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谈情说爱，也没有这个时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太可惜了，我们时凯怎么没有这个福分呢？” 袁母惋惜地说道。 一会儿，菜上齐了，袁野特地叫了一瓶黄酒，他给袁知乾斟上一杯，郑重地说道： “本来我应该回去看你们的，一直没有时间，所以发电报让你们来，一是我也很想你们，二是有一件事要和你们商量。” “什么事情你说。” 袁知乾看到儿子一脸认真的样子，知道事情应该很重要。 袁母和袁婉也放下了筷子，都看着袁野。 第111章 同意去香港 袁野看到大家都看向他，都是一脸郑重的神情，看这个架势，好像他就是一家之主的样子，自从他们从顾言口中得知袁野的情况后，确实无形中提高了袁野在家庭中的地位。 袁野说道： “爸妈，你们也听顾言说了我正在筹备开公司做生意的事，我的老师，也就是市政府的苏秘书长答应帮助我。 但是需要在香港组织货源，所以我需要在香港有人帮我进货，苏秘书长会给我介绍货源，而且会帮我疏通关系，这些货都是紧俏物资，运到上海来销售都有两到三倍的利润。 那些达官显贵都是这么做的，所以机会难得。 这个在香港帮我进货的人必须是我信任的人，我从别人那里借了五万美元做本钱，这可是一大笔钱，不是信任的人我怎么放心。 我有工作不能去，所以我想让你们去香港，暂时住在那里，帮我采购物资，而且香港没有被日本人占领，那里也安全，你们在那里我也放心，你们看怎么样？” 袁知乾一听，心里有些踌躇，从他内心来说，他是不愿离开杭城，去人生地不熟的香港的。 但是儿子这个生意机会又很重要，他也知道这个生意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没有关系根本做不了，这是能赚大钱的。 儿子又借了那么多钱做本钱，如果让别人卷跑了这笔钱怎么办，他拿什么去还别人，也只有自己去才放心。 而且自己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对进货也很熟，不容易被别人骗，看来自己是不去不行了。 袁知乾想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 “好，时凯，我去给你帮忙，别人去我真得不放心。 你还年轻，我已经老了，还是以你的事为重。 但是只是暂时住在那里，我终究还是要回杭城的。” “谢谢爸爸，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袁野欣喜道。 袁野的母亲自然没有意见，她是一切以儿子为中心的，起初她还担心袁野的父亲会不同意，看他犹豫一阵后答应了，也松了口气。 “哥，我也去香港吗？” 袁婉问道。 想到自己要离开自己熟悉的老师和同学，脸上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你也去，正好可以在香港学英文，过一段时间顾雨也会去，正好有伴，还可以认识更多的朋友。 以后哥哥说不定做国际贸易还需要你帮助，难道你不愿意帮哥哥吗？” 袁野笑着说道。 袁母也说道： “我们都去了香港，你一个人在杭城怎么生活，反正都是上学，在哪里上学不一样，在我们身边，也放心，再说以后又不是不回去。” 袁婉听到顾雨也会去，总算有个伴，而且以后还会回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表示同意了。 袁野看到一家人都同意去香港了，心里很高兴，至于以后回不回来，到时再说，日本人还要两年多以后才会入侵香港，这段时间里，他们至少是安全的，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心无旁骛地做事了。 他举起酒杯，很动情地说道： “爸妈还有婉妹，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我以后有空也去香港看你们，为下一次在香港团聚干杯。” 说完一饮而尽，他觉得今天的酒特别甜。 “时凯，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什么谢字，我们会全力支持你。 我预祝时凯的生意马到成功！” 袁知乾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晚上袁野带着一家人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和父亲住一间房，母亲和袁婉住一间房，安顿好后，他想到要给苏希武打一个电话，苏希武应该回来了，可能正在等他的电话。如果自己不打这个电话，恐怕他今天晚上是睡不好觉的。 他当然不能在自己家里打，他借口说出去买包烟，结果又遭到母亲的一顿唠叨，要他为了身体，少抽点烟，最好是把烟戒掉，袁野笑着说，好好好，以后把烟戒掉，还是出了门。 他来到街角的一个电话亭，拨通了苏希武公馆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不过是丁管家接的，袁野问道： “请问秘书长回来没有？我有事情向他汇报。” “秘书长刚回来不久，我去叫他接电话。” 不一会苏希武的声音响起： “我是苏希武。” 声音里带着一种疲惫。 “事情已经办好了，我怕你着急，所以打电话给你说一下，具体情况我明天给您汇报。” 袁野知道电话里不能多说，还是谨慎一些好，反正明天还要陪苏希武去岩井公馆，到时再详谈。 “好，明天见面时再说。” 苏希武也知道电话里不能多说，他挂断电话，此时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只要钱浩逃出了上海，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了。 他对袁野的表现很满意，这个人做事还是很谨慎的，他听丁管家说，袁野没有到自己公馆来，而是打电话让丁管家转告钱浩，打另外一个电话，而且钱还是自己垫的。 当时他有些奇怪，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的公馆被人监视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特意从楼上的窗户观察了前后门的情况，发现确实情况有些不对，有一些人他觉得非常可疑，以前家门口从来没有这种情况，自己刚才回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 这让他差点冒出冷汗，自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既然傅全庵和日本人怀疑钱浩是自己指使的，可能就会派人来监视这里。 可是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还叫袁野来自己公馆，如果袁野来了公馆，与钱浩取得联系后，出去被跟踪到与钱浩见面，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袁野够谨慎，他应该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提前想到了办法，这个办法够高明，不仅没有惊动监视的人，又成功地与钱浩取得了联系，真是个聪明的人。 苏希武很庆幸自己让袁野来做这件事，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他今晚可以睡一个好觉了，他甚至看到了市长的宝座正在向他招手。 第112章 办公室里的议论 第二天是星期一，原本袁野是打算请假陪陪家人的，但是苏希武要带他去岩井公馆见岩井雄一，他知道苏希武带他去的目的，所以不好拒绝，而且他也想去认识一下岩井雄一，这个苏希武的靠山。 毕竟岩井公馆相对于特高课，显得更低调，而且更神秘。 袁野很抱歉地对父母说今天单位上有事，不能陪他们，父母很理解，让他去上班不用管他们。 袁野来到办公室时，不一会柴如海也来了，他把袁野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等袁野坐下，柴如海说道： “时凯，我告诉你一件事，昨天上午发现钱浩的踪迹了。” “真的吗？难道钱浩真的还在上海？” 袁野装作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千真万确，余德海说钱浩住在一家叫久盛的旅馆，他接到旅馆老板的电话后赶到，但是钱浩提前察觉，跑掉了。 时凯，这是不是有些不符合逻辑，如果苏希武是钱浩幕后指使人的话，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让钱浩留在上海呢？” 柴如海颇为不解地问道。 柴如海这样想，袁野并不觉得意外，估计傅全庵和日本人说不定也会有这样的困惑，这其实是好事，无形中倒减轻了苏希武的嫌疑。 当然袁野已经从钱浩口中得知他留在上海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客轮延期，袁野自然是不会和柴如海说的。 “这确实令人费解，这样看来，我原来的判断还是对的，这件事就是军统做的，苏希武指使的可能性不太大，这个钱浩估计和军统有关系，说不定军统已经把他藏起来了。” 袁野做了进一步的引导。 柴如海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军统把钱浩藏起来的话，傅全庵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到。” “这是自然，这么大的上海，军统藏一个人还不容易，只要他不乱跑，到哪里去找。” 袁野附和道。 他知道柴如海一定也会和傅全庵说得。估计傅全庵做梦也想不到钱浩昨天已经逃出了上海，以为他还在上海，依然费尽心力地去寻找。 袁野接着说道： “如海，我告诉你一件事，苏希武昨天晚上回上海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在南京也待不住了，也应该回来了。” “是的，他今天要去见岩井雄一，还说要带我一起去。” 袁野觉得这事应该告诉柴如海，柴如海听了会感兴趣的。 果然柴如海很欣喜地说道： “哦，他能带你去见岩井雄一，这是好事，说明他已经比较看重你了。” 袁野知道柴如海的心思，柴如海已经决定向苏希武靠拢了，而自己就是他和苏希武之间的桥梁，苏希武对自己的信任，柴如海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袁野笑道： “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苏希武对我是越来越信任了，否则不会带我去见岩井雄一。 如海，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在苏希武面前给你说好话的。” “时凯，我知道你会帮我的，那就让你费心了。” 柴如海接着说道： “你知道吗？我听说岩井雄一也是调查组的成员，代表的是外务省。 据说陈禄就是岩井雄一策反的，陈禄是国党政府的外交部副部长，能把他策反，说明岩井雄一这个人还是很有本事的。” “原来这么回事，怪不得他会成为调查组成员。” 袁野心想，这倒是个有价值的信息，岩井雄一能把千里之外的国党高官陈禄策反，说明在山城一定有岩井公馆的人。 这次能接近岩井雄一是个好机会，要是能在岩井公馆获得有用的情报，能破获他们潜伏在山城的日谍，那就太好了。 袁野正想着，柴如海羡慕地说道： “时凯，你这次去见岩井雄一，要是能得到他的赏识，对你今后的前途将大有助益，有机会你要好好表现。” 袁野点点头，他知道柴如海的意思，当然他的想法和柴如海不一样，他的目的是要从岩井雄一那里得到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他有信心能得到岩井雄一的赏识，当然他的信心来源于自己高超的书法和围棋水平。 而岩井雄一恰恰酷爱书法和围棋，听苏希武说他的水平还不低，就凭这一点，自己一定会让他折服，只要让他折服了，后面就好办了。 袁野当然不能在柴如海面前表现出这种自信，他谦虚地说道： “能不能得到岩井雄一的赏识不好说，完全是要看造化，我当然也会努力的。” 柴如海也知道有难度，岩井雄一这个人不太爱抛头露面，比较神秘，柴如海对他也知之不多，其实他对袁野能得到岩井雄一的赏识也并不抱太多希望。 他点点头道： “反正能认识一下岩井雄一也是不错的。至少比我强，我连认识他的机会都没有。” …… 袁野从柴如海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办公桌边，大办公室的四个同事正在聊天，看到他出来，停止了聊天，都一起望向他。 崔建笑容满面，讨好地问道： “袁秘书，刺杀案是不是有进展了，方便透露一下吗？” 袁野故作神秘地说道： “你们知道不知道，昨天发现钱浩了。” “真的吗？” “在哪里发现的？” “抓住了没有？”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袁野的爆料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好奇心，现在袁野在他们心中就是消息灵通人士。 “在一个旅馆发现的，听说是旅馆的老板举报的，可惜在抓他的人来之前，就跑了。” 袁野有些遗憾地说道。 “是有些可惜，这个旅馆老板到手的十根金条飞了。” 崔建不无惋惜地说道。 “有什么可惜的，崔秘书，现在你的机会到了。” 安石民开玩笑道。 “袁秘书，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钱浩为什么还留在上海呢？难道他不知道留在上海的危险性吗？” 贺丽不解地问道。 袁野其实等得就是贺丽这句话。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恰恰证明刺杀案是军统干的，跟你们说的政敌没有关系，这个钱浩肯定和军统有关系，你们觉得对不对？” 袁野知道贺丽肯定会把他的话告诉武宫义夫，会对武宫义夫的判断产生影响，以达到减轻苏希武嫌疑的目的。 “有道理。” 贺丽点点头道。 这时，袁野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第113章 去岩井公馆 袁野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他刚才已经听到苏希武来到了办公室，他马上拿起电话说道： “我是袁时凯。” “时凯，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苏希武说道。 “好的。” 袁野放下电话就出了办公室，身后众人并没有因为他走开了而停止议论刺杀案，接着他的话题议论的更起劲了。 袁野来到了苏希武办公室，看到苏希武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充满了欣赏和信任，毫无疑问，自己昨天的行动让苏希武感到十分满意。 苏希武笑容可掬地问道： “时凯，你会不会开车？” “老师，我会开车。” 袁野答道。 “好的，我们去岩井公馆，你来开车。” 袁野知道，钱浩之事后，苏希武越来越谨慎了，他是准备让他在车上向他汇报昨天的事，而不是在办公室里，可能昨天他回家后，也发现了他家周围可疑的情况。 果然是个老狐狸，不过他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让自己去他家接钱浩的电话就是一个败笔，不是自己谨慎，发现了不对，他现在可能已经完蛋了。 “老师，是不是上午就去？” 袁野问道。 “我昨天已经给岩井雄一打了电话，说今天上午去见他，现在我们就出发。” “好的。” 袁野爽快地答应道，他巴不得上午去，说不定下午还有时间回家陪下父母。 两人开车出了市政府大门，苏希武马上就问道: “钱浩犯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还留在上海？” 这是苏希武心中的最大的疑问，当然他也怀疑钱浩脚踏两只船，也帮军统做事。 “我问了钱浩，他说他前天准备去香港的，谁知因轮船故障，导致了延期了一天，他只得在上海再待一天。” 袁野说道。 苏希武点点头，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又问起了昨天行动的情况，袁野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没有说他结识村上也夫的事，更不会说自己假扮日本人，只是说用二千法币买通了泾浦大桥关卡的日本人，日本人没有认真检查而放过了他们。 袁野故意把经过说得惊心动魄，实际情况其实也差不多，苏希武听了也是冷汗直冒。 他原以为处理这个事情的难度不大，没想到竟有如此凶险，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苏希武再一次庆幸自己派了袁野去处理这件事，如果换了别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只怕自己现在已经身陷囹圄了，等待他的是一颗冰冷的子弹了。 袁野的谨慎和聪明再一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也意识到以袁野的聪明睿智肯定察觉到了他与刺杀案有关。 但是他能守口如瓶，没有把他告发，并费尽心力把钱浩送出上海，帮他消除了这个致命的隐患，足见这个学生对自己是忠心耿耿的。 此时此刻，苏希武已经把袁野完全视为自己人了。 投桃报李，自己绝不会亏待他，不仅会实现帮衬他做生意的承诺，今后还要好好地栽培他，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后一定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这种既忠心又有才干的人真是可遇不可求，苏希武暗自庆幸被自己遇到了。 苏希武由衷地感慨道: “时凯，这次多亏了你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既聪明又能干，今后你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我有机会一定会好好培养你。” “为老师做事是我的荣幸，今后用得着学生的地方您尽管开口，一定不辜负老师的栽培。” 袁野心里明白，苏希武已经对自己完全信任了，视他为自己人了。 自己第一个目标已经达到了，如果再把傅全庵除了，助苏希武重回市长之位，今后自己在市政府将是如鱼得水。 苏希武对袁野的回答很满意，说道: “时凯，我上次和你说的做生意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师，我已经准备好了，人也已经找好了。去香港的人过几天就出发，上海这边我也找好人了，找好了地方，准备成立一个贸易公司，公司名称就叫恒源贸易公司。” 苏希武点点头，赞许道: “你办事的效率很高，看来你也是一个做生意的料。 很好，我会安排人跟进这件事。你不用担心，香港的货源和通关的事我都会帮你搞定。” “那就谢谢老师了。” 袁野一脸欣喜地说道。 这并不是装的，这是发自他内心情感的真实流露。 谁还嫌钱多了呢，有了钱就可以做很多事。 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问题是没有钱。 袁野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绝对，但也八九不离十。 袁野的表情看在苏希武眼里，觉得再正常不过了，有几个人不喜欢钱呢。 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表情，他觉得袁野有一种对钱和权力的渴望，而正是他将来可以赋予给他的。 只有这样，他才能驾驭住他，让他为自己所用，如果这个人无欲无求，这么有才干还追随于他，自己用的还不放心呢，说不定这个人一定是别有用心。 苏希武对自己的用人之道颇有信心，他觉得一定会让袁野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他带袁野到岩井公馆见岩井雄一也有这个意思。 让他见识一下自己是有深厚的人脉资源的，跟着自己没有错。 苏希武说道： “不用说谢谢，今后你跟着我干，我绝不会亏待你。 前天我还答应，鸿达贸易公司通往内地的货运路线也会给你用，我没有忘，这会让你赚得更多。 有时间我会带你去认识一下山田少佐，你今后要走这条线的话，一定要认识他，和他搞好关系。” “好的，老师的提携，学生没齿难忘。”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 第114章 见岩井雄一 经过一番检查后，他们进入了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 岩井公馆是一幢三层的日式建筑，座落在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的大院里，四周绿树掩映，显得格外幽静，从外表来看，很难想象这是日本的一个着名的特务机关。 只有大门前挂着的一个牌子，才能看出这是一个不寻常的所在，竖长的牌子上写着一行大字： “外务省中国特别事务调查所。” 其实这个名称很多人都不知道，知道的都是它的另一个名称，“岩井公馆”。 不明底细的人听到岩井公馆这个名称，很可能以为是某个叫岩井的人的私人宅邸，而不知道这是一个特务机关，远不如总领事馆隔壁的特高科那么名声在外。 袁野是第一次来，而苏希武是熟门熟路，他们来到岩井公馆大门前，门前有几个便衣警卫，带班的负责人看到苏希武，马上走上前来，他显然认识苏希武。 他鞠了一个躬，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 “苏秘书长，岩井先生正在里面等您。” 他看了一眼苏希武身边袁野，用例行公事的口吻问道： “您这个随从，从来没见过，他是谁？” “他叫袁时凯，是我的学生，也是市政府的秘书，我今天特意带他来见岩井君。” 苏希武微笑道。 袁野也朝他报以一个微笑，却有些惊奇，这人中文说得也太好了，跟地道的中国人毫无二致，心想，这人难道是中国人？ “好的，请跟我来。” “那就有劳池田君了。” 苏希武说道。 袁野这才知道这个人叫池田，是个日本人。 池田说完就在前面带路，苏希武显然察觉到袁野脸上的惊奇之色，低声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他的中文说得这样好？ 我告诉你，不仅是他一个人说得这样好，这里大多数人都说得很好。 因为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中国，在东亚同文学校读书，这里很多人都毕业于这所学校。 你说他们的中文会说得不好吗？” “哦，怪不得呢。” 袁野这才明白了，看来日本人侵华之前是早有准备，系统性地训练了很多熟悉中国的间谍人才，说实话，这些人在中国长大，融入中国人里面，根本无法分辨，他们的语言和生活习惯都和中国人完全一样。 来到二楼的一间大办公室外，办公室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副总领事办公室”，袁野心想，这一定是岩井雄一的办公室了。 池田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 “苏秘书长，您稍等，我去通报一下。” 说完，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门里响起一个中年男音： “请进！” 池田推门进去，鞠了一个躬说道： “大人，您的客人到了。” “好的，请他进来。” 池田出来后，对苏希武说道： “苏秘书长，岩井先生请您进去。” 苏希武点点头，转身对袁野说道： “你先在外面候客室等我一下，我和岩井先生有话要说，等一下我再叫你进去。” 袁野知道他们两人有事要谈，自己在里面不方便，其实都无所谓，自己在外面一样可以听到。 “好的，我在候客室恭候。” 袁野说道。 接着池田把袁野带到隔壁的候客室，说道： “袁先生，你就在这里等候，请不要随意走动。”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池田一走，袁野马上就开始凝神聆听起来。整个岩井公馆里的声音立刻涌入了袁野的耳中，说话声，发报的滴嗒声等各种声音不绝于耳，但是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袁野知道，其实发报的按键声，都代表着一串串的数字，自己都可以把它默记下来，这些数字是有价值的，当然是在有密码的前提下，没有密码，都是白费，有了密码，价值不可估量。 但是密码岂是那么容易搞到的，而且自己对这方面的知识也不太懂，毕竟自己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不过顾言是青浦班毕业，他懂得发报，受过专业训练，自己可以向他请教这方面的问题。 袁野从发报的按键声判断起码有十几台收发报机在工作，可见这个外务省中国特别事务调查所，即所谓的岩井公馆在中国各地有非常多的分支机构和潜伏小组。 他们收集到的各种情报都源源不断地汇集到这里，数量一定非常惊人。 袁野想到这里，就开始听岩井雄一办公室里的动静。 苏希武走进办公室，岩井雄一马上就从办公桌后起身迎了上来，笑容可掬地说道： “老同学，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岩井君，不是我不想来看你，我早就想来看你了，还想和你切磋一下书法，并手谈几局，只是你最近太忙了。” 苏希武无奈地笑道，这确实是实话，他早想来见岩井雄一了。 “确实最近比较忙，不过你来，我还是有空的。” 他笑着看着苏希武，他知道苏希武最近遇到了麻烦，市政府门外的刺杀案他也知道，苏希武的亲信钱浩在逃，这个事件中，苏希武是有嫌疑的。 他料到苏希武会来找他，而且是为了这个事情。 他也想听听苏希武的解释，他其实也有自己的判断，他认为这个刺杀案基本上可以认定是山城方面的人干的。 苏希武他是了解的，他确实和傅全庵有矛盾，想重新当回市长，而且不止一次请求自己帮忙，他当然想帮苏希武当上市长，这对他扩张他的势力有好处，但是当时他也力不从心。 军部的力量太强大，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本大将非常强硬，力撑傅全庵，他能帮苏希武保住秘书长之位己是不错的了。 苏希武有杀傅全庵的动机，他多次听苏希武向他说起傅全庵对他的打压和排挤，劝他忍耐，等待时机。 虽然苏希武有可能去杀傅全庵，但是绝不可能同时去杀日本顾问，这是无法理解的，而且苏希武也不可能找得到这样一个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的队伍，而这样的队伍只有一个庞大的组织才可能拥有。 而且以苏希武的聪明，如果钱浩是他指使的，怎么可能还让他留在上海，这可是一枚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他不会那么傻，以他对苏希武的了解，这是绝不可能的。 当然他心里还是有一个疑问。 第115章 投其所好 他的疑问来自于苏希武和钱浩的关系，他知道钱浩是苏希武的亲信，钱浩基本上可以认定和军统有关系，要么是被军统收买，要么就是军统的人。 而苏希武知不知道这一点呢，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岩井雄一想听听苏希武的解释，从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如果苏希武真的知道，那么这个人就不能相信了。 苏希武知道岩井雄一何等聪明的人，否则不会在现在的位置上，而且马上要升任总领事了，现任总领事已经回本土上任去了，岩井雄一实际上在主持总领事馆的工作，他必定知道自己的来意。 苏希武并没有马上切入主题，而是从提包中拿出一个装饰精美的檀木盒子，放在岩井雄一的办公桌上，笑着说道： “我最近得到一个好东西，听说你马上要升任总领事了，特地把它送给你，你打开看看，我保证你一定喜欢。” “哦，是吗？那我倒要好好看看。” 岩井雄一扬起双眉，颇为期待地说道，他知道苏希武的品位很高，这件东西应该是好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檀木盒盖，一方古朴的砚台映入眼帘，正是袁野送给苏希武的那方紫金古砚。 他很小心把古砚从盒中拿出，用放大镜一寸寸地仔细查看，当看到古砚背面的铭文时，特别是看到“元章”二字时，不禁大吃一惊说道： “元章？这难道真得是米芾的《紫金帖》中所说的紫金古砚吗？” 袁野一听，也是吃了一惊，原来苏希武把自己送给他的紫金古砚送给了岩井雄一，他不惜忍痛割爱，看来这次苏希武所图甚大。 苏希武很得意地点点头，奉承道： “岩井兄果然慧眼识珠，一眼就被你看出来。” 岩井雄一兴奋地说道： “我初看时就有些怀疑，当看到元章二字时，就确信无疑了。这可是稀世之宝啊！”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接着又好奇地问道： “希武，这方紫金古砚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苏希武看到岩井雄一对这方古砚的欢喜溢于言表，虽然是在预期之中，自己也是非常高兴，说道: “这是我在一个收藏家家里看到的，据他说是从米芾的后人那里重金购得，我是爱不释手，想必当年苏东坡看到这方古砚时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不仅不归还古砚给米芾，竟然想把它陪自己入土，我其实是非常理解的。 所以我也是逼着他非卖给我不可，他起初不同意，我前后上了他家三次，刘备三顾茅庐也不过如此。 我一片诚心打动了他，他也是无奈，最后忍痛割爱卖给了我，当然我也没有让他吃亏，也让他赚了不少钱。” 苏希武说完大笑不已，岩井雄一也是哈哈大笑。 袁野心想，苏希武还真tm有一套，编出这个故事来，倒是抬高了自己不少身价。 真是不服不行，显然岩井雄一还真吃他这一套，而且深信不疑，愈发觉得这份礼物的贵重。 其实是自己花了500元法币捡漏来的，苏希武甚至是一分钱都没花，不过这方紫金古砚真是个宝贝，倒也不假。 岩井雄一很是开心，他收藏了不少中国古代的砚台，还有许多书画精品。 但是这方紫金古砚，它身上浸染的历史人文气息，和它的传奇经历，在他的收藏中可谓是独一无二的，何况米芾苏轼这两个人也是他最喜欢的宋代书画家之一。 苏希武送过他不少好东西，但迄今为止，这件东西无疑是最珍贵的，也是他最喜爱的。 岩井雄一喜笑颜开，对苏希武说道: “希武，真是太感谢你了，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 “哪里哪里，俗话说得好，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这方古砚送给岩井兄这样的书法家，才真正是物归其所。” 苏希武的话让岩井雄一心花怒放，十分受用。 他少年时来到中国，就读于日本外务省资助开办的东亚同文学校，深深喜欢上中国书法，潜心钻研书法十数年，工作即使再忙，也要抽时间勤练不辍，对自己的书法水平自视甚高。 苏希武也爱好书法，但是在岩井雄一看来，虽然他的水平也很不错，和自己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所以苏希武称他为书法家，他也并不觉得是吹捧，他也看过中国以及日本本土不少书法家的作品，他认为有一些作品名不副实，未必有自己的好，能令他钦佩的少之又少，他渴望能看到真正高水平的作品。 苏希武自然对他这一点是非常了解的，这也是他带袁野来的主要原因。 岩井雄一也就不客气地说道: “希武，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那方紫金古砚放入檀木盒中，盖上盒盖，把它放入了抽屉中。 心想，等有空了，好好仔细地鉴赏一番，将是一番何等的乐趣。 苏希武看着岩井雄一做完这一切，心想，看来赠送这方紫金石砚，已达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甚至觉得比预期的效果还要大，现在是该说正题的时候了。 苏希武说道: “岩井兄，我这次来，除了祝贺你马上升任总领事馆总领事外，其实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是不是有关刺杀案的事？” 岩井雄一很亲切地说道。 “是的，想必你也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了，我遇到了一些麻烦。” “什么麻烦？” 岩井雄一明知故问。 苏希武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件刺杀案发生时，我正在南京，我原以为这件事情与我无关，谁知等我回到上海，了解到详情，才知道钱浩参与了这件刺杀案。 这个钱浩，我当市长时曾提拔过他，他经常往我办公室里跑，所以外人都以为他是我的亲信，其实也就是走得近而已，并不是别人那样想的，就是比较熟悉而已。 他一涉案，加上我本来就与傅全庵有矛盾，这都是明面上的事，马上就有许多流言蜚语出来，认为他是我指使的，整个刺杀案是我策划的。” 第116章 怎么可能 “这件事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山城方面的人干的。 我昨天从南京回来，发现我的宅邸竟然被监视了，不用猜，肯定是傅全庵干的，他想干什么？” “哦，你的公馆被监视了吗，这做得有点过分了，你放心，我会给傅全庵施加压力，让他撤走监视。” 岩井雄一有些生气，他不相信苏希武会是刺杀案的主谋，苏希武是自己的人，傅全庵这样对待苏希武，是有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岩井兄，那就谢谢你了。 你是了解我的，我虽然和傅全庵有矛盾，但我绝不会去杀他，更不会去杀山田顾问。他这样针对我，肯定是别有用心。 我还怀疑他这是苦肉计，刺杀案说不定就是他自导自演，就是为了陷害我。 我听说你是调查组成员，调查组马上就要来了，你可要为我作主。” 苏希武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调查组来了，会调查这两起刺杀案，你放心，我会给你主持公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但是你要老实告诉我，钱浩和军统有没有关系，你知道不知道这事？” 岩井雄一说完，鹰隼一样的眼睛盯着苏希武。 苏希武虽然被他盯着心里有些发毛，还是表情镇定地说道： “我确实不知道他和军统有没有关系，只要抓住钱浩不就清楚了。 我倒是希望钱浩被抓住，那样就可以洗刷我的嫌疑。” 他知道钱浩现在在上海是不可能被抓到的，如今他有这个底气。 岩井雄一看到苏希武的表情，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不似有假，也就相信了苏希武的话，放下心来，其实他潜意识里就是相信苏希武的，何况苏希武又给他送了这样一件珍贵的礼物。 岩井雄一哈哈一笑道： “希武，我是相信你的，其实我倒是觉得傅全庵的麻烦更大，陈禄和两位顾问的死，傅全庵是有责任的，他能不能继续当这个市长还不好说，我看你的机会来了。” 苏希武心中一喜，说道： “岩井兄，如果我能重新当上市长，一定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提携。” “我们之间就不要说客气话了，你的事我一定会尽力的。” 岩井雄一淡淡地说道。 苏希武看到今天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心里也不禁舒了一口气，一脸笑意地说道： “岩井兄，今天我还带了一个人来给你认识。” 袁野一听，心想，看来要轮到自己上场了。 岩井雄一好奇地问道： “是什么人？” “我先不告诉你什么人，你看一下这件东西再说。” 苏希武卖了个关子，他从提包中拿出一幅卷轴，在岩井雄一的办公桌上徐徐展开。 这是一幅书法卷轴，上面有四个行书大字，“大道至简”。 这正是袁野前段时间在苏希武办公室里手书的那幅作品，苏希武十分喜欢，请人装裱一新，然后带过来了。 岩井雄一俯身一看，不禁眼睛一亮，这幅书法作品的墨韵，犹如波澜壮阔的画卷，细节之处尽显独特的艺术魅力。 下笔的力度，角度的巧妙，与汉字结构和书写技法的相互默契，完全是一幅功力深厚且精妙绝伦的杰作。 岩井雄一惊呼道： “真是一幅上乘的书法精品，既有羲之之神韵，又自成一格，很久没看到这么精妙的行书作品了。” 心想，能写出这幅作品的人必然有几十年的功力，否则根本写不出来，这个人的书法造诣完全在自己之上。 可惜这幅作品没有落款，不知道是谁写的，但毫无疑问，必定是一位知名的书法大家所作。 岩井雄一的反应完全在苏希武的预料之中，当时他看到时，自己不也是这种反应吗？ 他笑道： “我对这幅作品的看法和你一样，当时也是完全被惊艳到了。” “希武，这幅作品你是哪里得来的？是哪位书法大家的作品？” 岩井雄一好奇地问道。 “这个人就是我刚才说的，带来和你认识的人，现在就在隔壁的候客室。” 袁野心想，这个苏希武真够可以的，为了自己的出场，吊足了岩井雄一的胃口。 “希武啊，你怎么能把这位书法大家晾在那里呢，岂不是慢怠了人家，赶紧把他请过来吧。” 岩井雄一埋怨苏希武道。 “好，好，岩井兄，我现在把他请过来，行了吧！” 苏希武看到岩井雄一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笑道。 他说完，走出办公室，来到候客室，看到袁野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笑道： “时凯，等急了吧，现在和我一起过去见岩井先生。” “好的，老师。” 袁野心想，当岩井雄一渴望看到的书法大家，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时，不知道会怎么想？ 袁野随着苏希武走进了岩井雄一的办公室，岩井雄一看到苏希武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有些奇怪，他又看向他们身后，身后并没有人，他诧异地问道： “希武，人呢？怎么没进来。” 在他心目中，这位书法大家必然是一位气质不凡的长者，怎么可能是一个毛头小伙子。 “就是他呀，岩井兄。” “是他？” 岩井雄一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这个苏希武在搞什么名堂？ 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呢？ 他打死也不相信。 苏希武知道岩井雄一不相信，他也理解。当时如果自己不是亲眼见袁野在他面前手书，他也绝不会相信的，他这个学生竟然是一个书法奇才。 苏希武微笑道： “我来介绍一下，他叫袁时凯，在市政府秘书一科工作，当年我在持志大学任教时，他是我的学生。” 他又对袁野说道： “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岩井雄一先生。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副总领事，岩井公馆的主人。” 袁野马上躬身道： “岩井先生好。” 岩井雄一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袁野，用怀疑的口吻说道： “时凯君，你的老师说这幅作品是你写的，这是真的吗？” 第117章 书法奇才 “岩井先生，这幅作品确实是我写的。” 袁野不卑不亢地说道，说话时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当然这个自信来源于系统赋予他顶尖的书法水平。 苏希武知道岩井雄一不太相信，这也正常，但他相信岩井雄一一会儿就会把袁野惊为天人的。 他笑着说道： “时凯，你就现场泼墨挥毫，让岩井先生见识一下你的水平。否则岩井先生还以为我骗他呢。” 岩井雄一微微一笑，问道： “你最擅长于哪种字体？” “楷、行、草、隶、篆等，我都略懂一二。” 袁野谦虚地说道。 “那行，你就现场写一幅草书如何？” 岩井雄一最擅长草书，知道草书最显功底，也最难，行书写得好，不见得草书就写得好，所以他想考考袁野，看他的草书的功底如何。 “好，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献丑了。” 袁野知道岩井雄一的意思，想用草书考他，反正自己什么字体都能写，草书自然也不在话下。 “那就到我的书房去吧。” 岩井雄一说完，就走向大办公室里的一扇门，门是关闭的，岩井雄一打开门，门里边就是他的书房了。 袁野和苏希武跟着岩井雄一走进了书房。 书房空间很大，布置的古香古色，博古架上摆满了他收藏的各种古玩，墙上还挂着不少字画，当中有一张很大的书案，书案边上摆着文房四宝，其中一个檀木做的笔架挂满了各种毛笔。 书房的一角有一个大保险柜引起了袁野的注意，保险柜是嵌在墙里的。 袁野心想，这里面除了岩井雄一的财宝，肯定也藏了不少秘密吧。 三人走到书案边，书案上有一幅草书作品，是一首辛弃疾的词，《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从后面的落款看是岩井雄一写的，袁野心想，大概是岩井雄一感叹自己事业未竟，自己就已经快老了，头发就已经白了吧。 他所谓的事业不就是想侵占整个中国，成立一个日本人统治的国家吗。 袁野心中冷笑，辛弃疾是我华夏的民族英雄，一生致力于抵抗异族的入侵，收复失地，岩井雄一居然写下这首词以明心境，真是讽刺之极。 不过单从书法角度来说，也确是一幅不错的作品，可以看得出岩井雄一对怀素的草书钻研较深，颇有其神韵，不过他也有苏希武一样的毛病，谋篇布局略显刻意，还不能达到笔由心出，恣意而为，收放自如的境界。 苏希武一看，称赞道： “岩井兄，没想到多日不见，你的书法水平又有精进了，这幅作品是一幅上佳之作。” “哪里哪里，只是一时兴起，涂鸦之作，还入不得法眼。” 岩井雄一谦虚道，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这幅作品花了他不少心思，自认为是自己这几年来最好的作品。 袁野心想，苏希武恭维了一番，看来岩井雄一颇为受用，自己也要有所表示，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也只能吹捧一下，不然岂不是不识时务。 袁野也由衷赞道： “岩井先生这幅作品，深得草圣怀素之神韵，而又别具一格，不拘泥于古人，有自己的匠心在里面，实在是一幅上乘之作。” 袁野这一番吹捧，让岩井雄一再一次心花怒放，看来大家都说好，的确是众望所归。 这个年轻人能看出自己法从怀素，也不简单，他更加好奇这个年轻人的真实水平到底如何。 他笑着说道： “时凯君，过誉了，现在就让我欣赏一下你的佳作吧！” “好，那就班门弄斧了。” 袁野从笔架上取下一枝长锋羊毫，饱沾墨汁，屏神静气，思考片刻，就开始笔走龙蛇。 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 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袁野似乎陷入近乎癫狂的状态，顷刻之间，一幅书法作品便跃然纸上。 袁野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又恢复到了刚才平静的状态，把毛笔放在笔山上，谦虚地说道： “献丑了，请两位前辈指正，不足之处多多指教。” 岩井雄一和苏希武刚才已经被袁野的气势惊呆了，这才缓过神来，看向袁野的作品，写得是一首苏轼的词，《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袁野之所以写这首词，是因为这首词也表达了怀才不遇、功业未就、老大无成的心情，正好与岩井雄一写的辛弃疾的那首词《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遥相呼应，一定会引起岩井雄一的共鸣。 这一百多个字，打破了一般的平正、方整以及纵有行、竖有列等等常规布白方法，在字与字、行与行之间，上下参差，左右错落，大小相间以险取胜，在布白中对疏密变化的安排恰到好处。 而且草势连绵，运笔上下翻转，忽左忽右，起伏摆荡，其中有疾有速，有轻有重，像是节奏分明的音乐旋律，极富动感。 整幅作品于规矩法度中，奇踪变化，神采动荡，实为草书艺术的极致表现。 岩井雄一和苏希武简直看呆了，竟然沉浸在这幅作品中，半天没有说话。眼睛直钩钩地盯着，没有离开一秒。 终于岩井雄一抬起头，激动地说道： “这是我一辈子，看到过的最好的书法作品，没有之一。 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之造诣，达到了巅峰造极的水平，你真是一个书法奇才！” 第118章 托以重任 岩井雄一这句话绝对不是溢美之词，他没有必要去恭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年轻人，这是发自他内心的赞美，因为此刻他已经被完全折服了。 他自己的书法水平很高，也有很高的书法鉴赏能力，自己的作品和他的作品一比较，真是高下立判，不由得不服，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岩井先生，您的夸奖，我真是承受不起，没有您说得这那好，您太过奖了。” 袁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说实话，他也被自己的这幅作品惊艳到了，心里感慨，系统真是牛b！ 苏希武也是吃惊不小，他知道袁野的行书水平极高，没得说，没想到草体也是写得出神入化，现在看来，他的书法水平真是深不可测。 他对岩井雄一的惊讶是一点都不意外，不过倒是从来没看过岩井雄一对哪个人有如此高的评价，显然他已经被自己学生的书法水平深深折服了。 这正是苏希武带袁野来希望达到的效果，现在看来效果非常不错，甚至比预期的要好。 不仅自己的学生从此入了岩井雄一的法眼，而且自己今天给他带来一个奇宝和一个奇才，这两个惊喜也让他与岩井雄一的关系更好了。 无疑岩井雄一对自己的事会更上心了。 苏希武想到这里，也是喜上眉梢，他对着岩井雄一笑道： “岩井兄，我没有骗你吧，刚才你还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现在心服口服了吧。” 岩井雄一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又好奇地问道： “时凯君，不知道你师从哪位书法名家？” 他心想，这个年轻人书法水平如此之高，必定是从小就有名师的教导和指点，否则根本说不通。 “岩井先生，让您见笑了，我只是从小就喜爱书法，爱专研而已，并无名师指点。” 岩井雄一有些不可置信，随即他又想通了，这个人一定是书法天赋高的无法想象，属于那种凤毛麟角似的人物，可遇而不可求。 他一辈子都没遇到这种人，没想到今天被他遇见了。他心中一动，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很亲切地说道： “你对书法艺术的领悟力极高，大概就是传说中那种无师自通的天才吧，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岩井先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一定非常乐意，不辞辛劳，全力以赴。” 袁野心里很好奇，不知道岩井雄一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帮忙呢？ 岩井雄一对袁野的态度很满意，他现在对眼前这个谦逊的年轻人非常有好感。 他神情愈加柔和，笑道： “这件事你一定能帮得上忙。 事情是这样的，我在日本国内的书法界也有些名气，有家着名的出版社来信给我约稿，想出版一本我的书法集。” “这是好事情啊，你的书法集一出版，更多的人欣赏到你的精彩作品，名声就更大了。 岩井兄，可喜可贺啊！” 苏希武插嘴道。 岩井雄一苦笑一声，接着说道： “这确实是好事情，但是这本书稿要完成的话，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首先要在我的几百幅作品中挑选出五十幅有代表性的佳作，然后拍成照片，每幅代表作还要写一篇艺术鉴赏性的文章进行说明，书稿才算完成。 工作量非常大，而且出版社只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希望我越快越好，我现在这么忙，根本没有时间，很苦恼。 今天认识了时凯君，真是非常荣幸，我觉得你能帮上我的忙，以你的才华，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知时凯君意下如何？” “岩井先生，时凯义不容辞，愿意为您帮这个忙。” 袁野在岩井雄一期待的目光中很干脆地回答道。 他求之不得，觉得这是一个取得岩井雄一信任的好机会，而且以后可以以这个借口经常来岩井公馆见岩井雄一，有机会探听到有价值的情报也说不定。 岩井雄一见袁野满口答应，大喜过望，道： “好，时凯君，那就太谢谢你了。” 他知道这本书稿的意义重大，一旦在国内出版，将大大提升他在国内的知名度，奠定他在本土书法界的地位。 所以他对这个书稿看得特别重，他也不是不能写，但是在工作之余要加班加点，他的精力根本跟不上。 更重要的是，袁野比自己的书法水平要高出一大截，鉴赏水平自不用说，他一定能选出自己最合适的作品，写出更高水平的鉴赏文章为自己的作品增彩，这些都是别人做不到的。 苏希武也很高兴，看到袁野被岩井雄一如此欣赏，并委以重托，自己脸上也有光，庆幸自己把袁野带来见岩井雄一，没想到帮了岩井雄一这么大的忙，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袁野说道： “岩井先生，时间这么紧，那么明天我就开始这项工作吧。” “很好，时凯君，那就辛苦你了。你来就直接到办公室找我，如果我不在的话，我会安排好人的。” 岩井雄一点点头说道。 他现在愈发对袁野有好感了，答应了的事马上就去干，这种雷厉风行的态度，他很欣赏，这才是一个年轻人应有的样子。 而他自己年轻时就是这样的，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得到了上司的赏识，也做出了成绩，一步步升迁，坐到了现在的位置，当然他的目标并不仅限于此。 这时苏希武笑着说道： “岩井兄，你的书稿有着落了，交给我这个学生去办，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有一段时间没有和你下棋了，不如忙中偷闲，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好哇，最近一段时间忙，你也没有来找我，我确实有些手痒，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来上一局，过过瘾。 我也想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提高，能不能打败我。” 岩井雄一爽朗地笑道。 “我虽然对你输多赢少，但是最近我得到一本棋谱，好好地研究了一番，收获颇多，未必不能打败你。” 苏希武自信地说道。 第119章 偶像 “哦，你得到一本什么样的棋谱？” 岩井雄一好奇地问道。 “就是吴清元的《新布局法》棋谱，这次我去南京，去拜见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矶谷介二大将，在那里遇到了从日本来的岩田进六段和他两个弟子。 还亲眼观赏了一局矶谷将军和岩田进六段的对弈，矶谷将军实力也不俗，在被让三子的情况下仅以三目之差惜败岩田进六段，岩田进六段毕竟是职业棋手，实力还是强大。 岩井兄，为了击败你，我特地邀请岩田进六段到我寓所下了几盘指导棋，虽然花了些指导费，但是我觉得受益匪浅，感觉棋力有所提高。 这本吴清元的《新布局法》棋谱就是他送给我的。虽然钻研的时间不长，但是很有启发，布局是我的短板，今后还要好好研究一下。” 苏希武笑道。 “哦，是吴清元的棋谱啊，吴清元现在在日本国内围棋界可是如日中天，罕有对手，我听说在报社的民意调查中，吴清元在日本的知名度仅次于天皇。 看来老同学，你是有备而来啊。” 袁野听到他们说起吴清元，他当然是知道的，他从小学习围棋，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一代棋圣。当年他凭一己之力，横扫整个日本棋坛，被日本人视为神一样的存在。 他是袁野的偶像，袁野对他的经历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1928年10月23日，已在国内声名鹊起的围棋天才少年吴清元去日本留学，当时的日本棋界第一人名人秀哉亲自率领众棋士到火车站迎接，那时吴清元才十四岁。 吴清元到了日本，时任日本棋院总裁大仓喜七郎答应每月资助吴清源200日元，两年为期。 两年以后，吴清元能否在日本站住脚，即能不能得到日本棋院承认他具有作一个棋士的资格，就要看他的棋力能否长足进步。 日本棋院组织了一个审查会来给吴清元评定段位等级。 审查会共七人：本因坊秀哉九段、岩佐銈七段、濑越宪作七段、铃木为次郎七段、加藤信六段、岩本薰六段、小野田千代太郎六段。 审查会选出蓧原正美四段、村岛义胜四段、前田陈尔四段、桥本宇太郎四段、小野田千代太郎六段、木谷实四段和本因坊秀哉九段七人分别与吴清元对局。 吴清元先胜蓧原正美、本因坊秀哉和村岛义胜三人。审查会根据这个成绩，便评定吴清元为三段。 评为三段之后，吴清元继续同其余四人对局。结果只输木谷实一局，其余全胜。 1930年，年仅十六岁的吴清元晋升四段，并在这一年成为日本棋院的正式棋士，开始参加日本棋院的一年中春秋两度的大手合（相当于段位赛）。 1931年，吴清元参加东京时事新闻社发起的棋赛，比赛采取单淘汰制。 十七岁的吴清元连战皆捷，十八名棋手都败在他手下。他连胜的声威引起日本棋界的轰动。 1932年春季比赛中，十八岁的他又获全胜，取得第一名。 同年秋季比赛中，他仅负于小岛春一一局，名次与木谷实并列第一。 1933年，吴清元与木谷实下十番棋赛。吴清元击败了这个他最强劲的对手。 他执黑棋下出当时极为罕见的对角星布局，木谷实也下出一反传统重视角地，改为重视中央势力的下法。 同年，读卖新闻主办了“日本围棋选手权战”，吴清元在决胜中打败桥本宇太郎成为优胜者，获得与秀哉名人（第一高手的头衔）对弈一局的荣誉。 1934年，吴清元晋升六段，作为“日满华围棋友好访问团”去伪满洲国，和当年即位“满洲国”皇帝下棋。 1939年，吴清元晋升七段。 吴清元打遍日本无敌手，但却由于生病等原因很迟才升九段（1950年2月，日本棋院才正式授他九段）。 他的后进藤泽库之助由于在大手合比赛上战绩骄人升为九段，当时许多人认为过去吴清元对藤泽胜多负少，也该有九段资格。 于是在举行了吴与高段者赛，吴清元大比分获胜升为九段，之后与藤泽大战三次十番棋，虽然棋局极为惊险难解，但最后总是吴清元将藤泽降级。 最后一次十番棋时，藤泽甚至怀揣辞呈，抱着不获胜就脱离日本棋院不做职业棋手的强烈胜负心来决战，无奈最后仍是落败。 1939年到1956年是吴清元的全盛时代，被称为“吴清元时代”。 二战初期，在日军铁蹄横扫中国和东亚大陆的同时，棋士吴清元在日本本土上孤军奋战。 仅凭个人之力，在震古铄今、空前绝后的十次十番棋中，战胜了全日本最顶尖的七位超级棋士，并把所有的对手打到降级。 不是降为相差一段的先相先，就是降为相差二段的定先，迫使败者改变交手身份以表示弱者不具备和强者公平竞争的能力，直至后来无人可战，升降十番棋不得不结束。 吴清元成为当之无愧的棋坛第一人，被誉为“十番棋之王”和“昭和棋圣”。 袁野心想，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要是能和自己的偶像弈上一局，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自己如今也已是职业九段的顶尖水平，和吴清元这个当世第一高手对弈，不知道谁胜谁负，应该是下过以后才能知道吧，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袁野正想着，忽然苏希武对他说道： “世凯，围棋你会下吗？” “会下，小时候也学过，略知一二。” 袁野很谦虚地说道。 “会下就好，你就在一边给我们观战吧。正好也可以学习学习，岩井先生的水平可是很高的，他可是有业余围棋六七段的水平哦。” 在苏希武看来，袁野会下围棋，应该水平也就一般，他的书法水平如此了得，虽说天赋惊人，必定也花了大量的时间去研习。 就不可能有时间去钻研围棋了，怎么可能围棋水平也高得起来呢。 第120章 银狐小组 三人来到一张敦厚的红木圆桌前坐下，桌上放着一个木制的棋盘，两端各有一个精致的青花小瓷盘，一个放着黑色的棋子，一个放着白色的棋子，棋子质地细腻如玉，色泽晶莹柔和，看上去就很名贵。 苏希武执黑先行，他起手没有采用平常的开局，而是一反常态，使用了“三三、星、天元”的布局。 第一子下在右上角“三、三”的位置。第二步黑子下在左下角星位。第三步下在天元。 这三步下来，让岩井雄一有些惊奇，这在传统的棋派来说，叫做“鬼门”，是很禁忌的走法。 这个苏希武搞什么鬼？不按常理行棋。 岩井雄一除了书法以外，也酷爱围棋，平时也看了不少棋谱，对各种开局都有一些研究，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开局。 面对这种不讲理的布局，岩井雄一心中嗞笑，这个老同学完全是找死，自己的棋力本来就比他强一些，还下这么无理的开局，岂不是输的更快。 他决定还是采用自己既定的想法，稳打稳扎，应对苏希武这种看似很虚浮的布局。 双方落子如飞，很快进入了中盘，形势渐渐明朗起来，袁野研判了一下，岩井雄一虽然取得了一些实地，但苏希武牢牢取得了外势，形势竟然占优，显然他的看似无理的布局产生了惊人的效果。 这是岩井雄一没有想到的，心里有些困惑，这怎么可能呢？ 他马上想到了苏希武这个布局一定是采用了《新布局法》棋谱里的布局，不然凭苏希武不可能走出这样的棋，为了验证心中的疑问，他问道： “希武，你这个布局很奇特，效果竟然不错，我低估了。 应该不是你想出来的吧，是吴清元《新布局法》棋谱里面的吧。” “不错，你说对了，确实是这本书里的。怎么样，效果还是不错的吧。” 苏希武有些自得地说道。 “果然如此！” 岩井雄一心中暗叹，眉头一皱，陷入了长考。 袁野知道，岩井雄一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打入中腹，并且做活，否则这盘棋就输定了。 岩井雄一思考的结果也是如此，只有放手一搏，才有反败为赢的希望。他毫不犹豫向中腹发起了进攻，但在苏希武雄厚的外势下，谈何容易。 又下了几十手，岩井雄一中腹的一条大龙左冲右突，一直在苦苦挣扎，妄想做活，但苏希武步步进逼，不给他机会，眼看希望越来越渺茫，岩井雄一又一次陷入了长考。 其实袁野却看到了一步好棋，只要这步棋走下去，就有起死回生的希望，但是这招妙手却是下在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方，以岩井雄一的棋力，估计很难想到。 观棋不语真君子，袁野自然是不好开口说的。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打断了岩井雄一的思考。 门被推开一条缝，岩井雄一的秘书兼助手广田直树伸进一个脑袋说道： “岩井先生，您的电话。另外我还有事情向您汇报。” 书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在书房里听不到办公室的电话响声。 岩井雄一点点头，起身走向门边，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对袁野说道： “时凯君，我有点事要耽搁一下，你帮我下一下吧，这局可能要输了，帮我少输一点，尽量不要太难看了。” 岩井雄一考虑自己有事，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让两人在书房干等也不好，这局棋基本上希望不大了，干脆让袁野接着下，两个人打发一下时间，省得干等。 等自己回来，再和苏希武好好下一局，刚才自己对他的奇怪开局轻视了，下一局一定要好好重视，争取扳回一局。 苏希武也说道： “也好，时凯，既然岩井先生有事，你就来下吧，我们打发一下时间。” 袁野说道： “好的，那我就接着下，岩井先生，您去忙您的吧。” 袁野说完就坐到了岩井雄一的位置上，岩井雄一出了书房，把门关上，就去办公桌前接电话。 袁野注视着棋盘，做出一副思考之状，耳朵却聆听着外面办公室里的动静。 电话是南京方面打来的，通知他调查组明天下午就到上海，到了以后，调查组成员要在一起开一个会。 岩井雄一接完电话，转身向广田直树问道： “广田君，什么事情要汇报？” 广田直树马上汇报道： “银狐小组从山城发报，已成功策反外交部亚洲司日本科科长陈宗民。” 岩井雄一一听，喜道： “没想到行动这么快就成功了，真是个好消息，这样我们在山城的外交部里有了一个重要的情报来源，山城外交政策的变化，我们就都能迅速掌握，及时反应了。 你去电银狐，以予嘉奖，也提醒他时刻注意安全。 这个小组在山城潜伏短短数个月，屡立大功，我们不能失去他。” 袁野听到这里，心想，军统的反间谍部门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这个银狐小组策反了外交部的陈禄，没有追查出来，竟然又让他在外交部策反了一名重要官员。 这个重要情报要赶紧向渔翁汇报，希望这个情报能帮助军统破获这个银狐小组。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到岩井公馆就有如此重大的收获，真是不虚此行。 广田直树说道： “是的，特别是策反陈禄，引起了山城方面的警觉，军统的反间谍部门一直在追查此事，还好，银狐做事非常谨慎，没有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只可惜好不容易把陈禄弄到南京，没想到陈禄在上海被杀了。” 广田直树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岩井雄一点点头，深有同感地说道： “是的，确实是很可惜，这个陈禄很有外交才干，没想到还是被军统特工刺杀了。 这次调查组到上海，就是调查陈禄被杀一事，还有山田顾问被杀的事。 我之所以成为调查组成员，正是因为陈禄是被我们岩井公馆策反的。 这次一定要查出是谁泄露了陈禄在上海的行踪，绝不能让银狐小组的努力白费。” 第121章 妙手 袁野心中冷笑，这个泄露陈禄行踪并刺杀陈禄的人就在你的隔壁，万万没想到吧。 现在我还要泄露银狐小组的情报给山城，你们就等着银狐小组被抓的消息吧。 他甚至想到了岩井雄一和广田直树听到银狐被抓消息时，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 苏希武看到袁野注视着棋盘，低头不语，笑道： “时凯，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吗？这条大龙已经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吗？ 别想了，想破脑袋也没用，不可能起死回生了。” 他话音刚落，袁野微微一笑，从小瓷盆中拈出一颗白子，下在了苏希武做梦也没想到的位置，苏希武一愣，颇觉奇怪，下在这个地方有用吗？ 在他的心目中，下在什么地方都没有用，但他还是思考了一下。 马上袁野就看到苏希武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 当然这是他预料之中的，因为他抓住了苏希武看似不是漏洞的一个漏洞，这个漏洞不是棋力很高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苏希武根本没想到袁野会下在这里，开始还不以为意，但思考以后，他意识到了不对，心中一惊，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确实是一个妙手，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心里奇怪，这是袁野随意下的一手碰巧了？还是袁野的棋力很不一般，自己小看了他吗？ 他也来不及想这些了，眼下怎么想出应对之道才是当务之急。 一招不慎，可能满盘皆输！ 他深锁眉头，面色凝重，现在轮到了他陷入了长考之中。 办公室里岩井雄一和广田直树的对话还在继续。 广田直树说道： “还有一件事向您汇报，东亚同文学校的三十名毕业生在本土受训一年，成绩都非常优异，近期将返回上海，到岩井公馆向您报道，等候您的分配。” “哦，真快啊，我选派他们回本土受训，没想到就一年了。 这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优秀学员，他们回来的很及时，现在正是急缺人手的时候。 驻武汉的11军司令官岗村次郎大将是我的好友，他正在筹划攻击长沙，多次要我帮忙给他调一些精通中文的特工给他，准备潜伏进长沙获取情报。 但是我也人手不够，一直也没给他，现在好了，这批人员一到，我可以调一部分给他了，省得他埋怨我不帮助他。” 岩井雄一十分高兴地说道。 袁野心想，这些人如果潜进了长沙，将是国军的心腹之患，如果国军的军事部署，火力配备等重要军事情报被他们侦获，后果将不堪设想。 长沙是西南的重要门户，一旦被攻占，山城将受到巨大的威胁，下一个目标就是山城了。想想都可怕，这是袁野不愿看到的。 要想办法搞到这些人的资料，不能让日本人的阴谋得逞。 接下来就要见机行事了，好在自己有到岩井公馆的正当理由，可以经常来，说不定有机会弄到这些人的资料。 广田直树没有其他事汇报了，就出去了，岩井雄一转身走向书房，推开门进了书房。 一进来，他看到自己的那一局还没下完，觉得有些意外，他和苏希武的想法一样，袁野不可能给自己的那条大龙解困，大龙一死，这局也就结束了，应该重开一局了。 他再一看苏希武，一脸凝重的样子，早已没有他刚离开时的那种轻松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棋盘，低头不语，正陷入苦苦的思索之中。 而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袁野倒是很平静，虽然也盯着棋盘，但是样子轻松的多。 岩井雄一大为奇怪，难道自己离开这一会，棋局又发生了重大变化，这可能吗？ 他马上把注意力集中在棋盘上，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看不要紧，看了以后岩井雄一大为吃惊。 他离开这段时间，竟然只下了一手，而且这一手下在了出人意料的地方，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一思考，马上恍然大悟，怪不得苏希武陷入苦思，脸色不对，这是一招妙手啊，确切地说是胜负手。 岩井雄一和开始的苏希武一样，心里也是充满了疑惑，这是袁野偶然下出来的？还是他的棋力真得不错，下出的妙手。 袁野装着一副突然发现岩井雄一进来的样子，马上站起来说道： “岩井先生，只下了一手棋，还是您接着下吧。” 说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岩井雄一点点头，笑道： “也好，我就善始善终吧。 不过，时凯君，你这一手下得妙啊，说实话我根本没想到啊！” “误打误撞吧。” 袁野谦虚地说道。 “不对，你老实告诉我，你的棋力怎么样？到底是一个什么水平？” “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学棋，对围棋也比较感兴趣，应该还凑和吧，也没有和高手下过棋，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 袁野这句话基本上也算是实话，当然他不能说自己是顶尖九段水平，现在说只会让岩井雄一和苏希武觉得他是说大话，根本不可能相信。 估计他们俩也没有真正见识过九段是什么水平，当然自己也没有见识过。 “那好，有时间我们下一局，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水平到底如何。” 岩井雄一笑着说道。 心里却在想，这个袁野书法水平如此之高，应该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吧，难道围棋水平也在自己之上吗？ 这时苏希武结束了长考，其实他绞尽脑汁并没有想出理想的应对之招，知道这样总想下去也不是办法，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他勉强地应了一手，当然岩井雄一不会放过机会了，双方又下了十手左右，岩井雄一中腹的大龙杀出了一条缺口，和角上的白棋取得了联络。 袁野知道，再下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白棋优势巨大，已经翻盘了。 果然苏希武想了一下，判断了一下盘中的形势，果断地投子认负，笑着说道： “岩井兄，是时凯在你离开时，帮你下了这一手妙棋，你胜之不武。” 第122章 楚云天的隐忧 “好，希武，这盘不算，我们再下一局如何？ 这一局我一定会赢你，让你心服口服。” 岩井雄一笑道。 他觉得这一局自己确实也没下好，对苏希武的新开局认识不够，一直处于劣势，但是下一局就未必了。 “好，看到底是谁赢谁。” 苏希武对这一局输得不服气，自然满口答应。 两人马上重开一局，苏希武依然是“三三、星、天元”的布局，显然是上一局吃到了甜头。 但岩井雄一似乎对这个开局还是没有找到理想的应对之策，下得有些勉强，不久再次落入下风，撑到中盘过后，劣势已经无法改变，只有投子认负。 袁野觉得，岩井雄一输得也很正常，才刚下一盘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参透这个新布局的变化呢。 当然袁野是想出了应对的方法的，秉着观棋不语真君子的原则，他也只能看着岩井雄一输棋。 岩井雄一对苏希武说道： “你这个开局还是厉害，毕竟是吴清元想出来的，不服不行，你那本《新布局法》，哪天借给我也看看，也好好研究一下。” 苏希武笑道： “当然没问题，明天我让时凯给你带过来，其实这个开局后面的变化是很复杂的，我也是在南京时，岩田进六段对我进行了一番指导，我才了解了一些，今天都用在这两局棋上，你不熟悉输了也正常。 不过岩田进六段过几天会来上海，到时我让他给你也下几盘指导棋，如何？” “那太好了，他来了上海一定要告诉我，有他这样的高手指导，好过自己看书研究，这是提升棋力的好机会。” 岩井雄一喜道。 时间过得很快，眼见已快中午了，苏希武告辞了岩井雄一，带着袁野离开了岩井公馆。 在回市政府的路上，苏希武心情很不错，从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对袁野说道： “你这次送走钱浩，自己还垫了一万法币，这里面有一万法币，是还给你的，你拿好。” “老师，就算了吧。” 袁野推辞道。心想苏希武还要帮助自己做生意，能赚到大钱，这一万元钱也不算什么，他根本也没打算要。 “这怎么能行，这次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还冒了很大的风险，这钱本来就是你垫的，我怎么能还要你的钱。” 苏希武二话不说把钱塞进了袁野怀里。 袁野心想，这个苏希武虽然是个汉奸，但是笼络人心还是有一套的。 …… 回到市政府，袁野到柴如海的办公室，柴如海一见到袁野，马上问道： “时凯，上午去见到了岩井雄一吗？” “是的。” “情况怎么样？” 袁野笑道： “情况还不错。” 袁野就把岩井雄一要他帮助写书稿的事和柴如海说了一下。 “这是好事啊。你帮他把这件事做好，他一定会信任你的。” 柴如海兴奋地说道。 “好事是好事，但是要花不少时间，还要经常往岩井公馆跑了。恐怕这两个月在办公室的时间就少了。要经常和你请假了。” 袁野笑道。 “没关系，反正事情也不多，你也不用和我请假，想去你就去，我给你担着。” “如海，那就谢谢你了。” 柴如海接着又好奇地问道： “苏希武和岩井雄一说了什么吗？” “他们说话时，我在外面，虽然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猜也能猜到，他肯定是找岩井雄一帮忙，要帮什么忙，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而且他们说完话，让我进去时，我看见苏希武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肯定是岩井雄一答应帮忙了。 如海，这件事不能和任何人说哦。” 柴如海点点头，很郑重地说道： “我懂，这事肯定不能和任何人说，特别是傅全庵。 我看苏希武很有希望会重新上位的。苏希武现在对你很信任，时凯，我的事就拜托你了。” “如海，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会记在心上的。” 袁野也是一副很郑重的样子。 当袁野走出柴如海办公室时，柴如海看着袁野的背影，心里涌起佩服之意，这个老同学在短短的时间里，接连获得苏希武和岩井雄一的信任，长袖善舞，自己是自叹不如啊！ 他聪明能干，恐怕今后造化要在自己之上，自己都要倚仗于他了。 转眼到中午下班了，袁野没有在食堂吃饭，他给家里打了电话，中午和全家一起在外面吃饭，然后再带家人在上海好好转转，昨天下午时间太短，也没逛多少地方。 当然回家之前，要去一趟恒源杂货铺，把银狐小组策反外交部亚洲司日本科科长陈宗民的事告诉顾言，让他尽快转告渔翁。 而且他也准备建议渔翁，这个陈宗民不能马上抓捕，要放长线钓大鱼。 用这个陈宗民钓出银狐小组来，这个银狐小组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不把这个间谍小组抓住，保不齐又被他们策反了国党官员，说不定他们手中已经掌握了一些被他们策反的人，正好趁这个机会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袁野走在回家的路上，观察到没有人跟踪后，马上拐进恒源杂货铺，杂货铺里没有顾客。 看见顾言正坐在柜台里，袁野先买了一包烟，然后示意顾言一起上了二楼。 进了二楼里屋，袁野长话短说，把他探听到的情报告诉了顾言，以及他的建议，让顾言马上向渔翁汇报。 顾言一听，也是吃了一惊，事情重大，等袁野走后，他马上下楼，打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出门去了。 他在一间茶楼见到了楚云天，马上把袁野和他说的情况给楚云天做了汇报。 楚云天听完，也是吃惊不小。他很赞成袁野的建议，这个银狐小组危害很大，必须要破获，可惜站长暂时不放他回山城，说实话，他真想亲自参加破获银狐小组的行动。 这是个好机会，希望山城总部不要浪费了这次机会，将银狐小组一网打尽。 但是楚云天还是有隐忧的，总部的反间谍工作一直没有多大起色，否则局座就不会考虑让他回去主持反间谍工作了。 第123章 这个人是谁? 楚云天知道自己想多了也没有用，自己人在上海，也插不上手，就只有看总部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他倒是很好奇袁野怎么弄到这么重要的情报，但是袁野没有和顾言说，顾言也不知道情报的来源。 不过这个银狐小组是岩井公馆派出的，难道袁野是从岩井公馆搞到的吗？ 他之前也听袁野说过，苏希武准备带他去见日本总领事馆副总领事，岩井公馆的主人岩井雄一，袁野准备利用这个机会接近岩井雄一，自己当时还提醒他要谨慎小心。 难道袁野已经接触到了岩井雄一了吗？ 现在看很有可能，这个重要的情报也只有可能是从岩井公馆搞到的。 楚云天想到袁野能在特高课里都能安插眼线，难度如此之高他都做到了，那么他在岩井公馆获取这么机密的情报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以何种方式获得的？ 他相信袁野的能力，也自然相信这个情报的可靠性。 他要马上回去向站长汇报，临走的时候，他掏出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三千法币。 他给顾言说道： “这次刺杀陈禄你也有功劳，这是总部对你参与刺杀陈禄行动的奖金。” “谢谢楚副站长。” 顾言接过信封，自然是喜滋滋的，这差不多是他两年的薪水，当然他心里最感谢的人是袁野。 楚云天回去后直接去见了王天望，把情况向王天望作了汇报。 王天望听完汇报，既惊又喜，惊得是这个银狐小组果然了得，在外交部策反了陈禄，现在又策反了日本科科长陈宗民。 这个外交部都快成了筛子，还不知道其他部门有没有银狐小组策反的人，这都不一定。 喜的是终于知道陈宗民被银狐小组策反了，就像袁野建议的那样，不要打草惊蛇，顺藤摸瓜，一举破获这个潜伏在山城的日本间谍小组。 当然另外可喜的是，这么重要的情报是上海站提供的，之前上海站的行动能力是有目共睹，在全国的大站里那是首屈一指，没得说的，一直是捷报频传，甚至得到了委座的表扬。 但是情报工作却是差强人意，有一说一，确实做的不太好。只是由于行动部门成绩太好了，局座也没有说什么，但是王天望心里还是明白的。 如今提供了一个如此重要的情报，这可以说是给总部的反间谍部门雪中送炭了，总部的反间谍工作一直没有起色，这次是一个好机会，如果把握的好，极有可能把这个银狐小组破获。 这样的话，局座就不会再急着要把楚云天调回山城了，说实话，楚云天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是舍不得放他走的。 当然更可喜的是，再一次验证了袁野不仅有出色的行动能力，也有出色的获取情报的能力。 他不仅在特高课里成功地安插了内线，又在岩井公馆获取了如此机密的情报，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上海站有这样一个全能的特工人才，是上海站的幸运，更是他王天望的幸运！ 王天望马上让人向山城总部发报，他知道局座收到电文后，一定会喜出望外的。 …… 山城总部。 局座办公室。 戴雨浓正眉头紧锁，面色忧愁地坐在办公桌后，上午的时候，他因为山城日谍猖獗，反谍工作毫无进展，被委座训斥了一顿。 他在想，无论如何还是要把上海站副站长楚云天调回山城，担任行动处副处长，让他主持反日谍工作。 处长许世光虽然是自己的心腹，但是觉得能力还是欠缺，之前让他亲自主抓反谍工作，一直毫无起色，让他非常失望。 戴雨浓正想着，就看见主任秘书毛龙兴冲冲地走进办公室，手拿电文，一脸喜色。 戴雨浓心想，难道有什么好消息吗？ 他现在正缺的就是好消息。 他以期待的目光看着他这个江山小老乡，说道： “毛秘书，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看你这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是的，局座，确实有好消息，是关于山城日谍的。” 戴雨浓一听，精神一振，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关于日谍的消息了。 毛龙赶忙把电文递给戴雨浓，戴雨浓接过电文，仔细地看起来，看着看着，眉头就慢慢舒展开了，脸上有了笑意。 这个情报太重要了，也来得太及时了！ 陈宗民被日谍策反，他并没有感到惊讶。 日本人已经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山城里有不少官员产生了悲观情绪，认为山城的陷落也是迟早的事，有些人已经在考虑后路，特别是汪逆叛逃后，日谍的策反更是屡屡奏效。 所以戴雨浓对陈宗民被策反的事一点也不惊讶，反而认为这是一个破获日谍的极好机会，他和上海站的建议不谋而合。 戴雨浓颇为兴奋地对毛龙说道： “上海站对予抓获日谍的建议，我认为很好。 我准备调上海站的楚云天回山城主持此事，你认为怎么样？” 毛龙想了想说道 “局座，楚云天这个人能力确实很强，上海站行动成绩斐然，有目共睹，能把他调回到当然好，只是山高路远，他回来恐怕要耽误一些时日。 而现在破获日谍是迫在眉睫的事，我怕夜长梦多，一旦日本人发现情报泄露，通知山城潜伏的银狐小组隐藏起来，就麻烦了。” “但是不把楚云天调回来，那怎么办？ 许世光又不堪大用，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戴雨浓觉得毛龙说得也有道理，情报确实有时效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日谍本来就很狡猾，如果日谍发现不对，躲起来了，再要找到他就很难了。 “我倒有一个人选，我觉得倒挺合适的，就不知道局座是什么看法。” 毛龙有些迟疑地说道。 “到底是什么人？你说说看。” 戴雨浓有些好奇，行动处里的中高层他都梳理了一遍，也没有觉得谁合适，如果有合适的，他早用了，也不需要从大老远的上海站调楚云天了。 这个人会是谁呢？ 第124章 戴罪立功 “局座，我说的这个人，就是原南京站站长周远举。” 毛龙之所以提出周远举，是因为军统南京站全军覆没后，周远举回到山城就被戴雨浓下令收押审查，关到了山城军统的监狱里，等候处理。 周远举在总部任行动处副处长时与毛龙关系不错，知道毛龙是局座的心腹，平时对毛龙是刻意奉承，经常给他送钱送物，这次下狱，周远举老婆给毛龙又送了一大笔钱，请毛龙帮忙解救周远举。 毛龙收了钱，本来和周远举关系也不错，也就答应帮忙解救周远举。 正好碰到这个急需用人的机会，加上戴雨浓心情也还不错，所以毛龙觉得这是一个解救周远举的机会。 当然毛龙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他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一直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这次救了周远举，周远举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唯自己马首是瞻。 当然关键是要说服局座。 戴雨浓听了一愣，问道： “周远举？他不是关在监狱里，正在接受调查，等候发落吗？ 南京站出这么大的事，他罪责难逃，你怎么会认为他是合适的人选？” “局座，首先，周远举是搞行动的出身，以前他在南京时也曾破获不少红党地下组织，所以对付日谍应该问题也不大。 其次，南京站的事，他确实罪责难逃，如果局座让他戴罪立功，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竭尽全力地去破获银狐小组，让自己解除戴罪之身。 因为以上两点的考虑，所以我认为他倒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是否妥当，还请局座考虑。” 戴雨浓想了一下，觉得毛龙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眼下也确实没有其他合适的人可用，相对于其他人，周远举也算是个比较合适的人选了。 他想到这里，说道： “好，就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告诉他，如果这次搞砸了，没有抓到银狐小组，数罪并罚，我绝不会轻饶了他。 你马上把他提出来，带来见我。” “好的，局座，我这就去办。” 毛龙心里喜道。 心想，周远举这算是得救了。周远举有了上海站的这份情报，通过陈宗民顺藤摸瓜，抓获日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这样都搞砸了，那就怪不得他毛龙了，他也无话可说了。 …… 毛龙拿了戴雨浓的手令，马上就去了军统监狱，办好了手续，把周远举提了出来。 周远举一见到毛龙，就知道老婆送的钱没有白送，一定是毛龙在局座面前给自己说了好话，否则不可能放出来。 他很感激地说道： “毛秘书，太感谢你了，这次被放出来，多亏了你，今后有用得着我周某人的地方，你只管开口，一定义不容辞。” “远举兄，你现在感谢我还早了点，你虽然被放出来了，但依然是戴罪之身。 现在山城日谍猖獗，反谍工作不见起色，局座十分不满意。 局座为此还受到委座的批评，局座压力也很大。 他原来想把上海站的楚云天调回来，但是我说服了站长，打消了这个念头。向他推荐了你，让你代理行动处副处长的职务，主持反日谍工作。 这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机会，办好了，你不仅恢复了自由，而且官复原职。 没办好，两罪并罚，到时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了。 而且，你是我推荐的，事情没办好，局座会如何看我，我只怕也会被你连累，所以这次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掉链子！” 毛龙一脸严肃地说道。 周远举马上感受到了压力。 “毛秘书，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你放心好的，就是为了自己，这个工作我也会尽全力去做好，绝不给你掉链子！” 他说的斩钉截铁，其实心里却并没有什么底，处长许世光亲自抓反谍工作，都没有做出成绩来，他上就能行吗？ 但现在也不容他多想，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希望运气能够眷顾自己，破获日谍，戴罪立功。 毛龙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自信，微笑着说道： “远举兄，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刚刚已经得到一个情报，外交部亚洲司日本科科长陈宗民已经被日谍银狐小组策反。 这是一个破获日谍的好机会，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办吧。” 周远举一听大喜，说道： “毛秘书，我当然知道怎么做了，有了这个线索，不愁抓不到这个日谍银狐小组。” 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接着又有点不放心地问毛龙： “这么重要的情报是哪里来的，可靠不可靠？” “你不用管情报是哪里来的，这个情报来源是绝密，只有我和局座知道，你不需要知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情报绝对可靠。你放心好了，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好了，不多说了，现在你随我去见局座吧。” 毛龙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心想，这个周远举也问的太多了，这是你该问的吗？ 问那么多干什么，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周远举看到毛龙脸上不悦，感觉自己多嘴了，连忙恭敬地说道： “毛秘书，是我多虑了，我不该问的，我这就和你去见局座。” 周远举心想，只要情报可靠就好办了。这个情报来源如此绝密，估计是从日本人那里搞到的吧。 军统一定是在日本人那里也有内线，否则搞不到这样绝密的情报。 回到局本部，毛龙带周远举到了局座办公室，戴雨浓又打电话把行动处处长许世光叫来。 许世光不知道局座叫他有什么事，不过他估计是叫去挨训的，他也知道自己反谍工作没有取得进展，局座十分不满意。 他心里面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放下电话，马上就赶到局座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周远举也在，心里十分诧异。 心想，这个周远举不是关在军统本部监狱，等候发落吗？ 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局座不追究他的罪责，把他释放，官复原职了吗？ 第125章 计划不错 他看到戴雨浓坐在办公桌后，脸色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肃，甚至根本就不严肃，只能说是平静，但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一丝兴奋之色。 他毕竟是戴雨浓的亲信，跟随局座多年，了解局座的脾气，知道叫他来是有事吩咐，不是来挨训的。 他放下心来，用征询的口吻问道： “局座，您有事找我？” 戴雨浓点点头，说道： “是的，世光，你身为一处之长，事情比较多，牵扯了你太多精力。 我考虑了一下，反日谍的工作就不用你亲自去抓了。 我已经决定让周远举代理行动处副处长，主持反谍工作，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好的，局座，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许世光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局座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他一个面子，毕竟自己是他的亲信。 不让他亲自去抓反谍工作也是保护他，说实话，这个工作是个烫手山芋，这些日谍都非常的狡猾，隐藏的非常深，不是那么容易抓的。 他也不愿意趟这个浑水，正好让周远举去干，让他去担这个责任。 戴雨浓转头对着周远举说道： “老周，毛秘书应该已经把情况和你说了吧？” “局座，毛秘书已经给我交代了，感谢局座给了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周远举恭敬道。 “我希望你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将功赎罪，否则后果你是清楚的，就不用我说了。 戴雨浓说完，目光凌厉地看着周远举。 周远举感觉这个目光就像一把匕首一样插在他的身上，心里一阵颤栗。 他知道如果能破获这个银狐小组还好，如果搞砸了，后果很严重，局座绝不会放过他，自己要在监狱里不知要待到什么时候，可能要把牢底坐穿也说不定。 他心生畏惧，惶恐地说道： “我一定不辱使命，破获银狐小组，绝不辜负局座的期望。” 戴雨浓看到周远举惶恐的样子，觉得敲打得差不多了，神情也稍转和缓，说道： “老周，你也不要压力太大。我相信你能做好，否则我不会重新启用你。 好了，既然情况你已经清楚了，我也不多说了，对于这个日谍银狐小组，你说说你的想法。” 周远举稍微松了口气，振作起精神，说道： “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既然陈宗民已经被银狐小组策反，我的想法是以这个陈宗民为突破口，先不抓捕他，以免打草惊蛇。 他这个位置很重要，日谍一定对他很重视，希望从他这里获取重要的外交情报。 那么我们就炮制一份假的机密情报故意让陈宗民获得。 他获得情报后，一定会想办法传递给他的上线，我们通过跟踪陈宗民，找到他的上线，再通过监视他的上线，进而获取整个银狐小组的下落，时机成熟就一网打尽。” 戴雨浓点点头，他觉得周远举思路还是很清晰的，赞许地说道： “你这个想法不错，但也要考虑出现意外的情况下怎么办？” “我已经有了预案，一旦出现突发情况，只有立即进行抓捕，逼问口供，通过口供获取同伙的下落。” “嗯，可以，最好不要出现这种情况，行动时一定要谨慎小心，不要露出破绽，你一定要切记。” 戴雨浓叮嘱道。 “我一定会精心布置，选择最得力的人执行，局座，你就放心吧。抓不住日谍，您唯我是问。” 周远举自信满满地说道。 “好，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你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戴雨浓对周远举的表态很满意，心里也放心了很多，觉得选择周远举还是选择对了，毕竟他行动经验还是丰富的，当年他在南京破获红党地下组织还是很有一套的。 “局座，我这里没有什么问题了，但这个计划里有些地方还需要您的帮助。” 周远举想了一下说道。 “好，你说，需要什么帮助，只要有利于抓住日谍，我都会答应你。” “好，有局座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第一，这个提供给陈宗民的假外交情报我想了一下，虽然是假情报，但一定要显得真实，看上去合情合理，否则会让陈宗民起疑，毕竟他是专业的外交人才。 我们处里还真没有人能有本事炮制这么一份逼真的假外交情报。 专业的事还是要专业的人干，我请求局座能不能想办法找精通外交的专业人士来做这份假情报，我觉得这个很关键。” 戴雨浓点点头，道： “你说的很对，确实很重要，这个事我答应你，就交给我，我让委座的侍从室帮忙，他那里有一堆熟悉外交政策的人才，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小事一桩。” 他转头对毛龙说道： “毛秘书，这件事的具体事宜就交给你去办，你明天一早你就去侍从室，具体落实这件事，一定要快。” “好的，局座，我一定尽快办好。” 毛龙马上回答道。 “好，这件事已经落实了，老周，还有什么问题？” 周远举立刻说道： “还有就是想办法能否把陈宗民的上司，亚洲司司长李一帆支开个一两天，我本来想亲自去和李一帆说，让他配合行动。 但是考虑到这个事情太重要了，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可靠，毕竟外交部出了个叛逃的陈禄，我不是很放心。 万一他偷偷透露给陈宗民，那就不好办了，所以这件事还是要麻烦局座，让他的上司找个理由，比如开会或者出差，支开他两天，不让他待在办公室。” 戴雨浓想了一下，说道： “好，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去和他的上司张群说，让他想办法，把李一帆支开个一两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谢谢局座了，我没有其它问题了。” 周远举欣喜道。 戴雨浓点点头，转头对毛龙和许世光说道： “你们两位对周远举的计划有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什么意见，我觉得这个计划相当不错。局座，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支持周副处长的工作。” 许世光赶忙表态道。 第126章 猎狐行动 “我也没有什么意见，这个计划确实不错，这次肯定能抓住银狐小组。” 毛龙也附和道。 他虽然这些年来一直跟在戴雨浓左右，没有出过外勤，但是位处中枢，经常参与谋划，耳濡目染，自认也是经验丰富，对这次行动也颇有信心。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问题了，就按这个计划执行，这次行动就叫“猎狐行动”。 为了保证猎狐行动的成功，我重申一下，这次行动一定要格外保密，即使在总部也不得向无关人员透露。 如果有谁胆敢泄露，造成行动失败，一定严惩不贷！” 戴雨浓说完，目光严肃地扫向三人，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齐声说道： “是，明白。” …… 周远举从局座办公室出来后，回到了自己的副处长办公室，自己赴任军统南京站站长后，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办公室，室内的摆设还是像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似乎等着它的主人重新回来。 周远举不免有些感慨，南京之行侥幸死里逃生，回到山城又身陷囹圄，真是造化弄人，如今坐在这里，也只是暂获自由罢了，自己的前途命运完全就看这一次猎狐行动了。 周远举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想好好思考一下猎狐行动的细节，以及抽调合适人选组成猎狐行动专班的事。 谁知他回来的消息，马上整个行动处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他还来不及思考行动的事，就不断有相熟的人来他办公室看望他，祝贺他重获自由，官复原职。当然主要都是处里的一些中层干部。 周远举心里也只得苦笑，他知道这些人不了解真实情况，所以他也懒得解释，寒暄一下了事而已。 好不容易打发这些人走了，周远举一看时间，离下班也只有半个小时。周远举皱了皱眉头，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 他正准备接着思考行动的事情，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周远举就有些心烦，心想，还能不能消停一下。 但他知道人家也是好意，也不能摆架子拒绝别人来看他吧，只好说道： “请进吧。” 当这个人推门进来时，周远举一看，原来是他在军统南京站当站长时，手下的总务科长任达时。 这个任达时是他奉命重建南京站从山城带去的，当时是总部行动处总务科的副科长，和他一向关系不错。 周远举感到有些意外，他原以为任达时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了，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山城总部，不过能看到他生还还是很高兴的。 他很兴奋地问道： “达时，我以为就我一个人逃回来了。没想到你也逃回来了，太好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站长，我也是命大，当时日本人冲进安全屋抓捕时，我刚好出门有事去了，我回来时，发现情况不对，只好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逃出南京。 我一路颠沛流离，历尽千辛万苦，直到前几天才回到了山城，一回来就听说你被关进了总部监狱，我真是为你鸣不平。 我也被审查了几天，昨天才通过审查，回到了总务科，刚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听别人说你官复原职，回行动处了，我非常高兴，所以马上就过来看您。” 任达时也是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真是不容易啊。” 周远举感叹道。 他也不知这是说任达时，还是说自己，应该两者皆有吧。 “站长，快下班了，不如找个酒馆，我请您，咱们边喝边聊，就像在南京时那样。” …… 袁野从恒源杂货铺出来后，就径直回了家，中午一家人在外面吃了饭，然后在上海好玩的地方又转了转，吃完晚饭，晚上回家后，袁知乾对儿子说道： “时凯，我和你妈商量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杭城去了，家里还有事要处理。 马上要去香港了，家里的事不处理好，怎么好说走就走。” “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上海，上海这么大，都没看够呢，多住两天再走也不迟的。” 袁野劝道。 “时凯，等我们过两天从杭城回来再看吧，再说你工作忙，总让你请假陪着也不好，影响工作，领导也会不高兴的。” 袁野无奈也只好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袁野就送父母和妹妹上了去往杭城的火车，之后就到市政府上班来了。 上班的路上他经过恒源杂货铺时，见到店前挂着新茶上市的招牌，知道这是顾言要求和他见面的。 他拐进了恒源杂货铺，买了一包烟，店里没有顾客，顾言低声说道： “昨天你给我的情报，我已经给渔翁汇报了，渔翁让我转告你，你上次和他见面时说得事情，上面已经同意了。” 袁野一听，就知道是刺杀傅全庵的计划被上面批准了，心里也是很兴奋。 “好的，我知道了。” 顾言一看袁野兴奋的样子，问道： “是不是有行动了？” 袁野点点头道： “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今天阿姨不是要手术吗，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吧。等回头有空才告诉你。 我本来也想陪你去医院的，但是实在有事脱不开身，等晚点我办完事后再去医院。” 袁野昨天已经答应岩井雄一今天上午去岩井公馆，开始他的书法作品整理工作的。 而且袁野考虑到上级已经批准了刺杀傅全庵的行动，此事宜早不宜迟，他准备从岩井公馆出来后，就去八小队安全屋找李辉，面授机宜，开启收买傅全庵的厨师朱祥的工作。 “好，你去忙吧，我就先去医院了，如果行动需要我帮忙，你要记住，一定要叫上我。” 顾言说道。 “行，需要你时自然会叫你的。我先走了。” 袁野说完，走出了恒源杂货铺，他要先去办公室一趟，帮岩井雄一拿那本吴清元的巜新布局法》棋谱，昨天苏希武答应借给岩井雄一的。 他来到办公室时，不一会苏希武就来了，袁野马上后脚跟着就来到了秘书长办公室，苏希武一看到袁野笑着说道： “时凯，你来的正好，帮我把这本书，还有一份文件带给岩井先生。” 第127章 送文件 他说完，从包里拿出那本吴清元的《新布局法》棋谱，还有一个密封的公文袋递给袁野。 袁野心想，不是带棋谱吗，怎么还要带一份文件呢，看这个公文袋密封的很严实，这个文件应该不是普通的文件吧。 苏希武接着说道： “这份文件很重要，一定要亲手交到岩井先生手上。 本来我准备亲自送过去了，想到你今天上午正好要去岩井公馆，干脆让你顺便带过去，省的让我跑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一定亲手交到岩井先生手上。 那我现在就去了，岩井先生还等着我帮他整理书法作品呢。” “嗯，你去吧。岩井先生对你很欣赏，不要让他失望。” 苏希武微笑着说道。 “知道了，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袁野说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 去岩井公馆的路上，袁野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旁边座位上的公文袋，心想，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反正不可能是钞票，否则应该是鼓囊囊的。 他之前也查看过，里面似乎是几张薄薄的纸，既然苏希武说很重要，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东西？ 袁野充满了好奇，他看了看密封的部位，是用浆糊贴的，袁野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打开，而又不损坏封条。 那就是用热蒸汽慢慢地熏蒸密封部位，浆糊软化后，就可以揭开封条，查看里面的东西，回头再用浆糊粘牢，一般人轻易发现不了。 邮局里审查信件的特务就是这样干的，这是袁野前世时看的谍战小说里介绍的，貌似某部谍战剧里也看到过。 要不现在回家去，打开来看一下？ 袁野马上闪过了这个念头，刚准备调头回家，一个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来。 袁野一惊，难道是危险感知能力预警了吗？ 这个危险和这个文件袋有关吗？ 袁野心想，难道这是岩井雄一和苏希武联手对他的试探吗？ 苏希武对他应该是信任的，他不会想到用这种方法去试探他，估计是岩井雄一这个老特务想出的法子。 毕竟自己突然出现在岩井公馆，而且以后还要经常往岩井公馆跑，他出于职业本能，试探自己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这并不代表自己被他怀疑了，袁野自信自己昨天在岩井公馆都做得很正常，没有做什么不得体的事。 袁野想到这里，知道这个公文袋是万万不能打开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自己也已经感知到危险的存在，就更不能冒险打开了。 袁野于是决定不再多想，开车直奔岩井公馆而去。 到了岩井公馆，门口警卫带班的还是那个池田，他看见袁野又来了，问明了来意，心里也是很惊奇，这个袁野年纪轻轻，岩井先生竟让他帮忙写书稿，能被岩井先生看中的人，可见水平绝不一般，真是不可貌相。 他对袁野的态度也马上变得热情一些，照例一番检查后，池田把袁野带到了岩井雄一的办公室。 岩井雄一正在办公室里，广田直树站在他旁边，看到袁野进来，岩井雄一很热情地说道： “时凯君，你不愧是个重信之人，这么早就来了。” 袁野微微一笑，说道： “岩井先生，答应了您的事，怎么能失信呢。 这是老师托我带给您的棋谱和一份文件，让我亲手交给您。” 袁野说完，把手中的文件和棋谱递给了岩井雄一。 岩井雄一接过文件和棋谱，说道： “辛苦了。” 转手把文件交给身边的广田直树，广田直树拿了文件就出门去了。 “不辛苦，只是顺便而已，为岩井先生效劳是我的荣幸。 请问岩井先生，现在可以开始工作吗？” 袁野很恭敬地说道。 “好，那我们就开始工作。” 岩井雄一对袁野的态度很满意，一来就马上开始工作，可见这个年轻人是个很实干的人。 他把袁野带进了书房，走到书房的东墙边，拉开了墙上的柜门，露出了里面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一卷卷的书法卷轴，整整齐齐。 袁野目测了一下，足有三四百幅之多，从书架上的时间标示来看，从他年轻时的作品一直到现在写的作品，按着时间线的顺序摆放。 袁野惊叹道： “岩井先生，想不到您百忙之中创作了这么多作品，可见您是一个多么勤奋的人！ 真是令人叹服！” 岩井雄一听到袁野的称赞，也有些得意，道： “其实这也是一部分而已，还有很多赠送给他人了。” 袁野笑道： “岩井先生，想不到有这么多作品，要精挑细选出几十幅有代表性的作品，需要一些时间，看来我的工作要抓紧了。” “这个工作确实很繁重，时凯君，辛苦你了。” 岩井雄一这个话是发自内心的，要从几百幅作品里挑出几十幅代表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一幅幅打开来看，进行反复比较，挑选出能反映他艺术成就的精品之作，既要有很高的艺术性，又要有个人的特独之处。 不是说随便就挑几十幅出来就可以的，这可是要结集出书，要经过世人的品评的，如果挑出来的不是好作品，以至贻笑大方，何以奠定自己在本土书坛的地位，反而令人耻笑。 当然他是相信袁野的眼光的，这件工作交给袁野，他是一百二十个放心。 袁野说道： “我就开始工作了，不和您说了，岩井先生，您就忙您的去吧。” 岩井雄一知道，这个挑选和鉴赏的工作需要保持安静，不能被人打扰。 “好的，时凯君，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就在外面，你可以随时叫我。” 岩井雄一说完，就退出了书房，把门关上，回到了办公室。 袁野立刻就开始了紧张的工作，但是耳朵一直在聆听办公室里的动静。 不一会，他听到广田直树回到了岩井雄一的办公室。 只听见岩井雄一小声问道： “广田君，那份文件有问题吗？” 第128章 保险柜的密码 “我刚才出去找人鉴定了一下，没有发现被拆开的痕迹，可以确定没有问题。” 广田直树很肯定地说道。 “那就好。” 岩井雄一点点头道。心想，看来自己是有点多心了。 “您是怀疑这个袁时凯有问题吗？” 广田直树不解地问道。 “那倒不是，毕竟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虽然他是苏秘书长的学生，也要测试一下才放心。 我这已经是职业习惯了，干这一行年头久了，已经改不过来了。” 岩井雄一哈哈笑道。 他只是自嘲而已，其实他并不是真心想改，相反他觉得这是非常必要的。 袁野心想，这个岩井雄一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以后和他打交道，真要多长个心眼！ 幸亏自己预感到了不妙，还好没有打开，否则还真着了他的道，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也好，通过了这个测试，至少岩井雄一暂时对自己是放心的。 袁野这时已经看了几幅卷轴，已经花了十几分钟时间了，他一边看，一边登记造册。 他的想法是在挑选出合适的作品之前，先把所有的作品全部登记造册，同时对每幅作品做必要的说明。 登记造册完以后，再经过粗筛，精选，最后确定五十幅合适的作品。 他看着架子上的那几百幅作品，有些发愁，全部要登记造册，这可要花不少时间呐。 袁野心想，不知道岩井雄一之前有没有对这些作品登记造册过，如果有的话，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他决定还是去问一下岩井雄一。 他于是打开书房门，来到岩井雄一的办公室，岩井雄一正伏案看着文件，抬头看到袁野走到办公桌前，微笑地问道： “时凯君，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袁野点点头，说道： “岩井先生，我想问一下，您这些作品之前有没有登记造册？ 如果没有，我准备全部登记造册，如果有的话，可以节约不少时间，也方便我挑选作品。” “哦，这样啊，我想起来了，之前确实有登记造册，怪我，忘记给你了。” 岩井雄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时凯君，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拿给你。” 岩井雄一说完，起身走进了书房。袁野听到岩井雄一走到了保险柜那里，停了下来。 心想，原来登记册是放在保险柜里的，心中一喜，这真是个好机会，竟然可以让他听到打开保险柜的密码了。 袁野更加凝神聆听，他听到岩井雄一开始转动保险柜的转盘，顺时针转了几下，接着逆时针又转了几下，之后扭动锁柄，柜门啪咑一声就打开了，袁野一一默记于心。 岩井雄一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东西，把门关上，接着把转盘恢复了原状，转身出了书房，来到了袁野面前，把册子递给了袁野，说道： “时凯君，辛苦你了，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个册子带出岩井公馆，就在这里使用。里面的东西也不要出去说。” “好的，您放心，我会按您的要求去做。” 袁野说道。 他心里其实很好奇，岩井雄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册子很重要吗？竟然只能在这里用，不能带出岩井公馆。 当他回到书房，打开登记册时才知道是为了什么？ 原来册子里除了登记了岩井雄一的书法作品外，还有他收藏的书画古玩都登记在上面，其中有不少是很珍贵的文物。 岩井雄一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也难怪，别人知道了说不定会眼红的。 袁野继续他的挑选作品的工作，不知不觉就快中午了，他和岩井雄一告了辞，就离开了岩井公馆。 他准备下午去八小队安全屋找李辉，布置收买傅全庵厨师朱祥的工作。 …… 山城军统总部。 毛龙一早就按局座的命令去了总统府侍从室，炮制了一份有关外交政策的机密文件，对这些笔杆子来说，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事。 毛龙回到总部，马上交给了周远举，一上午的时间，周远举已经把猎狐行动专班组建起来了。 行动处处长许世光大开绿灯，只要周远举看中的人，都统统调给他，处里专业能力强的人都被周远举招进了专班，而且做了具体的任务分工，一切都准备就绪，周远举踌躇满志，只等行动开始。 …… 下午三点。 山城外交部大楼。 日本科科长陈宗民正坐在办公室里想着心事，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投靠日本人的决定是否正确。 十天前，有人偷偷给了他一封书信，他拆开看，是他的老上级陈禄写给他的，他知道陈禄去了南京以后，当上了维新政府的外交部长，信里面陈禄劝他追随自己，并许以高官厚禄。 陈宗民本来就对抗战前景悲观，认为日本人迟早要占领整个中国，很快就被信中的内容打动。 于是几天后按照信中写的接头方式与日谍进行了接触，并提供了一份机密情报作投名状，日谍给了他一笔丰厚的奖金。 他原来想是接上头后，在日谍的帮助下和陈禄一样逃到南京去，享受荣华富贵。但日谍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让他在日本人攻占山城前，暂时潜伏在外交部，获取更多机密情报。 陈宗民没有办法，也只得无奈听从，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当他看到山城报纸上刊登了陈禄被军统制裁的消息后，心里就有些后悔。 但他知道后悔已经晚了，他不可能去自首，自首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他可不想现在就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现在只能为日本人服务，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只希望日本人尽早攻入山城，结束这提心吊胆的生活，实现对他的高官厚禄的承诺。 他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声音在门外问道： “陈科长，在办公室吗？” 陈宗民听到声音有些熟，连忙起身去开门。 第129章 预警电话 他打开门一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原来是张群部长的秘书李建。 陈宗民心里有些奇怪，怎么李秘书今天有空找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这可是部长的亲信，陈宗民哪敢怠慢，连忙堆笑道： “李秘书可是个大忙人，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里来，请进请进。” “你这倒是实话，跟在部长屁股后面能不忙吗，我真羡慕你啊陈科长，悠闲自在。” 陈建笑道，迈步走进了办公室。 “李秘书，我这里有一盒朋友送的上好的茶叶，我泡一杯给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陈宗民说完，就准备给李建泡茶。 李建赶紧说道： “陈科长，不用了，你的好茶叶今天是无福消受啊，我等下要陪部长出去开会，要去个一两天，等回来吧。” “好吧，这个茶叶我给你留着。” 陈宗民笑道。 “那就谢谢陈科长了，我刚才去隔壁找李司长，部长有一份文件要交给他。 谁知道李司长不在，我就到你这里来看看，还好你在办公室。 这个文件袋等下李司长回来了，麻烦你帮我交给他。” 李建说完，把文件袋就递给了陈宗民。 “好，我一定帮你交给李司长，你就放心吧。” 陈宗民接过文件袋，笑着说道。 “那就谢谢陈科长了，我现在要和部长出去了，就不打扰你了。” 李建说完，就匆匆离去。 陈宗民等李建走远了，马上关上办公室的门，坐到办公桌后，观察起桌上的公文袋来。 公文袋的袋口是用封条密封了，显然里面的文件不一般，应该文件的内容比较重要。 这倒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看看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不过他还是踌躇了好久，他在想有没有可能是个圈套呢。 他把李秘书进办公室后的一举一动以及所说的话，反复地回忆了一下，没有觉得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而且自己被日本人策反后，这些天来也没有发现周围有异常的情况。 最后他确认没有问题，决定打开文件夹。 他当然不可能把封条撕了来打开文件袋，日本人曾经告诉过他方法。 之前日本人考虑到他没有受过专业的特工培训，于是对他进行了短时间的简单基础培训。 陈宗民受过高等教育，在日本留过学，人也聪明，很快掌握了一些基本的特工技能。 他马上拿起热水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热水，杯口马上热气腾腾。 然后拿起文件袋，把封口处放在杯口，让杯子里的热气慢慢熏蒸。 一连换了三杯热水之后，封条就完全软化了，他小心地揭开封条，打开了文件袋，取出了里面的文件。 文件的封面写着《国常会关于今后外交工作的会议纪要》，他仔细看了一下文件的内容，感觉非常重要，是一份指导今后外交工作的纲领性文件，提出了很多新的政策。 陈宗民心想，这份文件如果交给日本人，日本人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自己这是又立了一功。 除了有丰厚的奖金，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一定也会更加重要。 陈宗民想到这里，马上把他藏在办公室里的一个微型相机拿了出来，这个微型相机是日本人给他的，用于偷拍的。 他马上把文件一页一页地拍了下来，拍完之后，把文件放入文件袋，然后用浆糊小心地把封条封好，一切就绪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发现衣服里面的汗衫都湿透了，这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还是很紧张的。 毕竟心里有鬼，做事的时候就一直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人突然间闯进来。 好在一切顺利，不过他觉得还是挺刺激的，甚至认为自己天生就是做间谍的料。 他把胶卷从相机里拿了出来，藏在了身上，然后把相机又藏回了原来的地方。 他又重新泡了一杯茶，就好整以暇地坐在办公椅上，悠闲地看起了报纸，等着下班，估摸着这一杯茶喝完，大概就差不多下班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陈宗民拿起了电话，电话是一个陌生人打来的。 那个人说道： “三舅病危，你抓紧时间去看他，否则就看不到了。” 说完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陈宗民一下子就愣在那里了，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手里拿着电话听筒都不记得放下来。 陌生人的这句话是预警电话，意思是他暴露了，让他赶紧逃，这是日本人之前和他约定的报警暗语。 陈宗民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暴露，自己一直都表现的很正常，而且身边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自己上下班时也特意观察了，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的迹象。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他想不明白，怎么瞬间自己就陷入了危险之中。 他知道那通电话绝不会骗他，现在看来，刚才李秘书找他，让他帮忙转交文件给司长，完全就是一个圈套了。 他的暴露是确定无疑的了，现在已经来不及多想了，眼下当务之急要想办法逃出去。 离下班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决定好好利用这点时间，好好计划一下逃生之策，不可能在这里束手待毙。 他头脑慢慢清醒下来，很快就觉得有点不对，如果军统已经知道了他被日本人策反了，为什么不马上抓捕他，还要故意让李秘书把文件送到他这里，让他窃取。 这是什么意思？ 是没有确定他的身份，只是怀疑而已，所以用文件来试探他，看他是否会窃取情报，从而确认他的身份。 有这个可能性。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确认了他的身份，故意让他获取情报，让他跟上线接头，放长线钓大鱼，最后对日本人一网打尽。 根据报警的电话，第一种可能性看来不大，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后面这种情况。 陈宗民马上意识到，军统的人不会立刻抓捕他，他只要表现正常一点，不要让军统的人发现他知道自己暴露了，就有时间想办法逃跑。 想到这里，他心里稍安了一些，开始静静地思索着逃生之策。 第130章 紧急通报 中午。 特高课课长办公室。 武宫义夫吃完饭后，正准备在办公室的套间卧室午休一下，就听见办公室门外传来敲门声。 武宫义夫说了声请进，门被推开了，电讯组组长岗田太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武宫义夫心知有事，皱了皱眉头，问道： “岗田君，看你一副着急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 “课长，打搅您休息了，刚才收到一封山城发来的紧急电文，是毒狼小组发来的。” 岗田太郎说完把手中的电文递给武宫义夫。 武宫义夫接过来一看，只见电文上写着： “据蜘蛛报告，银狐小组潜伏在山城政府外交部的人员，名叫陈宗民，此人是日本科科长，已被军统发现。 军统已由原南京站站长周远举成立了侦破银狐小组的专班，蜘蛛进了专班，行动代号猎狐行动，银狐小组可能危险。” 武宫义夫知道蜘蛛是他亲自安排打入军统总部的内线。 此人名叫任达时，是军统南京站总务科科长，在破获南京站时被捕后叛变，然后他派任达时潜回了山城，并且通过了审查，回到了行动处总务科上班。 此人与原南京站站长周远举关系很好，所以进入了专班，从而获知了情报。 但是他诧异的是，这个银狐小组并不是他派出去的，这一定是别的什么情报机关派去的。 这个陈宗民是山城外交部的，武宫义夫马上联想到外交部的陈禄就是被岩井公馆策反的，这个陈宗民应该是岩井公馆的人，银狐小组必定是岩井公馆派出潜伏在山城的。 岩井公馆是外务省驻华的情报机关，特高课是隶属于内务省，两者分属于不同的系统，在武宫义夫看来，两者是属于竞争关系，平时的情报工作并没有什么交集。 但是与国内的特高课不同，在华的特高课偏偏依附在总领事馆之下，虽然具体业务工作总领事馆并不能干涉，但是经费由总领事馆核发，还是不得不要和总领事馆搞好关系。 而且武宫义夫也听说了岩井公馆的负责人岩井雄一马上要升任总领事馆的总领事，虽然从他内心来说，他不愿意管银狐小组的事，把这件事告诉岩井雄一。 但是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让岩井雄一欠他一个人情，今后不至于在经费上卡特高课的脖子。 另外他也知道岩井雄一是这次调查组的成员，而特高课是被调查对象之一，他也有必要向岩井雄一示好。 想到这里，武宫义夫拿起了电话，打给了岩井公馆。 岩井雄一接到电话也是很诧异，武宫义夫平时和他并没有什么联系，他问道： “武宫君，有什么事吗？” “岩井君，你在山城是不是有个银狐小组？” 武宫义夫问道，他虽然认为银狐小组是岩井雄一派出的，但是并不是百分之一百确定，所以还是有必要在岩井雄一口中再确认一下。 岩井雄一一愣，心想，武宫义夫是怎么知道的，这可是绝密的。 他狐疑地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马上有了个不详之感，是不是武宫义夫从山城听到了什么，银狐小组是不是出事了？ 武宫义夫一听，就确定银狐小组是岩井公馆派出的了，说道： “我派在山城的人发来消息说，你在山城外交部的内线，叫陈宗民的人已经暴露了。 军统制定了一个专门针对银狐小组的计划，叫猎狐行动，我觉得事关重大，所以特意打电话告诉你。” 岩井雄一吃了一惊，果然是出事了，这个陈宗民刚刚被策反，怎么就暴露了呢？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尽管心中焦虑，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武宫君，非常感谢你告诉我这个紧急情况。” “岩井君，你客气了，这也是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是我份内之事。 另外我派在苏公馆附近的人，是应傅市长的请求，希望在那里能抓获钱浩，并不是针对苏秘书长，我听傅市长说，你和他打了电话，我已经把人撤了。” 武宫义夫又继续卖了一个人情给岩井雄一，他知道苏希武和岩井雄一过从甚密，关系很好。 其实他也只是应傅全庵的请求，在苏希武家附近安排了一些人，守株待兔，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他知道岩井雄一和苏希武的关系，也注意分寸，没有对苏希武进行跟踪监视和窃听。 “哦，武宫君，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你们想抓住钱浩并没有问题，我只是希望不要打扰到苏秘书长的生活。 我觉得苏秘书长和刺杀案并没有什么关系。 好了，武宫君，就不和你多说，事情紧急，我要去马上处理。” 岩井雄一已经没有心思再和武宫义夫说话了，他放下电话，就把广田直树叫来，说道： “广田君，我得到情报，银狐小组策反的山城外交部的陈宗民已经暴露，现在还不清楚他是怎么暴露的。 你马上发电银狐小组，让他们切断和陈宗民的一切联系，并紧急给陈宗民预警，当然是在确保银狐小组安全的情况下。” 广田直树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刚刚策反不久的陈宗民这么快就暴露了，事情紧急，也不容他多想，连忙说道： “是，我现在立刻去办！” 说完就匆匆出了办公室。 岩井雄一望着广田直树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陈宗民的暴露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自己不小心，露出了马脚，毕竟不是专业特工，没有受过专业训练。 二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陈宗民被策反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是绝密，除了山城的银狐小组，岩井公馆就只有他和广田直树以及电讯组长渡边淳三个人知道。 他思来想去，觉得银狐小组是不可能的，广田直树和渡边淳泄密的可能性也不大，那只能是陈宗民自己出了问题。 他现在只希望不要威胁到银狐小组的安全，这才是最关键的，至于陈宗民的生死他并不关心。 失去一个陈宗民并不算什么，只要银狐小组在，就不愁策反不到另一个陈宗民。 第131章 八小队 袁野此时正在去往八小队的路上，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现在还在岩井公馆的话，就能偷听到岩井雄一的对话了。 不过就是听到了也没有什么用，他除了惋惜自己送出的情报，没有发挥更大的作用外，他也无能为力。 不过他送出的情报倒是为他增加了10个点的积分。 袁野于是弹出系统面板，刷新了系统属性栏。 【宿主:袁野】 【智商值:135】最高上限200。 【格斗能力:100】最高上限150。 【射击能力:100】最高值100分。 【反应能力:70】最高值100。 【感知危险能力:100】最高值100。 【语言能力:日语九级、英语、法语、德语、俄语六级。】最高九级。 【个人爱好:书法：书法家水平。围棋：九段水平】书法最高水平:书法家。围棋最高水平:九段。 【个人资产:金条3根，十万五千美元，三千英镑、三千六百日元，一万法币】 【综合评分:85分】及格线:60分，满分:100分。 【宿主积分:103分。】 袁野看到自己积分已经有103分了，反应能力这一栏还差30才是满值，于是充了30点积分进反应能力栏，直接把反应能力加满。 又考虑到今后情况越来越复杂，自己需要更加聪明可能才能更好的应对，于是又充了25点积分进智商值，把智商值加到了160分。 他觉得自己的格斗能力也要进一步加强，接着在格斗能力一栏也充进去了20分，把格斗能力值加到了120分。 【叮，系统已为宿主充值成功，宿主反应能力值已由70分提升到100分满值。】 【叮，系统已为宿主充值成功，宿主智商值已由135分提升到160分。】 【叮，系统已为宿主充值成功，宿主格斗能力值已由100分提升到120分。】 【叮，宿主剩余积分：28点。】 袁野感觉马上不一样了，似乎觉得脑袋更清晰了，精神状态和身体肌能也感觉提高了一大截。 袁野并不准备把剩下的28点积分全部消耗掉，觉得留一些积分以备不时之需，才比较稳妥。 说不定什么时候需要购买某种特殊能力或某种特殊物品，才可以保命。 袁野到了八小队安全屋，大家看到袁野来了都很高兴，特别是郑超，张勇，李辉三个人，虽然袁野和大家分开的时间并不长，队员们还是很想念这个令他们既敬畏又爱戴的队长。 郑超马上说道： “队长，你都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我们都感觉没有主心骨了，就像没有爹妈的孩子一样，大家都盼着你来呢。” “我也一直想来，这一段时间太忙了。” 袁野笑道。 “是不是有任务了。” 郑超有些兴奋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但你们要随时做好准备，这段时间搏击术练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进步？” “我们每天都在张勇的带领下练习，进步还是很快的。” “好，你们练习一下给我看看，让我亲自检验一下你们的训练成果，我看到底有没有进步。” 袁野发了话，队员们不敢怠慢，就在张勇的带领下在院子里开始生龙活虎地捉对厮杀。 袁野一看还不错，一招一式，还有板有眼的，技术掌握的还挺熟练，确实比他离开前有了不小的进步。 袁野很高兴，也有点想跃跃欲试，自己刚刚在格斗能力项充了值，格斗能力又有了提升，正好找个机会也检验一下。 于是他笑着对张勇说道： “看来，大家在你的带领下，确实有进步，不过我想亲自下场实战检验一下你们的训练成果，看看进步的到底有多大？” “队长，怎么个实战检验法？一对一肯定没有人打得过你，我已经都领教过了，估计两对一也不行，要不先三对一吧。” 张勇试探地问道。心想，加上自己，三个人或许可以和队长一拼，自己这段时间有了明显的进步，心里充满了期待。 袁野摇了摇头，说道： “不要什么三对一，你们八个人一起上。” 张勇一下愣住了，什么？八个人一起上，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其他队员听见了，也有些不敢相信，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张勇知道队长功夫了得，心想，打个三四个人应该差不多，没想到一下要打八个人，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 “队长，你是说要八个人一起上吗？我没有听错吧。” 袁野笑道： “你没有听错，是八个人一起上，而且每个人都必须使出全部本领，不许藏着掖着。 如果我发现谁敢不使出全力，我会惩罚他，罚他给其他人洗一个月的内裤。” 队员们听了都伸了伸舌头，心想，我可不想做那个给其他人洗一个月内裤的倒霉蛋。 张勇看队长都这样说了，自己是其他队员教练，自然要带头全力以赴，只怕队长要承受不住了。 袁野又对着李辉开玩笑道： “上一次我和张勇比试，你不是开了赌盘吗，怎么这一次不敢开了？” 李辉讪讪笑道： “队长，不是不敢开，我怕开了会一边倒，没人会押你那边。” 他心里想，队长虽然功夫好，总不至于能打赢八个人吧，自己不相信，其他人也一定不会相信的。 袁野哈哈大笑，说道： “你不试一下，怎么会知道没有人会押我赢呢？” 李辉看队长这样说，只好说道： “好，那就开一局赌盘，试试。” 果然队员们都一个个押八小队赢，只有郑超还在迟疑。 他上一次毫不犹豫地押队长赢，这次他有些吃不准了，迟疑了一下，他决定还是相信队长，把钱押在了队长这一边。 因为在他心里，队长是值得他无条件信任和支持的。 袁野笑道： “看来这次赌局和上次一样，也只有郑超押我。 好，郑超，还是你有眼光，我不会让你失望，这次再让你通吃一次，让他们再后悔一次。” 袁野知道这些人里，只有郑超对自己是无条件信任的，是自己的死忠。这也是袁野提拔郑超当八小队队长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次比试胜了以后，这些人也会和郑超一样，对自己完全心服口服，也会无条件地相信他，没有他的能力做不到的事情。 而这正是袁野希望达到的效果。 第132章 有没有信心? “不过，郑超，虽然你押了我赢，也要全力以赴，如果我发现你没有使过全力，我也一样罚你为队员们洗一个月内裤。” “队长，你放心，我会使出全力的，我可不想为这些家伙洗内裤。” 郑超笑道，队员们也爆发出一阵笑声。这是袁野喜欢的氛围，他想起了教员的一句话，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这八个字虽然说是对学生的要求，他希望八小队也能达到这种境界。 袁野笑道： “好了，就不说废话了，开始吧。” 袁野说完，走到了院子中间，队员们四下散开把袁野包围在当中。 张勇自从第一次和袁野过招失败了，这一次留了个心眼，他没有贸然地自己第一个冲上去，而是手一挥，喝道： “不要一个一个上，大家一起上。” 他的想法是让其他人先上，他故意慢一拍，观察袁野的破绽，发现以后再及时出手，务求一击而中。 队员们听到张勇的喝声，纷纷从不同的方向扑向袁野。 袁野此时的反应能力已经达到满值了，加上他敏锐的听力，他根本不需要前后左右察看，就迅速判断出各个方向扑过来的人，谁离的他最近。 毕竟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在同一时间扑向他，会有一些时间差，哪怕时间差极短，只要有这点时间差，袁野也就够了。 他利用这点时间差，就能各个击破了。什么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在他这里就根本不适用了。 他听到声音，头也不回，一个后蹚脚就扫向了最先冲到他身后的一名队员，这名队员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扫倒在地。 几乎与此同时，袁野听到左侧一名队员的拳头，挟着风声已堪堪击来，离他已不到几个厘米，他迅即侧身躲过，抓住了扑空的拳头，一个背摔，把这名队员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已经有两名队员被打倒在地了，真是快如闪电，袁野这下子更是信心满满，果然充值没有充错，反应能力和格斗能力提高后，达到了立杆见影的效果。 袁野没有停下脚步，迎着这时正面冲向面门的一拳，一个侧头躲过，侧身向前，一个甩肩把这名队员撞倒在地。 这时郑超李辉从两侧也已经袭到，一个对着上路，一个对着中路，此时张勇也瞅准了这个机会，他心想，袁野对付郑超李辉时，他乘机出手，必然一击得中，于是高高跃进，一个飞腿直击袁野背面。 袁野这时已经伸出左右两手抓住了几乎同时袭向他上中两路的两拳，正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就听到背后一股风声袭来，已经近在咫尺了。 当所有人都以为袁野在劫难逃，会被踢翻在地，没想到他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竟然就势向前一个前滚，不仅把被他抓住拳头的郑超李辉扯翻，重重摔倒在地上，还堪堪避过了张勇的飞腿。 张勇这一腿落空，还没有站稳身形，身后的袁野已欺身到他身后，一个扫蹚腿，张勇暗叫不好，只觉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向前扑倒在地。 袁野接着又毫无悬念地放倒了最后两名队员。 八名队员被全部打倒，前后也就花了两分钟不到，而且袁野怕伤着队员，根本没有下重手。 袁野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队员，笑道： “看来你们还要多练啊，有没有不服气的，可以再来一局。” 队员们从地上爬起来，他们也知道袁野手下留情了，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事都没有，纷纷摆着手说道： “队长，你太厉害了，我们服了。” 张勇也是彻底地服了气，说道： “我们确实还要继续练，不过，队长，我估计我们再练也打不赢你。” 郑超倒是很兴奋，说道： “看吧，谁叫你们不押队长赢，这一次又是我通吃。” 说完在队员们羡慕和后悔的目光中把所有的赌注一扫而空，装进了口袋。 袁野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拿出1000法币，递给郑超说道： “大家这段时间天天训练，辛苦了，确实也有进步，每个人奖励60法币，剩下的钱给大家改善伙食。” “好的，队长，还是你真正关心我们这些属下。” 郑超颇为感动地说道。 队员们也都很感动，心里都很庆幸遇到了这样一位好上司，暗暗下了决心，一定死心塌地地跟着队长干。 袁野看着队员们神情，知道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威信更高了。 他接着对李辉说道： “李辉，你随我到房间里来，我有事要和你说一下。” “好喽！队长。” 李辉兴奋地答道。 他知道队长肯定是要让他去办什么事。让他去，不让别人去，说明了队长对自己的重视。 他跟着袁野来到了里屋，刚坐下后，袁野马上说道： “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你去完成，不过这个任务一定要保密，和谁都不能说，泄露出去，组织的纪律你是知道的。” “好的，我知道。” 李辉郑重地点点头。 “组织准备刺杀伪市政府市长傅全庵，上次在市政府门前刺杀他没有成功，我们牺牲了不少兄弟，于公于私，这个仇一定要报。 但是上次刺杀失败，再要刺杀他难度大大提高了，他现在深居简出，不好下手，唯一的机会就只有在他内部想办法。 他这个人很谨慎，从不轻易相信人，但是有一个人他很相信，就是他家里的厨师，名叫朱祥，他跟随傅全庵20多年，深得他的信任。 我准备以这个人为突破口，想办法收买他，让他去刺杀傅全庵，只要能把他收买成功，傅全庵对他毫无防备，必死无疑。 所以这次行动成功的关键，就是要说服朱祥这个人。 现在给你的任务，就是去说服这个朱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钱不是问题。 我之所以派你去，就是看你人比较灵活，口才也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次如果行动成功，你就是立下大功一件，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现在你告诉我，有没有信心？ 如果没有信心，我可以换人！” 第133章 现在怎么办? “队长，我有信心，你瞧好吧！” 李辉连忙说道。 他可不能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又不用自己亲自去刺杀傅全庵，只是去动动嘴皮子，说服别人，这个他在行，而且危险性不大，只要自己注意点就行了。 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立下大功一件，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这明摆着是队长照顾自己，怎么会没有信心呢。 袁野点点头，拿出一张素描画像递给李辉，说道： “这个人就是朱祥，你好好看看。” 李辉接过画像，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点点头说道： “队长，你知道我是青帮出身，长年混迹于市井之中，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我看人挺准的，看这个朱祥的面相，比较忠厚，不似阴险狡诈之人，我觉得说服他的可能性很大。”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有这种感觉，我想，他如果不是这样的人，傅全庵怎么会如此信任他，傅全庵信任他，应该就是看上他比较忠厚这一点吧。” 袁野颇以为然。 他又问道： “你想怎样说服他？” 李辉想了一想，说道： “傅全庵这个大汉奸罪大恶极，对国家和民族做了许多坏事，我想朱祥一直待在他家里，忙于后厨之事，可能对傅全庵的罪恶并不太了解。 我想找到朱祥之后，告诉他傅全庵的所做所为，晓以民族大义。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许以重金，双管齐下，一定能说服他。” 袁野点点头，说道： “不错，你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不过我还要补充一点。 那就是要他没有后顾之忧，事成之后，我们保证，送他去山城，让他彻底放心。 他如果有家小，在行动前我们也可以把他的家小先送去山城。” “还是队长想得周到，如此一来，更把稳了。” 李辉一脸佩服之意，感觉更有信心了。 他又问道： “队长，你是否了解，这个朱祥平时生活是怎么样的？” “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这个人平时不怎么外出，不过他经常会早上出去买菜，这是你接触他的机会。” “好，我知道怎么去做了。” 李辉自信地说道。 袁野看到李辉一脸自信的样子，决定还是叮嘱他一句，说道： “你有信心是好事，但是你和朱祥接触的时候，也要谨慎小心一点，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你就要赶紧撤回来。” “队长，我知道了。” 李辉郑重地点点头。 …… 袁野从八小队安全屋出来后，想到顾言想让他教日语的事，就去街上的书店买了一套日语教材，然后径直去了广济医院。 到了病房，顾言母亲的手术已经做完了，手术很成功，此时已经睡着了，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顾言父亲也已经能看见东西了，能在医院照顾顾言的母亲了。 袁野很高兴，总算了了一桩心愿。他把顾言叫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把日语教材递给顾言，笑道： “你不是想学日语吗，我给你买了一套学习教材，我有时间就教会你，书你先看着。” “太好了，我的袁老师，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学会。” 顾言接过书，一脸欣喜地说道。 “嗯，我相信你是个好学生，我还有一件事和你说一下。” 袁野于是把下午去八小队安全屋，给李辉安排任务的事告诉了顾言。 然后说道： “和李辉联络的事就交给你了，你每天去一次八小队安全屋，了解李辉行动进展的情况，有情况的话及时向我汇报。” “好，我知道了。 希望这次行动能成功，为上次刺杀他牺牲的兄弟们报仇。” 顾言点点头道。 “是啊，如果这次能够杀了这个老贼，足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袁野又继续说道： “另外我们的恒源贸易公司也要尽快办起来，也要辛苦你了。” “没问题，我找人把二楼改造一下，再把公司注册一下，就行了。 我爸眼睛也好了，可以照顾我妈了，我妈很快也会康复的。我可以有更多时间去做事了，说实话，这都要感谢你。” 顾言由衷地说道。 “我们是兄弟，就不要见外了，阿姨好了以后，就尽快把他们送去香港，和我爸妈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我们也能放心地做事了。 顾雨这段时间在医院也辛苦了，可以让她去上学了，不要耽误了学业。” “我已经和顾雨说了，她答应明天就去学校，放学了就去医院。” “行，今天晚上，我这个老师就开始教你这个学生日语。” 袁野笑道。 …… 山城军统总部。 行动处副处长办公室。 周远举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电话是行动处第一大队大队长李洪打来的。 周远举拿起了电话，李洪说道： “副处长，李秘书已经顺利地把文件交给了陈宗民。” “好，你们继续监视他。” 周远举欣喜地放下电话，又继续悠闲地喝着茶和任达时聊天，任达时是他召进猎狐行动专班，负责后勤保障事宜。 任达时和他关系不错，他在南京站时用的就比较顺手，他还想着破获银狐小组，让任达时也跟着沾光，立上一功。 半个小时后，周远举桌上的电话就又响了，周远举马上拿起了电话，电话还是李洪打来的。 他说道： “副处长，我们安排窃听陈宗民电话的兄弟报告说，几分钟前，陈宗民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 周远举赶紧问道： “电话里说了什么？” 他心里顿生一种不祥的感觉。 “电话里头的人对陈宗民说，三舅病危，你抓紧时间去看他，否则就看不到了。说完这句话就挂了。” 周远举一下脑袋就大了，以他多年的经验，他马上就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暗语，是个报警电话。 日谍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我们的行动，这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周远举想到这里，冷汗直冒。 这时李洪继续说道： “我认为这个电话一定有问题，估计是给陈宗民报警的，副处长，现在怎么办？” “李队长，陈宗民现在还在不在办公室？他有什么动静吗？” 周远举已经有些慌神了，焦急地问道。 “他还在办公室，没有离开，还不清楚他在里面干什么，现在离下班还有一点时间，我们是继续监视他，还是马上抓捕？” 第134章 逃出山城 李洪说完，心想，根据预案，陈宗民察觉后应该是要马上进行抓捕的。 依他的想法，肯定要按预案执行，但他不能擅作主张，要听周远举的命令。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显然周远举在思考，李洪心想，这有什么好想的，不要夜长梦多，此时不抓，更待何时。 但是周远举的回答却出乎李洪的预料，周远举说道： “我看先不忙着抓捕，再看看，看他下班后去哪，是否正常，反正他在我们的监控之中，不怕他跑掉，如果发现他有逃跑的迹象，再抓也不迟。” 周远举心里还存有最后一丝侥幸，他希望陈宗民下班后能去找他的上线接头，然后再进行抓捕。 虽然他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日谍应该会切断与陈宗民的联系。 但如果现在就把陈宗民抓起来，也已经于事无补了，根本抓不到日谍。 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 这个突发情况的出现，周远举已经预感到自己完了，局座绝不会放过他，他无力地放下电话，面色苍白，颓废地倒在椅子上。 口中喃喃自语： “完了，完了。” 任达时看到周远举这个样子，心里不免也有些愧疚，他知道是他把周远举害成这个样子。 自己和他关系不错，但是也没有办法，他已经是日谍毒狼小组的成员了，而且他送出这个情报，还获得了一笔丰厚的奖金，他的灵魂已经出卖了，又何必在乎再出卖一个人呢。 想到这里，任达时安慰道： “站长，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 “转机？” 周远举苦笑道。 “基本上是不可能了，本指望破获银狐小组，能够翻身，现在看来一切都完了，即使局座不杀我，我也要在监狱里过一辈子了。” 说完，周远举长叹一声。 任达时看着周远举，心里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他试探地说道： “站长，你时运不济，我看在眼里，也很难过，你一向对我不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我倒有一个建议，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什么建议？说来听听。” 周远举无神的眼睛中有了一点光。 “如果事情确实没有转机的话，站长，我看你还不如远走高飞。 局座是心狠手辣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以你的本事，在那里还没有一口饭吃，何必在这里等死呢。” 任达时态度诚恳，一副为周远举着想的样子，心里想的是，如果周远举能够逃离山城，事后调查起来，行动失败的所有责任都由周远举去背了，谁能想到是自己泄的密呢，他就没有什么麻烦了。 周远举沉默了一会，迟疑地问道： “即使我能逃得出去，那我的家小怎么办，局座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周远举说实话有些心动了，他知道留下来只能等死，任达时的建议还是可以考虑的。 他之前脑中也曾掠过一丝这样的想法，但考虑到自己还有家小，也不敢想了。 “站长，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想好了，之前和朋友做过走私生意，那个朋友有一条走私航线，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助你。 趁现在还有时间，你赶紧去家里把家小接走，马上去码头找我的朋友，给他一笔钱，他一定会帮你的，会安排你们上船马上就走，等明天局里发现你不在时，你已经在长江里，离武汉不远了，谁也奈何你不了。” 周远举大喜，很感动地说道： “达时，你能在这么关键时候帮我，不愧是好兄弟，我如果能东山再起，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站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对我不薄，我不能见死不救，希望你们一路平安，他日还能相见。” 任达时也很高兴，周远举答应在自己的帮助下出逃，不仅自己没有了麻烦，也算救了周远举一家，毕竟也是自己害了他，也不用再愧疚了。 …… 李洪和周远举打完电话后，虽然对周远举的命令有些不理解，但也没有办法，只得按原计划继续监视陈宗民。 此时陈宗民在办公室里还在想着如何脱身，他毕竟不是专业特工，不知道他的电话已经被窃听。 如果他知道军统已经知道了那个预警电话，就不会还有心思想什么脱身之策了。 他还是认为军统不知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理所当然地以为军统不会马上抓他。 当然军统也确实没有马上抓他，不过和他想的还是不一样。 终于下班时间到了，走廊上传来下班人群的嘈杂之声。 陈宗民说实话也没有想出好的脱身办法，但他认为日本人不可能不管他吧，他决定下班后去那个联络点看看，联络点就在他回家的路上，经过的时候，看有没有给他什么指示。如果没有，再另想办法，走一步看一步。 自己身份已经暴露，肯定有人在监视他，现在下班了，他不能还待在办公室里想，会让人生疑，尽管心里七上八下，他还是装着一副很正常的样子，打开办公室的门，汇入了下班的人流之中。 他走上了回家的路上，也不敢回头看有没人跟踪，一是怕引起怀疑，二是觉得自己即使回头去看，路上这么多人，也不见得就发现得了有人跟踪，人家都是专业特工，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发现了。 马上就要经过联络点了，联络点是一家茶叶店，名叫三清茶叶店。 越接近茶叶店，陈宗民越发紧张，远远看见茶叶店没有营业，店门紧闭，店门上挂着一个招牌。 他经过时，看了一眼招牌上写的字，上面写着： “家中有事外出，暂停营业数日。” 陈宗民心中一沉，这是告诉他，联络点已经撤了，他的上线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意识到日本人已经断绝了和他的联系，他已经被抛弃，任他自生自灭了。 眼下只能靠自己了，他感到一阵无边的绝望向他袭来。 第135章 不好的预感 他嘴里诅咒着，tm的日本鬼子，真是不是东西，一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家里，然后一头倒在了床上，眼睛无神，看着天花板发呆。 好一阵，他才慢慢缓过神来。 现在怎么办？ 是去自首还是伺机逃走？ 现在去自首，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日本人已经切断和他的任何联系，军统一定看不上自己，等待他的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如果找机会逃走，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军统现在一定在监视自己，虽然很困难，但也要搏上一搏，反正都是死，管他呢，或许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主意已定，他翻身起床，透过窗帘缝隙，偷偷观察着外面的动静，观察了一阵子，他发现有些可疑的人在他门前的马路上不断地逡巡，显然监控得很严密，现在逃走断然是逃不掉的。 他想还是等到下半夜再说，说不定那个时候，监视的人松懈了，就有机可乘了。 他于是把家里的金银细软都装进了一个公文包里，又胡乱吃了一些东西，就躺在床上开始睡觉，等着后半夜的到来。 他心里惶恐不安，怎么可能还睡得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过往的种种，想到现在的处境，想到未来的生死未卜，心里后悔不已，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但是现在没有后悔药可吃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就这样思来想去，好不容易挨到了凌晨三点，这个时候是人最疲倦的时候，陈宗民爬起床，他不敢开灯，摸黑穿好衣服，提着公文包，他先到窗帘边，从窗帘缝往外看，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他蹑手蹑脚来到门前，轻轻地把门开了一条只容一个人进出的空隙，侧身从空隙中出来，然后把门轻轻带上，沿着墙根走进漆黑的夜里。 突然，几条手电筒的光束照向了他，射得他睁不开眼睛。几乎同时，几个身影就扑向了他，陈宗民腿一软，就瘫倒在地上，心里念道，完了，彻底地完了。 几个人上来把他摁住，只见最后走过来的一个人对他冷笑道： “陈宗民，你以为可以逃的掉吗？我已经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 这个人正是行动处第一大队大队长李洪，他因为不放心，亲自到陈宗民家附近带人蹲守。 李洪又对队员们说道： “马上带回局里进行审问。” “是大队长。” 队员们应了一声，把陈宗民架起来，塞进了不远处的一辆小汽车里，然后疾驰而去。 十多分钟后，小汽车驶进了局本部大院里，李洪命人把陈宗民带去行动处的审讯室。 然后他急匆匆地来到副处长的办公室，敲了几下门，又喊了几声： “副处长，副处长。” 都没有人回应，他有些奇怪，周远举不是说他在这里值班，就睡在办公室吗？不可能睡得这么死，都叫不应啊。 他想，也许周远举家里有事，回家去了吧。 他连忙回到自己办公室，给周远举家里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难道周远举也没有在家吗，这会到那里去了呢？ 李洪作梦也想不到的事，此时，周远举一家三口正在一艘轮船上，航行在漆黑的江面中，离开山城已经开出七八个小时了。 周远举看到离山城越来越远，知道自己安全了，心早已经放下，但他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心里想着今后自己的出路。 他知道这次逃出山城，不管到哪个城市去，戴雨浓都不会放过他，一定会命人寻找并追杀他。 除非他躲到偏僻的农村或者山沟里去，但是他知道自己吃不了这个苦，更不用说老婆小孩了。 就算能吃的了这样的苦，他也无法忍受这样默默无闻地过一辈子，自己也曾出人头地，是军统的一方大员，做到了军统的中高层。 自信自己能力还是很强的，岂能这样被埋没。 他知道自己在南京站时的手下，原南京站行动科科长赵明已经投靠了日本人，在76号特工总部李群世手下当行动二处处长。 如果他去上海投靠日本人的话，凭着他一个堂堂前军统南京站站长，军统总部行动处上校副处长，怎么也不可能混得比自己的手下赵明差。 在日本人眼里，自己的价值比赵明可大多了，不可能不会得到重用，他有这个自信。 周远举思考良久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去上海投靠日本人，他觉得就是做个汉奸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国党那么多高官都投靠了日本人，连国党二号人物汪主席不也叛逃山城了吗，他去投靠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日本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占领整个中国。 他思虑已定，心里也放宽了，然后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 李洪过了半个小时后，又给周远举家打了几个电话，电话依然是没人接，周远举肯定是不在家了。 他一看手表，已经快五点了，他本想给处长许世光打电话汇报一下，但转念一想，等下周远举知道他给处长打电话，肯定对他会有意见。 反正天也快亮了，干脆等到早上周远举上班再说，反正也没几个小时了，自己也已经熬了一夜，感觉有些疲倦，不如抓紧在办公室睡两三个小时，精力充沛了再审陈宗民，到时周远举也来了。 反正人已经抓到了，也不在乎这几个小时，他于是给审讯室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们天亮了再审，大家也去好好睡一觉。 早上八点，已经是上班的时间了，李洪又赶到周远举办公室，看到办公室依然大门紧闭，又等了半个小时，周远举还是没有来。 李洪就觉得有些反常，他决定不等了，马上来到处长许世光的办公室，向许世光做了汇报。 许世光也有些诧异，亲自给周远举家打电话，电话依旧没人接。 他心想，就算周远举不在家，老婆总应该在家吧。 这非常不正常，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136章 有了个想法 他命令李洪亲自带人去周远举家看看。半个小时后，李洪回来报告，周远举家已人去楼空，询问街坊邻居，有人看到周远举，昨天下午六点钟左右，带着老婆儿子，提着两个箱子离家。 许世光心知不妙，不用说，这个周远举一定是畏罪潜逃了。 他马上来到局座办公室，向戴雨浓进行了汇报，戴雨浓听完，勃然大怒，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毛龙吓得瑟瑟发抖，茶水溅到脸上也不敢擦去，，他知道这个周远举害苦了他了，肯定少不了局座的一顿臭骂，之后不知道局座会怎样处罚他。 戴雨浓并没有顾得上骂他，对许世光说道： “马上派人封锁码头和出城的所有通道，全城展开搜捕，只要周远举还没有逃出山城，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但他心里知道，周远举已经出逃这么长时间了，恐怕已经不在山城了。 他又接着说道： “另外也要马上安排人对陈宗民进行审讯，这件事也很重要。” “是，局座，我马上就去布置。” 许世光说完，匆匆出了办公室，他其实对找到周远举，心里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局座的命令还是要去执行。 戴雨浓转头瞪向毛龙，骂道： “你看你做的好事，真是瞎了狗眼，推荐周远举这个狗养娘的东西，事情被他搞砸了，竟然畏罪潜逃，你现在给我一个交待！” 毛龙不敢正视戴雨浓，也不敢辩解，低头说道： “卑职看错了人，犯了大错，请局座责罚。” 戴雨浓看着毛龙惶恐的样子，如果换着别人，他一气之下一定会把他关进大牢，但毛龙是他的亲信，也是他带出来的江山小老乡，自然不会责罚太重。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 “你那一点小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吗？为了让你长点记性，罚半年的薪水，再写一份悔过书交给我。” 毛龙看到局座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答道： “是，我一定写一份检讨深刻的悔过书交给局座。” 戴雨浓点点头，怒气稍缓，说道： “希望你能接受这次教训，认识到你的错误。 另外你马上电令各地军统站，一旦发现周远举，立即予以制裁，以儆效尤。” “是，我马上去办。” …… 行动处的审讯室里，李洪展开了对陈宗民的审讯工作。 他冷眼看着瘫软在椅子上的陈宗民，说道： “陈宗民，如果你不想吃皮肉之苦，就好好配合，老实交代。” “长官，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陈宗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看着一屋子的刑具，他早已经吓软了。 他一五一十地把他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包括他是如何被策反的，他的上线和联络点等，不敢有一丝隐瞒，他知道隐瞒也没有用，这些其实都没有什么价值了，他的上线已经跑了。 李洪问完以后，虽然陈宗民交代他的上线已经切断了和他的联系，还是亲自带人去三清茶叶店搜查了一番，结果还是如他所料，一无所获，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他把茶叶店的房东找来询问，据房东介绍，这个茶叶店老板姓吴，叫吴天明，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和陈宗民交代的基本上一致，几个月前租下了这个店面。 李洪知道这个一定是假名字，不出意外，在警察局户籍科的户籍档案里也没有查到这个人。 李洪特地请局里懂素描的人根据陈宗民和房东描述的这个吴天明的外貌画了像，然后影印了许多份，分发给所有队员以及各区警察局的警员，进行寻查暗访。 他也派人去查了给陈宗民打出预警电话的那个电话号码，是一家杂货铺的电话号码，据杂货铺的老板回忆说，昨天下午五点钟左右，有一个中年男子在这里打了电话，那个人戴着一顶礼帽，帽沿压得很低，没有看清他的容貌。 李洪忙乎了一上午，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好回去向许世光汇报，许世光不死心，认为陈宗民可能还有隐瞒，指示李洪再次提审陈宗民，并给他上刑。 一阵大刑伺候，陈宗民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也没有问出什么来，李洪知道陈宗民确实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只好来向许世光复命，许世光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吴天明的画像，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吴天明，但是他心里有数，这个希望不会很大，山城近二百万人口，要找到这个人如大海捞针一样，谈何容易，也只能碰运气了。 他到局座办公室把情况向戴雨浓进行了汇报，戴雨浓听后也是很失望，原本指望通过陈宗民打开突破口，一举破获日谍银狐小组，看来又没有什么希望了。 他叹息上海站提供这么好的一条情报就这样浪费了，没有发挥应有的价值，真是太可惜了。 他回悔启用周远举来主持这个猎狐行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怀疑周远举也被日本人策反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猎狐行动刚开始，银狐小组知道了，马上就给陈宗民预警，然后切断了和陈宗民的一切联系，之后周远举就举家外逃。 他想，如果按原来的打算把楚云天调回来就好了，就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看来，还是要把楚云天调回来主持反谍工作，不管王天望做如何托辞，也要马上把他调回山城。 陈宗民被银狐小组策反的情报是袁野获取的，当时他知道后十分惊讶，这个袁野行动能力出色，没想到情报能力也这么出色。 当然他知道租界易帜和陈禄来上海的情报也是袁野提供的，不用说这是他在市政府获取的。 但相比于银狐小组策反陈宗民的情报，显然后者获取的难度更高，说明他在日本人内部有渠道，这个袁野真不简单啊。 戴雨浓心中一动，马上有了一个想法。 第137章 上任 为什么不继续发挥袁野出色的获取情报的能力呢？ 让他想办法搞到有关银狐小组的情报，如果成功，那么破获银狐小组又有希望了。 怎么才想起来呢！ 戴雨浓兴奋地一拍大腿，把许世光和毛龙吓了一跳。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看到局座脸上的失望之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之情，心想，大概局座想到了什么好事吧。 戴雨浓对许世光说道： “许处长，你刚才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从现在开始，要多增加人手，到街上去寻查暗访这个吴天明，没找到之前，一天都不许停。 这项工作，我说停才能停，你现在马上去布置。” “是，我马上去落实。” 许世光说完，退出了办公室。 戴雨浓看着许世光走出办公室后，对毛龙说道： “你马上电令上海站，想尽一切办法获取山城日谍的情报。 另外楚云天速回山城，主持反谍工作。” “是，局座。” 毛龙心想，怪不得局座兴奋地拍大腿，原来是这一出啊，让上海站获取日谍的情报，不就是让袁野去完成这个任务吗，看来局座把希望都寄托在袁野身上了。 这个任务很艰巨啊，这种情报都是很绝密的，岂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 上海日本特高课。 武宫义夫正在办公室里听着电讯组长岗田太郎的汇报。 “课长，刚才收到毒狼小组的报告，蜘蛛为了自己的安全，把原军统南京站站长周远举一家从水路送出了山城。” “嗯，蜘蛛做得不错，周远举一走，所有的嫌疑都落在了他身上，就不会怀疑到蜘蛛了。” “不过这个周远举就倒霉了，军统一定会对他进行追杀的。” 一旁的秘书藤田说道。 “这是好事情，我看周远举无处躲藏，很有可能会来投靠我们的。这个人对我们来说很有价值。” 武宫义夫点点头说道。 “课长说得是，他原来南京站的部下，都在特工总部，估计他也会来上海。” 武宫义夫突然问道： “藤田君，我叫你查小野组长的账户，查得怎么样了。” “课长，我正要给你汇报了，我在日本正金银行查到了他的帐户，帐户上有两万多日元，其他国家的银行有没有他的帐户，就不好查了。” “哦，凭他的薪水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看来他捞了不少外快嘛。” 武宫义夫皱了皱眉头说道，不过他也并不感到奇怪。 “课长，这些钱怎么处理？” 藤田问道。 武宫义夫想了想，说道： “把钱都取出来，给他的家属寄一部分去，毕竟小野组长也是为国殉职，剩余的都交上来。” “课长，我明白了。” 藤田自然知道武宫义夫是什么意思，交上来，当然是交到武宫义夫手上，而不是交到特高课财务上。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外传来敲门声，武宫义夫说道： “请进。” 门被推开了，只见一个容貌姣好的年轻女人走进了房间，来到了武宫义夫面前，深鞠了一躬，道： “课长，南云雅子前来报到。” “你就是南云雅子，说实话，久闻你的大名，今天总算见到你了。 来得很快呀，我以为你还要过几天才到呢。一路上辛苦了吧。” 武宫义夫很欣喜地说道。 “不辛苦，土肥老师给我说了以后，我知道课长这里急需人，我收拾一下就出发了。” “你来得正好，我这里确实需要你这样有才干的人。 你的办公室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上任呢。 从现在起，你就是上海特高课特一课的课长，主管行动和情报业务，你直接对我负责。 另外，与特工总部的联络工作也由你负责，你要担起监督他们的责任。” “是，我一定不辜负课长的期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南云雅子郑重地说道。 “好，雅子，你一路辛苦了，今天你就休息一下，明天开始上班。” 武宫义夫点点头道。 “课长，我不累，我听土肥老师说，这个特工总部的李群世很能干，我想去见见他。” 南云雅子说道。 “好吧，你去认识一下也好，正好有一件事和特工总部有关，你去处理一下。” “课长，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是这样的，前不久特工总部和我们联合破获了军统南京站，抓捕了一百多个军统人员，大部分已经归降，这些归降人员都被李群世要去了。 其中归降的原军统南京站行动科科长赵明被李群世任命为特工总部行动二处处长。 还有二十多个死硬分子，我本来打算处决的，这个赵明让李群世来给我说，让他把这些人带去特工总部，他来做劝降工作。 李群世破获军统南京站立了大功，我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我答应了李群世，让他把这些人带回去，做劝降工作。 听说已经劝降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人顽固不化，我看不用再费什么功夫了，你去特工总部后，亲自监督，把这些顽固分子就地枪决。” 武宫义夫说道。 “好，我会把这件事办好，不过我有个疑问？” 南云雅子问道。 “什么疑问？” 武宫义夫有些好奇。 “课长，难道您认为这些死硬分子真得会被说服，真心归降吗？” 武宫义夫笑道： “雅子小姐，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怎么会可能相信这些人会真心归降呢。” “课长，你如果不相信，为什么不一起杀了呢？” 这次轮到南云雅子感到奇怪了。 不过她迅速就反应过来了，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一定还有利用价值吧。” “雅子小姐，你猜的不错，这些人确实还有利用价值，等把他们利用完了，我会把他们全部枪毙的。 因为我的猎人计划需要他们，这个猎人计划也需要你来执行。 本来李群世和行动组的小野敬二组长已经商议好了这个计划，谁知小野组长被抗日分子刺杀了，如今就只有靠你了，等我们的猎人一到就可以开始实施了。” “这个猎人是谁？猎物又是谁？” 南云雅子好奇地问道。 第138章 南云雅子到76号 “这个猎人你一定听说过，就是山下隆志少佐。” 武宫义夫笑道。 “山下隆志？难道就是那个帝国的狙击之神吗？” 南云雅子兴奋地说道。 “他什么时候来？” “他给我打了电话，后天就会来上海。” 武宫义夫说道。 “能成为狙击之神的猎物，那么这个猎物一定不简单吧。” 南云雅子很感兴趣地说道。 “确实不简单，这个人是军统特工，也是一个神枪手，几天前他在一千米外狙杀了维新政府外交部长陈禄，可以说，他和我们的狙击之神是不相上下的人物，应该也算是中国的狙击之神吧。 但是这个人很神秘，从军统过来的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这个人对我们威胁很大，所以有必要消灭他，猎人计划就是专门针对他的。 我们准备在一个合适的地点，设下诱饵，只要他上钩，山下隆志就有把握可以射杀他。” 武宫义夫非常自信地说道。 “谁做这个诱饵呢？” 南云雅子好奇地问道。 心想，这个诱饵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充当的，必须是让对方很感兴趣的人物。 “这个人你很快会在特工总部见到的，他就是行动二处的处长赵明。 他原来是军统南京站行动科科长，军统南京站的覆灭，他是功不可没。 山城方面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叛徒，把他做诱饵是非常合适的。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上钩的。” 武宫义夫颇为自得地说道。 “以一个行动处的处长做诱饵，看来我们是下了本钱的，能够把敌人的神枪手干掉的话，也是值得的。” 南云雅子点点头说道。 心想，课长这是志在必得了，这个猎人计划确实不错，如果成功的话，不仅消除了一个很大的威胁，对敌方的士气也将是一个大大的打击。 “雅子小姐，你去特工总部，可以和李群世主任再好好商量一下具体的细节，对这个计划做进一步的完善，等山下隆志少佐来了，再听取他的意见，计划定案后就可以开始实施。” 武宫义夫说道。 “好的，课长，我明白了。” 南云雅子郑重地说道。 …… 极司菲尔路76号。 李群世已经接到武宫义夫的电话，说特一课课长南云雅子马上到特工总部来，他不敢怠慢，带着一帮人在大门处迎接。 毕竟南云雅子是第一次来，礼节上要隆重一点，初次见面，争取给南云雅子一个好印象。 他也知道南云雅子是土肥贤二最得意的学生，人很能干，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一个很出色的特工。 不一会，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开到了特工总部的大门口，开车的是小泽一郎，因为他经常来，所以南云雅子让他来带路。 南云雅子在车后座看到大门口一大群人来迎接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做为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工，她不喜欢这种太过招摇的场面，她更习惯于在任何场合都保持低调，这才符合一个特工的身份。 小汽车在人群前停下，李群世就迎了上来，帮南云雅子打开车门。 南云雅子虽然心有不悦，还是面色平静地下了车，她一亮相，众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特一课课长南云雅子如此年轻，而且非常漂亮。 李群世也是第一次见到南云雅子，他原来在南京中统时，也听过南云雅子的案子，看到她如此年轻漂亮，心想，怪不得国党行政院主任秘书黄俊会被她迷住，甘愿背叛党国，出卖情报给她。 李群世热情地说道： “欢迎南云课长，大驾光临，指导工作。” 南云雅子有些厌烦，她不喜欢这些客套虚词，板着脸，很直接地说道： “李主任，就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到你办公室去吧。” 李群世看到南云雅子面有不悦之色，心想，看来她和死去的小野敬二不一样，不喜欢这种场面，自己倒是多此一举了。 南云雅子又继续说道： “以后不要搞这一套了，李主任，你让你的人散去吧。” 李群世尴尬地一笑，道： “好，我介绍一下，就让他们走。” 他把几个主要的干部介绍了一下，当介绍到行动二处处长赵明时，南云雅子特意打量了一眼，说道： “李主任，你让赵处长留下，和我们一起去你办公室。” 李群世一愣，心想，她找赵明干什么？看来她来这里要办的事和赵明有关。 武宫义夫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南云雅子要来，但并没有告诉他，南云雅子要办什么事。 赵明一看南云雅子一脸严肃，指名道姓要自己留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 李群世介绍完以后，就让众人散去，三个人来到了李群世的主任办公室。 小泽一郎就到行动二处办公室喝茶，他原来和小野敬二来的时候，小野敬二和李群世在主任办公室说事，小泽一郎一般就到行动二处办公室喝茶。 在特工总部里，他和赵明、任志平相对比较熟一些，当然是因为破获南京站的关系，任志平也在办公室里，小泽一郎就和任志平喝茶聊天，打发时间，等候南云雅子。 主任办公室里，李群世给南云雅子泡好茶后，就笑着问道： “南云课长，我听武宫课长说，你才从北平到上海来，刚刚上任，就马上到特工总部来，想必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吧。” 南云雅子点点头，说道： “听说破获军统南京站时抓捕了一批军统人员，有二十五个人是死硬分子，本来是要枪毙的。 后来李主任说让赵处长做进一步的劝降工作，现在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赵处长，这个工作一直是你在做吧？你介绍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赵明躬了躬身，说道： “这个工作确实是由我在做，我之所以想要劝降他们，一来他们基本上都是我的部下，我的话他们应该还是会听进去一些的，二来特工总部也缺人手，如果能劝降他们，对我们特工总部来说，壮大了实力，也是好事。” 第139章 行刑 这确实是赵明的心里话，因为自己的叛变，供出了这些行动队员住的安全屋地址，导致这些行动队员被抓，也死了一些人。 说实话，他不愿意看着这二十五个人被枪毙，他实在想不通，被抓的一百多个人大部分都归降了，这二十五个人为什么想不开，一副死脑筋呢。 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如果实在争取不来，他也没有办法，自己也算尽力了，也怪不得他了。 赵明接着说道： “经过我耐心地说服，还是取得了很大的成效的，这二十五个人中已经有十七个人同意归降了，还剩下八个人，我想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再争取一下。” 其实他心里清楚，说服工作还是费了很大劲的，这二十五个人分别关在三个监室之中，开始几天，这些人对他都很抗拒，有些人甚至对他出言不逊，骂他是可耻的叛徒，是人人皆可诛之的汉奸。 一连几天没有进展，他恼火时，甚至对一些人动用了大刑，结果苍天不负有心人，到第五天的时候，有两个监室的人同意了归降，只剩下一个监室的八个人依旧顽固不化。 他以为这是自己做工作的结果，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军统上海站情报科科长向守石接到站长王天望的命令后，通知潜伏在特工总部的银蛇小组做这些人的工作，让他们保存实力，假意归降，就地潜伏。 但是王天望考虑到如果所有人都归降，必然会引起怀疑，所以他命令只通知其中两个监室的人，另一个监室八个人就没有通知，只能牺牲掉了。 这也是王天望的无奈之举，为了整体的利益，为了大局，只能牺牲这几个人了，何况在王天望看来，这几个人本来也是会被枪毙的，也算是临死之前做了一点贡献，掩护了其他人，让其他人的假意归降看上去还算真实。 医务室的护士李兰是银蛇小组的成员，代号“花蛇”，她接到命令后，利用给受刑的队员上药的机会通知了两个监室的其他队员，队员们接到上级的命令后，就同意了归降。而另一个监室的八名队员并不知道这回事，仍然是坚贞不屈。 这一切，赵明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在征得李群世的同意后，把两个监室同意归降的十七名队员编入了自己的行动二处。 他心里暗自高兴，他的行动二处实力又壮大了不少，这也是他尽力想劝降这些人的原因之一，甚至是主要原因。 南云雅子听完赵明的介绍，摇摇头说道： “赵处长，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已经给了他们机会了，这种顽固不化的人，只有从肉体上给予消灭。” 她转头对李群世说道： “李主任，武宫课长让我来的意思，就是让我亲自监督，对这几个死硬分子执行枪决。” “好，就按武宫课长的办。” 李群世说道。 其实他早也想把这几个人枪毙了，省得还要吃喝，还占着一块地方，但碍于赵明的求情，只好再多给他一点时间。 南云雅子突然说道： “李主任，我建议枪决这几名死硬分子，由赵处长带那十七名新归降的队员亲自执行。” 李群世一听，心想，这个南云雅子也是真狠，不过李群世也明白南云雅子的意思，就是她不太相信这些新归降的队员。 所以让他们来亲手枪杀他们曾经的战友，进行观察，判断这些人是否是真归降。 李群世暗叹，别看南云雅子年轻，行事还是很老道的，能想出这样一个狠招，可见其人还是心狠手辣的，这种人自己今后还是要提防一点的。 他笑道： “我看南云课长的建议很好，赵处长，就按南云课长的命令执行。” 赵明心里暗骂，这个该死的日本娘们！真是心狠手辣，她这是不相信自己的工作成果，要让他们这些人杀自己曾经的同袍，见血来证明自己，也不是不能杀，说到底还是不相信他。 难道他还要证明吗？整个军统南京站都毁在了他手上，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再多几条人命就能证明了？也不知道这个日本娘们是怎么想的！ 当然他是不敢表现出心里不满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怎么敢得罪日本人，只能按她的要求去做，他很恭敬地说道： “南云课长，我遵照你的命令执行，请问什么时候开始执行？” “马上就开始执行。” 南云雅子不容置疑地说道。她之所以让赵明带这些新归降的队员执行，并不是想证明这些人是否真的归降，她不需要证明，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人。 她只是想让赵明手上再多八条军统人员的血债，传出去后，军统对他更是恨之入骨，必欲杀之而后快，那么赵明这个诱饵就变得更香了，更有诱惑力了。 当然李群世和赵明都没有真正看出她的用意。 赵明马上出去布置了，半个小时后，他回到主任办公室，对李群世和南云雅子说道： “李主任，南云课长，犯人已押到了大院东边的刑场，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去，就可以开始行刑了。” 南云雅子点点头，和李群世出了办公室，来到了院子东边的刑场，小泽一郎也跟着来看热闹。 这是一个临时开辟的刑场，八名犯人手带着手铐，脚带着脚镣，并排站在院子的高墙下，面无惧色，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有的人昂着不屈的头，有的人面带微笑。 他们对面距离五米处，站着一排行刑队员，正是那十七个新归降的军统行动队员，他们身后几米处环绕着几十个荷枪实弹的行动队队员，显然他们是派来监督这些行刑队员的。 行刑队员们望着眼前五米处围墙下，这八个即将被他们射杀的曾经的战友，心里都十分激愤。 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有潜伏的任务在身，都不敢显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只能把心中的悲愤和仇恨压抑着。 第140章 监视 赵明告诉他们，之所以让他们行刑，枪杀昔日的战友，就是要让他们证明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归降。 其实从他们内心来说，恨不得马上调转枪口，向敌人开枪，但他们被监视着，可能他们刚要调转枪口，就会被身后的行动队员马上射杀，所以这是徒劳的，最主要的是他们接到命令，不能轻举妄动。 他们的任务是接近叛徒赵明和任志平，获取这两个叛徒的行踪，向上级汇报，上级会根据情报再来考虑稳妥的办法进行锄奸。 南云雅子扫视了一下行刑队员，除了面色凝重，似乎在他们脸上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她冷冷地对赵明说道： “赵处长，可以开始了。” 赵明点点头，马上对着行刑队员喊道： “预备。” 行刑队员心里骂着娘，听令举起了枪，瞄准了各自的目标。 几秒钟后，只听见赵明喊了一声： “放！” 行刑队员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里道： “对不住了，兄弟们。” 然后扣响了扳机，一阵枪声过后，八名军统人员倒在了血泊里。 赵明走向前去，检查了一下，八个人中有六人已经当场死亡，他拔出枪朝着地上中弹后还没有停止吸呼的两个人，近距离开了几枪。 当他确认所有八个人都已经死亡了，来到南云雅子和李群世面前复命。 说道： “报告李主任，南云课长，行刑完毕，犯人已全部伏法。” 南云雅子点点头，露出了一丝笑容道： “赵处长，完成的不错。” 她又转头对李群世说道： “李主任，到你办公室去，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好。我正好也有事要和你商量” 李群世点点头说道。 心想，不用猜，一定是有关猎人计划的事情。 两人回到办公室，刚一落座，南云雅子便说道： “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因为小野组长的死，他已经无法执行猎人计划了。 武宫课长让我接替这个行动，和李主任一起商议完善这个计划。” “雅子小姐，武宫课长几天前就已经和我说了，我一直盼着你来领导这个计划，说实话，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李群世笑道。 他知道这个猎人计划太过复杂，他也有些不放心，如果有南云雅子来主导，他就不用担心了。 南云雅子说道： “这个猎人计划我已经基本了解了，有些细节我觉得有必要商量一下。 李主任，今天这十七个行刑的队员，你是怎么看的？” 李群世听到南云雅子问起这些行刑队员，不觉一怔，说道： “这些行刑队员是赵处长新劝降的军统分子，你让他们执行枪决军统死硬分子，不就是想考验他们吗？ 我看他们行刑时表现的还是正常的，难道雅子小姐认为他们有问题吗？” 李群世其实之前对这些人也是有所怀疑的，只不过执行枪决后，就怀疑减轻了很多，当然也不会一点都不怀疑。 对李群世这个在苏联受过训的专业特工来说，怀疑已经刻到他的骨子里去了，他不会绝对信任身边任何一个人。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人一定有问题，我根本不相信他们是真的归降。” 南云雅子不容置疑地说道。 “既然雅子小姐认为他们有问题，为什么刚才不一起枪毙了呢？” 李群世奇道。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女魔头没有证据，就认定这些人有问题，但是并没有要杀这些人，绝不会出于什么好心，一定是另有目的的。 果然南云雅子说道： “现在还没到杀这些人的时候，我只是暂时不想让赵明有意见，怕对猎人行动有影响，更主要的是这些人还有利用价值。” 李群世马上明白过来了，笑道： “我知道雅子小姐的意思，你是想让他们向军统方面传出诱饵的行踪消息。 我之前也怀疑我们特工总部，因为短时间进了不少人，鱼龙混杂，我估计军统分子也混进来了。 我考虑故意透露诱饵的情报，让这些人露出马脚，现出原形，现在看来，雅子小姐是肯定这些新归降的队员一定会去向军统传出消息了。” 他心想，这个南云雅子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直接就针对这些人了，比自己考虑的更具体了，更有针对性了。 南云雅子点点头道： “李主任，果然是聪明人，怪不得我的老师欣赏你了，认为你很能干。 我建议派可靠的人对这些人要进行秘密监视，但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说不定还可以挖出他们的上线，等猎人行动一结束，就来个一网打尽。” “好，还是雅子小姐高明，就按你说的去办，趁这个机会，肃清潜伏在特工总部的军统分子。” 李群世很自信地笑道。 然后，两人又继续讨论了一下猎人计划的细节，直到南云雅子觉得满意了才结束。 中午，李群世请南云雅子在特工总部吃饭，南云雅子本来并不想留在这里吃饭，看到李群世盛情邀请，加上自己上午来的目的圆满完成了，心里也比较高兴，就留下来吃饭了。 李群世特意让厨师做了南云雅子喜欢吃的菜，小泽一郎也跟着饱了一顿口福，他对他这个新上司并不真正了解，但是他也有耳闻，这个南云雅子很厉害，心想，和她打交道，一定要小心一点。 吃完饭，南云雅子带着小泽一郎就离开了特工总部，回特高课去了。 南云雅子一走，李群世就把行动一处处长阎平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李群世对阎平现在比较倚重，破获军统南京站的行动，阎平是立了大功的，李群世很满意。 阎平一进办公室，李群世就给他交待了任务，让他派得力的人秘密监视行动二处那十七个新归降的军统队员。 这十七个人被编进了新组建的行动二处第四大队，队长叫杨益民，也是这十七个人里面的，原来就是赵明当军统南京站行动科科长时，手下的一名组长。 李群世特别叮嘱阎平，要对杨益民重点监视，但是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第141章 调查 而且这件事不能让行动二处处长赵明知道，如果在监视过程中发现了情况，要向自己汇报，不得擅自行动。 阎平自然是不敢怠慢，他也看得出李群世对赵明的行动二处是有戒心的，相比之下，自己的行动一处更受李群世信任，毕竟他们都是从中统出来的。 阎平起初并不理解李群世为什么要把军统的人招搅进来，毕竟原来中统和军统是有矛盾的，尿不到一个壶里来。 后来他也理解了，知道李群世要扩充实力，还是需要专业的特工，那些青帮招来的人，人虽然多，但也只能充个数，并不能真正派得上用场。 总部里专业的特工相对来说还是少，中统叛徒毕竟有限，也只能招军统叛徒了。 这次破获军统南京站，抓住了一百多人，基本上都叛变了，李群世把他们从特高课要过来，为此特意组建了行动二处，处长就是原南京站行动科科长赵明。 李群世心里对都是中统叛徒的行动一处更信任，但是也不是完全放心，不能让他们一家独大，组建都是军统叛徒的行动二处，不仅壮大了特工总部的实力，也是对行动一处有所牵制，这就是李群世的想法。 说实话，眼看着军统的人在特工总部成为一股势力，阎平心里是不太舒服的，李群世让他去监视行动二处的人，他是十分乐意的，自然也是尽心尽力，他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查出了问题，可以好好地打击一下军统这帮人。 他从李群世办公室出来后，马上就安排了得力的人对行动二处开展了秘密监视工作。 …… 南云雅子回到特高课，就来到武宫义夫办公室，向武宫义夫汇报上午在特工总部的情况。 武宫义夫听完汇报后很高兴，说道： “雅子小姐，看来工作完成的不错，等山下隆志少佐一来，就可以实施猎人行动了。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辛苦一下去完成。” “课长，什么事？” 南云雅子问道。 “今天上午你走后，调查组到了特高课。这个调查组是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矶谷大将派来的，除了司令部的人，成员还有外务省和南京维新政府的人。 主要是调查维新政府外长部长陈禄在上海被杀以及上海市政府日本顾问在市府大门外被杀之事。 我们特高课是被调查对象之一。” “这两起刺杀事件，我也已经听说了。这和特高课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调查特高课呢？” 南云雅子不解地问道。 “你有所不知，陈禄在上海的安保，我们特高课是参与了的，当然是应上海市市长傅全庵的请求，还有宪兵司令部也参加了。 市政府，特高课，宪兵司令部都是调查对象，因为调查组怀疑这三个部门中有人透露了陈禄在上海的具体行程安排。 这个判断我是认可的，军统特工如果没有得到陈禄的具体行程安排，是不可能采取行动的。 要知道陈禄是秘密来上海的，一定是有人泄露了，而知道他具体行程的就只有市政府，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的有关人员。” “那么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南云雅子问道，她当然不太相信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会有什么问题，这两个部门的人都是日本人，从来不会招中国人。 特别是特高课，都是清一色的日本人，没有一个中国人，这么重要的情报机关，也不可能会招中国人。 如果特高课有问题，那问题就大了，说明有日本人成为抗日分子的内线，不过这种情况应该比较难，但是也不能排除一定不会有。 不过她从武宫义夫的神态，判断出特高课应该没有问题。 果然武宫义夫说道： “调查组经过调查，已经排除了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的问题，其实他们一开始就并不认为我们这里会有问题，只是例行调查而已，他们对自己人还是相信的。 他们的调查重点其实是上海市政府，陈禄的被杀，以及两任日本顾问的被杀都与市政府有关。” 南云雅子说道： “我也认为重点应该调查市政府，那里都是中国人，难免会有抗日分子，我认为知道陈禄和日本顾问情况的人不多，应该比较好查。” 武宫义夫点点头道：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调查组请我们特高课协助调查市政府，我打算让你去协助调查，你看怎么样？” “好的，课长，什么时候去？” 南云雅子问道。 “明天上午你就去，我这里有一份市政府知情人员的名单，这些都是嫌疑人，军统的内鬼一定在这些人里面，你可以好好看看。” 武宫义夫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名单来，递给南云雅子。 南云雅子接过来，便仔细看了起来，武宫义夫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名单上的一个名字说道： “这个人你注意一下。” 南云雅子一看，这个名字叫袁时凯，她不解地问道： “这个叫袁时凯的人有问题吗？” “也不是说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原来的行动组组长小野敬二被抗日分子刺杀后，我在小野组长的日记里看到，小野组长似乎对这个人有些感兴趣。 陈禄没来上海之前，市政府秘书科科长柴如海，安保科科长余德海来特高课商量陈禄安保之事，同行的就有这个人，他是秘书科的人。 这个人的日语说得非常好，如果他没有一个中国人的名字，我当时甚至认为他是一个日本人。 小野组长当时也在场，他觉得这个袁时凯很面熟，在哪里见过他，但是这个袁时凯一口否认，说小野组长一定是看错人了。 但小野组长在日记里说，他肯定没有记错人，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但是日记后来也没有说他是否记起来了，他就带着这个疑问死了。 这个袁时凯如今也是嫌疑人之一，我希望借这个机会好好调查一下，看这个人到底有没有问题？” 第142章 头号嫌疑犯 “好的，我知道了，课长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南云雅子点点头，说道。 武宫义夫又指着名单上排名第一的名字，对南云雅子说道： “这个人的嫌疑最大，当然是重点调查对象，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应调查组的要求派了几个人对这个人进行监控。 如果他有逃跑的迹象，就立即抓捕。” “课长，既然这个人嫌疑很大，甚至怀疑他会逃跑，为什么不立刻抓起来。” 南云雅子不解地问道，如果依她的性格，她会立即实施抓捕的，她觉得武宫义夫有点拖泥带水。 武宫义夫摇摇头道： “这个人是傅市长的心腹，没有证据，不好随便就抓，还是要给傅市长一点面子的。 再说我派了几个人跟踪监视他，谅他也跑不出虹口。 最主要的是我想看看，调查组明天要去市政府调查，他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也许会露出马脚，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雅子小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南云雅子觉得武宫义夫说得也在理，只是心里总有不踏实的感觉。 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说道： “还是课长考虑周到。” 说完，就离开了武宫义夫办公室。 …… 小泽一郎跟着南云雅子回到特高课后，就回到办公室，刚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对面的吉田茂就笑着对他说道： “小泽君，南云课长今天刚刚来，就带你去了特工总部，你小子走运了。” “走什么运，你不知道，南云课长可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今天我是见识了。” 小泽一郎咂咂舌说道。 “你见识了什么？” 吉田茂好奇地问道。 “你不知道，我们刚到特工总部，那个李群世亲自带着一大帮人在大门口迎接，南云课长看到这个场面却非常不高兴，直接和李群世说，让他把人都打发走。 原来我和陪小野组长去的时候不是这样，小野组长可是非常高兴的。” 小泽一郎低声说道。 “看来，南云课长不喜欢这一套，她是一个严肃的人，以后我们和她打交道要注意一点了。” 吉田茂说道。 “这都不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呢！” 小泽一郎接着说道。 “还有更厉害的？” 吉田茂瞪大了双眼。 “南云课长这是第一次去特工总部，二话不说，就在特工总部枪毙了八个人。” “真是个狠角色，小泽君，看来今后我们都要小心点。” 吉田茂由衷地说道。 “是的。” 小泽一郎点点头道，他也是心有同感。 吉田茂又说道： “今天上午你们走后，调查组到我们特高课来调查了。” “是调查陈禄被杀的事吧，调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小泽一郎问道。 “我们特高课怎么会有问题呢，就是例行公事而已，他们主要的怀疑对象是上海市政府，日本顾问被杀也跟那里有关系，那里一定有军统的内鬼。” 吉田茂很肯定地说道。 “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们特高课都是日本人，怎么可能做损害帝国利益的事呢。” 小泽一郎笑着说道，心里却是一动，这个情况要向“渔翁”汇报，如果这个情报有价值的话，说不定也有一笔奖金。 另外他觉得把自己新来的上司南云雅子，也有必要告诉渔翁，而且他隐约感觉，南云雅子和李群世在办公室里密谈了很久，应该是在商量什么行动。 他上次提供的小野敬二租房地址的情报，他到大通银行去查了，奖金已经到帐了，而且相当丰厚。 这令他非常满意，他当天就取了一部分钱出来，并兑换成了日元，到川荻居酒屋去潇洒了一回，自然叫的是藤田惠子，然后到旅馆里好好温存了一番，十二点没到就回去了，他也不敢夜不归宿，怕引起同宿舍的吉田茂的怀疑。 下午小泽一郎找了个借口出了特高课，去了日向公园，日向公园离特高课也不是很远，他把情报放进了日向公园的死信箱。 …… 袁野其实已经知道调查组要来调查市政府了，他一早到办公室来的时候，柴如海就把他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对他说道： “时凯，你知道吗，调查组昨天已经到上海来了。” “哦，终于还是来了。” 袁野一副才知道的样子。 “这个调查组的组长是华中方面军情报部部长坂田荣勇少将，副组长是日本总领事馆副总领事岩井雄一和南京维新政府司法部副部长张士城。” “岩井先生是调查组副组长，这倒是好事。” 袁野笑道。 “是啊，至少秘书长是没事了，你也没有问题，我看他现在对你很欣赏，还让你帮他写书稿，我就有点麻烦了，他会不会认为我是傅全庵的人，对我有所针对呢？” 柴如海苦笑道。 “如海，你不用担心，我会找机会向岩井先生解释，再说你也不可能泄露消息给军统。” 袁野安慰道。 “时凯，那就拜托你了。” 柴如海舒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这个老同学同时被秘书长和副总领事欣赏，他是能说的上话的。 “如海，调查组什么时候到市政府来调查？” 袁野问道。 “调查组今天到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调查，明天到市政府来调查。 如海，明天你就不要走了。 余德海已经按调查组的要求列了一个大名单，交给了调查组了，你我都在名单上。” 柴如海说道。 因为余德海把名单给他看了，征询了他的意见。 “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我本来明天准备去岩井公馆的，看来去不成了。 名单上都有哪些部门的人？” 袁野叹了口气，问道。 “主要都是警卫大队，安保科和秘书一科的人。 如海，你知道排在名单第一位的人是谁吗？” 柴如海神秘兮兮地说道。 “是谁？” 袁野好奇地问道，心想，总不可能是自己吧。应该不可能是自己，如果是自己的话，柴如海不会用这种口吻说话，再说自己做的也很隐秘。 第143章 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是警卫大队大队长李承宗。” 柴如海低声说道。 袁野一听是李承宗，其实也没有感到意外，说道： “他确实身上的嫌疑最大，毕竟杀手是他警卫大队的人，而且偏偏是从他手上刚招来没几天，还把杀手安排在大门口站岗，正好便于刺杀，不得不令人生疑。 另外陈禄和日本顾问的具体行程，他也是事先知道的，他不排在第一，谁有资格排在第一？” “时凯，你说得不错，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柴如海故作神秘地说道。 “哦，难道还另有其它什么原因吗？” 袁野不禁感到深深好奇，这个原因都已经够李承宗喝一壶了，竟然还有其他原因。 当然袁野是希望李承宗的嫌疑越大越好，对他来说是有利的。 “时凯，你来的时间短，你当然不知道，余德海和李承宗是有很深的矛盾的。 他两人都是傅市长的亲信，李承宗跟傅市长的年头比李承宗久，没想到傅市长当上市长后，让余德海当了安保科科长，李承宗当了警卫大队大队长，成了余德海的属下。 李承宗心里不满，两人因此产生龃龉，佐佐木顾问被杀后，余德海就想撤李承宗的职，把他赶走，换上自己的人，只是傅市长念及旧情没有同意而做罢，为此两人矛盾更深了。 这次市府大门口出这么大的事，傅市长侥幸活命，但是日本顾问死了，给傅市长惹了很大的麻烦。 他对李承宗意见也很大，傅市长是多疑的人，我甚至认为傅市长都可能怀疑李承宗参予了这件刺杀案。 余德海自然更是不会放过他了，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把他往死里整。 时凯，你认为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你说的果然有道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袁野恍然大悟，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他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不仅可以坐实李承宗的嫌疑，而且对大家来说都有好处。 他对柴如海说道： “这个李承宗，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是他，如海，你说他知道调查组明天要来市府调查，他会不会逃跑？ 难道调查组都没想到这一点，不把他抓起来，万一跑了怎么办？” 柴如海想了想说道： “这就不好说了，我也无法判定他会不会逃跑，这是调查组操心的事，抓不抓也不关我的事。 但是如果他逃跑的话，那就说明他心里有鬼，基本上可以断定他就是军统安插在市政府里的人，这样也好，我们大家都没有嫌疑了。” “确实是这样，我们也不用在这里操心了，明天调查组一到，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袁野笑道。 他听到柴如海的这一番话后，更加坚定了他刚才的想法。 他的想法就是趁调查组明天来之前，让李承宗彻底消失，李承宗身上本来就疑点很多，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畏罪潜逃。 这样做的好处很多。 最大的好处是自己安全了，所有人都会认为市政府里的内鬼就是李承宗，现在李氶宗跑了，内鬼的顾虑消失了，不会有人怀疑到他是内鬼了，自然就更安全了。 其次对苏希武也有好处，傅全庵的心腹竟然是内鬼，而且李承宗身为警卫大队的大队长，钱浩只是警卫大队的中队长，钱浩自然听命于他。 这就好解释钱浩其实和李承宗是一伙的，根本不是他苏希武指使的。 而且苏希武可以以这个为口舌，做傅全庵的文章，让傅全庵不好过。 至于柴如海当然是乐见其成，内鬼暴露了，自己没有了嫌疑。 余德海也可以接受，他也遂了他的心愿，不用再见到李承宗了，当然他自己的嫌疑也没有了。 袁野甚至想，调查组也不是一无所获，虽然没有抓到人，至少也认定了内鬼是谁，找到了陈禄和日本顾问被杀的原因了，说不定可以回去交差。 而整件事里最难过的当属傅全庵了，自己的亲信竟然是军统的人，即使不是军统的人，至少也是被军统收买了。不用说，傅全庵肯定麻烦了，就看他如何去解困了。 袁野想想，调查组明天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一天不到了，无论如何都要在调查组来之前让李承宗消失，而且要造成畏罪潜逃的假象。 一旦李承宗落在调查组手里，李承宗自然死不承认，就算屈打成招，供词看上去也不会令所有人都相信，日本人也不会那么傻。 所以后续的事情就很难预料，最好不要出现这种情况，这是袁野不愿意看到的。 他现在只能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他本来还准备今天去岩井公馆整理书法作品的，看来是去不成了。 他决定今天就留在市政府上班，等下班了跟踪李承宗，寻找合适的机会再动手。 还好李承宗的办公室离袁野的办公室不到一百米，在袁野能聆听的范围内，他可以随时掌握李承宗的动向。 此时李承宗正坐在他的警卫大队大队长办公室里，愁眉苦脸。 他也已经接到通知，明天调查组会来市政府调查陈禄被杀和日本顾问被杀之事。 他虽然不知道他的大名被排在了调查名单的第一位，这个排序是按嫌疑轻重来排的，余德海自然不会给他看。 但是李承宗也有自知之明，自己确实很尴尬，刺客是警卫大队的人，是经他的手刚刚招来没几天，又是他打招呼安排在市府大门的警卫岗位上，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 偏偏傅市长在市府大门口迎接新来的日本顾问，给了刺客极大的便利去刺杀市长和日本顾问，这一切让他如何向调查组解释。 如果钱浩被抓住了还好说，可是这个人像人间蒸发一样，让他逃过一次后就再也找不到了踪迹了，那怕再高的悬赏都没有用。 他猜想钱浩一定是逃出上海了，想指望找到他给自己洗清嫌疑是不可能的了。 他没有想过像钱浩一样出逃，自己又没有做过，为什么要逃？ 自己虽然有嫌疑，但调查组也不可能没有证据就认定是他吧，再说自己是傅市长的亲信，傅市长总不至于不管他吧。 第144章 情况怎么样? 袁野在观察李承宗的同时也没闲着，昨天在岩井公馆也选出了几幅他觉得还不错的书法作品，他决定利用这个时间先写两篇针对作品的解析欣赏文章。 他如今对书法鉴赏的水平极高，自然写的是花团锦簇，精彩绝伦，该拔高的拔高，该掩饰的掩饰，而且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当然袁野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他自信，就是不太懂欣赏书法的人看了这个鉴赏文章，也会觉得这幅作品一定是极好的作品无疑，而行家看了也觉得言之有理，实至名归。 快到下午下班了，袁野的两篇鉴赏文章也写完了，这期间，他发现李承宗还是显得比较正常的。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还特意观察了李承宗一会，李承宗除了面色稍显严肃外，该吃吃，该喝喝，也没有什么其它不对的地方。 下午下班后，李承宗在食堂吃完饭，就走出了市政府大门，袁野也随后跟着出了大门，远远地坠在后面。 这时已经六点多钟了，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袁野发现李承宗才走出大门几十米，就听到有人在街边用日语小声地说道： “目标确认，出来了。” 另一个人也低声说道： “不错，现在马上跟上去。” 袁野就看见有四个人拉开了一点距离，陆陆续续就跟在了李承宗身后，和他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离。 袁野马上明白了，调查组没有把李承宗抓起来，并不代表他们放任自流，而是在暗中进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李承宗自始至终都在调查组的掌握之中，袁野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给自己的行动带来了一些麻烦，看来这几个绊脚石要想办法先除去。 袁野想到这里，不紧不慢地跟在这四个人身后，当然他也不敢太大意，小心驶得万年船。他观察了自己身后是否有人跟踪，当确认一切正常后，他才放心下来。 他一路跟着，他注意到李承宗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而日本人也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人盯着他们。 这时路上行人颇多，袁野没有机会出手，如果强行出手的话，干掉这四个日本人倒没有什么问题，他有这个自信。 但是同时也暴露了自己，惊动了李承宗，就麻烦了，自己的目的是要让李承宗悄无声息地消失，就无法实现了。 袁野已经想好了，在路上是不可能了，唯一的机会就是等李承宗回家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干掉守在李承宗家外面的日本人，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潜入李承宗家，干掉李承宗，再带走他的尸体，布置成他逃跑的假象。 李承宗的家离市府并不太远，走了二十分钟不到，袁野就看见李承宗走进了街边的一个带着院子的独栋平房里。 日本人看见李承宗回了家，也随即停下了脚步，一个日本人走进附近一个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报告了李承宗已经回家，目前看来一切正常的情况。 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陌生日本女人的声音，让他们继续盯着，不能懈怠，最后叮嘱道一旦发现李承宗有逃跑迹象，就马上抓捕。 打电话的日本人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走出电话亭后，就告诉了其他三个日本人，然后分成两组，一组两人，就在李承宗家两头各几十米处的街边守候。 日本人已经观察好了，李承宗家没有后门，要出门的话，只有从前面的院子到街上。 袁野看到李承宗回家后，早早就停下了脚步，躲在暗处观察了一阵，他想李承宗是不会逃跑的，自己在这里等到后半夜还有五六个小时，容易引起人怀疑，再说也没有这个必要。 袁野决定利用等待的这个时间去见顾言，他原来就准备去恒源杂货铺见顾言的，看看李辉今天有没有去见朱祥，谈的怎么样了，这是袁野目前最关心的事，如果朱祥被说服了，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不过，袁野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朱祥不可能第一次就会被说服的，不太现实，毕竟他也跟了傅全庵二十多年，总会有些感情的。而且今天能不能见到朱祥也不一定。 袁野转身就向恒源杂货铺的方向走去，十多分钟后，就来到了恒源杂货铺，他看见门前挂着写着“新茶上市”的招牌，知道顾言也想见他，一定是有情况了。 他迈步走进杂货铺，店里没有其他顾客，只看见顾言正坐在柜台里，手里拿着一本日语教材，低着头看着，嘴里面还一边念念有词，不过声音很小，样子非常认真。 袁野嘿嘿一笑，心想，顾言有这样的认真劲，不愁不会很快就学会日语，这个学生不错，值得表扬。 他看着顾言一副沉浸的样子，故意大声地说道： “老板，给我来一包美丽牌香烟！” 顾言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声，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袁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看我学习的太投入了，都没发现你来。” 他从柜台里拿出一包美丽牌香烟递给袁野，又笑着说道： “袁老师，你看我这个学生怎么样，还是可以的吧。 我可没有浪费一点时间，除了做事，只要有一点空闲就看书练习。” 袁野拿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圈，哈哈笑道： “孺子可教也，你是个好学生，我没有看错你。” “你是一个好老师，我自然不能给你丢脸，我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学会日语，当然达不到你这样高的水平，有你一半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晚上你再教教我。” 顾言颇为自信地说道。 袁野点点头道： “好，我相信你会做到。我们谈完正事，我再教你。”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来到里屋，袁野马上问道： “你今天去了八小队，见了李辉了？” 顾言点点头，说道： “我下午的时候去见了李辉，他给我汇报了去见朱祥的情况。” “情况怎么样？” 第145章 要和针刺见个面 其实袁野看到顾言的神态，就知道情况应该很一般，不然顾言脸上不会这么平静，否则应该很兴奋才对。 果然顾言说道： “情况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应该在预期之内吧。” 其实顾言对李辉第一次见朱祥就能说服他也没有抱很大的期望。 “你把他们见面的具体情况说一下。” 袁野点点头说道。 “李辉接到你的命令后，一早就守在了傅全庵家附近的菜场，等候朱祥。 没多久，他就看到朱祥来了，等朱祥买完菜，独自一人准备回家的时候，他叫住了朱祥。 当时朱祥看到一个陌生人叫他，有些诧异，心里自然有戒心。 但是李辉是个自来熟，口才好，找了个借口和朱祥唠起了家常，没想到朱祥也是个喜欢聊天的人，两个人聊得还颇为投机，渐渐地朱祥的戒心就消除了。 李辉在和朱祥聊天的过程中，也看出来朱祥这个人本质上还是不坏的，对日本人的暴行也是非常痛恨的，特别是说到南京大屠杀时，朱祥也是义愤填膺。 渐渐地李辉把话题扯到了上海市市长傅全庵身上，李辉历数了傅全庵的罪恶，和日本人狼狈为奸，甘愿做日本人的狗，损害国家和人民的利益。 显然朱祥对傅全庵在外面做的坏事知之甚少，很多都是第一次听说，显得很惊讶，渐渐沉默了，似乎心里有所触动。 李辉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就直接说明了来意，希望朱祥能以国家民族大义为重，诛杀傅全庵，并许诺杀了傅全庵后，山城方面会奖励他五万大洋，并可以送他到山城去。 朱祥起初很惊慌，他沉默一阵后，对李辉说，让他回去好好想想，然后就走了。 情况就是这样了。” 顾言接着又问道： “袁野，你说朱祥回去想了以后，会不会答应呢？” 袁野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还真不好说，等待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辉明天早上还会去吗？” “他说他还会去，在菜场等朱祥，看他想的怎么样了。 我提醒了他，明天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要提前观察好周围的动静，才能接触朱祥，以防不测。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要有朱祥告发他的心理准备。” 顾言说道。 “你提醒的很对，这也是我想要说的。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最好你明天早上也去一下那个菜场，观察一下是否情况正常，毕竟你比李辉经验丰富的多，当然你也要化装好了再去。” 袁野想了想，说道。 顾言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去了，自己就放心些。 “好的，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毕竟李辉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我明天一早就去。 发现异常情况的话，我会提醒李辉提前撤离，你放心吧。” 顾言点点头道。 袁野这时忽然问道： “顾言，我原来在一小队时，看到你有一个手枪消声器，现在在不在你身边？” “就在我这里，我一直带在身边，你问这个干什么？是有什么行动吗？” 顾言觉得有些奇怪，好奇地问道。 袁野不打算告诉顾言今晚的行动，这个行动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他已经想好了今晚的行动计划，这个计划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别人帮不上什么忙。 他说道： “暂时还没有行动，但是我怕我很快就会用到，所以你先借给我，省的临时再问你要。” “好的，你就先拿去。” 顾言说完，从屋里的隐秘处找出一只消声器，递给袁野，说道： “这只消声器手枪可以用，长枪也可以用的。” 袁野点点头，接过消声器，塞入了怀里。笑着说道： “好，时间差不多了，那么我这个老师就要开始给你上课了。” “好呐，我的袁老师。” 顾言欣喜地说道。 时间很快，两个小时就过去了，老师教的用心，学生学的认真，袁野一看也差不多了，再教下去，顾言一下子也消化不了。 他想到还有一件事要去做，就是去日向公园的死信箱去看看，看刺针有没有发来有价值的情报，他和刺针约定的是隔个两天都要去看一下。 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笑着说道： “我看差不多了，贪多嚼不烂，再教你也记不住了。 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回去睡觉了。” “也是，今天教的内容比较多，确实要用点时间巩固一下。 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教我。” 袁野下了楼，出了恒源杂货铺，就朝日向公园慢慢走去。 离半夜他采取行动还有两个多小时，他完全不用着急，慢慢地走在街上，已没有几个行人了，夜晚的凉风吹拂着他的面庞，让他清爽异常，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二十分钟后，他来到了日向公园，公园里十分寂静，只有草虫的呢喃声，和晚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公园里没有人，他慢慢地走在小径上，他之前就观察好了周围的动静，一切都很正常，随后他来到了那棵柳树前，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看到树干上有一个新刻的一字，不用说，死信箱里面有情报了。 袁野从树洞里掏出了一个卷成一团的纸条，借着手电筒的光，打开看了一下，纸条上有三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意思是说特高课成立了一个特一课，新来的课长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叫南云雅子，据说很厉害。 第二个消息意思是说南云雅子似乎和特工总部的李群世在密谋什么行动。 第三个消息则说的是调查组明天要去市政府调查，怀疑市政府里有军统的内鬼。 第三个消息袁野已经知道了，他感兴趣的是前两个消息，他突然想到几个小时前他偷听到日本人打的电话，接电话的就是一个女人，难道这个女人就是南云雅子吗？ 他对这个叫南云雅子的女人一无所知，这太可怕了，他觉得应该和小泽一郎见一面，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第146章 欲罢不能 这个南云雅子一来就和特工总部的李群世密谋什么行动，这也引起了袁野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行动呢？不用说，肯定是针对抗日组织的。 袁野觉得有必要让小泽一郎去探查一番，否则心里不太踏实。 他把对小泽一郎的要求写在纸条上，然后放进了树洞里，在树干上也刻了一个一字，随后走出了日向公园。 他上了车，就向李承宗家的方向开去，离李承宗家还有几百米的地方，他把汽车停到了街边，熄了车灯，然后他在黑暗中静静等待。 他准备在凌晨两点钟动手，那时街面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那四名日本特工，而且李承宗应该已经熟睡，方便他动手。 袁野一看时间，距离凌晨两点还有三个小时左右，他决定打一个盹，当他醒来时，已经差不多快两点了。 他把消声器装在了手枪上，又摇下了右边的车窗玻璃，然后发动汽车，就向李承宗家驶去。 离李承宗家越来越近了，还有十几米时，在车灯的照射下，袁野看到前面两个日本特工正转头看向他，他一个加速，快速驶近，右手中的手枪对着两个日本特工扑扑就是两枪，正中眉心，两个日本特工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双双仆倒在地。 袁野继续加速，转眼就急驰到了二十米外另两个日本特工面前，袁野二话不说，又是扑扑两枪，两个日本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中枪栽倒在地上。 这一切只用了短短的几秒钟，四名日本特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袁野干净利落地全部干掉了。 干完这一切，袁野又把车倒了回来，停在了李承宗家对面的街道上，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还是那么安静，没有惊动任何人，袁野听到李承宗还在呼呼酣睡，正发出有节奏的鼾声。 他立即下了车，迅速来到李承宗家院子前，院墙有一米多高，袁野利索地翻过了院墙，来到大门前，他拿出匕首，插进了大门的门缝里，小心地拨动门栓，一分钟后，门栓就被拨开了。 袁野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入了李承宗家，他循着李承宗的鼾声，摸进了他的卧室，黑暗中袁野来到李承宗的床头，他俯身抓住李承宗的脑袋，双手用力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颈骨已经拧断，李承宗在睡梦中就一命呜呼，不过死的很安祥，一点痛苦都没有。 李承宗一死，袁野也就没有顾忌了，他索性打开了灯，在卧室里翻找起来，在床底下的一个木箱里，袁野发现了一个小铁盒，里面有二十根金条，还有二万法币现钞。 袁野找到一个皮箱，把小铁盒装了进去，又在衣柜里把李承宗的日常穿的衣物也装进了皮箱，他这样做，是为了给人造成李承宗离家出走的假象，做完这一切，他把皮箱放入了空间。 然后他扛起李承宗的尸体出了家门，回到了车上，就发动汽车疾驰而去。 他把汽车开到了偏僻的郊外一处乱坟岗，挖了一个深坑就把李承宗埋了，等袁野回到家时，已经快六点了。 袁野洗了一个澡，人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疲劳也一扫而光，已经完全没有睡意，心想，今天调查组来，可以看一出好戏了，不知道他们发现李承宗不见了，会做何感想？恐怕一定会气急败坏吧。 这时袁野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行动成功，获得系统奖励45点积分。】 【宿主积分：73点。】 袁野于是打开系统面板，查看系统属性栏。 【宿主:袁野】 【智商值:140】最高上限200。 【格斗能力:120】最高上限150。 【射击能力:100】最高值100分。 【反应能力:100】最高值100。 【感知危险能力:100】最高值100。 【语言能力:日语九级、英语、法语、德语、俄语六级。】最高九级。 【个人爱好:书法：书法家水平。围棋：九段水平】书法最高水平:书法家。围棋最高水平:九段。 【个人资产:金条23根，十万五千美元，三千英镑、三千六百日元，三万法币】 【综合评分:88分】及格线:60分，满分:100分。】 【宿主积分:73分。】 袁野看到自己积分已经有73分了，格斗能力这一栏还差30才是满值，于是充了30点积分进格斗能力栏，直接把格斗能力加满。 又考虑到今后情况越来越复杂，自己需要更加聪明可能才能更好的应对，于是又充了20点积分进智商值，把智商值加到了160分。 【叮，系统已为宿主充值成功，宿主智商值已由140分提升到160分。】 【叮，系统已为宿主充值成功，宿主格斗能力值已由120分提升到150分。】 【叮，宿主剩余积分：23点。】 袁野感觉马上不一样了，全身上下似乎一股暖流流过，顿时觉得脑袋更清楚了，身体肌能也感觉提高了一大截，似乎充满了活力。 袁野于是刷新了系统，全面审视自己目前的状况。 【宿主:袁野】 【智商值:160】最高上限200。 【格斗能力:150】最高上限150。 【射击能力:100】最高值100分。 【反应能力:100】最高值100。 【感知危险能力:100】最高值100。 【语言能力:日语九级、英语、法语、德语、俄语六级。】最高九级。 …… 目前只有智商值和语言能力值还没有达到满值，但是距离满值也快了，再做一两个行动赚取的积分估计就可以拉满了。 全部拉满了，意味着自己也自由了，可以不用做特工的，但是袁野现在根本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他现在能力超群，已经喜欢上这一行，欲罢不能了。 第147章 可怕的对手 早上五点钟的时候，清扫街道的一个工人，当清扫到李承宗家附近的时候，发现了四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吓得半死，半晌才缓过神来，连忙向警察局报告。 警察赶到现场，勘查后发现，四具尸体身上都有一把王八橹子，估计死者都是日本人，马上向警察局局长周森汇报，周森一听，死的都是日本人，这可不是一般的案件，这个案件自己根本处理不了，需要由日本人自己去处理，得赶紧向特高课报告，让特高课派人来现场。 六点多钟的时候，武宫义夫办公室桌上响起了刺耳的电话声，武宫义夫此时正在办公室里间的卧室里，还没有起床，他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奇怪，这么早，谁打电话来呢？ 他起身快步走出卧室，来到办公室，接了电话，电话是值班室的值班军官打来的。 “课长，刚才警察局打来电话，说前湾街发现四具尸体，怀疑是我们的人，请我们赶紧派人去现场看。” 武宫义夫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面如死灰。 他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李承宗家就在前湾街，特高课派了四个人去监视他，这样看来，一定是这四个人出事了，李承宗不知道怎么样了，估计是跑了。 怎么四个特工都对付不了一个李承宗？或者是说李承宗有同伙接应？这么说来，李承宗真的是军统安插在市政府里的内线吗？ 武宫义夫暗骂自己还是大意了，为什么不早点把李承宗抓起来呢。 现在这都是自己的猜测，得赶紧派人去现场看看，尤其是要到李承宗家里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马上说道： “你去通知南云课长，让她马上到我这里来。” 十分钟后，南云雅子匆匆地赶到了武宫义夫办公室，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她很奇怪，武宫课长这么早就把她叫来？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能是出事了。 当武宫义夫把警察局在前湾街发现四具尸体的事情说了一下后，南云雅子还是吃了一惊，也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昨天下午武宫义夫让她接手了监视李承宗的事，晚上监视的人还给她打了电话，说一切正常，最后还是出事了。 四个人都被杀了，看来对敌人还是低估了，南云雅子隐约觉得她一来就面对的是一个强劲而又狡猾的对手。 南云雅子说道： “课长，之前我就有不好的感觉，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看来我对对手的认识还是不足，今后要引起高度的重视，绝不能吊以轻心。” 武宫义夫有点后悔地说道： “雅子小姐，这不怪你，你才初来乍到。我应该听你的建议，把李承宗抓起来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个李承宗应该是跑了。” “课长，我还是去现场看看吧，另外要通知虹口各个出口的关卡，严加盘查，再安排人挨家挨户搜查，希望李承宗还在虹口。” 南云雅子面色凝重地说道。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这个希望不太大，但总归还是要试试，万一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呢。 武宫义夫点点头，说道： “好，你马上去现场调查，调查的结果立刻向我报告，我好向调查组汇报。” “好的，课长。” 南云雅子答应一声，就匆匆走出了办公室，她叫上了小泽一郎和吉田茂，开车去奔前湾街而去。 当他们来到前湾街李承宗家的街道时，已经七点了，天已大亮，行人也多起来了，李承宗家门前的这段街道已经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封锁起来了，但是两头还有不少人围着看热闹。 南云雅子三人挤开了人群，进入了警戒线里，只见李承宗家院子外两头，分别倒着两具尸体，两者相距二十多米，都是额头和眉心中弹，而且是一枪毙命。 南云雅子不觉心中暗叹，这个杀手枪法极准，而且做的干净利落，这四个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死前连枪都没有时间拔出来。 小泽一郎和吉田茂看了也是心中胆寒，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个人的面前各散落着一颗弹壳，南云雅子捡起来，仔细看了一下，她认出了这是大口径勃朗宁手枪的子弹，这个杀手八成应该是军统特工。 这四颗弹壳是袁野故意留下不捡走的，就是要让日本人认为是军统特工干的，坐实李承宗是军统的人。 南云雅子心里有个疑问，这四个特高课行动组的特工，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如此近距离被射杀，为什么都没有做出反应？ 她马上想到了答案，杀手是不可能走到自己的特工面前进行刺杀的，如果是这样，特工应该有时间反应，就算前面两个没有，后面两个也应该有时间反应。 杀手应该是坐在车上，在车辆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的时候，在极短的时间里连续开枪射击，弹无虚发，都是直接射中要害，这杀手的枪法高得令人无法想象！ 南云雅子眉头一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厉害的杀手，简直是无法想象一样的存在。 没想到军统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她不禁联想到那个一千米之外精准狙杀陈禄的那个军统神枪手，难道说两个人是一个人吗？有这个可能。 她更加感觉到猎人计划的重要性，这个军统杀手不除，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但愿猎人计划能成功，铲除这个威胁。 南云雅子又把目光转向了李承宗的家，上前推了一下李承宗的院门，院门没有上锁，轻推一下就开了。 走进了院子里，看到李承宗家的大门是半开的，她没有感到意外，她知道此时李承宗家里一定是空无一人，门外的四个监视他的人都被杀了，他还会等着这里被抓吗？ 她知道李承宗绝不可能是杀死四名特高课特工的杀手，他是被那个军统杀手消除了外面的障碍后救走的，走得很匆忙，连门都来不及关，而接应他的汽车就等在外面。 第148章 负不起这个责任 她又走进李承宗的卧室，让小泽一郎和吉田茂搜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李承宗的财物和衣柜里的衣物都被带走了，南云雅子心中再无疑问，这个李承宗必定是军统的人，已经在军统杀手的接应下逃之夭夭了。 南云雅子心中有了结论，再继续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马上回到特高课向武宫义夫进行了汇报，武宫义夫也很惊讶，军统难道有这么厉害的杀手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这里，也想不出有其它合理的解释，不由得他不相信。 武宫义夫感叹道： “军统来了一个狙击高手，刺杀了陈禄，现在又冒出了一个这么厉害的杀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南云雅子点点头道： “课长，我有一种感觉，这个杀手和那个狙击高手很可能是一个人。” “是吗？” 武宫义夫有些怀疑。他马上又说道： “不过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太可怕了。 我倒希望他们是一个人，我们的猎人计划正好可以杀了他。” “是啊，说实话，我真希望能看到这个人的真面目。” 南云雅子一副期待的样子说道。 “现在情况已经清楚了，李承宗应该就是军统安插在市政府的内鬼了，陈禄和两任顾问的被杀一定和他有关系了。 雅子小姐，你和我一起去向调查组汇报吧。” 武宫义夫觉得应该尽快向调查组汇报了。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再调查下去，意义也不大了。 他不想让特高课再继续掺合进去，应该把精力放在猎人计划上，他觉得这才是关键所在，尤其是当他脑海里浮现那个军统厉害的杀手身影时。 “好，课长，虽然事情也差不多清楚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市政府看看。 你昨天说的那个叫袁时凯的人，我想去调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南云雅子说道。 “你去一下也好，如果没有问题，就不要过多纠缠了，把时间和精力放在猎人计划上，山下隆志少佐明天就要来上海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武宫义夫点点头道。 “好的。” ……… 调查组的驻地在宪兵司令部里，组长坂田荣男和副组长岩井雄一、张士城等人听取了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的汇报，也是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好在事情也已经清楚了，李承宗就是军统的内鬼，三起刺杀案都与他有关系，情报都是他事先传递给军统的，警卫大队的那个杀手也是他安排进来的。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要抓住李承宗了。 不过岩井雄一还有疑问，他说道： “他的同伙钱浩提前跑了，为什么李承宗不提前跑了，非要等到调查组要来了才想起来要跑呢？” 武宫义夫点点头说道： “岩井副组长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起初我也有这个疑问。 我思考以后得出结论，应该是李承宗还想继续潜伏。 所以让钱浩提前逃跑，故意让钱浩暴露，让我们认为钱浩是内鬼，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但是他没想到我们对他进行了监视，他可能察觉了，加上调查组又要进驻市政府，他认为自己危险了，所以决定在军统杀手的接应下逃跑。 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想，只有抓到了李承宗后才能得到证实。 现在各出口关卡都已经在严加盘察，也已经在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只能等结果了。” 坂田荣男点点头道： “武宫课长分析的有道理，措施也采取得很及时，我认为调查组还是要去一下市政府，看能不能找到李承宗的线索。 刚刚我接到矶谷司令官的电话，要我回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军事会议，我等下就要动身出发，就麻烦岩井副组长辛苦一下，带队去市政府吧。” 坂田荣男说完，就带人离开了会议室，出发去南京了。 岩井雄一就带着调查组和南云雅子等人来到了市政府。 …… 袁野一早就到了市政府，进了办公室，发现柴如海和同事们也都早早到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天调查组要来，所以来得都比较早。 而且袁野发现傅全庵也来了，袁野倒并不觉得意外，调查组肯定通知了他今天要来市政府，他做为一市之长，怎么能不出面接待调查组呢？ 何况这个调查组是矶谷司令官亲自派过来的，组长就是他的亲信坂田荣男少将，他怎么敢慢怠，所以尽管他身体还有些不舒服，还是一早就赶到了市政府。 他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警察局局长周森的电话，告诉了他前湾街李承宗家门前有四个日本人被杀的消息。 傅全庵大吃一惊，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他急忙问周森，李承宗怎么样了。 周森告诉他，李承宗不在家，家里的钱和衣物都带走了，应该是已经逃跑了。而且那四个日本人被杀可能跟他也有关系。 傅全庵一听，差点昏倒，一旁的余德海赶紧扶住了他。 傅全庵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口里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虽然李承宗给他惹了一些麻烦，但傅全庵认为只是李承宗疏忽大意了，做事不严谨造成的。 李承宗毕竟跟了他多年，自认还是了解李承宗的，李承宗对自己的忠心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所以那次佐佐木顾问被杀，余德海想要把李承宗的警卫大队长之职撤掉，他都没有同意。 他认为李承宗不可能会背叛自己，可是如今看来，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他竟然是军统的人？或者是被军统收买了？这三起刺杀案竟然都和他有关？ 傅全庵想到这里，不寒而栗，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如此小心谨慎，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亲信居然背叛了自己，弄得自己差点丢掉了性命。 最要命的是，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做为自己的亲信，李承宗和陈禄以及两任日本顾问的被杀都有关系，如果坐实的话，自己该如何解释。 这个责任怎么负得起？ 第149章 又出幺蛾子 可笑的是，现在自己的麻烦比苏希武更大，原以为可以通过钱浩整死苏希武，只怕苏希武会利用这个机会倒打一耙了。 自己的市长宝座难道要被苏希武重新夺回去吗？ 傅全庵想到这里，心如刀绞，脸上的汗就下来了。 一旁的余德海和柴如海看到傅全庵接完电话后，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心知有异。 柴如海连忙问道： “市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全庵叹了口气，说道： “李承宗出事了，这次我恐怕麻烦了。” 他把四个日本人被杀，李承宗逃跑的事给两人说了一下。 两个人听完，也是大吃一惊，虽然两人都觉得李承宗有很大嫌疑，但也没想到他会杀了日本人逃跑。 这不明摆着坐实了李承宗就是军统的内鬼吗？ 不过这个消息对余德海来说喜忧参半，喜的是，坐实了李承宗是内鬼，自己的嫌疑就没有了，而且以后不用再看到李承宗了，警卫大队大队长的位置可以安排自己的人了。 忧的是这会给傅全庵带来大麻烦，甚至有可能会危及他的市长位置，他的市长之位如果不保，自己科长的位置不用说也跟着没了，当然这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余德海跟着傅全庵多年，知道他长袖善舞，心思缜密，很有办法。每到危险的时候总能逢凶化吉，就比如这次市政府门口的刺杀事件，日本顾问死了，而傅全庵就没死。 所以余德海相信，这一次傅全庵也一定会想出应对之策，也会跟以前一样，全身而退，没有事的。 柴如海虽然也吃惊，但却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自己的嫌疑解除了。 至于傅全庵的麻烦，他如今并不关心，他已经认定跟着年迈而又顽固的傅全庵根本没有前途，弄不好自己的小命都会搭上，市政府门前的一幕，他一直历历在目。他甚至巴不得傅全庵的市长位置不保，让苏希武重新坐回市长宝座。 他现在的心已经放在苏希武身上，他的老同学说得对，跟着苏希武才有希望。 但他又不得不安慰一下傅全庵，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他的秘书，于是很关心地说道： “市长，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不要伤了身子。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 余德海也连忙跟着说道： “是啊，柴科长说的对，您这些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都看在眼里，哪一回您都闯过来了，我相信这次也一样，您绝不会在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的。” 傅全庵勉强露出一点笑容，说道： “我知道你们这是在安慰我，这次不同往昔啊，牵涉到外交部长陈禄和两任日本顾问的死，事情重大，有些麻烦，不过我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渡过这个难关。” 傅全庵说完，似乎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也不知道是因为两个人安慰的缘故，还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想了想，接着又脸色阴沉地说道： “你们还记得我被军统杀手刺杀的那天，从医院回到家里说过的一句话吗？” 余德海愣了一下，不知道傅全庵什么意思，想了一想说道： “您在家里好像是说山城方面不让您好过，您也绝对不会让山城方面好过。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句话吧。” 柴如海一听，也想起来了，傅全庵确实对他们说过这句话，如今他提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对付山城方面，弄出类似让租界易旗之类的事打击山城方面在租界的利益吗？ 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又是在找死不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傅全庵点点头说道： “不错，你还记得我这句话，这两天，我在家里好好想了一下。 想出了两个对付山城方面的措施。 一是山城方面与有关租界各国曾订有“上海租界法院协定”。 山城方面在公共租界设有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在法租界设有第三分院。我要向租界当局提出租界上中国法院的管辖权，应由维新政府管辖，租界当局与山城方面签订的协定应撤销。 二是要求立即租界当局交出越界筑路的警权，由上海市警察局派人行使警权，可以对越界筑路区域的一切抗日分子进行抓捕，而不必通知租界当局，那些军统分子不是都躲在租界的越界筑路区域吗，我要让他们无处躲藏。 柴秘书，你立刻安排人写好通函，发给各租界当局，提出我们的要求。” “好的，市长，我回头马上去安排。” 柴如海答道，心里却在想，傅全庵真是想得出来，这两个措施对山城方面来说，可都是狠招，山城方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傅全庵这真是做死的节奏，自己今后可真是要小心了。 余德海有些迟疑道： “市长，您要不要好好想想，还是暂时不要得罪山城方面，这样做会很危险的，山城方面知道了，一定会向您报复的。” 傅全庵冷笑一声，说道： “你以为我不做，他们就会放过我吗，你真是太幼稚了。” 柴如海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有劝，余德海的劝也只是徒劳而已。 柴如海看到傅全庵脸色有些不好，说道： “市长，我看您还是回家休息去吧，这里有我和余科长在，您就放心吧，等下调查组来了，我给他们解释一下，就说您生病了。” 傅全庵摇摇头道： “调查组还是要见一见的，不能得罪了他们，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你们出去吧，让我安静一下，好好想一想。” “好，市长，就不打扰您休息了，等调查组来了，再通知您。” 两人说完，退出了傅全庵的办公室。 柴如海回到秘书一科，办公室里的几个人正在聊着天，看到柴如海脸色阴沉，几个人一看，马上就不说话了，伏案开始工作起来。 第150章 帮我渡过这个难关 柴如海经过袁野时，朝袁野点了点头，袁野会意，知道柴如海有话要说，马上起身跟着柴如海进了科长办公室。 刚才在市长办公室里的一番谈话，袁野早就听在耳朵里了。 袁野没有想到傅全庵这个老家伙自己的麻烦不断，竟然还在想着反击山城政府，提出两个够毒的措施，打击山城在租界的利益。 第一条措施是针对山城政府在租界的司法权，如果公共租界的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以及法租界的江苏高等法院第三分院被维新政府接管，那么山城政府在上海租界的司法管辖权就彻底丧失了，意味着山城政府在租界的影响力也跟着受到了巨大的削弱。 这不啻是打了山城政府狠狠一个耳光，而且打到了山城政府的痛处，傅全庵想的出来，确实够聪明，够毒够狠。 而第二条措施则主要是针对军统潜伏在租界的越界筑路区域的地下人员。 越界筑路区域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租界，是殖民者在原租界基础上大肆扩张的结果。 英、法租界最初设立时，面积都不超过千亩，后来大肆扩张租界范围，其中主要手段就是越界筑路。 早在19世纪60年代初，殖民者就开始使用越界筑路的手段来扩展地盘。 先在界外收买一些土地，取得筑路权。然后，悄悄地修造一条马路把大块地方包围在内，并在这个区域再修筑起一些道路，互相贯通。 同时，派出巡捕到界外马路巡逻，成为惯例后，即正式设置岗警，使居民于不知不觉之间接受其统治。最后，在合适的时机胁迫中国政府把这些地块正式划入租界。 据统计，从1862年至1925年，工部局在公共租界之外越界筑路41条，圈占土地面积达5万亩。 工部局越界筑路之后，即于该地设警巡逻值岗，征收捐税，编订门牌，严重损害中国主权。 尽管当地居民及中国政府强烈抗议，但工部局对此置若罔闻。 租界通过修筑界外马路，将警权和治外法权扩展到条约规定的区域之外，租界警察不仅担负起马路的巡逻任务，保护马路所经区域内的财产。 还对越界筑路区征收地税和房捐。随着租界地域范围的不断扩大和土地的增值，税收也逐年递升。 法租界自19世纪60年代从上海县城西门至徐家汇筑成军路后，越界筑路数量也日见增长，仅1900年至1914年，越界筑路20多条。 1913年，法国公使康德向中国政府提出界外马路警权问题，企图再一次扩充租界面积。 袁世凯政府为取得帝国主义支持，答应了法租界的扩张要求。 1914年4月，外交部江苏交涉员杨晟同法国驻沪领事甘世东签订关于法租界界外马路协定十一条，以法租界当局驱逐在法租界活动的革命党人为条件，给予法租界当局在越界筑路区域行使警政和征税权。 从而使法租界以西迄徐家汇的整个越界筑路地段全部划归工部局管辖，成为事实上的新租界。 通过这种“阳以划清警权之名，而阴行扩充租界之实”的方式，法租界面积扩大到亩，为1849年法租界初辟时的15倍。 越界筑路区域经过几十年的建设，成为人口稠密的地方，拥有许多洋房和别墅，随着日本人占领上海，这里更是拥入了大量的人口。 因为这里由租界当局控制管辖，日伪汉奸们尚未敢公开染指，所以很多抗日力量也潜伏在这一区域，特别是军统和红党的地下组织。 日伪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有进入这个区域的野心，极司菲尔路76号其实就在越界筑路区域，特工总部之所以设在这里，就是这个初衷。 现在傅全庵向租界当局摊牌，要收回越界区域的警权，可以说是顺应了日本人的心思，为打击抗日力量提供了便利，也不可谓不歹毒。 袁野心里已经想好了，他不会提前把这个情报告诉渔翁，他吸取了上次租界易旗的教训，反正山城迟早也会知道的。 如果自己报告了，山城方面提前做出反应，那自己就麻烦了，不用说，肯定怀疑到自己头上，那么自己以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处境危险了，他绝不会做这个傻事。 而且袁野认为，就像租界易旗一样，租界当局不敢得罪日本人，估计也会退让，不会把山城的利益放在眼里，山城方面做再多的抗争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袁野担忧的是，日伪势力可以肆无忌惮地把手伸进越界筑路区后，今后抗日组织的处境将更加危险了。 不过这个危险迟早也要到来，两年后，也就是1941年日军偷袭珍珠港以后，就会侵入租界，占领包括越界筑路区在内的整个租界，哪里都不安全了，那是最危险的时刻。 袁野进了柴如海办公室，关上门，刚刚坐下来，柴如海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 “时凯，情况不太妙啊。” “如海，什么事让你如此担心。” 袁野故作奇怪地问道。 柴如海于是把李承宗逃跑的事以及傅全庵报复山城政府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李承宗逃跑的事我倒不担心，他坐实了是军统的内鬼，我就没有嫌疑了，我担心的是后面这件事。 这件事对山城方面可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亏傅全庵想的出来，不用说，山城方面肯定要进行报复。 他傅全庵倒好，以养病为名，躲在家里，军统特工暂时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把我推到了危险的境地。 我开始还没想到，刚才才反应过来，我是这个事的具体经办人，你说军统杀不了傅全庵，而把怒火发泄到我头上，会不会拿我开刀，这如何是好？ 时凯，你脑子比我好用，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渡过这个难关。” 第151章 一举两得 柴如海说完，眼神期待地看着袁野，显然他已经把希望完全寄托到袁野身上。 袁野不仅给他指明了今后的方向，而且在市政府大门口发生刺杀案时，在弹雨来袭时，袁野把他扑倒在地，救了他一命。 他相信这次袁野也能救他一把，这个老同学就是上天给他派来的福星。 袁野知道柴如海的担心不是多余，收回租界司法权和越界筑路警权的事明显比租界易帜的事更严重。 山城方面知道后，一定会暴跳如雷，什么事都可能做的出来，刺杀柴如海是绝对有可能的。 他知道柴如海并不想做这种事，柴如海在自己的一再劝说下，心里已经开始和死不悔改的大汉奸傅全庵划清界限。 他觉得柴如海本质并不算坏，在自己的争取下，是有可能为山城方面服务的，为抗日事业做出贡献，当然这要一步一步来，不能操之过急。 如果自己能把他发展成功，即使自己以后不在市政府了，柴如海也能成为自己的耳目，为自己提供重要的情报。 所以他不能让柴如海就这样死了，他要想办法救他，他认为要向渔翁要求，不要对柴如海动手，当然理由是说杀了柴如海，会影响自己的潜伏。 他相信渔翁会支持他，但是他也不能保证，山城方面怎么想，就一定会听渔翁的反映，如果不听呢？ 这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自己要做两手准备，除了向渔翁要求外，自己也要另外想办法尽最大可能保证柴如海的安全。 袁野心想，要是朱祥能被说服，尽快杀了傅全庵，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 可是现在一切还是未知数，也不知道朱祥是怎么想，还需要等待。 在傅全庵没死之前，柴如海都可能会有麻烦的，这段时间自己要费点心了。 在柴如海期待的目光中，袁野说道： “军统杀不了傅全庵，非常有可能会对你动手，确实不可吊以轻心。 我们关系这么好，我绝不可能见死不救，我已经想出了办法。” 紧张不安的柴如海一听袁野有办法，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问道： “时凯，你快说，到底是什么办法？” 袁野看着柴如海，故意不紧不慢地说道： “看你的急样，听我慢慢说。” “我能不急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柴如海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他知道袁野这么从容，一定是这个办法肯定能救的了他。 袁野笑道： “我觉得收回司法权和警权这两件事，从准备通函开始，到上门去通知租界当局，最后肯定还要磋商交涉，整个过程你都不要急，要慢慢做，尽量拖时间，拖到傅全庵回市政府上班。 他已经休息几天了，不可能总待在家里，应该很快会回来的，等他回来，你就说你人微言轻，你去交涉不起什么作用，让他去和租界当局交涉。 这么大的事，他一个市长不去怎么能行，租界易旗的事，连外交部长陈禄都来了，何况这个事比易旗的事更重要。 这就是你的借口，而且是非常正当的借口，我相信傅全庵听了，不会有疑心的。 只要他去租界和租界当局交涉，军统知道了，就会寻找机会对他下手，陈禄不就是在去法国领事馆交涉时被杀的吗？ 从陈禄被杀一事就可以看出，军统特工的能力太可怕了，说不定傅全庵就会落的个和陈禄一样的下场。 你想，军统有机会刺杀他，还会想着对你动手吗？” 袁野想出这个办法，他也是考虑如果朱祥不能被说服，在傅全庵家不能杀了傅全庵，正好可以利用傅全庵去与租界当局交涉的机会，像杀陈禄一样杀了傅全庵。 袁野相信即使傅全庵安保严密，但是在租界里，肯定还是能找到机会杀了他的。 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既救了柴如海，又杀了傅全庵，岂不是两全其美。 柴如海一听，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 “果然是个好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听你的，我就慢慢拖，拖到傅全庵来上班。” 袁野又叮嘱道： “你也不能大意，拖当然要拖，在傅全庵回市府上班前，你就在办公室待着，哪儿也不要去。 送通函的事，让我代替你带他们去，你如果要外出的话，一定要让我跟着，还要带上警卫大队的人。” 柴如海点点头，说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一切都听你的，你救了我一次，这一次你又救了我。 时凯，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以后你有为难的时候，和我说，只要我能帮的上忙，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帮你。” 柴如海言辞恳切，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神情也颇为感动。 袁野看在眼里，知道这是柴如海的真心流露，自己对他的工作没有白做，更坚定了以后让柴如海为抗日做贡献的念头。 袁野也很真诚地说道： “如海，你也不要太见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人有困难的时候都需别人的帮助，何况我们的关系呢。 你既使不说，我也相信，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也一定会帮助我的。” 柴如海点点头，在他心中，他和袁野已经没有上下级的关系了，他现在已经更多的是把袁野视作一个放心的可以依靠的兄长，其实他们两人的年纪差不多，袁野还比他小几个月。 他现在已经彻底放下心来，心情也好了起来，当袁野离开办公室后，他也笑容满面地走出办公室，因为他想到还有工作要安排。 大办公室里的人看见柴如海走出办公室，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与开始走进办公室阴沉的脸相比判若两人，心里都很奇怪，心想： “这个袁时凯进了科长办公室，才一会功夫，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科长瞬间就像变了个人样。” 大家正好奇之间，柴如海说道： “根据市长的指示，要收回租界的司法权，以及越界筑路区域的警权，需要和租界当局交涉，你们把交给租界当局的通函写好，这个通函很重要，一定要反复斟酌，写得有理有据，写到我满意为止。” 第152章 分析的有道理 崔建问道： “科长，时间上有要求吗？要写得好的话，估计要花一点时间。” 安石民也说道： ”科长你也知道，慢工出细活，你不能催的太急了。” 柴如海点点头说道： “我不催你们，但一定要写的令我满意，明白吗？” “明白！” 众人齐声答道。 等柴如海一回办公室，大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就一起看向了袁野，眼神中都充满了好奇之色。 他们起初看到柴如海从市长办公室出来后，脸色阴沉的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把袁野叫进去，袁野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袁野知道他们的心思，笑道： “科长刚刚安排了工作，你们不赶紧去做，都看着我干吗？” 崔建按捺不住，抢先说道： “袁秘书，科长从市长那里过来时，脸色非常难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来上班的路上，听人说前湾街发生了命案，死了好几个人，有人说死的可能是日本人，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安石民、郭泉二人一听，就更好奇了，而对贺丽来说则是大吃一惊，她还不知道前湾街发生的命案，但她听到前湾街这个地名，死的可能是日本人，马上意识到了与李承宗有关。 因为昨天她接到指令，把搜集到的有关李承宗的资料交给了武宫义夫，她之前也曾把在市政府找到的袁野资料交给过武宫义夫，不过袁野在人事处填写的资料里隐瞒了他参加过忠义救国军的事。 她把李承宗的资料交给武宫义夫的时候，见到了她的新上级，特一课课长南云雅子，武宫义夫把她的关系转给了南云雅子，今后她就直接听命于南云雅子了。 李承宗的资料里显示他的住址就在前湾街，武宫义夫虽然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李承宗的资料，但她已经猜到，李承宗已经引起了武宫义夫的重视，毕竟李承宗做为内鬼的嫌疑很大。 现在看来特高课针对李承宗的行动有可能出事了。 贺丽虽然心里吃惊，但也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说道： “袁秘书，你是我们科里的消息灵通人士，你一定知道是什么回事吧。” 安石民也说道： “袁秘书，这事不会和我们市政府有关系吧，否则科长也不会脸色这么难看。” 郭泉也附和道： “是啊，是啊，袁秘书你就赶紧告诉我们吧。” 袁野知道这件事他们迟早也会知道，崔、安、郭三人是好奇，贺丽是真正的关心，告诉他们也无妨，正好也可以显示他地位的重要性。 他也看出来，自从上次跟踪了贺丽之后，贺丽对他颇有兴趣，这段时间对他表现的有些热情，当然袁野知道她的目的，所以袁野也表现的非常配合，对贺丽也比以前热情些。 袁野压低声音说道： “这件事说起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科长告诉我时，我都感到非常惊讶。 你们知道吗，李承宗就住在前湾街，那四个日本人就死在他家门口，李承宗家里没人，应该是逃跑了，据说日本人的死与李承宗有关。” 和袁野预料的一样，四个人听后都面露惊奇之色。 崔建半信半疑地说道： “这么说来，李承宗就是军统在市政府里的内鬼喽。” “这还用说，肯定是了，否则他为什么要杀日本人逃跑呢。” 安石民很自信地说道。 贺丽心里很懊恼，特高课四个训练有素的特工竟然对付不了一个李承宗，还让他跑了，真是让人无语。 她想听听袁野是什么看法，于是问道： “袁秘书，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你真的相信李承宗是军统的内鬼吗？” 袁野想了想，说道： “我也不好说，只能说可能性很大，我刚才忽然想到，如果李承宗是内鬼的话，他为什么不像钱浩一样提前就逃跑了，还要等到日本人上门才跑呢？” 袁野提出这个疑问，相信有人肯定想到了，这个办公室里自然有人会给出令人信服的解答，这比在自己嘴里说出来更适宜，有些时候还是应该藏藏拙的。 贺丽点点头，她认为袁野提出的疑问很有道理，说道： “是啊，如果他是军统的内鬼，那么和钱浩肯定是一伙的，为什么不一起跑呢？” “这还不简单吗？贺秘书，我来告诉你。” 大聪明崔建觉得这是一个表现的机会，马上说道。 “刚才我还不是很肯定李承宗就是军统的内鬼，就是因为有袁秘书一样的疑问。 但是我马上想明白了，李承宗还想潜伏下去，所以故意抛出钱浩这个诱饵，钱浩的逃跑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让大家以为内鬼就是钱浩，那么他就没事了，这确实是很高明的手段。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日本人还是盯上了他，他觉得自己危险了，所以才不顾一切，杀了日本人逃跑。 你们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崔建说完，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安石民看到崔建这副嘴脸，虽然有些看不惯，但也不得不承认，崔建分析的有道理。 安石民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招舍车保帅确实高明，从军统的角度来讲，刺杀案发生后，肯定要进行全面的调查。 他有两个内鬼，肯定想保住一个，反正钱浩已经很明显了，显然是保不住了，还不如让他暴露，提前逃跑。 而李承宗不一样，他身为警卫大队大队长，位置很重要，又深得傅市长信任，军统肯定想保住他，这是非常正常的，要是我也会这样想的。” 袁野看到这两人把自己的疑问解释的天衣无缝，心里就放心了。 他想，日本人也不傻，一定也会这样想，自己这个瞒天过海之计，不出意外是成功了。 他赞叹道： “崔秘书，安秘书，两位果然是留洋的高材生，分析的入情入理，我是茅塞顿开，佩服佩服！” 贺丽暗自点点头，她也认为他们分析的有道理，挺有价值的，心想，可以把这些情况向南云课长汇报。 第153章 迎接调查组 贺丽问道： “袁秘书，科长就是为这件事不高兴吗？” 袁野当然不可能告诉她柴如海不高兴的真正原因，他笑道： “当然是为这个事不高兴了，你想，傅市长为这个事很恼火，科长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也是，李承宗跟随傅市长多年，没想到李承宗会背叛他，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能不生气吗？” 郭泉附和道。 “是啊，这个麻烦可不小，两任日本顾问被杀，还有外交部部长陈禄被杀，都可能和李承宗有关系，你们说傅市长这个位置有没有可能不保？” 安石民低声说道。 “真有这个可能，如果傅市长位置不保，我们科长说不定也要受影响，所以科长怎么高兴的起来。” 崔建说完，大家都逐渐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前景似乎变得不明朗了。 郭泉也小声说道： “你们说，如果傅市长如果位置不保，苏秘书长会不会重新当市长呢？” “当然有这个可能，还是袁秘书想得远，我们这几个人中，就数你和秘书长关系好，如果秘书长当上市长，你可就发达了，你到时不要忘了我们哦。” 安石民对着袁野笑道。 他这句话，一半是调侃，一半是真话。 袁野有些哭笑不得，很认真地说道： “我和你们不一样，秘书长是我的老师，我肯定要和他走动的，否则别人会怎样看我，会说我人品有问题，这不是我做人的原则。” 袁野这番很诚挚的话打动了贺丽，她不禁对袁野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人还是蛮重情义的。 他的老师不得志，在市府里并不受待见，因为傅全庵的关系，大家对秘书长都是敬而远之，袁野却能不避嫌，和他的老师亲近，实属难能可贵。 贺丽就觉得袁野这个人人品不错，和办公室的其他三个人相比，贺丽不免对袁野更加高看一眼。 贺丽眼神愈发柔和，露出甜甜的微笑，对袁野说道： “科长把你叫进去，怎么心情又变好了呢？袁秘书，你怎么这么有办法呢。” 袁野心想，这个女人真是好奇心重，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呀，还是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袁野笑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开导他，傅市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承宗虽然给他造成了麻烦，但是傅市长一把年纪，什么风浪没见过，一定有办法逢凶化吉的。 科长听了以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心情就开朗了。” “袁秘书，你这么会说话，以后我要是碰到不高兴的事，你也要开导我。” 贺丽语气温柔，抿嘴笑道。 “好啊，能让贺秘书这个大美女开心，我是乐意之至。” 袁野笑道。 他闻到了空气里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他从其他三个人的眼神中，就知道是他们发出来的。 三个人虽然心里有些醋意，也不敢作声，自知是和袁野比不了的。 袁野是科长的亲信，又和秘书长关系很好，秘书长还有可能当上市长，说不定袁野就会飞黄腾达，自然是不敢得罪他的，以后可能还要袁野提携也说不定。 袁野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又高了许多，心里想着今后一定要和袁野搞好关系。 …… 柴如海安排好工作，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点钟了，调查组还没有到，柴如海心想，会不会是已经知道李承宗是内鬼了，调查组觉得没有来的必要，所以不来了吗？ 不来也好，省的还要接待，柴如海是巴不得调查组不来的，来了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不过他们不来，也应该打个电话来吧。柴如海心想，再过半个小时不来的话，就打个电话去问问，省的大家都在干等。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警卫室打来的。 “柴科长，调查组到了。” “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下去迎接。” 柴如海心想，到底还是来了，他放下电话就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在大办公室里，他叫上了袁野，说道： “时凯，你陪我去迎接调查组。” 柴如海自从上次在市府大门口迎接日本顾问出事后，心里还有阴影，让袁野和他一起去，他就心里感到踏实一些。 “好的，科长。” 袁野爽快地答道。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起身和柴如海走出了办公室。 柴如海先去了傅全庵办公室，傅全庵正在闭目养神，柴如海轻声说道： “市长，调查组来了，正在市府门外。” 傅全庵睁开眼睛，说道： “我还以为他们不来了呢，好，我们去门口迎接他们。” 他又想了一想，说道： “秘书长来了没有，来了的话，通知他也一起去迎接。” 柴如海自然知道傅全庵什么意思，这次调查组的副组长是副总领事，岩井公馆的主人岩井雄一，和苏希武是同学，关系很好，不叫上苏希武的话在面上就不太好看。 虽然他本意是不想叫上苏希武的，但是自己现在麻烦缠身，也不得不放低一点姿态。 柴如海说道： “好的，市长，秘书长在办公室里，我这就去通知他。” 柴如海说完，就马上去了秘书长办公室，苏希武正在修身养性，练习书法。 柴如海恭敬地说道： “打扰秘书长的雅兴了，调查组来了，傅市长请您一起去市政府大门口迎接调查组。” 苏希武自然知道傅全庵什么意思，他是看在岩井雄一的份上，才叫他去的，不然根本不可能请他去。 不管傅全庵是否真心请他去，他还是要去的，毕竟岩井雄一来了，他不可能不去。 他微笑道： “好，柴科长，我和你们一起去迎接调查组。” 柴如海马上又通知了安保科科长余德海，自从上次出事后，余德海对傅全庵的保卫更严密了，随身警卫都经过了他亲自挑选，确保都是能力出众，忠诚可靠的人。 于是一众人前呼后拥，簇拥着傅全庵和苏希武来到了市政府大门口。 第154章 调查组到市政府 调查组的几辆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外，岩井雄一看到傅全庵和苏希武来到大门迎接，从车上下来，调查组的其他成员也纷纷下车。 傅全庵只看到岩井雄一和张士诚两个调查组副组长，没有看到组长坂田荣男少将，尽管有些诧异，他还是热情地对岩井雄一和张士城说道： “欢迎调查组百忙之中莅临市政府，指导工作。” 岩井雄一微笑道： “傅市长，坂田组长因为有重要的会议一早回南京去了，委托我带队来市政府，进行调查工作，希望傅市长能大力配合。” 傅全俺听到调查组组长坂田荣男少将没有来，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他已经准备了一笔重金，打算贿赂坂田荣男的，看来只有等他从南京开完会回来再说了。 他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很郑重地对岩井雄一说道： “岩井组长，你放心，我已经交代好了，会全力配合调查组的工作。” 岩井雄一点点头，指着一旁站着的南云雅子介绍道： “傅市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特高课的特一课课长南云雅子。 今天早上发生在前湾街的案子，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死了四个人，就是她的部下，她是代表特高课来调查李承宗的。” 傅全庵马上换上一副很沉痛的样子说道：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确实很难过，市政府会尽力协助南云课长查清事情的真相。” 南云雅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就谢谢傅市长了。” 当岩井雄一介绍南云雅子时，站在傅全庵身后人群中的袁野也听到了。 他心想，原来南云雅子也来了，倒要看看这个人的真实面目。 他顺着岩井雄一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竟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这有些岀乎袁野的预料。 刺针的情报说南云雅子这个女人很厉害，想不到这么年轻，从外表看，身材纤弱，令人怜爱，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厉害的特工。 袁野心想，也许这就是一种伪装吧，很难让人把她和特工联系起来，让人很容易放松警惕，这也许就是她的过人之处吧。 苏希武也上前和岩井雄一以及张士城打了招呼，寒喧了一阵，岩井雄一和苏希武说完话，一眼看见了苏希武身后的袁野，笑着对袁野说道： “时凯君，今天没有去岩井公馆吗？” 袁野马上走上前，微笑道： “岩井先生，今天不是调查组要来吗，我也被通知留下来等候。 您来的正好，我已经写好了两篇点评文章，不知道写的怎么样。等下有空的时候，您过一下目，看是否满意？” 岩井雄一一听，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笑道： “好啊，时凯君，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四周的人看到岩井雄一和袁野言谈甚欢的这一幕都很惊讶。 这两个人的地位极不相衬，一个是堂堂的日本总领事馆副总领事，岩井公馆的主人，一个只是市政府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职员。 可是看上去却是关系相当融洽，似乎岩井雄一对这个袁野甚为看重，大家对袁野都投去异样的目光。 傅全庵也是没想到，这个柴如海的同学袁时凯，他其实印象并不深，他听柴如海说过，让他以师生的关系接近苏希武，监视他，没想到竟然通过苏希武，和岩井雄一这样的实力人物走得这样近，似乎还甚得其看重，可见此人确有过人之处，不禁对袁野有些刮目相看。 柴如海看到这一幕也是佩服不已，虽然袁野已经告诉过他与岩井雄一的事，但是亲眼看到后，还是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他这个同学还真是有本事，不服不行。 当然最为诧异的是南云雅子，袁野是她的调查对象，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袁野。 她特意观察了他，此人年纪轻轻，相貌普通，文质彬彬，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从外表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但是这个人与岩井雄一似乎关系不错，难道他和岩井公馆有关系吗？ 她觉得有这个可能，既然特高课可以把“蓝鸟”安插在市政府里做眼线，为什么岩井公馆不可以这样的做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有必要调查他吗？南云雅子心想，即使调查的话也不能让岩井雄一知道，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件事回去以后，还是要告诉武宫义夫，看他怎么定夺，今天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 袁野也感受到了众人异样的目光，心想，从此市政府里没有人敢小瞧他了，他们可能以为岩井雄一是他的靠山，从此不敢得罪他了。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这时傅全庵说道： “岩井组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看我们还是到会议室里再慢慢聊吧。” 一行人进了市政府，到了大会议室，中间的会议桌上摆满了水果，落座以后，傅全庵对岩井雄一说道： “岩井组长，接下来的调查工作是怎样安排的？” 岩井雄一说道： “本来按照原计划，是要对调查名单上的人逐一进行调查的。 今天早上意外事件的发生，李承宗逃跑了，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李承宗就是军统安插在市政府里的内鬼，陈禄和两任顾问的被杀都和他有关系。 我看也没有必要对调查名单上的人一一进行调查了，就由南云课长对李承宗进行重点调查，搜查他的办公室，以及对他身边的人进行调查。 看是否能找到有助于抓住李承宗的线索，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抓住李承宗，这才是关键，不能在无意义的地方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这是我的意见，也是坂田组长的意见。” 岩井雄一没有提到另一个副组长张士城，他知道这个维新政府的司法部副部长就是来打酱油的，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张士城当然也知道，维新政府就是个傀儡政府，一切都要听日本人的，他又算的了什么，他只盼着早点结束调查，尽快回南京去。 上海这个地方不安全，陈禄就死在这里，他可不想步陈禄的后尘。 第155章 傅全庵的心思 傅全庵说道： “还是岩井组长考虑的周到，李承宗的事情，我真是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人。 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我差点也死在他的手上，我有用人不察的责任，深感愧疚。” 袁野听了心想，他说话的口吻完全是一副也是受害者的样子，想减轻自己的责任，同时这番话也是想试探岩井雄一的反应，果然是老奸巨猾。 岩井雄一说道： “傅市长，在这件事情上，你也不用太过愧疚，调查组调查结束后，自有公论。” 岩井雄一这番话看似表面上是安慰傅全庵，潜台词实际上是认为傅全庵是有责任的，至于责任有多大，要等到调查组出结论。 傅全庵哪里听不出这里面的意思，心想，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他也从中看出了岩井雄一的态度。 他做为苏希武的靠山，自然是倾向苏希武的，怎么可能为他开脱责任呢。 不过傅全庵还是想试一试，争取一下，他知道岩井雄一酷爱中国的古书画，为此他投其所好，准备了两幅珍贵的古代书画，放在了办公室里，岩井雄一来了，送给他，他也不指望岩井雄一能够帮他洗清责任，只要不给他落井下石就可以了。 傅全庵说道： “岩井组长，既然工作已经安排好了，我看我们就不打扰南云课长的调查工作了。 我想请岩井组长到我办公室里坐一下，我新近得到两幅唐伯虎的书画作品，不知道真伪，想请你帮我鉴定一下。” 岩井雄一一听，来了兴趣，说道： “好啊，唐伯虎的作品，这倒是难得，我倒要好好欣赏一下。” 他转头又对南云雅子说道： “雅子小姐，你就抓紧开始调查吧。” 他知道南云雅子是土肥贤二的学生，能力很强，对她还是比较客气的。 岩井雄一说完，就随着傅全庵到了市长办公室。 傅全庵殷勤地给岩井雄一泡好茶，转身从办公室的壁柜里拿出两幅卷轴，摊开后放在桌上，笑着说道： “我久闻岩井组长是书法大家，鉴赏水平很高，这两幅唐伯虎的作品，我想你一定能看出真伪的！” 岩井雄一听的心里很舒服，嘴上却说道： “这都是大家的谬赞，不过我对鉴定书画却颇有心得，我也收藏有一幅唐伯虎的真迹，也对其颇研究。 现在市面上唐伯虎的伪作很多，我总结了三点。 唐伯虎的作品笔法独特，笔力潇洒，用笔多变，可以通过观察画作笔触粗细、用笔方向、墨色深浅等方面来鉴别。 而且他使用的纸张通常是带有纹路和质感的手工纸张，观察画作纸张的质感、手感、颜色等也可以帮助辨别真假。 最主要的是他的画作在色调上比较鲜明明快，颜色也较为浓郁，可以从画作的色彩运用和色调上来判断真假。” 岩井雄一说到兴头上，一时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傅全庵等岩井雄一说完，赞叹道： “岩井组长果然是有学问的人，看来，我是问对了人了，就请你的法眼看看吧。” 岩井雄一点点头，也不说话了，俯身低头认真欣赏这两幅作品来。 左边的一幅名叫《王蜀宫妓图》，作品以传统的工笔重彩的手法，展现了宫女的浓妆艳抹。 衣纹用细劲流畅的铁线描，服饰施以浓艳的色彩，显得绮罗绚烂，把宫妓们竞相装扮，斗绿争绯的情态刻画得生动入微。 岩井雄一看完，已经确认是唐伯虎的真迹无疑。暗叹，不愧为唐寅仕女画的优秀之作。 右面是一幅行书作品，名叫《吴门避暑诗轴》，岩井雄一一看就知道，这幅作品是唐伯虎艺术巅峰期的一幅行书作品。 流畅自如、清新飘逸，整体布白均匀，点画皆是恰到好处，俊朗秀挺，圆活遒劲，其行笔洒脱娴熟，大小相交，肥瘦相依。 岩井雄一顿时爱不释手，眼光一直流连在作品之上，傅全庵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有数了。 他笑道： “岩井组长，看来这两幅作品应该是唐伯虎的真迹喽。” 岩井雄一这时才把眼光从两幅卷轴上收回来，感叹道： “这岂止是真迹，更是唐伯虎艺术成熟期的佳作啊。 其艺术水平比我收藏的一幅唐伯虎的作品还要高。” 他又颇为好奇地说道： “傅市长，你很有眼光啊，竟然有两幅唐伯虎的佳作，不简单啊。” 傅全庵笑着摆摆手道： “哪里，哪里，我有什么眼光，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我都不知道真假。” 他话锋一转，说道： “岩井组长，你才是有眼光的人，我觉得这两件东西放在我这个粗人这里，简直是糟蹋了。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想送给你，你才是真正值得拥有这两件东西的人。” 岩井雄一眼睛一亮，心花怒放，嘴里却谦虚地说道： “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能横刀夺爱呢。” 傅全庵都看在眼里，说道： “放在我这里，我也不懂得欣赏，岩井组长，你就不要推辞了。” 岩井雄一哈哈一笑说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傅全庵这时已经把两幅卷轴收好了，放到了岩井雄一的身边。 然后说道： “岩井组长，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说一下。” 岩井雄一心想，他送了我东西，果然有事要求我。说道： “傅市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傅全庵说道： “市政府刺杀案，我侥幸逃得一条生命，我这几天养病在家，正好静下心来，好好想了一下如何打击山城政府。 我决定对山城政府在租界的司法管辖权开刀，而且打算向租界交涉，收回越界筑路区域的警权，打击藏匿在那里的抗日分子，我需要日本方面的支持。我想你一定会帮助我的。” 岩井雄一点点头，说道： “傅市长，你能这样想，足见你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你放心，我一定支持你。” 第156章 脑补了画面 岩井雄一对傅全庵提出的打击山城政府的这两条措施颇为欣赏，觉得傅全庵这个人还是能做事的，也是忠心的，对傅全庵的看法就比以前看的顺眼些了。 傅全庵察觉到岩井雄一心态的变化，看到自己送礼和表忠心的举措取得了效果，于是说道： “岩井组长，我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天日可鉴，谢谢岩井组长的支持，我会继续不遗余力地打击山城方面。” 他话语一转，接着说道： “市政府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我确实有一些责任，希望岩井组长能在调查报告上，帮我美言几句。” 说完，他陪着笑，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岩井雄一。 岩井雄一微笑道： “傅市长，这一系列事件，你确实有责任，但是我认为，责任也不是很大，你放心，我会在调查报告上写上我中肯的意见。” 傅全庵一听，心里一阵欣喜，说道： “有岩井组长的话我就放心了，我绝不会辜负您的厚望，今后更尽心地为大日本帝国服务！” 他心中感慨，看来把岩井雄一请来办公室真是没有白请，效果比预期的好。 回到秘书一科办公室的袁野，已经把傅全庵和岩井雄一的对话听到耳里，心道： “我曹，这老家伙果然是老奸巨猾，真是有两把刷子，又是投其所好，又是表忠心，这是把岩井雄一搞定了吗？ 岩井雄一不是答应了苏希武，不会放过傅全庵的吗？” 袁野不禁皱起了眉头，傅全庵搞定了岩井雄一，接下来肯定就会去搞定调查组组长坂田荣男，看来傅全庵这次会过关了。 苏希武想当上市长只怕要泡汤，可笑的是苏希武还蒙在鼓里，还在做重新当上市长的美梦。 看来苏希武要当上市长，除非傅全庵死了才有希望，袁野不禁又想起了朱祥。 不知道李辉今天早上和他见面了没有，朱祥是否已经想好了，答应刺杀傅全庵。 这时只听见岩井雄一说道： “傅市长，只要你真心为我们服务，你就是我们的朋友，我想大日本帝国绝不会亏待你的。” 岩井雄一正说着，广田直树敲门进来，他之前一直在苏希武的办公室里和苏希武喝茶聊天，苏希武请他来看看岩井雄一和傅全庵谈完了话没有。 他在会议室里听到傅全庵请岩井雄一去他的办公室里鉴赏字画，就知道傅全庵不安什么好心，心里就有些担心。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和广田直树聊天就有些心不在焉。 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请广田直树去傅全庵办公室看看，请岩井雄一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坐，广田直树知道他的心思，答应帮他去看看。 岩井雄一看见广田直树进来，就知道什么意思，自己在傅全庵这里呆的太久了，苏希武一定是不放心。 他笑着对傅全庵说道： “傅市长，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傅全庵连忙说道： “打扰谈不上，岩井组长，您就忙您的去吧。” 他知道岩井雄一要去看苏希武，心想，苏希武要是知道岩井雄一已经被自己搞定，一定鼻子都会气歪了。 傅全庵想到这里，心里感到一阵惬意。他准备等岩井雄一走后，再请张士城来办公室谈谈。 岩井雄一出了傅全庵的办公室，他让广田直树把两幅唐伯虎的字画放到自己的车上去，他担心等下苏希武看到了心里会不舒服，他面上也过不去，两人关系还是很好的，省的尴尬。 等广田直树放完东西回来，他们两人才来到了苏希武的办公室，苏希武已经在翘首以盼了，看到岩井雄一来了，笑道： “你这个鉴赏家，一定鉴赏到了什么好宝贝吧。” 他这句话看上去像是很随意，其实也有试探岩井雄一的用意。 他哪里不知道傅全庵以鉴赏的名义请岩井雄一到他的办公室，不就是想贿赂岩井雄一，让岩井雄一为他说好话吗？ 如果岩井雄一收了的话，这就表示他很有可能会为傅全庵开脱了。 岩井雄一哪能不知道苏希武的用意，他笑道： “你是怕我收他的东西吧，那两幅唐伯虎的字画都是真迹，还真是稀罕之物，说实话我真的非常喜欢，他看到我喜欢，二话不说就要送给我。 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收下，但是你放心，他的东西我是绝不会要的，否则我岂不是对不起你，我的老同学。” 袁野心里暗道： “我曹，这个岩井雄一太tm虚伪了，真不是个东西，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这是把苏希武骗的团团转，亏的他们还是老同学，关系很好的，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两个人都是老狐狸，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罢了。” 苏希武看到岩井雄一看出了他的用意，心里不免有一点尴尬，忙掩饰道： “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岩井兄你多心了，如果是真的好东西，你不收下岂不太可惜了。 你因为我没有收下，说实话，我心里非常过意不去，为了弥补我的歉意，过几日，我挑两件好东西送到你的府上，你保证你一定会满意的，绝对比傅全庵的好。” 苏希武其实对岩井雄一的话半信半疑，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能说什么呢。 就算是岩井雄一收下了傅全庵的东西，他又能怎么样呢，他是绝不敢得罪岩井雄一的。 不要说期望想当上市长，就是眼下秘书长的位置都会不保。 袁野心想，这个苏希武为了巴结岩井雄一，又要搭上两件好东西，岩井雄一这家伙两边通吃，真是捞了不少好东西。 袁野在岩井雄一的登记册上，确实看到岩井雄一收藏了不少珍贵的中国文物，这都是他这些年不择手段搜刮来的。 袁野心中暗想，只要时机成熟的话，一定要想办法把岩井雄一登记册上的文物给他全部偷走，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个时候，岩井雄一一定会气的发疯的，恨不得自杀。 袁野甚至脑补了那个场面，那个场面tm的太令人开心了。 第157 这个人才埋没了 岩井雄一一听苏希武说他的东西比傅全庵的还好，心里就很期待，嘴上却笑道： “希武，前两天你才送了我一个好东西，米芾的紫金石砚，我知道你的眼光很高，东西一定很好，但是我怎么好意思呢，你也太客气了。” “岩井兄，你也太过谦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其实是我不好意思才对。” 苏希武一副很真诚的样子。 袁野倒巴不得岩井雄一收，他也知道岩井雄一是故做姿态，一定会收的，收了也是帮自己收，收得越多越好。 这时岩井雄一想起来了，袁野已经写好了两篇鉴赏文章，要让他过目，于是连忙对广田直树说道： “广田君，你去请时凯君到我这里来。” “好的。” 广田直树应了一声，马上就出了苏希武办公室，来到秘书一科。 他进了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后的袁野，就笑着走上前来。 袁野一看见广田直树，马上站起来，笑着说道： “广田君，是岩井先生让你来叫我吧。” 广田直树点点头，笑道： “岩井先生在苏秘书长办公室，他让我请你过去一下，他想欣赏你写的两篇文章。” “好的，这就过去。” 袁野说完，拿着写的两篇文章就跟着广田直树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人看着袁野离去的背影，都不禁暗暗咂舌，没想到，这个袁时凯竟然跟日本总领事馆，岩井公馆的主人岩井雄一也这么熟，真是不简单啊。 现在看来，科长都没有他吃得开。只怕科长以后都没有他混得好，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人了。 贺丽心中也是暗自称奇，自己是特高科安插在市政府里的人，难道这个袁时凯是岩井公馆安排在市政府里的人吗？ 如果是这样，都是为大日本帝国服务的，还需要关注他吗？说不定还可以合作呢。只是自己的身份是保密的，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袁野来到秘书长办公室，就看到岩井雄一心情不错的样子。 袁野心想，这也难怪，从傅全庵手中得到两幅唐伯虎的真迹，马上苏希武又要进贡他两件好东西，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岩井雄一看见袁野进来，马上笑着说道： “时凯君，听说你写好了两篇鉴赏文章，我都迫不及待地想看了。” 袁野恭敬地说道： “也不知道写得好不好，怕入不了岩井先生的法眼，说实话，我心里有些惶恐，还请岩井先生看完之后批评指正。” 说完他把两篇文章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岩井雄一。 岩井雄一接过以后，就认真地看了起来，两篇文章都标明了对应的岩井雄一的书法作品。 岩井雄一对自己的书法作品自然有印象，何况他一看，这两幅作品都是他极为满意的，所以印象很深刻。 他暗想，袁时凯果然是很有眼光的，选择的极其准确，他的鉴赏水平跟他极高的书法水平还是极为相衬的。 这就保证了五十幅被袁野挑选出来的作品一定是自己最好的作品，代表了自己最高的书法艺术成就。 然后他再认真地看起品评文章来，才看了一小段，他眼睛就亮起来了，越往下看，他脸上的表情就愈加兴奋，看完一篇，他已经抑制不住激动了。 心想，写得太好了，整篇文章从多方面对他的作品进行了品评，写的有理有据，恰如其分，突出了自己作品很高的艺术成就，而且又显得那么自然，完全不会让人感到是溢美之词。 岩井雄一心想，如果自己来写的话，绝对写不出这么好的鉴赏文章，就是请别人来写，也未必写的出如此精彩纷呈。 看来自己请袁时凯来写，真是选对了人，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岩井雄一又迫不及待地看起下一篇，依旧是一脸的兴奋之色，看完以后他长出了一口气，以发自内心的佩服说道： “时凯君，你写得太好了，我的作品经过你的品评，真是增色不少，可以说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你不愧是书法大家，我没有看错你。” 袁野嘿嘿一笑，谦虚地说道： “主要还是岩井先生的作品确实很好，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成就，我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如果您的作品达不到很高的水准，我哪怕是如椽巨笔，恐怕也写不出来呀！” 岩井雄一听了哈哈一笑，心里十分受用。 一旁的苏希武也笑道： “岩井兄，如此高的评价，也让我拜读一下吧！” “好，好，希武，你也欣赏一下。” 岩井雄一说完，把两篇文章就递给了苏希武。 苏希武接过后也很认真地看起来，看完之后，也是一脸喜色地说道： “写的确实非常好，怪不得岩井兄如此高兴呢。 时凯说得好，只有好作品才能写的出好的鉴赏文章，才能相得益彰，这就叫好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 岩井兄，我要恭喜你，有如此好的的作品，才配上好此精彩的鉴赏文章，你的书法集一旦出版，可以想象一定会引起很大的反响，你在日本书坛的地位一定步步高升，指日可待。” 岩井雄一一听，也是心中欣喜不已，这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心里对袁野更为看重，他对袁野说道： “时凯君，还要拜托你继续努力，这部书稿完全就靠你了。 书稿完成后，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稿费。 今后你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都没有问题。” 岩井雄一知道，要人家帮自己尽心做事，自然也要给别人一点好处的，何况这个事对自己很重要，否则谁会为你尽心呢。 袁野摆摆手道： “岩井先生见外了，千万不要说稿酬的事，能为岩井先生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是我的荣幸。 我一定不会辜负岩井先生的厚望，尽心尽力，把这部书稿完成，让您满意。” 袁野这副谦逊的态度让岩井雄一格外感到高兴，心想，这个年轻人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啊，在这个秘书科做一个小小的秘书真是埋没了。 第158章 有希望转正 就在大家说着话的时候，袁野听到傅全庵和张士城走进了市长办公室。 张士城做为维新政府司法部副部长，一直身在南京，平时和傅全庵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这次做为调查组的副组长来上海，市政府是被调查对象，傅全庵是当事人之一，自然也不能慢待他。 虽然傅全庵也知道调查组还是以日本人为主，但是张士城做为中方的副组长，他的调查意见也不能忽视，也希望和他搞好关系，给自己说些好话，让调查结论对自己有利些，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傅全庵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 另外傅全庵还有一件事想让张士城帮忙，他为了打击山城政府，准备与租界当局交涉，要求废除租界当局与山城政府签订的司法协议。 收回山城政府在租界里的司法管辖权，接收山城政府在公共租界的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以及在法租界的江苏高等法院第三分院，这件事牵涉到维新政府司法部的职责。 自己是没有权力越俎代庖的，只能协助做些工作，自然需要以维新政府司法部为主积极介入才行。 傅全庵认为，维新政府成立也快两年了，本来司法部早就应该关注这件事，做收回山城政府在租界的司法管辖权这个工作了。 也不知道是没有意识到，还是不敢得罪山城政府，这件工作一直就没有开展。 但傅全庵等不了了，他认为这是打击山城政府的一个机会，他可不想错过，这件事好处多多，既报复了山城对自己的刺杀，又向日本人表现了自己的忠心，可谓一举两得。 所以必须和司法部联合起来一起做这件事，自然需要得张士城的支持，因为前任司法部长刚刚病死，新的司法部长还没有任命，暂时没有任命的原因是因为有几方势力都在争夺这个位置，相持不下，让日本人一时也难以取舍。 张士城也是竞争的人选之一，因为新部长还没有任命，他做为副部长，现在实际主持司法部的工作。 所以傅全庵认为只要说服了张士城，得到他的支持，收回租界司法管辖权的事就好办了。 他有信心张士城会支持，因为他知道张士城也是很想把副字去掉，当司法部的一把手的。 而收回租界司法管辖权的事，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好机会，如果成功的话，张士城将是大功一件，让他在日本人那里大大加分，当上正部长自然有很大希望的。 张士城一落座，傅全庵亲自给他沏上了茶水，一脸歉意地说道： “张部长来上海两日了，本来应该亲自去看你的，聊表地主之谊，不想身体有恙，一直也没有去看你，实在惭愧的很。” 他说完，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包东西，里面是二十根黄澄澄的金条，就放在张士城的面前。 又接着说道： “张部长，这是本人的一点心意，些须薄礼，聊表歉意，还请张部长笑纳。” 张士城自然知道傅全庵什么意思，这是想让自己在调查报告上给他说好话。 他之前看到傅全庵单独请岩井雄一到办公室坐，就想到肯定也是为了这件事，岩井雄一一定也得了傅全庵的好处。 他也知道傅全庵的事可大可小，大的话市长位置不保，小的话最多训诫以后就放过了，完全看日本人的意思，只要傅全庵搞定了日本人，自己就是反对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得点好处，做个顺水人情。 张士城想到这里，也不做过多推辞，就收下了，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说，这不过是司空见惯的事。 他微微一笑说道： “傅市长，你太客气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傅全庵看他很爽快地就收下了，也就放心了，也笑着说道： “张部长，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这次调查组到上海来，我的事就请张部长高抬贵手了。” 张士城哈哈一笑，说道： “傅市长是高看我了，你和日本人关系这么好，怎么会有事呢，其实我的意见并不是很重要。 虽然是这么说，傅市长，你放心，我还是会为你说好话的。” “那就多谢张部长了。” 傅全庵也是哈哈一笑，心想，调查组两个副组长已经搞定了，出乎意料的顺利，看来拿下组长坂田荣男也不会有什么困难，自己的市长位置保住应该是问题不大。 两人的对话袁野都听在耳里了，他对张士城被傅全庵搞定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更好奇他们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他觉得傅全庵搞定张士城其实意义并不大，决定权在日本人手里，张士城的意见屁用没有，傅全庵一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张士城说，因为袁野已经隐约猜想到傅全庵将要说什么了。 只听见傅全庵说道： “张部长，听说司法部部长一职已空置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是否已定下人选。 我看张部长年轻有为，又是留洋的高材生，正宗的科班出身，法学博士，又是副部长，应该非你莫属才对啊。” 张士城叹了一气口道： “这里面的事情比较复杂，竞争比较激烈，不是傅市长说的那么简单，你刚才说年轻有为，这既是好事，又是坏事，就看你怎么看了。” 傅全庵奇道： “这难道是什么坏事吗，说实话我都快七十了，真羡慕你们这些三四十岁的年轻人啊。” 张士城苦笑道： “我正是因为年轻，有人就认为我资历浅了，缺乏做正职的经验，这成了我的短板，我本来是很有希望的，没想到就搁置下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傅全庵惋惜地说道。 “不过，据我观察，维新政府里像你这样的司法高级专业人才可以说是屈指可指，你肯定还是强有力的竞争者。 只是上面的日本人举棋不定而已，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得到上面日本人的青睐，你绝对就有希望转正了。” “哦，真的吗？” 张士城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第159章 你的安全完全不用担心 傅全庵见自己的一番话引起了张士城的兴趣，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说道： “你也知道，这次市政府门口针对我和日本顾问的刺杀案，是山城政府的军统特工干的，我侥幸大难不死，可是日本顾问却不幸遇难。” “这事我知道，确实很令人痛心。” 张士城点点头道。心想，这和我当上部长有关系吗？ “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更不用说日本人了，山城政府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山城政府好过。 刚才和你说起司法部部长出缺一事，我突然有了想法，不仅可以打击山城政府，报了我和日本人的一箭之仇，又可以帮助你当上司法部长，可谓一举两得。 不过这需要你的帮助。” “需要我怎么帮助，愿闻其详。” 张士城心里更加好奇了，打击山城政府，不外从军事和经济两方面去打击，自己又能帮的上什么忙呢？ “你也知道，山城政府战前与租界当局签定了司法协定，享有租界的司法管辖权，在公共租界设立了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在法租界设立了江苏高等法院第三分院。 山城政府偏安一隅，仍然通过这两个法院行使租界的司法权，新政府都成立这么久了，上海市在新政府的管辖之下，竟然仍由着山城政府对上海的租界行驶管辖权，岂不是咄咄怪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傅全庵觉得这话说得有些重了，马上接着说道： “当然这不是你的责任，你毕竟是副部长，这和前任的部长是有很大的关系的，这明显是不作为，我听说日本人都非常的不满。” 张士城一听到日本人都不满，就有些紧张，说道： “这个事其实我和部长生前也说过，但是他没有引起重视。” 其实张士城自己清楚，他压根就没有说过这个事，反正部长已经死了，他怎么说都无所谓了，死无对证，只要不让自己担责任就行了。 傅全庵点点头道： “张部长还是识大体的人，现在你主持司法部的工作，正好借这个机会由司法部出面去和租界当局交涉，收回司法管辖权。 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亲自出面去和租界当局去交涉，我们市政府会协助你。 你毕竟是重量级人物，规格高，代表的是维新政府，维新政府后面有日本人的支持，这样才会引起租界当局的重视，交涉才容易成功。 租界易旗一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陈禄部长代表维新政府一出面，与英美法三国领事一交涉，三国就同意了租界易旗。 你亲自出面促成了收回司法管辖权一事，你必然是居功至伟，日本人一定会很欣赏你，必然委以重任，何愁部长一职不是你的呢？ 张部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呢？” 傅全庵之所以想让张士城出面，其实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好听，是为张士城出谋划策，为他的前途考虑。 他想的是，自己收回租界司法权和越界筑路区域警权这两件事，狠狠打击了山城政府，虽然自己是出了一口恶气，但毫无疑问，必然会遭到山城政府报复。 如果自己亲自出面去交涉这两件事，有可能给军统特工找到刺杀自己的机会，下场就和陈禄一样，他绝对不会去冒这个风险。 而张士城是绝佳的人选，一来这本就是司法部的事，二来张士城为了当上部长，也需要这个功劳，怎么会不同意呢？ 让张士城去冒这个风险是最合适的，成功了自己也有功劳，还出了一口恶气。没有成功，自己也没有损失，最多死的是张士城， 而自己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傅全庵心里自然是为自己的计谋洋洋得意，他不相信张士城会不答应，除非他不想当部长，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他甚至想，如果自己是张士城，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毕竟部长的位置太诱人了。 而袁野听了，马上就明白了傅全庵的用意，真是阴险狡诈，用心险恶。 不由的叹服，这个傅全庵真是个人精，看来想利用傅全庵去租界交涉的时候找机会刺杀他，根本不可能了，现在就看张士城怎么说了，他会答应吗？ 袁野认为张士城答应的可能性很大，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张士城，也就三十多岁，四十不到的样子，完全是一副知识分子的作派，读书的年头多，做官的年头少，不管是论经验还是阅历，怎么比的上傅全庵这个老江湖呢。 更何况利欲熏心，一心想往上爬，傅全庵给他设下的鱼饵，怎么会不上钩呢。 果然张士城说道： “傅市长，你说的很对，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决定亲自出面，和租界当局交涉，促成此事，看来我这次来上海真是没有白来呀！” 张士城也并非不知道是有风险的，毕竟陈禄是在与上海租界当局交涉的过程中被军统特工暗杀的，殷鉴不远。 但是想到部长的宝座正在向他招手，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让部长之位落入旁人之手，到时悔之晚矣。 与其这样，不如冒险一试，毕竟富贵险中求，不过风险一定要降到最低，这就需要傅全庵做好他的安保工作，最好是万无一失。 于是他接着说道： “傅市长，你也知道陈禄部长的不幸遭遇，我当然不想发生和他同样的事情，我希望我的安全能得到傅市长你的保证。” 傅全庵看张士城有点不放心，决定打消他的顾虑，他很自信地说道： “张部长，你的安保工作就交到我身上，一定确保你的安全，而且我也会请特高课和日本宪兵队协助，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陈禄部长的被杀，是因为市政府里有军统的内鬼，李承宗和钱浩，如今这两个人暴露后逃走。 虽然没有抓住这两个人，但是内鬼的威胁消除了，你的行程我们会严格保密，军统特工得不到你出行的信息，就无从对你下手，所以你的安全完全不用担心。” 第160章 不会下任何结论 张士诚点点头，欣喜地说道： “好，傅市长，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袁野听完，心中发出一阵冷笑。这个张士城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真是可笑之极。 他知道就是自己不去杀他，军统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个情报肯定要给上级汇报，当然不会是现在，如果现在就上报，说不定又会发生租界易旗那样的事，山城提前反应，让自己猝不及防，从而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他已经吸取了教训，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他觉得最好的时机就是在通函送交租界当局之后，那时送交情报，军统采取行动，即使敌人知道信息泄露了，但因为泄露的来源也可能是租界当局，敌人也无法查清，自己自然可以无事。 袁野在关注傅全庵的同时，也密切注视着南云雅子的一举一动。 南云雅子的随从里就有“刺针”小泽一郎，在大门口时，袁野就看见了小泽一郎站在南云雅子身后，小泽一郎自然也看到了他。 自从上次川获居酒屋一别，两人还没有见过面。他记得袁野当时说还要请他再去川荻居酒屋，后来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可能是他太忙了吧，不过自己这段时间也比较忙。 两人相距较远，只是笑笑点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了。 两人没有互相开口说话，一是距离相对较远，二是因为小泽一郎是调查人员，而袁野是调查对象之一，自是不方便在众人面前说话，显得熟识的样子，也是为了避嫌。 不过当岩井雄一和袁野说话时，小泽一郎还是有些吃惊的，没想到岩井雄一竟如此看重这个袁野，自然对袁野也是刮目相看。 心想，连岩井雄一这样的大人物都和他关系很好，自己以后也要对他多加尊重，搞好关系。 他起先对袁野请他去川荻居酒屋的用意还有些怀疑，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当一众人走向市政府办公大楼时，小泽一郎特意走近袁野，既然调查组副组长都可以和袁野说话，自己也不用避嫌了，他笑道： “时凯君，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再聚聚。” 袁野其实是不想在人群中和他说话的，当然也是为了避嫌，尤其是南云雅子在场的情况下。 毕竟小泽一郎是自己在特高课里发展的内线，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裁缝”。 尽管袁野心里不情愿，但是小泽一郎已经开口和自己说话了，自是没有不回应的道理。 他也笑着说道： “小泽君，等忙过这段时间，我给你打电话，再出来好好喝一杯。” “好啊，我等你的电话。” 小泽一郎欣喜道。 这一切都被南云雅子听到了耳里，当她从会议室走出，去往李承宗的办公室的路上，她忽然对身边的小泽一郎问道： “小泽，我听见你和那个袁时凯说话，你和袁时凯很熟吗？” 小泽一郎不知道南云雅子问这句话什么意思，连忙谨慎地答道： “也不算很熟，在一起喝过一次酒。” “你们是怎样认识的？” 南云雅子又追问道。 “陈禄到上海之前，他们到特高课行动组商量陈禄安保的事，市政府的柴科长余科长和小野组长在办公室商量，他在走廊里抽烟，正好我也去走廊里抽烟，就这样认识了，之后就相约喝了一次酒。” 小泽一郎也不敢隐瞒，他不知道南云雅子怎么突然对袁时凯感兴趣，心想，也可能是因为袁时凯是调查对象之一的缘故吧。 当小泽一郎以为南云雅子不会再问了，谁知南云雅子又继续问道： “就你们两个人去喝酒的吗？喝酒的时候，你们之间主要谈些什么？” 小泽一郎心里一沉，心想这个女人怎么打破砂锅问到底呢，难道是对自己也有怀疑吗？ 不过转念一想，应该不可能，她才刚来不久，怎么可能就看出来自己是内鬼，何况自己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 对于这个南云雅子，自己以后还是要小心些。 “我们之间也没谈什么，主要谈的是我们共同喜欢的作家夏目漱石以及他的作品。” 小泽一郎据实以告，当然他们还谈论了女人，这个自然不好和南云雅子说。 “就谈了这些吗？他有没有向你打听特高课里面的事情？” 南云雅子自从听了武宫义夫说了袁时凯的事后，来市政府之前，特意又去看了小野敬二的死亡调查报告，让她大吃一惊。 小野敬二也是被一辆疾驶而过的黑色小汽车里的人一枪毙命，枪法极准，子弹也是从一侧太阳穴射入，从另一侧太阳穴射出。 她马上判断出这个杀手是和杀死四个行动组特工的那个杀手是同一个人。 杀人的手法极其相似，也令她对小野敬二行踪是否泄露产生了疑问，是有人向军统特工泄露了他的行踪，所以杀手得到消息，提前埋伏刺杀了小野敬二？ 还是杀手一直在监视小野敬二，正好被他觅得了良机而进行的刺杀？ 当然这两种可能性都有。 她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杀手为什么要单单杀小野敬二呢？ 当然刺杀小野敬二也正常，但是南云雅子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联想到他日记里提到袁时凯，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想不起来，这让小野敬二耿耿于怀，否则也不会记在日记里。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呢？ 这自然令南云雅子对袁时凯产生了一些疑问，不过她并没有把袁时凯和内鬼联系起来，毕竟市政府的内鬼已经明确了就是李承宗和钱浩，不可能还有第三个内鬼，军统不可能把这么多资源都放在一个小小的市政府里，这不太现实。 她更不会把袁时凯和那个杀手联系在一起，这个人文质彬彬，更像一个文人，而且非常年轻，怎么可能是一个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绝顶杀手呢，打死她都不相信。 而且她有理由怀疑袁时凯是岩井公馆的人，当然她没有任何证据前不会下任何结论。 第161章 接下来干什么 南云雅子出于一个优秀特工的职业敏感，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会保持一种怀疑态度。 袁野知道，这一切还是小野敬二日记留下的后遗症，除此之外，他自信并没有什么其他能让人怀疑的地方。 即使小野敬二日记里记载在哪里见过他，但是他根本没有想起来，也不能说明他有什么问题。 难道小野敬二就不可能记错了吗？或者看到的是一个长得像他的人呢？谁能保证自己记忆就一定不会出错呢？ 小泽一郎看南云雅子还是不放心，心想，这真是一个多疑的女人。 他只好无奈地回答道： “南云课长，我向你保证，我们真得只是喝酒，谈论文学，没有说到特高课的任何事，更没有谈到任何政治上的话题。” 小泽一郎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本来就确实如此，他根本不怕南云雅子怀疑。 南云雅子在小泽一郎说话的时候，特意扫了他一眼，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想，职业习惯的原因，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她点点头，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带人进了李承宗的办公室，仔细地搜查起来，没有获得有价值的东西。 等南云雅子搜查完李承宗的办公室，已经是中午了，傅全庵在市政府食堂里的一个豪华大包间招待了岩井雄一、张士城、南云雅子等人，市政府的各处室负责人做陪。 岩井雄一还特意叫上了袁野，席间岩井雄一当着众人的面，对袁野多有赞许，自然引得不熟悉袁野的人也对袁野刮目相看。 饭后，岩井雄一和张士城等人有事就离开市政府回去了。 袁野借口买烟也离开了市政府，来到了恒源杂货铺，路上他也观察了，没有人跟踪他。他也注意观察了杂货铺周边的动静，没有发现可疑人员，这说明顾言早上去菜场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他之前还是有一点担忧的，朱祥态度不明，如果他把劝服他杀傅全庵的事告诉傅全庵，就有可能在菜场附近设下埋伏，进行诱捕，自己虽然也考虑到这种情况，做了预防措施，但也不能说就一定不会出现意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出现意外，恒源杂货铺这个联络点也不能保证不出事。多一份小心总是没有错的。 进了恒源杂货铺，他就看见顾言坐在柜台里，似乎正等着他的到来，袁野照例先买了一包烟，就随顾言到了恒源杂货铺二楼，一进里屋，袁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今天早上的情况怎么样？见到朱祥没有？” 顾言说道： “我今天很早就去了朱祥经常去买菜的菜场，特意观察了周围的动静，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后来李辉也来了，当然他没有发现我也来了，但是等了两三个小时，也没有看到朱祥的身影，这说明他今天没有来菜场买菜。” “哦，他没有来菜场买菜吗？” 袁野脑海里快速地思考着，接着说道： “他没有来莱场买菜，可能是叫别人来买菜了，他应该还没有想好，还在考虑之中。 但至少说明一点，他没有把我们劝服他的事告诉傅全庵，否则菜场绝对就不安全了，这个事情还是有希望的，只是还要等待。” 顾言点点头道：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目前看来也只有等了，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先等几天，看看情况再说，你一定要告诉李辉，也绝不能吊以轻心，以防意外发生，小心驶得万年船。” 袁野很郑重地说道。 他知道朱祥一旦考虑清楚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同意去刺杀傅全庵，当然这是最好不过的，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第二种可能就是会把军统收买他的事告诉傅全庵，傅全庵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一定会联合日本人设下陷阱进行诱捕，这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任何时候都必须提高警惕，以防不测，这也是他叮嘱顾言的重要原因。 “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让李辉时刻保持警惕。” 顾言也知道这件事的不可测性，毕竟他们之中没有人对朱祥是非常了解的，无法判断朱祥到底会怎么想，只能从最坏的考虑去采取行动。 顾言又接着说道： “渔翁说要见你，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当面谈。” “什么时候？在哪里见面。” 袁野问道。心想，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亲自和他见面。 “他说今天晚上八点，在老地方。” “好，我知道了，我不能在这里待久了，今天上午调查组到市政府来调查陈禄和两个日本顾问被杀的事，我得赶紧回办公室。” 袁野知道还是早点回市政府，岩井雄一虽然走了，但是那个南云雅子还在，省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言一听有些紧张，说道： “调查组到市政府来，会不会对你有所不利，你千万要注意安全，如果发现不对，还是应该尽快撤离。” 袁野笑道： “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替罪羊，不会查到我身上来，具体情况以后有时间告诉你，我不和你再说了，我得走了。” 袁野说完，就下楼走出了恒源杂货铺，径直回到了市政府。 岩井雄一等人走了，南云雅子的调查工作因为还没有完成，下午还要继续，于是带人留了下来。 她把李承宗相熟的警卫大队的人召集起来，一个个进行了单独问话，这些人对李承宗逃跑了都感到有些惊讶，都没想到除了钱浩以外，李承宗竟然也是军统安插在市政府里的内鬼。 不过南云雅子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大家都反应李承宗看起来还是比较正常的，平时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昨天稍微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异常的情况。 对于这个调查结果，南云雅子稍显失望，但也没有太过感到意外，李承宗能潜伏的这么深，骗过了身边这么多人，自然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老手，怎么可能让别人轻易发觉呢。 袁野心想，这个南云雅子折腾了半个下午，也没问出什么名堂，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第162章 德川光子 袁野听见南云雅子拿起电话的话筒，开始拨打电话，袁野心想，南云雅子这是要打给谁呢？ 这时秘书一科办公室响起了电话铃声，袁野一看是贺丽办公桌上的电话，贺丽一把抓起了电话，说道： “您好！我是贺丽。” “我是南云雅子，请到会议室来一下。” “好的。” 贺丽放下电话，就走出了办公室。 袁野心想，这个南云雅子还不死心，问完了警卫大队，没有什么收获，又开始问秘书一科了。 他对南云雅子先找贺丽谈话，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贺丽是特高课安插在市政府里的眼线，先找她谈话可以先了解一些情况。 贺丽走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只有南云雅子一个人，贺丽一坐下，南云雅子微笑道： “贺小姐，你到市政府有一年多了吧？” “是的。我是去年年初来的秘书科。” 贺丽很平静地说道。 “我看你的资料，你真名叫德川光子，早稻田大学毕业，是日本贵族院议长德川加达的孙女，德川家族是最有名望的家族，我很好奇，你本可以在本土有更好的前途，为什么要来中国，加入特高课，做一名间谍呢？” 袁野一听，我曹，原来这个贺丽还真是一个日本人，居然是赫赫有名的贵族德川家族的子弟。 德川家族的第一代家主德川家康，他是日本历史上最厉害的幕府将军，统治了日本两百多年，创造了江户时代的繁荣和稳定。 德川家康和他背后的德川家族是日本历史上最长寿的统治家族之一，其后裔共统治日本达二百多年。 德川家族的成员在明治维新后，主动将政权还给明治天皇，避免了日本陷入更大的战乱。 其家族的后裔有些加入了新政府的机构，有些转为贵族或精英阶层，保持着一定的影响力，有些则隐居或从政。 如今德川家族最有影响力的人物就是日本贵族院的议长德川加达公爵。没想到贺丽竟然是他的孙女，说实话，袁野也很好奇贺丽也就是德川光子会屈尊做一名特高课的特工，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贺丽淡淡一笑，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做一名特工呢，我喜欢这个职业，何况国家正是用人之际。 难道我非要听从家里的安排，然后嫁给另一个名门望族的子弟，在家里养儿育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吗？ 南云课长你也是一个女人，你的工作做的非常出色，想必你也会理解我的心情。” 袁野心想，在贺丽平静柔弱的外表下，居然隐藏着一颗不甘平凡的心。不过她的不甘平凡是想为日本侵略中国做贡献，那她就是他袁野的敌人，也是所有中国人的敌人。 南云雅子听完，心里对贺丽涌出了一些敬意，她也听武宫义夫介绍过情况，武宫义夫原本是要安排贺丽在特高课里搞内勤的，毕竟她是贵族院议长的孙女，还是要最大限度保证她的安全，否则一旦出事，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但贺丽偏偏要做外勤工作，武宫义夫反复劝说，都无法改变她的想法，又不能得罪她。 要知道这个贵族院议长德川公爵也拗不过他这个最喜欢的孙女，亲自打电话给土肥总课长交办。 土肥总课长不敢怠慢，又亲自打电话给他，让他安排好德川光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武宫义夫也很苦恼，德川光子不愿做内勤，外勤又很危险。最后反复考虑，决定把她安排到了市政府秘书一科，化名贺丽，代号“蓝鸟”，做为特高课监视伪政府的眼线，毕竟监视伪政府也是特高课的职责之一。 工作性质也算是外勤工作，但比其他外勤工作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比潜伏在国统区危险性小了很多。 武宫义夫还怕她不答应，向她反复说明了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德川光子才答应下来，让武宫义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武宫义夫平时也只让她完成本职工作，很少给她安排别的工作，即使安排的话，也是没有什么危险性的工作。 比如这次市政府刺杀案，他也只让她关注一下，收集一些人员的资料而已，都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工作。 既使让她关注一下袁野，也没有提出什么特殊的要求，比如尾随盯梢之类的，只是让她在办公室里注意一下袁野的言行而已，有情况就汇报一下，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武宫义夫告诉南云雅子这些情况，就是要让南云雅子也心里有数，对德川光子的使用一定要慎重，要绝对保证她的安全，南云雅子自然不敢违背武宫义夫的意愿。 其实武宫义夫也是有他的私心的，他知道要保证德川光子的安全责任重大，他虽然把她安排在市政府，但也不能说一点危险都没有，一旦有什么意外，他担不起这个责任，无法向土肥总课长交差。 他现在把德川光子交到南云雅子手上，南云雅子是土肥总课长最得意的学生，如果德川光子出现意外，主要责任由南云雅子承担，土肥总课长也不好拿他怎么样。 南云雅子其实也猜到了武宫义夫移交蓝鸟的用意，他完全可以不用移交，自己掌握这个市政府里的眼线，因为对她来说，蓝鸟对她的价值并不大。 而真正价值大的武宫义夫并没有向他移交，比如潜伏在山城的间谍小组，她听她的老师土肥贤二说过，武宫义夫在山城有潜伏小组，工作卓有成效。 南云雅子当然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她颇怀敬意地对贺丽说道： “听了光子小姐的话，没想到光子小姐也是个不甘于平凡的人，我也是好生佩服。” “佩服谈不上，其实我倒很佩服南云课长你，我对你的事迹也早有耳闻，如果我能做到你的一半，我都心满意足了。” 贺丽很认真地说道。 第163章 要当心一点 南云雅子听了贺丽的赞誉，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在日本阶级等级森严，自己的家族是难望德川家族项背的，能得到来自顶尖贵族的人的尊重，也是很难得的，尽管名义上她是自己的下级。 南云雅子笑了笑，说道: “光子小姐，你过誉了，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她本来还想说，你一定也会做出比我更好的成绩的。 但转念一想，为了她的安全，还是不能这样鼓励，自己可是出生入死才做出一番成绩的，德川光子不是普通人，是顶尖贵族小姐，她的家族怎么可能让她像自己一样出生入死，这是不现实的。 她接着说道： “我把你找来，也没有其它什么事，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秘书一科的人。” “具体想了解谁？” 贺丽问道。 她知道南云雅子肯定是有重点的，难道还是这个袁时凯吗？ 果然南云雅子说道： “主要想了解你们科叫袁时凯的，其他人也可以简单说一下。” “我曹，这个南云雅子对自己还是贼心不死啊！” 袁野心里暗道。 “好吧。” 贺丽说道。 心想，看来南云课长和武宫课长一样，对这个袁时凯都很关注，难道就是因为小野敬二的日记里提到他吗？ 其实贺丽是有些不以为意的，难道小野敬二就不会记错吗？ “我从科长柴如海说起吧，他之所以成为傅市长的秘书，是因为傅市长做上海商会会长时，他父亲是商会秘书长，两人关系很好，否则他这么年轻，还轮不到他做秘书。 他对傅市长还是忠心的，傅市长对他也是信任的，他对傅市长是亦步亦趋，做事中规中矩。 只是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主见，胆子也不大，其他倒还正常，傅市长对帝国还是忠心的，柴如海问题也不大，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应该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袁野心想，这个德川光子观察还是比较仔细的，对柴如海的描述基本上还是准确的，只是不知道她是怎样描述自己的，倒要好好听一下。 “为什么你说柴如海这个人没有什么主见呢？” 南云雅子插话道。 “这就要说到这个袁时凯了。” 贺丽笑着说道。 袁野一听说到了自己，马上竖起了耳朵。 “这个袁时凯的资料，我已经交给武宫课长，你应该看过了。” 南云雅子点点头道： “是的，我看过了，他是柴如海的大学同学，从大学出来后，做了一年多的公司职员，然后经柴如海介绍，进了秘书一科，他很年轻，才二十四岁，经历也很简单。 从资料里看不出什么来，我想听听你对他的具体看法。” 袁野心想，自己刚入职在人事处填资料时，隐瞒了参加苏浙别动队的事，考虑还是对的，至少不会引起南云雅子的疑心，造成麻烦。 他没有在资料上填写参加苏浙别动队的这件事也和柴如海说了，柴如海也很理解，他认为虽然没有什么，但让人知道终归也不好，他也绝不会和别人说。 袁野知道，自从他救了柴如海后，柴如海现在更不会和别人说了。这一点，袁野是放心的。 贺丽说道： “袁时凯入职秘书一科一个月还没到，但是柴如海对他非常信任。 有时柴如海遇到什么难事或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把袁时凯叫到他的办公室，也不知道他和柴如海说了什么。 反正柴如海出来了，我就发现他变得心情不错了。” “哦，看来这个袁时凯很有一套啊。” 南云雅子说道。 “是啊，我也在想，什么时候我不开心了，也想请他帮我开导一下呢。” 贺丽开玩笑地说道。 “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他很聪明，当然还不止于此，我觉得这个人人品也不错。” 贺丽接着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 南云雅子问道。 “市政府里的人都知道，傅市长和苏秘书长矛盾很深，毕竟傅市长的市长之位是从苏秘书长手里夺来的。 苏秘书长一直被傅市长打压，有职无权，政府里的人都不敢和苏秘书长打交道，唯恐避之不及。 而袁时凯恰恰相反，毫不避嫌，没事就往苏秘书长办公室里跑，和他关系很好。 他说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苏秘书长是他的老师，他不能因为苏秘书长失势了，别人躲他像躲瘟神样的，他也一样，连老师都不认了。 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他说这是他做人的准则，所以我觉得这非常难能可贵。” 贺丽以一种非常欣赏的口吻说道。 袁野心想，从贺丽说话的口气看，她对自己倒是非常有好感的，而且是发自内心的，这倒是有些岀乎袁野的预料。 虽然袁野也感觉到最近贺丽似乎对自己比以前热情一些，他认为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大家相处久了，也比较熟了。 更是因为这是贺丽有目的的想接近自己，观察自己，毕竟她是接受了武宫义夫的命令。 贺丽的话让南云雅子暗暗心惊，光子小姐怎么能对一个中国人有好感呢。 她知道德川光子大学毕业后，只接受了几个月的业务培训，时间很短。 当时也是考虑到只安排她做内勤工作，完全没有必要进行长期的专业特工训练，既耗时，强度又高，训练时也难免出意外，谁也负不起这个责。 而且也认为这个贵族小姐也吃不了这个苦，想加入特高课，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也做不了多久，就会退出，何必浪费学校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有这样的人力物力财力，训练更合适的人不香吗？ 光子小姐还是太年轻了！ 南云雅子心里叹道。 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德川光子，于是说道: “光子小姐，中国人都是非常狡猾的，不要被一些表象蒙蔽了。你刚才也说了这个袁时凯非常聪明，还是要当心一点为好。” 袁野心想，南云雅子提醒贺丽，其实难道不是在提醒自己吗。 今后对这个女人真要当心一点。这个南云雅子还是狡猾，看来很难缠。 第164章 该来的还是会来 贺丽对南云雅子的话，心里还是有些不以为意的，她知道南云雅子对中国人都持有怀疑态度，她并不是很认可。 她认为中国人里也有可以值得交往的朋友。她觉得在这一点上，她比南云雅子要开明一些，可能是自己受到的教育比南云雅子更好的缘故。 尽管她不是很认可南云雅子的态度，但是还是要给南云雅子一点面子的，毕竟她还是自己的上级。 她微笑地说道： “谢谢南云课长的提醒，我会注意分寸的。” 南云雅子知道德川光子是有主见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她听进去了多少。 她身份尊贵，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她接着问道： “光子小姐，据你的观察，袁时凯还有其他什么情况吗？” 贺丽想了一想说道： “他这个人在语言方面也非常有天赋，日语说的非常好，不比我们日本人差，我甚至觉得比我们日本人说得还好。 而且我还听到过他用英语和同事安石民交谈，用法语和崔建交谈过，安石民和崔建分别是从英国和法国留学回来的，至于他是否还会其他的语言我就不清楚了。” 贺丽的语气里充满了佩服之意。 “这个人还真是一个人才。” 南云雅子点点头道。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贺丽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接着说道： “上午的时候，岩井雄一派他的助手到我们办公室，请袁时凯去秘书长办公室，说要欣赏他的文章，看来岩井先生也比较看重他。 南云课长，你说有没有可能袁时凯是岩井公馆的人？” “有这个可能，既然我们特高课在市政府里安插了人，那么岩井公馆在市政府里安排人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袁时凯到底是不是岩井公馆的人，还有待观察，进一步确认。” 袁野心想，南云雅子和贺丽猜测自己可能是岩井公馆的人，这倒是件好事情，可以掩护自己的真实身份，有助于打消她们对自己的怀疑。 贺丽说道： “从目前的情况看，袁时凯表现的还是很正常的，没有看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因为小野组长的日记里提到他，而对他产生过多的关注，是不是有些多虑了？ 我倒是觉得像这种人才如果能为我们所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南云雅子未置可否，又接着说道： “光子小姐，我们谈的也差不多了。袁时凯的情况我基本有了了解，我想亲自和他谈谈，麻烦你回秘书一科时顺便把他叫过来。” 袁时凯一听，心想，这个南云雅子要和自己谈什么呢？ 不过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自己身上除了有三个问题需要解释，目前来看也没有其他什么疑点。 而这三个问题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什么真正的疑点，自己也已经想到了合适的解释。 “好的，我这就去叫袁时凯。” 贺丽答应一声，起身离开会议室，回到了秘书一科。 一进入秘书一科，贺丽便对袁时凯说道： “袁秘书，特高课的南云课长说让你去会议室，要和你当面谈谈。” 袁野假装紧张地问道： “贺秘书，是不是秘书一科每个人都要谈？南云课长刚才和你谈了什么？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袁野觉得这才是一个被问话人的正常反应。他问的也正是科里其他人想问的。 果然科里其他人也都有些紧张，也纷纷问道： “是啊，贺秘书，都谈了些什么，我们也好做些准备。” 那神情就像马上要考试的学生，希望知道试卷上到底考什么题目一样。 贺丽笑道： “也没有谈什么，就是了解一些情况，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她问什么就答什么，很简单的事。”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袁野说完，装着松了一口气，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出了办公室。 一进会议室，袁野面对面坐下，就暗暗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漂亮而神秘的日本女间谍南云雅子。 她身穿着合身的黑色套装，身姿曼妙。长发如丝般柔滑，面庞秀美，肌肤如雪，柳眉如画，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泊，冰冷而犀利，仿佛能够透视人的内心。 她的嘴唇涂着淡雅的口红，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让人既感到迷人又心生警惕。 这是袁野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南云雅子，心里感叹，可惜貌似天仙，却有着一副毒蝎心肠。 他也注意到南云雅子在观察他，在南云雅子不可捉摸的目光中，袁野恭敬地说道： “南云课长，你好，我是袁时凯，请问有什么指教。” 南云雅子点点头，这也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袁野，眼前这个人是一个长相并不出众的年轻人，外表倒是很整洁、干练。 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打的很精致，头发整齐地梳理着，神情给人一种谦逊而有礼貌的感觉。 南云雅子看在眼里，感觉还是比较舒服的，年纪轻轻，却气质儒雅，有一股书卷之气，人聪明，又有才华。心想，这大概是德川光子对这个中国人有好感的原因吧。 南云雅子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说道： “时凯君，我做为调查组的一员，请你过来，是因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南云雅子难得的对一个普通的中国人表现出的一丝尊重，也是因为她看到岩井雄一对这个中国人的看重，让她不由自主地态度显得温和，当然也有德川光子态度的影响。 “南云课长，配合调查组的调查是我的责任，您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袁野微笑地说道。 他对南云雅子的微笑保持了足够的警惕，他已经预感到这个女间谍接下来要问什么了。 南云雅子点点头说道： “你这个态度我很欣赏。据我所知，维新政府的外交部长陈禄来上海之前，你和柴科长和余科长去了特高课见了武宫课长，然后和行动组的小野组长商议陈禄在上海的安保计划，有这个事吗？” 袁野一听，心想，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第165章 没完没了啦 袁野说道： “确实有这个事。” “我好奇的是，商量安保计划的时候，你全程都在小野组长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抽烟聊天，没有参与讨论这个计划，在宪兵司令部也一样。 你给我的印象似乎是在刻意回避，难道你预料到陈禄会出事吗，所以不想承担这个责任。 而最后的结果却恰恰如你所料，陈禄真的马上就出事了。 时凯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南云雅子说完，眼睛如鹰隼一般盯着袁时凯，发出阴冷的光，似乎在期待着猎物的反应，然后随时会扑上去一样。 袁野并不惊慌，他早在他狙杀陈禄后，从柴如海口中知道，南京要成立调查组来上海调查陈禄被杀一事，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心里也早想好了如何解释，在他眼里，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南云雅子也只是利用这个问题试探自己一下而已。 袁野不慌不忙地说道： “南云课长，你可能刚来，还不了解具体情况。 那天柴科长和余科长去特高课商量陈禄安保的事，之所以带我去，是因为我刚入职不久，柴科长安排我今后负责与日本有关方面的联络工作。 所以就顺便带上我去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认认门，毕竟我从来都没去过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一个人都不认识，这不利于今后工作的开展。 我没有参加商量安保的工作，有两个原因，一是我根本不懂安保工作，参加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二是这也不是我的本职工作，这本来就是安保科的工作，主要由他们负责，我又不是安保科的人，而且这个事又涉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又不傻，自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会参予了，我和柴科长也说了，他也是明白的，这一点你可以去问柴科长。 我想，如果南云课长处在我这样的位置，也会这样做的。 所以根本不存在我刻意回避参加商量陈禄安保的事。 至于我预料到陈禄马上就会被暗杀，我想我还没有这个本事，但是陈禄有危险倒是肯定的，是个人都知道，毕竟报纸上刊登了军统两次刺杀他的消息。 虽然刺杀没有成功，但是军统肯定还会继续盯着他，这一点无庸置疑，否则也不会动用这么多人保护他了，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的想法就是这样，希望南云课长能够理解。” 袁野这一番话入情入理，也不由南云雅子不信，南云雅子心想，确实如袁时凯所说，如果是自己，也不会参与到其中的，除非是脑子短路了。 她其实也只是想试探一下袁时凯，从他的话里看是否能找出破绽，现在看来，他解释的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丝毫看不出紧张和心虚。 南云雅子说道： “时凯君，你说的也在理，但是我还想知道，那次你们回市政府以后，你有没有从其他渠道知道陈禄的安保计划？比如说柴科长告诉了你。” 袁野心中暗笑，我还需要别人告诉吗，我在特高课就全部偷听到了，当然这自然不会告诉南云雅子了。 他摇摇头说道： “我从始至终也不知道陈禄的安保计划，我没有参加陈禄的安保工作，不需要知道，自然也没有人告诉我，这一点你可以去调查。” 袁野相当自信，确实是没有人告诉他，他知道南云雅子是调查不出来什么东西的，只能是徒劳，他倒希望南云雅子去调查，调查结果可以更好地解除对自己的怀疑。 南云雅子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调查了，内鬼目前看来已经很清楚了，就是李承宗和钱浩，这已经是调查组的共识。 明天山下隆志一到，她要把精力放在猎人计划的实施上。 她之所以现在找袁时凯谈话，并不是怀疑袁时凯就是内鬼，而是她觉得袁时凯身上有几个疑问想要厘清，否则总缠绕着她。 第一个疑问目前看来没有问题了，南云雅子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她说道： “时凯君，你说那次是你第一次去特高课，你不认识特高课的人，可是小野组长却说之前见过你，有些面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他甚至死前把这个事记在了日记上，可见他对这个事非常重视，非常想记起来在哪里见过你。 离奇的是，他把这个事写在日记里没几天，就被杀手当街刺杀了，他为什么这么快被杀，是不是有些耐人寻味呢。时凯君，你怎么看？” 袁野心想，这个南云雅子还是厉害，竟然把这两件事联想起来了，不过袁野也并不担心，她没有真凭实据，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是想试探自己的反应。 袁野在南云雅子不可捉摸的目光注视下说道： “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在那之前，我绝对没有见过小野组长。 我不知道小野组长为什么说之前见过我，我只能说，小野组长要么是记错了，要么是看到了和我长的像的人，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何况小野组长还记不起来了，我也只能无话可说了。这只能证明小野组长的记性并不怎么好。至于他把这个写在日记里，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也许是他的习惯吧。” 袁野顿了顿，又接着苦笑道： “南云课长把小野组长被杀一事和我联系起来，我是真没想到，你让我怎么解释。 这两者之间我想不出来会有什么联系，现在抗日分子那么多，小野组长被杀，为什么你会认为和我有关系呢？ 难道南云课长认为我是抗日分子吗？如果是这样，你可以马上把我抓起来。” 袁野知道，南云雅子是不可能把他抓起来的，一是根本没有证据，二来如今有岩井雄一给他撑腰，而且南云雅子也猜测他是岩井公馆的人，自然不敢乱来，她所说的也只是虚张声势，试探一下自己而已。 南云雅子笑道： “时凯君，给你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会把你抓起来呢。” 她看到袁野的反应还是正常的，解释的也合情合理。自己的怀疑也许是多心了，她知道这是她的职业习惯使然。 她忽然又接着说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袁野心想，这个女人真是没完没了啦，她到底还有多少问题要问？ 第166章 我的任务是什么 不管这个南云雅子还要问什么，袁野自信都可以应付，他平静地说道： “南云课长，你随便问。” “你放心，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南云雅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说道。 “时凯君，你入职一个月不到，市政府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而你来之前，市政府似乎都很平静，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难道这是巧合？还是有某种内在的联系呢？” “南云课长，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确实如你所说，我来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是这些事都和我没有关联，又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也听说了，李承宗是军统安插在市政府的内鬼，这些事都与他有关系，我在与不在，都会发生。 何况这段时间，也不止我一个人入职，怎么能联系到我身上呢。 我想以南云课长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是开玩笑的。” 袁野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确实是开个玩笑。” 南云雅子笑得有些尴尬，袁野的回答合情合理，自己的试探都被他一一化解了，也没有什么破绽，看来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她接着说道： “我看岩井先生挺看重你的，我怎么会怀疑你呢，今天就到这里吧。” “谢谢南云课长的信任，那我就回办公室了。” 袁野说完，起身离开了会议室。他知道自己基本上是顺利过关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其实南云雅子提的三个问题还是很有针对性的，都很接近事实的真相，可惜她的试探也只能是捕风捉影，没有任何证据支撑，在他这里自然是找不到答案。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就是她要找的人，不过经过这一番试探也好，应该能打消她对自己的怀疑吧。 袁野回到办公室不久，南云雅子就收队走了，今天的调查基本上没有什么成果，她略微有些失望，她也不再想了，准备把精力投入到猎人计划上来。 下班后，袁野在食堂吃完饭，就出了市政府大门，叫了一辆黄包车，回到了法租界的安全屋，等候楚云天的到来，他不知道楚云天找他是什么事，不过他预感到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他不会亲自来见他。 八点刚到，袁野就听到院门响起了敲门声，三轻三重，其实他根本就不用听这个暗号，就已经知道是楚云天来了，而且是一个人。 他打开门把楚云天迎了进来，两人进了里屋，袁野给他沏上茶水，楚云天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笑着说道： “这个茶叶不错，是刚上市的龙井。” 袁野也笑道： “知道站长大人要来，我特意在茶叶店买的。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楚云天放下茶碗说道： “确实有事情找你，不过在说之前，你把这段时间的工作汇报一下。” “好的。” 于是袁野先把收买朱祥的事情说了一下。最后说道： “目前来看，只能等待朱祥做出决定了。” 楚云天点点头道： “现在看也只能如此了，他没有把李辉出卖给傅全庵，我看还是有希望的。” “我也是这样看的。” 袁野又接着说道： “今天调查组到市政府来了，调查陈禄和两个日本顾问被杀的事。” 楚云天一听有些紧张，说道： “是不是对你有怀疑了。” 袁野笑道： “他们不是想找到市政府的内鬼吗？我让他们找到了。” “哦，你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楚云天愈加好奇道。 袁野于是简单地把他杀了李承宗以及埋尸，造成李承宗逃跑的假象说了一遍。 楚云天听完，连连赞道： “好一招李代桃僵之计，也就是你小子想得出来，如此一来，你的嫌疑就彻底消除了。” “确实是这样，现在调查组基本上认定李承宗就是我们的人，不过戏要演足些，还要麻烦您在站里做一下工作。” “你要我做什么工作？” 楚云天奇道。 心想，这小子又要搞什么鬼？ “我想让您在站里偶尔露一点风声，说李承宗是我们的人，已经安排他逃走了。 如果万一日本人知道了，就更加确信了，我的安全就更有保证了。” 袁野想的是，不能保证上海站里今后不会出现叛徒，一旦出现叛徒的话，日本人必然会询问李承宗的事。 楚云天一听就知道袁野的意思，他很欣赏袁野的谨慎，说道： “好，我明白了，你想得很周到，我会把这个戏演好，你做到这一步不容易，一定要保证不让日本人对你起疑，顺利地潜伏下去。 因为在这个位置上，你将发挥更大的作用，现在我就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袁野一听，马上坐直了身体，问道： “是什么重要的任务？” 楚云天郑重地说道： “这个任务是局座亲自下达的，让你去完成。昨天总部来电，根据你提供的情报，为了将潜伏在山城的日谍银狐小组一网打尽，总部制定了一个猎狐计划，可惜行动失败，虽然抓住了陈宗民，却让银狐小组逃掉了。” 袁野心中一凛，连忙问道： “怎么好端端会失败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云天叹了一口气，说道： “负责猎狐计划的是原南京站站长周远举，可能是他泄露了情报给银狐小组，而且事后他也携家潜逃了。 估计他不日就会来上海，投靠日本人，总部命令我们一旦发现周远举，就立即制裁。” 袁野心想，自己提供的那么好的情报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也不知道山城那帮人是搞什么名堂，竟然让周远举这个人来做猎狐计划的负责人，不失败才怪呢。 而且他担心的是，这个周远举知不知道情报的来源，如果知道的话，那就糟糕了，自己就危险了。 袁野皱了皱眉头，问道： “周远举知道这个情报是我提供的吗？” 楚云天知道袁野的担心，说道： “我问了，他并不知道情报是你提供的，但他可能猜到日本人那里有我们的人。” 袁野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道： “这是一定的，这确实有些麻烦，那么我的任务是什么呢？” 第167章 我有一个要求 “你的任务很重要，也很艰巨。” 楚云天沉声说道。 “有两个任务，一是周远举一旦来了上海，投靠了日本人，你要迅速查清他的下落，不过这个任务站长也安排了其他人去完成。 第二个任务则是主要的，局座对你寄以厚望，亲自点名让你完成。 你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个任务上，想办法获知潜伏在山城的日谍银狐小组的资料，这个银狐小组对党国危害极大，不除去它后患无穷啊。” 楚云天知道这个任务难度非常大，也非常危险，但是袁野能够得到银狐小组策反陈宗民的情报，也只有他才有可能完成，上海站其他人是跟本无法完成的，这也是局座亲自点将袁野的原因。 袁野沉默了一会儿，心想，这个任务确实也只有自己能完成，但是最后能不能完成现在还不好说，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他点点头道： “站长，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完成，只能试试看了。” 楚云天理解袁野的回答，银狐小组的情报是日本人的高度机密，岂是那么容易获得的，弄不好会把性命都搭进去。 从他内心来说，他是不愿派袁野去执行这个任务的，他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得力的部下，但是他也没有办法。 局座的来电措辞强硬，这个任务无论如何都要去执行。他知道局座压力也很大，而且还要调他回山城去主持铲除银狐小组的工作，他也需要银狐小组的情报，否则他也根本没有信心能将银狐小组一网打尽。 局座让他代理行动处副处长之职，自己只有铲除了银狐小组，才有可能转正，才能真正上一个台阶，成为总部行动处的副处长，这意味着自己进入了军统局的高层，前途未可限量，岂是上海站副站长之位好比的。 所以于公于私，他也希望袁野能完成这个任务，也只能横下心来，虽然他知道这是非常危险的，也没有办法。 他说道： “我相信你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可能很快会调回山城总部。 我提前告诉你，是让你有心理准备。” 袁野一听，确实吃了一惊，楚云天竟然要调回山城，这有些出乎他的意外。 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的上级要换人了，临阵换帅，这不是什么好事情。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袁野尽管感到突然，还是很平静地说道： “站长，恭喜您调回总部，这是好事情啊，我想肯定是让您回去继续主持猎狐行动吗？” “恭喜谈不上，其实我也不想离开，但这是局座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我也非常需要银狐小组的情报，这对我也很重要。 否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心能将银狐小组一网打尽，完全就看你的了。” 袁野一下子觉得压力更大了，楚云天说实话待自己不薄，对自己也很信任，于公于私也要帮他完成这个任务。 他点点头道： “站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可能去完成这个任务。” “袁野，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楚云天庄重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站长，你什么时候走？” 袁野问道。 他不希望楚云天马上就走，最好是等刺杀傅全庵的行动和获取银狐小组的资料后再走，换一个人和他联系，他觉得增加了自己的危险，他不想自己现在的身份让更多的人知道。 楚云天知道袁野的顾虑，当然明白他是不希望自己走的，其实自己又何尝想走呢，只是局座催得急，站长王天望也没有办法，好说歹说总算宽限了一些时日。 毕竟上海站行动科手上有几个重要任务正在进行，比如刺杀傅全庵的行动，这是委座钦定的，正在进行中。 还有一系列锄奸行动，比如制裁军统南京站叛徒赵明和任志平也在进行中，正在等内线传出情报，寻找合适的机会。 现在又要刺探日谍银狐小组的情报，这也是非常重要的行动。 这一系列行动都需要自己居中调度，岂是说走就能走的。 楚云天苦笑道： “虽然局座催得很急，但是我暂时还不会走，等手上这几个重要行动完成了我才会走，特别是银狐小组的情报，没有这个情报我走了也没有什么用。” 楚云天很清楚，在获取银狐小组的情报前，自己就贸然回去，很可能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时两边都劳也无功，都不讨好，他当然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袁野知道楚云天的想法，但是楚云天终究是要走的，他一旦走了，自己的处境就有些微妙了。 自己还年轻，资历尚浅，不可能让自己接替楚云天，楚云天一走，必然要换一个来领导自己，这个人能不能和自己合的来还不好说，而且多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不好的。他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袁野问道： “站长，你去了山城还回不回来？” 楚云天沉吟了片刻，说道： “现在还不好说，可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这都要看局座的意思。” 袁野一听就知道，楚云天是不想回来的，这也难怪，待在山城总比待在上海安全，上海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随时有生命危险，南京站就是前车之鉴。 趋利避害，这也是人之常情。 袁野说道： “站长，如果您不回来的话，我有一个要求，不知道您能否答应我。” 楚云天知道自己可能是不会回来了，袁野一定是有什么顾虑，袁野是他的得力干将，说实话他也是舍不得离开袁野的。 他们之间合作是比较愉快，他对袁野是非常信任的，换一个人就未必如此了。袁野有什么想法也是正常的。 他甚至想过把袁野也调回山城，协助自己破获日谍组织，凭袁野的能力，他相信完成任务不是难事，但他也知道上海站离不开袁野，王天望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只有以后再说吧。 做为上海站的顶梁柱，袁野功勋卓着，当然他是有资格提条件的，何况眼下还有这么多重要的任务需要他去完成，而这些任务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楚云天笑着说道： “袁野，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和我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答应你。” 第168章 我想要一部电台 “站长，您这样说就好办了。” 袁野也笑着说道。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在您去山城之前，能不能给我一部电台？” “你要电台干什么？” 楚云天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规定，袁野只是一个行动大队的大队长，是没有资格配套电台的，当然袁野不是个普通人，不能和其他大队的大队长相比。 他提出想要一个电台，肯定也是从工作的考虑出发，楚云天细想了一下，马上就猜到了袁野的用意。 他接着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想站长另外派人与你联络，你想用电台直接与站长联系，是这个意思吗？” 袁野点点头道： “是这个意思，我现在的身份比较特殊，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身份，随着今后与日本人打交道增多，获取更多的情报，我要绝对保证我身份的隐秘性。 有了电台就方便多了，今后不仅可以和站长随时直接联系，而且你到山城总部后，也可以和你随时保持联系。 如果我获得了日谍的情报，可以第一时间给你汇报，省得通过上海站再向总部汇报，转来转去，耽误时间，影响效率。 你也知道，我们工作的特殊性，有时时间能决定一件事情的成败，尤其是在打击日谍的行动上，必须争分夺秒，刻不容缓。 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我想站长和局座从有利于工作的角度出发，应该也会同意的。” 袁野觉得自己的要求很合理，不是什么非分之想，应该会得到满足。 楚云天听完，陷入了思考之中，他觉得袁野的话是很有道理的。尤其是后一段话深深地打动了他，袁野有了电台，就可以和身在总部的他可以直接联系，获取第一手情报，这是非常重要的。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利于工作，规定还是可以适当打破的，不过自己不能决定，还要和站长王天望去说。 楚云天微笑地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配一部电台非常有必要，我很赞成，只是现在我不能马上答应你。 你也知道，按规定，你是不能配电台的。我还要向站长和局座请示，不过我相信站长和局座会同意的。 你等我的消息。” “好的。” 袁野已经想好了，电台如果批下来了，就放在法租界自己另一处备用的安全屋里，暂时就让顾言负责收发报工作。 顾言青浦班毕业，受过收发报专业培训，自己今后也要学会收发报，以备不时之需。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袁野没有告诉楚云天，傅全庵要收回租界司法管辖权和越界筑路区域警权的事。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现在就告诉他，老头子一旦得知，必定暴跳如雷，说不定又要提前做出反应，局座也拦不住，必将陷自己于不利之中。 所以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告诉他，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也不迟。 两人差不多说了半个小时的话，楚云天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里也不能久待，还要回去向站长王天望汇报，于是就离开了袁野的安全屋。 王天望正在办公室里等着楚云天，他对袁野能否获得日谍银狐小组的情报也没有把握，他其实是不想接这个任务的，如此高度机密的情报，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弄不好会把自己的人搭进去。 但是局座的电令措辞强硬，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照办。 他对总部行动处的能力是心有不满的，上海站提供了银狐小组策反陈宗民的情报，本来这是一个破获银狐小组非常好的机会，居然搞砸了，周远举携家带口的还能逃出山城，真是咄咄怪事。 现在又要上海站提供银狐小组的情报，这种情报可遇而不可求，岂是说想得到就能得到的，其中的危险性不言而喻。 更恼火的是还要把自己的左臂右膀楚云天尽快调回山城去处理那些破烂事，现在站里这么多事，楚云天哪能说走就走。 在这件事上王天望还是据理力争了一下，局座总算答应宽限了一些时日，但是上海站几项重要的行动一完成，楚云天还是必须要马上去山城的。 王天望一见到楚云天，就问道： “老楚，命令传达给袁野了吗？他怎么说？有没有信心？” 王天望一连三问，楚云天知道王天望迫切想知道袁野的态度。 楚云天笑道： “站长，你也太着急了。” “不是我急，是局座急，昨天来的电令，才一天，刚刚又发来了电令，督促要抓紧落实，看来局座的压力很大呀！” 王天望无奈地说道。 “是啊，山城日谍猖獗，委座震怒，局座压力能不大吗？ 我已经把命令传达给了袁野，他深知任务很艰巨，但是态度还是比较好的，表示要尽一切可能获取银狐小组的情报。” 楚云天回答道。 “现在压力传到我们上海站了，如今也只能靠袁野这小子了，希望他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王天望苦笑道。 “是啊，站长，不瞒您说，我也是压力山大，局座调我回山城，我感到也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啊。” 楚云天也是一脸苦相。 “站长，你能不能再和局座说说，换一个人吧。 说实话我一点信心都没有，如果袁野能搞到日谍的情报还好办，否则山城几百万人口，想要抓到日谍，岂不是大海捞针。” “老楚，你以为我想让你去吗，我也是没有办法，能拖延一些时日都已经不错了。 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王天望说着，就板起了面孔。 楚云天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换了一个话题，把袁野要求配一部电台的事说了一下。 王天望想了想说道： “老楚，你是什么意见？” “我觉得袁野说得有道理，配一部电台确实有利于工作。” 楚云天把自己的理由也说了一遍。 王天望点点头，道： “既然是这样，我同意了，你去山城之前带一部最新式的电台给他。” 袁野在楚云天走后，也离开了安全屋，在回去的路上，袁野思考着楚云天给他的任务。 心里暗想，不知道岩井雄一的保险柜里有没有银狐小组的资料。 第169章 不会是吹牛吧 自己有了保险柜的密码，得找个机会打开保险柜看看，但愿里面有银狐小组的资料。 袁野准备明天就去一趟岩井公馆，趁整理岩井雄一书法作品的时候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明天不行就后天，只要自己帮岩井雄一写书稿就一定能找到机会。 袁野回家之前去了一趟恒源杂货铺，到达恒源杂货铺时已是晚上九点了，顾言正在柜台里看书学习日语，嘴里还念念有词，看到袁野来了，立刻起身笑道： “袁老师来了，我正在等你呢，等你给我上新课。” “行，先给我拿盒烟。” 袁野接过顾言递来的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说道： “到楼上去，我有话要和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进了里屋，顾言马上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他知道袁野晚上八点去见了渔翁，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况。 袁野说道： “渔翁马上要调回山城任职了，今后我们和上级的联络方式将发生重大变化。” “渔翁要走了？” 顾言有些吃惊。 “是不是有新的上线和我们联系。” “没有新的上线，今后我们用电台直接和站长以及总部联系，这是我要求的。” 袁野说道。 “这个联系方式好，渔翁同意了？” 顾言明白袁野的用意，这样的话相对更安全，更独立，更有隐秘性。 “他还要请示站长，我想站长一定会同意的，我考虑好了，电台不能放在这里，这里不安全，就放在法租界，我那里有一处安全屋，我会告诉你地址，由你负责收发报工作，我不懂收发报，但是我也想学会，以后你要教我，我的顾老师。” 袁野笑道。 “没问题，很简单的，你这么聪明，包准一教就会。” 顾言也笑道。 袁野哈哈一笑道：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你教我的化装术，我一下午就学会了，而且水平也不比你这个老师差。” “确实，不过主要还是我这个老师教的好。” 顾言洋洋自得地说道。 “好了，不开玩笑了。” 袁野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 “有个事情我考虑了一下，我们这个联络点说起来只有渔翁和站长知道，站里是否还有其他人知道也不好说。 现在渔翁马上要调回山城，今后我们和站里的联系是用电台，为了谨慎起见，我觉得这个联络点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而且我预感到今后的形势会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危险，还是应该未雨绸缪的好。 顾言，你觉得呢？” 顾言想了想，说道： “我赞成你的意见，这个联络点本来就是方便渔翁和你联系的，既然渔翁要回山城，而且我们的联络方式也是改成了电台联系，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而且正如你所说的，这个联络点也不能保证站里就渔翁和站长知道，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为了安全起见，你的考虑是很有必要的。” 袁野点点头，说道： “所以我考虑还是寻找一处合适的地点重新租一个房屋，反正我们的贸易公司也要地方开办的。 原先说是在恒源杂货铺的二楼开贸易公司，现在形势变化，就不用考虑了，贸易公司就开在我们新租的地方。 不过在渔翁走之前，这个恒源杂货铺还是继续开着，渔翁走后，再把这个杂货铺转了，你再搬到我们新开的贸易公司去。” 袁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五千法币，递给顾言。 “这是贸易公司的前期开办费用，你抓紧选好地方，置办需要的物件，办好工商手续，争取在撤离这个联络点之前，一切准备就绪。如果钱不够的话，你直接和我说。” “好，我抓紧办，估计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有几天就够了。” 顾言自信地说道。 “不过，我们搬离联络点要不要告诉站长？” “不用告诉，我们开办贸易公司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站长不问就算了，如果他哪一天问我们为什么撤掉了联络点，就说联络点被人盯上了，不安全了，所以撤走了，相信站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袁野斩钉截铁地说道。 “还是你想得周到。” 顾言竖起了大拇指，袁野该想到的都想到了，不由他不佩服。 “好了，正事说完了，抓紧时间，该开始上课了。” 袁野笑道。 …… 第二天，袁野早早地起了床，他特意去了一趟日向公园，发现死信箱的纸条已经取走了，知道小泽一郎已经接到了指令。 他的指令主要就是要求小泽一郎探查南云雅子和李群世到底在密谋什么行动，而且约定了今天晚上八点见面，地点就在日向公园。 袁野于是走出日向公园，向市政府走去。他准备在办公室稍微坐一下，然后就去岩井公馆。 到了办公室后，同事们陆陆续续也都到齐了，袁野发现傅全庵没有来，柴如海也没有来。 大家又讨论起昨天调查组来市政府的事，特别是对袁野被岩井雄一召见的事都很好奇，袁野也不藏着掖着，说道： “岩井先生的书法在日本国内颇有名气，出版社想要出版岩井先生的书法集，向岩井先生约稿，岩井先生很忙，没有时间。 所以让我帮他撰写书稿，主要是写一些对他的书法作品的鉴赏文章，我写好了两篇，昨天他到市政府来，特意把我找过去，就是想过目了一下，看看写得怎么样。” 崔建讨好地说道： “岩井先生肯定会满意的。袁秘书，我没说错吧。” “嗯，还是侥幸得到了岩井先生的认可。” 袁野谦虚地说道。 “袁秘书，你能帮岩井先生写鉴赏文章，那你的书法水平一定也很高了。能不能写一幅字让我们也欣赏一下？” 贺丽听了袁野的话，让她对袁野更加好奇，难道他也懂书法吗？ 她出身于贵族之家，小时候有专门的书法老师教她学习过书法，所以她对书法也很喜欢，一笔字也写得不错。 不过她心中还是有所怀疑的，岩井雄一让他帮忙写书稿，不会是吹牛吧？ 第170章 教科书一般的存在 她对岩井雄一的书法水平是有所耳闻的，非常之高，能请袁时凯帮他写鉴赏文章，那么袁时凯的书法水平应该比岩井雄一还高，至少也水平相当，但是袁时凯如此年轻，和自己年龄相当，怎么也看不出来会有如此高的水平。 所以她才说出刚才一番话，其实安石民和郭泉也有相同的怀疑。 安石民说道： “是啊，袁秘书，就让我们开开眼，欣赏一下你的墨宝。” 郭泉也附和道： “看来大家都很期待，我想袁秘书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袁野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引起众人这么大的反应，他也看出了，他们嘴上这么说，其实是不太相信的。 不过袁野也理解，苏希武和岩井雄一当时不也是不相信吗，何况这些人呢，不过这些人相信不相信也无所谓，袁野并不放在心上，没有必要去证明。 他哈哈一笑，说道： “实在对不住了，我这里没有文房四宝，还是改日再献丑吧！” 袁野这样一说，贺丽更怀疑了。这不明明就是想找借口不写吗。 贺丽笑道： “我这里有文房四宝，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写吧，我都等不急了。 要知道我也是个书法爱好者，要不然我这里怎么会有文房四宝呢。 有时候下班晚了，你们不在的时候，我还会练习一下呢。 当然也只是偷偷练习，因为我的字实在拿不出手。 所以我想看看袁秘书写的字，好好学习一下。” “哦，原来贺秘书也喜欢书法啊，要我写也可以，贺秘书先写一幅字让我们欣赏一下如何？” 袁野笑道。 “好啊，好啊。” 大家都热烈地附和道。 “好，那我就抛砖引玉，献丑了。” 贺丽一点都不谦让，从抽屉里拿出文房四宝，在桌上展开一张宣纸，崔建手快就迅速帮贺丽磨起墨来。 一会儿墨磨好了，贺丽试了试浓淡适宜，于是醮墨提笔就在宣纸上写起来，刷刷刷刷，一会儿一幅书法作品就展现在大家眼前。 贺丽放下笔，一副自信的样子看着大家，显然对自己的这幅作品非常满意。 这是一幅行书作品，是南宋李清照的一首词。《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袁野仔细欣赏了一下，笔笔楚楚动人，字字婀娜多姿，一笔一字都显女性的秀丽和多采，就像女人漂亮的脸蛋和身材一样。 笔画与笔画之间、字与字之间的联系还算紧密，过渡还不是很自然，而且整幅字的节奏、起伏都略显平淡，还算不上是一件好的作品。 袁野知道，行书最显着的特点是讲求流动感。所以往往一些人在写行书作品的时候，刻意追求行书的“行云流水”之感，贺丽也犯了同样的毛病。 但是贺丽明显缺乏常年临帖的功底，所以把行书写得很“轻浮”，她的行书看上去龙飞凤舞，好像很潇洒的样子，实际上笔画轻飘，缺乏力度感。实际上，行书的轻盈流畅是建立在沉着稳健的基础之上的。 但是安石民等三人明显缺乏鉴赏能力，看到贺丽的作品就觉得很漂亮，都齐声赞道： “哇，贺秘书，你的字写得太好了。” 贺丽一听，十分受用，脸上不禁浮现得意之色，嘴上却说道： “哪里，哪里，过奖了。” 她看见袁野一声不吭，奇道： “袁秘书，我的作品不好吗？你为什么不发表意见。” 心想，莫非自己的作品把他镇住了，所以不敢说话了？ 袁野笑道： “能写成这样不错了，但还算不上是一幅好的作品。” 袁野实话实说，并没有刻意去恭维，他看到贺丽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故意给她泼一盆冷水。 果然，贺丽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立刻就冷了下来，显然贵族小姐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从小她的字就受到周围人的赞扬，还从来没有人说她的字写的一般。 她冷冷地说道： “我的字确实写的不好，我想看看袁秘书的字写的如何，也让我学习一下。” 其他三个人一看贺丽有些恼怒，心里都暗暗高兴，心想，这个袁时凯未免有些太狂了，如果他的字真写得好，还不要紧，如果水平一般的话，看他如何收场。 袁野知道这个贵族小姐不高兴了，心里肯定不服气，他并不在意，心想，等我写完一幅作品之后，再看你服气不服气。 袁野笑道： “贺秘书，学习谈不上，我们互相切磋吧。”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袁野重新在桌上铺上了一张宣纸，拿起笔，沾上墨汁，略微沉吟了一下，就奋笔疾书，少顷，袁野停住了笔，说了声： “献丑了！” 说完放下了笔，笑吟吟地看着众人。 袁野写的也是一副行书作品，写的是苏轼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这首着名的词作。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是袁野最喜欢的一首词，没有之一。所以信手拈来，写下这首词。 贺丽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于是仔细欣赏起来，只见整幅作品行笔婉转灵动、沉着多变。 时而婉约轻盈，富有清新畅意之美，时而豪迈浑厚，彰显苍劲大气之象，意态千变万化。 而且充分继承魏晋风韵，笔画紧凑而不失舒展，字字规范精准、和谐优雅。 把“古法”拿捏的十分到位，散发出萧散悠远、温文尔雅的文人气息，当然也包含澎湃的生动力，果然深得羲之之精髓。 贺丽也临摹过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多年，自己的作品也有几分王氏之味，但和袁野的作品比起来，相去甚远，才深深感到自己没有学到天下第一行书的精髓，而袁野的作品简直是教科书一般的存在。 就连安石民、崔建、郭泉三人没有什么鉴赏能力的人也看出来了，袁野的作品确实比贺丽的作品好太多，两相比较，高下立判，心中叹服，怪不得岩井雄一这个日本的大人物请袁野来写鉴赏文章了。 贺丽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脸上充满了敬佩之情，心里莫名涌现出爱慕之意，竟然挥之不去，一朵红霞也悄然浮现在俏丽的脸颊上。 第171章 岩井公馆有点热闹 她眼含春水，语声轻柔地对袁野说道： “袁秘书，你的字写得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我为刚才对你的态度道歉，你不要往心里去哦。” 袁野一看，贺丽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对自己说话也显得那么好听，心里不禁一怔，我曹，看来不仅是折服了她，还可能是对自己有意思了吗？ 这倒是袁野没想到的，不过转念一想，她一个日本顶尖贵族的小姐，怎么会看上一个中国人，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袁野微笑道： “贺秘书，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我岂是那么小心眼。” “你不生气就好，袁秘书，这幅作品我太喜欢了，就送给我好了。” 贺丽温柔一笑，也不管袁野同意不同意，马上就把他写的作品小心翼翼地卷起来。 办公室里其他三个人都看呆了，贺丽在他们面前一直都是一副矜持的样子，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贺丽这么温柔可人的一面，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们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定是为了眼前这个袁时凯，这小子有艳福了。 尽管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但一想到自己确实没有办法和袁时凯比，也很快释然了，何况他们对袁时凯也心生佩服。 安石民开玩笑道： “贺秘书，你脸怎么这样红啊！” “是啊，贺秘书今天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变得我们都有些不认识了。” 郭泉也笑道。 “这脸红的真好看，就像怀春的少女一样。” 崔建在一旁也打趣道。 这一下，贺丽的脸更红了，她偷偷瞄了一眼袁野，袁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想，别人都看出来了，难道他没看出来吗？ 她有些心慌，连忙掩饰道： “我脸红了吗？可能是今天有些热吧。” “热吗，我看今天还蛮凉爽的呀。” 崔建不依不饶地说道。 “就你的话多。” 贺丽假意生气嗔怪道。 袁野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是微笑，一句话也没有说，其实贺丽刚才偷瞄他一眼，眼中的含意他已经看在眼里，明白贺丽的心思。 他确定贺丽是对自己有意了，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说实话，前世时，他还从来没有被女人这样对待过，没有体会到这种被人爱慕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可惜这个女人是一个日本女间谍，自己要好好想想今后怎么办。 袁野正想着，这时，柴如海推门进来，众人一见科长来了，连忙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柴如海看了一眼袁野，很亲热地说道： “时凯，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 袁野应了一声，就跟着柴如海进了科长办公室。 刚一坐下，柴如海就问道： “时凯，今天没去岩井公馆吗？” “我先来办公室坐一下，等下准备就去的，那里去太早了不好。” 柴如海点点头道： “也是，毕竟那里也是很敏感的地方。不过我看岩井先生对你还是比较看重的，你还是真有本事，真让我佩服。” 袁野淡淡地说道：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和日本人走得太近也让人担心。说不定哪天就翻脸不认人啊。” 袁野好像是在说自己，其实是说给柴如海听的。 “你说的也是，岩井雄一毕竟是日本的一个特务头子，伴君如伴虎，也要小心，不要得罪了他。” 柴如海也是很关心地说道。 “不过你这么聪明，一定应付的来。” 袁野笑道： “如海，你把我叫进来，不是单单就为了说这事吧，肯定还有其他的事吧。” “嗯，确实有其他的事，昨天傅全庵告诉我说，他已经说好，让司法部副部长张士诚去和租界当局交涉收回山城政府的租界司法管辖权的事，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袁野已经猜到柴如海会问这件事，他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 “傅全庵还是老谋深算，不愧是老狐狸一个，他这是让张士诚去帮自己冒这个风险，这个张士诚竟然没有看出来，他不知道陈禄的下场吗？” “我想他应该知道吧，不过我听说他想当司法部部长，他肯定是为了这个原因答应介入此事的，毕竟这个诱惑力太大。” 柴如海说道。 “这样就好理解了，不过这样对你来说是好事，军统一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张士诚身上，自然不会看上你这个小小的科长，你自然没有什么危险了，之前的担心也就不存在了。” 袁野点点头笑道。 “真的不用担心了吗？” 柴如海欣喜地说道。 “当然，不过你尽量离这个张士诚远点，省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袁野又叮嘱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 柴如海如今对袁野是言听计从，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现在把他的安全完全寄托在袁野身上，如果不是袁野，他现在这条命还不知道在不在呢。 “好了，就不多说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去岩井公馆了。” 袁野笑着说道。 “好，你赶紧去，不要去晚了，岩井雄一不高兴了。” 柴如海自然不敢耽误袁野的事情，连忙说道。 …… 袁野到达岩井公馆时，差不多是上午九点钟左右，这是他第三次到岩井公馆来，发现今天岩井公馆不比往日，显得似乎有些热闹，人好像有些多，这让袁野有些诧异，心想，这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在通往岩井雄一办公室的走廊上站了不少人，袁野目测了一下，差不多有三十个人左右，袁野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他们年纪都不大，介于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大多数都是男人，只有几个女人。 他们窃窃私语着，有的用日语交谈，有的用中文交谈，但声音都很小，似乎这些人正等待着被召见。 袁野心中一动，突然想起，第一次和苏希武来岩井公馆时，他俩在书房里下棋，他偷听到的岩井雄一和广田直树在外面办公室的对话。 难道这些人就是他们口中说的，从上海日本同文学校毕业回本土训练后，回来准备派到国统区潜伏的特工吗？ 第172章 心情相当不错 袁野暗想，如果真的是这些人，这倒是个机会，把这些人的容貌都记下来，再用素描画出来，以后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如今随着他各项能力的提升，尤其是智商值的大幅提高，袁野感觉到他的记忆力也似乎得到很大的提高，基本上能达到在一段时间内过目不忘的程度。 袁野一边向岩井雄一的办公室走去，一边似乎不经意地扫视着经过的每一个人，然后把他们的容貌特征默默地记在心中。 当看完最后一个人，他已经来到岩井雄一的办公室门前，他听到了岩井雄一在办公室里正在用中文向一个人问话，而被问的人用流利的中文一一回答着自己的姓名年龄籍贯以及学习成长的经历和特长。 袁野一听就明白了，果然如自己所想的，正是上海日本同文学校毕业在日本本土受训后回来的人。 袁野心想，这应该是岩井雄一在对这些人的情况进行一个初步的了解，根据他们的特点，然后进行今后的工作安排。 袁野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一会儿，广田直树打开了门，看见是袁野，笑道： “时凯君来了。” 广田直树也知道岩井雄一很看重袁野，让袁野帮他写书稿，自然对袁野也颇为尊重。 袁野也报以一个微笑，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说道： “是啊，我来整理岩井先生的作品来了。” 说话间，已来到岩井雄一的办公桌前，他偷偷瞟了一眼站在桌前正在回话的年轻男子，默默记在了心里。 岩井雄一一看袁野来了，打断了年轻男子的说话，微笑着对袁野说道： “时凯君，很抱歉，我不能陪你了，就麻烦你一个人在书房里工作了。” 袁野连忙不好意思地说道： “岩井先生，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如果打扰您了，我可以明天再来。” “哪里的话，没有打扰，你安心做你的事情就可以了。” “好，那我就开始工作了。” 袁野说完，就进了书房，随手就关上了书房的门。 岩井雄一见袁野进了书房，门关上了，然后对那个年轻男子说道： “可以继续了。” 年轻男子赶紧开始继续陈述，岩井雄一认真地听着，一边用铅笔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他今天之所以要一一和这些人见面，除了对他们有一个基本的了解，更重要的是准备选出十个合适的人来，派往武汉。 因为岗村次郎大将又一次催促他了，进攻长沙的计划已经在开始策划了，需要派个精通中文的间谍小组潜伏进长沙地区，刺探中国军队的布防情况。 于公于私，岩井雄一都要帮岗村次郎这个忙。 袁野坐在书房的书桌前，迅速用笔素描起外面男子的画像，又在画像边简略地记下那个男子陈述，主要就是姓名年龄籍贯以及学习成长经历和特长之类的东西，相当于给画像做一个说明。 袁野心想，来的还真是时候，这应该是第一个被询问的人，等岩井雄一把所有的人询问完，自己就完全掌握了这一批日谍的第一手资料，这个价值很大，说不定以后打击日谍能用的上。 几分钟后，这个年轻男子结束了陈述，袁野也完成了这个人的资料，在他出去，下一个人进来的空档，袁野就把目光落在了书房墙角的保险柜上。 他默默计算了一下，打开保险柜需要花多少时间，查找银狐小组资料需要多少时间，如果找到的话，把资料拍照下来需要花的时间，最后关上保险柜恢复到原位的时间。 他估算了一下，考虑到自己是第一次开保险柜，不是很熟练，完成全部的工作至少应该不会低于十分钟。 如果里面真有银狐小组的资料，也不知道资料多不多，为了节省时间，当然他也可以把资料全部拿走，但是这样一来，岩井雄一发现资料被盗，一定会及时通知银狐小组撤离，所以为了不让岩井雄一发现情报泄露，资料是绝对不能拿走的。 袁野心想，最快也要十分钟的话，那么这十分钟里就要确保没有人进来打扰才行，否则就一定会露馅，而要保证没有人随时会进来，那么只能找个岩井雄一办公室里没人的时候才行。 袁野正想着，他就听见书房门外广田直树的敲门声。 随后广田直树推开门，端着一个茶杯走进了书房，袁野此时已经把素描画像放入了空间，正在欣赏岩井雄一的一幅书法作品，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似乎没有察觉到广田直树的到来。 广田直树看到袁野认真的样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时凯君，打扰了，给你泡了一杯茶。” 袁野这才猛然抬起头了，似乎刚惊醒的样子，连忙说道： “哦，谢谢广田君。” 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茶杯放在了桌上，眼睛就马上又看向了那幅作品。 广田直树笑道： “时凯君，你太投入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说完，就离开了书房，把书房门轻轻地关上了，似乎害怕打扰到袁野。 等广田直树离开了书房，袁野皱起了眉头，看来门外有人的话，真的随时有可能进来，确实不方便自己打开保险柜，盗取情报，危险性太大，只能等外面办公室没人的时候。 袁野暂时也不再想了，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完成，他又继续开始第二个人的素描画像。 询问工作进行的还是算快的，基本上一个人十分钟左右，袁野算了一下，三十个人估计一上午是询问不完了，下午还要继续，今天自己要在岩井公馆待一天了。 岩井雄一询问完一个，他就画完一张，配上说明，然后就把素描画像放进空间，在袁野的紧张忙碌下，一上午过去了，总算完成了十五个人的资料，基本上是一半的工作量。 其间岩井雄一还进来了一次，和袁野寒喧了几句，聊了一下书稿的情况，对袁野的工作非常满意，心情相当不错。 第173章 有了预感 中午快到了，岩井雄一结束了上午的谈话，让广田直树带领那三十名特工去食堂吃饭，然后自己推开门，进到了书房。 看到袁野还坐在他的书法作品堆里，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书法作品，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到了中午了。 看到袁野完全投入的样子，岩井雄一深为感动，心里感慨，就是自己公馆里的日本人，也没有几个工作起来如此认真的人。 年纪轻轻，才华横溢，又如此敬业，真是不可多得。 他不禁对袁野的欣赏又增加了几分，他满脸笑容走上前，说道： “时凯君，该歇一下了，午饭时间到了。” 袁野听到有人和他说话，这才抬起头，看向岩井雄一，不好意思地说道： “岩井先生，没想到时间过的真快呀，不知不觉就到中午了。 可惜完成的工作量并不多，说实话，好作品实在太多了，出乎我的意料，取舍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要找出最具代表性的佳作，颇费一些思量，为了不打断我的思路，看来下午还要继续才行啊！” 岩井雄一听了十分受用，喜不自胜，心想，真是找对人了，有他如此用心，这部书稿一定会是部精品杰作，必定会有良好的反响。 他态度更加柔和了，笑呵呵地说道： “时凯君，辛苦了。如果不嫌弃的话，中午就在这里吃顿便饭，休息一下，下午再接着工作也不迟。” 袁野恭敬地说道： “好的，为了节约时间，我就在这里随便吃一点。 吃完饭我就不休息了，我怕思路跟不上，还是加紧时间继续工作，争取多完成一点工作。” “好，你果然是个勤奋的年轻人，我没有看错你，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让厨房给你做两个好菜，好好犒劳你。” 岩井雄一赞赏地说道。 “那就谢谢岩井先生了。” 袁野微笑道。 心想，日本人能有什么好菜，照样难吃的要死，不是要待在这里搞到情报，鬼才在这里吃饭。 两人到了食堂，岩井雄一吩咐厨房特意做了几道菜，陪着袁野在包厢里坐下，不一会，厨师就端上了几道菜。 袁野一看，不外乎生鱼片，开胃菜、清汤、煮物、烧物之类的，量都很小，但装盘却很精致，袁野感觉自己可能都吃不饱。 上次他和小泽一郎在川获居酒屋就没有吃饱，回家后还吃了一点东西，否则晚上都睡不着觉。 岩井雄一看菜上齐了，笑道： “时凯君，这个厨师手艺不错，这都是他亲自做的料理，要不要喝点清酒？” 袁野推辞道： “岩井先生，等下还要工作，我看就不喝了吧。” “如此美味佳肴，岂能不喝点清酒，我看你工作了一上午，也疲劳了，喝点酒也可以解解乏。 我平时中午也不喝酒的，今天你留下来吃饭，我也破例喝点，但是我们小酌即可，也不过量，不影响下午的工作，正好我们也可以好好聊一聊。” 袁野心想，这个岩井雄一什么意思，可能不是喝酒这么简单吧，好好聊聊，聊什么呢，难道他还有什么其他用意吗？ 袁野也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看他到底怎么说，再做打算。 袁野不好再做推辞，笑道： “既然岩井先生有此雅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陪您小酌几杯，但以不耽误工作为原则。” “说的好，不以耽误工作为原则，这句话我很欣赏。” 岩井雄一笑着，亲自帮袁野的酒杯里斟满了酒，然后给自己倒上，端起酒杯说道： “时凯君，这一杯酒我敬你，感谢你的辛勤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你辛苦了。” 袁野连忙说道： “岩井先生，不敢当，秘书长是我的老师，您是秘书长的同学，按中国人的说法，您就相当于是我的师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您能让我效犬马之劳，是我的荣幸，这杯酒应该我敬您，感谢您能看得起我。” 袁野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是个谦逊知礼节的年轻人，岩井雄一暗想。 “你很会说话。” 岩井雄一高兴地说道。满意地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袁野马上拿起酒壶给岩井雄一斟上，岩井雄一看着袁野，说道： “时凯君，你是哪里人？” 袁野看岩井雄一唠起了家常，忙说道： “我是杭城人，从小在杭城长大。” “杭城这个城市不错，中国人有句俗话，叫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也去过几次，是个好地方。 你父母在杭城是做什么的？家里有几口人？” 袁野心想，这个岩井雄一是要查户口吗？问的这么清楚。 看来他对自己很感兴趣，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袁野内心是不想告诉他的，牵扯到家人让他感到不舒服，毕竟对面是一个老奸巨猾的日本特务头子。 好在家人马上就要去香港了，告诉他也无妨，迟早他一调查也会知道，没必要撒谎，反而会适得其反，引起他的疑心。 袁野坦然地说道： “我父亲做点小生意，母亲是个家庭妇女，还有一个妹妹，在学校念书。” 袁野不知道的是，其实岩井雄一已经知道了，他通过杭城的日本领事馆已经调查过袁野的家庭了。 他点点头，感慨道： “真是不简单啊，说起来你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人，竟然培养出你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才来。” “岩井先生，真是不敢当，我父母虽然文化不高，也没有什么钱，但是他们对教育还是很重视，一直供我上到了大学，省吃俭用，吃了不少苦，让我很惭愧啊。” 袁野很诚恳地说道。 “时凯君，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我的家庭和你差不多，也是个很普通的家庭，我完全靠的自己才有了今天。 但是我想，你比我年轻时还聪明，只要自己好好努力，你一定会有个很好的前程。” 岩井雄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似乎有感而发。 袁野也跟着喝了一口酒，知道岩井雄一这番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心里渐渐有了预感，岩井雄一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第174章 是在试探自己吗 袁野谦虚地说道： “谢谢岩井先生的鼓励，我想我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您现在的高度。” 岩井雄一哈哈一笑，说道： “你不要小看了自己，你是我见过的中国人中最聪明的年轻人，你的老师跟我说过也很看好你。 说实话，你在市政府秘书科做一个小小的职员确实是大才小用，我很欣赏你，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做事。 我听你老师说，你懂几门外语，我这里正需要你这种人才，我不会亏待你，以后我还可以推荐你到政府里担任更高的职务。” 岩井雄一说完，眼睛直视着袁野，观察着他的反应。 岩井雄一的话并没有让袁野感到什么意外，开始他已经猜到了岩井雄一可能有这个目的，看来岩井雄一还真是很欣赏他。 不过到岩井公馆做事有利有弊，有利的是可以更接近日本人，不利的是今后会少了许多自由度，身份也没有现在超脱。 他倒不是怕别人说他是汉奸，身在曹营心在汉，都是为了抗日的需要，又不是做真正的汉奸，他没有什么顾虑。 即使考虑好，同意今后到岩井公馆做事，现在也不能马上答应，这个岩井雄一是个老奸巨猾的特务头子，答应的太爽快，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 袁野装着一副很意外的样子，说道： “承蒙岩井先生如此看的起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只是事发突然，还是恳请岩井先生给一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岩井雄一微微一怔，袁野的回答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自己的许愿还是很诱人的，很少有人不会马上答应，坐失这个机会。 心想，他这是委婉的拒绝，还是真的需要时间考虑呢？ 其实从岩井雄一的潜意识来说，他并不希望袁野马上答应，这会让他对这个年轻人在心目中进行重新审视，反而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另一方面来说，他又不希望袁野拒绝他的邀请，毕竟他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希望能为己所用。 这确实是一种很微妙的心态，只有岩井雄一自己能懂。 袁野的回答倒切合了岩井雄一的心态，反而让岩井雄一更希望袁野能为己所用。 他从袁野脸上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所以他更愿意相信袁野是需要时间考虑，而不是委婉的拒绝。 岩井雄一表情迅速恢复了正常，微笑道： “好，时凯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等待你的答复。” “谢谢岩井先生，我想好了，第一时间会答复您。” 袁野恭敬地说道。 “不管我是不是岩井公馆的人，只要岩井先生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找我，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绝无二话。” 袁野的表态让岩井雄一很高兴，他心中一动，对袁野说道： “时凯君，在你考虑好之前，我倒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岩井先生，请问是什么事？” 袁野好奇地问道。 心想，自己只是做个姿态而已，没想到岩井雄一顺杆往上爬，马上就要自己帮忙，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自己能不能做的了，有没有危险性。 袁野甚至有些后悔做刚才的一番表态，当然他的表态也是想让岩井雄一知道，他并没有拒绝岩井雄一的提议，省的他产生误会，以为自己说考虑一下是委婉的拒绝他，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个日本人还是很有势力的，现在还不能得罪他。 “这个事情很简单，我希望你没有离开秘书一科前，帮我关注一下市政府的情况，尤其是市长傅全庵，有什么情况都可以向我汇报。” 岩井雄一喝了一口酒，说道。 “好，岩井先生，这个没有问题，只是我需要注意一些什么问题吗？” 袁野装着不是很懂的样子问道。 他放下心来，这个事情确实简单，心想，岩井雄一不是昨天刚收了傅全庵的重礼吗？难道还要针对傅全庵？看来日本人的狗还真不好当。 他转念又一想，难道傅全庵真不知道日本人的狗不好当吗？ 以他的奸猾，不可能不知道，之所以还要死心塌地做汉奸，当日本人忠实的狗，还不是为了权势，不惜出卖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这种人真是死有余辜。 袁野又不禁担心起收买朱祥的事情来，也不知道今天的情况怎么样了。 岩井雄一点点头说道： “你注意不要做的太明显，不要让别人发现，你只需要用你的眼睛正常看，用耳朵正常听就可以了，不用特别去做什么，只要稍加关注一下就行了。” 岩井雄一知道袁野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对他的要求也不高，他只需要有个人盯住那里就可以了。 “这样啊，那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袁野喝干了杯中的酒。 岩井雄一接着也喝干了杯中的酒，袁野拿起酒壶给他和自己斟上了酒，然后说道： “岩井先生，下午还要工作，我建议这是最后一杯酒如何？” “确实下午还要工作，不能多喝，下次找个机会再好好喝。” 岩井雄一说完，又貌似不经意地对袁野问道： “我昨天带调查组去了市政府，这个傅全庵口风紧的很，什么情况都没有和我说，请我去他的办公室，就是鉴赏了两幅唐寅的书画。 市政府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我感觉对他的情况十分不了解，有些不放心，所以我觉得对他的情况，从现在开始，是有必要进行关注的，这也是我让你关注他的原因。 你们秘书一科是直接为他服务的，他的情况你们应该最了解，最近傅市长有什么新的动向吗？” 袁野不禁一愣，这个事情还用问我吗？傅全庵不是告诉他最近准备要去和租界当局交涉，收回山城政府在租界里的司法管辖权以及收回越界筑路区域警权的事吗？ 他居然说傅全庵什么都没和他说，只是鉴赏古字画，他撒这个谎是什么意思？ 这两件事还处在保密阶段，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在试探自己吗？ 第175章 资料完成 这让袁野颇费思量，如果告诉他，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嘴不严，轻易就泄露机密，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如果不告诉他，他又会不会认为自己不和他说实话，从而不信任自己。 袁野权衡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岩井雄一，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却装着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应该就是想试探自己是不是和他一条心，否则他何必要这样做呢，岂不是多此一举。 所以要想获得他的信任，也只有告诉他。 不过告诉他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袁野很认真地说道： “傅市长给我们科布置了两项工作，这两项工作目前来说还处于保密阶段，不过不久之后就不是秘密了。 虽然以后不是秘密，但现在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一旦泄露出去，就可能对这两件事的执行产生不利影响，我怕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告诉您可以，但您答应一定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袁野说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岩井雄一暗道，这个年轻人还是小心谨慎的，做事令人放心。 他现在还没有答应进岩井公馆，还不是自己的人，只是帮自己的忙而已，不肯爽快地告诉自己，有这个态度其实也很正常。 其实他已经猜到这两件事是什么，应该就是傅全庵告诉他的那两件事，但是袁野谨慎的态度还是让他很欣赏的。 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你可以和我说，不用担心，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袁野看得到了岩井雄一的保证，似乎放下心来，于是把收回租界司法权和越界筑路区域警权的事告诉了岩井雄一。 但是他没有告诉岩井雄一，傅全庵让张士城去和租界当局交涉的事。 因为目前阶段，自己是没有资格知道，也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只是柴如海因为私人关系告诉他的。 岩井雄一目前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告诉岩井雄一，似乎会博得他的更多信任，但也可能会引起他的疑心，自己怎么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甚至会引起对以前事件的联想就不好了，而且对柴如海也不好。 而且如果山城方面决定对张士城出手，一旦张士城被杀，自己未免也会有嫌疑。 他怎么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呢？他是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岩井雄一很满意，他觉得他的目的达到了。他确实是在试探袁野，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试探袁野了，第一次是通过苏希武让袁野送机密文件给他，如果他拆开了，毫无疑问是抗日分子，实事证明袁野没有拆开文件，经过了考验。 而这一次是测试袁野值不值得信任，有没有对自己说实话，最后证明这个人还是比较令人放心的。 他很欣赏袁野的才华，否则不会想招一个中国人进岩井公馆，以前还没有这个先例，当然一定要慎重，要保证绝对可靠。所以对他的测试是非常有必要的，而且是必须的。 至少目前看来，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岩井雄一微笑道： “这个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傅市长还是很有想法的。” 他端起酒杯说道： “我预祝你们的工作能取得成功，时凯君，我们一起干了这一杯。” “好，借您的吉言。” 袁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饭后，袁野随着岩井雄一回到了办公室，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剩下等待召见的十五名特工已经排成了一个长长的队伍，袁野经过时，都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把他们的容貌牢牢地记在心里。 岩井雄一没有休息，一进办公室就开始一个个谈话，袁野在书房里自然也没闲着，开始了上午同样的工作。 大概花了三个小时，四点钟的时候，岩井雄一完成了谈话工作，袁野也同步完成了素描和说明工作，把资料放进了空间，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不能马上就走，于是决定再整理一个小时的书法作品，然后再走，这样比较适宜。 岩井雄一没有马上进到书房来，还在办公室里思考着，他要确定那十名派往武汉的特工人选，经过一天的谈话，人选基本上已经有眉目了，他在反复斟酌一阵后，最终确定了人选，并满意地写在了笔记本上。 他对身边的广田直树说道： “广田君，你给武汉驻军司令部发报，告诉岗村将军，他要的人两天后就将出发去武汉。 这两天你对他们再培训一下，他们毕竟是第一次执行潜伏任务，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我明白了。” 广田直树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然后岩井雄一才起身进了书房，他看见袁野埋在作品堆里，在认真地鉴赏作品。他对袁野说道： “时凯君，打断你一下，麻烦你在办公室里等我一下。” 袁野抬起头，看见岩井雄一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站在门边，连忙起身说道： “好的，岩井先生。” 说完，就走出了书房，他知道岩井雄一是要把笔记本放进保险柜里，他在书房里不方便，他心想，这个笔记本一定很重要，上面记的肯定是很机密的内容。 袁野一出书房，岩井雄一马上关上了书房门，快步来到了保险柜旁边。 袁野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静静地听着书房里的动静，岩井雄一的一举一动都尽在他的耳中，他听到岩井雄一正在开保险柜的门，密码没有变，和他上次听到的是一样的。 这让袁野放下心来，这说明岩井雄一并不是经常换密码，之前袁野还有这个担心，还好这个情况并没有发生，看来岩井雄一还是很自信的，也可能经常换密码怕自己也记不住。 他听见岩井雄一把笔记本放进了保险柜，然后关上柜门，又把密码打乱了。 然后走出了书房，对袁野说道： “时凯君，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袁野马上站起来说道： “没关系，我再工作一下，就差不多了。关于您的作品，我有几个问题想和您探讨一下。” “好啊。” 岩井雄一爽快地答应道，于是和袁野一起走进了书房。 …… 今天一大早的时候，号称帝国“狙击之神”的山下隆志少佐和他的学生水谷健少尉按照约定从南京出发了。 第176章 强强联手 昨天他培训的这期狙击手训练班历经两个月后顺利结业，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矶谷大将很重视，亲自参加了结业典礼，并发表了讲话，勉励了一番。 当然他参加典礼不光是表现对山下隆志训练狙击手工作的重视，更主要的是他想见一下山下隆志，他知道狙击手训练班结业，明天山下隆志就要去上海了。 结业典礼一结束，矶谷介二单独召见了山下隆志，他打算还想劝劝山下隆志，请他慎重考虑一下，去上海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他不是不相信山下隆志的能力，但终究有些放心不下，毕竟上海的情况复杂，敌我势力犬牙交错，难以确保山下隆志百分之百的安全。 他委婉地劝说了一下，表明了爱惜山下隆志之意。 但他知道，如果轻易就能说服他，那他就不是狙击之神山下隆志了。 果然山下隆志没有听进矶谷介二的话，态度十分坚定，而且信心满满。 一番慷慨陈词后，反而让矶谷介二受到他热烈情绪的感染，甚至觉得自己是有些想的太多了，怀疑自己年龄大了，缺少了年轻人的血性，心里颇有些惭愧。 矶谷介二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而大大赞扬了山下隆志一番，给他摆下壮行酒，单独宴请山下隆志，预祝山下隆志上海一行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席间气氛十分热烈。 …… 武宫义夫早就得到山下隆志坐火车今天中午十二点到达上海的通知，亲自带着南云雅子等人在上海火车站站台内迎接。 南云雅子根据武宫义夫的要求，做了周密的安保安排，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而且严密封锁了消息，除了少数几个人，参加行动的人都不知道今天迎接的是什么大人物。 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确保山下隆志的安全，何况还是矶谷司令官亲自打电话给武宫义夫嘱咐了。 其实即使他不打电话来，武宫义夫也不敢怠慢的，山下隆志可是帝国的宝贝，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是吃罪不起的。 火车进站了，停稳以后，山下隆志就看见武宫义夫带着一帮人已经等在了站台了。 于是和长谷健带着一队日本军士走下了火车车厢，这一队军士是矶谷介二特意安排保护山下隆志的安全的。 武宫义夫看着山下隆志走下车厢，连忙带着南云雅子等人迎了上去。 武宫义夫笑道： “山下君，一路鞍马劳顿，辛苦了。” “武宫课长，有劳你亲自来迎接，惭愧啊，如果不是答应了矶谷司令官，等到训练班毕业，我早就应该到的。” 山下隆志也微笑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寒喧已毕，山下隆志指着自己身边的水谷健对武宫义夫说道： “武宫课长，这是水谷健少尉，也是一名狙击手，是我的培训班里最优秀的学员，在战场上也曾射杀过不少敌军。 从前线抽调回来培训，狙击水平又有了很大提高，在七八百米外就能狙杀敌人，这次他主动请战，跟我来上海参加猎人行动，做我的助手。” 山下隆志说完，水谷健向武宫义夫鞠了一个躬，自信满满地说道： “请武宫课长指教！” 武宫义夫看着年纪轻轻，身材粗壮，意气风发的水谷健微笑道： “果然名师出高徒，山下君，有这么优秀的学生做你的助手，你是如虎添翼呀。” 武宫义夫说完，又指着身边的南云雅子继续说道： “我也介绍一下我的得力助手，这位是特一课课长南云雅子小姐，她可是土肥贤二总课长的得意门生，也是帝国的谍报之花，这次猎人行动就由她具体负责。” 山下隆志其实一下火车就注意到了武宫义夫身边这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南云雅子，她美丽的面庞如冷艳的寒梅，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 齐肩的黑发如丝般柔顺，却又在风中透出一丝不羁。 身材高挑，身姿曼妙，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似乎让人摸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山下隆志心想，果然干特工的都是深藏不露的人，这个南云雅子真是个特别的女人。 山下隆志虽然年纪已经三十岁了，却一直单身，到南京后，以他的名声，认识不少对他仰慕的日本女人。 所以身边也并不缺漂亮女人，但却没有一个是他真正看得上的，这个南云雅子倒让他耳目一新，似乎正是他感兴趣的那种类型。 他眼里带着笑意，欣赏地说道： “哦，你就是南云雅子小姐，我是早有耳闻，你就是传说中的帝国谍报之花，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真是荣幸之至，希望这次行动能够合作愉快。” 在山下隆志说话的时候，南云雅子也打量着眼前的山下隆志，这个着名的帝国狙击之神。 他身材中等，但身姿挺拔，眼神坚定而锐利，似乎透露着一种自信和决心。 面容线条分明，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透露出一种从容和沉稳。 他身着笔挺的军服，头发整齐地梳理着，全身散发着一种军人的干练。 这就是自己仰慕已久的帝国狙击之神吗？ 这是南云雅子第一次看到山下隆志，他身上散发的气质不禁让南云雅子怦然心动。 南云雅子当然身边也不缺少男人，她的美色令不少男人为之神魂颠倒，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成就了她不少的功绩。 用美色诱惑男人，俘获他们的心，这是她的必杀技，但是这些男人并没有她真正看的上眼的，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有一种让她无法抗拒的感觉。 这是一种一见倾心的感觉，也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于是她眼神变得更加柔和，神情变得妩媚起来，看着山下隆志微笑着说道： “山下君，我也是久仰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后还请山下君多多指教。” 空气中似乎有了一种暧昧的味道。 武宫义夫一见这两人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哈哈大笑道： “一个是帝国的狙击之神，一个是帝国的谍报之花，你们这是强强联手，我想你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的！” 第177章 疯狂的想法 武宫义夫的话一语双关，两个人也是聪明人，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意，但并不以为意，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站在南云雅子身后几米外的小泽一郎以及吉田茂也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原来迎接的重要人物是山下隆志，竟然是帝国的狙击之神，对他们来说也是如雷贯耳，只是无缘得见，今日一见，也是很新奇。 小泽一郎这才明白，原来南云雅子和李群世密谋的行动原来叫猎人行动，想必山下隆志就是这个猎人吧，只是不知道那个猎物是谁？ 不过能请来山下隆志，那么这个猎物也一定是个重要的人物，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只是南云雅子口风很紧，保密措施做的很到位，自己暂时无法接触到这个猎人行动的核心内容。 他知道晚上裁缝要和他见面，就是想了解有关这个行动的事情，好在自己也了解了一点东西，山下隆志的到来想必裁缝会感兴趣的。 “山下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马上回特高课吧。” 武宫义夫说道。 …… 一行人回到特高课，武宫义夫盛情款待了山下隆志和水谷健一行。 饭后，武宫义夫提议让山下隆志休息一下，被山下隆志拒绝了，他要求带他马上去格林邮船大楼看一下，以便对军统的狙击手有个初步的了解。 从他内心来说，他还是有些怀疑的，这个军统的狙击手真的是在一千米外狙杀目标的吗？ 他觉得要亲自去现场看一下，才能消除心中的怀疑。 武宫义夫自然对山下隆志的敬业精神大大赞扬了一番，也让南云雅子对山下隆志更生敬佩之意。 她微笑说道： “山下君，就让我陪你去现场看一下吧。” 有美人陪他去，山下隆志自然是求之不得，两人立刻动身，南云雅子考虑到格林邮船大楼毕竟是在法租界，为了保证山下隆志的安全，特意让小泽一郎和吉田茂带了一队人跟随保护。 一众人分乘几辆车，来到了格林邮船大楼，登上楼顶的塔楼，风明显比楼下大了很多，视野非常开阔，放眼望去，四周的一切尽在眼底，颇有一览众山小之感。 南云雅子向山下隆志指明了远处法国总领事馆的位置，山下隆志目测了一下距离，一千米只会有多不会有少。 在这个距离上，要精准地测量出风速以及算出提前量，确实要有丰富的经验才行，可见这个敌人的神枪手确实水平很高，不可小觑，山下隆志心中的怀疑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这也激起了山下隆志想和敌方神枪手一决高下的斗志。 站在一旁的南云雅子也是第一次到格林邮船大楼的现场，又联想到小野敬二和四名行动组特工的被杀，心中也是暗叹，这个敌人的狙击手不愧是个恐怖的存在。 她看到山下隆志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好奇地问道： “山下君，你对这个敌人的神枪手是怎么看的？” “这个人确实是个高手，我很期待和他一决高下。” 山下隆志有些兴奋地说道。 一旁的水谷健听了，生怕山下隆志不让自己出马，那这一趟岂不白来。他也看出这个敌人的神枪手不简单，但正是因为不简单，如果自己杀了这个高手的话，足以让自己扬名立万，成为像老师一样的人物，这个机会可不容错过。 他连忙说道： “老师，先让我会会他吧，这个人就算是个高手，我未必就不能杀了他。 这段时间在您的指导下，我觉得自己进步很大，我也想检验一下自己的水平，请老师给我这个机会。 如果我实在杀不了他，您再出马不迟。” 水谷健态度坚决，脸上充满了期待，看着山下隆志。 山下隆志想了一想，自己来之前答应了他，给他一个机会，也不能食言，既然他积极请战，也好，就让在实战中检验一下自己的水平，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宝贵的经验。 如果他不能拿下，自己再出场也不迟。 他点点头道： “好，水谷君，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就给你这个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老师，谢谢您的信任，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的，绝不给您丢脸！” 水谷健激动地说道。 南云雅子有些意外，山下隆志让他的学生水谷健先出马，这无形中打乱了她和李群世业已商量好的计划，原来的计划是围绕山下隆志开展的。 她看山下隆志已经决定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了。 从她内心来说，她是希望山下隆志亲自出马的，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事情弄的越复杂，成功的概率越会降低，本来这个猎人计划就已经够复杂了，不可预见的东西就比较多，行动要成功就有一些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但他的学生积极请战，而山下隆志似乎也很看好他，她也不好劝，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希望这个水谷健能不负众望。 看来计划要做一点改变了。 南云雅子思考着这个计划该如何改变，突然她心中萌发一个念头，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本来猎人计划已经够大胆的了。 只是这个想法有些疯狂，但却能大大提高杀死敌方神枪手的成功率，只是不知道山下隆志听后能不能答应？ 第178章 确定伏击地点 她并不了解山下隆志，毕竟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她心里并没有把握。 但这个想法实在太诱人，即使山下隆志不答应，她也要和他说一说。 当然现在不是告诉山下隆志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什么时候告诉山下隆志，不过她的想法是绝不能让水谷健知道的。 南云雅子微笑着说道： “名师出高徒，既然水谷君是我们狙击之神山下君最得意的学生，我想水谷君一定会不辱使命的。” 山下隆志听完哈哈一笑，心里十分受用，但还是谦虚地说道： “雅子小姐，过奖了，水谷君虽然枪法不错，但是还要十分小心才行。 你的猎人行动具体计划是什么，你还没来得及告诉我，水谷君的出场会不会对计划有所影响呢？” “山下君，回去以后我会马上告诉你的，可能对计划有些影响，所以有必要对计划做一些小小的修改。” 南云雅子说道。 “哦，是吗？ 雅子小姐，这里已经差不多了，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山下隆志现在对猎人行动计划具体措施到底是什么很感兴趣，他的想法就是期待早点实施猎人行动。 小泽一郎站在不远处，隐隐听到了三人的对话，这才明白，原来他们要对付的人就是那个杀死了陈禄的军统神枪手。 而最先出马的竟是山下隆志的学生水谷健，让小泽一郎好奇的是他们如何能找到军统的神枪手，难道军统的神枪手会等在那里让他们狙杀吗？ 小泽一郎心想，肯定南云雅子是有什么办法的，这大概就是猎人行动计划的核心内容，可惜南云雅子是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的。 回到特高课，南云雅子让山下隆志、水谷健两人到了自己办公室，南云雅子给李群世打了一个电话，让李群世马上到特高课来。 南云雅子打完电话，山下隆志便问道： “雅子小姐，其实我最关心的是，如何能够引出那个敌方的神枪手呢？ 毕竟上海几百万人口，要找出这个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果不能把他引出来，我们即使是再高的水平，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南云雅子笑道： “山下君，你不要着急，你听了我的猎人行动计划后，就一切都明白了。” 南云雅子于是把猎人行动计划详细地说了一下。 最后又叮嘱道： “这个计划特高课只有我们三人和武宫课长知道，是个绝密计划，山下君、水谷君，还希望你们一定要保守这个机密，不要和任何人说。” 山下隆志听完，点点头道： “雅子小姐，我明白了，我们绝不会和别人说。 这个计划是一个好计划，诱饵也足够诱人，希望他能上钩，不过需要找一个好的地点，有利于我们狙击的地形。 你这里有地图吗？” “地图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来商量这个事，你是行家，当然要听你的意见。 我们选定了伏击地点，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南云雅子说道。 “嗯，选好地点后，我们还需要去现场实地勘查一下，确定最佳的狙击位置，确定完后再开始行动。” 山下隆志不紧不慢地说道。 南云雅子赞道： “还是山下君想得周到，不愧是帝国的狙击之神。” “这没有什么好夸的，这不过是一个狙击手应该想到的，也是应该做到的，否则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狙击手。” 山下隆志淡淡地说道。 没过多久，李群世就匆匆赶到，虽然南云雅子在电话里没有告诉他是什么事，但也猜到肯定是猎人行动的事，因为之前南云雅子告诉过他今天日本的狙击之神山下隆志从南京来上海特高课。 南云雅子见李群世来了，互相做了介绍，李群世自然对山下隆志热情地恭维了一番，让山下隆志颇为受用。 南云雅子之所以叫李群世来，一是他本来就是猎人行动的重要参与者，少了他不行，二来李群世对上海很熟悉，需要他提出意见。 南云雅子看人已经到齐，于是从抽屉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地图，摊开在办公桌上，四个人就认真研究起来了。 经过反复斟酌，反复筛选，反复讨论，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才最终确认了一个理想的地点，就等明天去勘查现场了。 勘查好后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之后南云雅子向武宫义夫做了汇报，武宫义夫很满意，陪着山下隆志等人共进了晚餐，宾主相谈甚欢，喝了不少酒。 南云雅子也特意和山下隆志喝了几杯，她平时都不太喝酒的，山下隆志因此非常开心，看她的眼神就很不一样，南云雅子的眼神也愈加含情脉脉。 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晚上要和山下隆志单独谈谈，当然是在山下隆志的房间里。 晚饭后，为了安全起见，山下隆志和水谷健都安排住在特高课的宿舍里，一人一个单间。 武宫义夫在山下隆志来之前，让人重新装修了一下，条件比酒店里还好。 …… 岩井雄一和袁野在书房里谈得非常投机，毕竟谈的都是他感兴趣的话题，让他对袁野的书法水平更加佩服，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袁野一看已经五点多了，时间差不多了，他想着还要去恒源杂货铺见顾言，了解朱祥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今天有没有变化，之后八点钟他还要去日向公园见刺针，这是已经约好了的。 岩井雄一挽留他在岩井公馆吃了饭再走，袁野婉言谢绝了，他不想吃日本料理，实在太难吃了，想想中午感觉都没吃饱，哪怕随便在外面吃一点都比这里强。 于是袁野离开了岩井公馆。 第179章 傅全庵必须死 袁野离开岩井公馆后，在路上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两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和一大碗米饭，就大快朵颐起来，确实是饿了，吃的那个香啊，一顿风卷残云后，袁野嘴一抺，打着饱嗝离开了饭馆。 到了恒源杂货铺时，六点多了，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店里也开起了灯，照着店里亮堂堂的。 顾言坐在柜台后，还是老样子，捧着一本日语教材，看得非常认真。 袁野甚至不忍打扰他，但还是喝了一声： “老板，来包美丽牌香烟！” 顾言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袁野笑道： “袁老师，来了。” 一边从柜台里拿出一包烟递到袁野手上。 袁野拆开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着，深吸了一口，笑道： “你这是不务正业，怪不得生意不好，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看到顾言心情不错的样子，心里一动，难道朱祥那里有好消息了？ “不开玩笑了，到楼上去，我有事要和你汇报。” 顾言笑嘻嘻地说道。 袁野心想，看来还真有好消息。 于是和顾言三步两步上了二楼，进了里屋，袁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顾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喜形于色，说道： “确实有好消息！” “好，你快说。” 袁野都有些等不及了。 “是不是朱祥答应了？” 心想，如果是的话，那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朱祥答应了，但是他有个条件。” 顾言说道。 “哦，他答应了，这就好，他有什么条件？详细说一下。” 袁野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朱祥答应了，刺杀傅全庵的行动就成功了一大半。 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他，料想他应该也不会提出什么非分的条件。 顾言说道： “今天我一大早又去了菜场，观察了四周的动静，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我就在那里等着。 不一会我就看见李辉就来了，我化了装，李辉并没有发现我，又等了一会，终于看见朱祥来了。 我注意观察了他，他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我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一种很放松的感觉。 我就有预感，今天可能有戏。 我看见李辉迎上前去，和朱祥打招呼，两人就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在那里说话。 大概说了几分钟，两人就分开了，我远远看见李辉一副欣喜的样子，我就知道事情成了。 等朱祥走远了，我追上了李辉，询问什么情况，朱祥到底说了什么。 李辉告诉我，朱祥说，他经过两天激烈的思想冲突，虽然傅全庵待他不薄，但为了民族大义，他最终决定为国除害，杀死傅全庵这个大汉奸。 他说他有一个条件，希望在他行动之前，把他的老婆小孩送到山城，在山城给他们找一个住所，把五万大洋的赏金给他老婆。 他担心刺杀傅全庵不管成不成功，自己都有可能会死，如果那样的话，至少他不用担心他的家小的安全，以及家小今后的生计。” “李辉怎么说？” 袁野问道。 “李辉给朱祥说，他回去给上级汇报，他相信上级会同意的。 然后他们约定第二天早上在菜场再见面。” 顾言说道。 “你告诉李辉，就说上级同意朱祥的要求，把他的家小送到山城，让朱祥放心。 但是他的家小到达山城后，要立刻开始行动。 这件事你和渔翁也汇报一下，让他尽快安排朱祥的家小回山城的事。” 袁野觉得把朱祥的家小送到山城其实是好事，他的家小在军统手上，就不怕他反悔了。 “好的，我知道了。” 顾言点点头道。 袁野知道接下来要考虑的是用什么方式杀死傅全庵，既能够确保杀死傅全庵，又能尽量保证朱祥的安全。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王建武和他的小队牺牲的场景。 这一次机会太好了，绝不能再失手了，否则对不起这些牺牲者的在天之灵，一定要想到一个稳妥的办法。 对袁野来说，于公于私，傅全庵都必须死！ 第180章 善解人意 袁野和顾言又说了一阵话，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离开了恒源杂货铺，向日向公园走去。 随后顾言也走出了恒源杂货铺，他要去向渔翁汇报，然后再去八小队安全屋见李辉，传达袁野的命令。 袁野慢慢地走在街上，晚风轻拂着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凉爽和清新，让他有一种轻松和惬意的感觉。 走了一阵，在一个没人的街角，袁野把空间里的小汽车拿了出来，上了车，在车上化好了装，然后开着车向日向公园驶去。 快八点钟的时候，距日向公园还有几百米的地方，袁野停下了车，慢慢地向日向公园踱去。 他一边走着，耳朵聆听着四周的动静，走到公园门口时，他停了下来，再一次确认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他这才走进了公园。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了，公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微暗的路灯下，他看见小泽一郎已经来了，正坐在约定的湖边的一个长条石凳上。 袁野走上前去，在他旁边坐下，小泽一郎对裁缝的到来显得有点紧张，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杀死小野敬二的可能就是眼前这个人。 自己向他传递小野敬二的情报，小野敬二马上就被当街一枪爆头，而且南云雅子认为陈禄以及四名特工的被杀与杀死小野敬二的很可能是一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裁缝也太可怕了。 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旁边的人的恐惧，还是因为湖边的凉风吹过让他感到了寒意，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袁野感觉到了小泽一郎的紧张，他意识到可能小野敬二的死让他对自己感到害怕，袁野倒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让他对自己保持足够的敬畏，才能更加听命于自己。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他仍旧哑着嗓子，说道： “小泽君，我要你了解的情况，了解的怎么样了？” 小泽一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今天中午，我随武宫课长和南云雅子去火车站接了两个人，山下隆志和他的学生水谷健。” “山下隆志？难道就是报纸上说的日本的那个所谓的狙击之神吗？” 袁野感到有些奇怪。 “这个人不是在南京吗，怎么到上海来了？” “就是这个人，他非常厉害。我听到他们说要执行一个什么猎人行动。 吃完饭后，他和南云雅子又去了格林邮船大楼，看了现场，我隐约听到他的学生水谷健要求先出马，他们好像答应了。 回来以后，我看到特工总部的李群世不久就来了，然后他们四个人在南云雅子的办公室里待了一下午，似乎在商量什么，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袁野马上就明白了，所谓的猎人行动不就是要对付自己吗。 为了对付自己，竟然把他们所谓的狙击之神都调来了，真是太给自己面子了。 他很好奇，他们会如何对付自己呢？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难道他们有办法把自己引出来吗？ 这个办法又是什么呢？ 不管这个办法是什么，自己岂会轻易上当？ 袁野心中发出一阵冷笑，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出什么幺蛾子。 看来这个小泽一郎是不知道猎人行动的具体内容的，不过他说的这些情况也很重要，引起了自己的警惕。 他从口袋里掏出五百日元，递给小泽一郎说道： “好，大概情况我知道了，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看能不能搞到猎人行动的具体内容。 这次表现不错，这五百日元是给你的奖金，希望你再接再厉，搞到更多的情报。” 小泽一郎欣喜地接过钞票，袁野的鼓励以及让他保证安全的话语也让他有些感动。 他激动地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袁野点点头，说道： “好，我就先走了，你等下再走。” 说完，袁野头也不回就快步离开，消失在夜幕中。 过了一阵，小泽一郎这才慢慢起身，也离开了日向公园。 …… 十点钟的时候，山下隆志洗完澡静静地躺在床上，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依旧很清醒，他酒量很大，这点酒根本不算什么。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海中回忆着晚宴上的情景，南云雅子晕红的俏脸以及她的一颦一笑，让他有些意乱情迷。 可惜美人不在面前，让他有些空落落的。 这时宿舍的门敲响了。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打断了山下隆志的思绪，心想，这么晚上，是谁来找他呢？ 他突然有了一种预感。 难道是她吗？ 他带着疑问起床走到门前，打开门，月光下一个倩丽的身影正站在门前。 正是他刚才还心心念念的南云雅子！ 山下隆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重新打量了一下。 只见南云雅子穿着一件性感的丝质睡袍，双峰挺立，身姿婀娜，在月光的照耀下，睡袍下的曲线若隐若现，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更有一股沐浴后的清香扑鼻而来。 山下隆志眼睛看呆了，不禁幻想着睡袍下那具的美丽胴体，呼吸不免粗重起来。 南云雅子看到山下隆志眼睛直勾勾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 她莞尔一笑，说道： “山下君，你就让我站在这里，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山下隆志这才恍过神来，连忙说道： “雅子小姐，你太漂亮了，失礼了。 请进！请进！” 他忙不迭地把南云雅子让进屋来，迅速把门关上。 其实他一看到南云雅子深夜造访，又穿着这么性感的睡袍，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这个南云雅子真是善解人意啊！ 第181章 拿下 南云雅子的来意当然不是山下隆志想的那么简单，她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不光是要享受鱼水之欢，更重要的是要说服山下隆志同意她的大胆想法。 她的想法就是让水谷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第二个诱饵，而山下隆志才是最后的那个猎手。 在这个情况下，水谷健就必须要牺牲掉了。 南云雅子之所以这样考虑，是因为她相信军统那个杀手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他做的一系列案子看，这个人胆大心细，技术精湛，不好对付，第一个诱饵不一定会奏效。 而抛出水谷健，引诱这个杀手上钩，他绝对想不到这又会是一个诱饵，而山下隆志就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予杀手致命一击。 如此这般，猎人行动的成功将不在话下了。 难办的是，水谷健是山下隆志的学生，他会舍得牺牲掉水谷健吗？ 南云雅子不知道山下隆志的态度会如何，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才接触山下隆志，对他并不了解。 从人之常情出发，她担心山下隆志不会答应，而她为了确保猎人行动成功，也不想放弃这个计划，所以她必须拿出浑身解数说服山下隆志。 她对自己的美色和口才还是相当自信的。 南云雅子妩媚一笑，刚要开口说话，谁知山下隆志早已按捺不住了，一把就把南云雅子抱在了怀里，在她脸上狂吻起来。 雄性的气息让南云雅子意乱情迷，随着山下隆志手的上下游走，南云雅子身体几乎软瘫，眼神迷离，不断发出轻声的娇喘。 她想努力要保持清醒，当山下隆志准备褪去她的睡袍时，她竭力挣脱了，退后一步，笑道： “山下君，你太心急了，时间还长着呢。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山下隆志已经欲火难耐，着急地说道： “有什么事，不能等下再商量吗？” “不行，这事很重要，商量完了我才踏实。” 南云雅子坚持道。 她知道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火候刚刚好，否则等办完事再说，谁知道他会不会bd无情，无法说服呢。 山下隆志只好无奈地笑道： “好，雅子小姐，你说吧。” 心里也好奇，到底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难道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南云雅子于是把她的计划和山下隆志说了一遍。 山下隆志一听，吃了一惊，这不是要牺牲水谷健吗？ 他马上摇摇头道： “这怎么能行，水谷健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啊。 他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为了一名敌军，有必要牺牲掉他吗？” 山下隆志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南云雅子的意料，她郑重地说道： “山下君，你也知道这个敌军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已经有很多人死在他手上，如果不做出必要的牺牲，是很难有把握杀了他的。 帝国的利益和你的学生，谁轻谁重，我想山下君一定清楚。 为了帝国的利益，我南云雅子虽然是一个弱女子，如果需要我牺牲，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南云雅子的一番话，让山下隆志怔住了。 他默不作声，陷入了思考之中。 南云雅子知道山下隆志内心一定在做激烈的斗争，毕竟水谷健是他的学生，这个决定并不是那么好下的，但是她相信，如果山下隆志是一个真正的帝国军人的话，一定会答应的。 如果他不答应，那么说明自己看错了他，这个人并不值得自己仰慕，她心里甚至会鄙夷他。 她静静地看着山下隆志，缓缓地脱下丝质睡袍，一具洁白无瑕的胴体展现在山下隆志面前。 她的身体曲线柔美，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肌肤白皙如雪，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挺拔的双峰，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圆润的臀部，无不散发着一种原始的美感，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山下隆志一下看呆了！ 南云雅子缓缓走上前，伸出一个玉臂揽住山下隆志的颈部，身体紧贴在他胸前，香唇凑到了他耳边，呼出温暖的气息，柔声说道： “山下君，你知道今晚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吗？ 因为我仰慕你，你是帝国的英雄，也是帝国的骄傲。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山下隆志感受到了双峰的挤压，女人特有的香味沁人心脾，耳边的吹气如兰让他一阵颤栗。 他彻底地放弃了挣扎，不再考虑了，说道： “身为帝国军人，当以帝国利益为重，雅子小姐，我同意你的计划。” “太好了，山下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南云雅子欣喜地说道。 她不知道山下隆志是真的这样想，还是自己的娇媚打动了他，这都不重要了，只要他答应了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今晚就不虚此行了。 山下隆志此时已经欲火焚身，他三下两下脱去了衣服，紧紧地抱着南云雅子，狂吻起来。 之后把南云雅子抱起，放在了床上。 南云雅子仰面躺在床上，面泛红潮，一双明眸绽放着饥渴的目光，看着山下隆志，语气消魂地说道： “山下君，快上来呀！” 山下隆志也不答话，如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 当山下隆志和南云雅子正大战之时，隔壁宿舍的水谷健此时已经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躲在一个窗户的后面，瞄准镜已经锁定了敌人那个厉害的神枪手。 他果断地扣下了狙击枪的扳机，一颗子弹呼啸而出，远处的敌人被一枪爆了头，血花四溅，仰面栽倒在地上……。 第182章 稳妥的办法 晚上，袁野和小泽一郎接完头从日向公园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回忆了一遍。 说实话，今天是忙碌的一天，也是卓有成效的一天。 今天的几件事，因为时间仓促，当时都没来的及好好思考一下。 现在正值夜深人静，是时候好好复盘一下，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了？ 首先是上午的时候，自己在办公室里对书法技艺的展示，让贺丽也就是德川光子深为折服。 她明显是对自己有意了，同事们都看出来了，没理由自己看不出来。 那么今后该如何与贺丽相处呢？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是装着不知道，还是为国献身，与贺丽开始一段办公室的恋情呢？ 说实话，贺丽是一名日本间谍，自己怎么可能对一个敌人有好感呢？ 但是她身份特殊，是日本顶尖贵族德川家族的小姐，如果自己和她谈恋爱，也许她这个强大的背景倒可以利用一下，说不定今后对自己有非常大的帮助。 袁野思来想去，觉得为国献身也并不是一件坏事，通过接触贺丽，进一步了解她，掌握她，也许最后能争取到为己所用，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和她相处时，也要时刻保持足够的警惕，毕竟她是一个日本间谍，也不能不防，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 这件事考虑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在岩井公馆发生的事。 今天在岩井公馆，很遗憾没有得到合适的时机去打开保险柜，获得日谍银狐小组的资料，不过里面是否有银狐小组的资料现在还不好说，但是有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当然自己能进岩井雄一的书房，还是有机会一探究竟的。 今天在岩井公馆虽然没有获得银狐小组的资料，但是却意外获得三十名日本特工的资料，还是收获不小的。 尤为重要的是其中有十名日本特工两天后将出发去武汉，随后会派往长沙地区，刺探我军的情报，这是一个不小的威胁，一旦让他们潜伏进去，侦获到我军的军事布防等重要情报，后果不堪设想。 可惜自己目前不知道这十个人到底是谁，不过袁野知道，一定在岩井雄一放进保险柜的那本笔记本上，因为袁野听到岩井雄一在和这些特工单独谈话时，一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谈话的目的就是要了解这些人的情况和特长，以便进行分配，显然谈话结束后，岩井雄一确定了那十名派往武汉的特工人选。 否则也不会让广田直树对他们进行简单的培训，然后两天后安排送他们去武汉了。 所以现在无论是要获得银狐小组的资料，还是要获得潜伏长沙特工的名单，当务之急都是要找机会打开岩井雄一的保险柜。 看来明天还要继续以整理作品之名去岩井公馆，寻找时机了。 至于获得情报以后，如何抓获日谍，那就是军统总部的事，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鞭长莫及了。 但愿总部不要再一次把事情搞砸了。 其实袁野真想能够利用自己的情报，亲自去破获日谋组织，看到日谍一个个落网，是多么痛快而又刺激的事，可惜自己没有时间，再说也轮不到自己。 另外今天在岩井公馆，岩井雄一再一次对自己进行了测试，显然自己通过了考验，从岩井雄一表达希望自己加入岩井公馆为他效力，就可以看出来。 自己应不应该进入岩井公馆呢？虽然当时没有马上答应岩井雄一，说要考虑一下，但终究这是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 自己当初的想法，在市政府工作，凭着自己与苏希武的关系，苏希武一旦重新当上市长，自己就有可能得到重用，地位会得到提高，有利于自己更好的潜伏，获得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现在看来，随着朱祥今天答应刺杀傅全庵，只要傅全庵一死，苏希武上位就是大概率事件，自己自然也就没什么要说的了。 袁野觉得应该再看看，现在不必要马上答应加入岩井公馆。 一是自己至少一两个月内是有借口去岩井公馆的，照样有机会获得里面的情报。 二是岩井雄一是个老狐狸，别看他嘴上说得好，对自己很欣赏，自己毕竟是个中国人，哪会真的就那么信任，可能会随时盯着自己。 在他眼皮子底下，终究感到不太自由，有很多事情恐怕没法做。 而且自己也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三是就算想加入岩井公馆，也不能马上答应，答应的太快，反而让这个老狐狸不放心，欲擒故纵反倒效果更好。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接下来就是朱祥的事了，今天确实给了一个惊喜，只要把朱祥的家人送到重庆，朱祥就开始行动了。 这件事已经让顾言向渔翁报告了，至于上海站如何把朱祥的家小送到山城，那就不是自己考虑的事了。 只要朱祥的家小送到了山城，朱祥反悔也来不及了。 朱祥不会不知道军统的心狠手辣，自己的家人在军统手上，不想做也要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朱祥要求把家人送到山城，也许完全就是为了家人的安全，他自己已经豁出去了。 这样说来，朱祥就是一个真汉子，根本就不存在反悔的问题。 所以袁野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尽量保证朱祥的安全，让他事成后能到山城与家人团聚，也算对的起朱祥的一片报国之心了。 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杀死傅全庵是最稳妥的办法，既要确保能杀死傅全庵，又要给朱祥脱身的时间。 这一点很重要，朱祥知道自己可以安全的脱险，才能更放心更大胆地去杀死傅全庵，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袁野首先想到的是下毒，因为傅全庵对他很信任，对他做的饭菜从不让人试毒，所以在饭菜里下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毒药的药量不太好掌握，如果毒药起作用太快，朱祥可能来不及脱身，必然是死路一条。 而如果毒药发作的慢的话，傅全庵又说不定会被抢救过来，又逃过一条狗命，这是袁野不愿看到的。 虽然毒药有机会杀死傅全庵，但终究不是最稳妥的办法。 第183章 又见渔翁 什么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呢？ 袁野思考再三，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可以确保杀死傅全庵，而且也保证了朱祥有脱身的机会。 在行动前告诉朱祥，相信朱祥也会同意这个办法。 现在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小泽一郎汇报的猎人行动，虽然具体的细节并不清楚，但毫无疑问就是针对自己的。 在刺杀陈禄后，自己曾经在报纸上看过有关山下隆志这个人的报道，此人在战场上曾狙杀了不下二百名国军官兵，可谓凶残之极，号称倭寇的狙击之神，堪称倭寇国宝级的人物。 尤其令人生畏的是，山下隆志曾创下一千米外狙杀目标的纪录，狙击本领不在自己之下。 此次他带着学生水谷健前来上海，一定是志在必得，绝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但是袁野不会惧怕，也不会退缩，如今他已今非昔比，在系统的加持下，短时间里，各项能力已是突飞猛进，达到顶尖的水平。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更是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面对这个凶残而又强大的倭寇，更激起了他的斗志，如果能干掉他，不仅是消除了一个威胁，也是对倭寇一个巨大的打击，更是提振了中国人民战胜倭寇的信心。 所以袁野决定积极面对这个挑战，但是他不会盲目冲动，冷静思考后，认为现在敌情不明，最好的策略是以静制动，自己反正在暗处，先观察情况后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袁野现在的原则就是，只有保存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言牺牲。 一个人的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一股神圣的责任感弥漫了袁野的全身！ …… 当晚，楚云天接到顾言要求紧急见面的讯息，心里颇有期待，难不成新茶已经搞到了日谍银狐小组的情报吗？ 他立马从住地出发去约定地点见了顾言，一见到顾言，看到他脸上神情兴奋，知道肯定是有好消息了。 他期待地问道： “这么急，是新茶要求你来见我的吗？到底是什么事情？” 顾言笑道： “是新茶要求的，有重要的事向您汇报。” 顾言于是把朱祥答应刺杀傅全庵，但是前提条件是要军统方面把他的家人送到山城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 “新茶请求站里尽快把他的家小送到山城，他的家小一到山城，朱祥就可以马上行动了。” 楚云天一听，也是喜出望外，他知道，只要朱祥答应了刺杀傅全庵，以傅全庵对他的信任，行动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楚云天兴奋地说道：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我会尽快安排，明天你们问好他家人的住址后，立刻通知我，我马上派人去把他们接走，送往山城。” 顾言说道： “好，这事就这样定了。 不过新茶还特别叮嘱说，这个事情一定要保密，除了站长不能让站里任何人知道这是朱祥的家小。 朱祥的家小一定要安排可靠的人送到山城，到了山城后，先安置下来，但是不要惊动总部的人，最多也只能让局座知道。 新茶说，他不是不信任总部的人，他这样要求也是以防万一。 毕竟现在山城日谍猖獗，一旦让他们知道了，不但前功尽弃了，还威胁到上海这边很多的人安全。” 楚云天点点头，他觉得袁野考虑的很周到，必要的谨慎是应该的，刺杀傅全庵已经牺牲了一个小队，让他痛惜不已，这次绝对不能再出意外了。 何况山城的形势也很复杂，猎狐行动失败，总部行动处副处长周远举刚刚出逃不久，袁野的顾虑绝不是多余的。 他赞许地说道： “新茶考虑的是对的，你回去告诉新茶，一切都按他要求的去办，让他放心。” 他随即又好奇地问道： “新茶准备让朱祥用什么方式杀死傅全庵呢？” “新茶说他正在考虑，要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这次绝不能让傅全庵像上次一样死里逃生。否则王建武和他的小队就白死了。” 顾言的话说到了楚云天的痛处，王建武小队的死他是有责任的，他决定不干涉袁野除去傅全庵的具体行动，何况袁野的行动能力是非常出色的，值得他信任。 他默默地点点头，问道： “你还有其他事情要汇报吗？” 顾言摇摇头说道： “没有了，新茶就只交待了这个事。” 楚云天略微有些失望，说道： “你再告诉新茶，有关山城日谍的情报要尽快搞到，当然是在保证他安全的情况下。” 顾言心想，山城日谍的情报岂是那么容易搞到的，这未免也催得太急了。 但楚云天毕竟是上级，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道： “好的，您放心，我一定把您的话传达给新茶。” 心里却道，传达是传达，但绝不催促袁野，要搞到日谍情报，只能在日特机关里想办法，毫无疑问，这是非常凶险的，如果操之过急，会给袁野带来很大的生命危险。 渔翁说的好听，又要尽快，又要保证安全，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他也知道，渔翁这也是来自总部的压力，但是总部的失误，要让自己的兄弟承担危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难道真不把基层的人当人看吗？ 顾言虽然心里有意见，但也知道这是他无法改变的现实，他和袁野一样，是为抗日救国而从军的，他并不怕死，只希望像他们这些战斗在一线的人员，能够得到足够的尊重，即使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何况自己的兄弟袁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做出了如此多的贡献，难道上面看不到吗？岂能轻易地就让他去牺牲？ 他一定要劝告袁野，如果任务不可能完成，就绝不要强求，置自己的生命不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不能失去这个肝胆相照的兄弟！ 顾言来时的兴奋已经荡然无存，他心事重重地告别了楚云天，向八小队的安全屋走去，他要给李辉传达袁野的命令。 …… 第184章 女为悦己者容 当袁野躺在床上，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全部想清楚了，已是深夜了，浓浓的睡意也涌上来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照例先到办公室坐一下，如果没有特别的事的话，之后就去岩井公馆，按昨天晚上的计划寻找机会开启岩井雄一的保险柜。 他是第一个来的，刚刚坐下不一会，同事们也陆续来了。 每个人见到他都和他打招呼，明显比以前更热情了，显然他在大家心中的地位更高了。 尤其是贺丽，她平时都是素颜朝天，穿着蓝色短衫，搭配着黑色的褶裙，一双平底皮鞋，这是她的标配。 简约而不失大方，总是给大家一种沉静而优雅的感觉。 但是今天却不同往时，明显化了精致的淡妆，她本来就长的颇有几分姿色，就显得更漂亮了，眉眼间更是透露出一种自信。 尤其是她今天穿着一袭剪裁合身的旗袍，搭配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旗袍领口的设计别致，盘扣小巧玲珑，细腻的布料质地柔软，贴身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优雅而不乏性感。 她是最后一个来的，应该是一番精心打扮花了她不少时间。 自从昨天她被袁野折服后，心里产生了不可名状的情愫，竟然挥之不去，她知道她喜欢上了这个中国男人。 当袁野离开办公室去岩井公馆后，贺丽一整天都无精打采，没有心思工作，时不时地看着袁野的办公桌发呆，期盼着袁野能马上回来。 一直到下午下班，袁野都没有回来，这让贺丽有些失望。 她下班后回到住的地方，她住的地方离市政府并不远，是一栋三层的高档花园别墅洋房。 做为日本顶尖贵族德川家族的小姐，怎么可能住在一般的地方，而且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仆人，既照顾她的起居，也是她的保镖。 这两个人都是日本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日本人。 男人叫大岛直人，女人叫原田由美，都曾在上海日本同文学校读过书。 大岛直人四十岁，中文名叫李浩，是个空手道高手。 空手道，是由五百年前的古老格斗术和中国传入日本的拳法糅合而成的，最早称空手道为“唐手”。 大岛直人从小就学习空手道，功夫了得，对付寻常几个人根本不在话下，另外也精通枪械，他主要的职责就是保护德川光子。 原田由美，三十多岁，中国名叫张丽，主要是负责德川光子的起居。 他们是贺丽的爷爷贵族院议长德川加达公爵挑选后从日本派过来的，两人的祖上就曾是德川家族的家臣，对德川家族的人忠心耿耿，对德川光子自然也不例外。 贺丽回家以后，她发现自己对袁野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记得袁野刚来秘书一科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长的也并不帅，知道他是靠柴科长的关系进来的，也不是什么留洋的高材生，她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袁野出众的气质，才华和人格魅力却一步步凸现出来，最终让她着迷，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觉得袁野在他心目中是最帅的男人。 贺丽一直在胡思乱想，她知道袁野没有成家，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如果没有女朋友就好了，也不知道他对自己有没有感觉，但她有自信让袁野也爱上自己。 就是他有女朋友也无妨，大不了把他抢过来，只不过费点功夫而已。 她想给袁野打电话，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袁野家的电话，心想，明天一定要向袁野要到电话。 第二天一早，贺丽花了不少时间，进行精心打扮，直到自己认为满意了，才出门上班。 大岛直人和原田由美也看出了小姐今天的与众不同，也颇觉奇怪，平日里打扮都很简单，今天上班却打扮的如此漂亮，虽然心里有些许疑惑，却也不敢问。 当贺丽踏进办公室，崔建、安石民、郭泉三个人都看呆了。 天哪，贺丽今天怎么这么漂亮？ 明显是进行了精心打扮，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比平日里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他们都是聪明人，马上明白贺丽的心思，这是女为悦己者容，可惜自己却不是这个悦己者，心里充满了遗憾和羡慕。 他们知道这个人就是袁野，其实在昨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看出来，贺丽对袁野有意了。 “贺秘书，你今天真是太美了。” “是啊，真是光彩照人！” “现在才发现，贺秘书比以前漂亮多了。” 三人都不约而同地说道。 贺丽并不在乎他们三人的赞美，她在乎的是袁野，她炽热的眼光看向袁野，因为只有袁野还没有说话。 心想，难道自己精心的打扮他没有看出来吗？ 还是看不上自己？ 她心里不免就有些情绪低落，说道： “袁秘书，就你没有发表意见，难道我今天不好看吗？” 袁野其实也在看着贺丽，他发现贺丽确实比平时漂亮多了，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的。 她以前都没有这么做，今天这么做，还特意问自己，她的小心思袁野自然知道。 昨天晚上他已经想好怎么做，他现在还不确定贺丽是真心喜欢自己，还是另有目的，毕竟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是一名日本间谍。 先看看再说，也许贺丽还真是一个恋爱脑也说不定。 他看到贺丽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微笑道： “贺秘书，不是我不发表意见，实在是赞美的话都被他们三个说完了，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语言来形容你的美丽。 不过我想到了一句诗句，十里春风不及你，三里桃花不及卿。应该可以形容你的美丽。” 其实这句诗下面还有一句，袁野没有说。 第185章 这是都知道了么 这句诗其实是袁野前世时一位现代诗人冯唐写的，全诗是： 十里春风不及你，三里桃花不及卿。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情深共白头。 后两句袁野之所以没有说，因为傻子都听的出来，这是赤裸裸的表白了 明显现在说还早了点，再说在这个场合说也不适合。 贺丽一听，马上被这两句诗打动了，心花怒放，脸上不觉泛起了红晕，欣喜地说道： “这两句诗我太喜欢了，应该不会只有这两句吧，后面还有吗？ 我以前都没有听说过，是古人写的吗？我记的杜牧写过一首诗：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后两句和你这两句，十里春风不及你，三里桃花不及卿，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你这两句更现代一点，难道是你写的？” 贺丽说完，期待地看着袁野，心想，如果是他写的，也不是很奇怪的事。 袁野一听，心想，这个贺丽原来是个女文青，懂的古诗词还真多。 不过这也好理解，日本人崇尚中国的古代文化，比如出身平民的日本家喻户晓的作家夏目漱石，就写的一手好汉诗。 贵族阶层就更不用说了，汉诗及书法非常流行，精通者不在少数，并以之为荣，德川光子作为顶尖贵族德川家族的小姐，喜欢汉诗书法自然也不是奇怪的事。 既然贺丽看上去像是一个女文青，这就好办了，据袁野前世的了解，一般女文青都是恋爱脑，这一世应该也差不多吧。 袁野心里稍微有了一点底，他迎着贺丽炽热的目光，谦虚地说道： “确实是我刚才想到的，还真是受了杜牧这首诗的启发，化用了一下，让你见笑了，还有两句，感觉还不太成熟，就不说出来献丑了。 等我考虑成熟了，我再写下了送给你。” 袁野说完，心道，冯老师，对不住了，借您的诗装一下逼，泡妞用，也是为了抗日，不要介意哦。 贺丽更加激动了，果然是他写的，时凯君真是才华横溢啊！ 不由心里更生敬佩之意，心里的爱意又更深一层了。 她又一想，他说的考虑成熟是不是一语双关呢？ 通常爱情诗不是前两句描写人和景，后两句表达感情吗？ 时凯君如果这是一首爱情诗的话，应该也不例外吧！ 这后两句会是什么呢？ 于是她心中对这首诗也更加期待了。 贺丽眼中爱意炽盛，充满柔情地说道： “好，你一定不要忘了，等考虑成熟了一定要写下来送给我。” “贺秘书，你放心，我怎么可能忘了呢。” 袁野笑道。 崔建、安石民、郭泉三人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似乎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尽管有些酸溜溜的，也只能心里望之兴叹。 只怪自己没有袁野优秀，除了羡慕，还能怎么样呢，何况袁野还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这时，办公室的门推开了，柴如海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袁野和贺丽都站着，互相凝视着对方，脸上都笑盈盈的，贺丽更是一副娇羞的样子。 柴如海马上闻到了空气里似乎有一股暧昧的味道。 他特别注意到，贺丽与往日不同，今天穿着打扮的既优雅又性感，脸上也化了精致的淡妆，更显得美丽动人。 他不禁心中感慨，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妆，这一番打扮下来，果然不同凡响。 柴如海尽管阅女无数，也不禁多看了几眼。今天是什么日子，贺丽怎么精心打扮的如此漂亮？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莫非袁野和贺丽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故事。 很有可能，从这两个人的表情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难道这两人真的谈上恋爱了？ 柴如海如今把袁野视如兄弟，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他知道贺丽背景不凡，她是市长傅全庵亲自介绍进来的，据说是富商的千金，父母都在国外做生意，自己又是留洋的高材生。 无论是家世和个人来说，都是很优秀的，时凯能和她谈恋爱，是艳福不浅啊。 说实话的，时凯的家世和背景确实不如贺丽，办公室里的其他三个人论家世和背景都比时凯强，更不用说学历了，时凯不过是持志大学的肄业生，这三个人可是留洋的高材生。 而且柴如海知道，这三个人都对贺丽有意，垂涎有加，明里暗里追求贺丽，贺丽都不为所动，没想到，贺丽竟看上了才来不久的袁时凯。 柴如海心想，时凯这小子还真有一套，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贺丽垂青于他？ 回头要好好问问他，不过时凯人很聪明，也很优秀，这三个人论个人实力还真比不上他。 这样一想，袁野能抱得美人归，也不是没道理。 柴如海嘿嘿一笑，打趣地说道： “贺秘书，今天怎么这么漂亮啊？” 贺丽虽然心里听着高兴，却故作生气地嗔道： “科长，看你说的，难道我原来不漂亮吗？” 柴如海被她这一嗔，也不生气，心想，说不定今后就是自己的大嫂啊。 他哈哈笑道： “看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比以前更漂亮了。” “这还差不多。” 贺丽抿嘴一笑。 柴如海又转向袁野，意味深长地说道： “时凯，今天精神不错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 袁野看着柴如海脸上一副暧昧的样子，心想，这家伙也看出来了？ 这是找自己八卦呢，还是有正事要说呢？ 于是跟着柴如海走进了科长办公室。 第186章 柴如海怎么办 袁野关上门，刚坐下，柴如海嘿嘿笑道： “时凯，可以啊。” 袁野故作不解，笑道： “可以什么？” “你不要装，我看你们两个人的样子就不对劲，这里也没有外人，不要藏着掖着，我又不和你抢。 老实说，你是不是把贺丽拿下了？” 柴如海坏笑道。 袁野心想，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还这么喜欢八卦。 袁野耸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 “什么叫拿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应该是贺丽好像对我有点意思。 说实话，这有点突然，我都没有一个思想准备，也不知道怎么办，我还要好好想想。” 柴如海一听，有些着急，说道： “这有什么好想的，贺丽这个女孩子不错，听说家里也很有钱，父母都在国外经商。 贺丽长的不错，也是个新女性，家里这么有钱，不愿呆在家里做千金小姐，宁愿出来工作。 很多人惦记着她呢，她能看上你，你千万不要错过了这个机会。” 袁野一听，知道柴如海也不了解贺丽的真实底细，如果他知道贺丽是日本间谍的话，也不会说这一番话了。 袁野笑道： “你这样说，说实话，我还真配不上她，我也很奇怪，她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柴如海摆摆手道： “时凯，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也是个青年才俊，聪明能干，她看上你不是很正常吗？ 这恰恰说明她很有眼光。 在我看来，你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要有信心，不要多想，加紧上，千万不要错过。 有需要兄弟我帮忙的，尽管说，我还想喝你的喜酒呢。” 柴如海说完，开怀大笑。 袁野也是哈哈一笑，说道： “我看你是比我还急呢，我还不想这么早成家，慢慢来，顺其自然吧。 你自己都还没成家，倒先催上我来了，先管好自己吧，我就不用你操心了。” 随即袁野话锋一转。 “你叫我进来，不光是说这事吧，肯定还有其他事吧。” 柴如海点点头，说道: “确实还有其他的事情，不过我刚才的话都是我的真心话，不是开玩笑，你要听进去，上点心。” “你真啰嗦，好了，我知道了，我会上心的，赶快说正事吧。 等下我还要去岩井公馆呢。” 袁野无奈地笑道。 不过他也看的出来，柴如海这一番话是发自肺腑，真心为自己好。 “好，我快点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时凯，我想告诉你，你知道吗，傅全庵这次过关了，一点事都没有。” 柴如海叹道。 “哦，怎么回事？” 袁野故作惊讶，其实他早已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傅全庵搞定了调查组两个副组长岩井雄一和张士城，自然也会把调查组组长坂田荣男搞定。 “昨天，傅全庵听到坂田荣男下午回来了，就带着我去宪兵司令部拜访了坂田荣男，送上了一份厚礼。 他从坂田荣男的办公室出来后，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就知道他的事情办成了。 他这次又逃过了一劫，市长位置应该是保住了，恐怕我们的校长想上位难喽。” 柴如海有些迷茫地说道。 袁野知道柴如海有些失望，估计又会在傅全庵和苏希武之间举棋不定，不过傅全庵也没有几天好活了。 他安慰道： “傅全庵这次没事，也并不出人预料，他这个人长袖善舞，很有一套。 但是我觉得他的危机并没有解除，虽然日本人放过了他，但是山城方面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何况这次他又搞什么收回租界司法管辖权和越界筑路区域警权的事，山城方面迟早会知道。 明眼人都知道，这事比上次租界易旗的事还严重。 山城更不会放过他了，你看着吧，肯定会掀起腥风血雨。 傅全庵这是作死的节奏，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还是那句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如海，你还是小心点，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柴如海一听，心里就有些后怕，确实是这个理。 这个傅全庵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断不能跟他一条路走到黑，做他的陪葬品。 他快七十岁了，已经是快入土的人了，可以无所谓，可是自己还年轻，还没活够，去冒这个风险，岂不是愚不可及。 他心里有数了，说道： “时凯，你说的有道理，我知道怎么做了。 傅全庵昨天要我今天就把收回租界司法管辖权以及越界筑路区域警权的通函送到租界当局去，然后开始与租界当局的交涉工作。 傅全庵也知道山城军统不会放过他，他不会去出面交涉。 收回司法管辖权的交涉让张士城去出面，收回警权的事由警察局长周森去出面交涉，他继续托病躲在家里，让我陪他们去交涉，真是个老狐狸。 陈禄去交涉被杀的时候，我就在他身后，当时真是吓得半死。 之后在市政府门口陪傅全庵迎接日本顾问，要不是你及时把我按在地上，也跟着送了命。 所以这陪人的活也是个要命的差使。 后天上午就要陪张士城去英国总领事馆，时凯，你说会不会出事？” 袁野心想，通函送到租界当局后，自己肯定要把伪政府要收回租界司法管辖权和越界筑路区域警权的事向上级汇报。 不用说，收回两权的事严重损害了山城的利益，山城方面一定会暴跳如雷，绝不会放过张士城，肯定会采取刺杀行动，至于会派谁去刺杀，就不好说。 可能派别人，也可能派自己，如果是派自己，肯定不会误伤到柴如海，如果派别人的话，就不好说了。 不过袁野估计有可能不会派自己去，因为自己手上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窃取山城日谍组织的情报。 这是局座亲自交办的，寄以很大的希望，如果派自己去执行刺杀任务，一旦出什么意外，谁还有能力去窃取日谍情报呢。 所以上面不会冒这个风险派自己去。自己不去的话，柴如海怎么办呢？ 第187章 张士城的安保计划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办，现在还不了解张士城的安保情况，只有了解具体情况后，判断可能的刺杀方式，才能想出保证柴如海安全的办法。 更重要的是可以为上级提供有关张士城的情报，不管上级是否采取行动，以及如何采取行动，至少是个重要的依据。 袁野决定还是先从柴如海嘴里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想到这里，他郑重地说道： “我认为山城方面应该不会放过张士城，十有八九会对他下手。 但是我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陈禄被杀，肯定会吸取教训，安保会更加严密。 余科长应该把安保计划制定出来了吧。你看了没有？怎么样？” “我大概看了一下，好像是比以前要严密多了。 但是百密也有一疏，军统特工无孔不入，谁知道会不会出意外呢？ 我已经经历了两次了，至今还是心有余悸啊。” 柴如海不无担心地说道。 袁野点了点头，说道：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 本来我不能知道张士城的安保计划，其实我也不想知道他的安保计划。 但是为你的安全，你还是把张士城的保安计划详细地给我说一下，我看能不能给你提供一些意见。 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马虎不得！ 不过，你告诉我张士城安保计划的事，你要答应千万不能和别人说。 我是有顾虑的，谁能保证张士城不会出事呢，就像你说的，军统特工无孔不入，万一张士城出事了，我岂不是又平白无故有了嫌疑，上了名单，到时说都说不清楚。 如海，别怪我多心，我确实不想这样，这都是为了你，谁让我们是兄弟呢，希望你能理解我。” 袁野这话也不都是虚言，至少一半也是为了柴如海，他确实也不希望柴如海出事。 柴如海当然能理解，袁野当初为了避嫌，在特高特和日本宪兵司令部都尽量避开知晓陈禄的安保计划，就是怕惹麻烦。 如今为了自己的安全，而不避嫌，真是好兄弟啊！ 柴如海甚至有些感动。 “时凯，你这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告诉别人。 说实话，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就算张士城出事了，我也一定不会提到你，否则我还是人吗？ 只是安保计划我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我恐怕一下子还说不清楚，我马上还要带崔建他们三个人去递交通函，没有时间。 这样吧，下午我回来，找借口到余科长那里把安保计划书拿来，你仔细看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这样更放心些。” 袁野得到了柴如海的承诺，放下心来，自己提前打招呼，是很有必要的，省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来要知道保安计划只能等下午了。 袁野点点头，说道： “好，你先去忙。我也要去岩井公馆了，去晚了也不好。 我下午就回办公室，再和你商量，反正还有时间，也不急这一下。” 两人就出了科长办公室，柴如海叫上崔建、安石民、郭泉三人就匆匆走了。 袁野也正准备走，贺丽一看袁野也要走，连忙轻声叫住了袁野。 “袁秘书，你是去岩井公馆吗？” “是的，我去帮岩井先生挑选书法作品，你有什么事吗？” 袁野好奇地问道。 “也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想，你能把你家里的电话告诉我吗？ 我觉得我们志趣挺相投的，也许我会有很多文学和书法上的问题想请教你。” 贺丽有些羞涩地说道。 “没问题，只是请教谈不上，互相切磋吧。”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袁野起身走出门外，贺丽连忙站起来，对着袁野的背影忽然说道： “袁秘书，我以后叫你时凯，可以吗？” 袁野一怔，什么意思？这也有点快吧，直接就要改称呼吗？果然是恋爱脑啊。 他随即回头一笑，说道： “可以呀，你想叫就叫吧。那我叫你什么呢？” “你就叫我丽丽吧。” 贺丽高兴地说道。 她觉得从今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又前进了一步，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好的，贺秘书。” 袁野说完，就潇洒地走了。 “还叫贺秘书，不是让你叫丽丽吗，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贺丽不舍地看着袁野远去的背影，噘着嘴低声嗔道，她知道袁野也听不到了。 “可我就是喜欢你，你知道吗？” …… 其实袁野听到了，他以前还从来没有被人爱过，他很享受这种被人爱的感觉，哪怕这是一个日本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日本女间谍。 他甚至觉得贺丽根本就不像一个女间谍，起码不是一个合格的女间谍，一个恋爱脑能当女间谍吗？ 这样的性格应该不适合当间谍吧，袁野很好奇，她为什么要当间谍呢，难道是觉得当间谍很刺激吗？ 袁野也不再多想，以后再慢慢了解吧。 什么时候贺丽能主动告诉自己，她的真实身份，才能真正说明贺丽完全信任他了，对他的爱是没有保留的。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转变她，为抗日事业所用，而在此之前，一切还都是未知数。 随即袁野把心思放到了此行去岩井公馆的目的上来，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开启保险柜？ 第188章 笔记本 袁野来到岩井公馆，今天岩井公馆没有昨天热闹，袁野没有看到那三十名日本特工，应该是安置到别处去了。 到了岩井雄一的办公室，岩井雄一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批阅文件，着到袁野到来，连忙起身离开办公桌，走上前来，笑呵呵地说道： “时凯君，又麻烦你来工作，辛苦了。” “不辛苦，岩井先生客气了。” 袁野恭敬地说道。 “您忙您的吧，不用管我，您总是这么客气的话，我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也好，等我完成工作再说说话，时凯君，那就不打扰你了。 我想我们应该是朋友了，你以后到这里来尽可以随意，不用太拘束。” 岩井雄一微笑道。 袁野知道这是客套话，当然不会相信是真的，这是一个间谍机关，怎么可能随意呢。 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真正担心的是岩井雄一如果一直待在办公室，他就不好去打开保险柜，因为在他开保险柜的时候，岩井雄一随时可能进来。 于是说道：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去书房工作了。” 岩井雄一点点头，目视着袁野走进书房，然后返回办公桌后，继续看起文件来。 袁野在书房里，一边挑选着书法作品，一边聆听着办公室里的动静。 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不能在岩井雄一还在办公室的时候冒险打开保险柜，只能等待岩井雄一什么时候离开办公室一段时间。 根据袁野的估算，自己从打开保险柜到查到资料、拍照，最后关上保险柜，复原密码锁，可能需要十多分钟。 所以要保证成功窃取情报，岩井雄一离开的时间最好在二十分钟以上。 袁野只好一边工作一边等待，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期间书房外陆续有人来送文件给岩井雄一，以及汇报工作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没有引起袁野的兴趣。 岩井雄一期间进了书房一次，找袁野闲聊了几分钟，也不知道是工作疲倦了来放松一下，还是有别的意思。 又过了半个小时，袁野终于听到岩井雄一起身离开办公桌，出了办公室，手上似乎拿了一份文件，朝走廊的楼梯口走去。 袁野一听，知道机会来了，岩井雄一应该是到楼下某个办公室有事去了。 袁野心想，时间至少要十多分钟吧，如果自己手脚快点，也许够自己完成行动的。 当然最怕的是岩井雄一突然折返回来，这种可能性有，不过应该不是很大，值得自己冒一下险。 事不宜迟，袁野也不再多想，迅速来到书房的墙角下，他首先默记住了机械密码锁的初始位置。 这很重要，如果他最后不能复原到原来的位置，老奸巨猾的岩井雄一一定会发现，有人动了密码锁，必然会怀疑到自己。 然后根据他听到的开启密码，一遍遍转动着锁盘，一连转动了几次。 他已经听过岩井雄一两次开启保险柜，这两次密码都没有变，但袁野也不能保证之后岩井雄一没有改变密码，心里只有默默地祈祷，希望密码没有变。 他屏住呼吸，最后一次转动机械密码盘到指定的位置时，袁野清晰地听到密码锁里传来咔嗒一声。 谢天谢地！ 袁野长出了一口气，密码没有变，机械锁成功打开了！ 他迅速转动把手，打开了保险柜门，保险柜宽八十公分，长九十公分的样子，分为上中下三层。 上层装着是几摞文件袋，袁野扫了一眼，文件袋上都写有绝密字样，岩井雄一的笔记本就放在文件袋的最上面。 中层一半码放着的是黄澄澄的金条，另一半码放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基本上都是美元英镑法郎马克日元等。 最下一层就是一些珍贵的古玩和字画，袁野看见那方紫金古砚也在其中。 这些财宝虽然很诱人，但袁野并不打算现在就把它们拿走放进空间，小不忍则乱大谋。 心想，暂时让岩井雄一保管一下，迟早会落到自己手里，当然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袁野还不及细看，他知道时间宝贵，他迅速抽出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快速翻到最新一页。 果然在最新一页上，写有十名特工的名字，并注明是派往武汉，袁野没有看到另外二十名特工的名字，应该是暂时还没有分配。 他从空间里拿出相机，把名单拍了下来，准备翻看文件袋，看是否有日谍银狐小组的资料，就听见楼梯上传来岩井雄一上楼的声音。 袁野大吃一惊，岩井雄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有些出乎袁野的预料，一看时间，十分钟还不到。 袁野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去翻看文件袋了，只有等下次机会了。 他叹了一口气，把相机放回空间，最后看了一眼，确定笔记本是放回原处了，也没有翻动的痕迹，然后关上了保险柜，把机械锁盘恢复了原位，迅速回到书房正中的大书桌后，埋头看起书法作品来。 这时，他听到岩井雄一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了。 岩井雄一进了办公室，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而是径直来到了书房推门进来，看见袁野正埋头在书法卷轴堆里，认真地看着作品，微笑道： “时凯君，快中午了，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就在这里吃中饭吧，我吩咐厨房做几个好菜。” 袁野抬起头，马上又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一副很遗憾的样子说道： “时间过的太快了，这就快到中午了，不过今天中午我不能在这里吃饭了，我回去还有点事，我想我该走了。” “好吧，你既然有事，我就不挽留你了。” 岩井雄一说完，把袁野送到了办公室门口，然后转身回到了书房……。 第189章 紧急见面 袁野出了岩井公馆，长出了一口气，一阵风吹来，只觉身上一阵寒意，才发现自己的内衣有些湿了，紧贴着自己的后背。 一定是在开保险柜时紧张出了汗，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过想想还是蛮刺激的。 虽然由于岩井雄一过早返回，没有获得银狐小组的资料，但好歹获得了即将潜伏长沙日谍人员的名单，也是极大的收获，其意义并不亚于获得银狐小组的资料。 袁野考虑到这批日谍即将前往武汉，很快就会被派往长沙，事不宜迟，要尽快给渔翁汇报。 长沙方面有了这个情报，就可以在进入长沙的各个关卡，按图索骥抓捕这些日谍。 如果情报传递晚了，等日谍已经进入长沙，潜伏在茫茫人海中，要抓住他们就困难了。 他来不及吃饭，迅速赶到了恒源杂货铺，已经快十二点了。 见到了顾言，两人上了楼后，袁野马上说道： “你马上通知渔翁，我要赶紧和他见面，有重要事情汇报。” 顾言一看袁野一脸严肃，知道事情很紧急，马上去打电话，过了一阵，顾言急匆匆地上来说道： “渔翁说在老地方见面，让你马上去。” “好的，我这就去。” 袁野走到楼梯口，又回头说道： “朱祥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很顺利，朱祥的家人已经接走了。” 顾言兴奋地说道。 “好，那我就放心了。” 袁野心里也很高兴，说完，头也不回就急匆匆走了。 …… 半个小时后，袁野回到安全屋，他从空间里把那十名潜伏长沙日谍的素描画像挑了出来，画像上有每一个人的资料。 他看过那份名单，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当时为了保险起见，用相机还拍了下来，这时他用相机把这十份素描画像也翻拍了一份。 他准备把这个拍有日谍资料的胶卷交给楚云天，因为上海到长沙路途遥远，还要经过敌战区，小小的胶卷更好隐藏，不容易被发现，所以会更安全。 袁野忙完，不一会，楚云天也来了。 他接到新茶要求马上见面的讯息时，正准备吃饭，他知道袁野肯定有重要的情况要汇报，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知道耽误不得。 马上放下筷子，通知即刻在老地方见面，饭也顾不上吃，马上就匆匆赶来。 一进里屋，楚云天马上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紧急。我饭都来不及吃，就马上赶过来。” 袁野笑道： “站长，不好意思，让你饭都没吃上，不过这个事确实很重要，事关长沙战局，我怕误了事，不得不要求紧急见面。 其实，我也没有吃饭。” 楚云天一听，更引起了高度重视，他知道在长沙一线敌我两军正在对峙。 委座亲派绰号“老虎仔”的第五战区司令长官薛将军在此坐镇指挥，共16个军，30个师，约40万人。 而倭寇则是由狡猾的岗村大将指挥，其指挥的11军，下辖第6师团、第33师团、第101师团、第106师团。 以及第3师团一个支队，第13师团一个支队和海军陆战队，共计16万人，还有空军第3航空团助阵。 国军虽然看似兵力占优，但武器装备与进攻方的日军相比相差太多，也没有飞机和战车助阵，只能采取守势。 前线双方都在蓄势，大战一触即发，国府的焦点都聚焦到这里，倭寇大本营也一样。 楚云天连忙说道： “你也没有吃饭吗，等下你汇报完，我请你好好吃一顿，你赶紧说。” “我获得了一个重要情报，岩井公馆这两天将派出十名特工到武汉，这些特工都精通中文，曾在上海日本同文学校学习，毕业后又回日本本土受训，个个都是中国通。 到达武汉后，他们的任务是在日军进攻前潜入长沙，侦获国军的军事布署及武器装备等情报。 我已经获取了这十名日谍的资料，包括他们的姓名，年龄，性别，特长等以及这些人的照片。” 袁野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胶卷递给楚云天，接着说道： “所有的资料都在这个胶卷里。我觉得应该马上送到长沙，一刻都不能耽搁，要赶在日谍进入长沙前，布置天罗地网，在各个关卡口，守株待兔，只要日谍一来，必将落网。 如果等日谍抢先进入长沙，潜伏下来，再要抓他们就难了。 这也是我要求紧急见面的原因。” 楚云天接过胶卷，心情激动，这个情报太重要了，这批日谍可是巨大的隐患，一旦让他们潜伏进去，获得国军的重要情报，导致长沙失守，西南顿失屏障，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的对，这个胶卷要马上送到长沙，刻不容缓。 这次你又立了一功，我会向总部汇报为你申请嘉奖。 不过获取日谍银狐小组的资料进行的怎么样了，有没有眉目？” 这也是楚云天关心的问题，总部天天询问进展情况，不过有了潜伏长沙日谍的情报，也能让总部高兴一下，减缓一点压力，不过山城的日谍终究是心腹之患，还是要尽快铲除的，否则局座寝食难安。 “现在还没有进展，还在耐心寻找机会，这种情报是非常绝密的，不是说想要得到就能得到的，而且非常危险，这是刀口舔血的活，我需要时间。” 袁野实话实说，他确实要等待机会，而且他也不能肯定保险柜里就一定有银狐小组的资料。 楚云天对袁野的话还是理解的，他相信袁野的能力，如果连袁野都说难，那就一定是很难的。 他确信如果袁野都不能完成，那么上海站里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完成。 楚云天点点头，很郑重地说道： “看来还是我急了点，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可强求。 你对站里很重要，绝对不能出事，能完成当然好，如果实在完成不了，也没有办法，上面怪罪下来，这个责任我来负。” 袁野知道楚云天也是顶着上面的压力，心情能够理解，总的来说，楚云天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于自于私，自己都要尽量完成这个任务的。 第190章 获得安保计划 袁野说道： ““谢谢站长的关爱，我会尽力的，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 傅全庵这个老贼上次遇刺后，恼羞成怒，妄图收回国府在租界的司法管辖权。 要求租界当局废止与国府的司法协议，接管公共租界的江苏高等法院第一分院以及法租界的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 此外还想收回租界当局在越界筑路区域的警权，目的就是为了打击隐藏在这里的抗日力量。 今天上午已经向租界当局发了通函，傅全庵很狡猾，交涉的事他不出面，司法管辖权的事他请维新政府的司法部副部长张士城出面，警权的事他派警察局长周森负责。 据我所知，张士城是这次调查组的副组长，他还在上海，他接受傅全庵的请托，准备后天上午就要去英国总领事馆进行交涉。” 楚云天听完大吃一惊，这个傅全庵果然歹毒，他这两个报复措施极大损害了国府的利益，这简直是在啪啪打脸，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知道汇报上去，上面不用说肯定怒不可遏，一定会采取报复措施。 他阴沉着脸说道： “傅全庵果然是死有余辜，这次一定不能让他活了，你要叮嘱许祥，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 你知道吗，如果这次再失手的话，这个老贼又不知道要搞出什么名堂来，我都不知道怎么交差，你一定要引起高度重视。” 袁野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确实不容有失，他郑重地说道： “站长，您放心，我会亲自给许祥安排刺杀行动，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许祥的家小要尽快送到山城，一到山城，马上发个电报过来，我马上安排，绝不让这个老贼多活一天，尽快送他上西天。” 楚云天点点头，道： “已经安排可靠的人送许详家小上路了。至于这个张士城，上面估计也会下令制裁他，我们也要做好准备。 如果上面要制裁他，这次行动就不用你参加了，你的任务已经够多了，我会安排其他行动队执行。 虽然刺杀行动不用你参加，但是你还是要想办法弄到张士城的安保计划。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只能指望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 不过这事要快，张士城后天上午就要去和租界当局交涉，争取明天傍晚之前能获得他的安保计划，因为准备行动还要一些时间，虽然时间可能很仓促。” 袁野也知道上面应该是不会放过张士城的，楚云天不让他执行刺杀行动，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让他获取张士城的安保计划，也在他意料之中，好在今天下午就能看到张士城的安保计划，不用等到明天傍晚之前，可以让楚云天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袁野说道： “我会想办法尽快获取，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今天傍晚之前就能知道，到时我们再在这里见面，时间就定在晚上八点。” “好，就这么说定了。” 楚云天喜道。 尽管心里也有些怀疑，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过袁野既然这么说，那说明他一定是有办法的。 楚云天又接着说道： “袁队长，如果没有其他事了，我们就抓紧找个地方吃饭，还有好多事要赶紧去安排。” “好的，说实话，我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袁野一看时间都一点多钟了，两个人到附近随便找了个饭馆，很快吃完饭，就分头离去了。 …… 袁野到市府办公室的时间，已经两点多钟了，柴如海办完事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贺丽看到袁野回来了，心情明显好多了，对袁野抱以含情脉脉的一笑，说道： “时凯，回来了。” 崔建、安石民、郭泉三人一听，我曹，不叫袁秘书了，这就亲热地叫时凯了？ 就有些肉麻。 袁野点点头道： “我回来了，丽丽。” 语气也很亲切，三人就感到更肉麻了。 袁野自己其实也觉得有些肉麻，但他答应贺丽这样叫了，总不好再像以前那样叫贺秘书了。 他冲贺丽一笑，就赶紧走进了柴如海办公室。 贺丽并不在乎别人的反应，听到袁野叫她丽丽，心里甜蜜蜜的。 袁野一进科长办公室，把门关上，他知道柴如海在等他，马上问道： “上午还顺利吧？” “就是送个通函，又不是多大的事，当然顺利了，重头戏是与租界当局谈判。 张士城的安保计划我拿来了，你看看，看完以后，我等下就还给余科长。” 柴如海说完，把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袁野，袁野接过来，便仔细看了起来。 这个安保计划重点在三个方面，张士城住地的保护以及路上的保护和到达时目的地的保护。 张士城住在江湾大饭店顶层605房间，整个顶层都被包下来了，安排了二十多个荷枪实弹的警卫，楼梯口及走廊都有专人把守，不管是食物还是其他东西送进来都有人检查，非常严密。 为了路上的安全，特意给张士城配了一辆防弹汽车。 上下车时，为了防止狙击手的狙击，前后左右都有身材高大的警卫遮挡，尽管江湾饭店的街对面都是不超过两层的房子，没有好的狙击位置，还是安排了人在上面警戒。 第一站是到英国总领事馆，其次是美国总领事馆，最后是法国总领事馆，和上次陈禄拜访的过程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上次陈禄的座车是停在领事馆的院子外，而这次张士城的座车会驶进领事馆的大院，直接停在领事馆大楼的门口，减少了张士城暴露在外的时间。 一下车在警卫的保护下，马上就进入领事馆，根本不给狙击手任何机会。 袁野听完，心想，这个安保计划够严密的，确实吸取了陈禄被狙杀的教训，要想狙杀他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去领事馆的路上刺杀也不现实。 排除了这两点后，要想刺杀张士城只能在江湾饭店想办法了。 第191章 还有行动 而张士城住在顶层，警卫众多，居高临下，直接强攻也不可能奏效。 只有在张士城走下楼梯的过程中以及在饭店的大厅进行刺杀。 这样的话，军统上海站要安排不少人才行，这将是一场混战，真要杀死张士城还要看运气。 毋庸置疑，双方都可能死伤惨重。 不管是否能杀死张士城，行动人员的撤退怎么办？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江湾饭店在虹口，这里是日本人的地盘，如果敌人的增援很快赶到的话，剩下的军统行动人员能不能逃脱还真不好说。 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袁野想到这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有些怀疑，此时刺杀张士城的，是否合适，他感觉机会不是太好。 虽然有可能杀了张士城，但这可能性到底有多大，不好说，而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的。 就算是杀了张士城，敌人就一定就会停止收回双权的计划吗？ 袁野估计这个可能性不大，最多是延缓一下而已，肯定还会继续派人去交涉。 他觉得晚上和楚云天见面时，还是有必要把自己的顾虑说一下，建议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至于上面听不听，这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袁野看完安保计划，把它交还到柴如海手上，说道： “这个安保计划确实不错，考虑的比较周到，相对来说，你还是安全的。 唯一要注意的是，你到江湾饭店去和张士城汇合的时候，最好不要进江湾饭店，就待在车里等张士城下来就可以了。 饭店里人太多，情况比较复杂，还是不要冒这个风险比较好。” “好，我听你的。” 柴如海对袁野的话是深信不疑的，也就放下心来。 …… 楚云天和袁野告别后，就火急火燎地来见站长王天望，先把十名日本特工即将潜入长沙的事向王天望进行了汇报。 最后说道： “这个事对国军威胁很大，要马上派人把胶卷送到长沙去。” 王天望自然知道这个情报的重要性，确实不能耽搁，必须要赶在日谍进入长沙前把情报送到，他点点头道： “这个事情，你亲自安排可靠的人，今天就出发，务必要把胶卷安全送到长沙。” “好的，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情况要汇报。 傅全庵继上次租界易旗之后，又想出一条毒招。 他准备要求租界当局废止与国府的司法协议，接管公共租界的江苏高等法院第一分院以及法租界的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 此外还想收回租界当局在越界筑路区域的警权，目的就是为了打击隐藏在这里的抗日力量。 据袁野汇报，今天上午伪市政府已经向租界当局送去了通函。 下一步傅全庵请维新政府的司法部副部长张士城出面与租界当局交涉司法管辖权的事，警权的事他派警察局长周森负责。 而且张士城准备后天上午就要去英国总领事馆进行交涉。” 王天望一听，皱起了眉头，说道： “这个事对我们打击很大，要立刻电告总部，早做应对。 傅全庵这个老贼，要抓紧除掉他，这个人就是个祸害。 袁野那边刺杀他的行动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祥的家人今天上午已经派人接出来了，按他的要求立刻送到山城，等送到山城，袁野就可以命令许祥行动了。” 楚云天说道。 “好，这个事一定要快，迟者生变，我想总部接到我们的报告后，也一定会催促尽快杀死傅全庵。 那个张士城，总部应该也会下令制裁，也要早做准备。” 王天望说道。 “是的，我已经让袁野尽快获取张士城的安保计划，只要总部的命令一到，就可以立即对张士城予以制裁。” 我们已经约好今天晚上八点见面，到时他会带来张士城的安保计划。 这段时间，袁野这小子的情报工作真是卓有成效啊！” 楚云天赞道。 王天望深有同感，说道： “确实是这样，不论行动能力还是情报工作，在我们上海站都是首屈一指，获取日谍银狐小组的情报也要依靠他。 今天总部又来电，询问进展情况，催的很紧，看来局座压力也是很大。 不过这次袁野获得潜伏长沙的十名日谍的情报，这是个好消息，上报总部后，应该能够稍缓一下局座的压力。 但是我们也不能放松，获取银狐小组的资料也还要抓紧进行。 你告诉袁野，要全力以赴完成这个任务。 考虑到他时间紧，任务重，刺杀张士城的任务就不要让他参加了。 你安排其他的大队做好准备，等总部的命令一下，张士城的安保计划一到手，就马上开始行动。” 楚云天点点头道： “还是站长考虑的周到，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段时间站里的其他行动也尽量不安排他参加，让他专心执行刺杀傅全庵的行动和获取日谍银狐小组的情报。” 王天望看了一眼楚云天，说道： “老楚，眼下还有一个任务等着你去完成。这个任务也很急。” 楚云天一听，头都有些大，怎么还有任务？手上的事已经不少了。 不禁苦笑道： “站长，什么任务这么着急？怎么都凑到一块了。” 王天望知道楚云天的心思，说道： “老楚，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忙，不过这个任务还是要抓紧去完成。 我已经得到情报，明天上午十点，红党一个外围组织将在福州路的鸿运茶楼开会，76号的李群世已经命令赵明和任志平亲自带人去抓捕。 这两个叛徒很谨慎，一直都待在76号，深居简出，之前总部下令制裁他们，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不久前，这个赵明在76号里还枪杀了八名不肯叛敌的军统人员，又欠下了一笔血债。 血债必须血来还，这次是个复仇的好机会，你安排能干的枪法好的行动人员执行这次任务，务必将这两个罪大恶极的叛徒当场击毙，以敬效尤！” 第192章 安排任务 王天望已经下了命令，楚云天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好的，站长，我会安排好这次任务。” 他心中已经盘算好，这次刺杀赵明和任志平的任务就交给第四行动大队执行，而刺杀张士城的任务则交给第五行动大队。 他必须马上去第四行动大队传达命令，和第四大队大队长孟贤明商量具体的行动方案。 在这之前，他还要安排可靠的人马上携带胶卷去长沙。 做完这两件事，晚上八点还要去见袁野，接收张士城安保计划的情报。 楚云天不敢在王天望这里耽搁了，就匆匆离去。 王天望马上命人把许祥的事，潜伏长沙的日谍情报和傅全庵要收回租界司法管辖权以及越界筑路区域警权的事电告山城总部。 戴雨浓接到电告后，喜忧参半，喜的是许祥已被收买，等他的家人一到山城，就可以执行刺杀傅全庵的任务了。 而且获得了即将潜伏长沙的日谍情报，到时如果抓捕成功，可以消除长沙国军的一大隐患。 长沙大战已迫在眉睫，委座十分关心，听了肯定会高兴的，也减轻了自己在山城抓捕日谍没有进展的压力，可以稍稍松口气。 忧的是傅全庵的两项报复措施，确实狠毒。 第一条要求租界当局废止与国府的司法协议，收回国府在租界的司法管辖权，接管公共租界的江苏高等法院第一分院以及法租界的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 这是继租界易旗之后，再一次削弱山城在租界的影响力，司法管辖权一丢，山城在租界就更没有主权存在了，特别是丧失了对自己人的司法保护。 第二条收回租界当局在越界筑路区域的警权，目的显而易见，日伪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抓捕隐藏在这里的一切抗日力量。 当然也包括山城的势力，如军统和中统特工。戴雨浓知道军统上海站就潜伏在这个区域，以后势必会更加危险，开展工作也更加困难重重。 这两项措施可以说是一套组合拳，都打在了山城政府的要害，不可谓不歹毒。 戴雨浓听了都义愤填膺，委座知道了，就可想而知，戴雨浓甚至能想象到委座听取汇报后，暴跳如雷的样子。 毋庸置疑，委座肯定会采取一切措施进行阻止，戴雨浓想了以后，措施无非也就这么几条。 第一，惩恶除奸，傅全庵和张士城必须要予以制裁。 第二，发动租界舆论，扞卫主权，组织学生工人商界知识分子等各界爱国组织游行示威抗议，给租界当局施加压力。 第三，自然是照会英美法三国政府，要求他们不能与日本人妥协，损害山城政府的利益。 有了租界易旗之鉴，戴雨浓并不感到乐观，英美法三国很可能还会再次屈服于日本人的压力。 尤其是欧洲的局势现在十分复杂，德国已在波兰边境大量陈兵，随时可能入侵波兰。 这让英法两国十分紧张，已经声明德国如果入侵波兰，英法两国不会坐视不管，将会和德国宣战。 在这种情况下，英法两国很可能在东方不会得罪日本人，以避免事态扩大，所以会保持低调，暂时屈服于日本人，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欧洲本土，去对付德国人。 那么自然会牺牲山城政府的利益，弱国无外交，这是弱国的悲哀，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道，遵循的是丛林法则。 当然英美法三国也不会很爽快的就答应，自然有一个谈判过程。 山城这边能做的，也许就只能是尽量延迟他们达成协议，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而要延迟他们达成协议，就只能尽一切可能杀了傅全庵和张士城再说。 戴雨浓马上去向委座进行了汇报，结果不出所料，和他想的一样，老头子十分恼怒，马上就要他采取行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傅全庵和张士城。 戴雨浓回到总部，马上让毛龙发电给王天望，命令上海站采取一切措施阻止日伪和英美法三国谈判，不惜代价制裁傅全庵和张士城。 楚云天安排好人送胶卷去长沙后，就马上赶到第四行动大队大队长孟贤明的安全屋，和他商量刺杀赵明和任志平的具体行动方案。 孟贤明黄埔十二期毕业，只有二十几岁，也是从忠义救国军调过来的，作战勇敢，枪法也不错。 根据情报，红党的外围组织学联的几个领导在福州路的鸿运茶馆开会，人数不多，所以赵明只带了任志平那个小队八个人。 所以孟贤明相当有信心，他接过楚云天递给他的赵明和任志平的照片，看了一下，对楚云天说道： “敌人人数并不多，明天我亲自带两个小队十六个人提前埋伏在鸿运茶馆前，只要赵明和任志平一到，我们立刻冲出来，打他个措手不及，一定可以将他们全歼。” 楚云天也觉得这个任务并不难，我众敌寡，又能达成突然性，完成任务问题并不大。 不过楚云天还是提醒了一句： “要注意隐蔽性，不要让敌人提前察觉了，以赵明和任志平为主要目标，完成任务后，不要恋战，马上撤退，撤退的路线也要提前规划好。” “楚副站长，您放心，我也算是个老手了，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个任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等下我就带两个小队长去鸿运茶楼勘查现场，制定详细的计划，一定不负你的期望，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孟贤明斩钉截铁地说道。 楚云天一看孟贤明信心满满的样子，放下心来，想到等下还要去和袁野碰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孟贤明这个人喜欢猛打猛冲，身先士卒，一直还保持着在军队里的那种作派，这也是他欣赏他的地方，临走还是叮嘱了一句： “注意安全，明天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楚云天起身离开了安全屋。 第193章 劝说楚云天 下午下班的时候，袁野正准备走出办公室，贺丽叫住了他。 “时凯，你等一下。” 袁野收住了脚步，望向贺丽，说道： “丽丽，有什么事吗？” 心里就有预感，贺丽可能是晚上找自己约会，但是自己晚上要和楚云天接头，哪里有时间和她约会呢。 崔建等三人看见贺丽叫住袁野，知道这两人有话说，也都识趣地一个个走了。 贺丽目视着他们离开后，这才说道： “时凯，你晚上有空吗？” 袁野心想，果然不出所料。 贺丽接着又很期待地说道： “如果有空的话，我想请你一起去看个电影。真的很久都没看电影了。” 袁野露出一副颇为遗憾的表情，说道： “我也很久没看电影了，不过真不凑巧，今天晚上我有点事，不能陪你看电影了。” 贺丽一听，有些失望地说道： “这样啊，没关系，下次吧。” 心里却在想，他是真的有事吗？还是不愿意和自己一起看电影呢？ 袁野看见贺丽一副失落的样子，想了想，说道： “要不这样吧，改在明天晚上怎么样？如果你明天晚上有空的话，我先请你吃饭，然后再去看电影。” 贺丽马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欣喜地说道： “好啊，就明天晚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袁野笑道。 心想，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一句话就能左右眼前的这个女人的情绪，马上转忧为喜。 贺丽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袁野到食堂吃了饭，就回到了法租界的安全屋，等待楚云天的到来。 八点钟的时候，楚云天如约来到了袁野的安全屋。 之前他接到了王天望的通知，总部已经电令不惜一切代价制裁傅全庵和张士城，要他加紧落实。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至于傅全庵已经有具体安排了，问题不大。 难办的是这个张士城，除了知道他后天上午会去英国领事馆外，其他的情况一无所知。 时间紧迫，了解到张士城的安保情况是当务之急，否则不好制定行动计划，如果盲目采取行动，成功的机率会很渺茫。 虽然袁野答应今天搞到张士城的安保计划，楚云天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这个安保计划真的那么容易搞好么？张士城身为主持日常工作的司法部副部长，也是个重要的人物，安保计划岂是外人能轻易得知的？ 楚云天有疑虑自然也是正常的，但是出于对袁野能力的信任，还是对他抱有很大希望的，但愿今晚没有白来。 当两人踏进里屋，袁野转身去泡茶，楚云天也不等袁野泡完茶，就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张士城的安保计划搞到了吗？今天向总部汇报了你了解的情况，总部已经下令立刻制裁张士城，不惜一切代价！” 楚云天语气坚决，袁野听了不禁皱起了眉头，总部终究还是要制裁张士城，虽然也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是出于对行动前景的不乐观，袁野心中还是充满了忧虑。 他说道： “张士城的安保计划我已经摸清楚了。” 楚云天心中大喜，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不愧是袁野，果然搞到了安保计划，这就好办了。 他欣喜地说道： “你把安保计划详细说一下。” 袁野点点头，把张士城的安保计划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如今他的记忆力也很超群，自然是毫无遗漏。 他清楚知道这个安保计划说出来以后，楚云天会是什么态度。 果然楚云天听完，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毕竟也是个行动老手，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安保计划令人棘手，将给他的行动带来很大的麻烦。 他叹道： “看来这个安保计划吸取了陈禄被杀的教训，几乎无懈可击，袁队长，你是怎么看的？” 他想听听袁野的意见，眼前这个年轻人聪明能干，深得自己的信赖，一定能提出很好的建议，说到底他心中也确实没有底。 袁野皱着眉头说道： “站长，我也深有同感，说实话，我对这次行动的前景并不乐观。 从这个安保计划看，不可谓不严密，确实吸取了陈禄被狙杀的教训，要想从远处狙杀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乘坐的是防弹汽车，在去领事馆的路上进行刺杀也基本上不可能成功。 要想刺杀张士城只能在江湾饭店想办法了！ 然而张士城住在顶层，警卫众多，居高临下，直接强攻也不现实。 唯一的机会就只能在张士城走下楼梯的过程中，或者在饭店的大厅进行刺杀。 这样的话，我们要安排不少人才行，火力还要够猛，这将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恶战，即使这样，能否杀死张士城也还不好说。 但无庸置疑，这场短兵相接，双方都一定会死伤惨重。 而且还要考虑的是，不管是否能杀死张士城，行动人员的撤退怎么办？ 这也是个伤脑筋的事。 江湾饭店在虹口，这里是日本人的地盘，如果敌人的增援很快赶到的话，剩下的军统行动人员能不能逃脱还真不好说。 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不知道站长您考虑到这个问题没有？” 袁野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楚云天的反应，只见楚云天脸色愈加凝重，默不作声，陷入了沉思之中。 袁野决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不管楚云天同不同意，他知道说服楚云天的希望不大，即使能说服楚云天，而楚云天能说服的了总部吗？总部可能会同意吗？ 但袁野觉得不吐不快，他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我觉得要有这样的思想准备，即使付出数十条生命，也可能杀死不了张士城。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次行动的意义在哪里呢？ 上海站重建不容易，我们能承受的住这样的损失吗？ 站长，您不是问我的建议吗？ 我的建议是最好放弃这次行动，以后再找合适的机会。” 第194章 哪一个地点比较合适? 楚云天怎么会不知道袁野说的有道理呢，袁野在说的时候，他也一直在思考。 这次行动并没有胜算，而代价一定是惨重的。 但是他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刺杀张士城，他还能说什么，他能抗命不遵吗？ 现在哪怕有一线希望，也只能不顾一切去采取行动。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上面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 上面的想法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伪政府和租界当局谈判，所以必须在张士城与租界当局谈判前杀了他，否则敌人的阴谋就会得逞，国府将会受到很大打击。 所以哪怕有一丝希望，都要作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你的心情我理解，你是不忍心看到上海站蒙受很大的牺牲，我何尝不是这样呢？ 但是现在国难当头，牺牲总是难免的，看到同袍们很可能有去无回，谁心里都不好过。 现在也只能祈祷行动能够成功，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当然能够逃出来是最好的。” 楚云天顿了顿，想了想又说道： “不过你的建议我会向站长汇报，但是也不要抱什么太多希望，当然如果上面同意你的建议，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袁野自然知道这是楚云天安慰自己的话，他其实也并不抱什么希望。正在这时，袁野听到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情报传达成功，系统奖励宿主积分20点。】 【宿主积分总计：43点。】 袁野知道这是他今天传递的一系列情报获得的积分，他想也没有想，就把20点积分加到智商值上，直接把智商值加满。 【叮，系统已为宿主充值20点积分，智商值由180分提高到200分，已达到智商值上限。】 【叮，宿主剩余积分：23点。】 袁野心想，自己的各项能力值都已加满了，只剩下语言能力栏这一项还没有还到满值，不过也快了。 与此同时，袁野感到自己大脑一阵清明，似乎同时伴随着有一股电流涌过，刺激着自己的神经元，瞬间袁野就觉得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袁野暗道： “这难道就是智商值达到满值的效果吗？” 这种感觉真得不错！ 他打开系统面板，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 【宿主:袁野】 【智商值:200，已达最高上限。】最高上限200。 【格斗能力:150，已达最高上限。】最高上限150。 【射击能力:100，已达最高上限。】最高值100分。 【反应能力:100，已达最高上限。】最高值100。 【感知危险能力:100，已达最高上限。】最高值100。 【语言能力:日语九级、英语、法语、德语、俄语六级。】最高九级。 【个人爱好:书法：书法家水平。围棋：九段水平】书法最高水平:书法家。围棋最高水平:九段。 【个人资产:金条23根，十万五千美元，三千英镑、三千一百日元，三万法币】 【综合评分:98分】及格线:60分，满分:100分。 【宿主剩余积分:23分。】 袁野看完后，顿觉信心爆棚，自己的能力如此之强，先不说在这乱世建功立业，至少保存自己应该是不在话下了。 当然袁野也有清醒认识，能力越强，责任也越大，自然不能苟安，多杀鬼子和汉奸，直到把倭寇赶出华夏为止。 不过袁野也知道有句古话说得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所以要时时警醒自己，随着自己能力的出众，更要小心谨慎，低调行事，切不可得意忘形。 楚云天看到自己说完话后，袁野默不作声，似乎陷入沉思之中，以为自己的话让袁野感到失望了。 于是说道： “袁队长，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如何更好地行动上来。 我看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制裁张士城的行动吧。” 袁野知道楚云天说的有道理，现在他们只能关注执行层面上的事，如何既能完成行动，又能尽量减少损失。 他刚刚加了智商值，现在思路特别清晰，他思忖片刻，说道： “这次行动我考虑了一下，人员不能太多，太多了容易暴露，这毕竟是在虹口，日本人的势力范围，军警宪特遍布。 人员也不能太少，太少了，敌众我寡，不利于行动的开展。 我看有20个行动人员就差不多了，和张士城的警卫人数相差不大，而且也便于在江湾饭店的大厅里埋伏。” “我同意你的意见，不是人越多越好，20个人是比较合适的，人越多越容易暴露，损失也越大。” 楚云天点点头道。 “人员确定了，其次就是武器了，要想行动有成功的可能，一定要有较强的火力，最好能准备一些手雷，如果枪无法打到张士城的话，也许手雷能起作用，运气的的话，说不定能炸死他。” 袁野继续说道。 “这个没问题，关键是这么多武器怎么带进虹口呢，日本人的关卡盘查的很严，一旦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风险相当大，这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楚云天皱着眉头问道。 “站长，我的想法是人和武器分开走，这样比较安全，行动人员不带武器分开走，一个个过关卡，然后到江湾饭店碰头。 至于武器由我想办法带进虹口，明天下午你在法租界备好一辆小汽车，把武器装在后备箱，在安全屋外交给我。 我会在江湾饭店一楼开一间房，武器运进虹口后，会把武器藏在那里，然后让顾言把房间号和钥匙交给你，行动人员可以到房间用钥匙打开房门，拿到武器后，再按计划行事，这样比较稳妥，风险比较小。” “好，就按你说的办！” 楚云天满意地点点头，又接着问道： “人员和武器就位后，就可以等待行动了。 袁队长，听你开始说，在饭店里有两个地点可以进行刺杀，一个是张士城下楼梯的时候，另一个是张士城来到大厅的时候。 你觉得在哪一个地点刺杀比较合适呢？” 第195章 不详的预感 袁野对这两个地点心里曾进行过反复比较，其实各有优劣，经过权衡，他心里也已有答案。 “第一个地方是在张士城下楼的过程中，选在他从三楼正走到二楼的楼梯时，埋伏在三楼走廊的行动队员冲出向下开火，埋伏在二楼走廊的行动队员冲出向上开火，上下夹击，打他个措手不及，只要能达成突然性，就有可能得手。 所以这个行动的关键就是能否达成突然性。 但是要达成突然性，还是很难说的，因为张士城的警卫有可能会对三楼和二楼的走廊会提前进行警戒。 这是不得不要考虑到的，我认为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所以要达成突然性会是非常困难的，一旦埋伏的人被发现，张士城会在警卫的保护下很快退回楼上，造成行动失败。 而且在这里一旦发生短兵相接，很难脱离战斗，行动队员的撤离将会是一个大问题，一旦敌人援军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最后只能是全军覆没。 第二个地方就是在张士城在警卫的簇拥下来到饭店大厅的时候。 当然这个时候警卫的警惕性会很高，但也没有办法，这时只能动手了，否则张士城出了饭店上了车就没有机会了。 只能寄希望在扫射下以及手雷的攻击中，张士城能被侥幸击中。 说实话就是看运气了。但是在这里行动的好处，就是如果动作快的话，至少可以撤退一部分人，尚不至于全军覆没。 所以我倾向于在饭店大厅动手，虽然也是差强人意，但相对来说风险更小些。 需要强调的是，不管是否杀死了张士城，都要在五分钟后迅速撤退，切不可恋战。 因为我估算了一下，日本人最快十分钟左右就会赶到江湾饭店，所以必须在日本人来之前果断撤离。 撤离的路线我也已经想好了，要提前在江湾饭店不远处准备一辆卡车，行动人员上车后，要迅速开到苏州河边，只有几分钟的车程。 因为从陆路想通过虹口的关卡是不可能的，这时日本人已经封锁了关卡。 如果有敌人追击的话，还要留下几个人阻击。 到了苏州河边后，迅速下河游到对岸，所以挑选的这二十名队员要一定是会游泳的。 以上就是我的一点浅见，请站长参考。” 袁野这洋洋洒洒的一席话，楚云天听完，心想，这哪是什么浅见，完全就可以按这个来指导行动，根本不需要修改。 楚云天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 “你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也是在这种复杂情况下，最合理的安排了。 不仅有成功的希望，也能把损失减少到最小。 我看行，就按你说的办。” 袁野看楚云天认可了自己的建议，也放了一半心下来。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一个念头冒了上来，他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当然是对付张士城的，不过这个计划有个前提，一旦有了这个前提，他就有办法杀死张士城。 不过他现在并不打算和楚云天说。一是时机还不成熟，前提条件还不知道能不能达到。 二是和楚云天说了，楚云天可能出于对自己的安全考虑，不会让他亲自去做，而别人去做的话，自己并不放心，因为这个张士城必须确保会被杀死。 这个计划不和楚云天说，但袁野觉得有一件事有必要和楚云天说一下，那就是日本的所谓狙击之神山下隆志和他的学生水谷健的到来。 袁野觉得这两个人的到来，虽然是来对付自己的，但是可能对上海站也是一个威胁。 目前还不清楚他们会具体怎么做，但还是要和楚云天通个气，以引起楚云天的警惕。 袁野说道： “站长，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我认为很重要，想和您说一下。” “哦，什么消息？” 楚云天好奇地问道。 “您听说过倭寇所谓的狙击之神山下隆志吗？” 袁野心想，楚云天应该听说过这个人的。 果然楚云天说道： “山下隆志，这可是倭寇最着名的狙击手了，我怎么会没听说过呢，他创造了一千米外狙杀目标的纪录，是个顶尖高手。 不过你也在一千米外狙杀过陈禄，并不比他差。 你突然提到他，是什么意思？” 袁野淡淡地说道： “他来上海了，还带了他最得意的学生叫水谷健，据说也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 楚云天瞪大了双眼，奇道： “他怎么来上海了，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不等袁野回答，楚云天马上想到了。 “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来对付你的，是不是？ 一定是的！ 自从你在格林邮船大楼一枪狙杀陈禄后，日本人和汉奸都知道军统上海站有一个神枪手，都惶惶不安。 必欲除之而后快，所以把他请来对付你。” 袁野点点头，说道： “站长，您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就是上海特高课请来专门对付军统上海站的，当然重点一定是针对我，这是毋庸置疑的。” 袁野的话让楚云天有点紧张，这个山下隆志将是个严重的威胁，尤其是对袁野来说。 他可不能失去这个得力的部下，他有必要提醒袁野，不能等闲视之。 楚云天表情严肃道： “既然这样，你一定要小心了，你知道他要怎样对付你吗？” 袁野摇摇头道： “我还不知道他们具体会怎么做，但是我听说，特高课特一课课长南云雅子和特工总部的李群世制定了一个计划，叫“猎人行动，” 可惜到目前为止，我没有了解到这个计划的具体细节，但是具体执行的是山下隆志和他的学生水谷健。 站长，你提醒的对，我确实要提高警惕，不过我觉得也有必要提醒一下您，站里最近有什么行动，也要小心一点。” “猎人行动？” 楚云天低声沉吟道，马上他心里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第196章 火焰在燃烧 他莫名想起了明天第四行动大队的行动，在鸿运茶楼刺杀叛徒赵明和任志平。 情报的获得有没有问题？ 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会不会是猎人行动计划的一部分？ 山下隆志和水谷健会不会参与？ 楚云天脑海里浮现出一连串的疑问，但是自己还是吃不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佐证。 也只是自己心中的联想，现在还没有答案。按道理这事不应该和袁野说，但他心里有点没有底，决定还是告诉袁野，看看他怎么说。 楚云天思忖片刻，说道： “敌人的这个猎人行动，确实不能不防。我们明天有个行动，是制裁叛徒赵明和任志平。 这两个叛徒，我们一直在找机会除了他们，这事我记得也和你说过。 但是这两个人很谨慎，住在76号，很少外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没想到机会突然就来了，今天站长告诉我，根据获得的情报，明天上午十点，红党的外围组织学联几个领导将会在福州路的鸿运茶楼开会，这事不知道怎么被76号知道了，李群世派赵明和他的手下任志平带十个人去抓捕。 站长认为这是个制裁这两个叛徒的机会，命令我安排行动队执行这次锄奸任务，我今天已经布置下去了，让第四行动大队去执行这次任务。 现在听你这么一提醒，我心里就有些不踏实的感觉，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袁队长，你怎么看？” 袁野开始听到李群世掌握了红党外围组织学联领导在鸿运茶楼开会的情报时，心里就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红党内部出了问题，否则这个情报76号怎么会知道。 袁野分析应该更大的可能是学联内部有76号的奸细，学联是红党的外围组织，76号派人渗透进去相对是容易的。 当然也不能排除红党成员出现叛徒的可能，即使有这种可能，这个叛徒的级别也应该很低，接触不到更重要的情报，否则红党组织早就被一网打尽了。 袁野觉得应该把这个情况尽快告诉红党组织，让红党取消这次会议，毕竟学联也是红党一个重要的基层组织，如果遭到破坏，损失也不小。 而且学联的重要领导也可能是红党的地下成员，一旦被捕，如果叛变投敌的话，将造成更大的损失。 袁野想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来今晚就要把这个情报想办法传递给红党，他眼前马上就浮现出李如意的身影。 当楚云天说完话，袁野对这个锄奸行动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难道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行动岂不是一个圈套？ 就是等着自己上钩吗？ 如果自己不上当，不去的话，那第四行动大队可能就危险了。 如果自己去的话，岂不是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扪心自问，自己在和山下隆志的对决中，并没有取胜的把握，最多是五五开而已。 当然最好是取消这次锄奸任务，以后再想办法，徐徐图之，这样最为稳妥。 但是仅凭自己的臆测，站里怎么可能就会取消这次行动呢？ 不过袁野还是决定提出来，看看楚云天的态度再说。 袁野一脸忧愁之色，在楚云天的注视下，徐徐开口道： “你这样说，我也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为了以防万一，站长，能不能取消这次行动呢？” 楚云天思考了片刻，摇摇头道： “如果仅凭我们的猜想，无凭无据，就取消这次行动，是不现实的，我想站长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这两个叛徒给党国造成了重大的损失，罪大恶极，是局座亲令要求严惩的对象，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机会出现了，怎么能够错过。” 楚云天说完，叹了一口气，其实他还有半句话在嘴里，没有说。 那就是如果取消了这次行动，事后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圈套，一点事都没有，那如何向上面交待呢？ 岂不是有畏敌畏战之嫌，即使总部不责罚，今后也很难获得总部的信任。 袁野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楚云天的反应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他知道楚云天的顾虑，毕竟他处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他的反应应该也是正常的。 事已至此，袁野自然也是无话可说了，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即使这是日本人所谓的猎人行动，设下的陷阱，等着自己这个猎物上钩，也要冒险走一遭！ 如果自己不知道这次行动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白白看着第四行动大队的人去送死。 他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何况自己如今能力超群，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 他们以为自己是猎人，把他当作猎物，稳操胜券。 谁又能知道最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面目出现，而他现在就是这个猎物！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袁野已经做好了准备，当然也可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呢？ 他甚至有点希望能发生，这是多么刺激和痛快的事，他感到心中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第197章 无名再现 这是年轻人的血性在燃烧，一阵血脉喷张后，袁野渐渐冷静下来。 光有激情是没有用的，他要好好进行一番筹划，还要去现场好好勘查一番，不打无准备之仗。 他不准备和楚云天说，浪费一番口舌，自己默默地去做就行了，反正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楚云天看袁野沉默不语，知道袁野已经没有什么话说了，自己还要去向王天望汇报，还要去第五行动大队商量后天刺杀张士城的事，以及准备武器，明天中午就要交给袁野送进虹口，时间相当紧迫，不便久留，于是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袁野的安全屋。 袁野等楚云天走后，连忙化好了装，紧接着也出了门。 他知道时间很紧急，明天上午十点学联就要在鸿运茶楼开会。 现在时间已是晚上九点了，离开会时间还有十三个小时，得赶紧通知李如意，也许还有时间通知到学联负责人，取消这次会议。 袁野开车来到如意酒馆，距离酒馆几十米处停下车来，他看见如意酒馆还没有打烊，估计应该也快了。 这让袁野放下心来，之前在路上一直担心酒馆关了门，就不太好办。 他也可以去三叶书屋，但这个点书屋应该早已经打烊了。 他迅速下了车，加快脚步朝如意酒馆走去。 大街上行人已经不多了，袁野很快就来到了如意酒馆门前，他一眼就看见李如意站在柜台后，正低头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应该是在算账，大厅里还有两桌客人正在喝酒，看样子也应该吃的差不多了。 袁野几天前带父母来这里吃饭，曾见过一次李如意，那时李如意很忙，也没说上几句话。 他这次来的目的是送信，其实潜意识里何尝不是想见一下李如意，自己暗恋的人终究是难忘的。 今天的李如意身着一袭蓝布旗袍，更显得身姿曼妙。俏丽的脸庞，肌肤细腻如凝脂，眉眼间透着一丝温柔与聪慧。 旗袍的剪裁合身，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迷人的曲线，她的头发轻轻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耳畔，增添了几分妩媚。 袁野不禁怦然心动，但他很快平复了情绪，如今他能看上李如意一眼就很满足了，并没有抱什么奢望。 他还是以前的想法，匈奴未破，何以家为。倭寇未赶出华夏之前，他不会考虑什么儿女之事，当然他和贺丽的事除外，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儿女情长，他也没有真正对贺丽动什么感情。 袁野快步走到柜台前，把手里的信封递到李如意面前，说道： “你是老板娘吗？刚才有位先生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李如意猛地抬起头，看见说话的人是一个年轻的伙计，穿着粗布蓝褂，站在柜台前。 她点了点头，说道： “我是老板娘。” 说完接过信封，有些疑惑。 袁野转身正要离开，李如意叫住了他。 “你等下，我问一下，是什么人让你把信交给我的？ 你认识他吗？” 袁野摇摇头，说道： “我不认识他，我刚才在街上碰到他的，是一个中年人，戴着一顶礼帽，他给了我两块钱，让我把信交给酒馆里的老板娘。” 李如意一听，马上明白了，那个人一定是无名。 她走出柜台，飞快地从袁野身边穿过，袁野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她快速地来到酒馆外，向大街两边张望着，希望能看到无名的身影。 显然她失望了。 然后她默默地走回酒馆，袁野此时也正走向门外，两人擦肩而过，袁野看到李如意脸上满满的失望之色。 袁野心中慨叹，你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惜他现在不能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袁野今天特地把自己化装成一个小伙计，容貌也做了很大改变，他自信李如意认不出自己，而且他说话时的腔调也进行了掩饰。 袁野回到车上，并没有马上发动汽车离开，而是静静地坐在车上，注视着如意酒馆的大门。 李如意回到柜台后，拿起柜台上的信封，信封上是空白的，没有字。 她激动地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只见雪白的信笺上写着几行字。 “兰竹同志： 明天上午十点在福州路鸿达茶楼召开学联会议之事，已经被敌特工总部获知，到时即将采取行动抓捕，请紧急转告组织！ 无名” 李如意一看，依然是熟悉的字体，依然是熟悉的落款“无名”。 无名终于出现了！ 自从他上次送回组织被抢的金条，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了！ 这让李如意一直深深地惦记着！ 可是李如意却来不及激动，因为信中的内容让她大吃一惊。 她当然不知道这个会议的存在，毕竟他们不是一条线上的。 但她丝毫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她相信无名是值得信赖的人。 敌人竟然知道组织的会议，已经计划抓捕了，现在离明天上午十点会议召开，时间已经不多了。 时间非常紧迫，也来不及她细想，得赶紧把这封信送到冰川同志那里去。 李如意和伙计小王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出了如意酒馆。 她先在街边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然后叫上一辆黄包车，就朝三叶书屋的方向而去。 袁野目视着李如意离开，发动了汽车，他并没有跟上李如意的黄包车，而是朝着福州路的方向驶去。 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看红党自己了。 现在他的时间也很紧迫，他必须连夜去福州路的鸿运茶楼附近去踏勘现场的情况。 因为明天上午行动就要开始了。 第198章 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李如意坐在黄包车上，心急如焚，十分钟不到的车程都让她感到十分漫长，终于到了三叶书店门前，她下了车，平复了一下心情，敲了敲书店的大门。 来之前，她已经和代号“冰川”的郑文远打了电话，确认了他在家后，才松了一口气，她告诉郑文远，需要马上和他见面，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郑文远听出了她语气之中的焦急，心里知道可能事情很紧急，不然也不会这么晚要求见面，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尽管心里很奇怪，到底是什么事情，但电话里不方便详谈，便同意让李如意到三叶书店来找他。 此时他听到敲门声，从窗户看到李如意正站在店门外，他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于是打开店门，放李如意进来，然后转身关好了店门。 随后带着李如意上了二楼，来到库房他的办公室里。 等李如意坐下，郑文远便开口道： “兰竹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 “冰川同志，您看一下这封信。” 李如意快速地打开手上的小提包，拿出一封信递给郑文远。 郑文远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信笺，便低头认真看起来。 马上他的神情就变得凝重起来，当他看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对李如意道： “这是无名同志送来的？你有没有见到他？” 李如意摇摇头道： “是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他本人并没有出现，十多分钟前，一个小伙计把信送到我的酒馆里。 据小伙计说，有个戴礼帽的中年男人在街上拦住他，给了他两块钱，让他把信交给我。 这信上的事是不是真的？现在怎么办？” 李如意说完，焦急地看着郑文远。 “你不用着急，这件事我会处理，我现在要出一趟门，你也马上回去，大晚了路上不安全。” “好的。” 李如意应了一声，放下心来，离开了三叶书店。 等李如意走后，郑文远划着火柴，把信笺点着，很快信笺燃成了灰烬，然后也匆匆离开了三叶书店。 其实郑文远心里也很焦急，学联领导人开会的事他也并不清楚，虽然他是市委委员，但是他主要负责经济这一块，学运的工作不归他管。 根据组织原则，他不知道这件事很正常，既然无名提到这件事，那一定是确有其事了。 所以他必须与一号同志见面，把这个危险的情况告诉他，尽快处理。 做为一个有丰富经验的地下工作者，他心里有两个疑惑的。 第一个就是这个无名到底是个什么人？ 一号同志已经证实他并不是上海红党地下组织的人。 第一次送了三万美金给组织，解了组织的燃眉之急，说明此人财力相当雄厚。 第二次送还了组织被迷魂党抢劫的价值三万美元的金条，事后从报纸上得知，迷魂党团伙被神秘人一网打尽，财物不翼而飞，很可能就是这个无名做的，说明无名此人行动能力也很强。 而这次又送来这样重要的情报，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他跟76号特工总部有关系吗？ 否则他又怎么能够知道76号特工总部明天要实施抓捕行动呢？ 目前郑文远只能得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他财力应该不错，行动能力非常强，而且与76号特工总部有关。 然而无名的身份还是一个谜，而最令人不解的是，他既然不是组织的人，又为什么三番五次地帮助组织？ 但至少说明他不是组织的敌人，他知道李如意的身份，如果他是敌人的话，李如意不会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这些头绪现在还无法理清，只有等无名愿意告诉组织他的身份，也许才能解开这些谜团。 郑文远第二个疑惑就是76号特工总部怎么知道学联领导人要在明天开会的消息，而且时间地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只能说明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告诉了76号特工总部，而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在组织内应该有个范围，内鬼很可能就在其中。 当然郑文远是不知道这个范围有多大，越大就越难查，越小就越好查，一号同志应该比较清楚。 郑文远觉得组织上应该尽快查出这个内鬼，否则始终对组织都是个威胁。这也是他想和一号同志建议的，不过一号同志应该想的到。 当郑文远来到陈明重的那栋洋房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在来的路上，郑文远在街边的电话亭已经给陈明重打过电话了。 陈明重的仆人，也是他的警卫员兼通讯员小马把郑文远带到陈明重的书房，陈明重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了。 陈明重知道郑文远深夜来找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他的家也只有郑文远等少数两三个重要的市委委员知道。 这几个人都是值得信赖的人，出于工作方便的考虑，有时也安排在家里见面。 郑文远一进书房，也来不及寒暄，马上就对陈明重说道： “一号同志，有个紧急情况要向你汇报！” 接着他把无名送信报警的事说了一遍，陈明重听完，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心里也是一惊，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马上拨通了桌上的电话，一会儿，小马就来到了书房里，陈明重在纸上写了一个电话，交给小马，说道： “你马上到外面的电话亭打这个电话，通知明天的学联会议取消，学联几个负责人最近暂时不要互相联系，等候通知。” “好的。” 小马拿过纸条，就匆匆出门去了。 陈明重这才转头对郑文远说道： “冰川同志，这次多亏了这个无名啊，他这个情报很及时，否则我党的这个重要的基层组织就要遭到破坏，对我们今后开展学运工作将非常不利。 这次他又为我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你对无名是怎么看的？” 郑文远把自己对无名的看法说了一遍，陈明重深有同感，慨叹道： “能力这么强的一个人，这要是我们的同志多好啊，他不愿意告诉我们他的身份，一定有他的考虑。 冰川同志，兰竹同志作为和无名的联系纽带，你要告诉她，随时等候无名的联系，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撤离如意酒馆这个联系点。 我相信以无名的能力，他一定还会给组织更多的帮助。 我想时机成熟的话，也许无名会告诉组织他的真实身份，而那个时候，他也许会志愿加入我们的组织，成为我们的同志。” “是啊，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第199章 明天见分晓 郑文远也有感而发。 他接着说道： “一号同志，这次学联开会的事，被76号特工总部知道了。 我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敌人怎么会知道呢？ 一定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很有可能有敌人的内鬼，这个内鬼不查出来，我们寝食难安啊！” 陈明重点了点头，说道： “冰川同志，你说的很对，我刚才也考虑了这个问题，和你的想法基本一样。 我大致分析了一下，知道这次学联开会的人并不多，组织里包括我在内也就两三个人知道，另外就是学联的几个负责人知道。 组织内部知道的人都是值得信赖的同志，位置都很重要，如果他们不值得信赖，是内鬼的话，那么组织早就受到巨大的损害了。 他提供的情报绝不会是学联开会这么简单的情报，所以组织内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看问题很可能出在学联身上，学联的同志都比较年轻，基本上都是刚发展不久的党员，他们的斗争经验还不够丰富，警惕性相对也不是很强。 从目前来看，他们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但是也不能排除有内鬼的可能。 此外，还存在一种可能，也就是他们身边有敌人渗透进来的人，由于我们同志的不警惕，无意间泄露了消息，让敌人知道了，这也是有很大的可能。” “一号同志，你分析的很对，据我所知，那个76号特工总部有一大批中统的叛徒。 在抗战前，中统特务就采用过这种方式，通过假装积极，要求进步，渗透进我们的学联组织，造成很大的破坏，我们是有深刻教训的。 他们现在故技重施，又搞以前的那一套，是一点都不奇怪的。所以一定要引起高度警惕，不得不防。” 郑文远由衷说道。 “是的，冰川同志，你说的很对，我会马上派人暗中进行调查，尽快揪出内鬼，绝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 …… 李如意离开三叶书店，坐上黄包车，黄包车载着她奔跑在回酒馆的路上，夜晚的凉风吹拂着她美丽的脸颊，肆意撩起她秀丽的长发。 此时她的心思已不在那份情报上，情报已经送到，她相信组织一定会及时处理，不用她担心了。 她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无名，始终挥之不去。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每次出现找的都是她呢？ 难道他真是她认识的人？ 她有一种感觉，似乎看到了一个朦胧的身影，既熟悉而又陌生。 她想抓却又抓不住！ 她莫名地想起了袁野，但很快她又摇摇头。 怎么会是他呢？ 这不可能。 自己怎么会想到他呢？ 他的突然出现虽然显的有些神秘，甚至有些巧合，她和冰川在楼上谈话的时候，他的突然离去，也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记得咖啡馆里，当他们面对面相对而坐的时候，在袁野动情讲述他和同学们的战场经历时，她也被深深感动。 在四目相对时，她在袁野眼中似乎看到一种东西，那是一种积极的，充满正气的眼神，虽然短暂，一掠而过，但是她印象深刻。 李如意心想，这些大概就是她忽然想起袁野的原因吧。 但她很难把他和无名联系起来，无名第一次送来三万美金，解了组织燃眉之急，显然无名应该很有钱。 否则他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要知道当时整个组织倾其所有，都凑不出这一大笔钱来。 第二次更令人惊异的是，他从迷魂党手中夺回了组织被劫的价值三万美元的金条，并送回了组织，而且铲除了迷魂党团伙，为民除了一害，可见无名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 而这一次，他竟然从敌人那里搞到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并及时示警，让组织避免了损失，这也充分证明他是极不简单的一个人。 而从她对袁野的了解，他家世普通，自身也没有发现有什么过人之处。 虽然他慷慨从军，投身抗日报国，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让她刮目相看，也让她敬佩。 但是无论从各方面来说，和无名比起来，还是相去甚远。 他怎么可能是无名呢？ 李如意想到这里，不禁苦笑一声，心中叹道： “无名，你到底是谁？ 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的真实面目呢？” …… 袁野离开如意酒馆，十多分钟后就来到了福州路，在距离鸿运茶楼几十米的街边停了下来。 此时已快十点钟了，街边路灯发出昏暗的灯光，路上已看不到几个行人了。 袁野下了车，走到鸿运茶楼门前，鸿运茶楼此时已经打了烊，店门紧闭。 他站在门前，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茶楼周围的一切。 鸿运茶楼是一栋两层的木制楼房，看上去比较古旧，茶楼面对的大街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街。 它对街过去也是一排两层的比较古旧的房屋，下面是商铺，上面应该是住家，都是清一色的坡屋顶，屋顶覆盖着瓦片，没有办法站人，显然这里不是狙击的地方。 紧挨着鸿运茶楼左边有一条巷子，通往后面一条大街，鸿运茶楼正对面街那边的商铺右边十多米的地方也有一条巷子，通向后面的街道。 茶楼显然处在一个交通比较便利的位置上，两个巷口都距离茶楼很近，如果在这里伏击，当赵明和任志平这两个叛徒在茶楼门前出现时，可以很快冲出对目标下手。 袁野判断，第四行动大队应该会选择在这里埋伏，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埋伏地点。 袁野现在想的是，如果这真是敌人的一个陷阱的话，其实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猎物。 当然如果自己不出现的话，第四行动大队的队员就会沦为真正的猎物。 那么他们如何判断自己真正的猎物，也就是第一目标会在哪里出现呢？ 山下隆志和水谷健会选择在哪里埋伏呢？ 相同的道理，袁野的第一目标也并不是这两个叛徒，而是山下隆志和水谷健，他们才是自己真正的猎物。 而他们会出现吗？ 谁是真正的猎人？谁又是那个真正的猎物？ 也许明天过后就能见分晓了。 第200章 敌明我暗 袁野心中更加慎重，必须今天晚上就要筹划好，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朝大街的东头望去，距离三百米到一千米的距离上，在夜色中可以看到有几栋高楼朦胧的身影，基本上都是四到六层的建筑。 但是视线极好，可以观察到鸿运茶楼门前大街和两个巷囗的动静，都是比较理想的狙击位置，尤其是距离约四百米处的一栋六层建筑，是其中最高的建筑。 袁野心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会选择这栋六层楼的楼顶作为狙击位置，因为附近没有比它更高更好的地点。 它能俯瞰周边的环境，视线最为开阔，而且它处于东边，正好背对着太阳，瞄准镜不会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光，从而暴露自己。 自己能够想到，那么日本人也不傻，应该也会想到。 那么这个位置必定会被日本人占去，是毋庸置疑的了。 自己虽然占不到这个地点，但是也基本断判出了日本狙击手最可能出现的位置，这对自己倒是有利的。 既然日本人会占据这个最好的地点，自己自然不能在附近选了，附近也没有什么好位置了，都在日本人的视野之下，而且居高临下，对自己威胁很大，他能轻易地射杀自己，而自己却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只有在别的地方想办法了，袁野望向了大街的西面，西边散落着十几栋较高的楼，距离茶楼约二百米至五百米不等，大多都是六层楼。 袁野把目光扫视着那些六层建筑，大都距离三四百米远，位置的视野都非常不错，茶楼门前和两个巷口的情况都可尽收眼底。 而且距东边的那栋六层建筑基本上在七八米的距离，位置也比较适中。 但最大的缺点是这些位置明显迎着太阳，瞄准镜会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光，容易暴露自己的狙击位置。 这是最令人头疼的地方，如果明天不出太阳，是个阴天倒好办。 但是如果明天出太阳怎么办？ 山下隆志本就是个顶尖的狙击手，又占据着天时地利，自己就一点胜算都没有，十有八九会成为他的枪下之鬼。 不过据小泽一郎说，他曾在车站听到山下隆志的学生水谷健请求先出战，当时山下隆志答应了他，那么山下隆志可能不会来。 如果山下隆志不来，派出的是水谷健，倒相对好对付一点，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袁野点燃一根烟，抬头凝望着星空，陷入沉思之中。 一根烟抽完，他已经想出了办法，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 当然计划归计划，到时也要根据现场情况见机行事。 袁野随后又到东边和西边的那些六层建筑楼下去转了一下，考虑撤退的路线，等他驾车回家，已经是深夜了。 回到家，他马上洗了一个热水澡，神经才松弛下来，毕竟明天是一场硬仗，不紧张兴奋是不可能的。 他躺在床上，一下睡不着，就又好好想了一遍，直到困意涌上来，才沉沉睡去。 …… 和袁野预料的一样，今天上午的时候，山下隆志就带着水谷健到福州路鸿运茶楼这一带进行了勘察。 勘察完毕，山下隆志想考考水谷健，让他发表意见，确定一个最佳位置。 水谷健马上指着东边那栋距离鸿运茶楼四百米左右的六层建筑，说道： “老师，我想没有比这个地点更好的位置了。” 山下隆志不置可否，故意问道： “为什么呢？” 水谷健说出了他的理由，和袁野想的完全一样。 山下隆志点点头道： “你不愧是我最好的学生，但你有没有考虑，这个位置被我们封锁占据了，敌人那个神枪手会出现在哪里呢？如果他来的话。” 水谷健得意地说道：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他如果来的话，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在这东边再选一处楼房，但是它们都比较矮，都在我的枪口之下，无处掩藏，会成为我的活靶子。 要么在西边的那些高楼里，但是那里逆光，很容易被发现，我有信心很快找到他，将他狙杀。” 山下隆志沉默了一下，说道： “你说的不错，看你有信心，这很好，但也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轻敌。” 他想到了南云雅子的计划，水谷健也是诱饵之一，他清楚，敌人那个神枪手是个厉害的对手，一定会判断出水谷健在这栋高楼上，相当于我在明，敌在暗，当然这就是诱饵的意义。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是敌在明，我在暗。只要敌人向水谷健开枪，就暴露了他的位置，他就可以在第一时间狙杀敌人。 他之所以叮嘱，从他内心来说，他还是不希望水谷健出事的。 最好的结局当然是既杀死了敌人的神枪手，水谷健又没事。 水谷健哪里知道山下隆志的心思，仍旧信心满满地说道： “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杀了他，如果这次我没有杀了他，下一次您再出马。” 山下隆志心道，这一次就要杀了他，没有下一次了。 口中却说道： “行，这次就看你的了。 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行动。” 山下隆志和水谷健回到特高课，下午的时候，山下隆志单独和南云雅子又去了一次福州路，去选择自己的伏击地点。 两人回来之后，南云雅子又给李群世打了个电话，李群世很快来到特高课，三人商量了一阵，对计划又进行了完善。 第201章 阎平的质疑 李群世这次配合日本人的猎人行动，也是下了不少本钱，不仅同意让自己行动二处处长赵明做诱饵，还把76号特工总部好不容易渗透到红党基层组织学联的内线获得的学联领导人开会的情报也奉献出来，做为猎人行动计划的一部分。 这个内线是行动一处处长阎平的人，阎平成为叛徒前，是中统南京区的行动科长，抗战爆发前他一直对付的就是红党的地下组织，在这一方面很有经验。 成为叛徒以后，为了邀功，他自然没有忘了他的老本行。 为了派人打入红党，达到摧毁上海红党地下组织的目的，在李群世的授意下，他处心积虑制定了一个计划，叫“萌芽行动。” 选派了手下几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年轻中统叛徒，以学生的身份进入几所大学就读，处处表现积极，俨然一副进步青年的模样，一部分人获取了新任，竟然成功打入了学联的各个下级组织。 其中表现最好的是打入沪江大学的女特务王玉凤，她不仅年轻漂亮，积极参加进步活动，竟然俘获了学联沪江大学分部负责人张一鸣的心，两人谈起了恋爱，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 昨天晚上的时候，王玉凤偷听到张一鸣的电话，知道了学联各分部负责人开会的消息，马上告诉了阎平。 阎平大喜过望，连夜将这个消息向李群世汇报，请求带领一处的人到时进行抓捕，谁知李群世当时却不置可否，让他先不要着急，等等再说。 可是今天上午，他却听说李群世让二处的赵明去带人抓捕，这让阎平颇为不满，忿忿不平。 自己辛辛苦辛苦获得的情报，竟然给别人做嫁衣裳！ 而且还是军统叛变过来的赵明！ 他想不明白，李主任和自己都是中统过来的，自己是他的嫡系，不照顾自己人，偏偏便宜了军统过来的，要知道以前中统和军统可是水火不容的！ 也不知道李主任是怎么想的！ 尤其是他看到赵明二处这些军统叛徒人越来越多，势力逐渐强大，大有和一处分庭抗礼之势，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口气他忍不下去，也顾不了许多，他马上跑到李群世办公室。 李群世一看到阎平来了，脸上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就知道他的来意。 他笑呵呵地招呼阎平坐下，阎平也不坐，直接问道： “主任，我听说您把任务派给赵明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相信我阎平吗？ 这个情报是我辛辛苦苦搞到的，为什么便宜了赵明？ 他原来可是军统的人。” 阎平一连串的发问，让李群世也颇为头痛，但他又不能把猎人计划告诉他，日本人要他不能告诉76号的任何人，出了事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他沉下脸来对阎平说道： “我知道你有意见，这件事我为什么这么做，不是不相信你，我自有我的道理。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能告诉你的是，这件事牵涉到日本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是日本人派赵明去的吗？” 阎平大为不解，尽管心中疑惑，他还能怎么办？ 他知道李群世这几天总往特高课跑，肯定和日本人有什么事情。 他又接着说道： “如果是日本人的命令，为什么这么早就告诉赵明，不能等晚上再告诉他吗？ 这么早告诉他，就不怕泄露消息吗？如果泄露了消息，传到红党去了，我得到的情报不就白费了吗？” 这是阎平最不放心的地方，他很质疑日本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面对阎平的质疑，李群世有些恼火，瞪着眼睛看着阎平说道：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这是日本人的事，你质疑有什么用，日本人有日本人的考虑。 我的话只能说到这里，今天你我的谈话出去后不能和任何人说，听到没有？” “是，主任。” 阎平看李群世生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他心中似乎也猜到了一点。 未了李群世又叮嘱他要继续盯着赵明手下那些刚叛变过来的新组建的二处四大队的人，尤其是队长杨益明，切不可懈怠，但也不要做的太过明显，让他们察觉。 阎平知道李群世还是不相信这些军统叛徒，心里好受些，向李群世保证会盯牢他们，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向他报告。 其实上次接到李群世的命令后，他派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这些人，特别是李群世重点说的四大队队长杨益明。 从李群世办公室回来后，他就把负责监视杨益明的马三找来，详细询问了杨益明最近的情况。 马三向他汇报说，那个杨益明也没看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基本上都待在76号，也没怎么出去，没事就往赵明那里凑，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其他时间都和他的队员在一起，不过到医务室换了几次药，应该是以前受刑的伤没好，每次给他换药的都是那个护士张兰。 今天他又去医务室换药了，出来以后就回办公室去了，他前脚走，张兰也跟着出来了，离开了76号。 阎平马上问道： “知道张兰出去干什么去了吗？” “我问了李医生，说是纱布不足了，张兰出去买纱布去了。” 马三答道。 “你没有派人跟着去看一下吗？” 阎平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马上追问道。 “没有，处座，您不是命令我们盯着杨益明和他的队员吗，又没有说要盯着张兰，所以没有派人看着他。” 马三讪讪地说道。 阎平一听，骂道： “你这个混帐东西，就不知道动动脑子吗？和他经常接触的人也要盯着。 既然李主任怀疑这个杨益明有问题，杨益明待在76号不出去，万一这个张兰是他和外界的联系渠道呢。 从现在起，不管这个张兰有没有问题，也把她给我盯住了。 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向我汇报。” “是，处座，马上安排。” 马三忙不迭地答道。 …… 第202章 有事商量 傍晚的时候，李群世在特高课开完会，回到76号，马上把阎平叫到办公室，面授机宜，给他分派了任务，当然不会告诉阎平整个的猎人行动计划，只是告诉了他属于他那一部分的任务和要求。 李群世随后又询问了杨益明第四大队今天的情况。 阎平说今天第四大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也没有人外出，只是杨益明上午到医务室去换了药。 随后那个每次都给他换药的护士，叫张兰的，出了76号，说是去买纱布，现在他也已经派人盯着这个张兰了。 李群世若有所思，点点头道： “你做的很对，只要和杨益明接触的人都要盯起来。” 他早上给赵明下达任务的时候，就曾特别嘱咐赵明，要他不露痕迹地把他明天行动的消息透露给杨益明。 这让赵明有些不解，说道： “李主任，您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杨益明吗？” 李群世揺摇头道： “不是我不相信他，是日本人不相信他，你还记得上次来的南云课长吗？” 李群世其实也不相信杨益明，但他不好和赵明说，毕竟这个人是赵明费了很大的劲劝服的。 赵明暗暗心惊，他当然记得那个南云雅子，这个日本女人，看上去柔弱的样子，却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他已经见识过了。 第一次来76号，就逼着他带人杀了八个昔日的袍泽。 “您是说这是她的意思？” 李群世点点头，说道： “这确实是她的意思，她要通过这个方式考验这个杨益明。 如果明天你们扑了个空，学联没有来开会，那就说明杨益明是红党的人。 如果明天你们遇到军统的袭击，说明杨益明还是军统的人，是假投降。 无论上述哪种情况出现，都证实了这个杨益明是个内鬼，正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消除这个隐患。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说明这个杨益明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这样大家也都放心了。 当然我也考虑到你们有可能遇到袭击，我已经安排了另一队人埋伏在那里接应你们，所以你的安全不用太担心。 只要有人敢来袭击你们，就中了我们的埋伏，正好可以前后夹击，让军统分子插翅难逃。 日本人希望通过这次行动，既挖出了内鬼，又打击了军统上海站。 不得不说，这是一箭双雕之计！ 这是日本人的命令，所以你我都必须不折不扣地去执行！” 其实这都是李群世和日本人共同商议出来了，本来是不告诉赵明的。 但李群世也是有私心的，他是相信赵明是死心塌地投诚的，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尽管日本人把赵明当诱饵，他也不想随便就失去赵明。 给赵明透露一些，至少赵明有个心理准备，会小心谨慎，遇到突发情况可以迅速反应，生存的机会就很大。 他也知道，就是告诉了赵明，赵明也不敢不去执行这项任务。 没有他的保护，赵明分分钟就会被军统杀死！ 他敢抗命，谅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赵明默默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他还能说什么呢，自己是一个军统的叛徒，偌大的军统南京站就毁在他手里。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不用说，他已经上了军统的制裁名单，军统是绝不会饶了他的，无论如何千方百计也要杀了他！ 没有日本人和李群世的庇护，他是一天也活不下去的。 他们要他干什么，明知道有危险也要去干，还能怎么办？ 只希望这次行动能顺利，什么意外都不要发生。 他也希望杨益明没有问题，但是这个杨益明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回忆起劝降杨益明的经过，杨益明是他下面一个行动组的组长，是他重点劝降的对象，比较顽固，也是劝降过程中受刑最多的人。 赵明认为只要劝降了他，那些跟随他的人在他的劝说下也很快会归顺。 这些人纳入自己的麾下，无形中壮大了自己在76号的力量。 他知道队员都是中统叛徒的第一处，和自己都是军统叛徒的第二处不对付，自己新来，唯有发展势力，才能和第一处分庭抗礼。 谁知他花了不少时间，绞尽脑汁，劝降工作没有什么进展，也就在他即将放弃希望的时候，杨益明却投降了。 当时他认为杨益明是扛不住了，人毕竟是有极限的，现在想来，也许不会那么简单。 赵明心里就有些不踏实，毕竟日本人和李主任都不相信他，自己今后还是要小心一点，行动时要时刻保持警惕。 想到这里，他对李群世说道： “主任，您放心，我会尽心尽力地去执行这个任务。” 李群世脸上露出了笑容，勉励道： “好，赵处长，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我等你的好消息，行动成功了，你就是大功一件！ 不过行动时也要小心一点，希望你能平安归来。” 赵明颇为感动地说道： “谢谢主任的关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 赵明从李群世办公室出来，回到行动二处办公室，马上让人把任志平和杨益明叫来办公室。 他对二人说道： “你们都是我从前在军统的老部下，行动科里我最欣赏的就是你们这两个行动组长。 如今弃暗投明，有缘又在一起供事，我现在依然还要倚仗两位，只要你们尽心尽力辅佐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只要我有肉吃，绝不会让你们喝汤！” 两个人一听，知道赵明必然有事，任志平说道： “感谢处座的信任，任志平唯您马首是瞻，愿效犬马之劳！” 杨益民也说道： “说起来惭愧，之前我执迷不悟，甚至对处座恶语相向。 是处座放有放弃我，好心劝诫，让我幡然醒悟，否则早已命丧黄泉，哪还会现在坐在这里。 属下感沛有加。只要用的着属下的，处座您尽管开口，万死不辞。” 赵明似乎对两人的表态很满意，说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眼下就有一件事要找你们商量。” 第203章 主动请缨 两人一听，都专注起来。 赵明接着说道： “我刚从李主任那里回来，李主任给我们二处下了一个任务。 明天上午十点，红党的基层组织学联的几个负责人准备在福州路的鸿运茶楼开会，李主任命令我们到时进行抓捕。 这虽然不是一个看起来有多么复杂的行动，但是这是我们到76号后的第一个行动。 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大家脸上都无光，所以我准备亲自带人去实施抓捕，把你们找来，就是要好好商量一下，听听你们的意见，争取万无一失。” 杨益明一听，心里一动，这倒是一个好机会，组织上一直在想办法除掉赵明，在寻找机会，花蛇让他盯着赵明，注意他的行踪。 只是赵明也意识到了，非常小心谨慎，一直深居简出，根本不给机会。 没想到机会终于来了，这个消息一定要尽快传递给花蛇，好让组织尽早准备。 而且自己可以争取参加赵明的抓捕行动，当组织对赵明进行伏击的时候，自己也许可以趁乱击毙赵明，那么锄奸行动的成功率将非常高。 只是赵明会同意让自己参加吗？ 他现在不确定赵明对自己的信任程度有多少，但不管怎么样，也要试上一试。 杨益明想到这里，说道： “处座，您亲自参加行动，足见对此次行动的重视，我愿意和您一道前去，这样的行动我经历过很多次了，有我在，您大可以放心。” 赵明想了想，笑着说道： “益明，你主动请缨，我心甚慰，有你在，我自然放心。 但是考虑到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这次行动你就不参加了，你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好了，还愁没有任务吗？ 这次行动，我带志平去，志平也是老手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杨益明还想争取一下，刚准备张口，赵明就马上打断了他，说道： “这事就这样定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还是抓紧时间商量一下具体的行动计划。” 杨益明只好不再说了，如果还要争取的话，只怕会引起赵明的疑心。 任志平心里却暗暗叫苦，他开始听到杨益明主动要去，心里很高兴。 杨益明去的话，自己就不用去了，他现在也非常小心谨慎，尽量不抛头露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从叛变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军统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他的家人，毕竟整个南京站可以说是毁在他手上。 他第一时间，就把父母从原来住的地方搬离，在远离原来的地方租了一套公寓让父母居住。 并叮嘱父母没有什么事尽量不要外出，要外去也就在附近转转。 而他更是小心谨慎，平时也是深居简出，偶尔外出，也是十分提防，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像这次外出抓捕行动，他当然希望能不参加就不参加。 他现在的生活，他觉得是很痛苦的，没有自由，和一个犯人又有什么区别，简直生不如死。 他本来可以壮烈地死去，他是可以做到的，大刑之下他都没有屈服，可是终究没有过得了亲情关，他是一个孝子，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在他面前死去。 他不得不做了一个可耻的叛徒，他也曾后悔过，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即使他反正，估计军统也不会相信，不会放过他。 退一万步说，即使军统放过他，但是日本人和李群世会放过他的父母吗？ 他特别后悔在撤离南京的前一夜回家看望父母，如果不回去，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当时他的行动组负责挖通通向陈禄住所的地道工作，经过几天的工作，地道即将挖到陈禄住所下面。 接到了赵明让他第二天带领他的行动组撤离南京到苏南忠义救国军的命令，后面的工作由爆炸组接手。 要是上面不下这个命令就好了，他也知道这不能怪赵明，毕竟爆炸行动一旦成功，那可是震动南京的大事，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全城搜捕，此时出去躲躲风头也是正常的。 可是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自己寻思着撤离前回一趟家，看看父母，留下一些钱。 自己确实违反了组织纪律，以前没有出过事，谁知偏偏这一次就出事了。 自己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叛变了，他虽然供出了爆炸行动，但他并不知道赵明住在什么地方，平时有事时都是赵明来找他，他当时认为，自己的叛变充其量只是让爆炸行动失败了，并不会对南京站造成什么损失。 最多就是损失自己这个行动组，而且爆炸行动失败，赵明在没有搞清情况前也不会贸然和自己接头。 可是出人预料的是，偏偏日本人和76号在租的那栋挖地道的别墅抓到了赵明，而赵明又是个软骨头，没受什么刑就马上叛变了。 这是任志平特别痛恨赵明的地方，如果赵明不叛变的话，根本不会给南京站造成如此大的损失，三十多人被杀，一百多人被俘，无形中也放大了自己的罪过。 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自己终究是始作俑者，无法开脱。 他尽管内心煎熬，也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他现在也没有太多想法，先保住这条命再说，他还能怎么办呢，他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当他听到赵明不让杨益明去，而是要带他外出去执行任务，自然是失望的。 他其实对杨益明主动要去执行任务有些不理解，做为叛徒，他们这种人不是越低调越好吗？ 他开始时对杨益明还是颇有好感的，南京站那么多人都叛变了，杨益明被俘后一直坚贞不屈，他心中敬重杨益明是一条汉子，他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他希望他能坚持下去，不要和自己一样。 可惜他终究没有坚持住，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叛变了。 他有些深深的失落感，对杨益明的敬重马上一扫而空，心里对他也鄙视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这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哪有资格鄙视别人。 想想自己，当年那个一心报国的热血青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如今不是也成了一个令人唾弃的叛徒和汉奸吗？ 第204章 蝮蛇 杨益明和任志平各怀心事，一个想参加行动不让去，一个不想参加行动却偏偏要让他去。 两人心里都有些失望，也都不好说什么，也都不敢表现出来，怕赵明怀疑。 于是三人就商议起来，这次的任务并不复杂，很快就制定好了行动方案，无非就是当学联的人到齐后，开会的时候，把他们堵在屋里，破门而入，学联的人都是知识分子，文弱书生，还不是手到擒来，一网打尽。 赵明的用意不过就是通过商量这次行动，不露痕迹地让杨益明知道，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当然他非常想知道杨益明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会采取什么行动，但是李群世让他透露消息后就不要管了。 他自然就不好去管了，从他内心来说，他是希望杨益明没有问题，但是在确认之前，他是不会带杨益明参加行动的。 这也是他让任志平去，不让杨益明去的原因，尽管杨益明主动提出要参加行动，也不行。 杨益明身上有伤只是赵明拒绝他的借口，其实赵明知道杨益明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参加行动根本没有多大问题。 会议结束后，杨益明想到要尽快把消息传出去，便马上去了医务室找护士张兰换药，张兰是他的上线，代号“花蛇”，他们一直保持着单线联系。 他来到医务室，看到张兰正在和李医生正在说着话，李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有一种医生那种特有的儒雅，人非常和气。 张兰就年轻多了，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刚毕业的学生，长相也谈不上有多好看。 但是皮肤很白皙，无形中就增色不少，文文静静，尤其穿着一身雪白的护士服，给人一种很纯洁的感觉，说是白衣天使也不为过。 她是李医生招进来的，当时在报上登出招聘启事的时候，因为待遇比较好，应聘的人很多。 组织上也让她来应聘，她当时并没有什么信心，谁知道她竟脱颖而出，李医生偏偏一眼看上了她，让她来上班，就这样她顺利地打入了76号。 张兰看到杨益明进来，知道杨益明平时都是下午来换药，这么早来一定是有事。 她马上笑道： “杨队长，换药来了。” 杨益明点点头，开玩笑道： “是啊，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和李医生聊天了。” 李医生一听，也笑道： “这有什么打扰了，让张护士好好给你换药，我正好也要去一趟卫生间。” 说完就走出了医务室，朝院里的卫生间走去。 杨益明和张兰走进里屋，杨益明躺到病床上，马上就把赵明和任志平两个叛徒明天上午行动的消息低声告诉了张兰。 张兰心里很高兴，这个情报很重要，正是组织急需的情报，得马上传递出去。 她心里默默地记下来，等杨益明说完，就马上给杨益明换药。 杨益明静静地看着张兰给他换药，动作麻利而又不失温柔。 他第一次看见张兰时，是他受刑后在医务室张兰给他上药，张兰给他传达了组织上要他假意归顺，保存实力，就地潜伏的命令，并告诉他今后她就是自己的上线。 他当然不能违抗上级的命令，也对这个看上去文静纯洁的年轻女孩，在这个龙潭虎穴之地潜伏，不怕危险，充满了敬佩。 她就像一只柔弱的绵羊，而身边的人都是恶虎和豺狼，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那时起他对张兰就有好感，几次换药下来，他对张兰的好感日益加深，她在他心中就像白衣天使一样，他知道自己动心了。 人都有七情六欲，他也是凡夫俗子，也不例外。 但是他知道组织的纪律，自从抗战开始，组织是不允许军统特工谈恋爱的，更不允许成家，否则家法伺候。 他很遗憾，只有把对她的喜欢默默地埋在心里，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有一次开玩笑地问张兰，有没有男朋友？张兰的回答让他很失望。 张兰说她有男朋友，说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杨益明心里感到一阵刺痛，失望过后，他也为张兰感到高兴。 显然张兰很爱他的男朋友，而她的男朋友也一定很爱她，张兰拥有一份甜蜜的爱情，从她的笑容就可以看出来。 他觉得张兰这个女孩值得拥有这份幸福，他只有默默地祝福她。 当他换好药，离开医务室的时候，李医生刚好回来，他和李医生打了一个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一会，张兰也离开了医务室，走出了76号，在马路上叫了一辆黄包车，拐过几条街，在杏林药店门前停下。 她下了车，走进药店里，药店不大，但是很整洁，店里没有顾客，药店的掌柜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此时正坐在柜台里。 张兰看见他，脸上就露出甜蜜的笑容，眼睛里充满了柔情蜜意。 年轻男人看见她进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 他马上站起来，以一种异乎寻常的热情口吻说道： “你来了。” “嗯，来了。” 张兰温柔地答道。 四目相对，两人的话虽然都很简短，却胜似千言万语。 显然两人的关系不一般，而且似乎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年轻男人叫颜明诚，代号“蝮蛇”，是张兰的上级，也是军统上海站情报科打入76号特工总部的”蝮蛇小组”的负责人，而张兰就是蝮蛇小组的成员之一，小组成员之间并不发生横向联系，彼此都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 颜明诚既是张兰的上级，也是张兰的恋人，两人都是沪市本地人，八一三抗战爆发之前，两人都是青年学生，彼此并不认识。 八一三抗战爆发，沪上民众抗日热情高涨，颜时诚就加入了军统组建的忠义救国军，那时还叫苏浙别动队，当时有一万多人，参加了淞沪抗战。 而张兰也响应号召，加入了学生战地护士团，在野战医院当护士。 颜明诚在战场上负伤，转到野战医院救治，两个人在这里相识，彼此爱慕，一见钟情，成了恋人。 第205章 提醒 但很快颜明诚伤好后，返回了部队，不久淞沪会战失利，颜明诚因为是青年学生，被送进了青浦班受训。 之后他被派到军统上海站，成了向守石情报科的一名情报员。 回上海不久，他找到了已经回学校读书的张兰，此时两人有快一年没见面了。 张兰在校园里见到颜明诚时，喜极而泣，一年的时间，她不知道颜明诚的生死，当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面前，她能不激动吗？ 两人拥抱在一起，感情进一步升温，随后经过颜明诚的介绍，张兰也加入了军统，成了军统上海站情报科的一员，从事抗日地下工作。 自从打入了76号特工总部，因为组织纪律，张兰和颜明诚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只有在传递情报时才偶尔见一面，见面后也很快离开。 张兰很珍惜每一次见面的机会，即使时间短暂，也让她感到幸福，能见到心爱的人就让她很满足了。 他们有个约定，打败日本鬼子，抗战胜利结束就马上结婚，两人也时刻憧憬着这一天的到来。 此时，张兰在药店里见到颜明诚，尽管心里激动，也没有过多表现出来，她知道工作更重要，要尽快把情报传递给颜明诚。 她低声地把情报讲述给颜明诚听，颜明诚心里一一默记下来。 他等张兰说完，关心地问道： “在那里，你还好吧。” 张兰知道颜明诚担心她，毕竟那是个龙潭虎穴之地，危险时刻存在。 她微笑道： “我很好，一切都还正常，你放心，我一直都很小心的。 我是以买医用纱布的借口到你这里来的，不能待久了，拿了纱布我就要走了。” 张兰加入军统后，也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培训，当然她的老师就是颜明诚，如今她也越来越老练了。 颜明诚点点头，马上给张兰准备好了一小箱医用纱布，帮张兰提着到了店外，张兰挥手拦了一辆黄包车。 当黄包车朝这里跑过来的时候，颜时诚低声地说道： “注意安全。” 张兰点点头，心里涌过一股暖流，轻声地答道： “你也要注意安全。” 一会，黄包车来到了店门口，颜明诚把小箱子放到黄包车上，张兰随后也上了黄包车，朝颜明诚轻轻地挥了挥手，对黄包车夫说道： “去极司菲尔路76号。” “好喽！” 黄包车夫应道，拉着车就飞快地奔跑起来，很快就消失在颜明诚的视线中。 张兰回到医务室，李医生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报纸。 看到张兰回来了，说道： “辛苦了，你一个女孩子，下次还是我去吧，看都把你累坏了。” 张兰放下小箱子，笑着说道： “不累，这个箱子轻的很，我还没有这么娇贵，怎么能劳烦领导的大驾呢， 跑腿的事还是让我这个年轻人干吧。” 李医生感叹道： “你很懂事，看来我把你召进来，是正确的。” “是啊，李医生，您在那么多人里选中我，我非常感激您，所以我更要好好做事，才能不辜负您的期望啊。” 张兰由衷地说道。 “你是一个好姑娘，不过76号这个地方，很复杂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到这里来做事呢？” 李医生好端端地问起这个问题，让李兰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来这么久了，他都没问过，怎么今天忽然问起这个事来，是什么意思呢？ 张兰笑道： “现在工作这么难找，何况这里的待遇也还不错，我能有幸来这里上班已经是托您的福了，我还能有资格计较这里复不复杂。 即使它复杂，也跟我一个小护士有什么关系，我做好我的事就行了。您说是吗？” 张兰说完，静静地等着李医生的下文，她知道李医生肯定有什么话要说。 果然李医生叹了口气说道： “你说的也不错，但是你对这里的复杂性还是不清楚。 你今天上午走了没多久，一处的马队长就找到我，问你怎么不在，出去是干什么去了。 我告诉他你是出去买医用纱布去了。然后问他是不是有事，他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我就觉得很奇怪，他一个队长怎么会对医务室的一个小护士的去向这么感兴趣？ 我想，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可要小心了。 你不了解这个人，但是我了解，听别人说，他可是吃喝嫖毒，样样俱全。 你是个好姑娘，所以我要提醒你，离他远点，不要让他给缠上了。” 张兰心里一惊，她知道马三这个人，是一处的行动队队长，有时路上碰到她，一副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让她非常不舒服，所以自己都是尽量远远地避开他。 她知道马三对自己不怀好意，但是张兰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怎么会好端端地问起自己出去干什么？ 难道他是对自己起疑心了？ 可是自己做事一直都很谨慎，自认没有让人怀疑的地方，这不应该呀。 还是自己想错了，这个马三只是单纯找自己有事，才向李医生打听自己去哪里了？ 张兰一时也想不明白，她决定等等看，自己现在回来了，马三会不会再来找自己。 如果他来找她，那说明马三只是单纯找她有事，不是怀疑她。 如果马三一直没来找她，那说明这里一定有什么情况，值得自己警惕。 想到这里，她对李医生说道： “谢谢您的提醒，这个马三不是什么好人，我会躲他远远的。” 李医生点点头道：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第206章 一封信 李医生其实并不放心。 李医生，全名叫李祖望，军统“蝮蛇小组”的成员，代号“眼镜蛇”。 张兰之所以能在众多应聘者中被选中，是因为上级给他打了招呼的缘故。 张兰自然不知道这一点，还以为是自己面试表现优秀的结果，如果她知道李祖望是自己人就不会这样想了。 组织上当然不可能告诉她李祖望的真实身份，成员之间不能发生横向联系，这是潜伏的原则。 虽然组织也没有明确告诉李祖望张兰的身份，但是就凭打招呼让他把张兰招进来，李祖望自然心知肚明，张兰是自己人。 这也是马三向他询问张兰的去向时，他觉得有必要隐晦地提醒张兰的原因。 马三突然向他询问张兰去干什么去了，引起了他的警觉。 出于职业的敏感，他看出了张兰与杨益明的关系不同寻常，虽然杨益明每次都是以换药的名义来找张兰，看上去很正常，毕竟都在一个医务室里，他不可能不看出点蛛丝马迹来。 他有理由怀疑杨益明和张兰是一条线上的人。 特别是今天上午，当杨益明来找张兰换药时，他为了给他们创造方便，借故去卫生间，当他走出医务室时，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向着医务室大门里窥视。 当他发现李祖望看到他时，马上就若无其事地走开。 这让李祖望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杨益明被76号监视了？ 他也知道杨益明之前被关在大牢里，因为不愿归顺还被上了大刑，与张兰接触后不久就归降了，他自然想到应该是张兰给杨益明做了工作，肯定是上级的指示。 如果这个人是在监视杨益明，显然杨益明并没有得到76号的信任，对他的归降是怀疑的。 当杨益民走后，张兰离开76号不久，马三突然到医务室向他询问张兰出去干什么去了。 李祖望马上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开始为张兰担忧，他知道张兰不知道杨益明已经被监视了，这个杨益明可能也没有发觉自己被监视。 他觉得有必要提醒张兰，毕竟是自己人。但他又不能说的太直白，这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根据组织原则，他不能让张兰知道自己的身份，张兰一旦暴露，很可能自己也跟着完蛋。 考虑再三，只能不露痕迹地告诉张兰，希望能引起张兰的警觉。 正常的话，她应该能够在自己的话里听出不同寻常的意味，引起高度重视，采取进一步的防范措施。 他知道张兰很年轻，所以心里并没有底，还要再观察观察。他觉得有必要向上级汇报这个情况。 下午两点钟，李祖望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 一下午，张兰待在医务室，也没有等到马三来找她，张兰就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自己可能是引起了敌人的注意。 敌人为什么会注意自己呢？ 她自信自己到76号以后，一直都很小心谨慎，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那么问题会出在哪里呢？ 张兰考虑再三，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杨益明身上，应该是杨益明受到了怀疑，而杨益明和自己接触比较多，引起了敌人的注意。 她庆幸李医生告诉了她马三找他的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以后更要小心谨慎了，等杨益明来换药的时候，也要告诉他被敌人怀疑了，今后要小心谨慎从事。 任志平回到办公室后，心事重重，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明天会发生点什么事。 但是他的预感还没有等到明天就应验了，当傍晚他在食堂吃完饭，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用钥匙开打门，门一推开，他发现门后的地上有一封信。 显然这封信是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他中午回宿舍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出门，到现在回来，这个人就是在这段时间把信塞进来的。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任志平已经猜到了几分，连忙捡起这封信，然后把门关上，到床边坐下，看着手中的信封有些发呆。 这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他忐忑不安地撕开信封，把里面的信笺抽出来。 只见信上写道： “你的父母已经在我们手上，我们之所以没有杀他们，是想给你一个带罪立功的机会。 明天的行动就是一个机会，只要你趁机杀了赵明这个叛徒，我们会善待你父母，把他们送到山城。 否则军统的家法你是知道的。” 任志平心中一惊，自己的父母怎么会落在军统手里？ 军统是怎么找到父母住的公寓的呢？ 任志平半信半疑，马上回到自己办公室，向父母住的公寓打了个电话，打了半天都没有人接。 现在都是晚上了，父母不可能不在家里。 这下不由得任志平不相信了。 一旦确定了父母在军统手上后，不知道为什么，任志平反而觉得有些轻松了。 他知道他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只要父母能安全，他就放心了。 他死不足惜，如果能杀了赵明，洗刷了他的罪恶，即使死了也能得到解脱，总强过如今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何况也不一定会死，即使死了，只要父母能到山城，自己的表哥任达时也一定会照顾他们。 这次南京站被破获，在抓获和杀死的人中，他没有看到任达时，知道任达时一定是逃出去，回到山城去了。 他是任达时带入军统的，任达时是他姑妈的儿子，是一个私生子，原来并不姓任，而是姓宋，他的生父现在是国军里的一个高官，堂堂的国军中将。 宋将军毕业于保定军官学校，年轻时与任志平的姑妈相识，他的姑妈当时还是一个青年学生，两人一见钟情，马上陷入爱河，怀上了任达时。 宋将军当时已有家小，夫人家里也很有背景，不想被夫人知道了，偏偏宋将军又是惧内之人，也不敢得罪老丈人家，他的前途还要老丈人的扶持。 在夫人的威逼下，宋将军给了一笔钱，忍痛抛弃了当时只有一岁的任达时和他的母亲。 第207章 双保险 任达时的母亲一气之下，把儿子的姓改成了自己的姓，然后含辛茹苦地把任达时养大。 母子俩相依为命，她也一直没有再嫁。 一晃快二十年过去了，任达时的母亲因病去世，这时任达时的生父官运亨通，已经是军中的高官了。 他的夫人早两年也病死了，宋将军一直对母子俩心中有愧，加上年纪也大了，开始寻找任达时母子俩。 两年后找到时，任达时的母亲已经病死，他把任达时接到身边，开始倾注迟来的父爱，他把任达时送进了军校深造。 毕业后，任达时进了军统，宋将军之所以没有安排任达时进军队，是因为他的大儿子也在军队，已经是官至中校团长了，就没有必要把小儿子也放到军队里。 任达时很快就在军统里混上了总务处副科长之职，军衔少校，升迁如此之快，完全靠的是宋将军的人脉关系。 任志平当时也是个热血青年，一心报国，任达时就把任志平介绍进了军统。 任志平不知道的是任达时被密捕后，很快叛变，特高课课长武宫义夫知道任达时的背景后，认为把任达时放回山城，作用不可估量，于是让任达时逃回山城，并准备了一套说辞。 任达时回到山城，经过几天审查，因为准备的很充分，滴水不漏，加上他的背景深厚，很快就通过了审查，回到军统总务处上班，依旧做他的总务科副科长。 他的代号叫“蜘蛛”，成为日谍潜伏在山城的一个重要棋子。 这是任志平万万没有想到的，他还幻想着父母到山城后能得到任达时的照顾。 如果自己死里逃生的话，他也想去山城找任达时，不过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呢？ 任志平左思右想，在办公室里待了很久，临走时又向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依旧没有人接，他再也没有任何疑问了，确定自己的父母是在军统手上。 任志平回到宿舍，静静地躺在床上，想到明天即将发生的一切，久久不能入眠。 那封信确实没有骗他，此刻他的父母就在军统上海站的手里，被情报科科长向守石关在情报科的一处安全屋里。 上海站接到总部的锄奸命令后，站长王天望就命令向守石迅速查找两个叛徒的行踪。 向守石自然不敢怠慢，就派人找到了任志平在南隅里的家，可惜来晚了一步，任志平的父母并没有在家里，一连蹲守了几天，也没有看到人回来。 向守石判断任志平应该是怕军统报复，把他的父母安排到别的地方去居住了。 但是走的很匆忙，显然家里很多东西都没拿。 向守石心想，任志平的父母会不会某个时间回来拿东西呢？ 有这个可能，但也不好说。 只要有一线希望，向守石觉得也不能放过，于是命令手下继续盯着那里。 又经过了几天，任志平的父母并没有出现，就在向守石也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就在今天中午，他得到手下传来的消息，任志平的父母出现在了他们的旧居。 原来任志平的父母觉得过去了这么多天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军统的人总不可能总守在那里吧？ 于是不顾任志平不让他们回旧居的叮嘱，想回家拿一点东西，就趁着中午的时候，回到了家里，被向守石的人发现了。 向守石大喜过望，马上派了人过去把任志平的父母给抓了回来。 向守石觉得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上午的时候，蝮蛇小组传来消息，76号会在明天上午十点在福州路的鸿运茶楼抓捕学联的负责人，赵明和任志平这两个叛徒会出现在那里。 现在又把任志平的父母也抓到了，真是双喜临门。 特别是抓到任志平的父母，让他有了一个想法。 他知道任志平是个孝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叛变的。 现在他的父母落在了军统手上，虽然他们也是被制裁的对象，但是杀了他们，还不如用他们来要胁任志平。 迫使任志平杀掉赵明，而任志平为了父母很可能会照办。 向守石马上把抓到任志平父母的情况向王天望进行了汇报，然后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下。 王天望一听十分高兴，非常认同向守石的计划。 王天望想的是，既安排了行动科明天对赵明任志平的伏击，又有任志平明天对赵明暗中下手，这无疑是加了双保险。 他把向守石大大表扬了一番，让向守石马上去安排。 向守石这段时间一直被行动科压着，一直都不畅快，这次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能够得到王天望的赞许，向守石心中也是十分欣喜，得到命令后，精神抖擞，马上进行了安排。 他让颜明诚通过代号“眼镜蛇”的李祖望把信传给了任志平，同时李祖望也汇报了一个情况。 那就是杨益明被76号监视，张兰因为和杨益明接触较多，也受到了76号的注意。 这让向守石有了一些隐忧，但是他认为事情还不是很严重，还要再观察一下。 好不容易潜伏进去，怎可以轻易撤走，不过对两人有必要进行提醒，让他们小心行事。 第208章 既来之则安之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袁野就起来了，他之所以起这么早，是因为根据自己的计划，第一步是提前到距离鸿运茶楼东面那栋六层建筑附近去观察情况。 根据昨晚自己的判断，如果日本人要来的话，应该会首选这栋楼。 所以他必须在早早赶到那里，在那附近观察，确定日本人是否会来，以验证自己的判断。 如果日本人来的话，就可以继续自己的计划，如果日本人没来，那么自己的计划就要改变了。 七点钟的时候，袁野就赶到了那栋楼的附近，之前他已进行了化装，一袭长衫，戴着眼镜，一副中年知识分子的打扮。 此时太阳已从东边升起，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那栋六层的公寓楼沐浴在金光下，袁野看到它和自己住的公寓楼形式基本一样。 袁野曾经到自己住的公寓楼楼顶看过，是一个很大的平屋顶，中间有一个三米高的钢筋混凝土长方形水池，四周有一圈一米高的女儿墙。 袁野在离公寓楼几十米的一个馄饨摊坐了下来，这个地方位置很好，可以清楚地看到公寓楼前的情况。 袁野叫了一碗馄饨，一边吃着，一边盯着那栋公寓楼。 吃完一碗，袁野又叫了一碗，又拿出在路上买的一份报纸，慢慢地边吃边看，但是眼晴还是不时地看向公寓楼。 快八点钟的时候，袁野看到前方来了三辆黑色小汽车，驶向公寓楼，在公寓楼下停了下来。 陆续从车上下来十多个人，这些人都是一色的黑衣打扮，下来后马上走进了楼道里。 袁野知道日本人终于是来了，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他注意到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上背着一个长条形的黑布袋。 袁野心想，难道这个人就是山下隆志的学生水谷健吗？ 那个长条形布袋里一定是把狙击步枪了。 看来小泽一郎提供的情报还是准确的，确实是让水谷健先出马了。 这样说来，山下隆志不亲自出马，对他这个学生还是挺有信心的。 袁野心中不禁冷笑了几声，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吗？ 今天一定让你有来无回！ 日本人的自大，更加燃起了袁野的斗志。 知道日本人来了，袁野也没有在这里待的必要了。 他起身离开了馄饨摊，就朝鸿运茶楼走去。 此时正值早上八点多钟，鸿运茶楼门前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甚是热闹。 袁野混在人流里，不紧不慢地走着，观察着鸿运茶楼街前的动静，一连走了两个来回，他发现了不少可疑的人物，但是难辨敌我，看来这里即将有一场恶战。 袁野知道自己昨天已经通知了李如意，李如意一定会转告她的上级，学联的负责人应该不会来鸿运茶楼开会了。 他走向了鸿运茶楼的西边大街，那边有几栋六层建筑，彼此相距不远，最远的也就相距五百米左右，其中一栋就是自己昨晚选定的一处狙击地点。 这是一家酒店，名叫王朝酒店，离鸿运茶楼三百米左右，离东面那栋公寓约八百米。 其实其他几个地点也还可以，袁野选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酒店边上有一条巷子，巷子对面是一栋四层的建筑。 如果出现意外，他不能从酒店正常逃离，那么他可以纵身一跃，跳到巷子对面的四层建筑的屋顶，当然一般人很难做到，但是对各种能力基本达到满值的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袁野快来到王朝酒店时，他并没有贸然就进去，小心起见，而是在附近观察了一下。 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酒店对面街道的墙边的一个小摊贩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小摊贩明显注意力不在他的摊子上，有人上前跟他做生意，他显得极不耐烦，眼睛总盯着对面酒店的大门。 袁野决定暂时不进酒店，再去另外几栋六层建筑看看，在那里他看到了几乎相同的一幕。 袁野心里明白了，日本人对这几个适合做狙击点的地方都盯上了，应该是做了周密的安排，肯定周围安排了不少人。 日本人想得很美，既使自己不被狙击手杀死，也妄想逃不出他们的天罗地网。 袁野心想，这应该是南云雅子的计策吧。 袁野确实没有想错，这正是南云雅子的计谋，她和山下隆志踏勘现场后，山下隆志判断敌人的神枪手如果要来的话，很可能会选择这几个地点。 南云雅子于是每个地点的附近都安排了监视的人，还亲自带了几十个人埋伏在附近，只要某个地点有风吹草动，他们就可以迅速堵住敌人的逃路，进行抓捕。 袁野暗道，看来敌人的阴险狡诈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复杂。 自己的计划还要不要执行呢？ 袁野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既然知道了敌人的图谋，凭自己现在的能力，应该能对付的了。 既来之，则安之！ 如今的袁野已经不是从前的袁野，以前的他也许会知难而退。 但是现在的他却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挑战，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袁野觉得他的血性在燃烧，他要杀了敌人的狙击手，还要救下第四行动大队，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袁野不再多想，径直来到了王朝酒店，在对面小摊贩的注视下坦然走进了酒店的大门。 他相信一个两手空空，看上去就像一个文弱书生的人，并不会引起他更多的注意。 第209章 清除障碍 袁野进了酒店大堂，来到服务台前，订了六楼的一间房间，然后上了楼梯。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第四行动大队完全对他们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要刺杀赵明和任志平，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完全暴露在水谷健的枪口下，只要他们一开始行动，就会被水谷健居高临下，无情地射杀。 所以自己要尽快干掉水谷健，才能救得了他们，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袁野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六楼，就看见六楼紧挨着上屋顶楼梯的第一间房门前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他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看见袁野走上来，也看了他一眼。 袁野心里暗想，这是敌人安排的又一个监视点呢？ 还是只是单纯的在房间外抽烟呢？ 这个人看似正常，但袁野却有些放心不下。他若无其事地经过这个人，走进六楼的走廊，打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袁野从空间里拿出那把莫辛纳甘狙击枪，提前校好了枪，把瞄准镜的刻度调到了八百米的距离。 他一边校枪，耳中一边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特别是那个站在那里吸烟的人。 一会儿，这个人吸完了烟，转身敲了敲身后的房门，房门打开了，他走了进去，对开门的人说道： “我盯了半个小时了，老四，现在轮到你在外面盯着了。” 那个老四打了个哈欠，说道： “好吧，我去盯，刚才你在外面盯着的时候，没有什么情况吧？” “没有什么情况，我盯了半个小时，只是刚才有一个人来到六楼，不过没有去屋顶，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上面只是叫我们盯着上屋顶的人，其他的人又不用操心。” 刚进屋的那个人说道。 老四没有再说什么，走出了门外，靠在门边，点着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门关上后，屋里又不断传来说话声，袁野从说话的内容判断是76号特工总部的人，而且屋里有三个人，加上门外一共有四个人，显然是敌人派来这里监视埋伏的。 日本人确实想的周到，袁野也不禁佩服，能想到的基本上都想到了，要换了一般的人，还真不好办。 可是自己是一般人吗？这几个人自己并不放在心上，充其量也只是造成了一点小麻烦，让他多费了一点功夫而已。 他已经想好怎么对付这几个人了。 袁野打定了主意，把校好的狙击枪放进了空间，然后开门走出门外，朝楼梯口走去。 经过那个叫老四的时候，袁野停了下来，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说道： “兄弟，借个火。” 老四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点点头，把手中的烟递了过来。 袁野连声说着谢谢，伸手去接烟，却不料反手一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在老四的颈部。 事发突然，老四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重击之下，马上就软瘫在地，昏死过去。 袁野一不做二不休，跨前一步，抬起他的头，双手用手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那是颈椎断裂的声音。 老四转瞬间死于非命！ 袁野自然也不会放过房间里剩下的那三个人。 他走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几秒钟后就听见一个人走过来开门。 此时袁野已经拿出那支装有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只要门一开，他就会闯进去，毫不留情把三个人射杀。 房门刚打开一条口子，里面就传来说话声： “老四，是有情况么？” 袁野也不答话，用力推开门，抬手一枪，正中开门人的眉心。 开门人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就仰面倒在地上。 屋里剩下的两个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伸手去掏腰间的手枪，已经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袁野手中的勃朗宁已经开火了，扑扑两枪，弹无虚发，两人一头栽倒在地下，死了还兀自睁着一双充满惊惧的眼睛。 一切就发生在短短的几秒内，障碍就被全部清除了。 袁野把门外的那具尸体拖进了房间，他把四具尸体搜了一遍，搜出了四把勃朗宁手枪和四颗手雷。 袁野把武器放入空间，一看时间，快九点半了，自己得抓紧行动了。 他马上出了房门，上了通向屋顶的楼梯，快到屋顶时，他立刻匍匐在地上，慢慢地向屋顶边上的女儿墙爬去。 袁野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整个屋顶都很空旷，四周只有一圈约一米高的女儿墙。 如果他要站着走到女儿墙那里，毫无疑问会被远处的敌人发现，成了一个活靶子。 袁野怎么会不知道呢，如今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下，任何一个疏忽都会要了自己的命。 日本人阴险狡诈，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东西等着自己，所以任何的小心谨慎都不是多余的。 袁野爬到屋顶东边的女儿墙边，坐起身，背靠着女儿墙。 阳光从东边斜照过来，在女儿墙下形成了一个阴影，袁野坐在阴影里，深吸了一口气，默想着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目前计划执行的还是比较顺利的，现在计划关键的部分到了。 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还会像以前一样顺利吗？ 第210章 夺命子弹来自何方 袁野默默地从空间里拿出莫辛纳甘狙击枪，装上了消音器，接着又拿出一件东西，是一只手电筒。 这是他专门从家里带里来的，用来吸引敌人狙击手的注意力的，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对着太阳，通过手电筒镜片的反光，让敌人误以为是瞄准镜，从而产生误判。 哪怕是短短的几秒钟，对袁野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就可以迅速发现敌人狙击手的位置，趁他露头的机会，精准地狙杀他。 这就是袁野想出来的，变不利为有利，化被动为主动，对付敌人的方法。 他把手电筒慢慢放在所在位置背后的女儿墙的压顶上，然后迅速移动到几米外，背靠着女儿墙，双手紧紧握着莫辛纳甘狙击枪，测算了风速，心里默默念着数字： “一，二，三，……。” 他判断东面公寓楼屋顶上敌人的狙击手几秒钟就会发现，当他瞄准击发还有个几秒钟，这时候就是自己出击的良机。 此时，埋伏在公寓楼屋顶上的水谷健一直趴在混凝土水池池顶上，在观察着对面西边几栋六层建筑。 他并不确定敌人的神枪手会来，来的话会在哪栋建筑的屋顶上。 他的第一目标是狙杀敌人这个神枪手，如果敌人神枪手没有出现的话，第二目标就是狙杀鸿运茶楼前面出现的军统行动人员。 这里距鸿运茶楼仅四百米左右，对付那些军统行动队员只是小菜一碟，只要他们出现，他可以一一将他们狙杀。 但是这满足不了他，他渴望的是狙杀敌人的神枪手。 虽然山下隆志认为敌方这个神枪手很厉害，不能掉以轻心。 水谷健也同意山下隆志的观点，敌人能在一千米外狙杀目标，是个顶尖高手，自己和他确实有差距。 但是自己也优势，他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而敌人只能出现在西面的那几栋建筑上，由于逆光，敌人狙击枪上的瞄准镜很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只要发现敌人的瞄准镜，自己就可以将瞄准镜后的敌人射杀。 而且自己距离那几栋建筑都在八百米的范围内，自己的狙击能力完全能达到，敌方的神枪手在这个范围内并没有什么优势。 所以水谷健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完全是占优势的一方，他甚至担心敌方的神枪手因为认为自己情况不利而不会出现。 那无形中让自己失去了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那就太可惜了。 他渴望敌方神枪手的出现，所以不停地来回观察对面几栋建筑的屋顶。 可惜一直都没有观察到异常情况，他心想，难道敌方神枪手真的不来了？ 做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水谷健并不缺乏耐心，他还是继续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发现对面八百米处的那个酒店的屋顶墙上出现了一道玻璃镜片的反光。 水谷健心中狂喜，目标终于出现了，他知道机会稍纵即逝，马上瞄准，扣动了扳机。 几乎与此同时，袁野已经数到了十，他转身把莫辛纳甘狙击枪架在了女儿墙上，瞄准镜瞄准了公寓楼屋顶的水池顶上。 他判断水谷健一定会出现在那里，因为那里是狙击的最佳位置。 果然不出所料，他看到了水谷健露出的半个脑袋，甚至看到了狙击枪喷出的火舌，他果断扣下了扳机。 这时身边几米远放在女儿墙上的手电筒在子弹强大的冲击力下被击飞。 袁野在瞄准镜中也看到水池顶上那半个脑袋绽出了一朵血花，脑袋向上一震，随后就趴下了。 袁野知道水谷健被自己一枪毙命了！ 水谷健做梦都没想到，在自己向反光处的目标射出子弹的同时，在距离反光处几米外的地方，又出现了一道反光，从那里射出的一颗子弹要了自己的命！ 几乎与此同时，袁野也感到了一种致命的危险向自己袭来，这种预感是如此之强烈，让袁野来不及多想，迅速降低身姿，躲到女儿墙后。 袁野听到了一颗子弹破空而来，高速飞行的子弹与空气发生激烈的摩擦，发出尖啸声，须臾之间，堪堪擦着自己刚刚低下的头顶飞过。 只差毫厘之间，自己就要命丧当场！ 袁野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心中暗暗庆幸，自己的危险感知能力救了自己一命。 这颗差点夺命的子弹来自何方？ 第211章 巅峰对决 那颗子弹已经深深嵌入了墙体里，袁野从弹道判断，应该是来自斜对面五百米外的那栋六层洋行大楼的屋顶。 原来那里还埋伏了一个狙击手！ 难道是山下隆志也来了？ 袁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低估了敌人的狡猾！ 水谷健竟然只是一个诱饵而已！ 而山下隆志才是真正的主角，埋伏在暗处进行偷袭！ 袁野判断的没有错，山下隆志确实埋伏在那栋洋行大楼的屋顶上。 他在这里埋伏了一个多小时了，八点钟的时候他就到了，一直躲在女儿墙后观察斜对面那几栋六层建筑屋顶的动静。 他并不确定敌方神枪手会不会出现，如果出现的话，会出现在哪栋建筑的屋顶。 之所以他选择在这里，因为他知道敌方神枪手一定不会出现在自己所在的这栋洋行大楼，对敌人来说，这不是好的狙击位置。 而对自己来说，却是非常好的狙击地点，只要敌方神枪手在斜对面的建筑屋顶出现，自己就可以捕捉到机会，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当他发现王朝酒店屋顶的女儿墙上，摆出了一个手电筒，而且手电筒是朝着东方时，他马上明白是什么意思。 心中暗叫不好，这是要通过手电筒的反光，引诱水谷健上钩啊！ 他知道水谷健年轻，经验不足，很可能会上钩，而一旦上当，很有可能会被敌方神枪手抓住机会，一枪毙命。 他本可以一枪迅速将手电筒击落，救下水谷健，但是就会打草惊蛇，失去狙杀敌人的机会。 而且他也答应过南云雅子了，现在怎么能破坏猎人计划呢。 做为帝国的军人，要以大局为重，为了杀死敌人这个顶尖的狙击手，只能牺牲水谷健了，相信水谷健也能理解，这都是为了帝国的利益。 山下隆志横下心，静静地等待，他知道敌人很快就会露头的。 果然十秒钟过后，在离手电筒几米处，敌人露出了大半个脑袋，一支狙击枪也迅速架上了女儿墙，似乎很快就锁定了水谷健的位置，马上就扣动了扳机。 动作之迅速，让号称“狙击之神”的山下隆志也不禁暗暗吃惊。 这个敌方的神枪手果然是高手！ 只怕水谷健凶多吉少了！ 山下隆志也顾不了许多了，敌人已经露出了破绽，这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他迅速抓住了这个机会，虽然敌人速度如此之快就进行了击发，他也不慢，紧接着也向敌人射出了子弹。 做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狙击手，他知道敌人在不知道有人偷袭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躲过这颗子弹的。 这一枪一定会要了敌人神枪手的命！ 他信心满满地准备在瞄准镜中看到敌人被爆头的情景。 可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他在瞄准镜中惊讶地发现，几乎与他扣发扳机的同时，敌人神枪手竟然猛地向女儿墙下缩回脑袋，子弹擦着敌人的头发飞过。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敌人竟然毫发无损，死里逃生！ 怎么会这样？ 山下隆志大失所望，同时也大为不解！ 这完全不可能啊！ 做为一个顶尖的狙击手，山下隆志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敌人一定是预判了有人在伏击他！ 真是个狡猾的敌人！ 不愧是个顶尖的高手！ 山下隆志心里感叹道，同时也产生了深深的敬佩之意。 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也让山下隆志重新燃起了斗志，他静静地观察着王朝酒店的屋顶，他希望敌人不要离去，和他来一次巅峰对决。 但是敌人会和他想的一样吗？ 他并不能确定，也许敌人会离开，也许不会离开，但是他知道，敌人想离开估计也办不到了，南云雅子应该也发现了那里的动静，很快就会带人把那里包围。 山下隆志知道自己其实完全可以离开洋行大楼，让南云雅子带人去杀了敌人的神枪手。 但是他希望是自己能够狙杀敌人的神枪手，而不是让南云雅子的人杀了他，因为这会让自己非常丢脸。 这是自己不能接受的。 他相信敌人应该也了解自己的处境，一定会做困兽之斗，这就是他的机会。 他有信心能杀了敌人，敌人不可能战胜他，因为他是最顶尖的狙击手，是万人景仰的帝国“狙击之神”！ 此时，王朝酒店屋顶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他知道敌人此刻就躲在屋顶的女儿墙后面。 突然他看到半个脑袋露出了女儿墙，很快又缩了回去，没有给他射击的机会，他知道敌人在观察他的位置。 有可能已经发现他的位置了，因为他要观察对面的动静，也要在女儿墙上露出半个脑袋，否则他也无法观察，他于是向左移动了几米。 过了十几秒钟，敌人的脑袋又在离原先位置左边几米的地方又出现了，这次依然没有给他射击的时间，很快又缩了回去，显然敌人还在观察他的位置。 为了安全起见，山下隆志把自己的位置又挪动了几米，依旧死死地盯着对面。 第三次，敌人又向左移动了几米，露出头又很快缩了回去。 山下隆志暗道，真是个狡猾的敌人，每次露出头，都绝不会多停留一秒，时间掐的死死的，不给他射击的机会。 他也不断地变换位置，显然双方在比拼耐心。 山下隆志决定把98k狙击枪的枪口对准敌人第三次露头位置的左边几米，做了一个预判，如果敌人还像以前一样向左移动几米，然后露出脑袋，他就可以瞬间击发，将敌人一枪毙命，敌人再也没有缩回脑袋的机会了。 果然不出所料，敌人的半个脑袋在他预判的位置出现了，几乎与此同时，他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他在瞄准镜里看到，子弹准确地击中了敌人神枪手的脑袋，敌人应声而倒。 第212章 狙击之神之死 山下隆志心里一阵激动，终于狙杀了敌人的神枪手！ 水谷健没有白死，他不仅不辱使命，也为水谷健报了仇！ 他甚至看到了南云雅子眼中那充满钦佩的目光。 自己年纪不小了，他已经想好，在狙杀敌人神枪手，行动结束后，就向南云雅子求婚，他相信南云雅子一定会同意的。 一个是帝国的谍报之花，一个是帝国的狙击之神，他们的婚礼一定会轰动整个帝国！ 但是他突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敌人也是个顶尖高手，就这样被自己杀了，是不是有些太容易了？ 他马上有了不祥的感觉！ 可是他预感到这一点已经晚了！ 几乎与此同时，只见王朝酒店屋顶的女儿墙离敌人神枪手倒下几米远的位置，又露出了一个人的半个脑袋，那人手中的狙击枪也迅速击发了，一颗子弹呼啸而来。 山下隆志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一切都来的太快了，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了。 子弹瞬间就击中他的眉心，然后从后脑穿出，山下隆志仰面倒在地上，鲜血和着脑浆从伤口汩汩流出。 这个所谓的帝国狙击之神就这样死了，死不瞑目，脸上还保持着既疑惑又惊恐的神态！ 他也许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己杀死的又是什么人？ 袁野已经在瞄准镜中看到山下隆志被自己一枪毙命，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的计策终于成功了！ 原来他被山下隆志偷袭后，激发了他的血性，更激起了他的斗志。 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些时间，南云雅子发现这里的情况不对，带人包围这里，再冲上来，至少也需要十来分钟左右。 有这十来分钟，应该能想出办法来对付山下隆志。 袁野马上陷入思考之中，在满值智商的加持下，他马上想到了办法。 他迅速趴下身体，爬行到屋顶的楼梯间，下到六楼，从刚才那个房间背出了一具尸体。 上到屋顶的楼梯间，然后拖着尸体爬行到女儿墙下。 他撑起尸体，让他在女儿墙上露出半个脑袋，马上又放下，不让山下隆志有射击的机会。 然后向左移动几米，又如法炮制，之后又向左移动几米，又来了一次。 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让山下隆志以为他在不断观察自己的位置，既挑战了山下隆志的耐心，也让他以为有规律可行，就可能会提前进行预判。 就在他以为预判成功，开枪狙杀那个尸体的脑袋的时候，自己就抓住了他的破绽，趁机就可以反杀他。 就在他第四次向左边几米移动尸体，然后撑起尸体露出脑袋，他就听到子弹呼啸而至，几乎与此同时，他的枪已经架在女儿墙上，瞄准镜里迅速锁定了山下隆志，果断进行了击发。 尸体刚刚倒下，袁野射出的子弹也在山下隆志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击中了他的眉心，袁野甚至似乎看到了山下隆志眼中那不可思议的目光。 袁野对于杀死山下隆志并没有太多的兴奋，他知道这其中也有运气的成份。 如果不是敌人安排了四个人在六楼埋伏，被自己杀死，自己还真没有办法找到尸体做诱饵，让山下隆志上当。 当然他也好奇山下隆志为什么还会守在那里，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他完全可以等南云雅子带人来抓捕自己，正常情况下自己是很难逃脱的。 可能是这个人比较骄傲吧，不能忍受别人杀了对手，让他这个狙击之神脸上无光吧，何况自己杀了他的学生水谷健，也让他无法忍受吧。 袁野来不及高兴，他已经听到大楼下传来的嘈杂之声，楼底下已经被包围了。 最多还有七八分钟，就会冲上屋顶来。 袁野甚至听到了南云雅子在楼下发布命令的声音，让一部分人包围，一部分人冲上屋顶。 南云雅子之前带人就守在附近，她用望远镜观察到了王朝酒店屋顶的异常情况。 当然她并不知道上面的具体情况，但她判断敌方的神枪手应该出现了，就在王朝酒店的屋顶上，是死是活并不清楚。 她也不知道自己派出的在六楼监视的四个人已经死了，更不知道山下隆志和水谷健也已经死了。 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发疯的。 袁野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鸿运茶楼的行动也快开始了。 他知道第四行动大队的行动队员一开始行动，就会陷入危险之中，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 自己必须马上进行预警，抓紧时间掩护他们撤退，自己也要留出撤退的时间。 虽然自己的撤退路线已经规划好了，但是现在是不可能从楼梯撤退了，幸好自己有个在意外情况下的备用路线。 就是从酒店的屋顶跃过那个三米宽的巷子，跳到对面的四层楼的屋顶上，然后顺着那一排沿街的屋脊迅速逃走。 当然一般人不敢那么做，也做不到，但是他不是一般人。 现在鸿运茶楼前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迅速在女儿墙上架好莫辛纳甘狙击枪，通过瞄准镜观察鸿运茶楼街前的情况。 耳朵却在聆听酒店楼下的情况，敌人已经进了酒店，开始上楼了，最多七八分钟就到屋顶。 他要留下至少两分钟的逃跑时间，他在屋顶滞留的时间最多不能超过五六分钟。 他要在这五六分钟里尽量做更多的事！ 第213章 情况复杂起来 王朝酒店距离鸿运茶楼只有四百米左右，居高临下，视野开阔，茶楼门前附近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是一条比较繁华的地段，人流量比较大，街边还有不少流动摊贩。 袁野搜寻的目标是赵明和任志平两个叛徒，他在楚云天那里见过这两个人的照片。 他的想法是抢在军统第四行动大队前面对这两人进行狙击，既完成了除奸任务，又给军统第四行动大队进行了预警，还节约了时间，让自己可以提前逃离，达到一举三得的效果。 袁野知道自己想的确实很好，但是这可能并不容易实现，因为赵明和任志平有可能不会出现在街道上，而是隐藏在那里的某处房屋里，而且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他们知道军统要制裁他们，躲在房屋里更安全。 他们只要等到十点钟冲进鸿运茶楼会合里面的人进行抓捕就可以了。 果然袁野在瞄准镜里，经过几番迅速地寻找，他并没有发现赵明和任志平。 不用说了，他们肯定是隐藏在某处了，袁野也并没有感到意外。 确实如袁野所想，此时赵明和任志平带着手下正埋伏在鸿运茶楼对面的一家饭店里，注视着鸿运茶楼门前的动静，和每一个进出茶楼的人。 只等十点一到，他们就开始行动了。 任志平站在赵明身边，心情复杂，他知道今天一定要杀了赵明，否则他的父母就没有活路，当然也不是光为了父母，他心里也有戴罪立功的想法。 他在静静地等待机会，如果能杀了赵明，自己又能逃脱，这是最好的，说实话，谁又真正想死了呢。 但是如果实在找不到好的机会，也只能孤注一掷，铤而走险，与赵明同归于尽了。 …… 此时袁野又看向那两个巷口附近，那里有不少摆地摊的，还有一些流动摊贩，以及来往的行人。 根据袁野的判断，里面不少人应该是军统第四大队的人，因为这个地点离鸿运茶楼近，方便伏击，也便于撤退。 袁野知道那个地方危机四伏，估计敌人在那附近也埋伏了不少人。 袁野判断的没错，第四行动大队大队长孟贤明此时就带着一个小队九个人埋伏在鸿运茶楼边上的那个巷口，另一个小队九个人埋伏在对面的巷口，有的扮着摊贩，有的扮着买东西的行人。 孟贤明一副摊贩的打扮，靠在巷口的墙边，注视着茶楼门前的动静。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发现赵明和任志平的动静。 不过他并不担心，他相信十点一过，目标一定会出现，除非他们取消了行动。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附近的几家店铺里，埋伏了76号特工总部行动一处的几十号人，由处长阎平亲自带队。 这是李群世的命令，任务就是守株待兔，只要军统行动队出现，就马上进行合围。 孟贤明自然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 袁野皱了皱眉头，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好消息是还有一分钟就到十点钟了。 袁野的想法是，如果十点一过，目标没有马上出现，他就立刻朝巷口上方的墙壁进行射击，给军统行动队示警。 他相信军统行动队马上会意识到了危险，会赶紧撤退。 如果十点一过，目标出现了，他凭着有利的位置，就可以抢在军统行动队之前，迅速将目标狙杀。 军统行动队看到目标已被杀死，就不会贸然行动，可以趁乱撤离。 当然目前都是自己的设想，希望能够一切顺利。 袁野静下心来，默默地等待这最后一分钟，当然等待的不止他一个人。 这一分钟既短暂，又漫长，将决定很多人的生死。 当袁野、孟贤明、阎平、赵明不约而同地看向手表时，时针指向了十点钟，几个人都神经紧张起来。 赵明朝着任志平大手一挥，说道： “按计划开始行动！” 任志平点头带着七八个人就冲出了饭馆，赵明带着两个随从却没有马上离开，这是他有心的，昨天李群世和他讲的一番话，不由他不小心谨慎。 他要等到任志平带人到街上以后，没有事情发生，他再走出饭馆。 袁野看到一群人从茶楼的街对面的一家店铺里冲出来，他从瞄准镜中看到了任志平，但是没有看到赵明。 这让袁野有些意外，难道情报有误，赵明没有来？ 还是赵明这个人很狡猾，躲在店里不出来？ 亦或是看情况再出来？ 这三种情况都有可能！ 这让袁野颇费思量，要不要马上开枪呢？ 他知道赵明是首要目标，现在杀了任志平，只会惊动赵明，如果赵明本来要出来的，结果不出来了，从而失去狙杀赵明的机会。 如果不开枪，军统行动队会不会等不及就开枪呢？ 他们开了枪，就完全暴露了，很可能就逃不掉了。 赵明的等待让情况变得复杂起来。 第214章 危险即将来临 这是让袁野没有想到的，他耳中已经听到一大群敌人上楼的声音，估计三四分钟后就要到酒店的屋顶了。 袁野不再多想，决定对任志平开枪，他的瞄准镜重新锁定了任志平。 其实他对任志平还是有些许同情的，他从楚云天口中知道，任志平被俘时，受到严刑拷打，坚贞不屈，只是因为李群世用他的父母要胁他，最后才投降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究竟是一个可耻的叛徒，还是要严惩不贷。 他正准备扣下扳机，突然看到任志平转头向他身后的店铺看去。 袁野心里一动，难道赵明要出来了吗？ 如果赵明这时出来，自己狙杀他还来得及。如果他不出来，再杀任志平也还来得及！ 他马上把瞄准镜从任志平身上移动到店铺的门口，只要赵明现在出来，就马上开枪。 任志平不知道自己的回头一望，救了自己一命！ 其实任志平之所以突然回头，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带人出来后，赵明并没有马上跟出来。 这让他心中产生了疑惑。 难道赵明不出来了参加行动吗？ 昨天他们在办公室时商量的行动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不是他带着大家一起行动的吗？ 这可是他亲口说的，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他不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岂不是没有下手杀他的机会？ 这让任志平不安起来，也让他产生了警觉，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是赵明对他有怀疑吗？ 还是赵明认为周边环境存在着某种危险吗？ 他觉得自己被怀疑的可能性不大，要是赵明知道自己要杀他，早就把他抓起来了，怎么可能带他来参加行动。 那就一定是后一种可能了。 任志平虽然不知道李群世告诉赵明的话，现在也预感到了有些不对头。 他下意识地朝右前方十几米远的巷口望去，就看到令他吃惊的一幕。 只见有八九个人眼睛正望向自己，纷纷把手塞进怀里或伸进腰间，在拿东西，手快的已经拿出来了，是一把手枪。 任志平暗叫不好，马上回身就向饭馆里跑，所幸他走出来也并不远，只有七八米的距离。 刚刚往回跑出四五米远，眼看就离饭馆大门很近了，巷口的人纷纷举枪射击，子弹朝任志平呼啸而来。 原来孟贤明看到十点一过，一群人从饭馆里出来，朝对面的鸿运茶楼走去，在人群的最后面，他看见了任志平，却没有发现赵明的身影。 原来76号的人是藏在饭馆里面，他的第一反应，是情报有误，赵明并没有来。 这让他不免有些失望，计划落空了，现在看来只有杀这个任志平了，才不至于空手而归，至于赵明只有以后再说了。 他悄悄地下了命令，又向对面巷口的行动队员做了一个手势。 大家心领神会，马上纷纷掏枪出来。与此同时，他发现任志平正转身往回跑，他率先向任志平开了枪，其余行动队员也纷纷朝那里开枪。 任志平只觉手臂一麻，他知道自己中枪了，所幸并不妨碍他行动，他忍着疼，继续狂奔，一头冲进了饭馆大门里。 他差点和赵明撞了个满怀，赵明此时正往门口走，还有一两步就到门口了。 枪声一响，他马上停止了脚步，就看见任志平冲了进来，左手臂中了一枪，血流如注。 赵明大吃一惊，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看来消息走漏了，军统的人在街上设了埋伏，还好自己小心，救了自己一命。 看来日本人和李群世的怀疑是对的，不用说，一定是杨益明泄露的，杨益明果然是内鬼！ 但赵明并不惊慌，他知道日本人和李群世已经在这里设下了埋伏，自己只要守住饭馆，军统的人肯定跑不掉。 他一边拔出枪，一边对任志平说道： “你的伤不要紧吧，马上包扎一下。” 任志平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道： “不要紧，我另一只手还可以开枪，他们冲不进来的。” 任志平心里咬牙切齿，这个赵明果然知道外面有埋伏，竟然不告诉他，自己躲在里面，让他和手下去送死，这个王八蛋，今天更要杀了他了，拼了这条命也再所不惜。 他忍痛用另一只手从腰里拔出枪来，就准备寻机开枪。 谁知赵明的一个随从听到赵明的话，连忙上前去给任志平包扎左臂。 任志平一看被随从挡住，情知不是机会，只好作罢，再耐心等待一下，等包扎好伤口，止住血再说。 大街上枪声一响，顿时整条街上就炸了锅，行人四散奔逃，哭爹喊娘，一片混乱。 袁野此时正瞄着饭馆的大门，听到枪声一响，他情知不妙，军统行动队终究还是动手了。 他并不认识第四行动大队的大队长孟贤明，更不知道他是一个比较性急的人。 袁野知道，枪声一响，赵明就是想出来也不会出来了。 而且军统行动队这一暴露也危险了。 还有最后两分钟的时间，袁野决定还是先观察一下大街的情况再说。 不用说，现在的情况肯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袁野在瞄准镜里看到，鸿运茶楼门前的大街上一片混乱，任志平趁着混乱已经冲进了饭馆，由于有人遮挡，袁野也无法射杀他。 混乱的大街，让袁野一时也看不清情况。 袁野不免有些心焦，好在一分钟后，行人就跑得差不多了。 袁野发现，任志平带的人已有三四个横尸街头，剩下几个人趴在地上，和两个巷口拥过来的十多个人对射，被打的抬不起头了。 袁野知道那十多个人一定是第四行动大队的人。 心想，怎么还不赶紧撤退呢，难道还想杀进饭馆不成？ 袁野想的不错，孟贤明就是这样想的，他看见任志平已经中枪了，逃进了饭馆，他带的人也死了一半。 自己凭着人多的优势，完全可以在几分钟内杀进饭馆，击毙任志平，全歼76号的人，虽然没有杀掉赵明，但这也是不错的结果，到时撤退也还得及！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危险即将来临！ 第215章 他到底是谁 枪声一响，街上一片大乱，阎平就知道军统行动队出现了，果然如李群世所料，军统来伏击赵明那伙人了。 阎平倒是求之不得，巴不得赵明死在军统手里，从他内心来说，他不想马上出击，先让军统和赵明这两伙人火拼，两败俱伤的时候，自己再出来收拾残局，何乐而不为！ 但是李群世严令军统一出现，阎平必须马上出击，否则军法从事。 其实李群世也是顾虑到了阎平会有这样的心思，担心会误事，所以才有这样的严令。 阎平自然不敢抗命，马上命令出击，隐藏在附近几个店铺里的手下纷纷冲了出来，朝军统行动队开始射击。 军统行动队猝不及防，马上倒下了数人。 孟贤明立刻发现了情况不妙，敌人人数众多，在自己人数的几倍以上，从两头把军统行动队包围了。 他想带人冲向巷口，从巷口突围出去，他一边开枪还击，一边带头向巷口冲去，可是巷口已经被敌人的弹雨封锁了。 76号的人也向着巷口冲来准备占领这里，堵住军统行动队的逃跑之路。 孟贤明在冲击的过程中，肩膀中弹，倒在地上，身边也倒下数人，其余的人只有趴在地上，开枪还击，腹背受敌，情况凶险之急！ 孟贤明长叹一声，心想，看来是逃不出去了，自己和队员们今天都要命丧于此了！ 就在这危急之刻，孟贤明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即将冲到巷口的三个76号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明显是头部中弹，都是从远处什么地方射来的子弹射中的。 孟贤明大为不解，这远处射来的子弹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人在帮自己？ 难道是楚副站长提前在某个地方安排了狙击手么？ 一定是这样的！ 这让孟贤明一下安心了所多，看到了希望！ 76号的人也意识到了远处有军统有狙击手埋伏，弹无虚发，令人骇然！ 前面的人不敢再冲向巷口，纷纷向街道两边的店铺里躲避，在这过程中，又有数人中枪倒地。 军统行动队另一边的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前面的枪声忽然之间小了许多。 正在疑惑之间，突然自己的队伍里不断有人倒下，射来的子弹都是从身后射来的，而且穿透力极大。 他们马上意识到身后某个地方有敌人的狙击手，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向街道两边寻找死角躲避，速度慢一点的，又倒下了几个。 此时，在鸿运茶楼街对面那一排房屋的屋脊上，一个身影正向着双方交火的方向飞奔，一边飞奔，手中的狙击枪也不断地向着那个方向射击。 飞奔！ 上弹！ 射击！ 极其连贯，没有丝毫停顿，而且弹无虚发！ 这个人正是袁野！ 他在王朝酒店屋顶看清了鸿运茶楼这边的形势后，知道军统行动队危在旦夕，没有自己的帮助，只怕要全军覆没！ 这时，酒店里的敌人正在往屋顶赶，估计两三分钟后就到达屋顶了。 袁野没有慌张，他已经想到了应该怎么做，现在在当务之急，是要击毙冲向巷口的那几个敌人，不能让他们占据巷口，否则军统行动队的退路就彻底封死了，那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他马上干掉了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人，敌人慌忙躲避时，他又连续干掉了几个人，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然后他迅速爬上女儿墙，猛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跳过了三米宽的巷子，落在了巷子对面的四层楼的屋顶上。 他踩着屋脊，不断纵跃，朝着鸿运茶楼的方向飞奔，手里的狙击步枪也没有闲着，向着军统行动队后面的敌人射击。 他看到军统行动队的队员都趴在地上，被他们身后的敌人打的抬不起头来，只有干掉几个身后的敌人，趁敌人躲避，火力减弱的时候，行动队员们才有机会爬起来，冲到巷口逃跑。 他一连击倒了几名敌人，造成了敌人大乱，纷纷跑向两边，寻找死角。 孟贤明也看到了这个情况，趁着敌人躲避狙击手，火力减弱的短暂空档，是他们跑到巷口，从巷子逃离的最后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他果断地喊道： “大家起来，向巷口冲！” 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向巷子口冲去，队员们也纷纷跟着向巷口冲去，一边开着枪。 他们离巷口并不远，很快就冲到了巷口，阎平一看不好，也不管敌人有狙击手了，在店铺里大声对手下叫道： “赶快冲上去，不要让军统的人跑了！ 冲上去的人重重有赏！” 马上就有几个不怕死的队员从两边冲出去，这一切都被袁野看在眼里，这时他已冲到离巷口不到一百米地方的屋顶上。 他知道军统行动队冲到巷口并没有完事，敌人决不会让他们轻易逃离，一定会冲上来纠缠，没有自己的掩护和断后，军统行动队还是逃不掉。 他身后的王朝酒店的屋顶上，敌人已经到达，看到袁野在前面远处的屋顶上飞奔，已经无可奈何，距离三百多米远，手中的手枪，已是鞭长莫及，只能望洋兴叹！ 袁野占据着有利地形，手持莫辛纳甘狙击枪，冷静地对着冲向巷口的敌人，不断地击发，一枪一个，冲在前面的敌人一个个倒下，直到没有人敢冲上来。 孟贤明看到冲到巷口的敌人不断倒下，再也没人敢冲过来，趁机带着剩下的队员向小巷那一头跑去，那边的巷口有一辆卡车在接应他们。 到了那一边的巷口，他们就脱险了。 他心中对那个狙击手充满了感激，是他救了自己和队员们。 更是对他充满了好奇，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如同神兵天降，枪法惊人！ 他一定要问问楚副站长，这个人是不是他安排的，他到底是谁？ 不过他知道楚副站长一定不会告诉他，这是组织原则。 但愿有一天能知道他是谁，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当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第216章 放手一搏 饭馆里，就在阎平的手下从几个店铺里冲出来，对军统行动队前后夹击的时候，让密切注意街面情况的赵明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李群世做了布置，周围埋伏了76号的人，但是也担心他们不及时出击。 此时自己带来的人已经死伤过半，只要延误个几分钟，军统的人就会杀进饭馆，自己必将死于非命。 好在埋伏的人及时杀出，让军统行动队处于腹背受敌之中，此时店外两个自己的手下也趁机撤回了店里。 其余的人非死即伤，都躺在了大街上。 赵明命令他们关上大门，通过窗户向外射击，他知道军统行动队已经是插翅难逃了。 他们自顾不暇，现在对自己已经形成不了威胁了，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心里于是轻松了许多，这时队员已经用布条把任志平的伤口扎好了，血也渐渐止住了。 他看见任志平脸色阴沉，知道任志平心里有意见，于是把他叫到一边，苦笑一下，低声说道： “任队长，让你受苦了。 不是我不告诉你，这实在是日本人和李主任的命令，要求保密，不能和任何人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杨益明找来一起商量行动计划，这是日本人和李主任的意思，他们不相信杨益明和他的行动队，怀疑他们是假投降。 所以故意让他知道这次行动计划，考验他，他提出参加行动，我没有同意，而让你参加，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情况，我知道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而是我和你都是被指定要执行这次行动的，说实话，其实就是诱饵罢了。” 赵明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你说，我们敢违背日本人和李主任的命令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现在什么处境，心里能没有数吗？ 所以，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好在有惊无险，总算逃过一劫。 希望你能理解，今后我们还要和舟共济，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任志平心中冷笑，说的好听，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眼下赵明正盯着自己，不好出手杀他，先稳住他再说。 于是任志平苦笑道： “原来是这样，我差点错怪处座了。想想应该也不是处座的意思。 您放心，我从前怎么对您，现在也一样，绝无二心！”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现在看来，有二心的是杨益明，不出所料，他果然是假投降，欺骗了你我，真是枉费了我一片苦心。 我好心救他，他不仅不感恩戴德，还想害我，真是瞎了眼。 回去后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赵明眼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 两人的对话被已飞奔到不远处屋脊上的袁野听的一清二楚。 他在屋脊上狙击时，就在关注饭馆里的动静，他想弄明白一个问题，赵明到底有没有来？在不在饭馆里？ 现在清楚了，原来赵明就在饭馆里，果然是个狡猾的家伙。 他口中说的杨益明是自己人，已经被敌人怀疑了，敌人就是利用他传出消息，吸引军统上钩，当然最终目标是针对自己的。 现在敌人对杨益明的怀疑已经被证实了，赵明回去，这个人就危险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撒离？ 应该撤离了吧。 袁野对杨益明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在他看来，正常情况下，是应该会撤离的，除非是无法撤离，或者是没意识到自己的暴露。 此时袁野已来到了饭馆的屋顶上，给逃进巷子里的军统行动队断后，接连狙杀了几个冲到巷口里的敌人。 饭馆是个三层楼的木楼，最上一层是个阁楼，阁楼上有个窗户对着屋顶外。 袁野看到这个窗户，曾一度萌生了一个想法，从阁楼的窗户潜进饭馆，下到一楼，杀了赵明和任志平，但想想敌人有六个人，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冒这个风险没有必要，不要节外生枝。 他是计划是掩护完军统行动队逃走后，自己向大街上扔两个手雷，然后顺着饭馆后面的屋脊一路逃走。 几个冲到巷子口里的敌人被袁野击毙，敌人一时不敢冲上来了，袁野正准备扔手雷然后撤离，这时饭馆里传来的动静让袁野大吃一惊。 原来赵明和任志平说完话，就转身向饭店的窗户走去，准备观察街面上的动静，因为此时外面的枪声越来越稀疏，估计军统行动队在合围下快完蛋了。 任志平也发觉了这一点，军统行动队很快就会被歼灭，解除危险之后，赵明就会开门离开饭馆，自己就没有办法杀赵明了。 他观察了一下四名队员的站位，其中大门后站着两个人，大门两边的窗户旁各站了一个人，手里拿着枪，保持着高度警戒的状态。 四个人站的比较分散，任志平知道自己击毙赵明后，并不能解决掉这四个人。 这四个人他都比较熟，都是军统南京站破获后被俘投降的，能不能争取他们反正呢？ 如果能争取，他说不定还可以活命，如果不能争取，结局自然就不用想了。 不管结局如何，他都要放手一搏，他知道赵明不死，自己的父母就一定会死，现在只有豁出去了！ 第217章 轰轰烈烈去死 任志平不再多想，等赵明看清外面的动静后，走出去了，自己就来不及了。 他迅速拿起刚才放在桌上的手枪，朝着三米外正走向窗户的赵明，连续射了三枪，击中了赵明的背部。 赵明如遭重击，鲜血喷涌而出，身体缓缓倒下，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态。 他怎么也没想到，任志平竟然会从背后暗杀他！ 当然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答案了！ 这突发的三声枪声，让站在大门边和窗户旁的四名队员一惊，迅速转过身。 他们看到惊人的一幕，只见他们的处长赵明身中数弹，倒在了血泊里。 任志平手里拿着枪，站在赵明的身后。 队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任志平会开枪射杀处长？ 他们迅速拿枪对着任志平，却不敢贸然开枪，都僵在了那里。 一个叫李四的队员不解地问道： “任队长，处长是你杀的吗？你为什么要杀了处长？” 任志平放下手中的枪，点点头，缓缓说道： “赵明是我杀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你们无关。 我早就想杀了他，这个叛徒，他害死了南京站几十号兄弟，前几天在76号又亲手杀了八个兄弟。” 一个队员鄙夷道： “难道你不是叛徒吗？你又有什么资格杀他？” 任志平叹口气说道： “你说的对，我也是一名叛徒，可是我起初并不想做一个可耻的叛徒，当初76号抓到我时，我已报必死的决心，任凭严刑拷打，我都没有屈服。 可是他们抓来了我的父母，以我父母的性命威胁我，我无奈之下，为了保全父母的性命，不得已投降。 南京站被破获，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做为一名叛徒，我深以为耻，每天都生活在悔恨之中。 但是我与赵明不同，他是死心塌地地想做汉奸，做日本人的狗。 而我身在76号，还时刻想有机会报效国家，戴罪立功，今天总算找到机会杀了赵明这个狗汉奸，给那些死在他手上的兄弟报了仇！ 从今天起，我就不是一个可耻的叛徒了！ 即使我死了，我也死而无憾！ 我希望你们和我一样，幡然悔悟，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不要再做叛徒了，因为做叛徒绝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可以带着你们，一起逃出去，出去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比做一个汉奸叛徒强！ 希望我的话，你们能考虑一下！” 任志平说完，目光扫视着众人，他不知道自己的话，他们是否能听进去？ 虽然这段时间朝夕相处，但他并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听完任志平的话，几个人沉默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任志平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他们一念之间！ 过了一会儿，李四开口说道： “任队长，你以为我们能逃的出去吗？你也不看看外面，都是76号的人。 赵明是你杀的，不是我们杀的，我可不想陪着你去送死。” 另一个队员也接着说道： “李大哥说的对，你想死，我可不想死，我这么年轻，什么都还没享受到，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去见阎王。” 李四点点头，对另外两名没有说话的队员说道： “你们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说个痛快话！” 李四心里也有些紧张，生怕这两个人被任志平说服了，那就有些麻烦了。 其实李四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在队里是资格比较老的，如果能把任志平抓住，邀功请赏，自己也许能取代任志平做队长。 他朝那个同意他的队员做了个眼色，只要那两个人不同意，就先下手为强，迅速开枪将他们射杀。 那个队员马上领会了李四的意图，紧张地看着这两名队员。 李四的考虑是多余的，那两名队员想了一下，马上说道： “我也同意李大哥的意见，李大哥，你说现在怎么办？” 李四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 “好，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听我的。” 他转头对任志平说道： “任队长，那就对不住了，我们都不想死，看在共事一场的份上，我们也不会杀你。 杀了你，这件事还不好说清楚，只有把你送到总部去，让李主任发落。 至于李主任怎么发落你，是生是死，我们也管不着，只是你不要怪我们。” 任志平长叹一声。 当李四最先开口表达意见时，他还希望另外三个人会不同意李四的意见。 那么即使李四不同意，自己这边人多，可以拿下李四，问题不大。 可是竟然没有想到，所有的人都和李四是相同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完了，也知道自己想多了，先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南京站被破获，这些人一被抓到，马上就叛变了。 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自己竟然还对他们晓之以理，寄予希望。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刚才杀了赵明后，不继续向这几个人开枪，虽然不可能都杀的了他们，哪怕杀死一个也好。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现在是不可能了，为了说服他们，刚才手中的枪已经被自己放到身边的桌子上了。 但是他不想束手就擒！ 他是绝不会让李四他们活捉自己送到76号去的，去了还要受一道罪，最后还是死！ 还不如就死在这里，拿起桌上的枪做最后的一搏！ 他知道等他拿起枪的时候，李四他们的子弹早已经射过来了。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与其死在76号，不如在这里轰轰烈烈地死！ 他苦笑道： “我不怪你们，人都有求生的欲望，这是人之常情。 说实话，我已经预料到有这个结果。”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迅速去抓身边桌上的手枪。 第218章 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一阵枪声响起，任志平眼睛一闭，迎接人生这最后的时刻。 枪声响过后，任志平没有感到中弹带来的痛楚，身体也没有倒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让任志平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竟然还活着！ 他睁开眼睛，奇怪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只见李四和另外三名队员分别倒在了大门边和窗户旁，都是眉心中弹，鲜血兀自还在他们头上的弹孔中涌出，慢慢地向地面流淌。 四人竟然已经被全部击毙！ 而且是一枪毙命！ 他大吃一惊，心中骇然，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简直是恐怖的存在！ 一出手，瞬间击毙四人，而且弹无虚发，直中要害！ 他猛地转头望去，这时他发现屋角阴暗的楼梯口站着一个人正看着自己！ 这是一个儒雅的中年人，脸上戴着一副眼镜，身上一袭灰色长袍，温文尔雅，完全就像一名大学教授。 如果不是他双手各拿一把手枪，任志平根本不会把他和一个杀手联系起来。 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到底是谁？ 只见那个陌生人不容置疑地说道： “快跟我走！” 说完，迅速上了楼梯。 任志平来不及多想，马上跟着陌生人来到了阁楼，从阁楼的窗户爬到屋顶。 76号的人发现军统行动队已经逃的没有踪影了，这时听到饭馆里传来连续的枪声，马上涌过来，开始砸饭馆的大门。 一阵阵剧烈的砸门声传来，任志平看见陌生人掏出手雷，接着拉开保险栓，朝着下面一口气扔出了四枚手雷。 街面上传来连续的爆炸声和惨叫声。 在爆炸声中，陌生人头也不回，带着任志平顺着屋脊一路穿行，脱离了危险。 这个陌生人不是别人，正是袁野！ 他看到军统行动队已经安全撤离后，也准备马上撤离，但是饭馆里发生的事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万万没有想到任志平竟然击毙了赵明！ 简直匪夷所思！ 军统行动队付出惨重代价都没有完成的任务竟然被任志平完成了。 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接下来任志平发自肺腑的一番话让袁野明白了。 原来任志平并不甘心做叛徒，杀赵明是为了戴罪立功。 袁野也知道任志平本质并不坏，并不是因为怕死才做的叛徒。 如今能够反正，冒死诛杀赵明，也是一条汉子！ 但是任志平接下来劝说那四名军统叛徒的话让袁野产生了一丝忧虑。 他觉得任志平是在冒险，那四名军统叛徒岂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不过袁野也理解，在任志平看来，以他的能力，他无法解决这四名军统叛徒，如果能够说服他们，还有一线生机，也值得赌一下。 当李四一开口，袁野就觉得任志平是没戏了，他应该马上救下任志平，否则就来不及了。 因为他认为任志平值得他救！ 何况他现在只需要对付四个人，敌明我暗，又是突然出手，问题不大。 只要行动迅速，花不了多少时间，还不至于影响撤退。 袁野打定主意，把狙击枪放入空间，就迅速行动，他从窗户潜入阁楼，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两把勃朗宁手枪，悄悄摸向一楼楼梯。 李四和另外三个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任志平身上，全然没有发现危险已经来临。 四人都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看着任志平，憧憬着即将有一笔赏金等着他们。 当任志平说完话，突然伸手去桌上拿枪，四人大惊失色，正要开枪。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楼梯上跃下一条人影，左右开弓，已经抢先开火了。 四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瞬间中弹倒地，一命呜呼！ …… 袁野带着任志平逃离没有一会，76号的人终于砸开了饭馆大门。 刚才从屋顶扔下的几枚手雷又让他们死伤了几人，心中还是惊魂未定。 阎平一脸愠怒，本来全歼军统行动队在望，却突然杀出一名狙击手，枪法精准，神出鬼没。 不仅自己手下损失惨重，还让残余的军统行动队员突围而去。 等他带人闯进饭馆，眼前的一幕让他大惊失色。 一进门，就发现大门两边的地上躺着两具尸体，门两旁的窗户下也各横躺着一具尸体。 四具尸体都是眉心中弹，一枪毙命！ 更令人吃惊的是，店中间地板上躺着的一具尸体，竟然是行动二处处长赵明。 他虽然希望赵明死，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他皱着眉头查看了赵明的尸体，身中三弹，都是背部中枪，显然是有人从后面偷袭，赵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击毙的。 他们躲在饭馆里，怎么会全部被杀呢？ 到底是谁干的呢？ 饭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奇怪的是和赵明一起来执行任务的任志平并不在其中，街上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他命令手下从一楼一直搜到屋顶，也没有发现任志平的人。 而且发现阁楼的窗户被人撬开，以及屋顶上的踩踏痕迹。 阎平心里渐渐对整件事有了轮廓。 不出意外，应该是任志平在身后偷袭了赵明，否则赵明不会一点防备都没有，也不会背部中弹。 但是另外四名队员应该不是任志平杀的，而是另有一名厉害的杀手。 他应该是从阁楼的窗户潜入的。 此人枪法极其精准，瞬间击杀了四人，简直匪夷所思。 想到这里，阎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这个从屋顶下来的杀手就是那个狙击手么？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狙击手就在二十分钟前，已经狙杀了日本的狙击之神山下隆志，还有他最得意的学生水谷健！ 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惊掉他的下巴！ 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 第219章 今后有何打算 最先知道山下隆志死讯的是南云雅子。 当她发现王朝酒店屋顶的异常情况后，带人包围了酒店，她命令山田浩带一部分人到酒店的屋顶上去搜捕敌人的狙击手。 她带着小泽一郎和另一部分人在楼下继续封锁酒店，不让任何人出来。 她的想法是，只要那个敌人的狙击手还在酒店里，就绝不能让他逃走。 她现在也不知道山下隆志得手没有，敌人的狙击手是死是活。 但是她相信山下隆志的能力，而且这个猎人计划如此周密，甚至不惜把山下隆志的学生水谷健做诱饵，不可能不会不成功。 她有这个自信，希望山田浩很快给他带来好消息。 但是山田浩从屋顶下来了，带来的消息直接让她的希望破灭了。 敌人那个狙击手并没有死，反而杀死了他们安排在六楼的四个人。 就在他们到达屋顶前的两分钟，敌人从酒店的屋顶跳过三米宽的巷子，从对面四层楼的屋顶，顺着沿街那一排房屋的屋脊向鸿运茶楼的方向逃去了。 而且那边的战斗已经打响，枪声四起，他也有可能是到那里去参加战斗了。 南云雅子马上有了不祥的预感！ 敌人从那个方向逃去，应该完全在山下隆志和水谷健两人的射界内。 即使没有在酒店屋顶上击毙敌人，那么也应该能在他逃走的路线上将他狙杀，以他们两个人的能力，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现在敌人毫无顾忌地向鸿运茶楼的方向跑，而且毫发无伤，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山下隆志和水谷健可能出事了！ 南云雅子想到这里，马上不寒而栗！ 她不敢往下想了，希望是自己判断失误了，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她的判断没有问题，一定是出事了。 现在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马上命令山田浩带人去鸿运茶楼那里看看。 此时那里已经没有枪声了。 即使那里歼灭了落入埋伏的军统特工，也于事无补，猎人行动的主要目标已经逃走，就意味着猎人行动失败了！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山下隆志的生死，这是她有生以来真正喜欢的人，而幸运的是，山下隆志也喜欢她。 这是她人生中收获的第一个真正的爱情，她才刚刚体会到爱情的那份甜蜜和温馨！ 她火急火燎地带着小泽一郎等人赶往山下隆志所在的那座洋行大楼。 心里一直默念道： “山下君，你不能出事啊！ 山下君，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当南云雅子气喘吁吁地爬到洋行大楼的屋顶时，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只见山下隆志仰面倒在地上，满脸血污，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眉心。 尽管南云雅子已有预感，还是不能接受山下隆志已经死亡的现实。 她目光呆滞，喃喃自语道：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 小泽一郎等一众人看到山下隆志的尸体，也觉骇然，日本国民的偶像，堂堂的帝国狙击之神就这样凋谢了。 那个军统的杀手这是有多么恐怖的战力！ 小泽一郎看到南云雅子神情悲痛，面色有异，连忙安慰道： “南云课长，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节哀顺便吧。” 这几天，小泽一郎也看出来，南云雅子和山下隆志经常出双入对，关系非同一般。 和他同住的山田浩还偷偷告诉他，有天晚上，他碰巧看到南云雅子穿着睡衣进到山下隆志的房间，就再也没出来。 所以他知道南云雅子为什么这么悲痛了。 南云雅子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忽然间停止了喃喃自语，苍白的俏脸马上变得疯狂和狰狞，她歇斯底里地叫道： “我一定要抓到他！ 亲手杀了他！ 我一定要抓到他！ 亲手杀了他！” 冰冷的尖叫声让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 她尖叫完，马上眼前一黑，昏厥在地，把一众人都吓坏了，不知所措。 小泽一郎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命令道： “马上把课长送往医院。” …… 袁野带着任志平离开两个街区后，脱离了危险。 他知道这次行动发生在法租界的越界筑路区域，这里鱼龙混杂，敌我等几方势力都在这里活动。 但是这里的警权还是由租界当局控制，这里甚至还有法国的一个兵营，驻扎了几千法军。 不过等二战爆发，英法对德宣战后，法国政府就把军队撤回了欧洲，不过这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所以日本人和汉奸特务也不敢放肆地在这里进行搜捕抗日分子，这也是日本人和伪政府想要从租界当局手中收回警权的原因。 袁野知道76号特工总部也在越界筑路区域的极司菲尔路上，这一区域有76号的不少暗探。 出于安全考虑，他把任志平带到他的另一处安全屋，这个安全屋很久没有用了。 袁野看到他的伤并不重，子弹并没有伤到筋骨，不需要去医院和诊所，最重要的是因为不安全，没准76号的人就在各个医院和诊所寻找受枪伤的人。 他只要去药店买些消炎药品和纱布之类的东西，给他上药包扎，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他在药店买来药和纱布，给任志平包扎好，吩咐任志平这段时间不要外出，等伤好了再说。 他知道任志平的情况很特殊，他也不知道任志平伤好后，军统会不会再接纳他呢？ 这确实不好说，这只有等他向楚云天汇报后才能知道。 不过在这之前，他也想知道任志平的想法。 于是袁野对任志平说道： “任队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第220章 肯定有故事 任志平并没有马上回答，他不确定眼前这个陌生人是什么人，不过他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能知道这次行动，能把他救出来，还能是什么人呢？ 他试探地问道： “你是军统的人吧？” 袁野看着他微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任志平看到他没有说话，知道他默认了。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活着，谢谢你救了我！” 他心里其实有一个疑问，组织以他父母为要挟让他杀了赵明，为什么同时又派行动人员在街上刺杀他？ 看来组织还是信不过他。 他猜的没错，王天望确实只是把他做为一个备用方案，并没有指望任志平能杀掉了赵明。 虽然他的父母在军统手上，也并不确定任志平就一定会听令执行。 王天望把希望主要还是寄托在军统行动队身上，觉得自己人动手更放心些。 毕竟任志平是一个叛徒，还是总部亲令的制裁对象。 不过如果任志平能杀了赵明，那当然更好。 任志平苦笑一声，接着说道： “你也是组织上派来杀我和赵明的吧？” 袁野点点头，说道： “不错，我是来杀你们的，其实你不用感谢我，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袁野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的真实原因，是为了杀倭寇的狙击手以及解救军统行动队。 但也没有说假话，任志平是组织的制裁对象，当时自己也确实萌发了杀他的念头。 任志平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同时对眼前这个人更加充满了感激之情。 他在发现自己杀了赵明之后，说实话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完全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一走了之。 但是他选择留下来，冒险救了自己！ 任志平知道这一定是他个人临时的决定，不会是组织的意思。 组织不会把他这个叛徒的生命会看的太重！ 所以任志平很感激他，内心也很感动。 这份感动来自于，在他杀了赵明之后，他没有再把自己当作叛徒看，而是把自己视为自己人，当做战友，不惜冒险去救他，能这样做的人并不多见。 任志平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他，觉得这个人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可惜自己现在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他，大恩不言谢，只有等到来日相报。 任志平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之所以冒死杀了赵明，除了我想改过自新，戴罪立功外，还有一个原因。” 袁野听了有些好奇，问道： “还有什么原因？” “我当初之所以成为叛徒，并不是怕死，而是敌人抓到我的父母，用他们的生命要胁我，我不得己而为之。 我的父母是我的弱点，组织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抓到了我的父母，用同样的方式要胁我，让我杀掉赵明。 如果我不杀了赵明，他们就会杀了我的父母。 如果我杀了赵明，他们可以把我的父母送到山城，不用担心敌人的报复。” 任志平苦笑道。 袁野听了有些吃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这是袁野没有想到的。 敌人采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就罢了，毕竟敌人是非正义的，是邪恶的。 而作为正义的一方，也采用这种方式，未免就太下作了，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袁野并不是幼稚，也并不是圣母，他理解这样做的目的，但是为了这样的目的，怎么可以无视无辜的人的生命。 虽然可以一时达到目的，长久来看，必定会失去人心，害大于利。 当然上面要这样做，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他是一个小人物，但是他是绝不会这样做的。 他也看出来任志平心中的无奈，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乱世之中，又有几个人的命运是能自己掌握的？何况还是个小人物！ 袁野说道： “赵明已经被你杀了，你的父母送到山城，你就不用担心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任志平有些心灰意冷，说道： “组织不一定会要我了，我毕竟是一个做过叛徒的人。 如果万一组织要我的话，我想能不能在你手下做事。 别的地方不会有人会信任我，我觉得只有你会相信我。 从你愿意冒险救我，就可以看的出来！ 而且我这条命也是你的，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果组织不要我，我就带父母回山城去投靠我的表哥，找一点事做。 其实我的表哥也是军统的，他混的比我好。” 袁野也不确定军统会不会让他回去，只有等他向楚云天汇报后再知道，他倒是希望任志平能留在军统，这个人还算是一条汉子。 袁野说道： “如果你想留在军统，我可以向上面请示，但是现在还不好说。 如果上面不同意的话，你也可以找你的表哥通融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你的表哥在总部是干什么的？” 任志平听到袁野愿意为他向上面请示，神情也振作起来，说道： “太谢谢你了，希望上面让我跟着你一起杀鬼子汉奸。 我表哥是总部总务处总务科的副科长，叫任达时。 之前他和总部行动处的副处长周远举关系很好，周副处长去南京组建新的南京站时，邀请他担任南京站的总务科科长。 这次南京站被破获，就他和周站长侥幸逃回了山城。 周站长回去可能要倒霉了，但是我的表哥就不一定了，因为他有一个大靠山。” “哦，什么大靠山？” 袁野饶有兴趣地问道。 “就是军委会的宋振中中将，他位高权重，早年保定军官学校毕业，曾在黄埔军校担任过教官，参加过北伐，他的学生现在很多都是师长一级的人物，军长一级的人物也大有人在。 他人脉很广，听说委座对他也是很器重的。 宋中将就是我表哥的父亲，所以他一定不会倒霉，还会官复原职的。 只是我很久没和他联系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袁野听了有些好奇，问道： “哦，原来宋中将是你表哥的父亲，怎么一个姓宋，一个姓任，这是怎么回事？” 袁野觉得里面肯定有什么故事。 第221章 后果不堪设想 任志平叹了口气说道： “说来话长，宋将军和我姑妈年轻时有一段孽缘，我表哥就是他们的儿子。 宋将军保定军官学校毕业后，就成家了，他这个人比较风流，在外驻军时，在驻地一个偶然的原因认识了我的姑妈。 当年姑妈还是个青年学生，年轻漂亮，架不住当时年轻英俊的青年军官宋振中的追求，迅速坠入爱河，并意外地怀孕了。 姑妈并不知道宋将军已有家室，生下了我的表哥，取名叫宋达时。 几个月后宋将军的夫人知道了此事，对宋将军大吵大闹。 当时他夫人的家族颇具影响力。宋将军不敢得罪岳父岳母，毕竟他的前程还需仰仗岳父一家。 在夫人的逼迫下，宋将军给了姑妈一笔钱，抛弃了姑妈和当时一岁不到的表哥。 姑妈悲愤交加，将表哥的姓氏改为自己的姓氏，叫任达时。 并含辛茹苦地将表哥抚养长大，母子俩相依为命，姑妈也再未改嫁。 时光荏苒，近二十年过去了，姑妈因病离世，而此时宋将军仕途顺遂，在军中已官居高位。 他的夫人早在两年前病故，宋将军对姑妈母子二人心怀愧疚，且年事渐高，于是开始寻找她们。 两年后找到时，姑妈已经过世，他便将表哥接至身边，开始给予迟到的父爱，并送表哥进入军校深造。 毕业后，表哥进入军统，宋将军之所以没有安排表哥进入军队，是因为他的大儿子已在军队担任中校团长，没有必要让小儿子也进入军队。 表哥很快在军统中升任总务处副科长，军衔少校，升迁如此之快，除了自己的能力外，也得益于宋将军的人脉关系。 我就是表哥介绍我加入军统的。” 袁野笑道： “原来大名鼎鼎的宋将军还有这样一段往事。没想到，当年还是一个负心郎，不过你表哥倒是终于修成正果了。” 不知怎么的，袁野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任志平应该不知道周远举的事，但自己听楚云天说，周远举是日谍，已经逃出山城。 任达时和周远举关系好，又都是南京站遭日本人破坏后，侥幸逃回山城的。 这个任达时难道没有嫌疑吗？ 如果他也是日谍就太可怕了，他在宋将军身边，非常有可能接触到机密的军事情报。 袁野想想也觉得可怕！ 不知道总部有没有查他？有没有查出问题？ 可能并不是那么好查的，毕竟他的父亲是位高权重的宋中将。 也许根本就没有查他，也有可能。堂堂宋中将的儿子怎么会是日谍呢？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 袁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觉得要做点什么。 自己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这颗心就放不下了。 任达时不是日谍还好，如果是日谍，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看着面前的任志平，突然有了想法，如果总部没有查任达时，为什么不可以派任志平去山城偷偷查他呢？ 他们是表兄弟，任志平有条件接触任达时，不容易被怀疑。 他是最好的人选，就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袁野觉得他应该会同意，他虽然也有人性的弱点，但人还是不错的，有杀敌报国之志，何况自己还救了他一命，他也想报答自己。 退一万步讲，如果他不同意，那说明自己是看错了他，他之前在饭馆里说的话都不是真话，这个人不可信，也不可留，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就当没有救过他。 任志平看到袁野说完话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脸上阴晴不定，刚才的笑容也消失了，不知道袁野在想什么。 任志平不免有些忐忑，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 这时袁野开口说话了，语气很严肃。 “任队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诚实地回答我。” “好，你说。 在你面前，我绝不会说假话。” 任志平有些紧张，不知道袁野要问什么。 “如果你的亲人之中有人是叛徒，是日本人的间谍，你会怎么办？ 你可以好好想一下，再回答我。” 袁野眼睛直视着任志平的眼睛说道。 “不用想，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任志平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袁野也看出来了，点点头道： “好，我没有看错你。” 袁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任志平心里却有些不安，他为什么这样问，难道自己的亲人中真有叛徒吗？ 自己刚才说了自己表哥的事，难道自己的表哥有问题吗？ 任志平有点不敢想。 只听见袁野继续说道： “你不用紧张，我不是让你去杀人，而是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好，什么事，你尽管说。” 任志平很干脆地回答道。 他很乐意为袁野做事，说明他信任自己，把他看做自己人，自己要对的起这份信任。 何况他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只要自己能办到，一定会全力以赴去完成，绝没有二话。 袁野点点头道： “说这件事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你可能不知道，你们南京站的站长周远举是日谍，暴露后，已经从山城逃跑了。” 任志平大吃一惊。 “这是真的吗？” 这对任志平来说，确实不敢相信，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千真万确，总部已经电告上海站，周远举到了上海，立即予以制裁。” 袁野看着震惊不已的任志平，平静地说道，这都在他的预料中，任志平怎么会想得到自己的站长竟然是日谍。 任志平不再怀疑，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隐隐约约感到袁野要让他做的事是什么了。 第222章 表哥也有问题? 任志平有些迟疑地问道： “莫非你觉得我的表哥也有问题？” 袁野告诉他周远举的事，不由得他不联想到任达时。 这是很自然的事，任达时和周远举侥幸逃回山城，两人关系又好，如今周远举成了日谍，那么任达时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袁野颇为严肃地说道： “看来你也想到了，这正是我担心的问题。 如果你的表哥也叛变了，成了日谍，他的危害比周远举还大。 他的父亲可是在军委会担任要职，任达时通过和他父亲的接触，有可能会通过某种途径获得机密的军事情报。 一旦倭寇获得这些情报，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必须要把这个查清楚，如果经过调查。任达时没有问题当然好，大家都放心了。 如果有问题，就可以为党国消除了一个巨大的祸患。” 其实袁野心里还有一个担忧没有说，那就是如果任达时真是日谍的话，时间一长，会不会把他父亲也拉下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谁又能知道呢。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可怕了。 当然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想，无凭无据，自然不能向别人说，毕竟这牵涉到军中高层的宋将军，非同小可。 任志平听了也是心惊，他知道袁野说的非常有道理，想想都觉得可怕。 “你想让我怎么做？” 他很期待地问道。 “我想让你去山城，利用你和任达时的关系，秘密地调查他。 但是你和他接触时，一定不要操之过急，切不可让他察觉到你在调查他。 否则你会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所以必须非常小心谨慎。 这个任务关系重大，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袁野心里确实也有点不放心，任志平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呢？ 但是他现在别无选择，目前看只有任志平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任志平很庄重地点点头，道： “我会牢记你的话，全力以赴地去完成这个任务。” 袁野看事情也交待清楚了，必须马上去找楚云天汇报情况，临走时他又叮嘱了任志平一句： “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哪里都不要去，我还会过来看你的。” “好的！” …… 袁野离开任志平，马上就赶到了恒源杂货铺，见到了顾言，让顾言告诉楚云天，他要见他，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顾言马上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他告诉袁野，他已经租好了一处地方，离这里不远，做为开办恒源贸易公司的场所，公司开办的手续也已经办好了。 只要再做一点简单的装修，再购置一些办公设备就万事俱备了。 袁野很满意，和顾言说等他和楚云天见完面回来后一起去那里看看。 说完就离开了恒源杂货铺，回到了与楚云天经常接头的那个安全屋，等待楚云天。 楚云天一上午都在等待第四行动大队行动的消息，行动队回来后，楚云天马上就得到了消息，让他大吃一惊。 行动失利，执行任务的十九人牺牲了十人，大队长孟贤明负伤，所幸子弹只是打中肩膀，并不算太重。 楚云天很纳闷，百思不得其解。 一场稳操胜券的伏击战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情报有误？还是中了敌人的埋伏？ 只有见到孟贤明才能知道答案！ 他马上安排了医生去给孟贤明动手术，手术并不复杂，取出了弹头，敷上药，包扎好，没花太多时间。 只是取弹头的时候让孟贤明受了一些罪，没有打麻药，痛的孟贤明冷汗直冒，但是一声不哼，让一旁的楚云天也不禁敬佩，确实是个硬汉子。 等包扎好伤口，医生离开后，楚云天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孟队长，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样？” 孟贤明不顾身体虚弱，强撑起身体靠在床头上，愤愤地说道： “那是一个陷阱，我们中埋伏了！” 楚云天有些吃惊，这确实令人匪夷所思，打敌人的伏击，反被敌人埋伏！ 楚云天马上想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要么是这次行动有人提前泄密了？ 要么他们获得的情报根本就是假情报，是引他们上钩的？ 楚云天沉吟了一下，问道： “孟队长，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我们这里有人泄露了情报。 第四行动大队都有谁知道这次任务？” 楚云天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比较大的，参加的人多，保密工作做的不好的话，不排除有人泄密。 他想听听孟贤明怎么说，当时是怎么安排任务的，保密工作有没有做到位。 孟贤明知道楚云天的意思，说道： “楚副站长，你是怀疑我这里有内鬼，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不可能。 昨天下午接到你的命令后，等我带着两位小队长踏勘完现场，已是傍晚了。 第二天一早就要行动，时间很紧迫，等第二天早上召集人马根本来不及。 所以我从现场回来后，就把两个小队的人员都召集在一起，不准外出，第二天早上才公布具体的任务。 就算有人泄露也根本来不及，两位小队长虽然下午就知道了，但是我们一直在一起，也没有时间泄密。 何况他们在这次行动中也牺牲了。他们更不可能是内鬼了。 楚副站长，不用想了，一定是这个情报有问题，是故意引我们上钩的！” 楚云天心想，既然排除了自己内部泄露的可能，毫无疑问，问题就出在这个情报上。 回去得向站长汇报，好好查查，是从哪里得来的情报，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不能不引起重视。 楚云天点点头道： “这个情报确实有问题，你现在把当时行动现场的具体情况说一下，我好回去向站长汇报！” 第223章 楚云天心中的谜团 孟贤明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今天早上九点不到，我就带着两个小队埋伏在鸿运茶楼的巷口，我们扮着摊贩和行人，密切注意鸿运茶楼门前的动静。 一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直到十点钟的时候，从鸿运茶楼对面的饭馆里出来了一群人。 发现叛徒任志平就在里面，原来他们一直藏在饭馆里，但是没有发现赵明，当时我判定情报有误，赵明没有来。 我决定对任志平下手，能把他杀了也好，总不至于白来一趟。 我命令发动攻击，这个任志平很狡猾，就在我们准备攻击的时候，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迅速就转身向饭馆跑去。 我朝他开枪，可惜只打中了他的手臂，没有打中要害，他跑的很快，转眼就跑回了饭馆。 我们冲向街上的敌人，朝他们射击，准备把他们消灭后，冲入饭馆，再杀了任志平，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我们身前身后不远的地方，冲出许多敌人，人数至少在我们几倍以上，原来他们早就埋伏在附近的店铺里。 显然敌人有备而来，当时我就觉得我们上当了。 我们腹背受敌，猝不及防，当场就牺牲了数人，我也中了一枪，所幸只是打中了肩膀。 我一看不好，只好下令撤退，占领巷口，但是巷口已被敌人的弹雨封锁。 我们在冲向巷口的过程中，又牺牲数人，两个小队长也当场阵亡。 我们剩下的人被压在离巷口几米远的地方，抬不起头来，敌人也冲向巷口，只要巷口被敌人占领，毫无疑问，我们必将全军覆没。” 孟贤明身体虚弱，说到这里，歇了一口气。 楚云天听到这里，饶是他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也感到惊心动魄。 他更是好奇，孟贤明他们怎么又突围出来，死里逃生了呢？ 他看着孟贤明，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孟贤明感觉恢复了一点精力，然后继续说道：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只见前面即将冲到巷囗的几个敌人接连中弹倒地，而且都是头部中弹，一枪毙命。 子弹都是从远处射来的，显然那里埋伏了一名我们的狙击手，我想那肯定是站长您安排的吧。 您知道吗，您安排的这个伏兵真是太关键了，危急时刻救了我们大家一命啊。 不愧是站长，想的太周到了，简直料事如神！” 孟贤明说到这里，脸上充满了敬佩之色。 楚云天心中一愣，我什么时候安排了一个这么厉害的狙击手？ 心里很纳闷，这个人会是谁呢？ 他突然脑中浮现出袁野的身影，难道是他吗？ 别人都不知道这次行动，而袁野是知道这次行动的，只有他才有这个可能，而且他也是个神枪手。 这么说来，难道真的是他？ 但是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云天一时也想不明白，只有等见到袁野就应该清楚了。 他知道，袁野这小子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楚云天不动声色，对孟贤明的话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他自己现在都搞不清楚状况，只有等以后有机会向他解释。 “你不用拍马屁，我没有你说的那么神，继续说下去。” 孟贤明嘿嘿一笑，继续说道： “前面的敌人被狙击手震慑住了，不敢向巷口冲了，纷纷向街边的死角躲去，这个过程中，又被他狙杀了几个人，这边的火力一下子减弱了。 但是我们还是没办法从地上爬起来，冲向巷口，因为后边的敌人还在向我们射击。 那个狙击手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开始狙杀我们后面的敌人，一连击毙了数人。 后面的敌人也发现了狙击手的存在，也慌忙向街两边的死角躲去。 趁着两边敌人的火力减弱，我马上带人从地上爬起，一口气冲到了巷口。 敌人发现我们冲进了巷口，马上也向巷口冲来，不让我们逃走。 这个时候，又是那个狙击手，一连击毙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冲上来了，我们趁着这个功夫，顺利地撤离了。” 楚云天听了，心中暗赞不已，那个狙击手完全凭借着一己之力，救了剩下的行动队员，否则一个也跑不掉。 “楚副站长，这个人是谁？ 果真是神兵天降，枪法精准，弹无虚发，属下真是佩服不已。 如果有机会见到他，我一定要当面感谢他，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孟贤明由衷地说道。 楚云天点点头道： “有机会我会让你见到他，此事以后再说，你先安心养伤，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这次行动失败，不仅没有杀了赵明和任志平，行动队还损失惨重，让楚云天心情非常郁闷。 他知道责任不在他这里，行动之所以失败，完全是情报出了问题，他并不怕不好向王天望交差，责任自然会有人承担。 他心中还有一个谜团有待解开，那就是袁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现在已经确定那个狙击手必是袁野无疑。 他决定在向王天望汇报之前，先去见见袁野，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他进行安排时，才知道袁野已经先他一步要求和他马上见面，就在他们经常接头的那个安全屋。 …… 袁野回到安全屋，静静地躺在床上，这时亢奋的神经才真正松弛下来。 上午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尤自历历在目，这是自己穿越以来，最紧张最危险的一次行动，没有之一。 所幸有惊无险，不仅狙杀了山下隆志和水谷健这两名日本狙击手，还击毙了至少二十多个76号的特工，救出了军统行动队。 当然还救出了任志平，也让他对任达时产生了怀疑，萌生了让任志平利用他们之间的关系，去山城偷偷调查任达时。 他知道光靠任志平一个人显然是不够的，需要有人帮助。 他想到楚云天不久后就会回到山城主持反谍工作，他必须得到楚云天的支持，给任志平以帮助，当然这种帮助必须在秘密中进行。 这也是袁野要见楚云天的原因。 第224章 继续保留系统 袁野等待的时候，系统提示音忽然响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系统奖励100点积分。】 【宿主积分总计：123点。】 袁野大喜。 我曹，获得了那么多积分！ 不过想想也差不多，完成任务有奖励积分，杀了那么多鬼子和汉奸，也有不少的奖励积分。 有了这么多积分，应该可以把所有的基础技能加满了吧！ 袁野点开系统面板，查看技能栏。 【宿主:袁野】 【智商值:200，已达最高上限。】最高上限200。 【格斗能力:150，已达最高上限。】最高上限150。 【射击能力:100，已达最高上限。】最高值100分。 【反应能力:100，已达最高上限。】最高值100。 【感知危险能力:100，已达最高上限。】最高值100。 【语言能力:日语九级、英语、法语、德语、俄语六级。】最高九级。 【个人爱好:书法：书法家水平。围棋：九段水平】书法最高水平:书法家。围棋最高水平:九段。 【个人资产:金条23根，十万五千美元，三千英镑、三千一百日元，二万五千法币】 【综合评分:98分】及格线:60分，满分:100分。 【宿主积分总计:123分。】 袁野审视了一下，目前只有语言能力这一栏还未达成满值，其他已经全部是满值。 英语、法语、德语、俄语现在还只是六级，要全部达到九级，根据规则要求，每升一级需要5点积分，总计还需要60点积分。 袁野想想，还是全部加满，让这最后一项语言技能达到满值。 这就意味着他所有的技能都达到了满值，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不用做特工了。 他想起刚穿越来时，是多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但是经历过许多人和事后，他已经没有这种期待了。 他觉得他现在已经离不开这种生活了，这种生活让他觉得充实，觉得刺激，让他有能力做他想做的许多事情。 他不能想象，如果不做特工，系统将收回他的技能，这是他在系统规则中看到的，意味着他将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 他将如何保护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在这乱世里，当危险来临时，如何保护自己的安全？ 何况他还想杀更多的倭寇和汉奸，直到把倭寇驱逐出华夏大地。 这都需要自己卓越的才智和技能，怎么能就这样失去了呢。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能力越大，贡献越大。 袁野的觉悟早已不是刚穿越来的时候，当然这有身为热血爱国青年的原主的影响，他们的意识和情感早已融和。 更多的是他看到那么多可歌可泣的人物和事迹，给他带来的深深感动，让他的思想境界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 袁野点开语言技能项，充进去了60点积分。 【叮，系统已为宿主充值60点积分，英语、法语、德语、俄语从六级升到九级，您的语言技能已达到满值。】 【宿主剩余积分：63分。】 【恭喜宿主技能栏全部达到满值，系统提示宿主，根据宿主的意愿，系统为您提供两个选择。】 【选择一：永久退出系统，满足您不想做特工的愿望，成为一个普通人，系统将收回您所有技能。】 【选择二：继续保留系统，做一名特工，完成更多的任务，系统将不定期升级，为您解锁更多功能。】 系统界面上马上出现了两个红色按钮，分别是【永久退出系统】和【继续保留系统】。 袁野心想，不想做特工，那是以前的想法，没想到系统还记着呢。 不过系统以前也是够损的，不做特工，就要做太监，太tm奇葩了，差点让袁野崩溃。 但是他已不是最开始的他，现在的他不做特工是不可能的了。 当然现在没有人逼着他，完全是自己愿意的。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继续保留系统】按钮，同时心里也很好奇，系统以后还会解锁什么新的功能呢。 也许只有等系统升级后才会知道，现在只有敬请期待了。 这时袁野听到屋外的敲门声，他从声音判断是楚云天来了，依然是一个人。 他按老习惯，聆听了方圆百米的动静，没有发现异常情况，然后给楚云天开了门。 进了里屋，袁野看见楚云天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知道楚云天应该已经得到了军统行动队失利的消息。 袁野也目睹了军统行动队损失惨重，在敌人的重围下也不可避免。好在自己及时出手，总算能逃出一部分人去，也算不幸中之万幸。 楚云天现在心情是不好，不过袁野相信等自己汇报完了，楚云天的心情会好起来了。 楚云天是抱着心中的疑问来的，刚坐下，他也不多废话，直接就问道： “上午你到鸿运茶楼去了是吧？ 是你救了我们的行动队员吧？ 你怎么会去那里呢？” 楚云天把自己心中的疑问一股脑都抛了出来。 袁野看到楚云天着急的样子，放下准备给楚云天泡茶的杯子，笑着说道： “站长，看您急的，我要求和您见面，就是要告诉您的。 还要告诉您几个好消息，听完后您一定会高兴的。” 楚云天一听，心情明显好了起来，他知道袁野不会骗他，更知道他的能力，这让他更加期待起来。 “你小子不要卖关子了，赶快说。” “好，我说我说，不过您总要等我给您把茶泡好再说吧。 我怕您以后说，来我这里茶都不给您喝一口。” 袁野笑着说道，他和楚云天彼此相处的很好，他也敢有时和自己的上司开开玩笑。 楚云天也不以为怪，反而认为这样很好，这是自己最器重的下属，说明了他对自己的亲近，他也希望是这样。 楚云天笑道： “我是那样的人吗？ 好，等你泡好茶再说，如果不是好消息，我可饶不了你。” 第225章 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袁野嘿嘿一笑，把泡好茶的茶杯放在楚云天面前，说道： “站长，在报告好消息之前，我要向您认个错。” 楚云天接过茶杯，奇道： “你小子又搞什么名堂？要认什么错？” 袁野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次去鸿运茶楼，没有提前向您报告，就擅自行动了。 昨天中午你告诉我了在鸿运茶楼伏击赵明和任志平的行动后，我担心这是敌人猎人行动计划的一部分，我曾经建议您能否取消鸿运茶楼的行动。 当时您没有同意，当然我也理解，这是王站长亲自下的命令，何况我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怎么可能说取消就取消，再说这也确实是一个制裁叛徒的好机会。 我离开你以后，心里总放不下，总感觉这是敌人的一个阴谋，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我临时决定明天一早也去鸿运茶楼，在附近找个地方埋伏观察。 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就说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如果被我不幸言中，这确实是敌人的一个陷阱，那么我就见机行事，伺机消灭敌人，掩护我们的行动队撤退。 因为时间紧迫，还要去现场踏勘地形，所以没有时间向您进行请示报告。 尽管如此，终究是在没有您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行动，还请站长责备！” 楚云天叹了一口气说道： “事实证明，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幸亏你去了，否则行动队就要全军覆没。 当然我没有同意的建议也是不得已，差点酿成严重的后果。 你没有事前请示，也是事出有因，这也说明你的责任心非常强。 我表扬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责备你呢。” 楚云天对袁野诚恳的态度是很欣赏的，这小子能主动认错，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错，说明他对自己这个上司是很尊重的。 袁野笑道： “那就谢谢站长了。 好，我现在把情况向您汇报一下，这次行动收获颇丰，其中最大的收获就是击毙了号称倭寇狙击之神的山下隆志。” 楚云天一听，有些不敢相信，惊呼道： “我没听错吧，你是说你杀了山下隆志吗？” “是的，我不仅杀了山下隆志，还杀了他的学生水谷健。” 袁野很肯定地说道。 楚云天知道袁野绝不会骗自己，他说是就一定是了。 楚云天赞叹道： “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在前线，我军深受其害，一直想杀了他，但都没有成功，没想到今天他死在了你手上，终于除了这一大害！ 你好好说说，你是怎样杀了他的。” 楚云天的兴奋溢于言表。 袁野知道楚云天一定会问，于是把击毙山下隆志和水谷健的经过说了一遍。 如何踏勘的现场，如何选择的狙击地点，如何杀了四个埋伏的76号特务，如何用手电筒的反光吸引水谷健开枪，从而击杀了水谷健，以及利用尸体引诱山下隆志暴露位置反杀他。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如何说，他自然早已经想好了。 楚云天听了，也是惊心动魄，情绪一直随着袁野的叙述而跌宕起伏。 袁野不等楚云天的情绪从这件事中出来，又接着说道：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赵明被杀了。” 楚云天大吃一惊，这确实让他大感意外，他听孟贤明说，赵明并没有出现，怎么就被杀了？ 不过这倒是个意外的惊喜。 他疑惑地问道： “我听说赵明并没有出现啊，难道他还是来了？ 是你杀的吗？” “他来了，就躲在鸿运茶楼对面的饭馆里，我确实想杀他，但人并不是我杀的，杀他的人，您一定想不到！” 袁野微笑道。 “是谁？” 楚云天奇道。 心想，不是袁野杀的，那还会是谁呢？还有谁会想杀他呢？ “任志平！” 袁野淡淡地说道。 “任志平？” 楚云天有些糊涂了，任志平这个叛徒不是被制裁的对象吗，怎么会杀了另一个被制裁对象呢？ 楚云天想不通也是正常的，因为王天望并没有告诉他利用任志平的父母胁迫他杀赵明的事，这是情报科执行的行动计划。 “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云天追问道。 袁野于是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他从阁楼潜入饭馆，发现任志平杀了赵明，以及任志平劝说四人不成功，陷入危险之中，自己及时出手击毙了四人，救了任志平。 他也把军统抓了任志平的父母，胁迫他杀赵明的事告诉了楚云天。 楚云天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道： “是这么回事，原来站长留了一个后手。” 他也理解王天望不告诉他，这一定是情报科长向守石策划的，他直接向站长负责，并不归他这个副站长管，根据组织原则，不让他知道也正常。 站长是想双管齐下，只是自己的行动科付出的代价惨重了些。 不过好在这个锄奸计划也总算是成功了，自己的人也没有白死。 袁野说道： “站长，任志平这次戴罪立功后，他对我说，想回到组织。” 楚云天皱了皱眉头，说道： “这恐怕不合适吧，他毕竟曾经是一个叛徒，出卖过组织。 他虽然戴罪立功，能功过相抵已经算不错了，还想回到组织？ 组织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曾出卖过组织的人，这个污点他永远都洗刷不了。 就算我同意，站长也不会同意的。 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你是怎么看的？” 袁野对楚云天的反应并不意外，说道： “据我所知，任志平被俘时表现还是不错的，坚贞不屈，只是敌人用他父母的生命要胁他，他不得已才屈服的。 但他并不甘心做叛徒，一直想反正，这次冒死杀了赵明，戴罪立功，我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报效国家。 我之所以这样想，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任志平可以帮助我们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而且非他莫属。” “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 楚云天好奇地问道。 心想，袁野这小子，这次葫芦里不知卖的又是什么药？ 第226章 应该尽快撤离 袁野知道这件事必须要说服楚云天，没有他的帮助是不行的，其实已经想好怎么说服楚云天。 袁野郑重地说道： “我在和任志平的交谈中，了解到一个重要的情况。 任志平有个表哥叫任达时，是总部总务处的一个副科长。 他和总部行动处的副处长周远举关系非常好，周远举奉命去南京重建军统南京站时，把他也带去了，任总务科科长。 这次南京站遭敌人破坏，几乎全军覆灭。只有任达时和周远举侥幸逃回山城。 我听您说过，周远举回去就被局座关入了军统监狱，很快又被重新启用执行猎狐行动计划。 但是所用非人，周远举竟然是日谍，猎狐行动不出意外失败，周远举也举家逃出山城。 所以我对这个和周远举一样从南京逃回山城的任达时也持有怀疑态度。 既然周远举是日谍，那么任达时会不会也可能是呢？ 站长，我这个怀疑应该也是合理的吧！” 楚云天点点头道： “你这个怀疑当然没有问题，我知道了也会这样想。 但是总部通报了周远举的情况，却没有提起过这个任达时，我想他应该是通过了总部的审查，没有问题。 我们就不用过多操心了。” 袁野看到楚云天不以为然的态度，知道还没有引起他的重视，于是继续说道： “我估计应该也是这样，没有问题当然好，但是我心里一直不踏实，因为任志平提到任达时的背景可不简单。 因为他的父亲就是军委会的宋中将。 如果任达时真的是日谍的话，他的危害性可比周远举大了无数倍。” 楚云天一听，显然有些吃惊。 “你说的他的父亲是宋振中将军吗？” 楚云天当然知道宋振中，此人在军中地位比较显赫，威望也比较高，委座也比较看重他。 “是的，任达时是宋将军的私生子，是他年轻时风流的产物，刚生下时叫宋达时。 只是宋将军迫于压力，抛弃他们母子以后，宋达时的母亲就把宋达时改了姓，叫了任达时。” 袁野把任达时的经历简单地给楚云天讲了一下。 楚云天确实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没想到宋将军年轻时还有这样一段风流韵事。 他其实和宋将军是有一段渊源的，北伐时他曾是宋将军的部下，当时他只是个小小的排长，而宋将军是一师师长。 他因作战勇敢，立功受勋，他记得是宋师长亲自给他佩戴的勋章，还勉励了他几句。 只是后来自己改换门庭，脱离了军队，加入了复兴社，和宋师长就再没有什么交集了。 他当然还记得当年的那个宋师长，而宋师长却不一定还记得当年的那个小排长了。 他对宋将军是比较尊重的，他知道局座和宋将军的关系也是可以的。 袁野继续说道： “站长，你说任达时有这层关系，总部审查任达时会认真吗？ 我想假如任达时真的是日谍的话，只要他准备的充分，很容易就会过关。 这正是我担心的，如果他官复原职，回到总部，岂不是一个隐患。 更可怕的是，他回到他父亲身边，有可能通过某种方式获得机密的军事情报，传递给日本人，将给前线的将士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甚至能改变战局。 这绝不是耸人听闻，您也知道去年那个行政院主任秘书黄浚父子被发展成为日谍后，给国家造成了多么严重的损害。 殷鉴不远，我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个人一定要引起注意。” 楚云天觉得袁野说的很有道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假如任志平真的是日谍的话，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而且这段时间来，袁野的判断基本上都是正确的，也是他选择认同的重要原因。 特别是他马上要调回山城总部主持反谍工作，如果任达时真的是日谍，被挖出来的话，对于他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成绩。 当然从他内心来说，他也希望任达时不是日谍，否则将对宋将军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不知道到时面对宋将军时会是怎样的场景。 他知道袁野一定有了腹案，这是个思路清晰，凡事谋定而后动的人，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楚云天想到这里，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件事一定要引起高度重视，切不可抱侥幸心理。 你打算怎么做？” 袁野知道楚云天已经被自己说服，于是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任志平回来的原因，他是秘密调查任达时最合适的人选。 我想让他秘密回到山城，去接近任达时，查找他的蛛丝马迹。 您不是马上要回山城总部主持反谍工作吗，正好您回去以后，就由您秘密领导他，给他提供帮助。 由于任达时的背景深厚，这个行动只能秘密地进行，不能打草惊蛇。 除您以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是局座也暂时不要告诉他。” 楚云天觉得袁野考虑的还是比较稳妥的，他点点头道： “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我看任志平暂时就不要回到军统，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让他在山城独立开展秘密调查工作，他只和我一个人联系，我会给他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 “还是站长考虑的周到，就按您说的办。” 袁野和楚云天又商量了一下行动的细节以及任志平和楚云天在山城的秘密联络方式。 商量完后，袁野想起有件事有必要提醒楚云天，于是说道： “这次鸿运茶楼行动的情报已经证实是假情报，是敌人故意透露给我们，让我们上当的。 我从任志平那里得知，行动前，赵明把任志平和杨益明两个队长找来商量，这一切都是李群世安排的。 李群世不相信杨益明，故意让他知道了这次行动。 赵明临死前还说回去要找杨益明算账，说杨益明出卖了他，要把他千刀万剐。 不过任志平很快就把他杀了，当然现在是不可能了。 我不知道这个杨益明是不是自己人，不过可能性很大。 如果他是自己人的话，应该很危险了，不知道他撤离了没有。 如果没有撤离，我觉得您有必要提醒王站长一下，应该尽快撤离。 只是现在撤离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第227章 会妥善处理 楚云天一听，基本上就可以肯定让他们上当的假情报就是杨益明传出来的。 而这个杨益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自己被李群世利用了，显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他觉得袁野提醒的很对，他虽然和袁野一样，不了解具体情况，因为这些潜伏人员都属于情报口，他不知道很正常。 但是既然知道出问题了，还是要赶紧向站长汇报，采取必要的措施，至于采取什么措施，那是站长和情报科长向守石商量的事，他是不便参与的。 他匆匆离开安全屋，在大华贸易公司二楼的办公室见到了王天望。 王天望也正在等着他，急切想知道上午锄奸行动到底怎么样，但楚云天迟迟未到，让王天望不免有些焦急。 因为他已得到消息，鸿运茶楼那里发生了规模不小的枪战，死伤了数十人。 这让王天望有点想不明白，只是一个简单的伏击而已，怎么会死伤那么多人，而且动静那么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军统行动队出事了？ 所以王天望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急切盼着楚云天来汇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总算等到楚云天来了，王天望劈脸就问道： “老楚，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是不是出事了？” 楚云天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不起，站长，我来晚了，让您等急了。 上午的行动出了意想不到的情况，我们的人差点回不来了，我去了解情况去了，所以来晚了。” “出什么事了？到底什么情况？” 王天望心想，果然是出事了。 “我们派去的人中了埋伏，如果不是有人相助，恐怕会全军覆没，但是还是牺牲了十个人，大队长孟贤明也负了伤。” 楚云天把现场发生的惨烈情况和王天望详细说了一下。 王天望听了也是心惊，问道： “这个狙击手是谁？” “是袁野！” “袁野？他怎么会在那里？” 王天望奇道。 “是你派他去的？” 楚云天摇摇头道： “我并没有派他去，我和你一样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所以我马上就去和他见面，也巧，他也想见我。 没想到袁野这小子给我带来了出人意料的好消息。” 楚云天就把袁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以及狙杀山下隆志和水谷健的经过说了一遍。 王天望听的也是惊心不已。 听完后不禁击节赞道： “袁野这小子，真是常山赵子龙在世啊，重围中取敌上将首级。 这是立下了大功一件，要知道杀了敌人的狙击之神山下隆志，这个意义可就非常重大了。 不仅是除了一个厉害的对手，更重要的是打击了倭寇的嚣张气焰，重挫了敌人的士气，也提升我抗日军民的信心。 当然这也是我们上海站的光荣！ 我马上电告局座，报告这个好消息，并建议在报纸上宣传，告诉国民这个喜讯！” 楚云天也很兴奋，说道： “站长，您说的是，我想局座听了也一定很高兴。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也要告诉您。” “哦，还有好消息？” 王天望感觉都喘不过气来，今天这是怎么了，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叛徒赵明被制裁了。” 楚云天刚说完，王天望马上就明白了，一定是任志平得手了。 他欣喜地问道： “老楚，你是怎么知道的？把具体情况说一下。” “我是从袁野这小子那里知道的。他当时就在现场。” 楚云天于是把袁野潜入饭馆，发现任志平杀了赵明，他看到任志平劝说不成，陷入危险之中后，就开枪杀了那四个军统叛徒，救出任志平一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赞道： “还是站长高明，我还以为行动失败了，没想到您还留了这么一着后手，属下真是佩服不已！” 王天望面有得色，说道： “我这是双管齐下，不过我没告诉你，也是出于组织原则和保密的需要，你应该会理解吧。” “理解，理解，我怎么会不理解呢！ 不过袁野说，那个任志平想重新回到组织。按道理，袁野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应该要给他这个面子。 但是这是个原则问题，任志平毕竟出卖过组织，这种人怎么还能再用呢。 他虽然戴罪立功，功过能否相抵还是两说，我们不追究他己经是很不错了。 所以我没有同意让他回组织，当然最终还是要看您的意见。” 王天望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 “你做的很对，对于曾经出卖过组织的人，这种人我们是不可能再信任他的，自然没有让他重回组织的道理，就按你的意思办。 不过你也要和袁野好好解释一下，不要让他有什么想法。 他毕竟还年轻，有时候想问题不一定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想的周全。” “好的，站长，我会和他解释的。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楚云天笑道。 其实他对王天望的话并不完全苟同，袁野是年轻，但是他有超出他这个年龄的沉稳，聪明机智，考虑问题的周到非常人能比，甚至比他们这些老家伙也不遑多让。 他没有告诉王天望让任志平去秘密调查任达时的事，正是听从了袁野的建议。 这件事必须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就是局座暂时都不方便告诉。 楚云天又说道： “这次行动，是敌人的一个阴谋，情报上出了问题，敌人是故意让我们知道的，引诱我们上钩。 那个传递情报的杨益明现在应该比较危险，他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当然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觉得应该引起重视，袁野也是这样认为的，也是他提醒的我。” 王天望点点头，说道：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让老向妥善处理的。” …… 第228章 向守石的心思 楚云天走后，王天望把向守石找来，先是告诉了他赵明被任志平杀了的消息。 向守石自然也是很高兴，毕竟自己策划的行动成功了。 接着王天望就说起杨益明的事，他把楚云天的提醒告诉了向守石，最后说道： “老向，我觉得老楚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你还是要引起重视，是不是要把杨益明撤出来呢？你是怎么想的？” 王天望的考虑是想把杨益明撤出来，但还是想听听向守石的意见，毕竟他是情报科的主官，而且对情况也比较了解。 向守石想了想，很干脆地说道： “我觉得暂时没有必要把杨益明撤出来。” “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你不担心他的处境吗？” 王天望有些不太理解。 “站长，老楚的担心当然也是正常的，我也非常理解。 但是他是局外人，对事情不太了解，考虑的也并不全面。 如果这次赵明没有被杀，那么杨益明确实非常危险了，敌人可以认定情报就是他泄露的，那么肯定要把他撤出来。 但是赵明被任志平杀了，杨益明的嫌疑被大大减轻了，因为事实证明任志平才是真正的内鬼，敌人会认为情报是任志平泄露的。 那么杨益明是不是就安全了呢？ 站长，您觉得还有必要把他撤走吗？ 要知道潜伏进去一个人多么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能轻易就撤走呢？ 我们还需要他发挥更大的作用！ 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其实向守石在收到杨益民传出的情报后，又接到内线报告发现杨益民一直处于敌人的监视之中。 他就对这份情报产生过怀疑，敌人既然不相信杨益民，又为什么让他参加行动计划的商量呢？ 这是故意让他知道吗？ 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难道是一个圈套吗？ 但是向守石并没有把他的怀疑告诉王天望，一是他并不能确定自己的怀疑。一旦王天望取消行动，事后发现是虚惊一场，错失了良机，他不好交待。 更重要的是，他怕王天望取消这次锄奸行动，会影响到他制定的行动中任志平趁乱杀死赵明的计划。 他也知道如果任志平没有动手，或者赵明遇袭后没有被杀死，那么杨益明肯定危险了。 正常情况下，应该通知杨益明在行动前从76号逃走。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觉得杨益明和他的手下还没发挥什么作用，就这样逃走有些可惜。 他决定赌一把，赌任志平会出手杀死赵明，那么所有的嫌疑就会落在任志平身上，敌人可能因此不会怀疑杨益明。 他庆幸自己赌对了，任志平果然杀了赵明。现在他更不可能把杨益明撤走了。 成功刺杀赵明，自己立了一功，但他并不满足于此，他要利用杨益明和他的人干一件更大的事，如果成功了，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件更大的功劳。 他知道行动科最近干了不少大事，立了不少的功劳，站长对楚云天是信任有加，而且总部也对他频频嘉奖，风头一时无两。 自己则明显相形见绌，居于下风，而且之前副站长之位旁落，这一切都不能让他释怀。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杨益明撤走。 向守石振振有词的一番话居然打动了王天望。 他觉得向守石说的有道理，现在把杨益明撤走完全没有必要，有些草率。 他哪里知道向守石的小算盘，反而认为他考虑问题更周全些，在这一点上比楚云天强。 王天望甚至想在楚云天去山城后，要让向守石担更多的担子。 他点点头道： “老向，你说的有道理，就按你的意见办。” …… 76号特工总部。 阎平从鸿运茶楼回来，马上来到了李群世办公室。 李群世正等着阎平和赵明回来汇报好消息，看见只有阎平一个人进来，又看见阎平一脸惶恐的样子，心里有了不祥的感觉。 不等阎平开口，马上问道： “怎么赵明没同你一起来？出什么事了？” “赵明死了。” 阎平沮丧地答道。 “什么？赵明死了？怎么死的？” 李群世有些吃惊。 “他是被任志平杀的。” “任志平杀的？这怎么可能。” 李群世更加吃惊了。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刚才他听到赵明被杀，还在想可能是军统埋伏的人杀的，赵明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自己眀明已经提醒过他。 他根本没想到居然会是任志平，他也是叛徒，怎么会杀了另一个叛徒呢？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阎平把他在饭馆里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这肯定是任志平干的，他杀了赵明后和他的同伙从屋顶的阁楼跑了。 我记得审讯他的时候，这个家伙骨头就很硬，如果不是用他的父母威胁他，他根本不会投降，如今看来，这家伙根本不是真心投降，他实则还是军统的人。 所以那些军统叛变过来的人根本不可信。” 李群世皱了皱眉头，说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不也是从中统过来的？ 所以不能一概而论，不管是中统，还是军统过来的，如今在一个锅里吃饭，我们76号急需发展，正是用人之际，你要放下成见，搞好团结，一切以大局为重！” “是，主任，我牢记您的教诲。” 阎平连忙说道。 李群世知道他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并不见得听进去了。 不过他也需要他们互相之间的制衡，他才好掌握一切，只要他们之间不做的太过火就可以了。他也会随时敲打的。 李群世又说回了主题。 “等下你派人去任志平的父母家，把他父母给我抓来，另外搜查一下任志平的办公室和宿舍，特别是他办公室的电话，看看他昨天有没有打电话出去。” 他现在拿不准到底是任志平还是杨益明泄露的情报，他昨天让赵明把任志平和杨益明找来商量行动计划，根本没有怀疑任志平，主要针对的是杨益明。 现在任志平的嫌疑很大，如果任志平的父母没有抓到，再加上任志平向外打过电话的话，那基本就证实了任志平就是内鬼。 第229章 等待指令 “好，我马上安排人去。” 阎平说完，并没有立刻离去，又说出一个令李群世更惊讶的消息。 那就是关于山下隆志和水谷健的死讯！ 这让李群世马上就坐不住了，腾的就站起，急忙问道： “他们是怎么死的？”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被一个狙击手射杀的。 军统行动队应该也是被这个人救走的。 我估计就是射杀外交部长陈禄的那个人。” 阎平想起自己手下二十多人也是被这个狙击手当场射杀的，皆是一枪毙命。 现在想起来，心中犹自毛骨悚然！ 李群世听了也是骇然，没想到号称日本狙击之神的山下隆志，还是死在了那个军统神枪手枪下！ 这个人简直是恐怖的存在！ 他叹了口气说道： “日本人为了对付他，专门制定了一个猎人计划，为此特地把他们最厉害的狙击手山下隆志请来，没想到竟然不是他的对手！” “这次行动就是猎人计划吗？” 阎平其实之前也猜到了一些，心中暗道，李群世的口风是真严。 李群世觉得事已至此，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 就把日本人策划的整个猎人行动计划说了一下。 阎平这才明白了，自己的行动其实只是猎人行动计划的一部分。 他沮丧地说道： “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周密，真没想到怎么会失败。 这只能说明那个军统的狙击手也确实太厉害了。 这次付出的代价也太惨重了，山下隆志和他的学生水谷健被杀，赵明和他带去的行动队也都死了。 我也死了二十多个手下，红党学联的负责人一个也没有抓到。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李群世也有些气绥，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想这些了。 他想的是日本人这次损失惨重，不知道会不会怪罪于他？ 如果怪罪他，他是不会服气的，自己都是按计划行事，该配合的都尽力配合了。 完全是日本人自己不得力，不仅没有杀死军统的神枪手，反而自己被反杀。 山下隆志不是号称日本人的狙击之神吗？ 总不至于浪得虚名吧！ 由于山下隆志的失手，还给76号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几十号人死在了军统神枪手的枪下，还让军统行动队逃走了。 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当然李群世是不敢和日本人算这笔账的，只要日本人不找自己的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他觉得有必要去一趟特高课，见一下武宫义夫，把情况说明一下。 他估计武宫义夫也想听他汇报情况。 他刚想到这里，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他拿起话筒接听，果然是武宫义夫打来的，让他去特高课一趟。 他放下电话，就带着阎平出发了。 临走时，阎平把马三叫来，让他去抓任志平的父母，并搜查一下任志平的办公室和宿舍。 特别是他办公室的电话，查一下他昨天有没有打电话出去。 马三领命而去。 他先带人去抓任志平的父母，结果人去楼空，无功而返。 搜查任志平的办公室和宿舍，也一无所获。 不过查他办公室的电话倒有一点收获，任志平晚上在办公室里打出过两个电话，都是打给他父母家的。 杨益明一大早就看见一处和二处的人出去，他知道二处的人是去鸿运茶楼执行抓捕任务的，但是不知道一处的人去执行什么任务。 快中午的时候，一处的人回来了，但迟迟不见赵明和任志平带领二处的人回来。 他就在想，难道这些人都被军统的人干掉了吗？ 看来自己的情报传递的太及时了。 很快杨益明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他手下的人来报告说，赵明带去的人都死了，任志平杀了赵明跑了。 消息是手下的人从一处的人议论时听到的。 杨益明既高兴又有些吃惊，高兴的是赵明这个叛徒被杀了。 吃惊的是杀赵明的人竟然是任志平，这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难道任志平是自己人？ 很快他就看到马三带人闯进了隔壁任志平的办公室，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看来消息是真的，这么说来任志平还真是自己人，自己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这个任志平隐藏的够深的。 他去医务室换药，偷偷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兰。 张兰听到赵明死了，也很高兴，同时告诉了杨益明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被一处的人监视了，让他今后要小心从事。 这让杨益明吃了一惊，自己确实大意了，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被人监视。 看来敌人对他还是不放心的，不过他倒并不是很担心。 自己表现的还是正常的，应该没有让敌人找到把柄，否则早就应该把他抓起来了。 张兰还告诉他，由于他来医务室太频繁了，马三似乎对她起疑心了，昨天她外出传递情报，马三还找李医生打听她的去向。 所以今后没有事就尽量不要见面，以免敌人起更大的疑心。 杨益明没想到张兰也被怀疑了，他担心张兰的安全其实胜过担心自己。 在这个狼窝虎穴，张兰这么年轻，能应付的来吗？ 这是他担心的地方。 他告诉张兰，如果不行的话，她就先撤离。 但是张兰却说，要撤就一起撤，但是上级的命令，现在还不能撤离的，要他们继续潜伏下去，等待上级的指令。 第230章 这个人到底是谁? 李群世带着阎平赶到了特高课，就发现特高课里气氛压抑，弥漫着一片愁云惨雾的情绪。 李群世知道日本狙击之神的死给特高课的人带来了不小的打击，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也受到感染，神情愈加肃穆，跟着愁眉苦脸的值班军官来到课长办公室。 武宫义夫面色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后，看到李群世和阎平进来，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在李群世来的时候，还会起身离座和李群世寒喧两句。 显然今天他一点心情都没有，只是点点头，语气阴沉地说道： “李主任来了，请坐。” 之前武宫义夫刚听到山下隆志死亡的消息时，无异于晴天霹雳。 昨天晚上他最后一次听取了南云雅子充满自信的汇报，感觉猎人行动已经计划的相当完备了。 特别是南云雅子提出的利用水谷健做诱饵的想法，让武宫义夫觉得非常有创意，对南云雅子大加表扬了一番。 也对山下隆志以大局为重，以帝国利益为重，忍痛牺牲自己最得意的学生的做法表达了敬佩之意。 这让他对猎人行动更加充满了信心。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手上，想失败都很难！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敌人的神枪手敢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特意今天哪里都没去，一上午都待在办公室里，一边签批着文件，一边等着捷报的传来。 他相信帝国的狙击之神绝不会让他失望！ 可惜他并没有等到捷报，反而是巨大的噩耗传来。 山下隆志和他的学生水谷健都被敌人的神枪手杀了！ 这简直难以置信！ 他惊讶的半天没有合拢嘴巴。 等武宫义夫再三确认后，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顿时陷入了痛苦而又迷茫的境地。 山下隆志是他请来的，现在死了，自己要背负多大的责任呢？ 矶谷司令官开始并没有答应，是他偷偷地去说服山下隆志本人的。 在山下隆志的软磨硬泡下，矶谷司令官不得已才答应的。 自己这样做，也完全是为帝国的利益，当时也确实想到过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是认为这种风险很小。 要知道山下隆志可是帝国赫赫有名的狙击之神，有他出马，还有解决不了的人吗？ 显然自己对山下隆志的能力太过自信，对敌方神枪手的能力还是估计不足了。 要说有责任的话，也就是在这一点上。 他自认为自己的行动计划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问题还是出在山下隆志的身上。 山下隆志固然厉害，但和敌方神枪手相比，还是有所欠缺，略逊一筹，当然可能运气也差了些。 他打算把现场情况搞清楚以后，就向土肥总课长汇报，自己有责任的话，也只有总课长可以追究。 而总课长应该是不会追究他什么的，最多训诫而已，不会到撤职的程度。 毕竟自己也没有什么错，何况他最得意的学生南云雅子还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他知道矶谷司令官也并不能把他怎么样，他们并不是一个系统的，一个隶属军部，一个隶属内务省。 尽管是这样，他也不能无视，为了表示姿态，他还是准备去南京一趟，当面向矶谷司令官负荆请罪。 当然他的目的并不仅仅于此，他还要去南京见一个人，这个人他很感兴趣。 上午的时候，南京特高课课长佐腾浩给他打来电话，说有个山城过来的人想见他，他马上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他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南京见这个人，看这个人能给他带来什么。 不过眼下他要把猎人行动的情况搞清楚，山下隆志和水谷健到底是如何被敌方神枪手杀的？ 他听说南云雅子看到山下隆志的尸体，当场昏倒，被送去了医院，很是担心。 他通过这几天的观察，知道南云雅子和山下隆志的关系发展的已经很不一般了，她显然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山下隆志的死一定对她打击很大。 她虽然是一个优秀的特工，但毕竟是一个女人。 女人在爱情面前总是脆弱的，何况是痛失真爱呢？ 他担心的是南云雅子受此打击，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呢？ 无论如何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尤其是不好向土肥总课长交待，南云雅子可是他亲自向总课长要来的人。 但他显然低估了南云雅子的意志！ 他准备亲自去医院看望南云雅子，安慰一下她。 临走就接到电话，南云雅子已经离开医院，去行动现场了。 这让武宫义夫大为赞叹，这个女人果然不一般，意志之坚强，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土肥总课长的最得意门生。 原来南云雅子被送到医院，很快就醒过来了，她不过是看到山下隆志被杀，一时急火攻心而已。 等她缓过来，忍住悲痛，不顾众人的劝说，很快又返回了现场，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跟随的小泽一郎也不禁心中暗叹： “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 南云雅子通过对王朝酒店和洋行大楼以及公寓屋顶现场的仔细查看，她终于弄清了山下隆志和水谷健被杀的经过。 敌人虽然身处逆光的不利境地，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利用手电筒镜片的反光，引诱水谷健主动出击，暴露位置，从而被敌人狙杀，一枪毙命。 而敌人对付山下隆志，也是如法炮制，利用一具尸体，摆迷魂阵，引诱山下隆志上当。 山下隆志虽然经验丰富，最终还是中了计，死于敌人神枪手的枪下。 南云雅子除了心中的悲愤，也不得不对这个杀手刮目相看。 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简直太可怕了！ 她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抓到这个人，一睹此人的庐山真面目！ 一系列的事件让她对这个人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只是在重重的迷雾里看不清楚，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出这个答案！ 第231章 不应该冒险 南云雅子回到特高课，在办公室里见到了武宫义夫。 出乎武宫义夫的预料，他在南云雅子脸上看不到一丝悲伤的样子。 心中暗想，这个女人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果然有一颗坚硬的心。 他安慰了她几句，但南云雅子神情仍然很平静，武宫义夫的话对她来说，似乎内心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她淡淡地说道： “课长，您小看我了，我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事不算什么，我把行动的具体情况向您汇报一下吧。” 她说的很慢，说的很详细，就像是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武宫义夫听完，才知道了山下隆志之死的来龙去脉，不禁感叹道：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南云雅子点点头，眼睛里掠过一丝狠毒的目光，说道： “我一定会抓到他，让他生不如死！” 这正是武宫义夫希望看到的样子，他也彻底放了心，看来南云雅子还是原来的南云雅子。 他叮嘱道： “这个人很厉害，也很狡猾，绝不可对他掉以轻心。 雅子小姐，这事急不来，我们慢慢想办法对付他。” 他又接着说道： “你今天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养好精神，明天一早我们去南京一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个人你一定感兴趣的。” 武宫义夫说完，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了李群世，让李群世马上到特高课来一趟。 他放下电话，看南云雅子没有走，知道南云雅子肯定是很好奇，想知道去南京见的是什么人。 果然南云雅子说道： “课长，我不累，等李群世来了，听了他的汇报再说。 您刚才说的，我们去南京见的这个重要的人物是谁？” 武宫义夫知道他有这样一问，说道： “这个人是从山城叛逃过来的，叫周远举，他在军统中地位比较高，是军统总部行动处的副处长，之后被派到南京，担任军统南京站站长，奉命重建军统南京站，开展地下工作。 他两次策划刺杀南京维新政府的外交部长陈禄。最后一次即将取得成功的时候，他手下的一个行动组长叫任志平的被76号在上海抓获，供出了这一刺杀计划 我们随后赴南京抓捕，会同南京特高课和宪兵队成功捣毁了军统南京站，周远举侥幸逃脱，回到了山城，被军统局局长戴雨浓关了起来，听候处理。” 南云雅子点点头，说道： “这些情况我都知道，现在76号特工总部不是收了很多军统南京站抓到后投降的人吗？ 前不久我还奉您的命令枪毙了8个人。” “是的，但是你不知道的是，这个周远举没过多久，就被戴雨浓重新起用，负责山城的反谍工作。 他们制定了一个名叫“猎狐行动”的计划，针对的是一个叫“银狐小组”的地下潜伏组织，这个小组不是我们特高课派过去的，是岩井公馆的岩井雄一派去的。 这个小组工作卓有成效，最成功的一次行动就是策反了山城政府的外交部次长陈禄。 之后他们又成功策反了外交部亚洲司日本科的科长，此人名叫陈宗民。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陈宗民暴露了，周远举准备利用陈宗民，顺藤摸瓜，妄图一举破获银狐小组。” 南云雅子心中暗想，这个银狐小组既然不是特高课派去的，怎么武宫义夫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肯定不会是岩井雄一告诉他的，一定是武宫义夫安插在山城的人获知的。 她听他的老师土肥贤二说过，上海特高课有个小组就潜伏在山城，但武宫义夫一直都没有告诉过她，她也不好去问，难道今天武宫义夫打算告诉她吗？ 如果还不告诉她，说明他还是想继续对自己留一手。 如果告诉她，就说明武宫义夫是想让她接手了。 南云雅子没有猜错，武宫义夫确实有这个想法。 他也是刚刚才决定下来的，南云雅子的坚强和高度的责任心，让他觉得把毒狼小组交给她，是令人放心的。 毒狼小组对他来说很重要，不会轻易地交给一个人，这也是他之前没有交给小野敬二或犬养浩的原因。 武宫义夫继续说道： “幸好我们安插在军统总部的人提前知悉了，这个人代号叫“蜘蛛”，是我不久前安插进去的。 他非常重要，我安排潜伏在山城的毒狼小组，现在就以他为中心开展工作。 这个人名叫任达时，是军统总部总务处的一名少校副科长。 他和时任行动处副处长的周远举关系很好，之后随周远举一起来到南京，重建军统南京站，担任总务科科长。 南京站被破获，这个人被我密捕，之后归顺，我随后把他派回山城。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之前一直有考虑，派合适的人打入到军统内部。 当我了解到任达时的背景后，觉得他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简直是老天送给我的礼物。 因为这个人的背景很不一般。他是山城政府军委会高参宋振中中将的私生子，宋振中做为敌方首脑的高级军事幕僚团的成员，掌握了大量最高机密的军事情报。 有任达时在他身边，为我们获取这些重要的军事情报提供了可能，你说这个人重要不重要？” 南云雅子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人确实非常重要，一定不能轻易失去他。” “所以我把他派回了山城，因为准备的很充分，他很快顺利地通过了审查，回到总务处上班，我想这肯定也跟他父亲也有关系。 周远举出于对他的信任，把他招进了猎狐行动的专班小组。 他很快获知了陈宗民暴露的情报，通过毒狼小组把情报及时传回了特高课。 雅子小姐，你觉得他做的怎么样？” 南云雅子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觉得他这样做并不合适，虽然陈宗民是自己人，也牵涉到银狐小组。 但我并不赞成他这样做，他应该清楚他的任务是什么，他不应该冒险做这件事！” 第232章 立功的机会 南云雅子知道这是武宫义夫在试探她，是对她领导能力的一次考验，看她是否有清醒的判断力和洞察力。 她心想，莫非武宫义夫会认为山下隆志的死会对她产生很大的影响吗？ 这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 武宫义夫点点头，心想，果然没有看错她。他赞许地说道： “你的回答我很满意，他确实不应该去冒这个风险。 他可能没有考虑到猎狐行动失败，他做为猎狐行动专班小组成员之一，也会成会嫌疑对象，将对他今后开展更重要的工作不利。 当然他认为银狐小组是自己人，不能见死不救，其志还是可嘉的。 所以我批评他的同时，也表扬了他，但也命令他今后要更注重自己的安全，不可轻举妄动。 我既然接到了这个情报，虽然这个银狐小组不是特高课派去的，也不能坐视不理。 毕竟也是我们自己人，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武宫义夫说的义正辞严，但南云雅子不知道的是，武宫义夫起初是并不想管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又不是特高课的人，何况还是竟争对手派去的。 但他想想以后，觉得岩井公馆还是不好得罪，毕竟他们的经费是由总领事馆核发的。 而岩井雄一马上要升任总领事，又是调查组的副组长，特高课还是被调查对象之一。 所以武宫义夫觉得不如把这个情报告诉岩井雄一，让岩井雄一欠自己一个人情。 总好过不告诉他，万一让岩井雄一事后知道了此事，自己还真不好收场。 南云雅子颇为佩服地说道： “课长，您说的太好了，要是所有为帝国服务的人都像您这样，还有什么做不成的事呢？” 武宫义夫自谦地一笑，说道： “这都是为帝国服务的人应该做到的，不足挂齿。 接下来我判断银狐小组应该是岩井公馆派去的，陈宗民应该是他们策反的。 所以我马上就打电话给岩井雄一。 果然印证了我的判断，银狐小组和陈宗民都是岩井雄一的人。 可想而知，岩井雄一肯定通知了银狐小组，猎狐行动必然失败。 周远举本是戴罪立功，结果行动失败，雪上加霜，必然会受到更严厉的制裁。 于是他萌发叛逃的想法，任达时顺水推舟，给他提供了逃跑的路线。 他这一点做的确实很妙，周远举举家叛逃，军统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远举身上，认为他是猎狐行动失败的罪魁祸首，是我们的间谍，没有人会怀疑到任达时身上。 周远举此次跑到南京，要见我，应该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雅子小姐，我之所以带你去南京，又告诉你这么多事。 是因为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把毒狼小组和蜘蛛交到你的手里，我相信你的能力，希望你能再创辉煌，做出更大的成绩！” 南云雅子听后心潮澎湃，想起当年在南京时，发展并组织的以行政院主任秘书黄浚为首的庞大间谍网，获取了许多重要的情报，从而一战成名。 现在武宫义夫把重任交到自己肩上，南云雅子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让自己重筑辉煌，她很激动地说道： “感谢课长的信任，我一定不辱使命，您放心吧。” 武宫义夫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之所以把独狼小组和蜘蛛交给南云雅子，一方面是他相信南云雅子的能力，这个立功的机会南云雅子不会错过，当然南云雅子立功也就是他立功。 另一方面是猎人行动失败，国民偶像山下隆志的死亡，他再怎么说也是有责任的，这个责任可大可小，完全就看土肥总课长怎么看。 所以把这个立功的机会交给他最得意的学生南云雅子，以取悦于土肥总课长，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武宫义夫又和南云雅子说了一会儿话，很快李群世带着阎平就来到了办公室。 李群世看到武宫义夫面情严肃，一旁的南云雅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也是他预料之中的事，猎人行动失败对他们的打击肯定不小，这是毋庸置疑的。 武宫义夫看到李群世来了，打了个招呼： “李主任来了，请坐。” 当两人坐下后，武宫义夫接着说道： “我之所以请你来，是想听听你们行动的情况汇报。” 李群世陪着小心说道： “课长，在您打电话之前，我就准备来的，一直在了解行动现场的情况。 您一给我打电话后，我立刻就来了，除了向您汇报我们这边行动的情况，也对山下隆志少佐的不幸遭遇向您表达我的悲痛。 我特地把行动一处的阎平处长也带来了，他在现场，情况比我清楚，就让他向您汇报吧。” 武宫义夫点点头，说道： “好，就请阎处长说一下吧。” 阎平连忙站起来，把整个行动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他在来特高课的路上，李群世就给他交待了，一定要着重描述敌人神枪手的厉害和76号的损失惨重。 阎平知道李群世的用意，心想，敌人神枪手的厉害还要怎样突出，连日本人的狙击之神都死在了他的枪下，日本人还会不知道吗？ 就是如实地叙述，都会让人不可置信，根本用不着夸张。 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听后，又再一次被那个敌方神枪手震惊了。 至此，他们对整个行动的情况已经了解了，公允地说，76号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是因为山下隆志没有杀死敌方神枪手，给76号造成了惨重的损失。 武宫义夫心想，真要追起责任的话，其实最大的责任只在一个人身上。 当然这个人就是山下隆志，其他人并没有什么责任。 整个计划不可谓不周全，但是最终失败，完全是因为山下隆志的失手。 当然他失手的原因很多，可能是因为他轻敌，可能是因为运气的问题，可能是因为技不如人，也可能三者兼而有之。 但是武宫义夫知道，是不可能说是山下隆志的责任的，日本国民是不会答应的，他们怎么会容忍说他们的偶像有责任呢。 在他的报告里，绝不能有损山下隆志的英名，只能突出敌人阴险和狡诈。 这是一场强强对决，山下隆志显示出了一个真正帝国军人的本色。 而只是因为敌人的奸诈和运气的欠缺，才造成了帝国狙击之神的陨落。 第233章 是否采取断然措施 李群世看到武宫义夫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心想，阎平已经说的够清楚的了，怎么说76号也是尽了责任的，甚至是受害者，总不至于把责任算到自己头上吧。 但是日本人的事怎么说的清楚呢，他真的要推卸责任，算到76号头上，你又能怎么办？ 没等武宫义夫开口，南云雅子却冷冷地说道： “李主任，听阎处长说，那个赵明是任志平杀的，能确认吗？” 李群世一听，不知道南云雅子是什么意思？但从她从说话的语气来看，颇为不善。 连忙说道： “从阎处长在现场的观察来看，应该是他，而且他已经失踪了。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我已经下令把他的父母抓来，以及搜查他的办公室和宿舍，看看有什么发现。 过去这么久了，想必现在应该有结果了。 南云课长，我让阎平打个电话问问。” 南云雅子点点头道： ”好，就在这里打吧。” 阎平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慌忙拿起桌上的电话，接通了76号。 马三汇报了执行任务的情况，任志平的父母没有抓到，已经跑了。 办公室和宿舍里也没有搜到有价值的东西，查任志平的电话时，发现他昨晚向外打过两个电话，都是打给家里的。 阎平转述了马三汇报的情况，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任志平有问题，是内鬼无疑。 南云雅子看了一眼李群世，质疑道： “李主任，这个任志平竟然是内鬼，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他对猎人行动计划到底知道多少？会不会我们的行动敌人都提前知道了？” 李群世心想，这个南云雅子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把行动失败的责任向他头上推吗？ 尽管李群世心里不服气，很恼火，还是压抑住情绪说道： “军统南京站的破获，完全靠的是这个任志平和赵明，军统欲除之而后快，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赵明毫无防备地死在任志平手上，说明赵明也根本没有想到任志平会是内鬼。 赵明和任志平朝夕相处，都从来没有怀疑，我又怎么可能会怀疑任志平是内鬼呢？ 南云课长，你不也只是怀疑杨益明，从来没有怀疑过任志平吗？ 至于猎人行动计划，任志平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他们只知道自己这部分的任务。 阎处长是我最信任的人，我都没有告诉过他，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阎平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的时候，马上站起来说道： “我可以发誓，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猎人行动。 李主任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我可以做证。如有半句谎言，不得好死！” 武宫义夫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知道南云雅子心有不甘，山下隆志的死，总是要找个地方发泄，但是揪着李群世不放也不太好。 他觉得李群世也没有什么太多责任，最多是个失察之责。 这个人还是比较能干的，目前看还是比较忠心的，土肥总课长也是看好他的。 大日本帝国需要这样的中国人为之服务，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追究这个失察之责没有任何意义。 接下去还有很多事要李群世去做，敲打一下就算了，要适可而止。 既然南云雅子做了白脸，那么自己就做个红脸吧！ 武宫义夫想到这里，开口说道： “都弄到赌咒发誓了，像什么话，李主任，我还是信得过你的。 任志平是内鬼，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说明这个人隐藏的太深了，这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教训。 希望李主任引以为戒，今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这个任志平当然不能放过他，李主任，你想怎么办？” 李群世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武宫义夫还是比南云雅子这个娘们格局要大些，听他的意思是不追究他的责任了。 他感激地说道： “谢谢武宫课长的信任，今后一定更尽心地为大日本帝国服务。 任志平之事我一定会引以为戒，回去后我会加强对手下人的管理，加强对内奸的甄别力度。 特工总部这段时间人员扩充的比较快，难免鱼龙混杂，不排除还有类似任志平这样的内鬼，所以绝不能掉以轻心。 至于任志平，我一定会全力搜捕他，为这次行动中死去的兄弟报仇！” 武宫义夫满意地点点头，又对南云雅子说道： “雅子小姐，李主任是总课长看好的人，今后你要和李主任加强合作。 特别是在这三个方面，第一是帮助李主任加强对76号内部的整肃工作，挖出内鬼，内鬼一日不除，后患无穷。 第二，军统分子越来越猖獗，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所以必须加强对军统上海站的打击力度，争取早日破获军统上海站，以慰山下隆志少佐的在天之灵。 这方面你们要好好开拓一下思路，想出办法来。 第三，苏北红党的军队日益猖獗，成为帝国华中方面军的心头之患，多次清剿，收效不大。 此次制定了更严厉的清剿计划，我们特高课的任务是斩断其物资供应的源头。 而源头就是红党的上海地下组织，大量的药品及其他稀缺物资由其采购后送到了苏北红党军队里。 所以必须加大对红党上海地下组织的打击，争取早日破获红党地下组织，切断苏北红党军队的物资供应来源，协助华中方面军一举消失敌人。 我听雅子小姐说，李主任和阎处长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开始做了一些工作，派人打入了红党的外围组织学联，学联负责人开会的情报就是他们搞到的。 这次学联的负责人没来开会，说明是提前知道我们行动的消息了，不用说消息是是76号里的内鬼泄露出去的。 红党肯定会怀疑内部出了问题，进行内部排查，你们派去的人会不会有暴露的危险？ 计划需不需要改变？要不要采取断然措施，先抓人？ 你们三个人是怎么看的呢？” 第234章 抓捕张一鸣 武宫义夫对76号的这个计划是很重视的，他昨天听南云雅子汇报时，就敏锐地感到这可能是捣毁红党地下组织的一个突破口。 李群世听完，把目光扫向阎平，说道： “阎处长，你是计划的具体执行人，你先说说你的意见？” 阎平点点头说道： “我之前在中统时，在南京曾用类似的方法派人成功渗透进了红党的地下组织，给红党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所以这次我和李主任商量，准备如法炮制，摧毁上海的红党地下组织，于是制定了一个叫“萌芽行动”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我们派去有经验的特工，以学生的身份进入几个主要的大学，根据我的经验，这些大学里都有红党的外围组织学联。 我们派去的人要表现积极，踊跃参加学联各个基层组织的活动。 而学联的基层组织也有兴趣吸纳新鲜的血液充实他们的组织。 所以很快我们的人陆续进入了学联的各级基层组织。 其中名叫王玉凤的女特工，她年轻漂亮，表现又积极，被学联沪江大学分部负责人张一鸣看上了，两人谈起了恋爱，学联各分部负责人开会的情报就是王玉凤从张一鸣那里偷听到的。 本来这是一个将学联负责人一网打尽的机会，然后扩大战果，顺藤摸瓜。 但是没想到出了变故，这是我没想到的。 当时以为，即使有内鬼泄露给军统，军统也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红党的地下组织。 虽然国党和红党表面上结成了统一战线，但是国党在心中还是视红党为威胁，要不然几个月前，国党也不会在安徽泾县突然袭击红党的新四军军部了。 红党的地下组织不会让军统知道他们的存在，两者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 军统不出卖红党就已经不错了，更不可能告诉红党这个消息了。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红党的地下组织还是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这确实令人费解，难道我们特工总部里也有红党的奸细？ 所以今后在整肃内部时也要注意这个问题。 现在红党知道了学联负责人开会的消息被泄露，也一定会怀疑内部出现了问题，会进行排查，现在王玉凤的处境如何，尚不得知。 我准备联系她，了解一下情况，视情况再做定夺。 不过我觉得红党即使对王玉凤有所怀疑，也一时找不到证据，暂时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如果见了王玉凤，她认为再无法取得红党的信任了，那我们只有马上抓捕张一鸣了，虽然他的住址我们已经掌握了，但也怕他突然转移了。 也许通过抓捕张一鸣，能从他嘴里获得有价值的情报。 这是我的建议，你们看看行不行？” 李群世点点头道： “我同意阎处长的意见，这样还是比较稳妥的。” 南云雅子想了想，说道： “阎处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的想法是，不能抱有侥幸心理，趁红党刚开始进行排查，我们应该迅速密捕张一鸣。 打他个措手不及，马上取得他的口供，趁红党没有反应过来，可以迅速扩大战果，这是非常有可能的，否则夜长梦多，变数太大，很可能到时一无所获。” 说完，三个人的目光都转向武宫义夫，等待他的定夺。 武宫义夫沉吟了片刻，权衡了阎平和南云雅子两个人的想法，最后还是觉得南云雅子说的更有道理，把握性更大些。 他点点头道： “我赞同雅子小姐的意见，不用再讨论了。 李主任，阎处长，事不宜迟，你们马上回去立刻安排密捕张一鸣，尽快取得他的口供！” 李群世和阎平看武宫义夫已经决定了，也不再说什么了，应了一声，就马上离开了特高课，回到76号特工总部，安排抓捕张一鸣。 阎平亲自带队，三辆黑色小汽车呼啸着冲出了特工总部的大门，向沪江大学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已是下午二点了，张一鸣正待在自己的出租屋里，正和王玉凤说着话，没有想到危险正一步步向他靠近。 张一鸣是沪江大学的一名青年教师，他本来是沪江大学的学生，因为成绩优异，毕业后留校任教。 八一三抗战爆发后，他积极投身爱国抗日运动，表现突出，从学联沪江大学分部基层组织的负责人，成为学联沪江大学分部的负责人，并加入了红党，这一切都发生在两年不到的时间。 张一鸣昨天半夜里接到了报警电话，通知取消了明天上午十点在鸿运茶楼的会议。 第二天上午他自然没有去出席会议，而是取消了上午的请假，上了一上午的课。 中午的时候，他又接到电话，让他安排好后尽快从租住的地方转移，那里可能不安全了。 让他到新的安全屋去暂避一下，告诉了他地址。 晚上会有人找他接头，并告诉了他接头暗号。 张一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这一走，有可能再也不能回到沪江大学了。 他放心不下王玉凤，担心再也见不到心爱的人了。 于是想和王玉凤做最后一次的告别。 他把王玉凤叫到他的出租屋，王玉凤本来是要上课的，见张一鸣突然让她去他住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她本来就对张一鸣上午没有去开会就觉得很奇怪，于是课也不去上，请了个假，就来到了他的出租屋。 第235章 芝加哥打字机 到了张一鸣的租屋，王玉凤看到张一鸣的神态颇有些反常。 他平时见到她时，都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而今天却显得有些平静，似乎还有些淡淡的哀伤。 王玉凤敏锐地感到张一鸣有点不对劲，问道： “你不是说今天上午有事要外出，请假了吗？ 怎么没有出去呢？ 看你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心想，难道他们的会议取消了吗？ 自己把学联负责人开会的消息传回去了，76号岂不是扑了个空？ 他们为什么会取消会议呢？难道是发现消息泄露了吗？ 她自信张一鸣没有发现她偷听到电话，更不会怀疑她，在她的魅力诱惑下，张一鸣已经对她神魂颠倒了。 上课的时候把自己找来，会是什么事呢？ 张一鸣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上午出去要办的事，临时取消了。出了一点状况，我可能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下午就走。 走之前，我想和你见一面，和你告个别，省的让你担心。” 王玉凤心中一惊，马上意识到了，红党肯定是发现消息泄露了，察觉到了危险，认为学联内部出了问题，要把这些学联负责人暂时转移。 一定是这样的！ 现在怎么办？ 张一鸣随时会走，自己根本来不及去汇报这个消息了！ 张一鸣走了以后，还会不会和自己保持联系呢？ 如果还保持联系，问题倒不大。 但是如果他不回来了，就此消失，又到哪里去找他呢？ 这条线岂不是就断了，自己付出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按道理说阎处长扑了个空，应该意识到这种情况会发生，会不会派人来抓张一鸣呢？ 现在只能尽量拖住张一鸣，看看情况再说了。 她想到这里，担心地问道： “一鸣，你要走吗？ 去哪里？ 要很长时间吗？” 王玉凤依依不舍的心情溢于言表。 张一鸣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他何尝愿意离开她呢？ 他叹了口气说道： “玉凤，我也不知道要离开多长时间，只有去了以后才知道。” “你要万一不回来，我怎么办？ 我真不想你离开，你可不可以不走呢？” 王玉凤以一种近乎乞求的口吻说道。 她眼睛里溢出了泪花，一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样子。 张一鸣心中一阵悸痛，但内心还是很清醒的，他如今是组织的人，入党誓言言犹在耳，怎么能为了儿女私情，违反组织的命令留下来呢？ “玉凤，你也是一个进步青年，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这完全不像你说出来的话！” 张一鸣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严厉，马上又口气和缓地说道： “我何尝不想留下来呢，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 我们不能为了儿女情长，影响我们的革命事业。 再说，我又不是一定就不回来了，你担心什么呢？”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你知道吗，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你原谅我刚才说过的话，你记住一定要回来看我啊！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王玉凤说完，扑到了张一鸣的怀里，张一鸣刚要开口说话，马上被一张温暖的嘴唇堵上了。 一阵深情的热吻，几乎让张一鸣彻底软化了。王玉凤呼着热气，在张一鸣耳边轻声说道： “一鸣，过了今晚再走好吗？” 张一鸣几乎不能自持，他是多么想过了这一晚再走，可是晚上上级派来的人要和他接头，他怎么能不去？ 他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就彻底走不了，会被怀中这具温暖的身体彻底融化了。 他艰难地放开王玉凤的身体，说道： “不行，我该走了，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去。 他知道他不能回头看，他不能正视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只能狠心地离去。 这时身后声音响起： “一鸣，等等，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张一鸣闻声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 “什么事？” …… 袁野等楚云天离开后，迅速化好了装，俨然一个中年商人的打扮，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出了安全屋。 这把车钥匙是楚云天临走时交给他的，并告诉他，根据他的要求，把那批运进虹口江湾的武器放在了停在安全屋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小汽车的后备箱里。 明天上午军统第五行动大队要实施刺杀张士城的行动，这批武器袁野准备送到张士诚下榻的江湾饭店里。 这是袁野在和楚云天商量刺杀张士城的行动计划时主动提出来的。 袁野之所以提出来，主要是考虑行动队员要携带这么多武器进虹口，风险很大，一旦被日本人查出来，整个行动就泡汤了。 而他就不一样了，他可以把武器放入自己的空间里，安全地进入虹口，送进江湾饭店。 当然他不能告诉楚云天，而只是说自己有政府的身份，可以想办法运进去。 楚云天对袁野自然深信不疑，知道他人聪明，点子多，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也叮嘱他要注意安全。 袁野出了安全屋，果然看到不远的墙角下楚云天说的位置上停着一辆黑色小汽车。 他上了车，把武器放入了自己的空间，就朝虹口驶去。 到了江湾饭店，袁野下了车，进了江湾饭店，马上开了一间二楼的房间，房间号是208。 袁野就从空间里拿出武器放入了208房间，整整两大皮箱，里面有二十多把勃朗宁手枪，十多枚手雷，还有几把汤姆逊冲锋枪m1928。 m1928是美军第一种大量装备的冲锋枪，1930年代的美国海军和美国海军陆战队是其主要用家。 口径为0.45acp，空枪重4.4千克，全长808毫米，枪管长267毫米，理论射速：600发/分（实际约225-300发/分）。 供弹方式为20或30发弹匣、50或100发弹鼓，有效射程200米。 m1928是m1921的改进版，1938年，美军采购m1928a1汤姆逊冲锋枪作为制式装备。同期，中国太原等地的兵工厂开始仿造m1921汤姆逊冲锋枪。 该型冲锋枪，因其火力威猛、压制力强，曾被美国芝加哥黑帮大量使用，所以有了“芝加哥打字机”的绰号。 袁野拿起一把汤姆逊冲锋枪掂了掂，试了试手，心想，楚云天这是下了血本了，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一把枪至少也要几百美元吧。 这火力在短兵相接时，是相当强大了，但愿这次能够在江湾饭店成功杀死张士城，不用自己再费心了。 第236章 电话终于来了 袁野是有个后备计划的，如果张士城在江湾饭店没有被杀死，受伤送医院的话，他将在医院埋击张士城，计划他已经想好了，明天上午他就会在离江湾饭店附近的东亚医院等着张士城的到来。 当然前提是张士城受了伤，如果张士城被当场杀死或没有受伤，他的计划就派不上用场了。 即使张士城没有受伤，但经过这一番惊吓，估计也吓的半死，肯定会取消当天与英国总领事的洽谈。 那么收回山城在租界的司法管辖权的事就会拖后，还有机会刺杀张士城，只是恐怕难度会更大了。 现在只能看明天江湾饭店行动的情况了。 袁野随后离开江湾饭店开车来到恒源杂货铺，半路上他卸了妆，恢复了本来面目。 他和顾言一起去看了他们新租的准备开办恒源贸易公司的那处楼房。 这是个沿街的二层楼房，位置比较好，离市政府和自己住的地方都不远，后门的外边是一条巷子，方便突发情况时逃离。 屋顶上有一个阁楼，如果后门被封锁了，也可以从这里爬出去，沿着那一排屋脊逃离。 袁野觉得顾言是花了心思的，选的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 两人楼上楼下看了一下，有几个工人正在进行装修工作，基本接近尾声。 顾言笑着问道： “这个地方是根据你的要求好不容易找到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袁野点点头道： “还不错，我很满意，你办事，我放心！ 刚才我看了一下，二楼的空间比较大，你安排人在二楼隔出一个密室来，以作不时之需。” “好，没问题。” 顾言心想，还是袁野想的周到，怎么自己没有想到呢。 两人回到车上，袁野把江湾饭店208房间的钥匙交给顾言，说道： “你马上把这把钥匙交给渔翁，这是江湾饭店208房间的钥匙，你告诉他，货已经送到了，他知道什么意思。 另外把这辆车也还给他。” “好的，我这就去。” 顾言答道。 他心中暗想，一定是有什么行动，袁野不说，他也不好问。 袁野点点头，就下了车，看着顾言开车离去。 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这时去岩井公馆太晚了，还是回市政府算了。 他想起自己答应了晚上请贺丽看电影的，于是快步朝市政府走去。 ……… 张一鸣的租屋外，三辆黑色小汽车离此不远处停了下来，阎平下了车，命令手下迅速包围了张一鸣的租屋。 等他们闯进去，搜遍了整个房屋，都没有发现张一鸣的身影，让阎平懊悔不已。 难道自己来晚了吗？ 张一鸣已经跑了吗？ 来之前，阎平曾让人打电话给沪江大学，了解到张一鸣不在学校里，已经回家去了。 他还打了电话找王玉凤，想了解一下情况，可学校里的人说王玉凤下午没上课，请了假，也不在宿舍，不知道去哪里了。 所以他才带人直奔张一鸣的家，现在张一鸣不在家，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他们来晚了，张一鸣已经逃走了。 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来早了，张一鸣还没有回家，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家。 阎平当然希望是第二种，要是第一种就麻烦了。 他留下几个人守在张一鸣家里，自己就开车去了沪江大学，他想马上找到王玉凤，看王玉凤是否了解情况。 他心急如焚，一路上都在想，这个王玉凤跑哪去了呢？ 是和张一鸣在一起吗？ 不知道她现在回学校了没有？ 到了沪江大学外，阎平下了车马上找了个电话亭，给学校打电话，说家里有急事，要找王玉凤。 接电话的人看他很急，答应帮他去找一下王玉凤，放下电话就去找人了。 阎平只有焦急地等待，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期盼着王玉凤回来了。 几分钟后，电话里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我是王玉凤，你是谁？” 阎平一听是王玉凤的声音，马上说道： “家里出事了，你马上到学校外面来，我就在学校大门对面的黑色小车上。” “好的，我马上来。” 王玉凤挂了电话，就匆匆朝学校大门走去。 其实她从张一鸣家里出来后，才刚刚回到学校，之前她在外面给阎平的办公室打过电话，接电话的人告诉她，阎处长不在，出去了。 她让接电话的人转告阎处长，等他回来后，马上就给沪江大学打电话。 现在阎处长的电话终于来了！ 第237章 我怀孕了 等王玉凤来到学校大门外，她一眼就看见了对面停着一辆黑色小汽车。 她马上穿过街道，来到小汽车边，拉开车门上了小汽车。 她看到阎平坐在驾驶位上，脸色很严肃，心想，看来阎处长应该已经知道张一鸣逃跑了。 阎平不等她坐稳，马上发动了车辆，朝前驶去。 他手把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责问道： “你下午跑哪去了？ 打电话也找不到你人！” “我下午准备上课的，张一鸣把我找去，很急的样子，我认为他肯定有什么急事，我也想打听他上午为什么不去开会，于是我就请了假，去了他家。” 王玉凤惴惴不安地说道。 “他找你什么事？” 阎平追问道。 “他找我是和我告别，说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阎平心中一沉。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这么说，张一鸣跑了吗？” “是的，我不知道阎处长您会不会马上带人来抓他，我尽力拖了一段时间，可是他走之前，也没有等到你们来。 张一鸣走后，我马上给处里打了个电话，您不在，我让接电话的人转告您，让您回来给我打电话。” 王玉凤惋惜地说道。 阎平心里也很惋惜，肯定是张一鸣刚刚走了一下，自己才赶到的，就晚了那么一下。 也许早几分钟的话，就能抓到张一鸣了。 如今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我带人去抓张一鸣了，就那么巧，他前脚走，我后脚到。 真tm不走运！ 你为什么不多拖住他一段时间？” 阎平有些恼火。 “处长，我怎么知道您什么时候到？ 我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让他过了今晚再走，可是都没有用。 我要是再纠缠他，我怕他会生疑，以后就不会再联系我了。” 王玉凤叫屈道。 阎平觉得王玉凤说的有道理，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自己有些苛求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 “这不怪你，不过你想的太天真了，你以为他这一走，还会回来找你吗？ 我和红党打交道多年，红党有严格的组织纪律，他们发现内部出了问题，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是不会让张一鸣回来的。 就是调查清楚了，估计也不会让他回来了。” 王玉凤一听有些紧张，连忙说道： “处长，我是不是会被怀疑？ 我问张一鸣，上午请假出去办事，为什么没有去？ 他告诉我说，临时有事取消了。 您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取消了会议，是他们发现开会的消息被泄露了吗？” 阎平点点头道： “接到你的情报，今天上午我们在鸿运茶楼布下了天罗地网，但是他们没有出现在那里，说明红党已经知道我们的抓捕行动了。 目前还不知道红党是怎么知道的，现在还是一个谜，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 我想，他们一时半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来，你暂时还是安全的。 只是你继续待在那里，也发挥不了太多作用了，张一鸣是不会再联系你的。 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你调回来。 真是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有了突破，没想到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阎平即使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不禁长叹了一声。 更让他不好办的，是怎么回去交差，南云雅子这个日本婆娘可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她还是很有一套的，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坚持要尽快抓住张一鸣，事实证明她还是正确的，只可惜自己来晚了一步，回去肯定要追究自己的责任。 这如何是好？ 就在阎平愁眉不展的时候，这时王玉凤说道： “处长，只要红党没有怀疑到我头上就好，您不用担心，张一鸣一定会联系我的，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哦，为什么这么说？你怎么这么肯定？” 阎平眼前一亮。 难道他们私下里有什么约定吗？ 王玉凤很有信心地说道： “我百般挽留他无果，他还是要走，他虽然口头上说有机会会联系我，但是我知道他不过是安慰我罢了。 鬼知道他这一走，还会不会联系我，他虽然口口声声说很爱我，但是走的时间一长，说不定就会把我忘了。 我不能做这样的指望。 就在他走到门边时，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他忘不掉我，一定会联系我。” “哦，什么办法？” 阎平奇道。 “我把他叫住，对他说，我怀孕了。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上过几次床，其实我并没有怀孕，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相信的。” 阎平心中暗叹，这个女人还真有一点手段，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只要张一鸣相信，如此一来，他就彻底无法摆脱了。 王玉凤继续说道： “他一听，欣喜若狂，马上扑过来，把我紧紧抱住，很激动地对我说，让我在学校里等他，他很快就会把我接走的。” 第238章 走一步看一步 “我说，我会在学校等他，哪儿都不会去，我和腹中的孩子，一直等到他来。 他眼中闪着炽热的光，说会尽快来接我，会娶为我妻。 然后他兴高采烈地走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王玉凤说完，洋洋得意地看着阎平。 阎平点点头，他完全相信王玉凤的判断，张一鸣绝不会抛下自己的骨血，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找王玉凤的。 如果自己是张一鸣，也一定会这样做。 这让阎平重新看到了希望，他马上停下了车，说道： “你做的非常好，只要张一鸣被抓到，你就是首功。 现在你就返回学校，张一鸣既然这样说了，可能随时会回来找你。 我会在学校安排人接应你，只要他来，就立刻进行抓捕。” “好的。” 王玉凤喜滋滋地答道。 等王玉凤走后，阎平开车来到张一鸣的住处，把埋伏在那里的人撤走了。 随后在学校附近撒开了一张网，就等着张一鸣自投罗网。 阎平回去向李群世做了汇报，李群世见没有当场抓住张一鸣，虽然有些遗憾，但想到希望还在，抓住张一鸣应该是早晚的事。 随后他打电话把情况告诉了南云雅子，南云雅子一肚子不痛快，心想，要是自己早一点知道，张一鸣是绝对逃不掉的，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 此时，张一鸣已经来到了他新的住址，是一处很偏僻的平房。 他的兴奋劲也已经过了，开始冷静地思考问题。 他知道自己违反了组织的纪律，在和王玉凤的相处中，没有把持好自己，让王玉凤怀孕了。 但是他和王玉凤是真心相爱的，现在王玉凤怀孕了，他应该马上和她结婚，这是需要组织批准的。 他应该向组织坦白这件事，只要组织同意他和王玉凤结婚，他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处罚。 他相信组织会同意的，王玉凤不是个普通老百姓，她是一个进步青年学生，表现不错，也是他准备积极发展的对象。 他们结婚以后，会更加志同道合，这对革命工作也是有利的。 他有预感组织不会让他回沪江大学工作。 半夜里接到电话取消今天上午的学联各分部的负责人会议。 中午又接到电话让他撤离到新的住所，而且打电话的人语气严肃，他就感到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 只有等晚上上级来人找他，也许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不能回到沪江大学工作，他肯定要把有身孕的王玉凤接出来，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组织让他们继续在上海工作，还是去苏北根据地工作，或是别的什么地方，都没有关系。 他现在只有静静等待上级来人了。 …… 袁野回到市政府，刚进入大门，门卫室里的一个人叫住了他。 “袁秘书，等一下，这里有你的一份电报，我刚准备要送到你的办公室去的。” “谢谢你。” 袁野说道。 他接过电报，一边走一边拆开看，他知道一定是他父亲袁知乾从杭州打来的。 电报里说后天中午他们坐火车到上海。 袁野心想，家里人来了以后，就尽快把他们送去香港，自己做的是刀口舔血的工作，家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何况自己的生意也要尽快做起来，也需要他们帮自己在香港打理。 袁野走进秘书一科，贺丽看见袁野进来，脸上马上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心里说道： “时凯，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今晚请我看电影呢。” 袁野也对她抱以一笑，回到自己办公桌后坐下。 袁野发现对面市长办公室里没有人，傅全庵还是没有来上班，估计这个老东西暂时还不想抛头露面，继续在家养病。 苏希武也不在他的秘书长办公室，不过他来不来也无所谓，反正他是被挂起来的，自由的很，最多上午来一下，下午一般也很少见他在办公室里。 没有搞掉傅全庵，傅全庵还是坐在他的市长宝座上，苏希武这段时间应该郁闷的很。 袁野听到科长办公室里柴如海倒是忙的很，这也能理解，傅全庵暂时在家养病，他的事就多起来了，小事情他可以做主，大事情要经常向傅全庵打电话请示汇报。 离下班还有个把小时，大家都在工作，袁野也准备利用这点时间写一篇岩井雄一的书法作品鉴赏文章。 心想，今天一天都没去岩井公馆，明天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去。 日谍银狐小组的资料什么时候才能搞到？ 中午和楚云天会面时，楚云天还随口问了一下，又马上说不着急。 袁野当然知道，他说不着急是假的，心里还不知道有多着急呢。 袁野也理解上面给楚云天的压力很大，但是自己也不能保证，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寻找机会。 第239章 张啸天其人 袁野静下心来，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写完了一篇鉴赏文章，做为一个顶尖的书法家来说，写这样的文章自然是小儿科。 他一看离下班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时柴如海应该也不忙了，他想到明天一早柴如海去江湾饭店接张士城，江湾饭店将面临一场腥风血雨。 柴如海恐怕又要受到一番惊吓，不过他不下车，不进入江湾饭店，只在外面的车上等，正常来说倒没有什么危险。 不过这次军统的火力还是很猛的，也不排除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情况发生。 他起身来到柴如海办公室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 “请进！” 袁野推门进入，柴如海从斜靠着的椅子上坐起来，笑着说道： “时凯，回来了。” 袁野把门关上，一边也笑着说道： “回来有一阵子了，估计你在忙，没有打扰你。 现在也快下班了，你应该不忙了，所以进来看看你。” 袁野说完，一屁股坐在柴如海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柴如海苦笑道： “傅市长一天不来上班，我就没法不忙。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上班，真是要命！” 袁野打趣道： “傅市长不来上班不好吗？你正好也过一下当市长的瘾，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你羡慕是吧！ 好，明天我们换一下，你坐我的位置上，也让你尝尝味道。” 袁野知道柴如海是开玩笑，笑道： “换就换，可惜我不够资格，如果我够资格的话，我一定会当仁不让的。” “你迟早够资格的，也许我以后都要在你手下混，也说不定。” 柴如海这句话不是开玩笑，他觉得这个老同学聪明能干，而且情商也高，假以时日的话，成就必在他之上。 袁野知道柴如海心中所想，他如今对自己是相当折服的。 但袁野只当他是玩笑话。 “如海，你真是太抬举我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有没有听说今天福州路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袁野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柴如海不可能不知道。 柴如海点点头道： “我也听说了，我是听警察局的周局长告诉我的，是76号特工总部的人和军统分子发生了激烈的枪战，两边都死了不少人。” 他又忧心忡忡地说道： “时凯，你说明天我和张部长去英国领事馆交涉租界司法管辖权的事，会不会也会遭到军统特工的袭击？” “如海，这真不好说，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上次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去接张部长的时候不要下车，就守在车里，这才是最安全的。 如果一旦发生意外，你马上让司机开车驶离，跑的越远越好，这年头，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傅市长现在躲着不出来，不就是知道他的决定肯定触怒了山城方面，先躲躲风头再说。 他嘴上说不怕，其实他对自己的命也看的很重的。” “嗯，你说的对，就按你说的办，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就溜之大吉。” 柴如海稍稍宽了宽心，他知道，听老同学的话绝对没错，他已经不仅一次救自己了。 但愿明天什么事都不要发生。 他接着说道： “我听傅市长说，把租界司法管辖权的事谈好，下一步马上就是和租界谈收回越界筑路区域警权的事了。 真是没完没了。 其实他对这个事比司法管辖权的事还看的重，你知道为什么吗？” 袁野奇道： “收回越界筑路区域的警权，不就是想打击藏在这里的抗日分子吗？” 柴如海微笑地摇摇头道： “时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确实想打击那里的抗日分子，但是真正的目的，是想染指越界筑路区域的赌档和鸦片烟馆以及妓院生意。 这些生意利润丰厚，肥的流油，他要是把这里的警权收回来，就是他说了算了。 他不仅可以收取大笔的保护费，也可以在这些生意里插上一脚，到时就可以日进斗金了，何乐而不为？” 袁野这下明白了，傅全庵命都不顾了，铁了心要这样干，原来有巨大的利益在里头。 袁野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但是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租界的工部局会舍得吐出这块肥肉吗？ 还有这些生意不是由青帮大佬张啸天把持的吗？ 他会愿意让傅全庵插上一脚吗？” 袁野听说过张啸天，此人与黄金龙、杜月生并称“上海三大亨”。 他是浙省人，长得人高马大，早期是自己家乡杭州拱宸桥的一霸。 1912年，张啸天结识了上海大流氓季云卿，两人臭味相投一见如故，张啸天决定到上海去闯世界。 到了大上海，发现自己在杭州那种小地方呼风唤雨的能力完全失去，若不是得到季云卿的提携，他就得饿死在上海滩。 他不得不先混迹在妓院赌场做做小角色，不久，他结识了商人黄楚九，并得到黄楚九的赏识。 按张啸天的意愿，他是想跟着黄楚九做正当生意，但是黄楚九经过考虑，还是觉得这个张啸天最好是混黑道。 于是介绍张啸天拜上海青帮“大”字辈流氓樊瑾丞为老头子，成为青帮“通”字辈一员。 成为青帮成员的张啸天有了立足点，立刻发挥他人高马大的优势，不久就成为一方小头目，接着认识了也是小头目的杜月生。 杜月生是青帮“悟”字辈，比张啸天晚了一辈，但两人还是凑在一块想法占地盘。 不久杜月生与另一派黑帮火拼，被打个半死，躺在街上。 张啸天独自背杜月生回家，为杜月生疗伤把家底全部给花光了。 这种兄弟之情把性格内敛的杜月生感动得五体投地，誓言旦旦永生不忘恩情。 失去地盘的杜月生之后投靠了当时大名鼎鼎的法租界巡捕房探长黄金龙，并逐渐露出头角。 不久张啸天与英租界华人头领合作得罪了黄金龙，杜月生巧为设计，不但让张啸天投靠到黄金龙这边来，还壮大了张啸天的力量。 第240章 还有人想跃跃欲试 杜月生的谨慎加张啸天的胆大，他们在“黄、赌、毒”上的生意越来越好。 有一次，黄金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上海督军卢永祥的公子给打了，卢永祥一怒之下把黄金龙抓了起来。 杜月生与张啸天通过曾经的浙江武备学堂的朋友、已经成为浙江省长的张载阳的关系，打通卢永祥的关系。 不但救出黄金龙，还结识了上海及周边的一批军阀官僚，结果大家一起合伙做鸦片生意，鸦片生意做得更加火红火燎。 由此，黄金龙也与杜月生、张啸天二人拜为把兄弟。 上海“三大亨”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1920年，三人合股开设三鑫公司，贩卖鸦片，逼良为娼，横行霸道。 张啸天因此被人称做“三色大亨”，所谓“三色”指的是黄色：开妓院。 黑色：贩卖烟土及开设烟馆。 白色：杀人与开赌馆。 这些都是张啸天的拿手好戏，可以说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张啸天绝对是个心狠手辣、尽人皆知的人物。 1927年4月12日，蒋校长发动清党，三大亨也在上海组织“中华共进会”，与蒋介石军队一起镇压上海的红党及工人运动领袖。 三大亨就此由江湖人士转正成为政府人士，还被授予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少将参议职衔。 不久，他们又参与到银行等金融产业中，俨然成为金融家加实业家。 1932年，张啸天出任上海华商纱布交易所监事。抗战爆发后，指使徒众组织“新亚和平促进会”，收购军需物资资敌，大发国难财。 1937年，日军发动八一三事变。 到十月下旬，战局恶化，校长准备放弃上海。 为了防止“青帮三大亨”被日伪利用，他邀请黄金龙、杜月生、张啸天一起去香港。 “三大亨”地位的排列，原本是黄、张、杜，三十年代中变成了杜、黄、张。 张啸天出道时间比杜月生早，辈分也比杜月生高一辈，对杜月生当老大，心中一直不服。 蒋介石部署撤退时，张啸天认为，上海华洋杂处，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日本人攻占容易统治难，必然要拉拢利用帮会头目。 而三大亨中，黄金龙已表明不会出头为日本人做事，杜月生去了香港，这正是他独霸上海滩的好机会。 1937年11月上旬，上海沦陷。 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大将很快便把张啸天拉拢过去，与张啸天达成了协议，扶持他。 之后，张啸天布置门徒，胁迫各行各业与日本人“共存共荣”，大肆镇压抗日救亡活动，捕杀爱国志士。 又以“新亚和平促进会”会长的名义，派人去外地为日军收购粮食、棉花、煤炭、药品，强行压价甚至武装劫夺，还趁机招兵买马，广收门徒。 在日本人的扶持下，他也由此成为青帮的头面人物，风头一时无两。也成了山城方面的眼中钉肉中刺。 袁野听楚云天说过，张啸天也是校长亲自下令制裁的对象。 上海站行动科先后针对他采取了两次行动，都没有成功。 一次是情报科获知张啸天每天晚上都去大新公司五楼俱乐部赌钱，完事后与十余名保镖分乘两辆车回家。 张啸天的车队回家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如果碰上红灯，车一定会停。 王天望和楚云天商量后，决定在此处下手。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派人对灯线做了手脚，张啸天的车一到，就可拉开红灯。 一切按计划进行着，车队经过时红灯亮了。 军统行动队员对车辆猛烈射击，张啸天的司机见状，猛踩油门，闯过红灯，疾驶而去。 张啸天的车身护有钢板，汽车窗玻璃也是打不破的防弹玻璃，虽然中弹并无大碍，张啸天逃了一命！ 还有一次，情报科获悉张啸天的亲家俞叶封邀请张啸天第二天去更新舞台包厢看京剧名角新艳秋的演出。 于是军统行动队当晚埋伏在更新舞台楼上的包厢里，旁边的包厢就是俞叶封。 可是戏都快演完了，张啸天也没有来，于是行动队就刺杀了俞叶封。 张啸林获悉此事，又恨又怕，整天待在家中，还向日本人要来了一个宪兵班，并在大门口安排内外双岗，凡有人来访未经他同意一律不得入内。 他从此深居简出，也老实了许多。上海站一时也没有找到机会对他下手，后来又忙于制裁其他重要对象，也就暂时没有顾得上他了。 柴如海对袁野的话不以为然，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许傅市长原来不敢动张啸天的这块蛋糕。 但是自从军统开始要杀张啸天后，他低调了许多，做事就没有原来积极，日本人对他也有些不满。 所以傅市长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本来就和上海三大亨有积怨，于是趁着收回越界筑路区域警权的机会，染指这块肥肉，让张啸天吐出一部分利益来。 其实不光是傅市长这样想，还有别人也在跃跃欲试。 时凯，你肯定想不到。” 袁野心想，这个人肯定也是有相当实力的，只是不知道是谁？ 第241章 我走行了吧 袁野笑道： “看来这块肉还真是香啊！你说这个人是谁？” “就是76号特工总部的李群世！” “李群世？” 袁野确实没想到，这个刚成立没多久的特务组织，羽翼还未丰满，竟然也想染指这块肥肉？ “如海，你怎么知道的？” 袁野不解地问道。 “我是听傅市长说的，这个李群世是个极有野心的人，他想扩充他的特工总部，光靠日本人给的经费还不够，也想找路子搞钱。 他听说傅市长想从租界当局手里收回越界筑路区域的警权，就找到了傅市长，说可以助傅市长一臂之力，条件是他必须分一杯羹。 两人一拍即合，傅市长也知道想收回警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工部局绝不会轻易答应，这有损他们的利益，要知道每年他们光从黄毒赌三个行业收保护费都收的手软。 傅市长只能采取合法手段去交涉，而特工总部就不一样了，他们现在的力量不可小觑，又有日本人支持，他们可以用非法手段对租界当局施加压力。那么成功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这也是傅市长答应李群世的原因。” 柴如海的一番话，让袁野暗暗吃惊，心想，围绕着警权之争，这块地方不久后恐怕要陷入腥风血雨之中了。 不过眼下这不是他关心的事，他现在关心的是什么时候朱祥能干掉傅全庵。 不知道朱祥的家属到了山城没有？ 应该快了吧！ 袁野叹口气道： “日本人、租界当局、军统、76号、青帮，加上我们的傅市长，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我看我们今后还是小心一点！” 柴如海深有同感，说道： “时凯，你说的对，这是一趟浑水，今后有事我们多商量。” 他倒不是太担心，有袁野和他在一起，给他出谋划策，还是有一些安全感的。 “没问题。” 袁野爽快地答道。 柴如海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 “后天晚上，76号特工总部有一个欢迎晚宴，是李群世欢迎丁默村主任来特工总部上任。 这个丁默村以前是中统的高层人物，在中统时比李群世名头大多了，地位也高多了。 李群世把他请来当特工总部的主任，自己屈居副主任，也是想借助丁默村的影响力吧。 李群世邀请了傅市长参加，傅市长托病不能前去，让我代表他去出席，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你看怎么样？” 袁野一听，心想，这倒是一个机会，自己从来都没有去过76号，也不认识李群世、丁默村，正好趁这个机会见识一下。 袁野笑道： “好啊，趁这个机会也多认识一些人，以后说不定还要打交道呢。 李群世还请了什么人？” “还请了苏秘书长和政府里的一些处长局长，以及一些社会名流，当然日本人是少不了的，宪兵司令部、特高课、岩井公馆等部门也会派人参加。 晚宴过后还有一个舞会，时凯，我看你把贺丽也带去吧！” 柴如海说完，冲袁野诡秘地一笑。 袁野当然知道他的意思，笑道： “带她去干什么？我们现在还不是很熟，还是以后再说吧！” “这是你们加深感情的机会，你一定要带她去！ 我知道，你是怕贺丽不答应是吧？ 不要紧，要是不行，我和她说，她总要给我一个面子的！” 柴如海很有把握地说道。 “还是我自己说吧，就不劳你的大驾了。” 袁野无奈地笑道。 “这还差不多！” 柴如海哈哈大笑。 两人又聊了一阵，不知不觉下班的时间都过了。 袁野一看手表，我曹，时间也过的太快了，贺丽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呢。 连忙说道： “如海，已经都下班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我也要走了，一起走吧，我们边走边说，说实话，很久没有聊的这么开心了。” 柴如海说着，收拾好公文包，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 外面的大办公室里，其他人都走了，只剩贺丽还坐在办公桌后，等的有些着急，他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她听到科长办公室的开门声，心想，总算是出来了。 她连忙扭过头，一脸欣喜地看过去。 袁野看见贺丽脸上灿烂的笑容，连忙走过来，不好意思地说道： “丽丽，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没有耽误你们说话吧。” 贺丽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没有，没有，原来你们有约会啊，我拉着时凯说话，看来是我耽误你们的好事了。” 柴如海抢着说道。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贺丽脸一红，嗔道： “科长，你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好，好，嫌我在这碍事是吧，我走行了吧！” 柴如海朝两人挤了挤眼，笑着走出了大办公室。 第242章 去川获居酒屋 等柴如海走后，袁野这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贺丽。 因为晚上的约会，她明显精心地打扮了自己。今天没有穿旗袍，而是选择了一条轻盈的白色连衣裙，但同样凸显出她婀娜的身材，也显的更加年轻和有活力。 她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肩上，微微闪烁着光泽，脸上的妆容精致而淡雅，眼线上扬，唇色粉嫩，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衬托出她娇羞的神态，令袁野也不禁怦然心动。 贺丽看着袁野怔怔地看着自己，微笑道： “今天我好看吗？” 袁野马上收回眼神，连声说道： “好看，好看。” 贺丽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柔声说道： “你不是请我看电影吗，还待在这干吗？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市政府门外，一路上都有人投来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袁野也感觉到了，想想也正常，一个美女如此亲密地和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走在一起，不可能不引起异样的目光。 袁野心想，如果他们知道贺丽真实身份的话，更要惊掉下巴！ 一个日本顶尖贵族的小姐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的中国小职员呢！ 这任谁也不会相信！ 袁野也不是没有疑问，她真是被自己的才华和人格魅力所征服？还是另有所图呢？ 不过从听到的她和南云雅子的对话看，似乎又印证了是前者。 不管怎么样，接触接触再说，最终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当然他也好奇，贺丽什么时候会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也许只有到她真正信任自己，死心塌地地爱上他，才会吐露吧！ 当然也可能永远不会吐露。 不过在她告诉自己之前，自己就当做不知道一样。 就把她也当作一个普通人对待，这样相处起来其实还更舒服些。 袁野不再多想，说道： “丽丽，我们先去吃饭，你想吃些什么？” “随便吃什么都可以呀！ 只要和你在一起，吃什么都无所谓。” 贺丽毫不掩饰自己说话的露骨，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她并不是一个说话含蓄的女人。 袁野觉得这样也挺好，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其实也是挺舒服的。 不过他有些犯难，他没有真正谈过一场恋爱，和女孩子第一次约会到底吃些什么好呢？ 虽然贺丽说无所谓吃什么，但也不能就慢待了别人，毕竟是第一次，还是要考虑考虑。 他想到贺丽是日本人，肯定还是喜欢吃本国的食物，不如就投其所好，就请她吃日本料理算了。 想到这里，袁野说道： “不如这样，你不是在日本留学吗，回来后可能很少吃日本料理，今天我们去吃日本料理怎么样？” “好啊，还是你想的周到，我挺喜欢吃日本料理的。 时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贺丽心里很甜蜜，眼前这个男人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袁野心想，鬼才喜欢吃日本料理呢。 他本想为了照顾贺丽的情绪，说也喜欢吃日本料理，但转念一想，如果这样说的话，以后贺丽都要去吃日本料理，那真要了他的命。 袁野说道： “还好了，我其实很少吃日本料理的，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 贺丽一听，就知道袁野其实是不怎么喜欢吃日本料理的。 这也难怪，他是一个中国人，当然喜欢的是本国的食物，就像她是日本人，喜欢的也是日本的食物。 当然袁野并不知道自己是日本人，她暂时还不会告诉他。 她还没有想好，如果袁野知道自己是日本特工，不知道会怎么想，会不会接受她。 尤其是自己日本顶尖贵族的身份，会不会吓到他？ 或者因她的高贵身份和显赫家世，认为有利可图，趋炎附势，才真正爱她？ 她不希望这样！ 她希望他们之间是很纯真的爱情，不掺杂其它的任何因素。 不过袁野并不喜欢日本料理，还是照顾她的爱好，请她吃日本料理，这一点还是让贺丽心里有一些小感动的。 贺丽很体贴地说道： “时凯，我不吃日本料理也可以的，要不我们吃点别的，其实我对吃的东西并不讲究的。” 这下弄的袁野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摇摇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说好了，就吃日本料理，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味道挺不错的，我们现在就去。” “你说去哪就去哪。” 贺丽温顺地说道。 袁野马上挥手在街边叫住了一个黄包车。 两人上了车，贺丽如小鸟依人般把头靠在袁野的肩头，袁野闻到了她头发淡淡的清香。 黄包车夫问道： “先生，去哪里？” “去川获居酒屋！” “好呐！” 车夫一边答道，一边拉着车飞快地奔跑起来。 第243章 两个身影 川荻居酒屋离市政府并不远，十多分钟后他们便到了酒屋门前。 袁野和贺丽走进川荻居酒屋的大门，一股淡淡的日本檀香气息扑面而来。 贺丽显然是第一次来，考究和优雅的装饰风格，以及纯木质的柜台和桌椅墙壁让贺丽感到有温馨舒适之感。 心想，时凯君还真会选地方！ 柜台里有两个日本女人正在说话，袁野一看是妈妈桑和上次陪他的艺伎山口信子。 她们两人也看见了袁野，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出手大方的中国人，毕竟豪爽的客人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她们赶紧走出柜台，迎了上来，妈妈桑鞠躬道： “先生，您来了。” 田中信子也鞠躬道： “时凯君，您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袁野微笑着点点头道： “是啊，这段时间挺忙的。” 田中信子又看了一眼袁野身后的贺丽，说道： “这位小姐，您是时凯君的朋友吧，长的真漂亮！” 贺丽看了一眼一身艺伎打扮的田中信子，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心想，难道时凯君经常来这里，和这个漂亮女人很熟吗？ 她也知道艺伎是干什么的，时凯君也是个风流之人吗？ 想到这里，脸上就有些不自然了。 袁野看在眼里，心想，贺丽不会是认为自己和信子有染吧？ 信子也看出了贺丽脸上微妙的变化，连忙识趣地走了。 妈妈桑亲自把他们引进一间雅间，两人点了几份精致的日本菜，其中包括寿司、刺身和烤鳗鱼等经典菜品。 不一会儿，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端到了桌上。 说实话，这里的日本菜做的还是不错的，寿司的米饭粒粒分明，搭配新鲜的生鱼片，色彩鲜艳诱人。 刺身则切得薄如蝉翼，鲜嫩多汁。烤鳗鱼的外皮金黄酥脆，内部肉质鲜嫩，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贺丽没有动筷子，袁野微笑地看着她，知道她有话说。 果然贺丽问道： “时凯，你经常来这里吗？” “很少来，算上这次，这是第二次来。” 袁野实话实说。 “我看你和那个艺伎挺熟的，她不会是你的相好吧？” 贺丽有些不太相信，开玩笑道。 “你说的是门口遇见的那个信子吗？ 我第一次和一个日本朋友来这里喝酒时，就是叫的她还有另一个乐伎陪酒，今天是第二次看到她，谈不上很熟。 可能是因为顾客的原因，她才显得热情一些吧。” 袁野皱了皱眉，还是耐心地解释道。 贺丽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过分了，毕竟是第一次约会，自己这样问会不会影响气氛？会不会给时凯君造成不好的印象。 她有些后悔，马上掩饰道： “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别的意思，你不会往心里去吧。” “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 袁野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心想，女人大概都是这样吧，这也证明了她心里在乎你，才会这样。 贺丽拿起桌上的一瓶清酒，娇笑道： “我们喝点酒吧。” 她看了一眼清酒的牌子，忽然说道： “这个牌子的清酒不好喝，我去柜台换一种牌子。 你等我一下！” 说完马上起身，出了雅间。 袁野心想，什么牌子的清酒还不是一个味道？ 贵族的小姐这么挑剔的吗？ 袁野听到贺丽来到了柜台，让妈妈桑换了一个牌子的清酒。 随后贺丽不经意地问道： “妈妈桑，时凯君经常来您这里吗？” 妈妈桑道： “你说的是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年轻中国人吗？ 他只来过一次，是个不错的中国人。 你日语说的这样好，你应该是日本人吧。” 贺丽摇摇头，说道： “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国人。” 贺丽放下心来，妈妈桑应该不会骗她，这么说时凯君说的是真话，自己想多了，错怪他了。 袁野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贺丽还真不死心，不愧是个特工，原来换清酒不过是想从妈妈桑那里去证实自己有没有说谎。 女人都是这样不可理喻的吗？ 这样也好，现在总应该放心了吧！ 贺丽兴高采烈地回到雅间，兴奋地给袁野斟上酒，袁野笑道： “你出去一趟，回来怎么这么开心啊？” 贺丽脸一红，说道： “我看见你就开心啊！” 袁野端起酒杯，说道： “我们干了这一杯，祝丽丽永远都这么开心！” “好！我也祝你永远开心！” 贺丽心里甜蜜蜜的，娇羞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清酒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着，他们边吃边聊，说着他们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也分享着彼此的生活趣事，笑声不断。 酒桌上的气氛轻松愉快，让他们忘却了一天的疲惫。 吃完饭，两人都已是微醺的状态，袁野结完账，和贺丽走出了川荻居酒屋。 两人手牵手漫步在去电影院的路上。夜色朦胧，月光如水洒在街道上，晚风吹拂着两人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 贺丽紧紧拉着袁野那温暖的大手，她微微仰着头，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期待与希望。 她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两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迎面朝他们走过来。 第244章 日本浪人 走近一看，袁野发现这是两个醉醺醺的日本浪人。 他们穿着宽松的黑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宽带，脚上穿着传统的日式木屐。 一个留着长发，扎成马尾，另一个人戴着一顶斗笠。 戴斗笠的浪人腰间还插着一柄长刀，胡须虬髯，面相凶狠。 他们身形不稳，脚步踉跄，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 两人面色通红，双眼布满血丝，口中还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声，显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贺丽不禁皱起眉头，用手捂住了口鼻。 这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中，使得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浑浊不堪。 眼看着越来越近，袁野拉着贺丽闪避到一边，让这两个浪人走过。 谁知那个马尾辫的浪人却无意中看到贺丽，眼中马上露出淫邪的目光。 他停下了脚步，色迷迷地盯着贺丽，完全不把袁野看在眼里。 他淫笑地叫道： "花姑娘的干活！" 声音很大响彻整个街道，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袁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看来这个日本浪人是想找麻烦了。 这是纯粹来找死，对付这两个醉鬼，袁野自是不在话下，就是这两个浪人清醒的，对袁野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贺丽吓得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躲到袁野身后，不敢直视那两个浪人。 她一个贵族小姐，哪见过这种场面，袁野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对付的了这两个武士出身的凶狠浪人。 她想呼救，可是这段街道空无一人。 她后悔包里没有带一把手枪，虹口毕竟是日本人的地盘，抗日分子不敢在这里怎么样，没想到加害她的偏偏是她的国人。 戴斗笠的浪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挡住了袁野和贺丽的去路。 贺丽紧紧握住袁野的手，声音颤抖道： “时凯，我害怕，怎么办？ 我们往回跑吧。” 袁野心里清楚，如果能跑掉，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在贺丽面前表现出他高强的功夫，怕贺丽会生疑。 但明显那两个浪人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已经一前一后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说话间长尾辫浪人已经伸出手，企图抓住贺丽。 袁野的青筋暴起，他一把将贺丽拉到身后，挥手挡开了长尾辫浪人的手。 他挺直了身体，抑制住了怒火，喝道： "你们想要干什么？ 不要自找麻烦！" 那两个浪人根本不把眼前这个文弱的中国人放在眼里，丝毫不为所动。 依旧对着贺丽嘻嘻哈哈地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长尾辫浪人嫌袁野碍事，向前迈了一步，朝袁野扑过去。 一个硕大的拳头就砸向袁野面门。 贺丽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如纸，忍不住尖叫一声。 袁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还是努力保持冷静，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就在那一瞬间，袁野如同闪电般出手，以惊人的速度一拳击中了浪人的腹部。 躲在身后的贺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到"砰"的一声沉闷声响，浪人就仆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袁野还只是使出了三分功力，在贺丽面前，他不好要了日本浪人的命。 如果是他一个人，他会毫不犹豫地结果了他的狗命。 目睹同伴倒下后，戴斗笠浪人大吃一惊，酒立刻醒了大半。 他从腰间抽出长刀，刀身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直冲着袁野的头肩猛劈而下。 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吼叫： “八格牙路！” 贺丽被吓得几乎瘫倒在地，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吓人的场面，惊慌失措地喊道： “时凯，小心！” 袁野深知无法躲闪，因为身后就是贺丽，如果避让可能会让浪人的长刀伤到贺丽。 他毅然决然地迎着刀锋岿然不动！ 贺丽惊恐万分，心想这个男人为了拯救自己竟然连性命都不顾惜了！ 贺丽闭上眼睛后，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害怕袁野会被杀死，害怕自己也会遭受不幸。同时，她觉得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再见到心爱的时凯君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全身都颤抖起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没事了，不用害怕了。” 她惊喜地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那个原本凶神恶煞般的日本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手中的刀掉落在一旁。 而袁野站在她面前，安然无恙，神情自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245章 一夜风流 贺丽激动地扑进袁野的怀里，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袁野能够感受到贺丽还有些颤抖的身体和激烈的心跳。 心想，贺丽的身份说是一个女特工，终究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与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以她家族的背景，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做一个女特工？ 这样太感性的人，其实是不适合做这一行的，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贺丽不会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贺丽在袁野怀里，男人温暖的怀抱让她得到了慰藉，很快平复了心情。 袁野低头在她耳边说道： “没事了吧，还去看电影吗？ 如果不想看了，我就送你回家。” 贺丽仰起头，看着袁野充满关切的大眼睛，摇摇头道： “我没事，我想去看电影。” 其实看电影还是其次，她只是想和心仪的男人在一起多待一会。 晚上的电影是一部好莱坞黑白片，名叫《一夜风流》。 看电影的海报，这部电影是美国导演弗兰克·卡普拉所执导的一部电影，由克拉克·盖博、克劳黛·考尔白等主演。 该片讲述了一个逃出家门的富家女和一个穷小子之间的爱情故事。 1934年2月23日在美国首映。1935年，荣获第7届奥斯卡包括最佳影片在内的五项大奖。 海报上的电影简介引起了贺丽的极大兴趣，她对袁野说道： “时凯，这部电影一定很好看。” 袁野笑着不语，他知道贺丽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有代入感，她不正是一个隐姓埋名的贵族小姐吗？ 而她爱的人不正是像海报里说的小人物吗？ 当然贺丽是不知道袁野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袁野前世时曾在网上看过这部电影，当时是被充满噱头的片名所吸引，其实这是一部喜剧片。 故事讲述了富家千金埃莉迷上了一个飞行员，因遭父亲反对而离家出走。 在长途巴士上遇上丢了工作的小记者彼得，埃莉为了搭便车故意卖弄性感，而彼得跟她同房却要用毯子隔开。 埃莉的父亲聘请私家侦探追查女儿行踪，并在报上刊登消息，彼得因而发现埃莉的身份。 为了掌握住这条独家新闻，彼得沿途对埃莉多方照顾。 两人在相处中产生了恋情，后来经过一番周折，有情人终成眷属。 袁野买了票，和贺丽进了电影院，电影院里基本上座无虚席，可见这部电影确实是非常卖座。 电影放映过程中，贺丽一直看得很投入，显然被剧情深深地吸引。 袁野现在又看一遍，又有了新的感触，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和男主角彼得有几分相似。 在电影里，彼得的出现是因为他"拒绝老板"的行为，周围的人都称他为国王，尽管他是个小人物，但他身上有一种冷静的气质，表明他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而不是时刻担心被人利用。 相比之下，埃莉总是害怕被人发现，两人在整个旅程中似乎都在同一起跑线上，但从彼得角度来看，艾丽始终是他获得成功的工具。 而自己接近贺丽，不是也有利用贺丽的想法吗？ 电影结束了，袁野和贺丽随着散场的人流走出电影院外。 贺丽仍然意犹未尽，有些兴奋地对袁野说道： “这部电影真是太好看了，真想再看一遍。可惜太晚了。 时凯，你觉得好看吗？” 袁野笑道： “如果从卖座的角度看，喜剧的结局确实非常好看。” 贺丽奇道： “难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结局吗？” “我当然喜欢这样的结局，如果留有悬念，是个开放性的结局，我觉得更好。 乐观的人可以幻想一个喜剧的结局，悲观的人可以想象一个悲剧的结局，所有的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不更好吗？” 袁野的回答让贺丽愣了一下，自己喜欢这个结局，按他的话来说，应该就是个乐观的人，想想好像真是这样，自己在生活中确实是个乐观的人。 “时凯，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袁野想了想，说道： “理想主义的人总是偏于乐观的，现实主义的人往往偏于悲观。 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但我知道理想主义的人往往最后会变成现实的人，而现实的人却很难变成理想主义者。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贺丽不得不承认，袁野这番话说的非常有道理。 她沉默了，难道自己最终会变成一个现实主义者吗？ 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她之所以来中国工作，是认为自己的国家，正在帮助中国成为一个皇道乐土，这是个正义的事业。 她对中国文化的喜爱，让她喜欢上这个国家。她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来帮助这个国家在西方的殖民和腐朽的统治下解放出来。 但是来中国以后，听到的看到的日本的暴行让她的信念一点点被侵蚀。 尤其是晚上两个日本浪人的恶行，让她的信念更是在加速崩塌。 日本在中国的烧杀淫虐，这难道是正义的行为吗？ 自己这是在助纣为虐吗？ 想到这里，贺丽心中一股痛苦之意涌上来。 第246章 我是中国人该多好 袁野看到贺丽低着头，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古怪，难道是自己的话让她想到了什么？ 袁野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我说错了话吗？” 贺丽抬起头，望着袁野，说道： “时凯，你说理想主义者往往最后会变成一个现实主义者，这是不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忧伤，这让袁野隐约感觉到一点什么。 他知道贺丽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也是一个相当感性的人，否则一个日本顶尖贵族的大小姐，在本土做什么不好，完全可以养尊处优，却偏偏一腔热情到中国来干什么？ 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的。 她这样问，而且语气带着淡淡的哀伤，是她的理想破灭了吗？ 她的理想又是什么？ 理想的破灭和她在中国看到的现实有关吗？ 袁野觉得这之间肯定有联系，但是他也不能确定。 当然他更不能现在直接去问个明白，他还要时间继续去了解她，直到她主动打开她的心扉。 毕竟她是一个日本人，又是一个特工，时机未成熟前，自己不能冒这个风险。 袁野想了想，说道： “理想是一个人信念的支撑，当被残酷的现实打破时，痛苦是在所难免的。 很多人都会经历这个过程。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人们总会接受现实，重新进行选择。 就像我们刚才看的这部电影，埃莉发现她爱上的那个飞行员是个花花公子，她没有再犯错误，选择爱上一个正确的人。” 贺丽点点头，心情似乎开朗起来，也许自己应该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但是什么才是正确的路呢？ 她其实很想和袁野一吐衷肠，但是这样就要向袁野坦露自己的身份，她不知道让袁野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发生什么？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爱袁野了，特别是在袁野打倒两个日本浪人，救了她以后。 当然她也没想到，袁野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竟然这么厉害，能打倒两个凶狠的日本浪人。 她没有看到袁野是如何击倒两个日本浪人的，所以她也不能确定袁野真的是很厉害，还是因为两个日本浪人醉的厉害，不堪一击？ 但是袁野的沉着冷静，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袁野对她的舍身保护更是让她心存感激。 她觉得他是一个值得自己托付的人！ 同时她也隐隐觉得袁野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似乎有她看不懂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她还需要更多地了解他！ 贺丽柔声说道： “时凯，你说的很对，埃莉最终爱上了一个正确的人，这大概也是我喜欢这部电影的原因吧。” 心想，自己爱上时凯君，应该也是爱上一个正确的人吧！ 袁野笑了笑，说道： “埃莉爱上了一个正确的人，她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她的父亲不同意他们走到一起，埃莉又该怎么办？ 她又会做什么选择呢？ 丽丽，如果是你，你会做什么选择？” 袁野说这番话，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是想试探贺丽的态度。 他们的恋情，贺丽家的人迟早会知道，她的爷爷德川加诚可是日本贵族院的议长，估计很难会容忍自己的孙女和一个中国人在一起。 如果德川家族不介意的话，自己也许可以利用这个雄厚的背景做一番事。 如果他们横加阻挠的话，当然这是大概率事件，这就要看贺丽的态度了。 如果贺丽屈从家族的意见，那么自己现在在贺丽身上下功夫，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完全是浪费时间。 如果贺丽能够有自己的主见，不屈服家族的干涉，那么自己这么做，就是完全值得的，当然之后会发生什么，现在还不好说。 他用埃莉的故事不露痕迹地试探贺丽，他相信贺丽看不出来他的意图，因为贺丽认为袁野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不会想到这上面来。 而自己可以从贺丽的回答，从中判断出她的真实想法。 袁野说完，他以为贺丽会想一下，再回答，没想到贺丽想也没想，马上说道： “如果我是埃莉，即使他父亲不同意，我也会选择和彼得在一起！” 心里却道，时凯君，我们以后也许也会遇到来自我家里的阻挠，但是我会义无反顾地和你在一起。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以后你会明白的。 只是以后我告诉你我的身份后，你不要离开我。 真希望自己不是一个日本人，如果自己是中国人，那该多好啊。 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和时凯君在一起！ 第247章 人生第一次体会 贺丽丝毫没有怀疑袁野这样问的动机，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应该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吧。 虽然袁野问的漫不经心，但是她的回答却是诚挚的，完全发自于内心。 袁野也看出来了。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才最有可能是真实的想法，也是最坚定的想法。 而如果她思考以后再回答，说明她经过了一番权衡，反映的也许并不一定是她的初心。 虽然最后的回答是一样的，但是完全不是一个程度！ 袁野坚定了想法，觉得值得和贺丽交往下去，一定会有所收获。 但是袁野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收获很快就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收获，让他有点惊慌失措，如果那也算收获的话。 袁野接着贺丽的话，点点头道： “如果埃莉也和你一样，这样想，那么说明彼得也遇到了一个正确的人，那他真是一个幸运的人。” 语气颇带羡慕之意，说者看似无心，听者却是有意。 贺丽真的好想说，时凯君，你一定就是那个幸运的彼得！ 但是她现在不能说！ 她喃喃道： “这才是爱情应该有的结局吧！” 袁野默然不语。 两人牵着手在月光下不知不觉走出了一段路，袁野一看时间，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了，袁野问道： “丽丽，你家住在哪里？ 已经很晚了，你家里人会担心的，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贺丽笑道： “我父母都在国外，他们可担心不到我，我可是自由的。” 她说了家里的地址，其实离袁野住的公寓并不远。 袁野也笑道： “我也是自由的，我父母也不在上海。” 袁野知道，特高课通过贺丽调查过他，贺丽看过他在市府填的资料，是知道他的父母在杭城的。 “我们住的很近，以后倒可以经常串串门，我先送你回家吧。” 贺丽没有作声，想了一下，忽然说道： “我不想回家，我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袁野一怔。 去我家？ 我家有什么好看的？ 他看着贺丽一脸娇羞的样子，马上明白了。 这，这， 未免太快了吧！ 不过我喜欢！ 贺丽看见袁野没有马上说话，幽幽地说道： “你不欢迎我去你家么？” “欢迎，欢迎。” 袁野连声说道。 袁野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心里颇有些期待。 母胎单身的自己这是要告别第一次吗？ 到了袁野住的公寓，贺丽先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穿着袁野一件白色的衬衫。 对于身材娇小的贺丽来说，衬衫显得很大，下摆垂在她雪白的大腿上，两座山峰凸起在胸前，显得衬衫更加空荡，玲珑的胴体隐约可见，令人产生无限遐想。 略带潮湿的长发披散着，散发出沐浴后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袁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妩媚性感的贺丽，感到某些地方不可抑制地膨胀起来，心跳在急剧加速，呼吸也粗重起来。 贺丽看着痴痴的袁野，娇羞地说道： “你还站着干什么，去洗澡啊！” “好！” 袁野回过神，飞快地洗澡去了。 等他草草地洗完澡出来，贺丽已经坐在床上，袁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爬上床来。 他刚想抱住贺丽，贺丽却躲开了。 袁野正觉得奇怪，贺丽盈盈笑道： “时凯，你去拿一个床单来。” 袁野更觉得奇怪了。 “拿床单干什么？” “我要像电影里的埃莉和彼得一样，用床单在床上做一个耶利哥墙。 一人睡一边，不许你打扰我！” 贺丽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袁野听了一愣，大为泄气，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她竟然要和电影里一样，脑瓜里不知道想什么？ 真是不可理喻的女人！ 看来自己是想多了，今晚是没戏了吗？ 他不好用强，只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失望地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我去拿！” 他极不情愿地准备下床，刚转过身，贺丽从身后一把把他抱住。 袁野马上感到两团柔软的东西顶在他赤果的后背上。 贺丽吐气如兰，在他耳边娇声说道： “傻瓜，骗你的呢，你还真相信了。” 袁野马上从失望变成了惊喜，也不说话，转身把贺丽揽在怀里。 他刚俯下身，马上一个温柔的嘴唇就贴到了他的嘴上。 他刚张开嘴，一个湿湿的，柔柔的物体就进入他的嘴里。 袁野一阵晕眩，脑袋里似乎一片空白，这可是他的初吻！ 他不由自主地迎合着，吮吸着，怀中的女人软的像一摊泥，似乎被融化了。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这是袁野人生中的第一次体会，竟然如此美好！ 第248章 隐秘战线的战士 当他们坦诚相见时，袁野想仔细欣赏一下贺丽美丽的身体，还没等他看清楚，贺丽就害羞的关掉了床头灯。 房间马上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袁野只能看到贺丽朦胧的身体。 袁野理论知识很丰富，以前靠的都是五姑娘，实战毕竟还是第一次，竟有些不知所措。 贺丽明显看出来，袁野这是第一次。 心中暗想，没想到这么大的人，竟然还是个处男？ 而自己却不是第一次了，她的第一次给了她大学的前男友。 他们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她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好像听说也来到了中国。 袁野是第一次，让贺丽有些吃惊，而她却不是第一次，贺丽没有觉得有什么愧疚的地方。 她在大学里接受的是西化的教育，而且日本女人相比于中国女人，观念也更开放些。 所以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 袁野经过短暂的忙乱，在贺丽的温柔配合下，袁野终于如愿以偿。 理论知识没有白学，这时袁野终于派上了用场，十八般武艺轮流上阵，让贺丽也不得不惊讶。 他不是第一次么？ 怎么知道如此多的知识。 但是贺丽非常受用，在一声声的娇喘声中，袁野越战越勇，最后两人同时到达了巅峰，也彻底释放了自我。 经过短暂的温存，两人重整旗鼓，又来了一次，贺丽再一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最后两人都筋疲力尽了，才相拥而眠，一觉睡到天亮。 天还刚蒙蒙亮，贺丽就醒了，毕竟昨晚一夜未归，她想早点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今天还要上班。 她看着熟睡中的袁野，心想，昨晚他累着了。不忍叫醒他，和他告别。 她怜爱地低下头，在袁野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准备转身悄悄的离开。 忽然两只手在身后把她拦腰抱住，贺丽挣扎着笑道： “原来你早醒了，是在装睡。” 袁野也笑道： “是你把我吻醒了，现在你就想去，可由不得你。” 他把贺丽抱到床上，贺丽娇嗔道： “放开我，我要回家去，不早了，还要上班呢。” 袁野不管那么多，翻身把贺丽压在身上，贺丽半推半就，两人又舒服了一番。 事毕，贺丽穿好衣服，整理好头发，体贴地说道： “时凯，你再睡一下，我先走了。” 袁野点点头，慵懒地靠着床头，看着贺丽离去。 回味着昨晚的一幕，自己的第一次就这样结束了，还真是令人销魂，从今天起，告别了处男之身，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他想着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军统行动队上午要在江湾饭店刺杀张士城，自己要到附近的东亚医院实施后备方案。 只要张士城受伤送医，一定会送往最近的东亚医院。 东亚医院是日本人开办的医院，平时不接诊中国人，也不让中国人进，里面的医生护士都是日本人，技术和设备都相对比较好。 但是张士城不一样，他是日本扶持的维新政府的司法部副部长，虽然也是中国人，但地位尊贵，也是日本人的座上宾，日本人不可能不同意让他就疹。 但正因为这样，袁野可以用日本人的身份，进入东亚医院，寻机刺杀张士城。 日本人可能也想不到会有人在日本人的医院里行刺，毕竟医院里是不让中国人进来的。 所以他必须提前进入东亚医院，先察勘一下，临时制定一个行动计划和撤退路线，安全是第一位的，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他才会实施行动。 之前他要做一些准备，然后等着张士城的到来！ 贺丽走后，他马上起了床，洗漱了一番，化好妆，就精神抖擞地出了家门。 走在街上，他就听到卖报报童清脆的叫卖声。 “卖报！卖报！ 特大新闻！ 中日顶尖狙击手沪上对决！ 欲知胜负如何？ 速来买报，一睹为快！” 显然报童的叫卖颇为吸引人，陆续有行人停下脚步，买上一份报纸。 袁野也买了一份报纸，心里却感到有些奇怪，昨天发生的事，今天一早报纸上就登出大幅报道，这些报社的记者消息还真是灵通。 袁野不知道的是，昨天下午，军统上海站站长王天望在得到楚云天的详细汇报后，马上就电告了山城军统总部。 戴雨浓大喜过望，下达了对“新茶”和上海站的嘉奖，当然对新茶的嘉奖是秘密的，他现在已被戴雨浓列入了最绝密的档案。 同时命令王天望，把军统神枪手狙杀日本狙击之神山下隆志的消息尽快向沪上报社透露，起到打击日本人嚣张气焰和提振中国人信心的作用。 而且他也在山城的各大报纸上发布了消息。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全国。 王天望接到命令，马上向报社透露了这个消息和详情，当然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之前这个消息，在日本人的压力下，租界巡捕房一直不对外透露。 各大报社获得了这个消息后，根据行动的经过马上进行了绘声绘色的编写，并连夜排版印刷。第二天一早就引起了轰动，一时洛阳纸贵，人们竞相购买，报社不得不紧急加印。 袁野找了个早点摊，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看着报纸，耳中还不时传来人们的议论，神情都颇为振奋。 袁野也没想到有这么大的效果，心里也是很激动，也是很自豪。 他真想告诉大家，他就是那个狙杀日本狙击之神的神枪手。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他是一名隐秘战线的一名战士，在倭寇被打败，赶出中国之前，他的身份，他的事迹是一个秘密，也许之后也会是一个秘密。 袁野吃完早点，叫了一辆黄包车，就向东亚医院而去。 第249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袁野很快到了东亚医院的正门，下了黄包车，袁野看到进出医院的都是日本人，门口有几个持枪日本警卫正在检查进入医院人员的证件。 袁野出示了他的日本人证件，顺利地进入了东亚医院。 进入正门，前面是一个类似公园的场地，绿化的不错，绿树成荫，花坛里鲜花盛开，有一些病人正在里面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后面就是一栋四层的医院主楼。 从医院正门有一条七八米宽的道路直通医院主楼门前。 主楼后面是医院的后门，处于关闭状态，而且医院的院墙很高，袁野目测有四米高，如果不借助工具，自己是没办法攀上去的。 袁野心想，如果自己行动一旦完成，正门有很多持枪警卫，会马上封锁，从正门出去是不可能的。 而后门是关闭的，也没有办法出去。 而且院墙很高，一下子也找不到梯子之类的东西，翻墙出去也不现实。 这如何是好？ 袁野不禁皱了皱眉头，心想，行动之前一定要想出脱身的办法。 否则是不会采取行动的，自己的命可比张士城重要！ 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做，重担在肩，岂能白白死在这里？ 张士城即使今天没机会杀，以后还可以找机会杀。 没有合适的退路，绝不能冒这个风险！ 袁野决定在四处看看，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后，终于找到了一个逃生之路。 这让他放下心来，开始好好思考起行动方案来。 袁野心想，如果张士城受伤的话，送他就医的车辆会通过主路直接开到主楼楼下的大厅前，那里是他下车的地方，也是刺杀他的第一个地点。 如果张士城受伤不重，还有行动能力的话就会自己下车，在站立的状态下，自己在不远处就可以寻机将他击毙。 如果受伤很重，就需要把他抬下来送到担架上，他处于平躺状态，又在众人簇拥下，自己就很难找到机会将他击毙。 只有走到近前将他击毙，但这样一来，自己就不好脱身。 这是绝对不行的！ 那么第二个刺杀地点就只能在手术室了。 这是个好地点，张士城送进手术室进行手术，警卫们只能等在手术室外，自己只要能想办法进入手术室，后面就好办了。 袁野也想到了进入手术室的办法。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袁野就静静地等待着张士城的到来。 他是希望张士城最好是在江湾饭店就被杀死了，那么少了自己许多麻烦，只是这一切是否如愿呢？ 不知道江湾饭店那里情况怎么样了？ …… 上午九点。 江湾饭店门前。 柴如海和余得海带着市府警卫大队的车队准时来到饭店楼下，接张士城去英国总领事馆。 余得海正要下车，准备去楼上接张士城，却看到柴如海一动不动，有些奇怪，便问道： “柴科长，你不和我一起去迎接张部长吗？” 柴如海想到袁野的嘱咐，让他不要下车，以防不测，便苦着脸说道： “今天早上真是倒霉，出门就在台阶上摔了一跤，现在腿脚还是酸疼的，没恢复过来。 张部长住在六楼，我想恐怕是爬不上去了，你和张部长解释一下，就有劳余科长了。” 余德海哈哈笑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知道，肯定是昨晚和相好的干的太猛，脚都软了吧！ 所以早上脚都站不稳，摔跤了。 好吧，既然你腿脚不便，就不必上去了，我会向张部长解释的。” 柴如海尴尬一笑，道： “那就谢谢余科长了。” 余德海下了车，带着两个人就进了江湾饭店。 江湾饭店的大厅装饰的很豪华，明亮宽敞，大厅里的高档沙发椅既松柔又别致，和整个大厅的风格保持高度的一致。 余德海瞥了一眼，有大约二三十个客人在大厅里。 一些客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手中的报纸，时不时抬起头，拿起桌上的咖啡或茶喝上一口。 在角落里，一个中年人戴着眼镜，仔细地阅读报纸，他的神态十分专注，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他身旁两个身穿风衣的年轻人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游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靠近前台的地方，一对情侣低声交谈着，脸上似乎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不远处，几个生意人围坐在一起，说着话，应该在讨论着生意上的事。 还有一些人则在大厅里匆匆走过，或许是赶着去办理入住手续，或许是要去参加某个会议。 余德海不知道的是，这里面大多数人是军统上海站第五行动大队的行动队员。 那个角落里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是第五行动大队的副大队长朱士杰。 他也是个行动老手了，跟了楚云天多年，楚云天和第五行动大队大队长骆明章商量刺杀张士城的计划时，亲自点将让朱士杰带队。 根据计划，昨晚朱士杰的带领着二十多个行动队员分头潜入了虹口，入住了江湾饭店，在袁野订的208号房间拿到了各自的武器。 今天上午，九点不到，他们便陆续汇聚在饭店的一楼大厅，等着张士城下楼来。 余德海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带着人上楼去了。 朱士杰看着余德海三个人上楼的背影，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若有所思。 第250章 替身 他看见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后面两个人则穿着市政府警卫大队的黑色制服。 朱士杰判断这三个人应该是上去迎接张士城的人，张士城很快就会下来了。 这时从饭店大门边走过来一个年轻人，来到他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外面来了六七辆车，是市政府的车。” 朱士杰点点头，这应该是来接张士城的，这印证了刚才的判断，张士城很快就会下来了。 必须要通知队员们做好准备了！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咳嗽了三声，这是事前预定的暗号，表示目标很快就要出现了，大家要打起精神，做好准备，目标一出现，他号令一下，就立刻开始行动。 楚云天给了他一张目标的素描画像，这是袁野和楚云天接头时给楚云天的。 朱士杰把这张素描画像给每个队员都看了，让他们反复默记于心。 但为了保密，防止消息泄露，他并没有告诉队员们目标是什么人。 只是到了江湾饭后，早上才告诉大家，当目标在警卫们的保护下下楼，出现在一楼大厅时，不要管其他人，集中火力先对目标开火，将他击毙。 击毙目标后，不要恋战，边打边撤，尽快脱离现场，按预定的撤退路线撤离。 朱士杰对行动计划是非常满意的，也很有信心。 队员们听到队长发出的暗号后，神经马上绷紧了，只等着目标出现。 余德海来到了六楼，在走廊上警戒的警卫们看到余德海来了，都向他立正敬礼。 余德海回了一个礼，命令马上去通报张部长，告诉他来了。 其中一个人马上走进走廊里，通报去了。 张士城的安保计划是余德海制定的，负责张士城安保的有三十多个人，其中大部分人是余德海从警卫大队挑选出来，经验比较丰富和可靠的队员。 另有七八个人是张士城从南京带来的，是司法部的警卫，也都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老手，是张士城信得过的人，他们负责在张士城身边做贴身保卫。 另外为了以防万一，余德海在江湾饭店街对面的房屋屋顶上也安排了人警戒。 很快张士城的秘书李一民从里面出来，来到余德海面前，说道： “余科长，你来了，张部长请你进去。” 余德海点点头，问道： “李秘书，时间不早了，张部长准备好了吗？” 李秘书笑道： “准备好了，就等你来了。” “好的。” 余德海说完，跟着李秘书来进了走廊，来到606房间。 门前站着两个人，是张士城的人，李秘书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请进！” 李秘书推开门，余德海进了房间，这是个豪华套间，房厅里站着几个人。 除中间一人西装革履外，其他都是穿着中山装，戴着鸭舌帽，精神抖擞，腰间鼓鼓的，显然是张士城的便衣警卫。 还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坐在他们身后的沙发上。 余德海见过张士城几次，自然认识张士城，对着中间穿西装的中年男子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 “张部长，车队已经带过来了，就在饭店楼下，您看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张部长看了他一眼，古怪地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余德海有些奇怪，心想，张部长只是笑，而且笑的那么奇怪，却不开口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是怪自己来迟了？ 不至于啊，自己可是提前了几分钟来的呀！ 是怪柴科长没来迎接吗？ 余德海正想解释，只见坐在沙发上的穿着中山装，鸭舌帽压的很低的那个人开口说道： “余科长，辛苦了！” 余德海一听，愣住了，这个声音很熟啊，这不是张部长的声音吗？ 这个人是张部长吗？ 可是这个人和张部长长的不像啊！ 如果此人是张部长，那么那个穿西装的人又是谁，怎么和张部长几乎一模一样？ 余德海心里正犯着嘀咕，西装男开口了，颇为得意地说道： “余科长，坐着的这位才是张部长，我是张部长的替身，看来我的化装把余科长也瞒住了！” 余德海吃了一惊，这才恍然大悟，这化装的也太像了，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 而真正的张部长也化了妆，把自己真实的相貌隐藏起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随从而已。 余德海不禁暗暗称奇。 说道： “张部长，您手下真有能人，今天真是开了眼界，在下真是佩服不已！” 张士诚哈哈一笑，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军统特工猖狂的很，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为好。” “是，是，是，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余德海恭声答道。 张士城又问道： “余科长，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柴科长没有来吗？ 他可是代表傅市长和我一起去见英国领事的。” 语气颇有些不悦。 余德海连忙说道： “柴科长怎么会不来呢，他来了，就在楼下。” 他把原因解释了一下。 张士城点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我看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就出发吧！” “好的。” 余德海说完，把安保措施进行了调整。 他安排警卫大队的二十多个人把张士城的替身以及李秘书簇拥在中间，走在前面。 而自己和张士城混在六个中山装警卫里，跟在大队人马的后面，向楼下走去。 很快大队人马就来到了一楼。 第251章 但愿张士城死了 大厅里的朱士杰看到一群警卫簇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下楼来。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西装中年男，几乎和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必是张士城无疑。 趁张士城还在台阶上，没有完全走下一楼，这是开火的最好时机，一旦他走下平地，身体被警卫重重遮挡，就无法保证能击毙张士诚。 目标出现，时间紧迫，已不容他多想，他猛地咳嗽了一声，发出了立即行动的命令。 队员们也已发现目标出现，只等朱士杰的一声令下。 于是纷纷从腰间或包袱中拿出武器，下楼的警卫中有眼尖的看到大厅里有人拔枪，大叫道： “不好，有刺客！” 可惜已经晚了！ 几乎与此同时，行动队员们手中的枪向着尚未下台阶的西装中年男子开火了。 特别是那几把汤姆逊冲锋枪，喷出一道道火舌，瞬间就把目标及目标身边的人笼罩住了。 张士城的替身根本来不及反应，做为集火的目标，身中数十弹，当场毙命，身边的数人被弹雨波及，也是非死即伤，纷纷倒地。 其余的警卫此时也反应过来，马上散开，开枪还击。 朱士杰看见目标已被打成马蜂窝了，浑身是血，必死无疑了。 心想，目标已被击毙，行动目的已经达到，没有恋战的必要了。 正要下达撤退的命令，马上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他看见还没有下楼梯，正在一楼楼梯后部的那几个穿中山装的男子，几乎同时向中间的一个与他们同样装束的男子扑去，并把他按倒在地，并用身体护住，一边开枪射击。 显然这个人非常重要，否则他身边的人就不会不惜用身体挡住他，宁愿自己暴露在枪弹中！ 这让朱士杰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难道那个被击毙的西装男子是个假目标，而那个被他们不惜性命也要保护的人，才是真正的目标！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自己可能上当了！ 此时两边的人正在对射，大厅里子弹横飞，不断有人倒下，对方人数还在自己之上，火力也不弱，根本没有办法冲上楼梯，去杀了这个人。 而时间也不允许他们继续在此逗留，否则敌人的援军一到，他们一个也跑不掉了。 他立刻向楼梯上扔出了几个手雷，寄希望于手雷能够炸死那个可能是真正的目标。 楼梯上爆炸声连续响起，腾起一阵阵烟雾，朱士杰已等不及烟雾散去，看看爆炸的效果，观察死伤情况，马上就下令撤退。 他命令手持汤姆逊冲锋枪的队员断后，边打边撤，冒着枪林弹雨，冲出了江湾饭店大门。 就在饭店里枪声响成一片时，坐在车上的柴如海就知道不妙，一定是军统特工在此行刺张士城，和张士城的警卫打起来了。 他庆幸听了袁野的话，没有进江湾饭店，否则不知道还有没有命。 心想，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说不定马上就会打到门外！ 在激烈的枪声中，他惊慌地对司机叫道： “赶快启动，远离这里！” 司机也巴不得马上离开这里，立刻启动汽车，向前狂奔，开出几百米外才停了下来。 柴如海准备等枪声过去了，再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朱士杰带人冲出江湾饭店，发现只剩下一半队员了。 门外大街上，行人在四散奔逃。 不远处，也响起了警笛声。 敌人也从饭店里冲出来，紧紧咬着他们不放！ 朱士杰一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被敌人拖住就麻烦了。 敌人的援兵一到，想走也走不了。 他命令三个仅剩的冲锋枪手留下，掩护大队撤离，并把剩下的手雷留给了他们。 三个年轻的冲锋枪手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而且他们的弹药也不多了。 但是他们什么也没说，马上散开来，在街道上寻找有利地形，展开阻击。 敌人在他们的火力打击下，一时无法接近。 朱士杰抓住时机，带领剩下的人一路狂奔，几百米外有一辆货车正在等着他们。 很快，他们就到了货车边，迅速上车后，货车疾驰而去。 朱士杰听到后面的枪声越来越稀疏，最后终于沉寂下来。 朱士杰游过苏州河时，身边已不足十个人了。他看着眼前这些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队员，心里黯然。 十多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半个小时不到，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损失何其惨重！ 但愿张士城已经死了，这些队员没有白白牺牲！ …… 第252章 张士城没有死 可惜朱士杰不知道的是，张士城其实并没有死。 但他扔过去的手雷还是把他炸伤了，贴身保卫他的警卫炸死了两个，余德海和两个手下因为走在最后面，听到前面枪响，早早就趴在了地上，竟然一点伤都没受到。 他没想到在戒备这么严密的情况下，军统特工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发动了如此凶狠的袭击。 他不由得担心张士城的安危，枪弹不长眼，要是把张士城打死了就麻烦了。 当他看到张士城的警卫把张士城在血泊之中扶起，连忙爬起来走过去查看。 张士城脸色苍白，身上被炸伤几处，血流不止。 但还不是致命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余德海看着不停发出呻吟声的张士城，松了一口气。 心想，真是谢天谢地，总算还是活着。 他看了一眼前面那个张士城的替身，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身上中了无数的子弹，连同他身边的张士城的秘书都已死于非命！ 此时军统行动队已经冲出饭店了，警卫们也跟着冲了出去，枪声在大街上响起，并且越来越远，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余德海认为现在基本安全了，要马上把张士城送往医院救治。 虽然他没有受到致命伤，但伤口一直还在流血，时间一长，也说不定有生命危险。 他马上让警卫们把张士城抬上了那辆给张士城配的防弹车，这时柴如海听到枪声停了，也回来了，车队就迅速向东亚医院驶去。 余德海现在不敢对张士城的安全再掉以轻心了，他把剩下的警卫都带去了东亚医院。也只有将近二十个人了，其余的人都死在了与军统特工的混战中。 他之所以选择去东亚医院，一是比较近，二是这是日本人开的医院，也比较安全。 车队到了东亚医院正门，柴如海和余德海马上下车向日本警卫递上证件，说明了情况，警卫马上去警卫室打了个电话，出来后就放行了。 车队驶进了医院，一直来到医院主楼的楼下，门口已经有医生和护士等在那里了，还带来了担架。 警卫们把张士城抬上了担架，簇拥着上了二楼，到了二楼的手术室门前，护士把警卫挡在门外，把张士城放在了推床上推进了手术室。 柴如海和余德海也来到了二楼，和警卫们就守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这时柴如海才向余德海问起饭店里发生的情况。 余德海就把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 “幸亏张部长有先见之明，弄了个替身，否则在饭店里他就死了。” 柴如海听得心惊肉跳，心中暗自庆幸听了袁野的话。 他叹了口气说道： “军统特工真是无孔不入，不幸中之万幸，张部长总算是活着。” 余德海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道： “是啊，幸好张部长没出事，否则真不好交待。 如果我不是反应快的话，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柴科长，还是你运气好，没有进饭店，逃过了这一劫。” 柴如海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是啊，我不能和你相比，你是行伍出身，反应快，如果我不是脚疼，进了饭店，遇到这种场面，反应不及时的话，说不定就被子弹打中了。 上一次我和傅市长迎接日本顾问的时候，在市政府大门口我就差点死掉了，如果不是袁时凯把我扑倒在地，我还傻站在那里，等着吃枪子呢。” 柴如海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你这个同学袁时凯倒是个人才，脑子挺活的，我看他和岩井雄一关系还挺好的，有这个雄厚背景，说不定他日后比你我都有前途。” 余德海深有感触地说道。 “你这话我同意，我确实不如我这个同学，很多地方我还要向他学习，以后说不定我还要跟着他混呢。” 柴如海由衷地说道。 心中感慨，袁时凯就是他命中的贵人啊！不仅给他指点迷津，还多次救了他，说他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余德海心里也在盘算，看来今后要和这个袁时凯搞好关系，才是明智之举。 随后他把思路又转回到了江湾饭店的刺杀行动，他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军统肯定是知道张士城今天上午要去英国总领事馆。 否则不会制定出这么周密的计划，派的行动人员也不少，火力也非常强大，显然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 军统是怎么知道张士城今天上午要去英国总领事馆的呢？ 肯定是有人泄露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除了傅市长以外，就是自己和柴如海，以及派去保卫张士城的警卫，当然英国总领事馆也知道，提前通知过他们。 这样一来，还真不好查，人比较多，自己这里和英国领事馆都有可能泄露。 自己这边倒可以查，英国领事馆怎么会让你查？ 当然最大的嫌疑是出在警卫身上，李承宗虽然已经潜逃，也许警卫里还有他的同党也说不定。 如果是这样，没查出来之前，还真不敢再继续让这些人来保卫张士城了。 否则张士城再出意外的话，自己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得向傅市长汇报，让傅市长出面请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来保护。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柴如海，柴如海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表示同意。 他知道余德海分析的知情人中，没有包括袁时凯，其实袁时凯也是知道的，是他告诉的。 当然余德海不知道这个情况，而他也不会告诉余德海。 他不会去惹这个麻烦！ 当时是他求着袁时凯帮自己想办法，主动把张士城的行程和安保计划告诉袁时凯的。 袁时凯分析后给自己想出了妥善的应对之策，让他躲过了一劫。 当时袁时凯也怕惹麻烦，叮嘱他不要和别人说。 自己感谢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说， 他不相信袁时凯会泄露，但是也不能排除一点可能性也没有。 如果真是袁时凯泄露的，怎么办？ 他不敢往这方面去想，他宁愿相信是警卫中的某个人泄露的。 正当柴如海和余德海两人在走廊的窗边说话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 第253章 开始行动 他带上手术室的门，叽哩哇啦说了一句话，就沿着走廊向前走去。 由于说的是日语，走廊里的人都听不懂，只有柴如海听懂了。 余德海好奇地问道： “柴科长，这个日本医生说了什么？” 柴如海低声说道： “他说手术还在进行中，让我们说话小声点。” “哦，是这样， 他有没有说手术还要进行多久？” 余德海说话的声音也明显压低了。 “他没有说，还是耐心等吧！” 柴如海无奈地答道。 他看到那个日本医生走到楼梯口，上三楼去了。 日本医生上了三楼以后，很快走进了三楼尽头的大卫生间。 他来到窗子前，趁着四下没人，脱下了白大褂和口罩帽子，放入空间。 随即打开了窗户，迅速爬上窗台，向着前面两米多外的围墙跳了下去。 他精准地落到了四米高的围墙上，然后纵身一跃，落在了围墙外巷子的地面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他迅速地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巷子，来到了大街上，若无其事融入了来往的人流中。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袁野！ 就在二十分钟前，当载着张士城的车队停在医院主楼一楼的大厅外时，站在一楼楼梯处的袁野就看到了。 他听到了汽车里警卫的说话声，从他们说话的内容，他判断出这是张士城的车队，而且张士城受伤了。 看来张士城还没死，江湾饭店的行动终究还是没有成功！ 当然这次行动还是取得了一点成果的，至少把张士城击伤了。 这就给自己在医院刺杀张士城造成了机会。 此时的他，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戴着口罩和白帽，这套装束是他在医院里偷来的。 他选择站在一楼楼梯处，因为这个位置离车队停车的地方只有六七十米远，而且位置比较高，视线比较好，不会被大厅里来往的人流挡住。 如果张士城受伤不重，自己走下车，那么他将采取第一个行动方案。 他就在这个距离上，居高临下，凭着他卓越的枪法，立刻将张士城一枪爆头。 然后他就迅速从楼梯奔向三楼，赶到三楼走廊尽头的大卫生间。 从那里的窗户跳到医院四米高左右的围墙上，围墙离三楼卫生间外墙的直线矩离只有两米多。 这对如今身手敏捷的袁野来说，这是小儿科。 之后他从围墙上再落到巷子里，快速逃离，敌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是他事前踏勘时，好不容易找到的逃跑路线，也是最佳的逃跑路线。 当他看到医生护士拿着担架赶到大厅外停着的车前时，他就意识到张士城应该是受伤比较重，根本不能自己行走，要用担架抬，那么自己的视线完全被挡，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除非自己走到担架面前去，才有下手的机会，但是这样一来，即使杀了张士城，自己却无法逃脱，也会被众多的警卫击毙！ 这样的赔本生意自然不能做！ 袁野决定放弃第一方案，采取第二方案。 他转身上了二楼，走到手术室外，趁人不备，进入了手术室。 房间里异常洁净，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消毒剂味道。 仪器和设备整齐地排列在墙边，另一面墙边的柜子上也摆满了各种器械，闪耀着金属的光泽。 墙角是一处双开门的橱间，这是袁野早己计划好的藏身之处。 手术室里暂时还没有人，袁野快步走到橱间前，打开橱间的门，钻了进去，屏神静气，等着张士城的到来。 几分钟后，二楼的走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群人很快来到了手术室外。 接着手术室的门开了，袁野听到护士把警卫们挡在了门外。 医生和护士把一辆手推床推了进来，推床上的伤员正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袁野听出那是张士城的声音，绝对错不了。 医生和护士把张士城抬上了手术室，就开始剪开张士城的衣服，检查伤口，并清理伤口。 此时袁野听到了柴如海和余德海的说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从两人的交谈中，他才知道了江湾饭店里发生的一切。 原来张士城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他安排了一个替身。 军统行动队杀死的不过是替身而已！ 接下来余德海怀疑有人泄露情报的话让袁野紧张了一下。 幸好柴如海没有告诉余德海自己也知道张士城的行程和安保情况。否则自己也成了调查对象，这就有些麻烦。 看来柴如海口风还是蛮严的，不枉自己帮他一场。 这时手术室里，医生正从伤口处取出弹片，对伤口进行消炎处理，并缝合伤口。 事不宜迟，袁野决定开始行动了！ 第254章 吃了屎一样难受 他轻轻地推开橱间门，手里拿着一把已经装上消声器的勃朗宁手枪。 他的打算是只要医生和护士不反抗，他就不会杀了他们，毕竟他们也是平民。 虽然他痛恨日本人侵略者，但也不会滥杀无辜，除非迫不得已。 此时手术室里，手术台上方的无影灯正发出洁白的光芒，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们正全神贯注地为手术台上的张士城进行手术。 全然不知身后一个身影正在逼近！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两个护士身后，挥起左掌劈在一名护士的颈部，这个护士还没有倒下，他的左掌又迅捷地劈在另一名护士的颈部，两人就马上软软地倒在地上。 手术台另一边的医生，正低着头缝合伤口，发现对面的护士一个接一个倒在手术台下，连忙抬头。 当他抬起头时，他惊恐地发现，一个黑乎乎的枪口正指着他。 手术台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子，口罩上面，一双眼睛发出犀利和凶狠的目光。 那个人伸出一根手指，在嘴上摇晃了两下，示意他不准发声。 他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知道如果自己喊叫，这个人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 他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低下头，不敢正视那个人的眼睛，心里怦怦直跳，不知道接下来这个人要干什么？ 袁野一边拿枪指着他，一边绕过了手术台，来到医生的旁边，二话不说，一掌劈在了医生的颈部。 心想，你还挺识相的，没有逼我杀你。 医生受到重击，马上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袁野之所以没有先打昏医生，再去对付护士，是考虑如果先打昏医生，护士发现后，容易惊慌失措，发出尖叫，就不好了。 毕竟她们是女人，很可能控制不住情绪，最后逼着他开枪杀了她们。 而医生是个中年男人，会比较冷静一点，很大程度上会选择合作。 这样大家都好，省了许多麻烦。 解决了医生和护士后，袁野把视野移到了手术台上。 张士城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因为打了麻药，已经昏睡过去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像一个待宰的羔羊。 袁野双手握起他的头，用力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那是颈椎断裂的声音。 袁野听到张士城已经没有呼吸的声音了，把手枪放进了空间，不慌不忙地走到手术室门口，开了门出去了。 他关上手术室的门，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日语，意思是手术正在进行中，让他们说话小声点。 他知道柴如海听的懂，这些人会认为日本医生出去有点事去了。 他经过守在走廊上的人群时，没有人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 当他走过柴如海身边时，柴如海看了他一眼，也没有任何反应，接着和余德海说话。 袁野走到走廊楼梯口时，他也可以下到一楼，走出大楼后，穿过绿树成荫的院子，从正门出去。 但是这样一来，花的时间更多，说不定也会给正门的警卫留下印象。 所以他决定还是上到三楼，从卫生间的窗口逃生，这样更快些，也更安全。 袁野到了大街上后，走了一段路，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 他看了下时间，十点还不到，现在去哪里呢？ 是去办公室，还是去岩井公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岩井公馆一趟，到时别人问起来，他就说去岩井公馆了，没有人会怀疑到他。 当然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是否有机会弄到日谍银狐小组的档案。 他挥手拦住了一个黄包车，黄包车夫拉着他就朝岩井公馆奔去。 他坐在黄包车上，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暖洋洋的，微风拂过他的面颊，他还沉浸在行动成功的喜悦之中。 他知道再有一个多小时，余德海他们就会发现不对劲，进到手术室查看。 等待他们的将是不可思议的一幕，袁野甚至想象到了他们脸上错愕的表情！ 接下来就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十多分钟后，袁野来到了岩井公馆。 第255章 联系人 他刚刚走上二楼，就听见岩井雄一的办公室传来说话声。 说话的是岩井雄一。 他手里拿着一份报表，皱着眉头说道： “广田君，这个月特高课报来的经费预算怎么这么高？ 这几个月来，他们的经费开支一个月比一个月高，到底是怎么回事？” 广田直树答道： “特高课的经费里包括了特工总部这一块的经费。 特工总部从筹备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人员扩张的比较厉害，所以申请的经费也越来越多。” 岩井雄一颇为不悦地说道： “看来这个特工总部实力越来越雄厚了，经费从我们这里出，却完全听命于特高课，似乎并没有把我们这个金主放在眼里啊。” 广田直树附和道： “是的，他们那个李群世眼里只有特高课，他们获得的信息和资源从来没有和我们共享过，我们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岩井先生，我觉得有必要敲打他们一下，让那个李群世识趣一点。” 岩井雄一正有此意，特高课是他的竞争对手，有了特工总部后更加如虎添翼，无形中让他落了下风，这让他心里颇不舒服。 他点点头说道： “我们必须对特工总部施加影响力，虽然不能马上把他们从特高课手里夺过来，至少也要让李群世知道厉害，对我们保持足够的敬畏，我们需要他们时也要为我们服务。” “岩井先生，您说的对，那我们该怎么办？” 广田直树问道。 岩井雄一想了一下说道： “把特高课编列的特工总部的经费先只拨一半，就说外务省的经费很紧张，而且要对特工总部的过往经费进行核查，我不相信李群世不会就范。 我听说这个李群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只要他听话，我自然会恢复他们的经费。 之后我还会派一个合适的人做为岩井公馆和特工总部的联系人，协调双方的工作。” “那么派谁去比较合适呢？” 广田直树问道，他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我这么做，一定会引起特高课的不快。 为了不过分刺激特高课，面子上还要过去的，要派一个懂中文，聪明又低调的人去，最好是一个信得过的中国人，中国人与中国人打交道更方便些。” 他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岩井雄一说道。 当袁野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岩井雄一心中一喜。 来的正好，这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岩井雄一站起来，离开办公桌，迎了上去，笑容可掬地说道： “时凯君，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问你。” 袁野知道他要说什么，装着不解地问道： “岩井先生，您要问什么事？” “时君凯，是这样，上次我问你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您是说，让我来岩井公馆工作的事吗？ 我这段时间比较忙，还没有来的及去想。” 袁野知道岩井雄一是想让自己去担任那个联系人，但是他现在还不想这么快就进入岩井公馆。 不过让他做联系人，倒未尝不可，可以利用这个身份，让自己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且也花不了很多时间。 他看见岩井雄一脸上露出略为失望的表情，马上说道： “不过，您需要我做什么事，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去办！” 岩井雄一马上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 “时凯君，你可以慢慢想，我随时欢迎你加入岩井公馆。 虽然你暂时不在岩井公馆，也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好，您说。” “特工总部的经费花费很大，完全从我这里开支。 要知道我们现在经费也很紧张，所以过几天我想让你和广田君去特工总部审查一下他们经费的使用情况。 另外我还考虑让你今后担任岩井公馆和特工总部的联系人。 我想这不会花费你太多时间，就拜托时凯君了。” 岩井雄一心想，只要他答应了，这不就相当于他是岩井公馆的人了吗？ 袁野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 “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到时误了岩井先生的事就不好了。” 岩井雄一不以为然地说道： “时凯君，你多虑了，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很欣赏你，我相信你能做好。 我也会让广田君告诉你怎么去做的。” “好吧，谢谢岩井先生的信任，我会在广田君的帮助下尽力做好这件事。” 袁野不再推辞，他知道岩井雄一不会是完全信任他，搬出广田直树一定是监督他的，对此他有清醒的认识。 “好，那就谢谢时凯君了。” 岩井雄一心中暗暗得意，这个聪明又有才华的年轻人还是为他所用了。 “岩井先生，您客气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去书房整理您的书法作品去了。” 袁野想着还有正事要干。 “时凯君，辛苦了，你请便。” 第256章 密码本 岩井雄一说完，目送着袁野进入书房，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后坐下，自得地对广田直树说道： “广田君，你觉得我选的这个人怎么样？” 广田直树笑道： “您真是慧眼识人才，时凯君很谦逊，人又聪明，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我也相信他能处理好我们和特工总部的关系， 当然我也会按您的意思看着他点。”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我的原则是，中国人里也有很好的人才，要尽量为我所用。 如果我们不用的话，也许就会被敌人使用，这对帝国的事业是不利的。 我很欣赏中国三国时期曹操的用人之道， 他深知平定天下和治理天下必须得到和重用有才干的人。 通过三道求贤令，强调了人才的重要性，认为只要有才能，就应被举荐和任用。 他用人的策略并不局限于个人的出身、背景或过去的错误，而是注重人才的实际能力和潜力。 他唯才是举，不计前嫌，这种开放的态度使得许多有才能但背景不同的人得以发挥所长，为他的事业贡献力量，也让他能铲灭群雄，最后统一了中国北方。 曹操的用人之道，是值得我们思考和学习的。” 岩井雄一有感而发。 “您说的对，所以我们要策反更多的中国人才为帝国所用。” 刚刚在书房坐下的袁野，听到岩井雄一洋洋洒洒的一番话，也不禁心中感慨。 这个岩井雄一不愧是一个中国通，熟读中国历史，并能从中得到启发，吸收有益的东西，还是很有眼光的。 这大概也是他极力想招揽自己进岩井公馆的原因吧！ 却不知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袁野心中冷笑，开始整理挑选岩井雄一的书法作品，一边继续聆听着办公室里的动静。 他等待着外面这两个人能有事出去一段时间，让自己有机会去开保险柜。 但显然两个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岩井雄一接过广田直树的话题，继续说道： “说起策反的事，那个陈宗民让我深为可惜，还没有发挥更大的作用，就出事了。 他是怎么暴露的，让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知道他被策反的人并不多，屈指可数，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广田君，我让你去查，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广田直树诚惶诚恐地说道： “岩井先生，我按您的命令去查了，目前看，各个环节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我现在也很费解，我还会继续追查下去的，直到这件事水落石出。” 袁野心中呵呵，你做梦也想不到泄露出去的人此时就坐在书房里，再追查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而已！ 岩井雄一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说道： “以后收到银狐的电文，就直接送到我这里，我亲自译出来，知道电文内容的人越少越好。” 广田直树心想，岩井雄一一定是对电讯组的人不放心，不让他们知道电文的内容，不过这样一来，确实减少了一个知情的环节。 不对，应该是两个环节，自己不是也不知道电文的内容了吗？ 看来，岩井先生对自己也是不放心了吗？ 不过广田直树对岩井雄一的做法也并不感到意外，以他对岩井雄一的了解，他本身是一个多疑的人。 他觉得也正常，做这一行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不过自己今后要更加谨小慎微一点。 广田直树想到这里，连忙说道： “是，我马上去通知电讯组。” 袁野一听，心想，这个岩井雄一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这是直接取消了广田直树和电讯组的知情权，如此一来，想要从他们谈话中听到银狐的情报，难度无形中加大了。 不过袁野马上想到，岩井雄一亲自译电，必须要有密码本才行，而且会重新采用一套新的密码本，而这个新密码本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人才有。 那么之后他会把新的密码本放在哪里呢？ 会不会放在保险柜里呢？ 这种可能性很大！ 袁野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如果在保险柜里找到银狐的资料，那当然更好。 即使自己没有在保险柜里找到银狐小组的资料，如果能找到密码本，也是非常不错的。 偷拍下来，送到山城后，只要山城军统总部截收到银狐和岩井公馆往来发电的电码，有了密码本，就完全可以把内容破译出来。 那么破获银狐小组就不是什么难事！ 袁野相信山城军统总部的电讯部门肯定截获过不少不明的密电码，只是苦于无法破译，而成了一堆废纸！ 第257章 破译工作 袁野确实没有想错，山城军统电讯处在处长魏大明的领导下，机要组每天都截获日本大量的电报，译电组夜以继日的破译，但收效甚微。 魏大明，1907年出生于上海，毕业于交通部上海电报传习所，后进入陆军大学甲级将官班学习。毕业后在国际电台任报务员、报务主任。1938年任国民党军统局电讯处处长，少将军衔。 他发明了主机只有冰棍大小的微型发报机，信号比美国造的军用发报机还强，他成功破译了十九路军的密电码，让军统在情报战上力压中统一头，成为军统超越中统电讯能力的标志性事件。 魏大明被戴雨浓委任为军统电讯处处长后，抗战前在上海成立电讯培训班，替军统培训在电讯电码方面的人才。 为了防止电讯核心部门被敌对势力渗透，戴雨浓可是煞费苦心，他秘密命令自己的老乡毛千里，也就是毛人龙的弟弟以回乡看望戴雨浓的母亲的名义回到家乡浙江江山县。 暗中招募江山县的年轻青年30多人，加入军统无线电培训班培训以后，调入军统机要处，成立以这一批江山人为主的机要处江山组，这些人工作中全程只说江山方言，只对戴雨浓一人负责。 军统机要处女处长姜玉英也是江山人，早年间也是因为和戴雨浓同乡且能力出众而被军统重点培训，是魏大明的得意门生。 破译密电需要技术，正在军统为无法获取更为先进的技术能力苦恼的时候，军统美国站站长肖勃通过魏大明转交戴雨浓送来了一本书《黑暗密室》。 这本书是美国密码破译专家雅德利写的回忆录，书中讲述了自己参与破译日本机密密电码过程的情况。 看到这本书的肖勃很快意识到了这本几乎无人问津书的价值，他马上让人把这本书翻译成中文送到了魏大明手里。 戴雨浓看过以后，很感兴趣，魏大明也向戴雨浓极力推荐雅德利。 魏大明得到戴雨浓的同意后，马上让肖勃联系雅德利，探讨雅德利来到中国的可能性。 雅德利出生于美国印第安纳一个普通铁路电报员的家庭，自小就对电报电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战期间，雅德利参加美军，因为在情报战中多次立功，当时仅仅是上尉的雅德利得到了快速提拔，升为美国军情第八处(mi8）主要负责人之一。 主要工作就是主管美军战时所有密码和破译工作，为美军在一战中取得胜利贡献了很大的帮助。 一战结束以后，庞大的军事架构成为美军的负担，美国军情八处主任建议将mi8转换成由美国国务院和美军作战指挥部资助的局级单位。 这个局取名美国黑暗密室，由雅德利主要负责，1919年在雅德利的主持下，美国黑暗密室破译了日本外务省的部分密码。 尽管美国黑暗密室机构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可是到了1929年，美国远离战争，感觉到这些非军方的正式组织没有存在的必要，同时美国修改了国内法律，加强了私人隐私的保护，美国黑暗密室只能关门大吉。 为了挣点钱养家糊口，雅德利写作出版了回忆录《黑暗密室》，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除了军统美国站的站长肖勃。 在军统美国站的努力下，雅德利同意来到中国看看，戴雨浓和魏大明对雅德利的到来十分高兴。 1938年9月份，军统安排特工协助雅德利从香港转昆明再到山城。 为了保证雅德利的安全，军统把原来山城市长的官邸神仙洞安排给雅德利居住。 雅德利来到山城以后，几乎天天能看到日本军机对山城肆无忌惮的轰炸，对中国军民抗日战争的艰难感同身受。 他觉得军统电讯部门还十分薄弱，尤其是电讯破译人才，迫切的想要替中国培训一批电讯破译人才，破译日本军队的密电码。 雅德利为军统培训了近两百名密码破译人才，其中就有当时是机要组长的姜玉英。 为了破译日军密码，军统收集了近二千万条日本电报，重点尝试破译的超过两万条，军统电讯部门夜以继日，但是密码破译工作进展缓慢。 主要是因为这项工作刚刚开展不久，破译水平还需要提高。另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获取过日本人的密码本，如果能得到哪怕一本日本人的密码本，也会对破译工作产生很大的帮助。 所以军统迫切想获取日本人的密码本，戴雨浓甚至不惜悬赏重金，奖励能获取日本密码本的人，至到目前还没有一个人能得到赏金。 但是译电部门在雅得利的帮助下，也不是说一点进展都没有。 日本电文的密码分为几个级别，比较低级的是各领事馆互相之间传递简单信息的拉码，是由简单的日文和英文混杂编译而成，每封电报前面开头，所以叫拉码。 破译这种低级的拉码，译电组还是取得了一定的进展的，但是这种情报的价值并不大。 而第一等级的密码是日本外务省使用的密电本，即拉码的高级版，因为涉及日本国家重大政策，军情信息，是日本穷一国之力自主设计完成，号称不可能被破译的密本。 如果能破解这种密码，那价值不可估量，但是在这方面，军统的译电部门却一直没有进展。 这让戴雨浓非常焦躁，但也无可奈何。 袁野不知道的是，他想得到的岩井雄一的密码本，就属于日本外务省比较高级的拉码密码本，当然还不是外务省最高级的密码本。 但是一旦获得这个密码本，对破译日本外务省最高级的密码却非常有帮助。 这时袁野听到广田直树出了办公室，应该是去电讯组传达岩井雄一的命令去了。 这时岩井雄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第258章 难上加难 岩井雄一拿起了电话，说道： “我是岩井雄一。” 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岩井先生，告诉您一个消息，山城的汪先生今天已经秘密抵达上海。” 电话是岩井雄一的副手今井太郎打来的，今井太郎是做为总领事的代表，一直参与与汪精为前期派来的代表高忠武和陶希盛谈判日汪密约的工作。 高忠武是浙江人，早年留学日本8年。1931年毕业回国后，在南京中央大学任教，教授政治学。 次年转任南京《中央日报》特约撰稿人，兼中国政治学校教授。全面抗战前期进入外交领域，29岁担任国民政府外交部亚洲司司长的职务，专门从事对日外交工作，是当时国民政府里最年轻的高级外交官员。 汪精为叛逃后，开始追随汪精为。 陶希盛是湖北人，早年就读于北京大学法律系，1927年1月赴武汉，先后任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政治教官、国民革命军中央独立师军法处处长、武汉分校政治部宣传处处长兼《党军日报》主编等职。 1928年任国民党政府南京中央军校高级政治教官兼政治部训导处处长。同年12月辞职赴上海，加入汪精为领导的国民党改组同志会。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出席庐山座谈会，任国民政府国防参议会议员。1938年在武汉任文艺研究会秘书长兼研究组总干事。7月任国民参政会参政员。12月随汪精为逃往香港，为汪叛变投敌制造舆论。 高忠武和陶希盛两人受汪精为的指派，到上海与日本人进行日汪密约的谈判。 日本方面主持密约谈判工作的是日本参谋本部军事课长影佐祯昭。 此人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和陆军大学。曾任侵华日军参谋本部中国驻在员、参谋本部中国课员、中国驻屯军司令部副、参谋本部中国课班长、驻上海武官等职，有中国通之称。 七七事变后，任参谋本部中国课长、谋略课长，1938年任参谋本部军事课长，策划建立汪精卫政权工作，同年12月，指挥特务机关协助汪精卫逃离重庆，叛国降日。 双方谈判的日汪密约包括《日支新关系调整纲要》和《调整日支新关系原则》、《日支新关系调整要项》、《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附件》等三个附件。 其主要内容是：承认伪满洲国，日、“支”、“满”“三国”提携。 定蒙疆（当时的绥远、察哈尔两省和山西省北部）、华北、长江下游和华南岛屿为“日支强度结合地带”，由日军长期占领。 汪伪政府自中央至地方都由日本顾问或职员监督。 汪伪军和警察由日本供给武器并加以训练。 汪伪政府的财政经济政策和工农交通事业由日本控制，一切资源由日本任意开发。 禁止一切抗日活动等等。 由于这个密约过于卖国，不仅高忠武和陶希盛有些不满，就连汪精为也觉得颇为过分，一直在犹豫，不敢马上答应。 他知道同意了这个汪日密约，就在全国人民面前坐实了他汉奸的事实，撕下了他所谓“救国”的伪装，将引起国人的公愤。 而如果不答应，日本人就不会扶持他成立新政府。这就使他处于两难的境地。 他其实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实在不行的话，最后也只有答应了。 所以在这之前，汪精为还想讨价还价，期望日本人能做一些让步，因而谈判进展的非常缓慢。 由于谈判一直处于僵局之中，他决定亲自来上海主持谈判工作，他的想法是如果在上海谈不拢，就亲赴日本，与日本政府高层展开会谈，以期得到日本高层的理解。 汪精为其实来上海也是迫不得已的。 香港在英国控制下，他手下的周弗海等人在香港展开政治活动已经受限。 而广州则被日军占领，为避免被人看作日本人的傀儡，他也不愿往广州发展。 于是上海成为他的唯一选择。虽说山城军统特工在上海暗杀成风，但毕竟躲在日本人的虹口租界内，在日本人的保护下还是比较安全的。 于是他乘坐日本军舰“北光号”秘密抵达上海。 离船上岸后，由日军的汽车直接送往了虹口江湾东体育路，住进日本人安排好的一幢别墅里。 别墅四周由日军进行了严密的警戒。 袁野心想，原来这个大汉奸来上海活动了。这个消息应该向渔翁汇报，估计军统总部知道了，肯定会策划刺杀行动。 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日本方面肯定会安排最高等级的安保措施进行保护，要刺杀他谈何容易。 何况他在叛逃到安南时，戴雨浓曾安排军统第一杀手陈恭树带队前去行刺，都没有成功。 汪精为逃过一劫后，会更加小心谨慎，只怕要刺杀他更是难上加难！ 第259章 扩大势力 袁野正想着，只听见岩井雄一问道： “今井君，汪先生住在什么地方？” 今井太郎告诉了他地址。 岩井雄一马上说道： “下午，你和我一起去拜访汪先生。” 岩井雄一其实对日汪密约是不满意的，他的主张是占领中国后，直接由日本人进行管理，就像朝鲜一样，而不是像满洲国一样建立一个所谓的傀儡政府。 但是日本政府是倾向于建立一个傀儡政府的，而且对汪精为颇为看好，他也不得不服从。 而汪精为却对密约内容不满意，造成谈判进展缓慢，让他非常不满。 他之所以去见汪精为，就是想以强硬姿态给汪精为施加压力，让他认清现实。 袁野一听，心中一喜，岩井雄一下午去见汪精为，趁他不在办公室，自己不就可以偷偷打开保险柜了吗？ 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岩井雄一挂断了电话，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一份请柬，那是特工总部送来的，邀请他参加明晚特工总部欢迎丁默村的晚宴的。 鉴于李群世的态度，他并不打算亲自参加，而是派广田直树代表他去，并准备送给丁默村一份礼物以示祝贺。 他起身离开办公桌，来到书房，推门进去，看见袁野正埋头在书法作品堆中。 岩井雄一笑道： “时凯君，打扰你工作了，有件事要请你帮个忙。” 袁野抬头，郑重说道： “岩井先生，太客气了，您尽管说，只要我帮得上。” 心里好奇，岩井雄一这又是要我帮什么忙？ 岩井雄一哈哈一笑，道： “时凯君，你不必紧张，这件事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 你帮我写一幅字，我要送人。” 袁野心想，原来是这事，不知道这幅字是要送给谁？ 他爽快地答道： “行，只是不知道您要写什么样的字？” “用草书给我写一幅曹操的《短歌行》如何？” 岩井雄一自从领略到袁野高超的书法造诣后，自愧不如，不想班门弄斧，又想重新目睹一番袁野写字的风采，也有暗中揣摩学习之意。 “好！” 袁野应道，把书案整理了一下，把一幅宣纸铺在了书案上。 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挥毫疾书起来。 马上，一幅行云流水，飘逸洒脱的书法作品就跃然纸上。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岩井雄一俯身观看，只见整幅字笔势雄奇，姿态横生，张扬跋扈，丝毫不受束缚，甚至整行一笔而下，有如神仙般的纵逸，来去无踪。 其色，其形，其浓淡枯湿，其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 岩井雄一不禁击案赞叹： “真是一幅难得一见的好字！” 岩井雄一再一次饱了眼福，心中更加佩服，真的很难想象这会是出自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之手，别人就是穷尽一生都很难达到这样的水平，自己可能也不例外！ 袁野谦虚地说道： “您过奖了。” 岩井雄一对袁野的谦虚并不以为意，开始虚心地向袁野求教起这幅字的一些独特的写法和技巧。 袁野自然也是一一进行了详细的解说，岩井雄一受益匪浅，觉得自己的书法功力又得到了提升。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岩井雄一意犹未尽，挽留袁野留下来吃饭，吃饭的时候，两人犹自探讨了一番。 岩井雄一请袁野写的这幅字，其实是他准备送给丁默村的礼物。 他看过丁默村的资料，这个人早期加入过红党。后来在1924年又脱离了红党，在上海加入了国党。 1926年，至广州，任国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办事员。调查科为配合北伐，科长陈力夫派丁默村赴上海策反北洋军阀的三艘军舰起义。 行前陈力夫曾问他有无把握，丁默村说： “把握在于北伐军手中，如进军顺利，职虽不才，此去即使不成功，起码可使其中立。” 陈力夫深感其言，遂替他弄到一纸“特派专员”的委任书。 丁默村一去果然不负众望。 1930年，调查科转向特工行动，丁默村被派到上海，以“民党中学”校长的公开身份，直接领导一个直属情报小组，并与李群世一起出版《社会新闻》，专门刊登诬陷红党的文章。 1934年，国党在军事委员会设“调查统计局”，当时中统和军统还没有分家，都在调查统计局之下。 丁默村由陈力夫引荐任第三处处长。 丁默村受到重用，开始扩张自己的势力，引起二处处长戴雨浓的嫉妒和不满，两人矛盾日渐加深。 戴雨浓抓到了丁默村的把柄，向校长控告他贪污，丁默村因而受到了追查。 不久，三处解散，丁默村以军事委员会少将参议衔闲赋。 李群世投靠日本人后，知道丁默村不得志，开始拉拢丁默村，推荐丁默村当特工总部的主任，而自己当副主任。 丁默村欣然应允，并与日本人频繁接触，大肆出卖国党情报，得到日本人的赏识，由其出任特工总部的主任。 岩井雄一之所以把这幅《短歌行》送给丁默村，是觉得这个人是个人才，能为己所用。 如果他聪明的话，一定能从这首诗里体会到自己爱才之心和对他的欣赏之意，接下来就看他怎么做了。 是无动于衷，还是主动示好，都有可能。不过岩井雄一并不担心，只要在丁默村和李群世两人之中拿下一人，特工总部他就可以插进去手了。 而这是很有可能的，何况特工总部的经费还在自己手里攥着呢，两个人都拿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岩井公馆的势力将进一步扩大，这是岩井雄一想看到的！ 第260章 终于有了收获 吃完饭后，袁野和岩井雄一回到了办公室，两人又继续聊了一阵，然后袁野到书房里开始整理书法作品。 袁野一边挑选着书法作品，一边聆听着办公室里的动静，盼着岩井雄一早点离开。 直到快三点钟的时候，岩井雄一终于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袁野听到他下了楼，离开了岩井公馆，心想，他去见汪精为，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自己终于有充裕的时间行动了。 为了安全起见，袁野又静静地等待了十几分钟，耳中聆听着岩井公馆里的动静。 当他确认一切正常，估计岩井雄一应该也不会突然折返了。 袁野决定开始行动了！ 他起身离开书案，快步走到墙角的保险柜前，他默记了密码锁的启始位置，然后慢慢地转动密码锁，心里祈祷岩井雄一没有改动密码。 来回转动几次后，袁野终于听到“咔哒”一声，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意味着密码没有变动，还是原来的密码，锁被打开了！ 袁野连忙拉开保险柜的柜门，目光落在了最上一层，那是存放文件的地方。 他皱了皱眉头，几十个文件袋，找起来还真要花一点时间。 他一边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开始一个个翻找起来。 这些文件袋上，大多盖有绝密字样的印章，有机密外交文件，有日本驻中国各地领事馆情报人员的花名册，还有岩井公馆安插在租界各国领事馆的间谍名单。 这份间谍名单引起了袁野的兴趣，连忙从空间拿出相机拍了下来。 这些间谍主要潜伏在英美法德俄等几个领事馆里，身份各异，以园丁，清洁工，司机等后勤人员为主，很少有高级一点的职位。 这些人表面上是中国人，实际上都是些日本人，基本上都是日本上海东亚同文学校毕业的，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又有中国人的身份证明，那些洋人自然是分不清的，还以为雇佣的是中国人。 袁野心想，不要说是这些洋人分不清，就是中国人自己又何尝分的清呢。 岩井雄一就是靠这些人掌握着沪上各国领事馆的动态，监视各国外交人员的一举一动，并伺机窃取情报。 对于这些威胁，各国领事馆竟然一无所知！ 袁野也不禁暗自心惊！ 这对于袁野来说，是意外的收获，他已经想好怎么利用这份名单和资料。 他当然不会把这份名单资料给军统，这样他一点好处也捞不到。 这份名单资料可值不少钱，他完全可以用它和各国领事馆私下做一笔交易，相信他们一定会感兴趣的，并愿意用金钱做为交换。 现在他还顾不上这些，眼下他更关心的是银狐小组的资料以及密码本，现在还没有出现。 袁野继续翻找，一连又翻了十几个，忽然他眼睛一亮，一份封面写着银狐小组的绝密文件袋出现在眼前。 袁野抑制住心中的喜悦，连忙打开文件袋查看。 里面有银狐小组所有成员的名单和代号，以及他们的履历资料，只可惜没有他们在山城的落脚点。 袁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一页一页地拍照。 当他把抽出来的资料全部拍完，还有一个惊喜等着他。 他发现文件袋的底部还有一个东西，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黑皮封面的小本子。 袁野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本密码本！ 它和银狐小组的资料放在一个文件袋里，毋庸置疑，一定是和银狐小组联系用的密码本！ 否则就根本不需要放在一起！ 袁野心中狂喜，心想，有了这两样东西，何愁银狐小组不灭！ 他摊开密码本，疯狂地按动着快门，把整本密码本都拍了下来。 拍完以后，袁野还想拍更多东西下来，特别是那些机密的外交文件，相信租界里的各国领事馆也一定会非常感兴趣，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时，他听到二楼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听出来是广田直树的声音。 袁野心想，这家伙难道没有跟着岩井雄一去见汪精为吗？ 他会不会是到岩井雄一的办公室来呢？ 袁野不敢抱侥幸心理，连忙把文件袋全部复原好，放回保险柜里。 然后关上保险柜柜门，又把密码锁的圆盘复位，恢复到原来的刻度。 他把相机放回空间，迅速回到书案边坐下。 心想，只有等下次有机会再去拍那些资料了。 虽然有点小小的遗憾，但是与他完成的主要任务所带来的喜悦，根本不值一提。 他听到广田直树来到了岩井雄一的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接着打开了门，走进了办公室。 袁野心想，广田直树来这里是干什么呢？ 难道是来找自己的吗？ 第261章 准备和渔翁见面 袁野没有猜错，广田直树确实是来找袁野的。他进了办公室后，径直来到书房外，然后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广田直树看见袁野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在工作，他略带歉意地说道： “时凯君，打扰了，岩井先生让我来拿名叫《短歌行》的书法作品，你知道放在哪里了吗？” 广田直树知道袁野是岩井雄一很欣赏的人，岩井雄一是很骄傲的人，从来没有对一个中国人会如此的欣赏。 广田直树自然也不敢怠慢，对袁野也是颇为尊重的。 袁野抬起头，笑道： “哦，广田君，您来了。” 他拿起书案边的一幅作品，递给广田直树。 “就是这幅作品，是要拿去装裱吗？” 广田直树接过作品，点点头说道： “是的，这幅作品是要作为礼物送人的，自然需要装裱一下，否则就太失礼了。” 袁野笑道： “我过一下就准备走了，广田君，要不我帮你代劳吧，省的你又辛苦跑一趟。” 广田直树喜道： “太好了，那就有劳时凯君了。不过明天下午之前你要拿给我。 明天晚上我要去参加特工总部欢迎丁默村的晚宴，这份礼物就是送给丁默村的。” “这样啊，那太巧了，我明天晚上也要去参加特工总部的晚宴。 我就直接带到76号交给您和岩井先生算了，省的我又多跑一趟。” 袁野笑道。 心想，原来这幅作品是岩井雄一送给丁默村的见面礼，看来大有深意。 岩井雄一这是要笼络丁默村吗？ 袁野知道丁默村到76号来是出任特工总部的主任的，这个人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短歌行》的寓意，丁默村不会不明白。 岩井雄一企图染指特工总部，想笼络丁默村也实属正常。 丁默村初来乍到，想在特工总部站稳脚跟也不易，毕竟李群世表面上是副主任，但手下的基本上都是他的人，实际还是牢牢掌控着特工总部的一切。 丁默村不可能不明白，他如果想掌控特工总部的话，肯定需要日本人的帮助，大概岩井雄一也是看上这一点的吧。 袁野心想，岩井雄一想染指特工总部，必然会与特高课起矛盾，看来日本人也不是铁板一块。 不过这也难怪，特工总部是特高课扶持的，特高课隶属内务省，偏偏经费又是由外务省领导的总领事馆发放，岩井公馆和特高课都是特务机关，属于竞争对手，岂愿意看到对方坐大？ 广田直树一笑，说道： “好，我们就在76号见面，不过岩井先生有事，并不参加明天的晚宴。” 他又接着说道： “时凯君，岩井先生很器重你，让你今后做岩井公馆和特工总部的联系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袁野假装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说道： “我也不是很明白，难道是因为我是一个中国人，和特工总部比较好沟通吗？ 我这也是瞎猜，我想听听您的指教。” 广田直树点点头笑道： “时凯君，你不愧是个聪明人，确实如你所想。 特工总部日渐壮大，岩井先生对它非常感兴趣，所以有了让它为岩井公馆所用的想法。 但是李群世似乎并没有把我们岩井公馆看在眼里，完全听命于特高课。 可是他也不想想，特工总部的经费都是来自于我们总领事馆，所以做为总领事的岩井先生非常不满意。 他下令暂停了特工总部的一半经费，并让你去审查他们的经费使用情况。 这就是敲打一下李群世，但是岩井先生不会把事情做绝，不想马上和特高课激化矛盾。 岩井先生和我不好直接出面，所以让你去给李群世阐明利害关系，你们都是中国人，沟通起来更方便，也不会显得那么咄咄逼人。 只要李群世能被说服，他们的经费一分钱也不会少。 时凯君，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袁野心想，这倒不是很难的事，只是今后周旋于岩井公馆，特高课和特工总部之间，情况会更加复杂，自己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露出破绽。 袁野谦虚地说道： “我答应了岩井先生，一定会尽力去做好，当然过程中，我也会向您和岩井先生请教的，还望不吝赐教！” “那是一定的，我和岩井先生一定会支持你的，这点请时凯君放心。” 广田直树很肯定地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 袁野又和广田直树聊了一阵，就离开了岩井公馆。 他特意去江湾体育路汪精为住的别墅附近看了一下，那一片是日本人的住宅区，都是平房，汪精为住的别墅选的位置很好，周围都没有制高点可以做为狙击的位置。 而且日本人的防卫很严密，从外部对汪精卫的别墅根本造不成威胁，是相当安全的，要刺杀汪精为是非常难的。 袁野随后就去了恒源杂货铺，他迫切需要和渔翁见一面。 第262章 渔翁的批评 顾言马上进行了安排，一个小时后，袁野在安全屋见到了楚云天。 楚云天来之前已经听取了朱士杰的汇报，按照朱士杰对行动的描述，楚云天和朱士杰一样，对张士城是否死亡也是心存疑问。 而行动队伤亡惨重却是不争的事实，这让楚云天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怀疑张士城可能并没有死，于是派人去打探消息。 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有回来，就接到了袁野请求立即见面的要求。 他猜想袁野可能知道张士城到底是死是活，其实他也准备要约见袁野的，一是想知道张士城的情况，最重要的是朱祥的家人已经到了山城，并且发来了电报。 朱祥见到了电报，袁野就可以安排朱祥开始刺杀傅全庵的行动了。 局座催的紧，不能再耽搁了，傅全庵必须尽快被制裁。 楚云天接过袁野泡好茶的茶杯，他看到袁野笑吟吟的，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心里莫名就有了一种期待。 心想，莫非这小子又给我带来好消息了。 于是笑着问道： “你这么急着要求和我见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站长，您怎么知道的，看来什么都瞒不住您的法眼，确实有好消息向您汇报。” 袁野笑道。 “是不是张士城死了？” 楚云天有些沉不住气，眼下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死了这么多兄弟，总要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否则他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他希望张士城死了，否则手下十多个兄弟就白白牺牲了。 虽然手下的死对他来说已是司空见惯了，但是每次听到这种消息，他心里也是心痛的。 这都是一些优秀的战士，都是经过挑选出来的，但是消耗的也太快了。 他虽然很无奈，但是有行动就会有牺牲，他也只能这样想了。 袁野点点头道： “张士城确实是死了，但是不是死在江湾饭店里，而是死在了东亚医院。” 楚云天一听，张士城果然是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袁野不会骗他，他的消息一贯都是准确的，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这次也不会例外。 张士城是死在饭店，还是死在医院，对他来说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张士城死了，这就意味着行动成功了。 敌人想收回山城在租界的司法管辖权一事就必然要延缓了，至少暂时进行不下去了。 如果刺杀傅全庵的行动也成功的话，受此双重打击，收回管辖权一事可能就无限期搁置了，那么山城总部的目的就达到了。 楚云天面露喜色，说道： “是不是张士城伤重送医后不治身亡？按道理张士城在饭店就应该死了，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说说看。” 楚云天料想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疑问的。 袁野说道： “在饭店里死的是张士城的替身，真正的张士城化装成警卫走在后面，他是被炸伤的。 但是伤势并不严重，然后马上被送往日本人的医院，他是在医院被杀的。” 楚云天大吃一惊。 “他是在医院里被杀的？ 他是被谁杀死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云天一连三问，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是我杀的！” 袁野并不隐瞒，虽然他是先斩后奏。他知道楚云天很快就会知道医院里发生的事。 楚云天更加吃惊了。 “是你杀的？ 你是怎么杀的？” 他皱起了眉头，又接着说道： “你为什么事先不向我汇报，这太危险了，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站长和总部交代？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重要性，我宁愿张士城没有死，也不愿看到你出事！” 楚云天神情严肃，这其实也是他的心里话，一个张士城远没有袁野重要，如果失去了袁野，将是一个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 对自己，对组织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 尤其是对自己来说，他现在完全要依赖这个得力又聪明能干的手下！ 他欣赏他，器重他，他不能想象失去了袁野，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袁野知道楚云天的严肃里是饱含着关心爱护之意的，心里也有些感动。 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冒险了呢？ 今后也许应该注意一点。 袁野略带歉意地说道： “站长，请您原谅，当时也是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向您汇报，不得已才先斩后奏。 谢谢您的关心，以后我会注意的。” 楚云天脸色缓和下来，袁野的态度还是诚恳的。 “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263章 袁野受命 于是袁野把他潜入医院刺杀张士城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下，当然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楚云天自然是深信不疑，看上去一切都顺理成章，实则计划周密，行动时一气呵成，撤退也十分果断。 楚云天心下佩服不已，不愧是一个行动高手！刚才的严肃立刻抛到九霄云外，脸上马上绽放出笑容，说道： “一码归一码，你擅自行动，我是批评了你，但是你刺杀了张士城，还是值得表扬的，我会向上面给你请功！” 听了楚云天的话，袁野并没有表现出喜色，说道： “功劳要主要归功于那些牺牲的队员们，是他们在江湾饭店里的浴血奋战，给我创造了刺杀张士城的机会，希望组织上多予他们家人抚恤金，如果有奖金的话，也多向他们倾斜。” 袁野的一番话，楚云天听了不禁为之动容，也对袁野更加高看一眼，这种情怀真是一般人少有，在组织里并不多见，更显得难能可贵！ 楚云天说道： “我会向上面给他们请功，不会亏待他们，但是你的功劳也是有目共睹的，你就不要谦虚了。” “我这不是谦虚，这是我的心里话。那些为国捐躯的人，我们不能忘了他们，应该给他们更优厚的抚恤，才能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袁野很郑重地说道。他知道军统给牺牲的兄弟抚恤金并不高，基本上聊胜于无。 楚云天知道袁野的意思，点点头，说道： “我会把你的意见向上面反映，希望上面会考虑你的建议。” “那就谢谢站长了。” 袁野又接着说道： “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还有好消息？” 楚云天心中一喜。 “你快说，还有什么好消息！” 他心中有了一种预感，莫非这小子搞到了日谍银狐小组的资料？ “银狐小组的资料我弄到了。” 袁野微笑道。 他知道这是楚云天梦寐以求的东西！ 果然不出所料！ 楚云天大喜过望，一把握住袁野的手，激动地说道： “真的吗？这太好了，真是谢天谢地，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 楚云天有些失态，这也可以理解，他的压力太大了，局座一直催着他回山城主持反谍工作，他一直拖延着，就是等着这份资料。 如今有了这份资料，他就可以不辱使命，迅速打开局面，破获日谍银狐小组，也给局座减轻了来自委座的压力。 袁野的这份银狐小组的资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份大礼！ 楚云天的反应在袁野的意料之中，他笑道： “站长，除了银狐小组的资料外，我还搞到了岩井公馆的主人岩井雄一与银狐小组联络的密码本。” 这下让楚云天更加吃惊了。 “你是说你搞到了岩井雄一的密码本？” 楚云天不可置信地说道。 他知道总部急需日本人的密码本，局座不惜重金悬赏，直到现在，也没听说过全国哪个军统站搞到过一本。 如果上海站搞到了，这个意义可非同小可！ 袁野看到楚云天不可思议的表情，笑道： “站长，我什么时候骗过您，您难道还不相信吗？” “我不是不相信你，你可知道这个密码本的重要性吗？” 楚云天把总部急需密码本，不惜重金悬赏的事情告诉了袁野，袁野这才知道这个密码本的重要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他拿出那个有银狐小组资料以及密码本的胶卷递给楚云天，说道： “东西都在这个胶卷里了。 站长，你拿到了这个东西是不是很快就要回山城了？” 楚云天接过胶卷，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 “是啊，不回去不行了，局座压力也很大，催的很急，不过我准备等制裁了傅全庵再回去。 朱祥的家人已经到了山城，电报发过来了，你马上通知朱祥，可以采取行动了。 争取这几天，就制裁这个大汉奸。” 楚云天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份电报交给袁野。 袁野看了一眼，放进了怀里，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我会尽快通知朱祥，告诉他怎么做，我等这一天也等的很久了，这个老贼多活一天，不知道又产生多少祸害！” “是啊，这就是我多待两天的原因，这个老贼不死，我不放心马上回到山城！” 楚云天点点头道。 “另外，你上次和我说的电台的事，组织上已经同意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临走前会送过来的。” “好，那就谢谢站长了，这样以后我和您联系起来更方便。” 袁野说道。 “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就先走了。” 楚云天想着尽快回去向王天望汇报，他知道站长肯定在等着他汇报刺杀张士城的事。 袁野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有必要告诉楚云天。 “对了，站长，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您。今天上午汪精为秘密到上海了！” 第264章 带来惊喜 楚云天吃了一惊，问道： “汪精为到上海了？ 消息可靠吗？” 楚云天知道，汪精为是军统制裁名单上排在第一位的人物，是委座最想除掉的人。 汪精为叛逃后，局座在委座的授意下，派出了军统最豪华的暗杀阵容去河内行刺，可惜没有成功，只是击毙了汪精为的秘书，汪精为侥幸逃过了一劫。 如今他来到上海，局座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重新组织对汪精为的暗杀行动。 袁野说道： “消息绝对可靠，今天下午岩井雄一就去了汪精为住的地方，拜访汪精为。” “你打听到汪精为住在什么地方吗？” 楚云天追问道。 这是楚云天最感兴趣的问题，知道汪精为的住址，可以针对开展刺杀行动。 在河内时，军统的暗杀小组就是深夜潜入汪精为的住地，进行刺杀的。 袁野知道楚云天的心思，说道： “他住在江湾体育路的五号别墅，我来之前亲自到那附近去观察了一下，有大批日本士兵守卫，戒备的非常严，外人根本不能接近。 这和河内的情况根本不可比，如果贸然行动，只会造成不必要的牺牲。 这段时间，上海站的损失已经够大了，切不可蛮干，只能慢慢想办法，从长计议。” 袁野觉得有必要提醒楚云天。 就他自己知道的，这段时间的行动中，二大队王建武小队七人在市政府门前牺牲！ 四大队十余人在鸿运茶楼前牺牲！ 五大队十余人在江湾饭店里牺牲！ 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这还是他知道的，何况还有他不知道的！ 他也是从普通的队员出来的，亲自经历了身边人太多的牺牲，虽然为了抗日事业，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但也不能做无谓的牺牲，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楚云天皱起了眉头，点点头道： “你提醒的对，这段时间，上海站确实损失不小。 我会把情况向总部说明，绝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慢慢寻找机会。 相信总部也会理解。” 但是总部会理解吗？ 其实楚云天也没有底，不过他很快就要回山城了，后面的事他想管也管不了。 “那就有劳站长费心了，但愿总部能理解。” 袁野也不再多说，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上面的事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楚云天也不再耽搁了，很快就离开了安全屋，这次和袁野见面，他感到收获满满，他要马上去见王天望。 他知道王天望等着他去汇报，他相信王天望听了他的汇报肯定会喜出望外的。 此时王天望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焦急地等着楚云天的到来，毕竟刺杀张士城的行动是很重大的，关系到国党在租界的司法管辖权的归属问题。 而且是委座亲自授意局座，下令对张士城进行制裁，山城总部也在等着行动的消息。 如果这次行动发生租界里，不用楚云天汇报，他现在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但是这次行动发生在日本人控制的虹口，他就没有办法很快得到消息。 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行动，本就具有很大的冒险性，而且最近自己也损失了不少人，不由他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楚云天进来的时候，他看见楚云天面有喜色，马上从办公桌后走过来，拉着楚云天在沙发上坐下。 他期待地问道： “老楚，你快说，怎么样了？” 楚云天笑道： “站长，你太急了，我把情况了解清楚后，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水都没有喝一口，您好歹让我喘口气再说吧。” 王天望一看楚云天的神情，此时心里也稍安下来，也笑道： “是我着急了，你歇口气，我给你泡杯茶，你慢慢说。” 说完，起身去给楚云天泡了一杯茶。 楚云天接过王天望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赞道： “好茶！” 王天望笑道： “我不知道你，又想打我茶叶的主意，等下把那盒茶叶带走。 现在可以说了吧！” 楚云天也不客气，笑道： “那就谢谢站长了，还是您了解我，我就好这一口。 我刚刚从袁野这小子那里来，给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张士城死了，行动成功了！” 王天望大喜，说道： “张士城是怎么死的？你把情况给我详细说一下。” 楚云天就把江湾饭店和东亚医院发生的事述说了一遍。 王天望听完感慨道： “这次又多亏了袁野这小子！ 上海站幸亏有了他，他就是你我的福将啊！” 楚云天说道： “站长说的是，这家伙总是那么出人不意，给人带来惊喜，不由不让人佩服！” 第265 重赏 “不过这次行动损失也不小，牺牲了十多名队员，令人痛心。 袁野对我说，希望组织增加这些牺牲者的抚恤金，厚待他们的家属，我觉得是很有必要的，以前的抚恤金确实太低了，只会让活着的家属寒心，对大家的士气的提高也是不利的。” 王天望点点头道： “你说的很对，我会把这个意见向局座反映，局座对袁野很器重，相信他的意见局座会考虑的。” 楚云天面露喜色，说道： “那就谢谢站长了，总算对袁野有个交待了。 这小子对敌人凶狠，对自己人却有仁义之心，颇有古时侠士之风，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他。 这次他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更大的惊喜。” “哦，还有更大的惊喜？是不是他搞到了日谍银狐小组的资料？” 王天望充满期待地问道。 楚云天点点头，兴奋地说道： “是的，他不仅搞到了银狐小组的资料，还弄到了一本日本人的密码本！” 王天望惊呼道： “你是说弄到密码本了？” 王天望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总部来说，这是一个宝贝，是总部梦寐以求的东西，竟然被袁野搞到了，这可是没有先例的。 “是的。 站长，我怎么可能会骗您，密码本已经交到我手上了。” 楚云天肯定地说道。 他对王天望的反应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自己当时听到了也是这个反应。 王天望不再怀疑，赞叹道： “这可是大功一件，无论是对个人还是对我们上海站来说。 这小子太不可思议了，我要向总部给他请功！” 他马上又问道： “他是怎么弄到的？” 楚云天摇摇头道： “这小子没有说，我想，按道理他不可能接触到这么绝密的密码本，有很大可能他又在日本人内部发展了内线。 估计是他为了保证他和内线的安全，所以现在暂时不肯说。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天望点点头道： “对我们来说，他现在太重要了，一定要绝对保证他的安全。 如果他出事了，对组织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你要提醒他，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冒险。”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会把您的吩咐转告给他。” 楚云天说道。 “另外他得到了一个情报，汪精为今天上午在日本人的护送下，秘密抵达上海，就住在虹口江湾体育路上的五号别墅。” 王天望眉头一拧，说道： “既然汪精为到了上海，恐怕委座不会放过他，一定会让局座对他进行制裁的。这个任务可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是的，袁野特意去汪精为住的地方附近去进行了观察，有大批日本士兵进行守卫，戒备十分严密，根本无法接近。 他认为如果行动落在上海站，一定不能采取在河内刺杀汪精为那样的计划，只能招致无谓的牺牲。 这里不比河内，虹口是日本人的控制区，只有慢慢找机会才行，我是非常认同他的意见的。 站长，这段时间行动科的人员损失不小，还没有得到补充，很难再承受一次严重的损失了。 还望站长向总部说明这一点，不能操之过急。” “行，我会把你们的建议向总部说明的。” 王天望当然认同袁野和楚云天的意见，只是委座和局座都是急脾气，局座还好说，委座可不会等，一定会让局座立刻采取行动的。 局座能不能扛住压力很难说。 王天望觉得事不宜迟，马上把楚云天汇报的情况电告了山城总部。 …… 军统山城总部。 主任秘书毛龙兴匆匆地走进戴雨浓的办公室，举着手里的电文，对伏案看文件的戴雨浓兴奋地说道： “局座，上海有好消息来了。” “哦，是吗？ 是不是制裁张士城的行动成功了？” 戴雨浓抬起头，兴致勃勃地问道。 “是的，还不止这些呢！” 毛龙赶紧把电文递给戴雨浓。 戴雨浓迅速接过电文，马上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完以后，顿时喜笑颜开，连声赞道： “好！好！好！ 真是三喜临门！ 张士诚制裁成功，又获得了日谍银狐小组的资料，更难能可贵的是搞到了一本日本人的密码本，这不是三喜临门是什么？ 袁野居功至伟，我要重奖于他。 毛秘书，着即拟定嘉奖命，授五等云麾勋章，奖法币五万元。 要不是他不久前刚刚授少校军衔，时间太短了，不然我就报请委座，授他中校军衔了。 再等等，如果他成功完成制裁傅全庵的行动，我无论如何也要破格提升他中校，哪怕时间再短，就凭他立下这么多功劳，这都是他应得的。 等他回到山城，我要亲自给他授勋！” “局座，他可有几枚勋章在这里等着您给他颁发呢。” 毛龙笑道。 第266章 四一大会 “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小子立了不少大功，勋章都寄存在我这里呢。 他既是行动高手，又是搞情报的好手，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山城，说实话，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真的很期待看到他。 只可惜他暂时还不能回山城，前方更需要他，否则我真想把他调回山城，放在我身边，安排一个重要的岗位。” 戴雨浓爱才之意溢于言表，毛龙看在眼里，笑道： “局座，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他年纪轻轻，屡立奇功，能力如此出众，我也想看看，这小子莫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戴雨浓听言哈哈大笑，随即又正色道： “这次制裁张士城的行动，虽然成功了，但是上海站也牺牲了不少人。 袁野说这些人都是忠勇之士，包括之前牺牲的同志，他向上海站建议提请总部要提高他们的抚恤金，厚待他们的家人。 我觉得这个建议很好，我决定采纳。 这不是钱的问题！ 如今国难当头，正是上下用命之时，这无疑是提高大家士气的好办法。 我们军统是一个大家庭，我做为一家之长，也应该对牺牲家人的遗属予以优恤。 毛秘书，你说是不是？” 毛龙当然知道局座采纳袁野的建议，确实可以提高大家的士气，但也是为了更好地收买人心，提升他的威望。 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产生的效果却不一般。 他恭维地说道： “袁野的建议确实不错，还是局座英明，我想如此一来，必会让生者感佩，死者无憾了。” 戴雨浓点点头道： “除提高优抚待遇外，我决定过几天召开一个公祭大会，悼念我们军统的牺牲人员。 牺牲人员分为殉难、殉职、殉法三类。 在执行任务中牺牲的，称之为殉难。在工作岗位上因公病亡的，称之为殉职。因违反“家规”而被处决的，称之为殉法。 公祭时这三类人的名字和照片都被摆放出来，以供悼念。 毛秘书，你帮我写好悼文，我在会上亲自念悼文，祭奠牺牲者。” “好，局座，我会按您的要求，把公祭大会准备好。” 毛龙连忙说道。 戴雨浓想了一下，接着说道： “这样的公祭大会每年都要举行，就定在每年的四月一日，形成常态化。 这个大会我看就叫做“四一”大会。 我之所以定在这个日子，是因为我们军统来源于复兴社特务处。 特务处成立于民国二十一年四月一日，这也是我掌管特务处的开始时间。 为了纪念这个特殊的日子，从明年四月一日开始，每年都要举办“四一”大会。 “四一”大会，除了举行公祭仪式，悼念牺牲者外，另外增加三个方面的内容。 一是总结以往的工作成就，展示同志们的工作成果，并检讨工作中的失误。 二是鼓舞士气，提高我们军统的影响力。 三是了解各地组织的情况，讨论需要解决的问题，安排布置下一步的任务。 以后“四一”大会就是我们军统一项重要的制度安排。” 袁野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建议竟然让戴雨浓萌生了召开“四一”大会的想法，并且今后成了军统一项重要的制度。 每年到了这一天，上千的大小特务们齐聚山城罗家湾19号的军统局本部大礼堂。 由戴雨浓亲自主持的“公祭”仪式，悼念死去的特务，有时也会邀请委座参加。 戴雨浓有当演员的表演天赋，他亲自念悼文，念到动情之处，往往使在场的一些特务们感动得直掉眼泪。 除了召开大会，会餐也成了是必不可少的内容，战争年代，物资极度匮乏，这让军统总务处伤透了脑筋。 但是戴雨浓为了充门面，要求会餐的食物要丰富，大鱼大肉全都要上。 但是初春的山城，饭菜一道一道摆上来，没上完差不多就凉了。不知是谁出了个主意，每个桌子上摆一个火锅。 戴雨浓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于是命令总务处的人去置办。 于是，特务们凭借自己的特权“征用”火锅，包括大量的餐具餐桌，也都向山城的大小饭店“征用”。 饭店的老板们叫苦连天，怨声载道，唯恐避之不及。 从此，“四一”大会对于军统是个特别的存在，具有特殊的意义。 军统的一些下属单位经常以四一命名，比如四一医院、四一子弟学校、四一图书馆、四一农场等。 甚至军统的四一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如香烟、肥皂、袜子等，也都是“四一”牌。 当然这都是后话。 毛龙对戴雨浓的这番话佩服不已。 心想，局座对袁野一个小小的建议，举一反三，高屋建瓴，提出一个举办“四一”大会的想法。 以凝聚意识，提振士气，继往开来，确非常人能做到的，难怪他能得到委座的赏识。这是自己应该好好学习的。 他饱含敬仰之意说道： “局座真是高见，四一大会一定会成为成功的大会，胜利的大会！” 戴雨浓微笑道： “毛秘书，你就不要拍马屁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我问你，就汪逆到达上海这件事，你怎么看？” 第267章 打虎英雄黄一光 毛龙想了想说道： “汪逆到达上海，肯定是和日本人商议建立伪汉奸政府之事，企图与我国民政府分庭抗礼。 此事委座断不能容忍，一定会让局座对汪逆予以制裁，而且要尽快实施。 河内一击未中，汪逆已成惊弓之鸟，此次来上海，日本人的保卫措施十分严密，上海站的电文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恐怕要刺杀汪逆是难上加难啊！” 戴雨浓皱起了眉头，说道： “就是再难，也要刺杀汪逆，否则校长那里不好交道。 上海站最近损失不小，让忠义救国军尽快抽调精干人员予以补充。 即刻电令上海站，制定刺杀汪逆的计划，不惜一切代价对汪逆予以制裁。 并告上海站不得有畏难情绪，汪逆住所虽然防卫严密，也要想办法寻找突破口。 汪逆以为有日本人保护，未必不会有所松懈，找到可乘之机！ 毛秘书，你要时时督促王站长，让他尽快制定好行动计划，并马上上报总部批准实施。” “好的，局座，我立刻按您的意思电令上海站。” 毛龙虽然心里是认同上海站的建议的，只能寻找良机，徐徐图之，否则又要蒙受很大的损失。 但是局座态度坚定，他也不好说什么。他当然知道局座压力很大，这个压力来自于委座。 局座必须有所表示，尽快行动，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否则就会失宠于委座，这是他不能承受的。 毛龙刚准备转身离开去电告上海站，戴雨浓把他叫住了。 “你等一下，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毛龙收住了脚步，问道： “这个人是谁？” “黄一光！” 戴雨浓说道。 毛龙心里奇怪，局座怎么问起这个黄一光？ “黄一光，我怎么会不认识，他进入军统局本部，我审查过他，看过他的资料。 此人是墨西哥华侨，原是广东赤溪人，身材高大，力大无穷。 民国二十四年，黄一光与好友相约徒步环游世界旅行，在印尼曾经徒手与老虎搏斗，有“打虎英雄”之称。 当黄一光旅行至达巴黎时，在华侨的欢迎会上得与当时在法国的汪精为相识，汪精为对他颇为赏识。 民国二十七年初，黄一光旅行至北非摩洛哥，得知国民政府首都南京已陷日寇之手，于是立即中止了环球旅游，返回中国，参加抗战。 抵达上海后，随后又赴汉口，与当时任国党副总裁的汪精为再度见面。 汪精为见到他非常高兴，留他在私寓住下，与之长谈，得知他想当飞行员报效祖国，大加赞赏。 于是亲自写信介绍他前往昆明的中央航空学校受训，临行之时，还赠送他一笔钱。 就在黄一光前往昆明的途中，中央航空学校奉命改为空军军官学校，校长仍由委座兼任。 航校改为高、中、初三级制。高级班设昆明校本部，中级班设蒙自，初级班设祥云县属之云南驿。 当时和他一批进入航校的有十几位青年，有大学毕业正在航委会任职的军用文官，有陆军军官学校已毕业的现职军官，有在日本或南洋学习过飞行的。 这些人中，飞行训练最刻苦的就是黄一光。 黄一光因为体格特别粗壮，肤色黑中透红，浓眉大眼、臂粗、膀宽、腰圆、力大，无论比力或摔跤，航校里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航校把他推荐给了我，认为他是个行动好手，更适合在军统局干。 我看他确实是个特殊的人才，审查过后，就把他招进了本部，安排在行动处，并接受训练。 局座，您问起他是什么意思？” 毛龙不解地问道。 随即马上明白了，这个黄一光与汪精为关系不错，难道局座要利用他接近汪精为吗？ 他接着说道： “哦，我知道局座的意思了，这个人有大用处！” 戴雨浓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你反应还挺快的，不错，这个人我确实有大用。 我想利用他和汪逆的关系，让他去见汪逆，伺机刺杀他。 我不能完全依赖上海站，所以准备双管齐下，两个计划同时进行，这样把握性更大。” 戴雨浓说完，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毛龙。 接着说道： “这是汪逆的妻弟陈耀祖写给黄一光的信，寄到了航校，彼时黄一光已不在航校，故此信转到了军统局，然后到了我手上。” 毛龙接过信打开一看，信中写的是，让他顾念汪精为对他的恩情，煽动他在空军中响应“和平运动，如果不成，就来投奔汪精为，汪精为正是用人之时，急需像他这样的人才。 毛龙看完后问道： “局座，据我所知，这个黄一光确有报国之心，但是他和汪逆关系不错，汪逆还帮助过他。 您说他会同意去刺杀汪精为吗？” 第 268章 激将法 戴雨浓其实心里也没有把握，不说汪逆对黄一光有恩，但凭接近汪逆，进行刺杀，就是有来无回，又有多少人敢去。 即使表面答应去，谁知道事到临头会不会打退堂鼓呢？ 不过戴雨浓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也只有一试。 他说道： “毛秘书，你把黄一光找来，我见了他再说。” “好，我这就去找他。” 毛龙应了一声，马上转身离开了。不一会，他就领着黄一光来到了戴雨浓办公室。 黄一光一进来，马上行了个军礼，道： “局座好！” 这是黄一光来军统局后第一次这么近见到戴雨浓，只见他面带微笑，似乎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严肃，神情倒显得有那么点亲切。 黄一光心想，局座亲自接见他还是头一回，不知道是为什么事？ 戴雨浓回了一个军礼，仔细打量了一下黄一光。 果然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肤色黝黑，留着平头，浓眉方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一身的腱子肉，怪不得力能伏虎，真是一个壮士，有古之樊哙、典韦之风！ 心中暗自赞叹，这第一眼就给戴雨浓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心想，怪不得汪逆也对他青睐有加！ 戴雨浓点点头，微笑道： “果然是一表人才，我听说你家境不错，侨居外国，常年在世界各地旅行。 我很好奇，为什么放着舒适的生活不过，想着回国，共赴国难呢？” 黄一光正色道： “我原籍广东省赤溪县，自幼即侨居于墨西哥，因感祖国贫弱，常受外人欺侮，被外人称为东亚病夫，深以为耻。 乃发奋图强，一面锻炼身体以图自卫，一面读书以服务社会，拯救祖国，于是进入墨西哥国立师范大学学习，毕业后再习航空，毕业民航学校，俟机报效祖国。 抗日战起，国土沦丧，我辈岂能袖手旁观。 于是我回到国内，原以为贡献所学于祖国，驾战机捍卫祖国领空，抵御日寇侵凌，谁料民航与军事航空不同处甚多，所学不能致用，很令人失望。 故入中央航校学校，学习驾驶军机，不久又被推荐加入军统局，但不管身在何处，大丈夫生逢国难，定当杀敌报国，初心从不敢忘！” 黄一光的一番慷慨陈词，令戴雨浓和毛龙也不禁肃然。 戴雨浓心里有了一些底，问道： “我听说汪精为和你关系甚密，如今他叛国投敌，你是怎么看的？” 黄一光朗声道： “汪精为以前确实待我不薄，如今他叛国投敌，就是国贼。” 《汉书·贾谊传》：“为人臣者；主而忘身；国而忘家；公而忘私。” 我岂能为了小义忘了大义，为了私谊忘了公义，自当和他划清界限，把他作为敌人看待。” 戴雨浓点点头，拿起桌上那封汪精为妻弟陈耀祖寄给黄一光的信，递给黄一光，说道： “这里有一封汪精为托人寄给你的信，你看一下。” 黄一光诧异地接过信，打开看了一下，愤色说道： “局座，您这里什么意思？难道您不相信我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怎么会去投靠汪精为，我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黄一光觉得受到了侮辱，不免有些愤愤不平。 戴雨浓看在眼里，暗自点头，笑道：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当然相信你的立场。 你是不会投靠汪逆的，但是我却希望你拿着这封信去投靠汪逆。” 黄一光一惊，奇道： “局座，您是什么意思？” 戴雨浓很郑重地说道： “汪逆到了上海，和日本人密谋成立卖国汉奸政府，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想让你接近汪逆，伺机杀了他，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戴雨浓马上又接着说道：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知道此行必然十分凶险，很可能会牺牲生命，所以你不愿意，我也理解！” 这是戴雨浓的激将法，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他还是小看了黄一光！ 黄一光圆瞪大眼，愤然说道： “我黄一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否则也不会回国报效祖国了。 局座，您这是看不起我黄一光！ 我自幼就读史书，仰慕义士荆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正是我所愿也！ 局座能给我这个机会，我是求之不得，怎么会不愿意呢？ 我希望马上去上海见汪精为，血溅五步，击杀逆贼！” 黄一光的话，让戴雨浓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感慨，这个黄一光，真有古时荆柯之风，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带着歉意说道： “刚才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你的忠心报国之心，天可明鉴，我很敬佩。 我会让毛秘书安排好你的行程，今晚我亲自为你壮行，明天一早就出发！” “好！那就谢谢局座了，我就先回去准备了。” 黄一光走后，毛龙对戴雨浓说道： “局座，您真的相信黄一光吗？他会不会趁这个机会真的去投靠汪精为呢？ 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第269章 商量刺汪计划 戴雨浓沉吟片刻，说道： “虽然我是第一次见他，但从他过往往历和今天的话语，应该是出于一片真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看就不要多想了。” 毛龙知道戴雨浓生性多疑，这番话未必就是他的心里话。 他也理解其实局座没有选择的余地，不管心里是相信还是不相信，黄一光都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必须要试上一试，毕竟这看上去也是个挺不错的计划。 毛龙说道： “局座说的对，也许是我多虑了，不过黄一光此次去上海，单枪匹马，未免势单力薄，需不需要给他派一个专业一点的助手呢，也许这样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些。” 戴雨浓想了一想，他当然知道毛龙的意思，派一个合适的人在黄一光身边，既可以做他的助手，又可以监视他，防止他叛逃。 话说回来，这未尝不是个稳妥的办法。 自己虽然是倾向于相信黄一光的，但是人心隔肚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汪精为有恩惠于他，对他也很赏识，必然给予高官厚禄。 如果黄一光真的利用这个机会投靠汪精为，相当于打了自己的脸，传出去自己就成了一个笑话。 确实也不得不防！ 戴雨浓点点头道： “嗯，你这个考虑非常好，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帮手是有必要的，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毛龙心领神会，说道： “好，我这就去办！” …… 上海站。 王天望接到了山城总部的来电，好消息是总部会尽快从忠义救国军中抽调人员补充上海站。 坏消息是让他们尽快制定刺杀汪精为的计划，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干掉汪精为，不得有畏难的情绪。 王天望叫苦不迭，心想，在河内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成功刺杀汪精为，如今汪精为到了上海，在日本人的严密保护下，要马上找到机会刺杀汪精为谈何容易。 但是上命不可违，他马上把楚云天和向守石召集到一起开会，商量刺杀汪精为的事。 两人看了总部发来的电文，楚云天暗暗叫苦，心道，什么叫不惜任何代价，这是嫌行动科的损失不够大吗？ 向守石默不做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云天说道： “站长，日本人里外几重，保卫的十分严密，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接近汪精为的住所，更不用说潜入他的住所里了。 如果强行为之，就是损失再多的人也不会成功，何况我们的人员有限，只有等汪精为出来的时候才可能有机会。 总部太着急了，站长您还是向总部再说说。” 王天望揺摇头，叹口气道： “老楚，总部这是死命令，再说也没有用，我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办吧？” 他看了一眼向守石道： “老向，你怎么不说话，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也说说看。” 他知道向守石一向心思比较缜密，也许有什么比较好的想法。 “站长，我是有一个想法，不过在说这个想法之前，我有一个情况要汇报。 我听说76号特工总部明天晚上举办晚会，欢迎中统叛徒丁默村走马上任特工总部的主任。 我本来制定了一个计划，用我们在76号的内线乘这个机会刺杀丁默村和李群世。 当然这次行动必然会让我们的内线损失殆尽。 如果能杀掉丁默村和李群世，这个损失也是值得的。 现在听您说汪精为来了上海，我有了新想法，决定暂停这次行动，用我们的内线来对付汪精为，这个目标的价值更大。 因为我判断汪精为很快就会去76号特工总部的。” 向守石的话引起了王天望的极大兴趣，心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计划。 但是这个计划的前提是汪精为会去76号特工总部，向守石又凭什么这么认为呢？ 难道他听到了什么风声吗？ 王天望很期待地问道： “老向，你这个想法不错，但是你怎么这么肯定汪精为很快就会去76号呢？” 第270章 向守石的分析 向守石说道： “汪精为来上海之前，我听到消息，他曾派周弗海分别见了丁默村和李群世，准备把76号纳入他正在筹备的伪政府中，因为他急需一支像76号这样的特务组织来对付我们军统。 周弗海和丁默村以及李群世以前都同系，周弗海和丁默村关系尤其好，据说他们谈的不错，但是因为牵涉到日本人，毕竟76号是日本人扶持起来的，所以最终谈的情况还不清楚。 这次汪精为到上海，是为了积极筹备伪政府，他为了笼络丁默村和李群世，肯定很快亲自去76号进行视察以示重视，并封官许愿，因为眼下他急需这股特务力量为他及他的手下的活动保驾护航，以制衡反汪势力。 我想这是他现在在上海摆在最前面的重要工作之一。 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王天望听后不住点头，深以为然，赞道： “老向，你分析的不错，这样看来，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你赶紧拟定一个行动计划，这次行动就交给你了。 如果这次行动成功，我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向守石一看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认可，站长把这个重大的行动交给了自己，心中也是欣喜异常。 如果这次刺汪行动成功，这无疑是不世之功，楚云天立的那些功劳与之相比，不过是小儿科。 从此必当平步青云，楚云天也难望其项背了。 向守石压抑住心中的喜悦，说道： “站长，您放心，我会尽一切可能去完成这次任务。” 一边的楚云天心情有些复杂，这么重要的行动没有交给行动科，他不知道是该值的庆幸还是该感到沮丧。 但很快也想通了，毕竟计划是向守石提出来的，他有内线在76号，也具备行动的条件，让他行动也顺理成章。 而且自己也不用再承担损失的风险了，这段时间行动科损失很大，也需要恢复元气。 楚云天微笑道： “老向，真羡慕你啊，站长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你。 如果需要行动科帮助的，你尽管说。” 向守石心想，楚云天他这是真的羡慕，还是嫉妒呢？ 恐怕嫉妒的成分更多吧。 他说想要帮忙，只不过想分功而已，他马上要回山城高升了，临走还想分自己一杯羹，岂会让他得逞。 就是需要帮助，也不会找他，何况自己也不需要帮助，安排在76号的内线已经足够了。 楚云天不给自己添乱就不错了，帮忙就不必了。 向守石想到这里，微微一笑道： “那就谢谢楚副站长了，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我一定会开口的。” 楚云天和他平起平坐的时候，他一直都叫老楚，如今叫楚副站长，他心里特别的不自在。 他自认能力比楚云天强，本来这个副站长之位应该是自己的，偏偏他走了狗屎运，有了个能力出众的小队长。 这个叫袁野的小队长清除了内奸，杀死了日谍波多结衣，又一举击毙十六名日本特工。 这两个功劳把楚云天送上了副站长之位。 但之后向守石不知道的是，那个小队长如今已是少校大队长了，后来又立了不少的功劳。 因为保密的原因，王天望没有和向守石说，所以向守石不知道也正常。 但向守石隐约觉得之后行动科几次成功的行动可能与他有关。 他总感到那个叫袁野的年轻人不一般，只可惜从来没见过。 楚云天回山城后，如果王天望让他兼管行动科的话，他倒是很想见见这个人。 这时王天望把目光转向楚云天，说道： “老楚，这次行动虽然让老向执行，但是你也不能闲着，你要密切注意汪精为的行踪。” 楚云天当然知道王天望的意思，就是要让袁野打听汪精为的动向。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一有汪精为去76号的消息，我马上向您汇报。” …… 今天一早，武宫义夫就带着南云雅子按计划从特高课出发了，坐上了上海到南京的火车，临近中午的时候到达了南京火车站。 第271 章 到底是什么意思? 武宫义夫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因山下隆志的死向矶谷司令官请罪，他知道矶谷司令官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们不是一个系统的，但是这个姿态还是要做。 之前他已经向他的直属上司土肥总课长电告了山下隆志之死的具体情况，土肥总课长只是训诫了几句，并没有处分他。 毕竟猎人行动的具体负责人是他的得意门生南云雅子，再说土肥贤二看过报告后，也觉得他们的责任不大，主要是山下隆志运气太差了，加上敌人也是非常厉害的。 上面要追究的话，他还是可以应付的过去的。他得知武宫义夫去向矶谷司令官请罪，他认为这是应该的，毕竟山下隆志是矶谷司令官的部下，是武宫义夫极力请去的。 他特意给矶谷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明了一下，矶谷埋怨了一阵，也没有说什么。 武宫义夫此行的第二个目的就是见从山城叛逃来的原行动处副处长，军统南京站站长周远举，这个人在军统地位比较高，一定有他感兴趣的情报，这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南京特高课课长佐藤浩已经在火车站等候，接到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后，一行人驱车回到了南京特高课。 吃完中饭，武宫义夫顾不上休息，在佐藤浩和南云雅子的陪同下，马上就去了华中方面军司令部驻地去见矶谷司令官。 矶谷起初接到山下隆志在上海死亡的消息，是非常震惊的。 他确实没想到山下隆志这么一个顶尖的狙击高手竟然会死在敌人的枪下。 当他把情况了解清楚后，也是惊叹敌方竟然还有比山下隆志更厉害的高手！ 他只能感慨山下隆志时运不济，后悔当时不该让山下隆志去上海。 山下隆志更擅长于野外作战，而城市作战太过复杂，充满了偶然性，也许并不是他所长。 自己当时如果态度坚决，不被山下隆志说服，也许就不会造成这个无法挽回的损失。 不过话说回来，山下隆志做为一个军人，也是他自己的决定，军人难免会在战场上阵亡，这也是他的宿命，也不好说什么。 山下隆志死亡的消息见报后，日本国民感到沮丧，军队士气也受到一些影响。 为此矶谷受到了军部的训斥，矶谷经过一番申辩后，军部也没有严厉的处罚他，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此次武宫义夫上门请罪，虽然他对武宫义夫还有怨气，但是比起当初已经消了不少，加上土肥贤二又打了电话，所以态度还算好，并不怎么严厉，只是训斥了武宫义夫一番，责备他没有保护好山下隆志。 武宫义夫态度诚恳，十分虚心地认了错，矶谷也不好再说什么，也不再追究，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这都是武宫义夫意料之中的事，他请完罪，挨过骂后就马上和佐藤浩与南云雅子回到了南京特高课。 到了佐腾浩的办公室，刚一坐下，武宫义夫便问道： “佐藤君，那个周远举是什么时候到你这里的？ 你是怎么确认他是周远举的？” 佐藤浩说道： “昨天上午的时候，他来到特高课门前，自报家门，说要见我，是来投诚的。 门前的值班军官向我报告，当时我吃了一惊，感到非常意外。 破获军统南京站时，他是漏网之鱼，费了很大的劲都没抓到他。 没想到他竟然送上门来，居然是来投诚的。 我当时也是半信半疑，让人把他带了进来，他做为我的对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他自称是前军统南京站站长，我当然要验明身份。 我这里有不少他的资料，特别是破获军统南京站后，我又问了他不少问题，他都对答如流，回答的十分准确，最后我确认这个人就是周远举无疑。” 武宫义夫又问道： “你有没有问他，他为什么投诚吗？” 佐藤浩笑道： “学长，你是不是也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我当时也有这个疑问，于是我问了他投诚的原因。 他说他逃出南京，回到了山城后，就被戴雨浓关了起来，等候处理。 他花了不少钱打通关系，没过多久，他就被戴雨浓放了出来，重新起用，让他戴罪立功，主持破获银狐小组的工作。 行动代号叫“猎狐行动”，企图通过监视已被我们策反的外交部亚洲司日本科科长陈宗民，顺藤摸瓜，一举破获银狐小组。 没想到行动被泄露了，有人打电话通知陈宗民已经暴露，让他逃走。 银狐小组也切断了和陈宗民的一切联系，陈宗民虽然被抓，却没有什么价值。 至此猎狐行动彻底失败。 周远举知道罪责难逃，两罪并罚的话，就是不被枪毙，也可能一辈子都要待在监狱里了。 于是他带着老婆孩子提前逃出了山城，来向我们投诚。 最后他说他想见你，所以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武宫义夫心里有数了，周远举说的和自己掌握的情况完全一致，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周远举了。 不过武宫义夫也一直有个担心，那就是周远举是在任达时帮助下逃离山城的，周远举会不会怀疑任达时的身份呢。 而且任达时是猎狐行动小组的成员，也有泄密的嫌疑。 他冒着风险帮他，又是为什么呢？ 当然他们关系好也可以解释，但是如果任达时是日本间谍呢？这也可以说的通。 周远举会不会这样想呢？这是武宫义夫吃不准的地方。 这也是武宫义夫急着从上海赶来见周远举的原因之一，他要好好试探一下，看能不能打消自己的担心。 这个任达时对他来说很重要，要绝对保证他的安全，如果一旦发现周远举怀疑任达时，他在榨干周远举的价值后，会毫不留情地灭口。 当然他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周远举对佐藤浩说要见自己呢？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第272章 瞎了狗眼 武宫义夫点点头道： “佐藤君，你问了周远举为什么要见我吗？” 佐藤浩笑道： “我当然问了，原来他是想向你投诚的，他想待在上海，他说他原来的部下都在上海的特工总部，想让你把他安排到特工总部，领导原来的部下，他可能觉得这样他才安全。 看来他还是嫌我这里的庙小啊。” 武宫义夫奇道：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去上海找我呢？” 佐藤浩道： “他说带着家小先去上海很危险，他知道军统上海站肯定接到了总部的制裁令，所以他决定先来南京。 他准备把家人暂时放在南京，看情况再说，南京相比上海更安全些，毕竟军统南京站被端后还没有重建起来。” 武宫义夫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理解周远举这样的想法，小心谨慎一点总不是什么错事。 如果他是真的投诚，他的要求也可以满足，正好特工总部行动二处处长赵明被杀，职务刚好空缺，他是个不错的人选。 佐藤浩接着说道： “这个人很有价值，他虽然不愿待在南京，但是也给了我一个很大的见面礼。” “哦，什么见面礼？” 武宫义夫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给我提供了一个中统的地下联络站，我已经派人严密监视起来，只要目标出现，就马上进行抓捕，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能破获中统在南京的地下组织。” 佐藤浩兴奋地说道。 “周远举不是军统的人吗？他怎么知道中统的联络点呢？” 南云雅子好奇地问道。 “据周远举说，他还在南京的时候，他的一个手下无意中看到一个人，这个人他认识，是中统的特务，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一家茶馆的老板。 他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周远举，周远举判断这肯定是中统南京区的一个地下联络点，当时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他告诉我，让我们密切监视这个地方，一定会收获的。” 佐藤浩说道。 他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佐藤浩马上拿起了电话。 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佐藤浩说道： “马上进行抓捕，一定要抓活的。有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他放下电话，得意地笑道： “也真是太巧了，我刚刚说完，那个茶馆老板就出现了。 已经开始抓捕了，现在我们静候佳音吧。” 十分钟不到，桌上的电话又急促地响起，守在一旁的佐藤浩迅速拿起了电话接听。 武宫义夫见他马上脸上露出了笑容，心想，看来抓捕行动成功了。 果然佐藤浩兴奋地对着电话那一头的人说道： “马上带回特高课，立即进行突审，撬开他的嘴巴。” 他放下电话，笑呵呵地说道： “抓捕还算顺利，打死了两个掩护他逃跑的伙计，我也伤了两个人，他跑到后门还是被我们活捉了。” “那就恭喜佐藤君了。” 武宫义夫笑道。 “还不是托学长的福，接下来就看能不能顺利地获得口供了。” 佐藤浩喜不自胜地说道。 武宫义夫心想，看来这个周远举还真是掌握了有价值的东西，一条情报就让佐藤浩打开了破获中统南京地下组织的突破口。 不知道周远举会给自己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带来什么重要的收获。 他这样一想，心里就充满了期待，马上说道： “佐藤君，周远举现在人在哪里？能不能马上安排见面？” 佐藤浩知道武宫义夫看到自己因为周远举提供的情报有了成果，也想迫切见到周远举，获得有价值的情报。 笑道： “我知道你等不及了，他人就在特高课，我现在就让人把他带来。” 佐藤浩说完，马上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 此时周远举就在特高课的一处房间里，他也正等着武宫义夫的接见。 佐藤浩已经告诉他武宫义夫今天来南京，他知道这个人将决定他今后的命运，一定要在他面前体现自己的价值。 他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让他能去特工总部，掌握自己原来的部下，这样他就能自保，有了人，有了枪，什么都好说，现在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从逃出山城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投靠日本人，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安身立命的办法。 他觉得山城政府偏安一隅，已经穷途末路了，投靠日本人才是正确的选择，当然很多人也是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就连堂堂的国党副总裁汪先生也不例外，不也是逃出山城投向日本人吗？ 其实周远举这次逃出山城，在路上他也好好地冷静思考了一下。 对这几天发生的事过了一遍后，让他对帮助自己逃出山城的任达时产生了怀疑。 任达时是猎狐行动专班的一员，他也有泄密的嫌疑。 他热心地帮自己逃出山城，是出于他们关系好还是另有目的呢？ 这一逃，就完全坐实了自己的嫌疑，而任达时就不会有嫌疑了。 任达时也是从南京逃回去的，有没有可能他已经叛变了，日本人把他派回山城做间谍呢？ 周远举当时就感到不寒而栗，当然他也不能肯定任达时一定就是日本人的间谍，毕竟没有证据，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大。 周远举心里不禁有些怨恨，我把他当作兄弟，没想到他竟然害自己，差点搞的自己家破人亡，真是瞎了自己的狗眼！ 第273章 不打不相识 不过他现在暂时也不能把任达时怎么样，自己现在为日本人服务，日本人知道了绝不会饶过他。 他知道任达时现在对日本人很重要，不光是他潜伏在军统局本部，更是看中了任达时的背景，他的父亲军委会的宋中将。 他虽然现在奈何不了任达时，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当周远举被带到佐藤浩的办公室时，他看见办公室里除了佐藤浩，还有一个粗壮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 他想这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上海特高课课长武宫义夫，只是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子是谁，但是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佐藤浩做了介绍，他先介绍了武宫义夫，说道： “周先生，这位是上海特高课武宫义夫课长，他听说你想见他，马上就从上海赶到了南京，等下你把你想说的都告诉武宫课长。” 周远举向武宫义夫鞠了一个躬，恭敬地说道： “武宫课长好，还请以后对敝人多多关照！” 武宫义夫很热情地说道： “欢迎周先生弃暗投明，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服务，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还要仰仗周先生的帮助。” 周远举连忙说道： “武宫课长客气了，只要今后用的着敝人的地方，敝人愿效犬马之劳。” 佐藤浩介绍完武宫义夫，又转向南云雅子，介绍道： “这是上海特高课特一课课长南云雅子小姐。” 周远举一听这个年轻的女人叫南云雅子，马上想起来了，怪不得有些面熟。 南京沦陷前，正是自己奉命亲自带人抓捕的她，手下人抓捕时的动作有些粗暴。 他知道手下人当时痛恨日本间谍，他也没有制止。 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来？是否还认得出自己？ 如果认出自己来，会不会心存怨恨？ 周远举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颇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南云课长好，请多多关照！” 其实周远举一进佐藤浩的办公室，南云雅子就认出了周远举，这个人不正是在南京抓捕自己的那个人吗？ 当时他的手下动作粗暴，让自己遭了不少罪。如果这个周远举不是有用，真想折磨他一番后，再一枪毙了他。 她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周先生，你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是故人啊，我在南京时就认识你了。” 南云雅子之所以点破，其实就是想给周远举一个下马威，让他今后老实点。 周远举心头一惊，没想到南云雅子还是认出他来了。 武宫义夫奇道： “你们两个原来就认识？” 周远举尴尬地说道： “南云课长不提我还不知道，现在我想起来了，在南京时是我带人抓的您，当时也是身不由己，奉命行事，得罪之处，南云课长大人大量，还望海涵！” 说完态度谦恭地抱拳，向南云雅子鞠了一躬，表示请罪。 南云雅子岂会真的原谅他，只是这个人现在还有用，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她故作大度地说道： “我们这是不打不相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周先生已经投诚，还希望今后真心真意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服务。” 周远举感激地说道： “谢谢南云课长的原谅，今后敝人甘效犬马之劳，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心想，这个南云雅子嘴上说的好听，但会不会真的不记仇，原谅自己呢？ 他心里就有些后悔，投靠日本人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呢？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今后只能小心谨慎，夹起尾巴做人。 武宫义夫听完两人的对话，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对南云雅子的态度很满意，他也听说过南云雅子曾受到过折磨，他和南云雅子共事并不久，没想到她能如此大度，确实不简单，但愿她的态度是真实的。 他微笑道： “雅子小姐说的好，过去的就过去了，今后大家精诚团结，合作愉快。 周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武宫课长，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远举做好了准备，他知道武宫义夫肯定想了解自己知道的有关军统的情报，这应该是他最感兴趣的，也是自己体现价值的时候。 武宫义夫点点头道： “很好，我想详细了解一下你是如何逃出山城的？” 周远举一怔，没想到武宫义夫问的是个问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对自己还不放心吗？ 第274章 感兴趣的东西 按道理他应该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山城的，为什么还要问？ 难道任达时没有告诉他吗？ 任达时不是他们的人吗？ 他一时也想不明白，于是说道： “我有个同事叫任达时知道我出事了，便安排我全家从一个水上的走私路线连夜逃出了山城。” “这个任达时是干什么的？” 武宫义夫问道。 “他是军统总务处总务科的一个副科长。” 周远举答道。 心想，武宫义夫这样问，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武宫义夫又问道： “这个任达时为什么会帮你呢？” 周远举说道： “我和他关系不错，为此还把他弄进了猎狐行动专班里负责后勤，想着让他也跟着立一功。 之前我重建军统南京站时，还把他带到了南京，担任总务科科长。” 武宫义夫笑道： “他因为你们关系好而帮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任达时是我们的人呢？” 南天雅子一听，心里一惊，武宫课长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告诉周远举任达时是自己人？ 任达时如此重要，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 如果这个周远举泄露出去，怎么办？岂不是前功尽弃，课长是不是老糊涂了？ 南云雅子是绝不会让这个事情发生的，心里顿时起了杀心。 心想，把周远举口里的情报问完以后，绝不能留着他！ 周远举一听，心想，原来任达时真是他们的人！ 他刚想说，我早就想到过任达时是你们的人。但是多年的职业使然，他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武宫义夫为什么要告诉他？ 自己才刚刚投诚，日本人没有理由这样信任他。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远举心里感到不安，故作惊讶道： “任达时是你们的人？这我真是没想到！” 武宫义夫哈哈一笑，道： “可惜这个任达时不是我们的人，不过我希望他是我们的人。” 心想，这个周远举是真没想到还是假没想到呢？ 但从他的反应看，似乎真的没想到。他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他接着正色说道： “周先生，我有个想法，他和你关系这么好，有没有可能把他策反过来，让他成为我们的人呢？” 周远举有些犯糊涂了，武宫义夫想要策反任达时，难道自己想错了？ 任达时难道真的不是他们的人？ 他小心地说道： “我和他关系确实不错，但能不能策反他，这个确实不好说，只能试试看。 武宫课长，你是想让我回山城去策反他吗？” 心想，自己才从山城逃出不久，现在让他回去，岂不是让他去送死？ 日本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也许只有重新逃亡了。 周远举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南云雅子此时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不禁对武宫义夫有些佩服，不愧是姜是老的辣！ 她已经完全明白了武宫义夫的用意，前面的话都是在试探周远举，看周远举的反应，如果周远举认为任达时是他们的人，为了保护任达时，恐怕也会杀人灭口。 而后面让他策反任达时的话是想打消周远举对任达时的怀疑，至少让他也不敢确定。 如果任达时是自己人，还用的着他去策反吗？ 武宫义夫摇摇头道： “我不是让你现在就回山城，不过你可以先写一封劝降信试试看，至于以后回不回山城，以后再说，现在你留在这里更重要。” 周远举心里松了一口气，马上说道： “这是小事一桩，这封信我现在就可以写。” 心想，只要现在不让我回山城，怎么都好说！ 武宫义夫微笑道： “现在不急，等下写也来的及。 我听佐藤课长说，你给他提供了一条中统的情报，让他破获了一个中统南京区的联络站，抓获了联络站的负责人，说明你很有诚意，忠心是大大的！ 佐藤课长非常高兴，说了你想去上海到特工总部工作的想法。 我完全可以满足你，让你去统率你原来的部下，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你原来的部下，军统南京站行动科长，现在的特工总部行动二处处长赵明，在不久前被军统特工刺杀了。 杀他的人也是你原来的部下，一个行动组长，叫任志平。你应该认识吧。 军统南京站就是因他而破获的，竟然没想到他会杀了赵明，然后逃走了。 可见这些投诚的人里面还是有异心的人，你上任后，一定要进行严格甄别，否则就会步赵明的后尘。 今后你要多多配合雅子小姐的工作。” 周远举心中一惊，没想到赵明被杀了，看来自己去了以后，一定要小心从事了。 他感激地说道： “谢谢武宫课长的栽培和提醒，我一定会整肃好队伍，配合好南云课长的工作。 那个任志平我认识，他是任达时的堂弟，他就是任达时推荐进的军统南京站。 对于像这样有异心的人，我绝不允许在我的队伍里出现。” 武宫义夫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很好，我是很看好你的，不过现在我很想知道你有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告诉我，我想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第275章 等着来接头 周远举知道武宫义夫做为上海特高课的课长，肯定最感兴趣的是军统上海站的情报，说实话他对上海站知之不多，但是有一个情况他相信武宫义夫一定会感兴趣的。 周远举说道： “武宫课长，我知道您一定想破获军统上海站，我想我可以帮助到您。” 武宫义夫一听，面露喜色，问道： “你可以怎么帮助到我？” 周远举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军统上海站的人住在什么地方，但是上海站有几个人是我的部下，是我在总部担任行动处副处长的时候，从我那里调去的。 他们都在上海站副站长楚云天领导的行动科里担任职务。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但是其中有一个人我相信能找到他。” 周远举的话引起了武宫义夫极大的兴趣。 “哦，你怎么能找到他？” 周远举知道这是体现自己价值的时候，他自信地说道： “这个人叫骆明章，我在山城时，他是行动处的一个行动组组长，几个月前调到军统上海站行动科，担任其中一个大队的大队长。 骆明章和我走的比较近，比较听我的话，我对他也比较熟悉。 他没有其他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跳舞，在山城的时候，晚上没事就经常去歌舞厅跳舞，我和他还去过一两回。 一个人的爱好是很难改变的，我相信他到上海后，没事可能也会去歌舞厅跳舞。 所以我相信我去上海后，肯定能在歌舞厅里找到他。 只要能找到他，后面就好办了。 只要顺藤摸瓜，就能抓他的上级楚云天，楚云天是上海站站长王天望的心腹，那么抓到王天望也不是什么难事，破获整个军统上海站就指日可待了。” 周远举的一番话，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喜出望外，精神为之一振。 武宫义夫颇为兴奋地说道： “很好，我觉得事不宜迟，我们应该尽快赶回上海，这件事就辛苦周先生了，我们特高课会尽力配合你。” 周远举说道： “我希望我去上海的消息要保密，否则我的安全得不到保证，因为我找骆明章的行动要秘密进行，让军统知道了就糟糕了。 我想没找到骆明章之前，先不去特工总部，因为我听您说特工总部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我暂时住在上海特高课比较好一些。 武宫课长，您看行不行？” 武宫义夫点点头道： “你考虑的比较周全，就按你说的办。雅子小姐会协助你的行动。” 南云雅子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周远举的行动要秘密进行，住在特高课才不会泄密，也能保证他的安全。 虽然她很厌恶这个人，但是现在这个人对帝国有用，还不能让他出事。 等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再找他算账不迟。 南云雅子微笑道： “周先生，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并配合你的行动，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周远举连忙说道： “那就谢谢南云科长了，我想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武宫义夫已经归心似箭了，他起身对佐藤浩说道： “佐藤君，我就不打扰你了。我知道你忙，还要去提审那个中统的联络员，祝你这次能成功破获中统的南京地下组织。 我们就告辞回上海了。” 佐藤浩笑道： “学长，我知道你没有心思待在南京了，我就不留你了。 我也祝你回上海后能成功破获军统上海站。” 之后佐藤浩亲自把武宫义夫一行送到了南京火车站，看到他们上了火车后才离开。 然后他马上赶回特高课，心里急切想知道审讯的情况。 没想到情况出乎预料的顺利，那个家伙是个软骨头，没费什么周章就招了。 他招供了他的上线和下线，他的下线是维新政府里的一个官员，而上线他并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但是今天晚上他会到茶馆来接头。 佐藤浩大喜过望，马上派人把联络员送回了茶馆，并把茶馆控制起来了，就等着他的上线晚上来接头。 第276章 中统南京区遭破坏 晚上，上线果然来接头了，特高课的人没费什么力气把他抓住了。 这个人的骨头比联络员的硬一些，开始死不作声，但经过一番严刑拷打后也招供了。 他把他的上线中统南京区的情报科长武志民供了出来，佐藤浩马上进行了诱捕，武志民被抓后很快叛变，供出了中统南京区区长田晓光的住址。 佐藤浩大喜过望，马上对田晓光进行了抓捕，田晓光还在睡梦中就被抓住了。 中统的干部软骨头多，田晓光也不例外，佐藤浩还以为会费一番周折，没想到没费什么口舌，田晓光很快就叛变投敌了。 根据田晓光的供述，特高课和宪兵队进行全城抓捕，至此中统南京区遭到彻底破坏，共抓获五十多人，这些人中除少数几个人外，其余都叛变了。 佐藤浩准备效仿上海特工总部，报请土肥总课长同意后，成立了南京特工部，由田晓光做特工部主任，手下基本上还是原中统南京区的原班人马，协助南京特高课打击南京的地下抗日组织。 …… 楚云天从袁野的安全屋离开后，也很快离开了安全屋。 因为楚云天下达了立即刺杀傅全庵的命令，所以他先去了恒源杂货铺见了顾言，让顾言去告诉李辉，明天一早去傅全庵家附近的那个菜场等他，和他一起见朱祥，给朱祥下达刺杀傅全庵的命令，以及具体如何实施刺杀行动。 袁野心中已有腹案，他等的就是这一天，顾言听说要开始实施刺杀傅全庵的行动了，也是很兴奋。 袁野又问起顾言母亲的情况，抱歉这段时间太忙，也没去医院看望。 顾言告诉他母亲恢复的很好，已经出院了。袁野很高兴说道： “那太好了，明天我爸妈来上海，到时我们一起去你家看望阿姨，如果她身体允许的话，就和我爸妈一起去香港。 现在上海的形势很复杂，听说汪精为也来了上海，我们的家人待在这里我总是不太放心，越早走越好。” 顾言也很兴奋，说道： “你说的很对，我觉得我妈的身体问题不大，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照顾她。 他们去了香港，我们工作起来也安心，没有牵挂了。” 他又接着问道： “汪精为到上海了，总部肯定不会放过他吧？” 袁野点点头道： “那是肯定的，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日本人保护的很严密，想杀的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轻易冒险去刺杀，恐怕会得不偿失，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上海站这段时间已经损失很大了。 我向上面建议这事不能急，就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 反正我们现在要保存好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我们不要轻易去涉险。 你也要牢记这一点。” 顾言郑重地说道： “我听你的，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你现在潜伏在敌人内部，和敌人周旋，肯定更危险。说实话，我时常为你担心。” 袁野微笑道： “我知道我现在是如履薄冰，但不这样，怎么弄的到情报，我会小心谨慎的，你不用担心。” 顾言看到袁野一副轻松的样子，也稍微宽了心，他知道袁野的能力非寻常人所能比，不服气都不行。 顾言说道： “你知道小心就好，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前段时间交办我的事完成了。 我知道你对我们领导的二大队除一、八小队外，其它六个小队不放心，我亲自到这个六个小队去找他们谈了话，了解情况。” 袁野问道： “情况怎么样？” 顾言皱了皱眉头说道： “根据我了解的情况，这六个小队大部分小队长都曾是叛徒沈祖谅的亲信。 虽然谈话时，他们都说沈祖谅杀的好，但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不是这样，很难说。 对这些人我总觉得不是很放心，只有三小队的小队长霍建义我比较放心。 你看怎么办？要不要把其他小队的小队长全部都换掉。” 袁野想了想说道： “我是这样考虑的，不需要把他们换掉，这样反而不好。 我觉得们二大队不需要这么多人，不如和楚副站长说，把这几个小队交给行动科去安排，正好其他行动大队这段时间损失了不少人，正好需要人补充，我想楚副站长一定会同意的。 我们就保留一、三、八三个小队，信得过的我们用的才放心，人多并不见的是好事，反而容易坏事。 何况刺杀傅全庵后，楚副站长就要回山城主持反谍工作。 上海站情况复杂，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我之所以要电台，通过电台和上海站和总部联系，就是想保持我们的隐秘性和独立性，尽量和上海站不发生直接联系。 以后斗争形势说不定更加艰难，上海站会不会出事很难说，南京站就是前车之鉴。 我想的是，一旦上海站出事，我们也不用怕，我做的这些安排，就可能让我们不会受到牵连。” 袁野其实也不是没有隐忧，就是他现在的身份除楚云天知道外，王天望也知道。 如果王天望出事的话，就有可能供出他，不过袁野知道，如果上海站和王天望真出事的话，自己就必须要提前获知消息，才能确保安全。 所以当务之急，自己必须把触角更加深入到敌人内部才行。 不过他现在基础已经不错了，特高课里已经有一个内线“针刺”了。 自己也进入到岩井公馆了，还成了岩井公馆和76号特工总部的联系人，也有机会接触到特工总部。 而且自己正在想办法策反贺丽，如果贺丽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更好了。 第277章 重要的消息 袁野的一番话，顾言深感佩服，确实是万全之策。 心想，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真是不服不行。 顾言很钦佩地说道：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就按你说的办。我今天就把你的意思告诉楚副站长，把二、四、五、六、七这五个小队交给他，他应该求之不得吧！” 袁野点点头道： “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顾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楚副站长要回山城了，他不是要等到日谍银狐小组的资料才回去的吗？ 难道你这么快就搞到了银狐小组的资料吗？” 袁野微笑道： “是的，已经搞到了。” 他是信任顾言的，告诉他也无妨，至于是如何搞到的，他是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顾言有些惊讶，也没有继续问，他相信袁野的能力，但认为这么难的事总要花不少时间的。 令人惊讶的是从接到任务，只花了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搞到了，这是他想不到的。 这再一次刷新了他对袁野的认识，心里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看来真是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 顾言出门去了，袁野也离开了恒源杂货铺，他一看离市政府下班还有一点时间，心想柴如海这时应该回办公室了，去听听柴如海对今天发生的事怎么说。 当然他关心的是自己有没有在东亚医院给敌人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从而让敌人追踪到。 他自信自己做的还是比较完美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去了解一下总没有坏事。 另外明天晚上他要带贺丽一起去参加76号欢迎丁默村的晚宴，他也要告诉贺丽一下，让她有个准备。 当他回到秘书一科的办公室时，同事们正在闲聊，显然说的是发生在东亚饭店的枪击案。 贺丽一见到袁野，脸上马上露出欣喜的神态，昨晚发生的事让贺丽对袁野的感情又更进一步了。 今天没见到袁野，让她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现在见到袁野，空落的内心瞬间就充满了。 她心想，时凯君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有这种感觉呢？ 她冲着袁野娇羞地一笑，袁野也连忙抱以一笑，一却尽在不言中。 他觉得贺丽似乎显得更年轻，更有活力了，也许这就是爱情滋润的结果吧。 崔建看到袁野，马上就问道： “袁秘书，你知道东亚饭店发生的事吗？” 袁野佯做不知，好奇地问道： “我今天都待在岩井公馆，在岩井先生的书房里整理书稿，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崔建有些失望，他原以为袁野消息灵通，肯定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崔建说道： “我听说东亚饭店里两伙人爆发了激烈的枪战，甚至传出爆炸声，后来战火还漫延到街道上，双方都死了不少人。 你说这会是什么人，不会是军统特工又在搞事吧？ 难道日本人的控制区现在也不太平了吗？” 袁野心想，看来办公室这些人还不知道张士城被杀的消息，否则就不会这样问了。 他皱着眉头说道： “看来事情不小啊，可惜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难道东亚饭店里住了什么重要人物，军统特工上门来搞暗杀了？ 不过和我们关系不大，我们都是小人物，人家军统还看不上我们呢，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安右民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和我想到一块了。” 柴如海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显然柴如海听到了袁野的说话声，很快门开了，柴如海探出半个身子对袁野说道： “时凯，你来了，到我这里来一下。”1212 其实柴如海回来也没多久，处理张士城的事忙乎了半天，有些焦头烂额。 张士城的死让他再一次感到震惊，当他和余德海感到不对劲，进入到手术室时，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 当日本医生和护士醒来，讲述了手术室里发生的事，马上他们和日本人判断那个走出手术室的所谓日本医生就是杀死张士城的凶手。 这时距离那个凶手走出手术室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要抓住他很难了。 尽管觉得希望不大，他们还是立即封锁了医院，进行地毯式的搜查，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 他和余德海赶到傅全庵家中汇报了张士城被杀的消息。 傅全庵听完汇报后面如死灰，将余德海大骂了一通。 真是饭桶，这么多人都保护不了一个人，还让军统特工得手了。 先是陈禄，现在是张士城，都在上海死在军统特工之手，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傅全庵歇斯底里地发泄着，余德海哭丧着脸，大气也不敢出，尽管心里觉得憋屈，也不敢说什么。 柴如海见到傅全庵越来越激动，只好劝慰傅全庵不要因为此事伤了身子。 傅全庵这才停下来，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现在骂又有什么用，人终究是死了，收回租界司法权的事只能暂缓了。 这事只能这样了，何况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件事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事关他的市长之位。 因为他收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第278章 你一定想不到是谁 这个消息就是叛逃的山城国府二号人物汪精为在日本人的护送下于今天上午秘密到上海了。 傅全庵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之前一直密切关注着汪精为的动向，此次他到上海，毫无疑问是来和日本人商量成立新的伪国民政府的。 毕竟在日本人眼里，伪华北和伪南京政府的首脑是无法和汪精为的重要性相比的，显然汪精为的资历和能力是非常有号召力的，从目前来看，是日本人建立傀儡政府的最佳人选。 汪精为建立新的伪国民政府，无疑会整合伪华北和伪南京政府，官场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洗牌。 傅全庵担心的是在这场洗牌中，自己的上海市长是否能保得住，这是他现在压倒一切的大事，所以他必须尽快去见汪精为，为保住自己的市长之位做努力。 下午他带着柴如海和余德海就赶到了汪精为的住所去见汪精为，之后柴如海就回到了市政府。 袁野听到柴如海的招呼，知道柴如海有话说，马上就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刚坐下，柴如海便急着说道： “时凯，张士城死了！” 袁野故作惊讶道： “张士城死了？ 军统真的在江湾饭店动手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柴如海说道： “军统在江湾饭店并没有杀死张士城，张士城是在受伤后送东亚医院救治时在手术室里被杀的。” 他把江湾饭店和东亚医院发生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最后感叹道： “这次真的要再一次感谢你！ 我幸亏听了你的建议没有进江湾饭店里，否则我现在可能不会坐在你的面前了。 你是不知道，当时饭店里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那个激烈程度比市政府大门外的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柴如海说到这里，还是心有余悸。 袁野从柴如海的叙述中知道，自己在东亚医院的行动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日本人不可能会追查到自己身上。 尽管已有预期，现在了解了，心里更放心了。 袁野说道： “我很欣慰我的建议起了作用，主要还是你命大造化大。 我们是什么关系，说谢谢就太见外了。 上海情况复杂，这次你虽然没事，但是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谨慎从事。 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呢？ 军统特工无孔不入，我劝你还是以明哲保身为上，尽量不要去得罪山城方面。 我看我们是得罪不起的，不要学我们那个傅市长。 说实话，张士城要是不听傅市长的，也不会有杀身之祸。 傅市长这样一条道走到黑，只怕自己都自身难保！” 柴如海知道袁野是肺腑之言，都是为他着想，不禁感慨道： “你说的很对，真是金玉良言，字字珠玑！ 多亏有了你，你就是我命中的贵人！ 我听你的！” 柴如海说的很诚挚，袁野知道他是个聪明人，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应该不会做个死心塌地的汉奸了。 这正是他想看到的，也是他今后可以利用的，如果以后自己不在市政府了，柴如海也许有用的着的地方。 袁野心中早已有了个想法，他要编织一个很大的情报网络，就像蜘蛛网一样，而自己就是那个蜘蛛，位于网的中央，情报信息从各方源源不断地汇聚到自己这里。 他知道靠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是远远不够的，根本满足不了斗争的需要。 袁野笑道： “我可不是你命中的贵人，说不定哪天我就离开你了。 以后还要靠你自己，不过我的话你不要忘了，不要做傅市长那样的人，那是取死之道。” 柴如海奇怪地看着袁野，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准备要离开秘书科了吗？” 他马上恍然大悟道： “是不是岩井雄一要你去岩井公馆做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虽然有日本人做靠山，以后说不定会飞煌腾达，但是你也会很危险的。” 柴如海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说实话他是不希望袁野去岩井公馆的。 他原来羡慕袁野有日本人做靠山，甚至希望袁野能够引荐他。但是最近一系列刺杀事件发生后，他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 他觉得和日本人走的太近，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如果这是真的话，肯定袁野一定是有苦衷，否则这里劝他，另一边却去给日本人做事，陷自己于危险之中。 袁野知道柴如海的心思，苦笑道： “我哪里愿意给日本人做事，这是迫不得已。不过我暂时还没有答应加入岩井公馆，只是临时帮他们做一点事。 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也许迟早会离开秘书科，走一走看一步吧。 今天岩井雄一让我做岩井公馆和76号特工总部的联络人，我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好在这只是个小角色，并不会引起山城方面的注意。 不过我也会多加小心，低调行事，尽量不得罪山城方面。” 柴如海叹口气道： “时凯，你是聪明人，我认识的人中最佩服的就是你。 我相信你能应付的来，不过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我是真不想你离开秘书科，如果你能留下来的话，就尽量留下来。” “这是一定的，说实话我也不想离开秘书科，看看再说吧。” 袁野也叹了一口气。 柴如海当然相信袁野的话，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 “时凯，你知道我下午和傅市长去见了谁吗？ 你一定想不到的！” 第279章唯一的理由 我想不到的？ 会是谁呢？ 袁野脑筋一转，马上想到，汪精为今天上午不是到上海了吗？难道傅全庵去见了汪精为吗？ 他笑道： “如海，你就不要打哑谜了，你们去见了谁？” 柴如海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们去见了汪精为，你想不到吧，他今天上午秘密到了上海，你暂时不要和別人说。” 果然如此！ 袁野故意露出惊奇的表情，说道： “汪精为？ 这可是国府的二号人物，他来上海干什么？ 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不过他来上海的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开的，除非他不见人。” 柴如海点点头道： “怎么可能会不见人，他来上海就是筹划成立新的国民政府的事。 多少达官显贵趋之若鹜，都想见他，想在新政府中谋得一官半职。 傅市长去见他就是想在新政府中保住他的上海市长之位。 不用说，他的位子很多人都眼红呢。” 袁野心想，这个傅全庵死到临头了，还全然不知，还在想着自己的官位，估计这次又不少破费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市长位子保住了没有？ 袁野心中一动，不知道苏希武有没有知道这个消息，也去活动了呢？ 袁野关心地问道： “傅市长去见的情况怎么样了？市长位置保住了吗？” 柴如海笑道： “去见汪精为的人可不少，大都是重量级的人物，这些人的消息真是灵通，知道后都是想第一时间见到汪精为。 这也可以理解，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迟了黄花菜都凉了，只能捡别人剩下的了。 所以傅市长知道消息后也是立即去见汪精为，还是排了不少时间的队才见到汪精为。 傅市长不惜血本，给汪精为送上了一笔重金，还承诺从上海市的政财里拿出更多的钱支持新的国民政府。 汪精为非常高兴，对傅市长勉励有加。 他现在急需的就是钱，就是财政支持，所以他答应傅市长保留他的上海市长之位。” 袁野心想，傅全庵见风使舵还是挺快的，不愧是长袖善舞的政客，不过这一切很可能是徒劳的，很快他的死期就要到了。 袁野笑道： “看来傅市长是不虚此行啊！” 柴如海说道： “是啊，本来张士城的死让他很不开心，现在他的市长之位无忧后，张士城的死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的心情倒舒畅起来了。 说实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士城其实是死在他的手上。” 袁野摇摇头道： “虽然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我觉得要怪的话，还是要怪张士城自己，如果他不是有贪欲有野心，又怎么会被傅全庵利用，当枪使，做了替死鬼呢？ 所以他的死也怪不了别人，只能怪他自己。” 袁野这番话其实也是再一次警醒柴如海。 柴如海点点头，唏嘘道： “你说的很对，希望我以后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行，不要把名利看得太重。 时凯，你以后也要时时警醒我。” 柴如海似乎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 袁野心道，但愿你是想通了。他说道： “行，以后我们互相提醒，在这个乱世，还是小心一点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当两人走出办公室时，大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贺丽还坐在那里。 柴如海明知故问，对着贺丽打趣道： “贺秘书，还没走呢，是在等时凯吧，等急了吧。” 贺丽笑而不语。 他又转头对袁野说道： “时凯，你告诉了贺秘书明天晚宴的事吧，记得你们要一起来哟！” 袁野微笑道： “我们会去的。 行了，你还不快点走。” 柴如海哈哈一笑道： “嫌我碍事是吧，好，我走行了吧，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说完，摇头晃脑地走出了办公室。 等柴如海一走，贺丽马上问道： “时凯，明天晚宴是怎么回事？” 袁野说道： “是这样的，明天晚上特工总部在76号举行欢迎丁默村主任到特工总部上任的晚宴。 科长让我俩也一起去参加，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贺丽想也没想说道： “当然有空了。” 她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呢，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何况正处在热恋中的她！ 说实话，她已经对自己在中国的所谓特务工作提不起兴趣了，尤其是在昨晚日本浪人的袭击之后，她原来在中国建立皇道乐土的信念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她在本土被灌输的思想，和在中国看到的悲惨现实大相径庭，尤其是自己亲身遭遇的经历，所谓建立皇道乐土完全是一个谎言，中国人非旦没有得到任何帮助，日本人的到来反而让中国人陷入了更深的灾难中。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帮凶，从内心来说，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因而不可避免地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她现在觉得庆幸的是，有了一个让她深爱的男人，偏偏还是一个中国人。 对她来说，这是唯一让她还值得留在中国的理由。 第280章多了一层认识 袁野知道贺丽应该是不喜欢参加这种晚宴的，之所以答应，只是因为她想和自己在一起。 其实贺丽去不去他是无所谓的，只是因为他答应了柴如海。 他也知道柴如海是好意，是想创造机会让他们在一起，加深感情。 “说不定酒酣耳热之后，意乱情迷，干柴烈火就烧起来了，不就拿下了吗？” 刚才在他的办公室里，柴如海就是这样对他说的。 柴如海不知道的是，昨天晚上干柴烈火已经烧起来了。 不仅是烧起来了，而且是熊熊燃烧了三遍！ 那可是自己人生的第一次体验，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无法形容，相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吧！ 袁野胡思乱想一阵，说道： “你有空就好，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来接你。 现在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说完，他拿起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那卷书法作品，那是岩井雄一请自己写的那幅曹操《短歌行》草书。 他答应帮广田直树去把它装裱起来，只是从岩井公馆出来后一直有事，还没来的及去书画行请人装裱。 贺丽看着袁野手上的那卷宣纸，问道： “这是什么？是一幅书法作品吗？” 袁野点点头道： “是的，是岩井先生请我写的，是准备明天晚上让他的秘书广田直树送给丁默村的礼物。 广田直树让我帮他装裱一下，我还没来的及去。 丽丽，你知道附近有没有装裱手艺比较好一点的书画行吗？” 贺丽想了想说道： “这附近没有什么好的，我知道公共租界的外白度路上有一家比较有名气的书画行，名叫雅墨斋，它那里的文房四宝质量也很好，我经常去买的。 我现在就带你去。” 袁野知道外白度路，那里离英美的总领事馆不远，附近还有一家很有名气的西餐厅，叫诗轩西餐厅，据说环境非常好，菜式也很不错。 沪上的洋人都喜欢在那里吃饭，但是价格特别昂贵，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 袁野只是听说，以前从来没去过，也不会去，当然是消费不起。 不过今非昔比了，袁野现在去消费的话，完全是小儿科了。 他想正好就请贺丽去那里吃晚饭，顺便开开洋荤，见识一下。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意图，那里各国大使馆的洋人也经常去，也许能找到合适的目标，方便他今后兜售他获取的日本人安插在各国大使馆内线的情报，争取卖个好价钱。 袁野想到这里，说道： “好，我们先去雅墨斋，办完事我请你去附近的诗轩西餐厅吃饭。” “好！” 贺丽爽快地应道。 她去过诗轩西餐厅，每次去雅墨斋买文房四宝，她都会去诗轩西餐厅吃饭，她喜欢那里的口味。 不过那里价格不菲，一顿饭就会吃掉袁野一个月薪水的三分之一。 她知道袁野家境普通，本人又是个工薪阶层，收入有限，还要租房，昨天请她在川获居酒屋吃了一顿高级日本料理，也花了他不少钱。 今天又要请她在诗轩西餐厅吃西餐，净选这些高级的地方。 只怕这两餐下来，他可能自己后面要节衣缩食了。 她知道袁野不是有钱人，但她并不怪袁野打肿脸充胖子，心里甚至有些小感动。 说明袁野很看重她，宁愿亏待自己，也不亏待她，心里面便有一股暖意。 心想，自己以后要好好待他，今后如果有机会，就帮助袁野成为一个有钱人，她相信以她德川家族的背景一定可以做到的。 于是她说道： “时凯，昨天你请了我，今天就让我请你吧。我可是新知识女性，讲求男女平等的，你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她说的很认真，似乎她不请这顿饭，就失去了她新知识女性的尊严一样。 其实她是害怕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当然她不知道袁野是个还算过得去的有钱人，否则她也不会这样了。 她担心袁野不答应，眼晴期盼地看着袁野。 袁野一愣，没想到贺丽不像一般女人那样，认为男人请客是天经地义的，而泰然受之。 似乎俨然一副新知识女性的作派。 袁野听到贺丽胸腔中急速的心跳声，心想，不就是请客吗，有必要心跳的这么快吗？ 他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贺丽一定是怕他花多了钱，弄的自己经济紧张，所以她才要请客的，毕竟自己在她眼里只能算个穷人。 她这番新知识女性男女平等的说辞，只是怕伤了自己的自尊心。 这不禁让袁野对贺丽又有了新的认识，真是没想到，贺丽竟然如此善解人意，说明她不像有些日本人那样没有人性，内心应该是个善良的人，体谅别人的人。 袁野觉得更有信心把贺丽争取过来。 他也不和贺丽争了，让她请客也无妨，也免的自己出手大阔绰，让贺丽起疑心，怎么自己会这么有钱？ 自己又不好解释钱的来路，毕竟他只是个工薪阶层而已，家境也非常一般。 当然她也可能会认为自己是打肿脸充胖子，这都不好说。 那就顺水推舟吧。 袁野开玩笑道： “现在是新文化运动，讲究男女平权，我可不敢逆潮流而动，剥夺你的权利。 就让你请客行了吧，我就不打肿脸充胖子了。” 说完洒脱地一笑。 袁野的笑似乎感染了贺丽，她也笑了。 “你知道就行，以后都这样。” 袁野心想，这不就相当于aa制吗？ 也行，她想怎样就怎样，这只是小事而已，其实也谈不上男人尊严不尊严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关心。 两人说笑着出了市政府，在街边上了一辆黄包车，直奔雅墨斋而去。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外白渡路。 第281章 不赚白不赚 黄包车在雅墨斋门前停了下来，两人下了车，贺丽轻车熟路地带着袁野走进了雅墨斋。 袁野发现雅墨斋从外面看，似乎很普通，走进去后却很不一样，装饰的古色古香，处处散发着雅致复古的气息。 里面还挺大，通过一个大屏风，分成了两个区域。 左边的区域卖的是文房四宝一类的东西，货品琳琅满目，摆放的也很别致，一看就显得很上档次。 右边的区域则是售卖书画的地方，墙上挂着一幅幅书画卷轴，基本上都是一些当代知名书法家和画家的作品，也有一些古代的书画作品，是不是真迹就不知道了，从标价上看，价格相当不菲。 可能是靠近饭点了，店里没有一个顾客，一个年轻伙计在摆货品，一个中年儒雅男子一袭长衫坐在柜台里。 他看见一男一女走进店里朝柜台走来，忙站起来，他认出了贺丽，显然贺丽是这里的常客。 他热情地向贺丽招呼道： “贺小姐，你又来了，这次需要点什么？” 贺丽微笑道： “李老板，我上次买的东西还没用完呢，我听说你这里装裱手艺不错，特地带我朋友来装裱一幅书法作品。 我朋友第一次来，希望你尽心些，不要让他失望！” 李老板马上转向袁野说道： “这位先生，小店的手艺不是吹的，许多名家的作品都是小店装裱的。 你放心，一定装裱的让满意。” 李老板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袁野点点头，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李老板，说道： “我自然放心，不过我需要明天下午之前就装裱好，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明天下午你就可以来小店取。” 李老板承诺道。 然后慢慢打开手上的那卷宣纸，随着他在柜台上展开宣纸，他马上被宣纸上的草书吸引了。 他眼睛闪现出一道亮光，啧啧称奇道： “不得了，不得了，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作品，今天是开眼了。” 显然这个雅墨斋的主人也有较高的鉴赏能力，这也难怪，没有这等鉴赏能力也干不了这一行。 他连忙问道： “怎么不见落款，倒是很奇怪，但不知这是哪位书法大家的作品，可否透露一下？” 其实袁野之所以没有落款，实在是想低调而已，他并不想靠这个出名。 如果弄出大名气的话，恐怕会对自己的潜伏工作带来不利影响。 他只是想利用这个技艺接近苏希武和岩井雄一而已，所以他之前的作品也都没有署名。 袁野想着该如何回答李老板，一旁的贺丽抢先说道： “就是我这个朋友写的。 李老板，看来你很有眼光！” 贺丽一副很自豪的样子，似乎比是自己写的得到称赞还高兴。 李老板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迟疑道： “先生，您贵姓？ 真的是你写的吗？” 贺丽有些不高兴，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认为我说谎吗？” 袁野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李老板的质疑也正常。 懂行的人都知道，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根本写不出这样的作品，就是有几十年的功力也不一定能写的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作品。 何况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除非他是一个天才，可是这世上，一百年也难得出这样一个天才。 自己完全是万能的系统赋予的能力，这不可与外人道。 所以袁野并不计较李老板的怀疑的话，他认不认可对自己来说完全不重要。 袁野淡淡一笑道： “这确实是我写的。但是李老板过誉了，其实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好，只是信手涂鸦而已，让你见笑了。 至于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袁野不想告诉李老板他的姓名，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李老板暗想，这样好的绝世作品是信手涂鸦，怎么可能？ 李老板对自己的鉴赏能力是非常自信的，他相信不会看错。 这绝对不可能！ 如果真是这个年轻人写的，难道他真是一个天才吗？ 这样的百年一遇的天才竟然会让自己遇到？ 这可能吗？ 李老板心里自是不信，这幅作品肯定是某个书法名家写的，除非这个年轻人能当场写一幅作品他才相信。 李老板的好奇心驱使他想得到答案，只是不知道年轻人会不会同意，会不会引起他们的不快，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自己再赔罪，只要能得到答案。 不过他也想好怎么说了。 只要说的委婉，他们也许会同意。 李老板想到这里，脸上堆着笑说道： “我相信是先生写的，虽然你很年轻，不是有句话，自古英才出少年吗。 小店也寄售名家书法作品，您写的字一点也不比他们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您可否在小店写上一幅作品，在这里寄卖，相信不会比这些名家作品卖的差。” 袁野知道李老板的意思，心想这又何必呢，我岂在乎你相信不相信？ 他微微一笑道： “我的水平怎么比的上那些名家呢，何必献丑呢，就不必了。 事情办妥了，我看我们该走了，还没吃饭呢。” 贺丽一听急了，心想，时凯君也太谦虚了，这不坐实了李老板的怀疑，认为自己说谎了吗？这样的冤枉怎么能忍受？ 贺丽拉着袁野的手，撒娇道： “等下吃饭行不行嘛，李老板的一番好意，你就写一幅嘛。 肯定会卖个好价钱，也能证明你的实力。 你考虑一下嘛！” 李老板也看出这两个人是情侣，说道： “贺小姐说的对，你再考虑一下，你的作品卖个五百大洋没问题，甚至上千大洋也是有可能的。” 袁野一听，心里有些心动。 我曹，随便写一幅，能卖这么多钱吗？ 只花个几分钟，就有几百上千大洋进账，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这个钱不赚白不赚！ 第282章 寻找交易目标 袁野心下己定，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对着贺丽说道： “好啦，我听你的行了吧。” 似乎完全因贺丽的撒娇屈服了，而不是因为钱的缘故。 贺丽欣喜，几乎要跳起来，眼晴里堆满了柔情蜜意，对袁野说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 李老板看袁野总算答应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拿来纸墨笔砚，这都是现成的，他把一张最好的宣纸摊在桌上。 忙完这一切，他说道： “先生，请吧！” 他准备亲眼见证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难道他真的是一个书法天才吗？ 还是在说谎？ 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好吧，那就献丑了！” 袁野拿起笔，沾了沾墨，想了一下，就奋笔疾书起来。 李老板冷眼旁观，心道，但愿不是字面上的献丑！ 袁野写的是一首李商隐的爱情诗巜无题》。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这首诗表达了诗人对美好情缘的珍视和自信，袁野也是有感而发，是对贺丽善解人意的赞许。 整幅字潦草狂放，不求一字一笔之工，但追通篇气势之雄，笔势连绵环绕，离合聚散，大起大落，变化无穷。 在结体精巧、点画照应、行笔气势以及墨色浓淡方面表达出极高的情趣和意境，体现了强大的表现力，极尽变化之能事，将草书的风格得以充分的表现。 李老板顿时看呆了，心中怀疑已抛到九霄云外。 不禁感叹道： “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字，不让张旭怀素啊。在下是心服口服。！ 你果然是个书法天才，切不能埋没了，还请您落款，署上您的大名，以便推介。 我马上让人装裱起来，相信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敝人也跟着沾光。” 如果能卖个好价钱，按照行规，雅墨斋可以抽百分之三十，确实赚的不少了。 贺丽心里也是很激动，佩服之余心里也很自豪，自己的爱人受到别人的夸奖怎么会不自豪呢？ 而且袁野也有了一个赚钱的门路，完全是凭自己的本事。 袁野写的这首诗，也是她很喜欢的一首唐诗，她知道袁野不是平白无故写这首诗，这让她也有些感动。 这一刻，她觉得她对袁野的爱已经完全无法自拔了！ 袁野淡淡一笑说道： “李老板过奖了，这只是我的一点爱好，并不想出什么名。 如果非要落款的话，我就把我的雅号写上去吧。” “既然这样，也好，总好过没有落款，您真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 李老板佩服道。 袁野也不答话，随便想了一个雅号，提笔在作品的末尾题了一行小字，“江湖散人书。” 然后说道： “就这样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明天下午我来拿装裱好的卷轴，就拜托李老板了。” 袁野付了装裱的钱和贺丽就告辞了，李老板把两人送到门外，看着两人远去，心里感慨道： “真是一个奇人，可惜他不愿透露他的真实姓名，这个江湖散人，他到底是谁呢？ 他写的字比那些书法名家写的都好，这世上难道真有不愿出名的人吗？ 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李老板当然想不通，疑惑地摇了摇脑袋，背着手走回了店里。 贺丽的纤纤细手牵着袁野的大手，走在大街上，陶醉在幸福之中。 诗轩西餐厅就在附近，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西餐厅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印度阿三，看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带着一个衣着入时的年轻女子来到门前，连忙用手推开门，操着咖喱味的英语说道： “欢迎光临，请进！” 袁野和贺丽走进门里，西餐厅很大，装饰完全是西式风格，装潢很考究也很奢华。 袁野心想，看这种环境，这里的消费没理由不贵。 现在正是饭点，大厅里坐了不少顾客，基本上都是洋人。 他们一边进餐一边说着话，声音不大，充斥着各种语言，有英法德俄语等，当然袁野都听得懂，这些语言他都精通着呢。 一个侍者把他俩引到了一个空位上，两人面对面坐下，侍者递上了一本装帧精美的菜单，贺丽接过菜单柔声问道： “时凯，你想吃什么？” 袁野笑道： “我随便什么都可以，你请客，你说了算，不过不许捡最便宜的点，点最贵的我也不反对，你看着办。” 袁野知道贺丽有钱，并不在乎。 贺丽娇笑道： “你这是想吃大户是吧，不过你今天表现不错，好好犒劳你，给你点最好吃的。” 袁野装着不满的样子说道： “难道我昨天表现不好吗？” 贺丽马上想到了昨晚的一幕，脸一红，嗔怪道： “不和你说了，我要点菜了。” 然后打开菜单，低头点起菜来。 袁野趁着贺丽点菜的功夫，聆听起周围的说话声。 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大，有的还很小，但都逃不开袁野的耳朵。 有谈生意的，有谈工作的，有聊趣事的，有谈生活琐事的，也有聊国际形势的等等，不一而足，范围五花八门。 袁野的目的是想发现有没有各国的使馆官员，这是他的情报交易对象，也许能从他们的谈话中判断出来。 很快他就从纷繁复杂的话语中提取到了有价值的信息。 第283章 平凡的生活 在他斜对面二十米处的地方，有两个正在用英语小声谈论着张士城被杀的消息，因为上午张士城没有去总领事馆，他们经过向市政府询问后，才知道张士城遇刺了，取消了今天与总领事的会面。 袁野知道张士城原定上午是去英国总领事馆的，而这两个人似乎对张士城被杀很高兴，显然关于租界司法权的归属问题暂时要维持现状，英方也不用在中方和日方之间左右为难了。 袁野从两个人的谈话中，确定这两个人是英国总领事馆的人，而其中一个叫怀特的中年男人显然在英国总领事馆里的职务较高，而另外一个叫米勒的年轻人是他的下属。 这让袁野对这个怀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职务，但从他掌握的信息和参与张士城的谈判，这个人应该在总领事馆里担任重要的职务。 知道这一点就够了，他就是自己可以进行情报交易的目标。 接下来就可以和他接触了，当然不是现在，贺丽就在自己身边，而且自己也没有乔妆，和怀特接触只能在不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才可以进行，否则得不偿失。 这时贺丽已经点好了菜，还点了一瓶上好的红酒。 当菜和红酒上桌，侍者给两人杯中斟上酒后离开，贺丽端起高脚杯，笑盈盈道： “说点什么好呢？” 她想了一下说道： “就祝你的作品能卖个好价钱吧！” 袁野笑道： “这个好，我赚了钱，就不用打肿脸充胖子了，我天天请你吃好吃的。” “好啊。” 贺丽欢快地说道。 心里甜蜜蜜的，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两人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袁野给贺丽斟上酒，看着脸上泛起红晕的贺丽，打趣地说道： “哦，这么快就忘了你说的话了？” “什么话？” 贺丽奇道。 “看来是真的忘了，我记的某人一个小时前还说，她是新知识女性，追求男女平等呢？” 袁野一脸的坏笑。 贺丽的脸更红了，娇羞道： “你真坏，不和你说了。” 袁野笑的更开心了。 她马上转移话题，说道： “那个李老板让你在作品上属上真实姓名，你为什么不属呢？ 要知道你很快就会出名的啊！” 这个问题让袁野有点头疼，这确实有点不合常理，一个正常的人哪会不想出名呢？ 自己还巴不得想出名呢！ 但是他又不能告诉她真实原因，至少现在不能告诉她。 她以后如果成了自己人，自然也会明白的。 袁野微笑道： “出名就这么重要吗？不是每个人都想出名的。 比如我，就没有这个想法。 俗话说，人红是非多，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少一点打扰，过平凡的生活。 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袁野不知道他的解释是否苍白，不过至少也说的过去，就看你信不信了。 贺丽明显是相信了，心里对袁野的敬佩又更深了。 她一脸仰慕地说道： “你的要求不过分，我很佩服你的想法，和你相比，我还是太俗了。 你做的对，也许平平淡淡才是真！ 我要向你看齐！” 她曾经想过，如果她的家族不让她和袁野在一起，她会怎么办？ 因为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她想她会不顾家里的阻挠，也会和袁野在一起，哪怕背叛整个家族。 现在她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过他想过的生活，平凡的生活也不错，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但是真的会如愿吗？ 贺丽的话让袁野感到很汗颜，袁野知道，自己这一生能不能过上平凡的生活都不好说。 这个女人竟然无条件地相信了。 袁野有些感动地说道： “谢谢你的理解。” 贺丽高兴地端起酒杯，说道： “时凯，来，为平凡的生活干杯！” “好，为平凡的生活干杯！” 袁野应道，和贺丽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心里却感叹，倭寇肆虐，国家残破，想过上平凡而又平静的生活，未免是一种奢望。 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身怀使命的人来说。只有打败倭寇，国家一统，才能让所有人过上这种生活，包括他自己，也许也包括贺丽。 第284章 帮我办件事 他很想和贺丽说，他和千千万万的人所向往的生活，需要有人付出，而他就是那些默默付出的人之一，她能和自己一起并肩奋斗吗？ 袁野知道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时机还没有成熟，毕竟他们相识的时间还是太短。 还需要时间的考验，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出现，他现在还不能冒险。 晚餐在愉快和温馨的气氛中继续，杯觥交错，两人谈的很开心。 一个小时后，当喝完杯中最后一滴红酒，晚餐终于结束了，贺丽已经满脸红晕，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幸福的熏陶，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贺丽结了账，因为心情愉快的缘故，还给了洋人侍者一笔可观的小费，当然侍者的服务也是周到的。 侍者显然喜出望外，用英语连声说道： “谢谢你，美丽的女士！” 在他的目送下，贺丽挽着袁野的胳膊，两人走出了店外，经过怀特时，袁野特意瞄了他一眼，记下了他的相貌。 已经晚上七点多的，他们漫步在长长的街道上，今晚的月亮特别皎洁，银辉洒在两人身上，在他们身后拉下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春天夜晚的凉风吹拂着两人的面庞，带来一阵阵清爽的感觉。 贺丽己有微微醉意，她偎依着袁野，头不自主地靠在袁野的肩头，袁野揽着她柔软的腰肢，贺丽感受着袁野体温带给她的温暖，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两人漫无目的走着，依偎着，贺丽心无旁骛，只希望在这静谧的夜晚，皎洁的月光下永远走下去。 但是袁野却有心事，他准备今晚去苏希武家，告诉他汪精为来的消息，以及傅全庵去见汪精为的事情。 他料想苏希武一定会感兴趣的，也能进一步博得苏希武的信任。 当然还有一件事很重要，那就是他父母明天来上海，很快就要去香港了，他有必要和苏希武谈生意上的事，现在生意马上起步，他还需要苏希武的帮助。 走了一阵后，袁野打破了沉静，说道： “丽丽，我送你回家吧。” 贺丽仰起头，不解地问道： “就回家吗？这么早？” 显然她还不想回家，还想袁野陪在她身边再走走。 “你是不是还有事？” 她问道。 她想应该是这样的，否则袁野不会这么早就送他回家。 袁野点点头，说道： “是的，我晚上要去我的老师苏秘书长家。” “去苏秘书长家干嘛？” “他答应帮我做生意，我和他谈生意上的事。” 袁野决定告诉贺丽，因为他的商行很快就要开张了，她迟早也会知道，没必要瞒她。 这让贺丽有些惊讶。 “你要做生意吗？” 袁野笑道： “不行吗？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做小生意的，也许我也有做生意的基因呢。 我想尝试一下做生意，开家贸易公司，苏秘书长答应帮我。 有贵人相助，我想一定会成功的。 等我发了财，还是那句话，天天请你吃好吃的！” “我支持你！ 你这么聪明能干，一定会成功的！” 贺丽很肯定地说道。 她马上想到，做生意需要本钱，开贸易公司估计本钱不少，袁野哪里来的本钱呢？ 她很真诚地说道： “时凯，你也许需要本钱。我有一些积蓄，你拿去做本钱吧。” 她怕袁野不同意，又连忙说道： “就算我借给你的，等你什么时候赚了钱再还我。” 袁野心里有些感动，他有本钱，怎么会要贺丽的钱呢？ 但是贺丽能主动提出来帮助他，他还是很欣慰的。 “谢谢你，我已经有本钱了，我找朋友借了一笔钱，现在暂时不需要了。 如果以后需要的话，我再找你借也不迟。” 贺丽看自己没能帮上忙，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她也理解，时凯君是真正的男人，他有自己的想法。 她迟疑地说道： “你真的不需要吗？ 好吧，如果你以后需要，一定要开口哟！” “那是必须的！” 袁野爽快地答道。 贺丽得到了小小的安慰，心情这才好起来。 袁野一直把贺丽送到她住的别墅院门外，贺丽恋恋不舍地看着袁野离去，直到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再也看不到了，她才转身进了院子。 这时大岛直人开门迎了出来，说道： “小姐，您回来了。” 贺丽点了点头，想了一想，说道： “李浩，明天中午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 第 285章 想听听你的看法 袁野离开贺丽，很快来到了苏希武公馆，他敲了敲院门，不一会院墙大门里的一扇小门开了，李管家伸出个脑袋，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他冷冰冰地问道： “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袁野说道： “秘书长在家吗？我是秘书长的学生，叫袁时凯，也在市政府上班。 麻烦您给秘书长通报一下，我有事情要向秘书长汇报。” 说完，拿出市府的工作证件递给了李管家。他知道李管家不认识自己，毕竟自己这是第一次来，有必要证明一下身份，他才好去通报。 李管家接过证件，看了一眼，又把它还给袁野，态度也好了许多。 说道： “是袁秘书啊，秘书长在家，你等一下，我去告诉秘书长。” 说完转身就走了。 不一会，李管家又回来了，脸上有了笑容，说道： “秘书长让你去见他，你跟我来。” 袁野跟着李管家进了公馆，一直来到二楼的书房。 书房门开着，苏希武正坐在书桌后，他看见袁野进来，很热情地说道： “时凯，你来了，这是你第一次来吧，赶紧坐下说话。” 然后他对李管家说道： “马上去泡一壶好茶来。” 李管家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袁野恭敬地说道： “老师，我确实是第一次来，本来上次钱浩的事，您让我到公馆来，后来我发现情况不对，没有进来，否则今天就是第二次来了。” 苏希武马上感慨道： “上次多亏有你呀，如果换一个人去做，还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你确实聪明能干，所以我很欣赏你！” 苏希武这不是客套话，是发自肺腑的，他知道，钱浩的事，如果不是袁野处理的漂亮，他现在很可能已经身陷囹圄了。 他在内心里还是很感谢这个学生的，也很欣赏和信任他。 袁野谦虚地说道： “老师过奖了，学生为您做点小事，都是应该的，说明老师对我的信任。” 苏希武看见袁野还站着说话，嗔怪道： “时凯，到我这里不用拘束，来，我们坐着说话。” 他说完，从书桌后起身来到袁野身边，拉着袁野一起坐到了墙边的沙发上，并排而坐，以示亲近。 他现在越看袁野越顺眼，才华过人，却谦而不骄，很合自己的胃口。 更重要的是，从这段时间一系列事情来看，他对自己是非常忠心的。 虽然自己名义上是市府的二号人物，在市府却并不受待见，而袁野却不避嫌，时时亲近，确实难能可贵。 就连岩井雄一如此高傲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称赞有加，想让他为己所用，足见他的不一般。 苏希武亲切地问道： “时凯，你晚上到我这里，说有事情要汇报，到底是什么事情？” 刚才李管家到书房通报时，苏希武就意识到袁野晚上造访，一定是有重要的情况汇报。 袁野刚要开口说话，这时李管家端着茶壶进来，袁野马上止住了口。 苏希武看在眼里，心中暗自赞许，这个学生行事还是很谨慎的。 这让他对袁野要汇报的事更充满了期待。 等李管家斟好茶，退出书房，把门关上，袁野这才开口说道： “老师，我得到一个消息，汪精为今天上午秘密抵达上海。不知老师知道不知道？” 袁野不知道苏希武是否知道，但他说完话后，苏希武陷入沉思，他就知道苏希武应该是不知道。他对这个消息会怎么样想呢？ 苏希武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震撼，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之前他确实是不知道，毕竟他靠边站这么久了，就没有傅全庵的信息来的灵通。 岩井雄一虽然知道，却并没有告诉他，可能是认为此事还处于保密阶段，暂时还不能告诉。 或者是想告诉他，太忙了忘记了。 也可能是认为这件事或许对苏希武来说无足轻重。 但是苏希武不这样想，他知道汪精为到了上海，那说明成立新的国民政府的事已经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就要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这意味着很多职位要虚位以待，原维新政府里的许多职位也可能要易人，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必须要攀上汪精为这个高枝，才能弄到一个重要的职位。 这是他眼下急需要去做的事，而且必须要快，否则就会被别人捷足先登，毕竟职位可不等人。 只是这个消息是否确实呢？ 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个学生是怎么知道的呢？ 苏希武不动声色地问道： “时凯，你这个消息是怎么得来的，可靠吗？” 袁野知道这些老狐狸的惯性就是多疑，这也不知道是算优点呢，还是缺点呢？ 苏希武自然也不例外，袁野对他对自己的质疑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很肯定地说道： “这是柴科长下午下班时告诉我的，他告诉我说，今天下午，他陪傅市长一起去见了汪精为。” 这下苏希武不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了，他听到傅全庵下午去见了汪精为，心里还是一惊！ 没想到又让这个老不死的捷足先登了！ 这让他有些失望，他刚才还有想法，明天携重金去见汪精为，再请岩井雄一助力，趁建立新政府之机，从老贼手里夺回市长之位，看来危险了。 不过他也没有感到特别意外，自己能想到的，傅全庵应该也想到了。 他的上海市长之位是南京维新政府任命的，新的国民政府成立，南京维新政府自然就不存在了，上海市长之位必然要由新成立的国民政府任命。 傅全庵要保住位子，肯定要向汪精为靠拢，他消息比自己灵通，自然第一时间就会去见汪精为，使出浑身解数，当然也会不惜血本，只是不知道结果怎样？ 苏希武又问道： “柴科长有没有说他们见面的情况？” 袁野知道苏希武关心他们见面的结果，点点头道： “柴科长告诉我，傅市长不仅向汪精为献上了重金，还承诺从市财政拔出更多资金支持汪精为成立新国民政府。 汪精为很高兴，对傅市长勉励有加，答应让他继续做上海市长。” 苏希武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个结果并没有感到意外，市长之位也许没有希望了，但是新国民政府里还有其他一些重要的职位，自己还可以去争取，只是竞争会很激烈。 自己明天要不要去拜见汪精为，做做工作呢？ 自己的消息会不会知道的太晚了呢？ 会不会花了钱却不能如愿呢？ 他有些举棋不定，如果他早点知道消息的话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他想听听袁野的意见，他这个学生是个聪明人，也许会给他一个很好的建议。 苏希武期待地看着袁野，说道： “我打算明天也去拜见汪精为，但考虑到连傅全庵都早已经去了，我明天再去会不会晚了呢？ 时凯，你觉得我是否明天应该去？ 我很想听听你有什么看法？” 第286章 改变看法 袁野心想，苏希武能用这样重要的问题来征询自己的意见，说明对他已是相当的信任，也是对自己能力的认可。 看来今天来见他，告诉他重要的消息，让他增加对自己的信任和好感，还是很有成效的。 袁野沉吟片刻，说道： “谢谢老师能看对起我，我就斗胆冒昧发表一下我的浅见，谨供老师参考。 我的看法是您明天应该去见汪精为，原因有两条。 第一，新国民政府成立后，南京维新政府必然会取消，您做为南京维新政府的一员，只要您还有想法，就必然要改换门庭，投靠汪精为，和他拉上关系，才能在新政府中谋的一席之地。 第二，傅市长虽然早您一步得到消息，去见了汪精为，保住了他的上海市长之位。 但是我觉得这是暂时的，他本人现在已是岌岌可危，朝不保夕。 因为他屡屡得罪山城方面，是山城方面的眼中刺肉中钉，欲杀之而后快，这已是众所周知的。 上次在市政府门外，他在军统特工的枪下侥幸逃得一命。 没想到他并没有因之而收敛，又提出收回山城在租界的司法管辖权和越界筑路区域警权的两项主张。 这无疑是再一次激怒了山城方面。 我听柴科长说，傅市长本人不敢出面，竟然说服司法部副部长张士城去和租界洋人交涉收回租界司法管辖权的事。 张士城估计是不知道军统特工的厉害，竟然答应了，他难道不知道外交部长陈禄是怎么死的吗？” 苏希武笑道： “时凯，你可能不知道，前司法部长病死后，部长之位一直空悬在那里，很多人竞争。 张士城是急于想通过收回租界司法管辖权之功而成功上位。 他并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利欲熏心，才被傅全庵所利用。”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呢。” 袁野当然知道这个原因，他之所以假装不知道，是不想让自己显得知道的太多，这很可能与自己的地位不符，从而让苏希武多心，而另一方面又可以衬托出苏希武的高明和眼界。 袁野继续说道： “就在今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柴科长告诉我，他上午去江湾饭店接张士城去英国总领事馆。 在张士城下楼的时候，被埋伏在大厅的军统特工刺杀，身负重伤，然后紧急送到东亚医院救治，结果在手术室里被潜伏进的军统特工杀死。” 苏希武吃惊道： “张士城死了？ 军统特工真是无孔不入啊！” 袁野附和道： “是啊，军统特工如此厉害，竟然能在防备那么严密的情况下，在日本人的医院杀了张士城。 您想，虽然张士城成了傅市长的替死鬼，但是傅市长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军统是下了决心要杀他，已经不惜任何代价，听说在江湾饭店就死了十多个军统特工。 您说，照这个样子，傅市长能躲的过去吗？ 只要他一死，您的机会就来了，只要您搞好了汪精为的关系，再加上岩井先生的帮助，你不就可以重新当上市长了吗？ 所以说，您明天还是应该去拜见一下汪精为为好。 还请老师您三思！” 袁野这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苏希武深以为然，他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 他欣赏地说道：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还是应该去见一下汪精为的。 我想这样，时凯，明天上午你来我家，陪我一起去见一下汪精为。” 袁野心想，这倒是一个好机会，能进入汪公馆一探虚实。 他知道自己做为陪同应该见不到汪精为，因为柴如海陪傅全庵去，他也只是在候客室等候，只让傅全庵单独去会客室见汪精为，这应该是安保的需要。 但是尽管这样，自己还是可能探听到一点情况的。 也许能给军统刺杀汪精为提供一点帮助也说不定。 袁野欣然应道： “好，老师，我明天陪您去。” 他知道，苏希武带他去见汪精为，而不带别人去，这意味着苏希武是把他当心腹看待了。 只要傅全庵一死，如果苏希武能上位的话，自己无形中有更大的发挥空间了。 苏希武很高兴，他确实把这个学生视为心腹了。 他对自己的识人之明也颇为自得，这个聪明能干的学生以后要好好笼络。 他也知道这个学生如此亲近自己，帮自己，当然是有他的目的的，就是让自己今后能栽培他。 苏希武相信，他这个学生是值得栽培的，他也会投桃报李的，就凭他为自己做的那么多事。 袁野趁着苏希武高兴，他觉得有必要为柴如海说几句话，因为袁野预感傅全庵死后，苏希武是很有可能上位的。 苏希武一旦上位，那么柴如海怎么办？他毕竟是苏希武死敌傅全庵的秘书，是傅全庵的心腹。 苏希武肯定对柴如海是有看法的，必然会弃之不用，甚至会打击报复也说不定。 这对柴如海来说是重大的打击，肯定无法接受。而且自己还有一旦离开市政府，发展柴如海做自己内线的想法。 这很可能就会泡汤，这对自己发展一个强大情报网的计划是不利的。 现在趁着苏希武情绪不错，未雨绸缪，帮柴如海说好话，争取改变苏希武对他的看法。 第287章 目的达到 袁野说道: “老师，您也知道这次的消息都是柴科长提供的。 他这次是帮了忙的，他知道我和您亲近，他告诉我，其实就是想让我告诉您。 我和他同是您的学生，我和他关系也一直很好，这也是他把我召进来的原因。 我很了解他，他对您没有恶意，其实他对傅市长那样对待您是不满的，但是他也无能为力。 他看到我亲近您，不仅没有反对，反而鼓励我亲近您。 并时常透露些消息给我，他难道不知道我会告诉您吗？ 他为什么这样做，我是看出来了，他不好明说，是想通过我向您表达他的善意。 而且他不止一次对我说，如果您做市长，一定会比傅全庵强，他对傅全庵的一些做法是非常不满的。 但是他在那个位置上，又能怎样？他也是很无奈的。 他内心其实是很希望您做市长的。” “哦，是吗？这我倒是没想到的。” 苏希武觉得有点意外，他一直认为柴如海是傅全庵的亲信。 袁野和他说这个事，他已经明白袁野是什么意思了，这让他有点感兴趣。 袁野继续说道: “既然他有心，我觉得老师应该把他拉过来，让他成为您在傅全庵身边的耳目，他起的作用一定比我强。 这对您来说是一个好事。 老师，如果您同意，我可以去和他说，我想他一定会同意的。” 苏希武其实已有此意，听袁野说完，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说道: “你这个主意很好，我同意，就按你说的办。 另外你告诉他，我很感谢他传递过来的消息，希望他继续暗中为我做些事情，我是一定不会亏待他的。” “好，老师，我一定会把您的话转告给他的。” 袁野心中暗自高兴，看来自己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 这时苏希武说道： “现在说说你的事，生意上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袁野看自己还没开始提，苏希武就问了，说明他还记得帮自己做生意的事。 他应该猜到了自己的来意，与其自己提，还不如他主动问，这就给人感觉不一样了。 这个苏希武做人还是很有一套的。 袁野恭敬地说道： “老师，我正准备想和您说呢。我基本上已经准备好了，派往香港的人也即将启程。” “好，我会通知香港方面，你的人到了就直接去找他，他会帮你组织货源。 你的货到上海，入关时我会帮你打好招呼，我也会给你提供买家。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把生意做上路的。 之后你能做的有多大，那就看你自己的经营了。 不过你放心，遇到困难你可以随时找我！” 苏希武爽快地说道。 他之所以这么爽快，也是看人的，袁野在关键的时候多次帮他脱离困境，他怎么会不爽快地帮助他这个学生呢，何况他还要笼络他。 苏希武的话让袁野吃了颗定心丸，他知道自己的生意要上路，前期确实离不开苏希武的帮助。 苏希武安排的很周到，现在他一点也不用担心了。 袁野很感激地说道： “那就太谢谢老师了，今后您有用的着学生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两人心情都很愉快，袁野又告诉苏希武，岩井雄一邀请他加入岩井公馆的事。 他说自己暂时还没答应，还想再考虑一下。不过岩井雄一让他临时帮忙，担任岩井公馆和76号特工总部的联系人。 他不好推辞，觉得也占用不了多少时间，所以就暂时答应了。 苏希武知道岩井雄一也很器重自己这个学生，有这个想法也是正常的。 优秀的人才谁不喜欢呢，自己不也一样吗？ 他是乐见其成的，袁野是他介绍给岩井雄一认识的，袁野能被岩井雄一器重，让他和岩井雄一的关系也会更上一层楼。 苏希武表示尊重袁野的选择，并勉励了一番，让他好好干，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的。 两人又聊了一阵，期间苏希武接了一个电话，是岩田薰六段从南京打来的，告诉他后天上午会到上海。 袁野知道岩田薰六段是应苏希武邀请来的，之前苏希武在岩井公馆和岩井雄一对弈时说过，请他来下指导棋的。 袁野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道： “老师，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苏希武也不挽留，叮嘱他明天上午早点过来，亲自把袁野送到公馆门口才回去。 陪同的李管家觉得很诧异，老爷对这个年轻人如此看重，竟然亲自送到公馆门口。 要知道这是很难得的，除非很重要的人物老爷才会这样，看来这个年轻人很不一般。 之前自己的态度有些生硬了，以后他来的时候要热情些。 第288章 系统升级功能 袁野离开苏公馆，回到自己的公寓，已经快晚上十点了，洗完澡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今天一天发生的事。 今天一天确实够忙的，不过也有不少收获，其中最大的收获就是成功地在岩井雄一的保险柜里获得了日谍的资料和密码本，相信对破获山城的日谍非常有帮助。 其次就是刺杀了伪司法部副部长张士城，让敌人妄图收回租界司法管辖权一事暂时搁浅了。袁野知道这只是暂缓了敌人的步伐，敌人并不会死心，很可能过一段时间又会重启的。 当然还有其他的收获，比如获取汪精卫秘密抵达上海的消息以及傅全庵的动向，获得苏希武更多的信任，帮助自己做生意的事也落实了，也让苏希武对柴如海的看法有了改变。 和贺丽的约会，让自己对贺丽的认识也进一步加深了，增强了争取让贺丽为己所用的信心。 此外岩井雄一让自己担任岩井公馆和76号特工总部的联系人，也让他有机会把手伸进76号。 盘点下来，这一天确实收获颇丰，这让袁野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但是他的头脑还是冷静的，现在形势依然很复杂，自己的工作依旧很艰巨，不能被眼前获得的成果冲昏了头脑，还必须要小心谨慎，以如履薄冰的心态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他对明天的事情也充满了期待，明天一早就要去向朱祥布置刺杀傅全庵的行动，这个行动于公于私对他来说都很重要。 自己布置后，就完全要看朱详的了，他其他不担心，唯一担心的是朱祥是第一次杀人，能不能坚决贯彻他的命令。 安排完朱祥的事后，他就要去苏公馆，陪同苏希武去见汪精为，去了以后，好好探探虚实。 袁野正想着，忽然系统的提示音响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重要行动，获得系统奖励30点积分。】 袁野心想这应该是刺杀张士城获得的奖励。 这时系统提示音又响了。 【叮，恭喜宿主获取重要情报，获得系统奖励25点积分。】 这应该是获得日谍资料和密码以及汪精卫到上海的情报的奖励。 【叮，宿主现在积分：118点。】 袁野暗自点头，这一次又获得了不少积分，又可以兑换他需要的技能和物品了。 很快他更感兴趣的提示音来了。 【叮，特工系统升级业已完成，新增功能请宿主打开面板查看。】 袁野心中一喜，同时也很好奇系统增加了什么功能。 他马上点开系统，果然面板上增加了一个新增功能栏。 他点开新增功能栏，马上三个新增功能跃入眼帘。 【功能一：忠诚度识别能力。】 袁野心中好奇，这个忠诚度识别能力是什么东西，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马上点开说明栏。 【说明一：此能力能让宿主判别目标人物的忠诚度，目标人物仅限于宿主见过的人和正在见的人，未见过的人不在此列。 此能力包括三个子项。 子项一：目标人物对自身事业的忠诚度。最高为100%，最低为0。 忠诚度达到50%为合格，0至50%为忠诚度不够，低于0则仇视，—100%为完全仇视。 子项二：目标人物对宿主事业的忠诚度。最高为100%，最低为—100%。 忠诚度达到50%为合格，0至50%为忠诚度不够，低于0则仇视，—100%为完全仇视。 子项三：目标人物对宿主的忠诚度。最高为100%，最低为—100%。 忠诚度达到50%为合格，0至50%为忠诚度不够，低于0则仇视，—100%为完全仇视。】 【说明二：目标人物忠诚度达到100%为绝对忠诚，不会受外界任何影响，达到—100%为绝对仇视，也不会受外界任何影响。】 【说明三：宿主可以通过某种行动对目标人物的忠诚度施加影响，增加或减少目标人物的忠诚度，但不是对所有人都一定能起作用。】 【说明四：此能力须用20点积分兑换。】 袁野看完，马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想，有了这个能力，不就可以通过对某些人忠诚度的识别，从而分清敌我，分辨忠奸，让自己更好的判断，进而指导自己的行动，对自己的安全也是有好处的。 更绝的是自己还可以通过行动影响某些人的忠诚度，并且能够通过进度条进行直观的判断，不愧是万能的系统。 而且只要20点积分就可以购买，还算是物美价廉。 袁野毫不犹豫地充进了20点积分，购买了忠诚度识别能力。 【叮，宿主充值了20点积分，恭喜宿主获得忠诚度识别能力。】 【宿主积分：98点。】 袁野马上就想试一下这个能力。 第289章 忠诚度测试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代号“刺针”的小泽一郎，这是他安插在特高课的耳目，给他传递过两次重要的情报。 一次是小野情妇的租房地址，让他成功地击杀了小野。 另一次他提供了所谓日本狙击之神山下隆志到上海来的情报以及猎人行动的有关情报，让他提高了警惕并有所准备，最后狙杀山下隆志，挫败了特高课的猎人行动，他也是功不可没。 这个人的忠诚度如何呢？ 他一动这个念想，马上脑海里就浮现出小泽一郎的忠诚度进度条来。 第一个对自己事业的忠诚度进度条为0。 袁野心想，这个好理解，他现在为自己服务，刺探并传递日本人的情报，可以说是背叛了自己的祖国，自然是对日本人没有忠诚度可言。 第二个对袁野事业的忠诚度进度条为—50%。这个袁野想想也可以理解，他脑袋里灌输的是侵华仇华的思想，在骨子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他不是为袁野的抗日事业服务，而是为袁野个人服务。 自然对抗日事业没有忠诚度可言，从他内心来说，其实还是仇视的，只是不得已，何况还有钱可拿。 第三个对袁野本人的忠诚度进度条为—80%，这让袁野稍稍感到了一点意外，对自己竟然这么仇恨！ 袁野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袁野马上就想通了，他是被自己胁迫做内线的，自己手上还掌握着他亲手签名的投诚状，分分钟可以置他于死地。 他是迫不得已背叛自己的国家，自然对袁野恨之入骨。 袁野心里清楚，这个小泽一郎只能利用，不能信任，他一旦露出马脚，被特高课识破，必然第一时间会出卖自己，所以自己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 不过这样也好，对这样没有忠诚度反而仇视的人，自己反而没有心理负担了。 当他没有利用价值时，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出卖给日本人，让日本人收拾他。 之前他还承诺小泽一郎，如果小泽一郎感到危险，在特高课待不下去了，他可以帮助他撤到山城去，现在看没有这个必要，完全是浪费国家的粮食。 对小泽一郎的运用，袁野玩在心里有数了，心想，这个忠诚度识别能力还真是有用！ 袁野第二个想到的是他最亲密的战友顾言，他并不怀疑顾言的忠诚度，只是想看看他的忠诚度有多高。 前两个忠诚度进度条都是100%。其实这两个进度条是重合的，因为他的事业和袁野的事业是一样的，都是为抗日大业服务，他们是志同道合的。 100%意味着绝对忠诚，这也很好解释了他在家庭如此困难的情况下，毅然做出决定，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不计生死，投笔从戎，参加抗日，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这一点袁野是佩服的。 而对袁野的忠诚度进度条也是100%，这意味着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背叛袁野。 这让袁野有稍许意外，他知道他们是好战友好兄弟，但是也没想到顾言对自己的忠诚度有这么高，以为百分之七八十应该是差不多，没想到竟然是百分之一百。 袁野颇有些感动，这说明顾言是值得自己绝对信赖的人，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好战友和好兄弟。 这也从侧面证明自己和顾言的交往和付出是值得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忠诚度是可以培养的，甚至可以达到你意想不到的高度！ 虽然规则上说，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效，但至少对顾言来说，他是没有看错人的。 袁野心中更加有数了，对自己的待人处事也更有信心了。 第三个他好奇的就是贺丽了。 真名德川光子，一个日本顶尖贵族德川家族的大小姐，日本贵族院议长的孙女，竟然到中国来做一个特高课的特工，潜伏在市政府秘书科，和他做了同事。 他们相识不久，贺丽曾被特高课课长武宫义夫授命暗中调查他，没想到竟然坠入爱河。 虽然已有鱼水之欢，但是这份爱又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呢？ 她的忠诚度进度条会如何呢？ 这让袁野不得不好奇！ 第290章 角色扮演能力 当贺丽的第一个进度条出来的时候，袁野颇有些意外。 贺丽对自己事业的忠诚度竟然是零，这是袁野没有想到的。 这怎么可能呢？ 她不热爱自己的事业，又怎么会跑到中国来参加倭寇的侵华战争呢？ 难道是系统出问题了？ 系统怎么可能出问题，袁野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应该是贺丽自身的问题，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贺丽原来的忠诚度应该是很高的，因为某些事情的原因忠诚度降低了，毕竟忠诚度是可以变化的，除非是百分之一百的忠诚度。 是什么原因导致贺丽完全没有忠诚度了，对自己曾经热爱的事业产生厌恶了呢？ 袁野知道肯定不是因为自己，自己并没有在这方面做什么事，一定是其他什么原因。 他进而想到，如果能找到这个原因，也许就能对症下药，让她进一步走到她事业的对立面，为他的事业服务，也就是为抗日事业服务。 袁野看向贺丽的第二个进度条，也就是对袁野事业的忠诚度，数值为零。 不过这个好理解，贺丽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更不可能知道他是为抗日事业服务，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忠诚或者仇视。 而第三个进度条，也就是对袁野本人的忠诚度却非常高，达成了80%，这让袁野感到欣喜也感到有些意外。 这比他预想的要高很多，他原本认为能达到50%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达到了80%。 袁野知道，顾言对他的忠诚度是来自于他们之间深厚的兄弟情和战友情。 和顾言相比，贺丽对他的忠诚度则应该是来自于她对自己的爱情。 袁野心里有一种满足感，这证明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至少对贺丽是这样。 但是他心里还是保持着一份清醒，没有经过考验的爱情究竟有多高的含金量呢？ 他们还刚开始，以后会不会遇到挫折和阻力？ 谁又能知道呢？ 贺丽在这种情况下，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很难说。 所以现在虽然贺丽对自己的忠诚度很高，但也可能会因为外部的影响降低。 除非她对自己的忠诚度达到百分之一百，自己就可以对她绝对放心。 再把她拉入到自己的阵营，也不会担心她会出卖自己。 测试了三个人，袁野觉得这个忠诚度识别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让他对人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和判断，自己辛苦赚的积分没有白花。 至于其他人的测试以后再说，反正时间有的是，什么时候想测试都可以。 系统新增的这个忠诚度识别能力让袁野有惊艳之感，他很好奇另两项新增的能力是什么。 他马上看向第二个能力项，这个能力项叫角色扮演能力。 这个能力袁野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从字面意思袁野猜想应该是扮什么像什么吧。 也就是表演能力很强，就像一个出色的演员，演各种角色都很像。 对袁野来说，这个能力当然有用，但是却没有给他惊艳的感觉，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但很快他发现他想错了。 他点开角色扮演能力项下面的说明栏查看。 【说明一：宿主拥有该能力后，当行动中需要某种职业做掩护时，宿主将自动获得该职业角色所具有的气质和职业能力。 比如扮演医生时，将获得医生具有的气质和技能，扮演教师时，将获得教师所拥有的修养和知识，其他类推。】 看完这条说明，袁野发现自己刚才想的还是简单了，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演员演某个职业角色只是形似和神似，比如演一个医生，最多只是像而已。 而这个能力却是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医生，拥有医生真正的技能，也就是说能够给人问诊看病治疗，而不是演员演的一个假医生而已。 这让袁野有耳目一新之感，这确实有点特别了，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系统大哥太给力了！ 袁野马上看向下个说明。 【说明二：当宿主不再扮演该职业角色时，之前赋予宿主的该职业的技能将消失，宿主将回归本色。】 看完袁野心想，这条说明有点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系统怕自己有太多职业技能，会神经分裂吗？ 他很快在下面的说明中找到了答案。 第291章 偷听心声能力 【说明三：如果宿主在角色扮演完，技能消失后，对该职业技能有兴趣，想继续拥有此项技能，可用五点积分进行兑换，兑换后宿主将永久获得该职业技能。】 袁野心想，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职业角色扮演只能一次，后面就要付费了。 系统是想赚自己的积分，逼自己多做任务，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说明四：获取角色扮演能力，宿主须付出20点积分进行兑换。】 原来这个能力也不是免费的，不过还好也不算特别贵。 总的来说，这个能力还是不错的，如果以后需要，自己可以灵活地变换职业，也可以获得自己感兴趣的的职业技能，以应付可能出现的情况。 袁野毫不犹豫地下了单。 【叮，系统已为宿主充值20点积分，恭喜宿主获得角色扮演能力。】 【宿主积分：78点。】 搞定了两个新能力，袁野迫不及待地把视线移到了第三项新增能力。 这个能力袁野也是从未听闻，叫做偷听心声能力。 我曹！这个能力也太牛逼了吧！ 系统大哥太有想象力了，竟然弄出来这样一个能力来！ 这意味着能洞悉他人的心声，别人在自己面前岂不是没有秘密可言。 只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袁野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马上点开了说明栏。 【说明一：此能力在目标人物五米范围内方才有效，超过此距离无法启用此能力。】 【说明二：此能力启用后，只能持续两分钟，下一次启用须在十分钟之后。】 【说明三：获取偷听心声能力，宿主须支付20点积分进行兑换。】 说明倒是简单，没想到还是有一些限制条件，不过这个能力如此逆天，有一点限制条件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也意味着自己启动这个能力，要掌握好时机，否则很可能听到的是无用的心声，又要浪费时间去等待。 反正无论如何，这个能力太诱人了，必须要购买。 袁野不假思索地兑换了20点积分！ 【叮，系统已为宿主充值了20点积分，恭喜宿主获得偷听心声能力。】 获得了三项如此逆天的能力，袁野心里喜滋滋的，这次系统升级新增的能力确实都超乎他的想象。 有了这三项能力，加上此前系统赋予的能力，袁野觉得今后的特工之路也许会更轻松，他也更有信心了。 袁野怀着美好的憧憬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袁野就起了床，梳洗完后，他又化了一下装，就出门了，顾不上吃早餐，在路边叫了一辆黄包车，就直奔傅全庵家附近的菜市场而去，他知道李辉会在那里等他。 十多分钟后，就来到了菜市场，袁野在离菜市场五十米处下了车，就看见李辉已经来了，就站在菜场的大门外一个角落里。 袁野没有马上叫李辉，而是静静地观察聆听周围的动静。 他现在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小心使得万年船，关键时候能救命。 他确认周围一切正常后，才慢慢向李辉走去。 一边走，一边对李辉进行忠诚度识别。 刚刚获得了这个新能力，让他自然而然地想使用一下。 第292章 你想让我怎么做 他觉得这是有必要的，毕竟李辉是他的手下，原来他在八小队当队长时，他们就在一起，朝夕相处的一段时间。 他们现在很少见面，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有必要对他的忠诚度进行测试。 测试的结果还是满意的，因为他们的事业是一致的，所以前两项是重合的，忠诚度达到了70%。 而第三项对袁野本人的忠诚度则达到了80%，至少目前来看还是非常不错的。 基本上这个人还是值得信任的。 袁野放心地走近李辉，李辉还在那里四处张望，显然是在等待袁野的到来。 昨天他已经接到了顾言的命令，早早地就赶到了菜市场。 他知道只能他等领导，怎么可能让领导等他。 市场的人慢慢多起来，他看见一个陌生中年人走到他的身边，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明显是冲他来的。 他不禁有些紧张，这个人是谁？他想干什么？ 他正想着，这个陌生中年人冲他一笑，小声说道： “不错，你来的还挺早的。” 李辉马上听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不是队长的声音吗？ 他惊喜道： “老板，你来了。”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在外面的时候，不能称呼他为队长，只能叫老板，这是纪律。 袁野点点头，问道： “他还没来吗？平时他一般什么时候来？” “快了，这个点他该来了。” 李辉应道。 两人又等了十多分钟，李辉就看见大道上一个约四十岁左右微胖的中年男人向这边走来，这个人正是朱祥。 李辉小声地对袁野说道： “来了。” 袁野也看到了，他是认识朱祥的，之前在傅全庵家里见过，他还画过他的素描肖像，印象深刻。 李辉朝朱祥招了招手，朱祥看到了，马上加快了脚步向他这里走来。 袁野观察一下朱祥身后的动静，没有发现异常。 他很快对朱祥进行了忠诚度测试，他主要是想看第一条，也就是朱祥对自己事业的忠诚度，当然目前来说，他的事业是为傅全庵服务。 这一项的忠诚度是—50%，说明他对傅全庵不仅没有忠诚度可言，而且对傅全庵还是比较痛恨的。 这说明李辉的劝说工作做的是不错的，他告诉朱祥傅全庵的汉奸卖国行径，让朱祥对傅全庵产生了愤慨。 有了愤慨就有了动力。 这让袁野信心大增，这次刺杀傅全庵行动成功的希望很大。 何况朱祥的家人在山城军统手里，而且行动成功还有五万大洋的奖金。 所以对于朱祥来说，于公于私他都会去做，这也是他之前答应刺杀傅全庵的原因。 而对袁野来说，行动已经成功了一半，不存在朱祥会不会动手，而是看动手的时机了。 而另两项忠诚度，袁野并不关心，他看了一下都是零，他并不觉得奇怪，朱祥并不认识他，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忠诚度了。 朱祥很快来到李辉身边，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三人来到了一个没有人听的见他们说话的僻静角落。 李辉马上把袁野介绍给朱祥： “这是我们老板，他今天有事找你。” 朱祥有些拘谨地打了个招呼，说道： “老板好，我是朱祥，请问是什么事？” 他其实心里猜到是什么事了，不出意外的话，是让他开始刺杀傅全庵的行动了，他的老婆孩子已经离开几日了，应该到了山城了。 果然，面前的这个中年人点了点头，说道： “你老婆发来电报了，她和孩子已经到了山城，政府已经把她们安置好了，让我把电报转告给你，给你报个平安。” 说完，袁野从怀里拿出一份电报递给朱祥，朱祥接过来看了一下，脸上马上放松了。 他把电报又还给了袁野，说道： “老板，我听你的吩咐，你让我怎么做？” 没想到袁野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笑了一下，反问道： “你想怎么做，能杀了傅全庵这个狗汉奸。” 袁野之所以没有马上回答，他想的是，朱祥熟悉傅全庵的生活习性，也许能想到其他的好办法。 他可以权衡一下，看哪一个办法更好。 朱祥想了一下说道： “我之前也考虑过，傅全庵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喝我给他做的参汤，我想在参汤里下毒药，把他毒死，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第293章 面授机宜 李辉说道： “这个办法简单易行，我看可以。” 其实他也是这样想的。傅全庵很信任朱祥，根本不会想到朱祥会在汤里下毒害他。 他以为队长也会同意，没想到袁野摇摇头说道： “这个办法看似简单，却并不易操作，首先，虽然傅全庵很相信你，在他的汤里下毒很容易。 但是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会不会在把汤端给傅全庵的时候，露出紧张之色，引起他的怀疑，这个傅全庵是个老狐狸，谨慎的很，很会察言观色，一旦被他发现，你就完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为了保证行动能成功，也为了你的安全计，我不能不考虑这一点。 其次，毒药的用量不好掌握，如果用量少了，就会不起作用，杀不死傅全庵，如果用量过大，让傅全庵察觉汤里有异味，就糟糕了。 就算毒药的用量合适，也难保傅全庵在毒发身亡前会发出痛苦的喊叫，惊动了楼下的警卫，这样一来，你可能就很难脱身了，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考虑到以上两点，下毒的办法还是存在较多的不确定性，还不是最稳妥的办法。” 李辉和朱详听袁野这么一说，觉得分析的是有道理。 下毒的办法是有些冒险，有赌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特别是朱祥，除了佩服，心里甚至有些感动，这个长官考虑问题很周到，把他的安全也考虑了，而不是为了行动，不顾他的死活，是个很有人情味的长官，为这样的长官做事是很值得的。 他一脸敬重地说道： “老板，您说怎么做，我听你的！” 袁野压低声音说道： “好，我现在说我的想法。 我的想法也很简单，傅全庵晚上临睡前不是要喝你做的参汤吗？ 那么你就等他熟睡后，以收汤碗为借口，到他的卧室，用身上暗藏的利斧直接砍向他的脖子。 只要两三斧，傅全庵必死无疑，他甚至来不及挣扎，在睡梦中就一命呜呼！ 我看你身强体壮，是可以很容易做到的。” 李辉和朱祥听后都不住点头，这个办法确实好，简单易行，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就直接要了傅全庵的命。 朱祥说道： “我厨房里有斧头，我可以藏在身上。” 袁野点点头道： “我知道你没有杀过人，这次也许是你第一次杀人。 但是你要知道，你要杀的这个人，是个祸国殃民的大汉奸。 你这是为国为民除害，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壮举，会成为青史流芳的英雄。 很多人都想做这个英雄，但是却没有人能代替你，因为你是最合适的，最有机会成功的。 就看你有没有信心了！” 袁野的一番话让朱祥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脸上马上涨的通红，说道： “我是一个粗人，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这个道理我懂。 我常去茶馆听评书，评书里的英雄都是我敬重的人，我也常常梦想做一个英雄。 我不会错过这个为民除害的机会！ 我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我经常杀鸡宰羊，我就不把傅全庵这个汉奸当人看，把他当着一个牲口就是了，您不用担心，我肯定能下得了这个手！ 您放心交给我，我有这个信心，一定会杀了傅全庵，哪怕豁出这条命！” 袁野知道朱祥此言不假，完全是他的真情流露。 因为就在朱祥说话的时候，袁野觉得是时候试试他新获得的偷听心声的能力，此时朱祥听了他的话，正是心潮澎湃的时候，时机刚刚好。 果然朱祥的心声就和他说的话一样，完全是内心想法的真实表达。 袁野觉得不用再担心了，他郑重地点点头道： “我相信你，你完成任务，确认傅全庵死亡后，就马上离开傅全庵的家，我的人不论多晚，都会在附近接应你。 然后安排你去山城和你的家人团聚，我们承诺的奖金也会一分不少的给你。” 袁野说到这里，伸出大手，和朱祥握了握，接着说道： “我预祝你行动成功，安全归来！” 朱祥很感动地说道： “谢谢您，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 等朱祥走后，袁野安排好李辉接应朱祥的事，就离开了菜市场。 他在路边上了一辆黄包车，就朝苏希武的公馆而去。 路上袁野心里轻松了很多，他觉得完全不用担心了，这事应该稳了，现在只需等待朱祥的好消息了。 这时他肚子里咕咕响，这才想起早饭还没吃，于是他在离苏公馆不远的地方下了车。 这时已近早上八点了，一下车，就看见一个报童从前面跑来，嘴里喊着： “特大新闻，山城政府二号人物汪精为昨日秘密抵沪，筹建新国民政府！”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停下来买报纸，袁野心想，报社的信息还真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还真是纸包不住火。 袁野也买了一份，然后拐进了一家馄饨店，点了一碗馄饨边吃边看。 这是一份大美日报，头版头条登的就是汪精为来沪和日本人谈判，筹备伪国民政府的消息。 袁野已经知道了，对他来说这已经是旧闻了，所以很快就扫过了，但是下面的一则评论引起了袁野的注意。 第294章 下血本 这则评论的作者叫韩当，袁野记得他曾经报道过他杀死十六名日本特工的事，并大加称赞，是个很爱国的记者。 这篇评论对汪精为投降卖国极尽讽刺批判之能事，末尾还有一首诗《致汪精为诗》： 当时“慷慨歌燕市”， 曾羡“从容作楚囚”。 恨未“引刀成一快”， 终惭“不负少年头”。 显然这首诗引用了当年汪精为在满清狱中写的那首绝命诗： 慷慨歌燕市， 从容作楚囚。 引刀成一快， 不负少年头！ 韩当不过在这首诗上添了八个字，便让汪精卫丑态毕露，前后对比，真是让人拍案叫绝。 袁野不禁感叹，想当年汪精为也曾经是一个铁骨铮铮的革命志士。 1910年，汪精为因谋刺清朝摄政王被捕入狱，被判处终身监禁，身在狱中的汪精为以死明志，舍身报国，作了上述那首脍炙人口的绝命诗。 这首诗喷涌而出的报国热情感染了许多革命志士，一时之间广为传诵，那时的汪精为，少年英才，心怀家国，一身英雄气概。 没想到，短短二十多年后，汪精为却站在了国家和人民的对立面。 如今汪精为逃过军统的追杀，在日本人的保护下来到上海，已经公然披上了一层伪装的皮囊，不惜卖国求荣，对着日本人摇尾乞怜，以“和平”之名粉饰卖国勾当。 绝地重生的汪精为依然意气风发，可他心中再无半点家国。 他曾写下的那首绝命诗，俨然成为了一个笑话，或许他自己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袁野感叹之余，也为韩当的人身安全感到一丝隐忧，不知道汪精为看到这篇痛骂他的评论，会做何感想，会不会恼羞成怒呢？ 袁野转念一想，应该还不至于吧，他这么一个大人物，这点肚量总该还是会有的吧？ 就算是生气，也总不至于会到要韩当命的地步吧。 袁野吃完馄饨，就朝苏公馆走去，很快就到了苏公馆门外。 公馆大门紧闭，袁野敲了敲门，不一会小门开了，又是李管家开的门。 李管家看见袁野，明显比昨晚热情多了，满脸笑容地说道： “哦，是袁秘书啊，请进，先生正等你呢。” 袁野随着李管家来到了公馆一楼客厅，李管家让袁野坐一下，就去楼上告诉苏希武去了。 苏希武正在书房看报，他有每天早上看报的习惯，而且他让仆人去买报纸，往往不是买一家报社的报纸，而是会买多家报社的报纸。 所以往往是厚厚的一摞报纸，而苏希武阅读的速度也是很快的，当然不快也不行，一般也是拣重点的看。 他也看到了报纸上刊登了汪精为来上海的消息，这也证明了袁野的消息是准确的。 不少报纸上都刊登了痛骂汪精为的文章，主要是租界里的报纸，这些报纸大多反日，比如《中美日报》，《大美晚报》以及《文汇报》、《申报》、《新闻报》等，都刊登着许多骂文。 苏希武倒并不觉得意外，他知道这些报纸的倾向，他之所以看，也是为了了解舆论的风向。 不过这么快就登出了汪精为来上海的消息，让苏希武有了紧迫感，想尽快见到汪精为。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只手提箱正静静地放在他身边，里面装满了金条和美钞。 李管家上楼来告诉他袁野来了，他很快就下来了，李管家提着箱子跟在后面。 袁野看见苏希武下来，连忙迎了上去，苏希武微笑道： “时凯，来了。 时间差不多了，也不用等到九点，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袁野知道原定的是九点岀发，现在八点半还没到，苏希武这么急着去见汪精为，一定是看了早上的报纸了。 昨晚还在犹豫不决，今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袁野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知道他这个老师和傅全庵，张士城这些人本质上都是一类人。 孜孜不倦地追求权势，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前仆后继，看不到终点。 袁野记的有个名人说过，权势是最好的春药，此言一点也不假。 苏希武说完，让管家把手提箱交给袁野，袁野接过提在手上，沉甸甸的。 心想，苏希武这次恐怕是下了血本了。 不过他倒是希望苏希武能重新当上市长的，这个市长总要有人当，好过让别人当。 只要傅全庵一死，苏希武当上市长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第295章 去见汪精为 袁野和苏希武上了车，十分钟不到就到了江湾体育路，小汽车在距汪精为住的五号别墅一百米的地方就被岗哨拦了下来。 岗哨上架了机枪，一群日本宪兵端着枪站在那里，明晃晃的刺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耀眼。 袁野和苏希武下了车，日本宪兵上来检查了他们的证件，问明了来意，又上下搜查了他们的身体。 袁野看见一个手提蛋糕盒，一身伙计打扮的人也正在被搜查盘问。 那个伙计说，是别墅里的人打电话订的蛋糕，他昨天也来送过一次了。 日本宪兵听后到岗亭里打电话去证实，电话那头的人说，确实有这个事，这个蛋糕是给汪先生订的，汪先生喜欢吃蛋糕，基本上每天都要吃。 袁野心中一动，他看了一眼蛋糕盒，盒子上印着华美点心房四个字，袁野知道这家点心房，是沪上比较有名的一家点心房。 袁野他们搜查好后，步行走进了警戒区，汽车不允许驶入，这一百米的路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都是手持步枪的日本宪兵，戒备十分森严。 袁野暗想，防卫这么严密，看来日本人是下了很大功夫的，想硬闯进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苏希武和袁野很快到了五号别墅的大门口，又被检查了一次，再次问明了身份和来意。 这次检查他们的是中国人，应该是汪精为带来的亲信随从。 苏希武知道汪精为很忙，不是什么人都会见的。 当然他的身份也不低，是前任上海市市长，现任上海市政府秘书长，妥妥的二号人物，虽然有点名不副实。 他和汪精为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他也怕汪精为不见他，为了保险起见，他来之前，特地给岩井雄一打了电话。 请岩井雄一打电话给汪精为说一下，他相信汪精为不可能不给日本总领事馆总领事，岩井公馆主人的面子。 岩井雄一昨天去见了汪精为，汪精为对他很尊重，两人谈的还比较愉快，对岩井雄一提出的有关日汪密约的意见，汪精为虽然没有当场答应，但表示会考虑。 岩井雄一也觉得苏希武应该去见一下汪精为，接完苏希武的电话后，很快给汪精为打了一个电话，汪精为自然满口答应。 他现在需要日本人的支持，怎敢驳了岩井雄一的面子，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会接见，何况苏希武是岩井雄一的好友，又是前任上海市长，现任上海市政府秘书长。 他自然知道苏希武的来意，他筹建新政府，也正需要像苏希武这样的人才，当然他更看重的是苏希武和岩井雄一的良好关系，这对他来说是非常有用的。 检查完苏希武和袁野后，门口有一个人马上进去向汪精为通报，手上还提着那个伙计送来的蛋糕盒。 不一会，那个人回来了，对苏希武说道： “汪先生正在楼上会客，他请您在一楼候客室等一下。” 苏希武点点头，和袁野跟在那人身后进了别墅大院。 袁野看见大院里也有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站岗，心想，日本人这是把汪精为当作座上宾呢？还是阶下囚呢？ 整个别墅内外都有日本宪兵站岗，就像牢笼一样，当然条件和牢笼不一样，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汪精为看似有自由，又像没有自由。袁野心想，他既然走出了这一步，不想听日本人的也没办法了，不过这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两人到了候客室，苏希武对那个带他们进来的人，试探地问道： “汪先生这么一大早见客，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那人笑道：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物，是76号特工总部的李群世主任，你应该认识的。 他也刚刚来，你稍等一下，汪先生和他谈完话，很快就会见你。” “哦，是李主任，我当然认识的。” 苏希武笑道。 心想，看来这个李群世也想在新政府里谋得一席之地吧。 不过他倒是有资本，他手下的这支特务力量不可小觑，也正是汪精为需要的。 他想起早上看到报纸上那么多反汪的声音，汪精为也需要特务力量去镇压反汪抗日势力。 袁野也是这样想的，此时他正聆听着楼上会客室里汪精为和李群世的谈话。 第296章 恐吓信 只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李主任，特工总部加入新政府已经没有问题了，我和土肥总课长打了电话，说服他同意特工总部加入新国民政府。 你今后就为新政府服务了，你们的经费我也会考虑的。 当然日本人那里，你也要配合他们的工作，这也是日本人的要求。” 袁野心想，这个说话的人应该就是汪精为了。 李群世显然很高兴，欣喜地说道： “为汪先生服务，是我的荣幸，今后我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您说往东，我绝不会往西。 至于日本人，我当然还会配合他们的工作。” 他知道他肯定也要为日本人服务的，新政府不也是为日本人服务的吗？ 何况他在日本人那里也拿经费的，两边都拿经费，这可是大好事，何乐而不为。 当然他也并不满足于此，还要想办法搞钱，广开财路，才能更好地扩充自己的力量。 他表过忠心后，把身边的手提箱拿起，走到汪精为的身边，把它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满满一箱的金条和美元。 他恭敬地说道： “这是卑职的一点小意思，请汪先生笑纳。” 汪精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知道他关心的是自己在新政府里的职位。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秘书，秘书心领神会地走上前，合上了箱子，把箱子放到了一边。 汪精为就像这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微笑道： “新政府正在筹备中，我准备新设一个警政部，我会考虑在警政部给你安排一个重要的位置。” 汪精为的警政部部长人选他已经有了，李群世无论是资历还是声望都不够格，副部长之位还空缺，他知道李群世是想当这个副部长。 汪精为没有马上许诺，他还想看李群世的表现。 李群世心中大喜，他知道警政部部长之位他现在还不敢想，但是副部长之位他还是有希望的。等他羽翼丰满后，部长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汪精为接着说道： “你要好好干，做出一番成绩来，才能让人信服。 我很看好你！” 李群世压住内心的激动，连忙说道： “汪先生，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李群世的态度汪精为还是满意的，他摆了摆手说道： “眼下就有一件事想交给你去办。” 李群世一听，知道表现的机会到了，他坐直了身体，马上说道： “汪先生，您说，是什么事，我一定尽力去办。” 汪精为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一叠报纸说道： “李主任，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报纸？” “我一早就赶到您这里来了，还没有来的及看。” 李群世不解地问道： “是报纸上说了什么吗？ 我可以看一下吗？” 汪精为点点头，李群世连忙拿起报纸，才看了两份，他就明白汪精为什么意思了。 后面的报纸也不用看了，他放下报纸，气愤地说道： “真是岂有此理，这些家伙竟然公然诋毁您，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派人去教训他们，看他们以后还敢这么放肆！” 汪精为一副很痛心的样子说道： “我汪某人从事革命二十余载，一心为国，从未考虑个人得失。 我此次扺沪，实为和平建国而来，我与山城政府决裂，是不想国家毁于他们之手。 这些报社记者毫不体会我救国之苦心，对我恶语相向，煽动與论反对我，应该是受到赤色分子和山城方面的盅惑和支持。 我个人受辱不要紧，但我绝不能让救国之大业受到损害，所以必须予以严厉打击。” 李群世一听，就知道不是教训一下那么简单，自己刚才想的有些草率了。 他小心地说道： “您说怎么办？要不然我把他们都抓起来。” 心想，这些人都是些文弱书生，抓起来打个半死，还不一个个都老实了。 等他们都老实了，再让他们的家人拿钱来赎人，还可以赚上一大笔！ 既遂了汪先生的心愿，又发了一笔财，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谁知汪精为摇摇头，说道： “不用把他们抓起来，反而给了某些人口舌，还是先礼后兵，我让秘书以你们特工总部的名义写了一封信，你派人给各大报社送去。” 说完，他从桌上拿起一张公文纸递给李群世，说道： “你看一下，是否妥当。” 李群世接过公文纸，心里很好奇上面写了什么，边看边轻声念道： “我特工总部追随汪先生和平建国运动，一切诋毁汪先生之言论断不能忍。 我等谨慎行事，故未以暴力相加。希冀早日悔改，如有无识之徒，以为我等无此力量，实属大错特错。 自今伊始，台端主编及记者之部分，如再发现有反汪反和平之记载，均认台端为红党爪牙，希图颠覆本党及危害国家。 按照国法，断难容忍，并决不再作任何警告与通知，即派员执行死刑，以昭惩戒。 见信与否，均希自裁。如必须一试我等力量，亦悉听尊便也！” 袁野听完，知道这是一封恐吓信，原来这就是汪精为所谓的先礼后兵。 他不自己出面，让特工总部出面，难道别人会不知道是你汪精为指使的吗？ 李群世说道： “我回去后，复制几十份，马上派人送到各个报社去。” 汪精为点点头，冷冷地一笑，说道： “这不是虚言，如果某些人还死不悔改，你不必再请示我，直接采取断然措施，予以制裁。” 李群世心中一惊，心想，汪先生真是够狠的，自己还是想简单了，汪先生是想要了这些人的命！ 自己肯定是要服从汪先生的命令，这也是他表现的机会。 李群世挺起胸脯，大声说道： “是，汪先生，我知道怎么做了，我倒想看这些人怕不怕死。 不想死的就老实点，想死的我自然会成全他们。” 袁野心中一惊，自己这是低估了汪精为的狠毒，之前还在想，汪精为也算是个大人物，还不至于如此心胸狭窄，看来自己是想错了。 报纸上看他的照片，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的样子，暗地里却是一个狠毒的小人，完全白瞎了这样一副好皮囊！ 但是汪精为接下来的一番话，更是让袁野大吃一惊，再一次刷低了袁野对他认知的下限！ 第 297章 毒杀计划 汪精为拿起桌上的一份报纸说道： “这份是大美日报，这上面的那则评论对我讽刺谩骂，极尽狠毒刻薄之能事。 这个作者名叫韩当，据说在沪上还是个比较有名气的记者，一贯反日，我看就是个赤色分子，必须以儆效尤，此人不必警告了，先予以制裁！” 袁野心惊，汪精为果然要对韩当下手了，可见那篇评论让汪精为怀恨之深，欲除之而后快。 他心中暗骂，表面上看似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实则内心是个毫无底线的卑劣之徒。 这种人竟然能欺世盗名二十多年，居然还有大批的追随者，岂非咄咄怪事！ 可见此人城府极深，极善玩弄手段，那些所谓的追随者，也不过是臭味相投的一丘之貉。 李群世接到那份大美日报，看了一下，那则韩当的评论，满篇都是挞伐之辞，给人一种义愤填膺的感觉，非常有煽动性，怪不得汪精为要不经警告，非要杀了此人，可见怨恨之深。 特别是看到最后那首《致汪精为诗》，李群世都觉得精彩，心里都不禁想笑，这应该触动了汪精为最敏感的神经，竟然嘲弄他最引以为傲的绝命诗，因为正是这首诗让汪精为名动天下！ 既然汪精为动了杀心，他自然要去执行，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义愤填膺地说道： “此人如此恶毒，辱骂领袖，诋毁和平建国运动，实在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我回去即拟定暗杀计划，立即执行，让这个韩当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袁野心想，必须尽快通知韩当逃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可是现在他还不能走，只有等到苏希武见过汪精为后才能走。 估计他们见面的时间也不会很长，应该还来的及。 汪精为这个人确实该杀，他在岗哨时看到那个给汪精为订的蛋糕，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个初步计划。 现在他只要把这个计划完善，然后向楚云天汇报，相信楚云天会感兴趣的。 这时，袁野听到李群世恭敬地说道： “汪先生，卑职有个请求，想邀请您明天到76号特工总部去视察。 届时可以宣布特工总部正式成立，并纳入新国民政府，那时特工总部就是名正言顺的政府部门，会极大鼓舞大家的士气，也体现了您对特工总部的厚爱。 特工总部全体同仁都期待您的到来。” 李群世知道，如果汪精为能去76号视察，能极大地提高他的威望，特工总部别人也不敢小瞧了，都知道这是汪精为极为看重的力量。 另外一点是，丁默村下午会来76号上任，他知道丁默村和周弗海关系很好，如果自己能请动汪精为到76号视察，也是给丁默村一个下马威，让他心里有点数，老老实实做他的名义上的主任，不要妄想着夺权。 其实丁默村就是想夺权他也不怕，特工总部上上下下都是自己的人，丁默村想夺权那是痴心妄想。 汪精为想了一下，觉得李群世这样说，不去不好，虽然很忙，他也应该抽空去一趟以示对特工总部的重视，抗日反汪势力猖獗，他也需要倚重这支特务力量，就像远在山城的那位也是极为倚重军统这支特务力量的。 汪精为点点头道： “我也早有这个想法，去看望慰问一下大家，不过明天已经有安排，我看就后天上午吧。 具体事项你和张秘书沟通。” 李群世大喜，说道： “我代表特工总部全体同仁谢谢汪先生，静候您大驾光临！” 李群世兴高采烈地告辞了，秘书送他下楼，然后到候客室通知苏希武上去见汪精为，没有让袁野跟随。 袁野已在预料之中，正好他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那个暗杀汪精为的计划。 他已猜到汪精为和苏希武之间会说些什么话，两人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只是各取所需罢了，那些虚伪的陈词滥调袁野已经听厌了，丝毫提不起兴趣来。 当然他也会听，但是他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思考计划上来。 这个计划是袁野看到那个华美点心房的蛋糕，触发的灵感。 就是在蛋糕里下毒，毒死汪精为。 这个计划的第一个关键是要在半路上把送到五号别墅的蛋糕调包，换上下了毒药的蛋糕，这一步必须做到天衣无缝，不能引起送蛋糕的伙计的怀疑。 这个有点难度。 当然也有另外的办法，就是冒充五号别墅的人亲自上门去取蛋糕。 华美点心房只知道蛋糕是五号别墅的人订的，应该不知道五号别墅是什么人住，蛋糕是什么人吃，汪精为的人也不可能告诉他们。 所以华美点心房应该很容易相信，让假冒五号别墅的人取走蛋糕。 当然这个方法有一个不好掌握的地方，就是假冒五号别墅的人上门去取蛋糕，去早了的话，可能人家还没开始打电话订蛋糕，就不好解释，容易会引起店里的人怀疑。 去晚了的话，蛋糕可能已经送走了，同样也不好解释。 只有了解到华美点心房接到五号别墅的电话时间，才好在恰当的时间上门取蛋糕。 可是除了华美接电话的店员知道外，别人是不知道的，军统的人总不能守在人家店里的电话机边当人家的面偷听电话吧，这明显不可能。 看来这一步只有自己亲自出马才行，凭着自己的超凡听力，在华美点心房附近找个地方，只要不超过一百米，是可以很轻松地偷听到华美点心房的电话。 听到五号别墅的订蛋糕电话后，然后自己再过一会冒充五号别墅的人打个电话给华美点心房，说不用送了，派人上门去取了。 然后再假冒五号别墅的人进店取走蛋糕，再把蛋糕交给楚云天的人去下毒，后面应该就简单了，再冒充华美点心房的伙计上门送蛋糕。 袁野是倾向于第二个方案的，把握性更大点，更主动，时间上相对从容。 第一个方案调包的难度有点大，搞不好会弄巧成拙，另外还要准备一个一模一样的蛋糕，也比较麻烦。 不管是按哪个方案执行，都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要考虑，也是无法回避的，这关系到整个暗杀汪精为计划的成败。 第298章 联系红党 那就是送进五号别墅的毒蛋糕，会不会先让人或动物试吃呢？ 汪精为在河内逃过了军统的一次暗杀，已成惊弓之鸟，如今来到上海，发起所谓的和平建国运动，军统更不会放过他，一定在时刻寻找机会暗杀他。 所以汪精为的安保极严，外来的食物，一定会进行严格的检查，蛋糕让人或动物试吃是必然的。 试吃之后，如果是烈性毒药，就会马上发作，那么毒杀汪精为的计划就失败了。 那么该怎么办呢？ 总不能看着这个计划流产吧。 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 袁野心有不甘，想了一会，马上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那就是让试吃的人或动物试吃后不会马上出现中毒症状，起码延缓到几个小时以上。 如果有这种毒药就好了，不知道军统上海站能不能搞到，当然要和楚云天见了面才知道。 这时袁野听到楼上会客室里两人已经谈的差不多，苏希武的礼也送了，再加上岩井雄一的那层关系，气氛还是很融洽的，汪精为也已经暗示过了，苏希武自然也心领神会。 谈话半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当袁野看到苏希武时，苏希武显得特别神采奕奕，和刚到这里时的状态不可同日而语，显然他对这次来见汪精为是很满意的。 爱屋及乌，他心里对袁野也很满意，因为是袁野极力建议他去见汪精为的。 所以在车上的时候，和袁野谈话时也显得特别亲切。 袁野因为心里有事，就找了个借口在半路上下车了。 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马上告诉韩当，76号特务要杀他的消息。 他在路边找了个电话亭，查询到大美日报社的电话后，立刻就拨打过去。 电话接通了，开始接电话的人不是韩当，袁野说请韩当接电话，一不会，另一个声音响起： “我是韩当，请问你是谁？” 袁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你今天在报纸上的评论惹恼了汪精为，76号的特务要对你动手，可能很快就会来杀你，你最好能马上逃出上海，躲躲风头再说。” 韩当沉默了一下，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谢谢你的好意提醒，威胁要杀我的人很多，也不在乎多这一个，我不会害怕他们的威胁，我等着他们来杀我，就是死也不会让我屈服。”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语气也很坚定，袁野还想劝劝他，但韩当把电话挂断了。 袁野叹了口气，知道这个韩当是个硬脾气，有真正文人的骨气，根本不畏惧死亡。 为什么不选择隐忍一下呢，他这么有才华，就这样死了，也太可惜了，他活着还能做更大的贡献。 袁野虽然心里很敬佩他，这样的人并不多见，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这种人很难劝服，自己只有想想其他办法。 他想起汪精为说他是赤色分子，那韩当是不是红党的人呢？ 袁野是有些怀疑的，他觉得韩当是红党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红党组织会允许他这样锋芒毕露吗？ 这样是不利于潜伏工作的，他应该就是个纯粹的坚定爱国人士，最多只是倾向于红党，不会是红党地下组织的正式成员。 如果红党劝他撤离的话，说不定他会听。 袁野虽然不能确定，他还是决定试一试，把这个事告诉红党，让红党去救他。 他马上拿起了电话，拨打了如意酒馆的电话，电话通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 “您好，这里是如意酒馆。” 袁野知道是李如意，他故意哑着嗓子说道： “我是无名，有个消息请通知组织，大美日报的记者韩当，76号的特务要暗杀他，请组织上想办法让他尽快撤离。” 袁野说完，就迅速挂断了电话，他之所以告诉李如意他是无名，就是让她相信自己的消息是可靠的。 否则一个匿名的电话，李如意可能会不相信，以为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李如意一听到打电话的是无名，心里很激动，无名出现了，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了。 她刚想开口说话，无名却把电话挂了，李如意有些失望。 她想起无名说的话，她相信这个消息肯定是真的。 她知道韩当这个人，是个有名气的爱国记者，无名打电话来通知，难道韩当也是组织上的人吗？ 她马上出了门，她去见她的上级冰川同志，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让组织去处理。 三叶书屋二楼的办公室里，郑文远听完李如意的汇报，他也并不清楚韩当是不是组织上的人，但既然是无名传来的消息，就一定要引起重视，他要赶紧向一号同志汇报这个事。 李明重听完郑文远的汇报，他心里十分清楚，韩当并不是红党成员，但他是爱国人士，而且同情红党，是组织的争取对象。 无名传来76号特务要杀他的消息是可靠的，他也看了今天的大美日报，知道肯定是韩当骂汪精为卖国的那篇评论让汪精为恼羞成怒了。 等郑文远走后，他马上叫来了市委委员李长河。 李长河是负责情报，保卫和锄奸等工作的特科科长，代号“雷电”。 李长河来了后，陈明重把76号特务要杀大美日报记者韩当的事告诉了他，让他负责去通知韩当，并协助他撤离，如果韩当愿意的话，欢迎他去江北的红党根据地去工作。 接着陈明重又问道： “雷电同志，学联开会泄露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李长河说道： “我派人和学联各分部的负责人都一一谈了话，目前还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我让他们再好好想想，身边是否有可疑的情况发生。 我也在暗中调查，有了眉目马上向你汇报。” 陈明重点点头道： “这个事情一定要查清楚，学联的情况复杂，根据以往的经验，敌人很可能会派特务混进学联的基层组织里，这是有前车之鉴的，在南京时曾给我党组织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所以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在内奸没查出之前，学联各分部负责人先暂时不安排工作，配合你进行调查。” 李长河说道： “我也怀疑这个内奸是在学联的基层组织里，我让这些负责人正在梳理各基层组织成员的情况，特别是近一段时间新加入的成员情况。 我也在暗中调查，牵涉的人比较多，需要一点时间。” 陈明重又问道： “那些隔离起来的学联负责人情绪怎么样？” 李长河想了一想，说道： “情绪都比较稳定，也能积极配合工作，但有个别人，想着要回学校去工作。” 陈明重皱了皱眉，说道：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怎么能回去工作，你要把这个道理向他讲清楚，这是决不能允许的。 这个人是谁？” “是沪江大学的学联负责人张一鸣。” 李长河说道。 第299章 吴世宝 陈明重是沪江大学的教授，他是认识张一鸣的，因为张一鸣的公开身份也是沪江大学的一名青年教师。 他知道张一鸣的真实身份，但张一鸣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 虽然在同一所学校里，他们见面并不多。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张一鸣表现还是不错的。 陈明重并不认为这些学联负责人目前有什么问题，包括张一鸣，如果有问题的话，学联早就被敌人破坏了。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能随便怀疑自己的同志。 当然也不能保证以后就不会出问题，从目前的情况看，敌人已经开始打主意了。 陈明重说道： “他想工作的心情可以理解，你告诉张一鸣，事情调查清楚后，会马上安排他工作，他现在哪里都不能去。 他是一名党员，要服从组织的命令。” …… 袁野给李如意打完电话后，走出电话亭，他相信韩当不管是不是红党的人，红党应该都不会坐视不管，这一点他还是有信心的。 袁野心情舒畅了很多，他想着中午还要去火车站接父母和妹妹，他已经想好了，他们来了以后，待上一晚，明天就把他们和顾言的家人送上去往香港的轮船。 袁野已经预感到，随着汪精为到达上海，上海很快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来，恐怕更不太平了。 自己做的是刀口舔血的话，危险随时会降临，最好是把家人尽快送往香港，目前来说，香港还是安全的，而且香港的生意也需要他们打理。 袁野看离接站还有一点时间，他决定先去恒源杂货铺一趟，安排顾言通知楚云天，和他下午在法租界的安全屋见面。 袁野到了恒源杂物铺，顾言和伙计小林都在店里，袁野特意看了一眼小林，进行了忠诚度识别。 小林是顾言的部下，据顾言说，他的家人死在日本人手上，和日本人有血恨深仇。 顾言很了解他，也很信任他，所以选择他做自己的助手。 袁野虽然很信任顾言，但既然自己有了忠诚度识别能力，为了谨慎起见，袁野还是决定对小林进行忠诚度判断，毕竟他在顾言身边工作，接触自己比较多，必须是个绝对可靠的人。 测试的结果，袁野是满意的。 他的第一个进度条和第二个进度条是重合的，说明小林和他在抗日事业上是志同道合的，而且忠诚度是100%。 第三个对袁野忠诚度的进度条是80%，在小林并不了解自己的情况下，能有这么高的忠诚度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虽然不是百分之一百的绝对忠诚度，但从他对抗日事业百分之一百的绝对忠诚来说，袁野相信小林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会向日本人和汉奸出卖他这个上级。 袁野彻底放了心，他和顾言打了个招呼就上了二楼。 顾言跟着上了二楼，两人来到了里间，袁野说道： “我不能在这里多待，等下就要去火车站接我的家人，有两件事和你说一下。 我已经想好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危险，明天就把你我的家人送上去香港的轮船，你回家去通知一下，让他们做好准备。 我接到家人后，就直接去你家，两家人一起到外面吃个团圆饭。 他们明天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面！” 袁野发出一声感叹。 顾言点点头，说道： “是啊，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但他们是安全的，至少我们是放心的，总比在这里担心的强。” 袁野笑道： “你说的对，我们做起事来也没有牵挂了。另外你通知渔翁，我要见他，下午两点老地方，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他汇报。” “好，我马上去办！” 顾言应道。 “另外我要告诉你，你上次说把那几个小队交还给行动科，我和渔翁说了，他同意了。 还有就是我们贸易公司已经装修好了，家具什么的也置备齐全了，还装了一部电话，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去？” 袁野想了想，说道： “不急，等渔翁回山城，我们再搬进去，应该也快了，就在这几天吧。” 袁野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你通知完渔翁，就在家里等我。” 袁野说完就下楼走了。 …… 李群世从五号别墅离开后，回到了76号，马上就布置暗杀韩当的行动，他把警卫大队大队长吴世宝叫到办公室，让吴四宝派几个人去干掉韩当。 他之所以派吴四宝的人去干，因为吴四宝的手下都是些青帮流氓，虽然没有军统中统分子那么训练有素，但杀人绑票的事没少干过，对付一个文弱书生是绰绰有余。 而且这些地头蛇对那里的环境也熟悉。李群世把准备好的那些给各大报社的恐吓信也让吴世宝派人去送。 吴世宝的手下有两三百号人，都是从李群世的师父，青帮头子季云卿那里过来的。 在青帮中，季云卿论资格不逊于黄金龙，论地位与张啸天平起平坐。八一三抗战爆发后，黄金龙闭门不出拒绝为日本人做事，杜月生逃亡香港，张啸天被军统多次暗杀后，稍有收敛，于是季云卿实际上已成为上海滩第一帮派大佬。 他支持徒弟李群世正在积极筹建的特工总部，并作为其社会靠山。 还让自己手下的吴四宝带着两三百帮众加入李群世的特工总部，壮大了李群世的特务力量。 李群世对季云卿自是感恩戴德，把吴世宝视为心腹，任命他为警卫大队大队长，不仅负责76号的警卫工作，也负责他的保卫工作，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活也让他去干。 第300章 南云雅子的想法 吴世宝也不是等闲之辈，原籍江苏省南通，没有受过什么教育，文盲一个。 父亲在上海公共租界的成都路开老虎灶卖开水，父亲去世后，随姐夫在上海跑马厅牵马。二十几岁时身材高大，也练了一些武艺。 他做了汽车司机，并娶妻生子，很快加入青帮，比较能打，人称“马立司小世宝”，还获得在租界佩枪的执照。 后来因为杀死妻子的情夫，带着女儿逃到山东参加张宗昌的部队，后来又加入国民革命军的部队参加北伐。六年后，三十九岁的吴世宝带着女儿回上海。 他给上海的一个著名流氓，舞厅的老板，小八股党之一的高鑫宝开汽车，为了想与这个流氓东家贴近一点，还拜高鑫宝做“先生”。 这在流氓地界说起来，虽是半张头帖子，但吴四宝与高鑫宝在主仆之外，也算是自己人了。 吴世宝一身功夫，有着高鑫宝罩着，很快就在上海滩杀出了名气。提起他的名字，上海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一来，有人来挖墙角了。 这个人就是季云卿。 季云卿为人处世比黄金龙更狠，有不少仇家，唯恐仇人上门索命，很想找一个武艺高强的保镖。 高鑫宝虽然是杜月生的门徒，但在季云卿跟前更是晚辈，他不敢得罪，只好忍痛割爱。 不得不说，季云卿还真找对了人。几个月之后，洪帮聘请三十多名杀手潜入季公馆行刺。 吴四宝率领六个保镖，跟对方展开枪战。结果十分钟不到，院里就躺满了尸体，三十多名杀手血溅当场，吴世宝和手下却是毫发无损。 这一来，吴世宝声名大噪，季云卿对他更加重用，还把养女佘爱珍嫁给了他当老婆。 吴世宝结婚后，住在上海法租界巨籁达路同福里。当时租界的探长为吴世宝未结的杀妻子情夫的案件前来敲诈，佘爱珍设法帮吴世宝销了案，因此两人感情还不错。 由于吴世宝在季云卿门下，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徒弟，逢到要用枪的事,都由吴世宝下手。 吴四宝之前做过司机，车子有损坏的时候也由他去负责修理。 那时修车的车行少得很，他有一南通同乡是开汽车修理行的，而且有车床设备，车床的用途大得很，什么零件都可以车出来，吴世宝对车床兴趣很浓厚。 那时青帮中人私藏各式手枪或盒子炮，大约有几十件，凡是损坏了，都交给老头子季云卿想办法修理。 季云卿就交给吴世宝去办，吴世宝便转交给他的同乡去修整，每次修好之后，交还吴世宝到郊外试枪，因此吴世宝枪法逐年进步，枪由他试过，万无一失。 吴世宝因此也练的一手好枪法，在圈子里有神枪手之称。 吴世宝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又是一个对上司非常顺从听话的家伙。他认为进入特工总部，能够搭上李群世的关系，必“大有窜头”，因而特别卖力。 他生成粗鲁野蛮的性格，但知道怎样对上司恭顺，只要能博得他上司的欢心，他毫不考虑，毫不迟疑去执行，别的行动队不肯做或不敢做的事，他奋勇当先，做得彻底，做得干净。 这也是李群世赏识和信任他的原因之一。 吴世宝接到命令也没放在心上，杀一个记者不过是小儿科，他派了两个手下去执行这个任务，准备在下午韩当下班，走在大街上时下手，两个人去执行，他觉得绰绰有余了。 他又派了几个人去各大报社送恐吓信。 吴世宝走后，李群世又思考起后天上午汪精卫来特工总部视察的事。 其他他都不用担心，他唯一担心的是汪精为在76号的安保问题。 这是重中之重，不能出一点纰漏，一旦出了事，他是绝对担当不起的。 他知道76号里人员混杂，有些人他并不放心，所以这个消息必须要绝对保密，那些他不放心的人也要派人盯紧，以防万一。 至于汪精为内圈保卫的人，李群世思来想去，始终觉得用76号的人他还是不放心，毕竟汪精为是最重要的人物，一点风险都不能冒。 为做到万无一失，最后他决定还是请特高科派人来帮助负责这个工作，日本人总不可能会刺杀汪精为，这样安排自己满意，汪精为也一定会满意的。 他思考已定，马上驱车赶往特高课。 …… 早上的时候，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带着周远举已经从南京回到了上海。 回到特高课后，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又继续询问了周远举有关军统的情况，特别是山城军统总部的情况，以期获得更有价值的信息。 不负所望，周远举说的一个情况引起了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的关注。 那就是美国破译密码的高手，有“黑室之父”之称的雅德利被戴雨浓请到了山城，帮助军统译电部门破译日本人的密码，已经破译出日本外务省驻中国领事馆的一些低级的“拉码”。 这是电讯处的一个副处长和周远举在一起喝酒时，说漏了嘴，无意透露的。 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都吃了一惊，这就意味着日本领事馆之间的电讯往来，已没有秘密可言，都被军统所掌握，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军统很可能还会破译出更高级的密码。 这个雅德利威胁很大！ 南云雅子心里马上有了想法，必须不惜代价杀了这个雅德利，否则将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她问道： “周先生，你知道这个美国人住在山城什么地方吗？” 周远举摇摇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知道日本人肯定是有想法了，但他确实不知道雅得利住在什么地方。 等周远举走后，南云雅子对武宫义夫说道： “课长，我们必须要采取行动，杀了这个雅得利，您看能否让“蜘蛛”去了解雅德利住在什么地方？ 一旦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就可以让毒狼小组实施刺杀行动，消除这个威胁。” 武宫义夫当然也有杀了雅德利的想法，但他的想法却和南云雅子却有不同的地方。 第301章 语出惊人 武宫义夫说道： “这个雅德利确实威胁很大，我同意让“蜘蛛”去探听他到底住在什么地方，但是必须是在没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情况下，他还有更大的作用，不能轻易地暴露，必须切记！ 至于之后刺杀雅德利，不能让我们的毒狼小组去干，他们好不容易在山城潜伏下来。 这个雅德利不会那么好杀，敌人保护的一定很严密，不能让他们冒这个风险。” 南云雅子不解地问道： “不让毒狼行动，那让谁去行动呢？” 心想，难道我们特高课在山城还有其他的人员吗？ 之前并没有听武宫义夫说过啊？ 武宫义夫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说道： “不用我们的人，难道不能让别人去干吗？我想，岩井公馆的岩井雄一也许会很乐意去干的！” 南云雅子马上明白了武宫义夫的意思，军统在雅德利的帮助下，已经破译了领事馆的低级拉码，以后说不定还会破译出更高一级的拉码，岩井雄一做为总领事馆的总领事，岩井公馆的主人，最着急的应该是他才对。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岩井公馆的人出手的话，就不用特高课的人去冒险了。 她心里感叹，果然姜是老的辣！ 南云雅子敬佩道： “课长，您真是老谋深算，这一招是真高啊！我想我们把这个情报告诉岩井雄一，他一定会坐立不安，肯定会派人去杀雅德利的。 他在山城不是有个银狐小组吗？ 这样就不必动用我们的毒狼小组了，保存了我们的力量。 课长，我还要向您好好学习啊！” 武宫义夫心里颇为自得，心想，年轻人，你要学的还很多呢。 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长，吃的盐比你吃过的米多。 他脸色没有表现出来，微笑道： “雅子小姐，你悟性很高，一点就透，不愧是总课长的得意门生。” 他心想，岩井雄一比较多疑，为了让他相信情报的可信，下决心采取行动，明天还是带周远举一起去岩井公馆。 除了让岩井雄一相信，他也想看到岩井雄一吃惊的表情。 你岩井雄一不是策反了山城外交部亚洲司日本科的科长陈宗民吗？ 我的特高课也不是吃素的，把军统局行动处的副处长策反了，还是针对你们银狐小组的负责人。 这不就说明我武宫义夫比岩井雄一你技高一筹吗？ 他想看到和自己暗中较劲的岩井雄一气馁的样子。 他知道岩井雄一这个老狐狸会看破自己的阳谋，但又不得不按他的阳谋去做，派人去杀雅德利。 岩井雄一无奈的样子，也是他想看到的。 武宫义夫想到这里，脸上不禁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正说着话，下面的人通报特工总部的李群世来了。 武宫义夫奇怪，李群世来是为了什么事？不过来的正好，自己也想要找他。 他让人把李群世带来，不一会李群世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李群世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心想，看来是来对了时候。 他恭敬地向两人问了个好，武宫义夫很亲切地让他坐着说话，问道： “李主任，有什么事吗？” 李群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马上说道： “我这次来，是向您汇报汪先生后天上午来76号特工总部视察的事。” 武宫义夫已经知道汪精为来上海了，而且土肥总课长也给他说了汪精为把特工总部纳入新政府之事，他已经同意了，但同时也必须为特高课服务。 武宫义夫说道： “我知道李主任现在是汪先生的人，但是你不要忘记你也是特高课的人，这一点你必须要牢记。 汪先生到你那里视察，他的安全你一定要保证。 汪先生是帝国最重视的人，决不能出什么事情。” 李群世马上挺直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武宫课长，我怎么能忘呢，不是特高课，哪有我李群世的今天呢？ 我一定兢兢业业地为大日本帝国服务，不敢稍有懈怠。 汪先生这么重要的人物，安全决不能有失，我已经制定了严密的安保计划，也严密封锁了他到76号视察的消息。 不过人员方面我想请求两位课长的帮助，能否从特高课派一些专业的人担任汪先生内圈的安保。 我虽然也有人，但是为了绝对的安全，我更相信大日本帝国的人。” 李群世其实还有更深层的想法，日本人他是绝对相信的，有了日本人担任内圈保卫，如果汪精为还是出了事，他就可以减轻责任，当然汪精为出事的可能性很小。 武宫义夫想了想，他也觉得特工总部人员庞杂，确实有隐患，李群世考虑还是对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汪精为是绝不容有失的。 他点点头道： “可以，就让南云课长负责安排吧。” 南云雅子说道： “李主任，你放心，我会安排合适的人过去保卫汪先生，但是你有一个做法，我不同意，应该要改一下。” 李群世不明白南云雅子的意思，连忙问道： “雅子课长，什么做法要改，但请明示，我一定改正。” 南云雅子淡淡一笑，说道： “你说严密封锁汪先生去76号视察的消息，我看大可不必，不仅不要封锁，还要让76号的人都知道。” 李群世大吃一惊，心里更糊涂了，心想，我没听错吧，不仅不封锁，居然还要把消息泄露出去，这是什么鬼？ 这不是摆明着让抗日分子知道，来杀汪精为吗？ 虽然想杀汪精为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万一得手了呢？ 这个南云雅子是不是脑筋搭错了线，短路了！ 但他转念一想，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一旁的武宫义夫也有些不理解，但他并没有说话。 李群世不解地问道： “南云课长，恕我愚钝，我想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第302章 引蛇出洞之计 南云雅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让你告诉76号的人，并不是告诉他们汪先生后天来76号，而是告诉他们汪先生明天下午来76号，而且要让这个消息传出去。 李主任，我想现在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了。” 李群世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呢，他心里暗叹。 好一个引蛇出洞之计！ 这个南云雅子还真是厉害！ 利用汪精为来视察的机会，放出一个假消息让抗日分子上当，肃清潜伏在76号的内鬼。 而且敌人的行动明天下午失败，根本来不及制定后天上午汪精为来76号的刺杀行动，也起到了很好的掩护的作用。 真是一箭双雕！ 李群世欣喜地说道： “南云课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这个想法真是太妙了，在下由衷地佩服，我回去就布置，一定将暗藏在76号的内鬼一网打尽！” 武宫义夫也赞叹道： “雅子小姐这个想法确实别出心裁，我都没有想到。 我很期待明天76号特工总部里的这出好戏。 雅子小姐，你配合好李主任的行动。这次就看你们的了。” “好的，课长。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南云雅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武宫义夫接着转头对李群世说道： “李主任，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不一会，周远举就来到了武宫义夫的办公室，看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陌生人，他之前和李群世没有交集，自然不认识李群世。 李群世也不认识周远举，心想，武宫义夫要给他介绍的这个人是谁呢？为什么要介绍给他认识呢？ 李群世正在狐疑之间，武宫义夫开口说道： “周先生，这位是76号特工总部的李群世主任。” 周远举一听，原来这个人就是特工总部的李群世，以后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李主任好。” 武宫义夫又向李群世介绍道： “这位周先生，叫周远举，是军统行动处副处长，军统南京站站长，他从山城来上海弃暗投明。 刚来就立下大功，帮助我们破获的中统南京地下组织。 而且他有军统上海站的线索，他有一个部下在上海站，他有办法找到他，为破获上海站打开缺口。 周先生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想推荐他担任你们特工总部行动二处的处长。 李主任，你意下如何？” 武宫义夫发了话，李群世哪敢不同意，何况他也需要人，赵明刚死，二处处长之位正好空缺。 他听说过周远举，这个人也是搞行动的出身，又有领导能力，正是他需要的。 他连忙说道： “感谢武宫课长给我推荐这么好的人才，我正是求之不得。 周处长是行动好手，二处处长之位自然非你莫属，只要周处长不觉得委屈了。” 周远举恭敬地说道： “主任如此看的起我，怎敢觉得委屈，今后定效犬马之劳，尽我绵薄之力，还请主任今后多多指导和栽培。” “好说，好说，我的工作还要周处长的大力支持。” 李群世微笑道，他对周远举谦卑的态度还是满意的。 虽然此人在军统官阶不小，资格也老，还是比较识时务的。 武宫义夫接着说道： “周处长弃暗投明后，军统对他下了追杀令，所以他到上海的消息一定要保密，我安排他暂时住在特高课。 等他抓到人，再去特工总部上任，他这段时间专心去找到他那个部下。 李主任，你安排几个可靠的人跟着周处长，一是他外出时保护他，二是帮助他抓人，但是不能向他们透露周处长的身份。” “好，这没有问题。” 李群世爽快地应道。 …… 中午袁野在火车站接到了家人，就很快驱车赶到了顾言家。 顾母确实恢复的不错，行走己无问题，精神也很好，和以前长期卧病在床的状态判若两人。 两家人在附近找了个饭店吃饭，席间袁野说了让他们明天就坐轮船去香港的事，走的这么急，借口当然是最近上海不太平，街上总是死人，另外就是生意的需要，和香港那边已经说好了。 两家人当然同意，之前也做了工作。 袁野又说下午要去上班，不能陪他们，饭后他把家人送回家，就马上赶往安全屋。 他到了安全屋不久，楚云天就来了。 第30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楚天云这次没有空手来，给袁野带来了五万法币，这是总部为他上次获取日谍资料和密码本颁发的奖金。 袁野知道现在五万法币还是一大笔钱，但是法币在慢慢贬值，而且以后会贬的更快，所以要尽快兑换成坚挺的美元才是道理。 袁野先是告诉了楚云天，汪精为后天去76号特工总部视察的消息 楚云天并没有觉得意外，因为王天望和他以及向守石商量刺杀汪精为的计划时，向守石已经提前预料到汪精为最近会去76号视察，只是没想到是后天下午。 向守石已经制定了利用潜伏在76号的内线在汪精为到76号时刺杀他的计划，就等汪精为到76号的具体时间了。 袁野提供的这个情报很及时，楚云天很高兴，说道： “这个情报很重要了，站里就等着这个情报呢。” 袁野心里清楚，站里在76号有内线，这是一个机会，肯定会让内线去执行刺杀汪精为的计划。 当然具体怎么行动，他就不得而知了，他也不能问，他相信问了，楚云天也不会告诉他。 袁野说道： “我知道站里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我今天上午陪市府秘书长苏希武去五号别墅见了汪精为，了解到了一个重要的情况。” 楚云天一听，吃了一惊，也来了兴趣，问道： “你见到了汪精为？这可太难得了！ 你了解到了什么重要情况？ 里面的安保怎么样？” 说完，一双充满期待的目光就死死地盯着袁野。 袁野微微一笑，说道： “里面的安保也很严密，有日本宪兵把守，是不可能混的进去的。” 他打消了楚云天可能存在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接着说道： “我虽然进了五号別墅里面，也只是待在一楼的候客室里，也没有资格陪苏希武上二楼去见汪精为。 但是我了解到汪精为每天都会在华美点心房订蛋糕，他有每天吃蛋糕的习惯，我还亲眼看见华美点心房的伙计把蛋糕送到别墅门口。 所以我萌生了一个想法。” 楚云天马上就明白了袁野的意思，当然就是在蛋糕里下毒，只要汪精为吃了就必死无疑。 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楚云天心中狂喜，之前情报科有了在76号刺杀汪精为的方案，而行动科却拿不出办法来，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现在行动科也有了可行的方案，他怎么能不兴奋呢？ 但他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汪精为怎么可能轻易就吃外面送来的东西呢，肯定会安排试毒，这样一来，这个办法就行不通了。 楚云天想到这里，马上就兴奋不起来了，说道： “你这个下毒的想法是不错，可是你怎么能保证让汪精为放心地吃毒蛋糕呢？” 袁野点点头道： “这也是我顾虑的问题，我想了很久，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解决。” “什么办法？” 楚云天狐疑地问道。 “只有在毒药上想办法，让试吃的人试不出效果，不会马上毒发，至少要在几个小时之后才行。 只是有没有这样的毒药？如果有，能不能搞的到？这才是关键！” 袁野有些担心地说道。 楚云天一听，马上眼睛一亮，他知道有这种毒药，军统从美国进口过，只是不知道上海站有没有？ 如果上海站没有，局里一定有，不过就是要送到上海来，需要一点时间。 楚云天兴奋道： “这个事我来解决，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我搞到了马上通知你！” 袁野一听放心了，高兴地说道： “那太好了，只要搞到了这种毒药，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不过这事要越快越好，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 楚云天知道袁野的意思，拖的越久，难度就越大，而且也不知道汪精为会在上海待多久，如果他离开上海，就麻烦了。 他点点头道： “我回去就马上去办，想办法尽快把毒药搞到手，你等我的消息。” 袁野又把76号恐吓各大报社，威胁要杀反日反汪的新闻界人士的事告诉了楚云天。 他担心地说道： “我想肯定会有人不惧怕76号的死亡威胁，只怕76号就会下黑手，组织能不能想办法保护这些人呢？” 他之所以告诉楚云天，就是希望军统能施以援手，保护这些人，而他目前是没有能力去保护这些人的，尽管他想那样做。 楚云天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件事不好办，他做不了主，需要看王天望的意思。 而且他认为王天望肯定不会同意，当然主要的原因是站里人手不够，需要保护的人很多，加上锄奸任务也比较繁重，恐怕这些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不忍让袁野失望，只好敷衍道： “我会向站长汇报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也许76号也只是恐吓而已，并不敢真的下杀手！ 我们还是把精力放在刺杀汪精为的身上，现在这是重中之重。” 他知道王天望也是这样想的，等他汇报后，王天望也一定会对他说同样的话，他太了解王天望了。 袁野此时已经偷听了楚云天的心声，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当然他也知道这确实有些困难，需要很多人手，而且就算有人手，保护了一时也保护不了一世。 看来把希望寄托在军统身上是没用的，寄托在红党身上也不现实，红党在上海的地下力量比军统的更小。 也许自己只有另想办法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想出来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 他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管用，先看看再说 他第一步就是也给那些在上海的日伪刊物发恐吓信。 让敌人也感受到威胁，也许能收敛一下。 如果敌人胆敢置之不理，对爱国人士施加毒手，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大开杀戒，让敌人也感到恐惧，只有这样，敌人才会收手。 他不打算告诉楚云天，他知道上海站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个，也不一定会感兴趣。 他决定凭自己的力量去做，他手下还有一批信的过的人。 当楚云天走后，袁野也随后走出了安全屋，他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在阴云中半隐半现，斜挂在天穹，似乎正无言地注视着脚下的这一片土地。 袁野预感到一场浴血厮杀，正缓缓拉开序幕。 他知道这繁华的上海滩，暗杀随时都会发生，你来我往的血腥暗杀在普通百姓眼中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谈。 好人被杀悲痛惋惜，坏人被杀拍手叫好，大部分人并不关心这个城市和这个国家的未来。 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舍生取义的，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 第304章 作品被买走了 袁野很快去了恒源杂货铺，见到了顾言，他把76号恐吓报社，威胁杀害爱国报人的情况告诉了顾言，并说出了自己的的想法。 顾言自然表示支持，袁野很快写了一封警告信，大意就是如果爱国的新闻界人士被76号特务杀害，自当以血还血。 他让顾言下午就把警告信分别给日伪报刊和76号寄去，估计明天这些人就会看到了。 另外他还吩咐顾言收集那几家日伪报社主编和知名记者的资料，筛选出可供暗杀的目标，并让袁野安排得力的队员进行暗中跟踪，但不可轻举妄动，只要远远跟着就可以，行动要隐秘，不能让人发现。 袁野安排妥当后，就去了外白渡路的雅墨斋，去取那幅装裱好的《短歌行》草书作品，这是晚上去76号赴宴代表岩井雄一送给丁默村的礼物。 到了雅墨斋，李老板一看见袁野，马上高兴地说道： “你的东西已经装裱好了，另外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昨天傍晚写的那幅作品，我上午装裱好后挂上墙。 你猜怎么着，中午就被人看中买去了。” “哦，这么快吗？你知道是什么人买去的吗？” 袁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 这是他没想到的，自己的作品这么好卖的吗？ 这让他凭添了自信，心想，这应该就是顶尖书法家的实力吧，根本不愁卖不出去。 李老板笑道： “那个人是个中年男人，我并不认识，他看见墙上你那幅作品后，马上就买了下来，也没讨价还价，很爽快地付了一千大洋。 这说明你的书法水平很高，得到了顾客的认可和喜欢。 你看能不能再写上一两幅作品放在这里，我想很快也会卖出去的。” 李老板靠袁野这幅书法作品赚了百分之三十的佣金，那可是三百大洋，自然不愿意放开眼前的这棵摇钱树。 袁野有了信心，自己的书法水平能变现，何乐而不为呢。 他爽快地答应了李老板，一口气写下了两幅作品，一幅行书，一幅草书。 李老板看完，又是叹为观止一番，心里也是信心满满。 袁野拿了钱和装裱好的《短哥行》，离开了雅墨斋，又去了一趟花旗银行，在银行里开了一个户头，存进去了五万美元，又把五万法币也兑换成了美元。 接着他办理了一张五万美元的汇票，这是准备让他的父亲袁知乾带去香港的，可以在香港的花旗银行支取，做为生意的货款以及他们在香港的生活开支。 办完这些事，袁野一看时间，市政府也快下班了，于是他朝市政府赶去，去接贺丽参加晚上76号欢迎丁默村上任的晚宴。 当袁野走进秘书一科办公室时，刚刚赶到了下班时间。 同事们都走了，只剩下贺丽和柴如海在等他。 贺丽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合体的崭新红色旗袍，头发高高挽起，脸上施以薄粉，显得皮肤更加白皙，唇上抹了淡淡的口红，整个人亭亭玉立，秀丽而不失端庄。 贺丽看见袁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说道： “时凯，你总算来了。” 她一天没见到袁野，心里总感到空落落的，一直盼望着袁野的出现。 袁野点点头，微笑道： “今天有点忙，来的有点晚了，让你等急了吧。 你今天真漂亮！” 袁野的赞美让贺丽十分开心，这就是她想达到的效果，自己的精心打扮没有白费，她等的就是袁野欣赏的目光，别人的欣赏和赞美她并不在乎，这让她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贺丽柔情似水地说道： “时凯，你真会说话。” 袁野笑笑，正要开口说话，这时柴如海闻声从小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打趣道： “时凯，我怎么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没有发现你这么会说话呢？原来你隐藏的挺深啊！” 袁野撇了撇嘴，笑道： “不是我隐藏的深，是你根本就没有关注，你的关注都在学校里的美女身上。” 柴如海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 “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可是正经人，如果我喜欢关注美女的话，我怎么没关注我们办公室贺秘书这个大美女呢，否则怎么让你这小子得手了呢。” 他说完，马上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袁野知道，从柴如海极力促从他和贺丽来看，贺丽这种职业女性应该不是柴如海的菜，否则他早下手了，当然贺丽也应该不会看上柴如海。 袁野哈哈一笑道： “看来是我冤枉你了，我给你道歉，改天我请你吃饭。” “这样还差不多，记住，你欠我一顿饭。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们该走，去晚了不好。” 三人说笑着走出了办公室，下了楼来到了市府大院，上了车就向极司菲尔路76号驶去。 …… 第305章 哪个消息是准确的 楚云天从安全屋离开后，就去了大华贸易商行，但是王天望并不在办公室里，直到傍晚时分，王天望才从外面回来，看上去心情不错。 之前他在军统上海站的一延安全屋里和向守石见面，向守石告诉了他汪精为明天下午到76号特工总部视察的消息，这个消息是内线从76号传出来的。 王天望很兴奋，终于等到了一个可以刺杀汪精为的机会。 向守石也很得意，这证明他之前的判断是准确的，庆幸之前没有轻举妄动，保留了杨益明一个小队的有生力量，正好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这是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只要汪精为一到76号，安排的内线趁机发难，一举击杀汪精为，自己就是立下了不世之功，今后前途未可限量。 他把已经制定好的行动草案向王天望进行了汇报，王天望听的很仔细，经过反复商量，最后确定了最终的行动方案。 王天望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大华贸易商行。 楚云天先是向王天望汇报了袁野关于毒杀汪精为的想法，然后说到了毒药的事。 王天望对这个想法很感兴趣，但是那种延迟毒药上海站没有，只能让总部派人送来，不过最快也要几天的时间。 所以这个计划只能做备用计划，如果明天在76号的行动没有成功，那么这个毒杀计划就可以派上用场。 他觉得其实袁野的计划更好些，因为行动的代价很小，而向守石的计划代价很大，不管成功与否，杨益明和他的小队是不可能活着逃出76号的。 要是袁野的计划能放在前面多好，可惜因为时间的问题，不得不先实施在76号里的刺汪计划。 总部已经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制裁汪逆的命令，杨益明和他手下十多个人的牺牲已是再所难免的了。 王天望和楚云天都唏嘘了一阵，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楚云天又说起了汪精为后天上午到76号特工总部视察的事。 这也王天望吃了一惊，他说道： “你是说汪精为后天上午到76号视察吗？可是我得到的消息是，他明天下午去76号视察，你的消息准确吗？” 他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时间不能确定的话，那么行动就没办法进行了。 楚云天说道： “这是袁野告诉我的，是他从敌人内部弄到的。 他之前提供的情报都很准确，应该没有问题。” 楚云天也有些纳闷，袁野告诉自己的确实是后天上午，他确信自己并没有听错。 但是站长怎么得到的消息却是明天下午，他这个消息是哪里来的呢？ “站长您得到的这个消息会不会有问题？” 王天望这下心里更吃不准了，他觉得有必要和向守石商量一下怎么办。 他说道： “我现在还无法判断，我需要再去确认一下，这样，你先回去，让我再好好想一下。” 楚云天站起身说道：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刚转身要走，又想到了一件事，连忙说道： “站长，还有一件事向您汇报一下。” 他把袁野告诉他的76号特务恐吓爱国新闻人士的事说了一下。 他本不想说，他知道说了也无济于事，但是他答应了袁野，觉得还是说一下为好，否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果然王天望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说道： “只是恐吓而已，76号未必会有行动，就是之后有行动，我们也没有能力去保护他们。 那么多人，我们怎么去保护，何况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制裁汪精为。 精力要放在这上面，这是重中之重，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楚云天从王天望说话的语气里知道，是有些怪他多事了，不知道轻重缓急。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点头道： “站长，您说的对，我知道了。” 等楚云天走后，王天望打了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后，向守石匆匆地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向守在接到消息时正在吃饭，他不知道王天望突然要见他是什么事。 一个多小时前才刚刚见面，现在又要见他，他预感一定是发生了紧急的事，所以他饭也来不及吃完，马上放下筷子就赶了过来，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第306章 按计划执行 向守石一看到王天望，屁股还没落在椅子上，就马上问道： “站长，这么急找我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天望皱着眉头说道： “情况有些变化，刚才老楚来过了，据他说汪精为是后天上午到76号视察，而你得到的消息是汪精为明天下午到76号视察。 这两个消息其中一个肯定是假消息，这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了困难，你是怎么看的？” 向守石有点吃惊，这确实有点棘手，行动的命令已经传达出去了，突然来这么一出，他一时也不好判断。 他想了一下，问道： “站长，老楚的消息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他的情报来源可靠吗？” “据老楚说，他的人是上午获得的消息。他的情报来源我不能告诉你，但是老楚相信这个情报应该是可靠的。” 王天望当然不会告诉他情报是袁野获得的，局座已经再三叮嘱他，袁野的身份是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就算局座不说，他也深知袁野身份的重要性。不仅是对军统，对于他个人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向守石并没有打算王天望会给他透露情报来源，他知道站长是很谨慎的人，除非他主动告诉你，否则是不可能从他嘴里知道的。 尽管从他内心来说，他是很想知道这个情报来源的。 向守石说道： “虽然我无法判断老楚这个情报是否可靠，不过从他获得这个情报的时间看，明显比我的内线获得情报的时间早。 我的人是下午三点钟在76号获得的，76号已经开始进行明天的迎接和安保安排，并通知到了队长一级，不应该有假。 老楚认为他的情报没有问题，那么我认为很大可能是，汪精为的视察时间临时起了变化，提前到了明天下午。” 王天望听完，虽然他觉得向守石说的有道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他不放心地说道： “老楚，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但是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呢？ 是不是76号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引我们上当呢？” 向守石当然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他觉得这种可能并不大，就算有这种可能，他也不能放弃明天的行动。 向守石说道： “站长，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您想过没有，我们放弃明天的行动，改在后天行动，如果汪精为真的明天来了的话，我们岂不是错过了这样一个机会。” 王天望想了想，向守石说的一点没错，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就悔之晚矣，也不好向局座交待，贻误战机的责任他也担不起。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不能再优柔寡断了。 他点点头说道： “那就按原计划进行，不过你也要告诉行动人员，如果明天发现情况异常，必须果断停止行动。 你回去后也要想办法再核实一下这个消息。” “好的，我这就去办！” 向守石理解王天望的谨慎，说完就匆匆离开了王天望的办公室。 王天望看着向守石离开的背影，心想，行动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希望明天一切顺利，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他已经把两个计划都报给了山城总部，局座已经同意了，并答应尽快把毒药派人送到上海来。 当然王天望是希望毒药不用派上用场的，可是他也不能保证在76号里刺杀汪精为的行动一定会成功，不确定的因素还是存在的。所以他也不能放弃这个备用计划。 …… 大美日报编辑部的大办公室里，当韩当挂断袁野的电话后，办公室的同事都投来关注的目光。 韩当的话大家都听到了，都有些惊诧，这是什么人威胁要杀韩当。 韩当在新闻界名气不小，以针砭时弊，不畏强权，反日爱国著称，在报社里也很得大家敬重，也知道他得罪了不少人，但他并不以为意，时常遭受威胁，依然我行我素。 这次他批判汪精为，也是毫不留情面。大家猜想，这次威胁是不是跟汪精为有关？ 于是纷纷走过来围到他的办公桌边，关心地询问具体什么情况。 主编史星光也是个爱国人士，平时很支持韩当的工作，他开口问道： “小韩，刚才你接电话时说的话，我听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严重不严重？ 给你打电话的是什么人？” 韩当不以为意，说道： “给我打电话的人我并不认识，他告诉我说，因为我得罪了汪精为，76号的特务要杀我，让我出去躲过这个风头。 主编，我不是第一次被威胁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如果怕了他们，我就不是韩当了。 他们想杀就杀好了，我不会因惧怕他们夹着尾巴逃走，让他们耻笑。” 韩当说完，脸上露出轻蔑的一笑。 史星光皱了皱眉头，他预感到这次情况很可能和以前不一样，他也听说了76号的特务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他知道韩当的性格，是个宁折不弯的人，他决定了是很难劝动他的。 史星光说道： “我觉得你还是要注意安全，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最近几天，我让七八个同事陪你上下班，否则我不放心。” 史星光一说，围在办公桌边的同事都纷纷举手报名响应。 韩当知道史星光和大家是爱护他，也不好推辞，说道： “没想到我的事让大家辛苦，那就谢谢大家了！” 当大家散开后，韩当伏案又开始写揭露汪精为卖国行径的文章，准备明天在报纸上发表。 文章刚刚写到一半，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是找他的。 他拿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一个雄浑的男声说道： “是韩记者吗？” “是我，请问你是谁？” 韩当问道。 打电话的人是红党地下组织特科科长李长河，此时他正在路边的一个电话亭里。 他接到一号同志的命令后，第一时间就给韩当打来了电话。 李长河说道： “我和你一样，都是爱国的人。 我们得到消息，76号的特务要杀你，你一定要暂避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的组织可以安排你去苏北新四军根据地工作，在那里你一样可以拿起笔杆子和敌人进行斗争。” 第307 章 没有机会 韩当一听，就明白对面的人是红党组织的人，他对红党是有好感的，但是他已经做了决定。 他微笑说道：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觉得这里才是我的阵地，和敌人进行斗争，如果我惧怕这些特务逃走，岂不是成了一个逃兵，让人耻笑。” 陈长河不甘心，继续说道： “这是斗争的策略，不用太看重别人的看法，我觉得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他知道韩当是党外人士，只能进行耐心地劝说。 如果他是组织的人，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只要下命令就行了，他一定会执行的，可惜他不是组织的人。 “不用再考虑了，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用再劝说了。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就这样吧！” 韩当说完挂断了电话。 李长河没想到韩当这么固执，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还是要想办法说服韩当，不过在说服韩当之前，还是要派人暗中保护他。 韩当放下电话，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继续把那篇讨伐汪精为的文章写完。 快下班的时候，一个黑衣年轻人来到主编史星光面前，递给他一封信，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史星光打开一看，这是76号给大美日报的恐吓信。 心想，终于还是来了。 他之所以没有感到意外，是因为他之前接到了其他报社的几个主编给他打来的电话，告诉他收到恐吓信的消息。 他们已经商量好，团结起来，不惧怕76号特务的威胁，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做为回应，而且还要在报纸上揭露他们的阴谋，昭示天下，让广大上海市民看看他们丑恶的嘴脸。 他让韩当也看了这封恐吓信，韩当看完，轻蔑一笑道： “主编，这封恐吓信你怎么看？” “我们当然不会屈服，我已经联系了几家报社，他们也收到了恐吓信，一致决定，团结起来，不为所动，并在报纸上揭露他们的阴谋。” 史星光很坚决地说道。 “好，主编，这篇文章还是我来写吧。” 韩当自是当仁不让，他马上伏案写起回应76号恐吓信的文章。 文章既义正辞严，又表达了对76号死亡恐吓的蔑视。 韩当觉得意犹未尽，在文章末尾写道： “这年头，到死能挺直脊梁，是难能可贵的。 杀了我一人，中国尚有四万万五千万人在！余不屈服，也不乞怜！ 余之所为，实为内心之所要，社会之同情，天理之所容！ 如天道不灭，正气犹存，则余生为庸人，死为鬼雄，死于此时此地，诚甘之如饴矣！” 他自知也许不能免于七十六号的毒手，便索性舍生取义，以唤起国人心中的天道正气，于是在文章末尾又加了一句： 懦夫畏死终须死，志士求仁几得仁！ 心想，就让这句诗作为自己的挽联吧！ 他把文章交给史星光，史星光看后，知道韩当已报必死之决心，心中感佩，对他的安全更加担忧。 下班的时候，他特意叮嘱他安排的八个人一定要安全地把韩当送到家，路上的时候要紧紧地把韩当围在中间，不过好在韩当的家离报社并不远，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当他们走出报社大门，吴世宝安排的两个杀手此时正站在报社大门十几米远的街角，正注视着他们。 这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 原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事，只要韩当一个人毫无防备地走出报社大门，他们马上就迎上去，当街就把韩当击毙。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有了准备，而且十分警惕，把韩当包在了中间，根本不给他们下手的机会。 难道他们提前知道了消息，有人要杀韩当吗？ 这两人一时想不明白，只好拉开一点距离，跟在这群人后面，慢慢走着，寻找合适的机会。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身后有两个年轻人也正在跟着他们，警惕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两个年轻人正是李长河派来暗中保护韩当的特科队员。 当报社的人把韩当送回了家里，还留下了三个人留在了韩当家里，吴世宝的两个手下也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看到没有什么机会，想想还是回去向吴世宝汇报，也许只有明天再找机会了。 两个特科队员却不敢大意，并没有离开，一直在韩当家不远处徘徊守候着。 …… 第308章 76号的晚宴 袁野三人到达极司菲尔路76号时，门外马路上已经停了不少车，大门口张灯结彩，煞是热闹。 门口有几个76号的武装警卫站岗，三个人到了门口，递上了请柬，登了记，检查没有武器后，三个人就被带了进去。 这是袁野第一次来76号，里面还挺大的，院子里有几栋建筑，有办公楼，宿舍楼，食堂等。 袁野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小礼堂，今晚的欢迎晚宴就在这里进行，门口也有几个武装警卫站岗。 进去以后，门口有张桌子，是登记礼金的地方，柴如海交上礼金，做了登记。 礼堂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大都是三教九流的人，还有不少日本人，有些穿着军装，应该是宪兵司令部的人。袁野看见了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还有广田直树，其他人都不认识。 有两个中年人正和武宫义夫他们说着话，其中一个人看见袁野三人进来，这个人显然认识柴如海，马上迎了上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问道： “柴科长，傅市长没有来吗？” 柴如海解释道： “李主任，真是抱歉啊，傅市长生病还没好，让我代表他前来祝贺。 他说改天病好了，一定亲自上门来拜访两位主任。” 袁野心想，原来这个人就是李群世，一身西装，还挺精神，相貌也就普普通通，挂着笑意，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是一个狠毒的角色。 李群世也知道傅全庵不来的原因，微笑道： “柴科长，你来了也一样，我带你去见一下丁默村主任。” 他看了一眼柴如海身边的袁野和贺丽，并不认识，男的看上去气质有些不凡，女人姿色过人，不知道是何方人物，于是又问道： “柴科长，这两位是谁啊？” 柴如海连忙做了介绍： “袁世凯和贺丽，也是我们秘书科的。” 袁野微笑道： “李主任，幸会。” 贺丽则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李群世一听，原来不过是两个普通的科员，也没放心里去。 他微微点了点头，就和柴如海朝后走去，并没有邀请袁野和贺丽一起前去。 袁野也不以为意，和贺丽走到旁边的一个酒桌前，拿起两杯酒，递了一杯给贺丽，笑道： “丽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贺丽扬起头问道： “什么好消息？” 她心里已经有了预感，是什么好消息。 “我放在雅墨斋的那幅草书作品竟然卖出去了！” “是吗？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贺丽一副欣喜的样子。 “我就说嘛，那么好的作品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时凯，来，为这个好消息干一杯。” 两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袁野这时已经听到李群世在给柴如海介绍丁默村，他看了一眼，原来那个瘦瘦精干的中年人就是丁默村。 他看到广田直树朝他走过来了，连忙迎了上去，知道他是来拿那幅《短歌行》草书的，其实他也正准备送过去的，不过是想在他们说完话之后。 显然是广田直树已经看到了他了，不光是他，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也看到了他和贺丽。 两人都觉得有点诧异，贺丽怎么到这里来了，按道理贺丽是不会到这里来的，还是和这个袁野一起来的。 特别是南云雅子，看到贺丽和袁野有说有笑的样子，以女人特有的敏感，从贺丽的眼神和表情中，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她觉得贺丽和这个袁野似乎不是正常的同事关系。 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之前在市政府和贺丽谈话时，贺丽就表现出了对袁野的好感，为此她还提醒了贺丽，不要对中国人有好感，没想到现在她对袁野已不是好感那么简单了。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贺丽和袁野的亲近是一种伪装，是一种策略。 毕竟贺丽肩负着使命，之前是有让她暗中调查袁野的，希望她没有忘。 不管怎么样，要找个时间和贺丽好好谈谈，看看这个顶尖贵族的大小姐是怎么想的，不然自己放心不下。 上次到市政府调查，虽然没有发现这个袁野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她对袁野的多番试探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但是心里总有一点不踏实的感觉。 也许这个人确实没有问题，是自己多疑了，也许就是这个人隐藏的太深，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人，自己竟然看不出一丝蛛丝马迹，那就太可怕了。 不过她之前怀疑袁野是岩井公馆的人，现在马上得到了证实，因为她看见广田直树，这个岩井雄一的得力助手，岩井公馆的二号人物，走到袁野身边，两人说了几句话，袁野交给他一个卷轴一样的东西，然后广田直树就带着袁野和贺丽走了过来。 第309章 李群世的警觉 三人来到丁默村和武宫义夫等人面前，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贺丽，贺丽面笑微笑，装作没有看到一样。 她知道这两个人的意思，是对她在这里出现感到有些意外，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是为了私事还是为了公事。 丁默村刚看贺丽时，眼神则不一样，完全是一种色迷迷的表情，心中暗叹，真是一个美人！只是不知道这个美人是谁，有没有机会下手？ 他做为一个老色鬼，以好色出名，也是他的正常反应。 但他很快就收敛了，表情恢复了正常，毕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是要矜持一点。 而且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坐稳特工总部主任的位置，想办法名副其实，而不是被李群世做个幌子，大权都被李群世独揽。 他也知道李群世根基深厚，自己刚来根本撼动不了他，只有慢慢来，好在已内定为新国民政府行政院长的周弗海与自己关系好，可以做为依靠。 他也带了一帮人来，这些人都是他的嫡系，也是他在76号可以依靠的力量，是他手上唯一的本钱，这点本钱当然不能和李群世比，他已想好怎么利用这些人来壮大自己在76号的势力。 他知道如果马上把这些人都换到特工总部的重要岗位上，把李群世的人换下，李群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这等于马上和李群世撕破了脸，他知道李群世这个人，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自己羽翼丰满，还不能和他硬碰硬，只能退而求其次，徐徐图之。 当然他也委婉地提出让李群世让出几个比较重要的位置给他安置自己的人。 李群世却显得很为难的样子，说这些位置上的人都是资历深而且能干的人，把他们换下只怕人家不服，不利于团结。 还是慢慢来，等有位置的时候才进行调整，这样更有利于工作的开展，也更容易让大家信服，也更有利于丁主任威信的树立。 李群世说的冠冕堂皇，让丁默村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然李群世的反对已在丁默村的预料之中，这只是他的一个试探，他真正的目的并不在这里。 他向李群世提议成立一个特务培训学校，他自任校长，教育长及教官都由他的人担任。 他的理由当然也是很充分的，就是76号现有的人特工业务水平大多都不高，而且76号要壮大，还要充实更多的新人，为了提高业务水平，也都急需进行培训，才堪一用。 而自己带来的人都是科班出身，专业能力强，是做教官的最好人选，正好可以用来培训这些人，否则这些人也不好安置。 这一下让李群世颇为为难，他是希望丁默村安分守己做挂名的主任，不要弄什么幺蛾子，他知道丁默村此举有他的用意。 但他初来乍到，还是要给他一个面子，他说道，这个提议很好，他是非常赞成的，这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只是现在特工总部经费有限，拿不出钱来，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而且76号地方狭小，一时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是不是等财政宽裕再办？ 丁默村心中大骂，李群世真不是东西！ 表面上答应，暗地里却想让他知难而退！ 这反而激起了丁默村的雄心，这个特务学校无论如何也要办！ 他知道76号的财务都掌握在李群世手里，自己是一分钱都动不了的，这也难不倒他，他可以去找周弗海，周弗海一定会帮他。 他对李群世说道，既然特工总部财务紧张，他另外去想办法。 至于场地，他可以在附近租一处场地办特务学校，就不用李主任操心了。 事已至此，李群世也无话可说了，不用你的钱，不用你的地方，丁默村是铁了心要办。李群世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好装着很高兴的样子答应了。 丁默村虽然得逞了，但也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李群世的警觉。 丁默村暗中得意，他走出了壮大自己势力的第一步，这些学员只要训练和洗脑得当，就可以在76号里培植起忠于自己的力量。 只要力量慢慢强大，就不愁拿不回属于自己的权力，真正主导特工总部这支强大的势力，成为自己向上的资本。 所以今天晚上，丁默村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一直和颜悦色，谈笑风生。 当然丁默村看贺丽的反应没有逃到袁野的眼睛，心想，这家伙果然是一个lsp，看来他好色的传闻倒不是假的。 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发现从步入礼堂起，就有不少人也都向贺丽投来垂涎的目光，礼堂里也有一些女人，但无论从姿色，还是气质都在贺丽之下，所以吸引很多男人的目光也不足为奇。 当然这些人也只是看看而已，自己才是贺丽真正属于的人，他看向贺丽，发现贺丽也在看自己，看着贺丽娇美的脸庞，心里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但他很快收敛了心神，这时广田直树对丁默村说道： “丁主任，岩井先生久仰你的大名，本来要亲自来参加你的欢迎晚宴的，因为晚上临时有事，只好委托我代表他来参加，还让我带来一份礼物送给丁主任。” 说完，广田直树把手里的卷轴递给丁默村。 丁默村忙不迭地接过，恭敬地说道： “岩井先生太客气了，还给我送礼物，真是受之有愧啊！ 改日一定亲自登门拜访岩井先生，表达感谢之意。” 说完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那幅卷轴。 第310章 用心良苦 众人围过来观看，知道这一定是一幅书法作品，都很好奇这上面写了什么。 众人一看，很快被作品飘逸的字体，雄浑的气势所吸引，不禁暗自称奇，真是一幅不可多得的草书精品。 武宫义夫也是个附庸风雅的人，鉴赏能力也不低，他知道岩井雄一书法水平很高，他曾经向岩井雄一求过一幅字，也是幅草书作品。 但与这幅字比起来，却明显没有这幅字好，没想到岩井雄一的书法造诣又提高了一个档次，达到令人恐怖的水平，就日本本土来说，应该很难有人能望其项背了。 他不禁赞道： “好字，好字，岩井先生不愧是书法大家！” 他很快发现这幅字写的是曹操的《短歌行》，眉头一皱，知道岩井雄一送这幅字的用意，是想拉拢丁默村，想让他为己所用。 看来岩井雄一有染指76号的想法，还真是用心良苦。 他也没有感到有什么意外的，他知道岩井雄一这个人野心很大。 尽管武宫义夫心里不舒服，但又能怎样，上海特高课的经费都是外务省驻中国总领事馆出的，特工总部的经费虽然是经特高课的手，终归也是总领事馆出的。 他只能和岩井雄一暗中较劲，却也不敢得罪岩井雄一，毕竟特高课的经费总的来说，做为总领事的岩井雄一也没有过多为难。 岩井雄一看到特工总部在特高课的扶持下日渐强大感到眼红，武宫义夫也没有为此感到特别担心，只要特工总部仍然能被他掌控，岩井雄一想分一杯羹就分一杯好了，只要不影响到特高课就行。 丁默村自然也看出了这幅字的用意，其实这也颇符合他的心意，能有岩井雄一这个靠山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对他目前来说，他还是需要的，毕竟他初来乍到，岩井雄一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也许他能用岩井雄一来抗衡李群世。 至于李群世怎么想，他并不清楚。他知道李群世的靠山是特高课的武宫义夫，自己也许也需要一个日本人靠山。 看来自己有必要亲自登门拜访一下岩井雄一，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了。 因为有武宫义夫等人在场，他也不敢向广田直树表现出来，这种事很敏感，他也不想得罪了武宫义夫。 他知道做为沪上著名的日本特务机关，特高课和岩井公馆明里暗里都是竞争关系，日本人也不是铁板一板。 于是他只是跟着武宫义夫，连声赞叹岩井先生的字写的太好了。 这倒不是什么溢美之词，他也是读过私塾的，一手毛笔书写的也是不错的。 其实像他这样的，那个时代的人还是很多的，能够读的上书的人，大多都具有一定的书法水平，也具备一定的鉴赏能力。 面对众人的赞誉，广田直树却笑道说道： “武宫课长，丁主任，其实这幅字并不是岩井先生写的。 岩井先生说，为了表示对丁主任的尊重，请了一位比他书法水平更高，他很佩服的书法家写的。 岩井先生不会掠人之美的。他为了不让大家误解，特意让我说明的。” 袁野没有想到广田直树会说这番话，他之前还以为岩井雄一让他代写这幅字，是想彰显岩井雄一的书法水平不同凡响，给他自己脸上贴金。 现在看完全不是这个意思，是自己小看他了，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的，毕竟岩井雄一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也不可能格局太小。 他不掠人之美，借此把自己托出来，也是表达对自己的欣赏和笼络之意，还有让76号的丁默村和李群世对他刮目相看，更利于今后自己联络工作开展的用意，可谓用心良苦。 袁野心想，广田直树接下来应该是要把自己隆重推出吧！ 武宫义夫听完广田直树的话，心想，原来如此，之前还奇怪岩井雄一的书法水平提高这么多，原来是他请了一位比他书法水平更高的书法家写的，这就比较好理解了。 他好奇地问道： “广田君，只是不知道这位书法家是谁？” 他料想必定是一位享誉中外的著名书法家写的，他一定听说过。 这样的书法家屈指可数，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从这幅草书作品看，老辣雄奇，功力不同凡响，没有有几十年之底蕴，是不可能写的出如此杰作的。 可惜这幅作品上没有落款，不知是何意。 广田直树笑道： “武宫课长，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武宫义夫有些吃惊，说道： “广田君，难道是你写的吗？” 心想，这怎么可能，从来也没听说过广田直树有什么书法水平。 广田直树摇摇头笑道： “怎么可能是我呢！” 他一指旁边的袁野，说道： “我说的这个人是他，他叫袁时凯，他很谦虚低调，但是书法造诣极高，岩井先生对他非常敬佩！” 众人都大吃一惊，面露怀疑之色，只有贺丽面带微笑，心里还不禁涌出一股自豪之意，当然她是为心上人感到骄傲。 这些人的惊讶她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之前她也曾经吃惊过，怀疑过。 众人的目光齐齐指向袁野，弄的袁野倒不好意思了，之前根本没有预想到这种场面，他马上谦虚地说道： “广田君过誉了，实在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武宫义夫吃惊地问道： “时凯君，真是你写的吗？” 心里暗道，这绝对不可能，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如此高的书法造诣，这个岩井雄一弄这么一出，是搞什么名堂？ 也只有武宫义夫敢发出质疑之声，丁默村和李群世尽管心里也很怀疑，但当着广田直树的面也不好说出来，都直直地盯着袁野，眼神已经充分地说明了一切。 袁野知道这些人都不相信，他也并不以为意，这种场面他已经见过多次了。 他微笑地说道： “武宫先生，确实是我写的，献丑了。” 其实他并不在乎别人相不相信，既然岩井雄一用这种方式把他推出来，他自然也不会否认。 第311章 好不好对付 袁野的话并没有打消众人的怀疑，南云雅子撇了撇嘴说道： “你说是你写的，你怎么证明呢？” 贺丽一听，有些不满地说道： “既然你们不相信，就让时凯当场写一幅字，这样总行了吧！” 广田直树也看出了众人的怀疑，接口道： “这样也好，就让时凯君当众泼墨挥毫，写一幅字，今天丁主任新官上任，大喜的日子，正好以资助兴。” “此意甚好，我也正有此意。” 武宫义夫马上说道。 心想，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是当众出丑，还是奇才，自当可见分晓。 如果当众出丑，传出去就看岩井雄一的老脸往哪里放，一个老奸巨猾的中年人竟然被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骗了，说出去都不好意思，成了一个笑柄。 李群世看武宫义夫发了话，也不管袁野同不同意，立即就让人去安排笔墨纸砚。 一会儿笔墨纸砚就安排好了，此时更多的人也围过来看热闹。 袁野拿起笔，沾好墨汁，说道： “献丑了。” 他想了一下，就挥毫疾书，顷刻四个行楷大字就跃然纸上。 “大展鸿图” 这四个大字大气磅礴，笔力遒劲，力透纸背，已然技惊四座，袁野又用小草在尾尾写了一行落款： “x年x月，敬致丁默村君，江湖散人书。” 这行草书与前面那幅《短歌行》草书，无论字体还是笔意完全一样，毫无二致，足以证明那幅草书《短歌行》和这幅作品完全出自一人之手，再无二异。 众人发出一声喝彩，围观的人中果然不乏识货之人，贺丽也很激动，恨不得和袁野拥抱，在他脸上亲吻一下。 武宫义夫心中再无怀疑，心中暗叹，真是看不出来，果真是一个奇才啊！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今天是长了见识了。 怪不得岩井雄一对他如此看重，而且此人年纪轻轻，却十分的谦逊，也是颇为难得。 武宫义夫不禁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一丝的好感，他记得这个人的日语也说的非常纯正，曾经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据说还懂几门外语，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之前因为小野敬二的日记对他一度产生过一点怀疑，不过也查无实据，从德川光子和南云雅子的汇报看，并没有发现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而且老奸巨猾的岩井雄一能看重这个人，说明他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岩井雄一这个人还是非常谨慎的，决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中国人的。 武宫义夫点点头道： “看来是我眼拙了，没有看出时凯君竟然是一个书法奇才，惭愧啊。 时凯君看什么时候有空，也给我写一幅字如何？” 袁野也听出了武宫义夫话语之中对他的欣赏之意，恭敬道： “武宫先生能让我写幅字，是我的荣幸，改日我写好后一定亲自送到您那里。” 南云雅子看到武宫义夫一改前态，对袁野大加赞叹，心里有点不舒服，加上刚才贺丽对袁野的那种态度，看上去完全是真情的流露，这让她非常不爽。 德川家族的大小姐怎么能喜欢一个中国人呢？ 哪怕这个中国人不是帝国的敌人也不行！ 其实在南云雅子内心里，心上人山下隆志的死一直是她隐隐的痛，更加深了她对中国人的痛恨。 对她来说，那些归顺的中国人只是利用的对象，在她心目中只是视为一条狗而已！ 而那些敌对的中国人则是必须消灭的对象！ 她是决不能容忍一个日本女人爱上一个中国人，何况是日本贵族的小姐。 她必须想办法让贺丽离开袁野，哪怕贺丽是真的因为任务接近袁野。 这个袁野太优秀了，难保时间一长，贺丽被他迷惑，从而爱上他，这是决不能接受的。 南云雅子正想着，丁默村开口说话了，他对袁野说道： “袁先生，谢谢你给我写这幅字，真是写的太好了。 明天我就装裱起来，挂在我的办公室里。” 他虽然对这个袁野不熟悉，毕竟是第一次认识，但是他也看出来这个人不简单，能被岩井雄一赏识，现在看连武宫义夫也很欣赏他，所以说话显得特别客气。 李群世也有类似的想法，这个秘书科的普通科员，看来一点也不普通。 这时广田直树哈哈笑道： “现在你们总该相信时凯君的实力了吧！” 随后他收敛了笑容，对着丁默村和李群世说道： “丁主任，李主任，给你们说一件正事。” 两人一看广田直树严肃起来，心里很好奇，也有些紧张。 平时76号很少与岩井公馆打交道，这个岩井公馆的二号人物会有什么正事告诉他们呢？ 但是他们知道，岩井公馆作为日本外务省的特务机关，他们也是得罪不起的，于是也马上收敛了笑容，静静等着广田直树的下文。 广田直树指了指袁野，继续说道： “时凯君已经被岩井先生指派为岩井公馆和特工总部的联络人，负责双方之间的工作协调。 特高课和特工总部的经费都是由总领事馆拨付和审核，最近一段时间你们的开支都比较大，而总领事馆的经费也很紧张，必须严控资金的使用。 岩井先生根据外务省的指令，近期将对两个部门进行审计工作，由我负责特高课，时凯君负责特工总部，希望你们支持配合。” 丁默村一听，连忙说道：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李群世心里有些紧张，怎么整出这么一出，他心里清楚，特工总部的账是经不起查的，他贪污挪用了不少钱，有些账是很难平的，即使平了，也难保不被查出来。 这完全就要看审计的人用不用心了。当然需要他去做工作了，只是不知道这个袁时凯好不好对付？ 第312章 深深的担忧 他心里并没有底，这是第一次见面，完全不了解袁时凯这个人，尤其是他的性格爱好。 当然他最关心的是这个人爱不爱财，只要爱财就好办了。 话说回来，这世上又有几个不爱财的呢？ 所以李群世也没有感到特别担心，他很客气地对袁野说道： “袁先生，我们特工总部随时欢迎你来指导检查工作！” 他再也不敢把袁野当作市政府的一个普通科员看待了，这个人也是他不能得罪的人。 他也知道岩井公馆的用意，这又是多了一个婆婆吗？ 袁野微笑道： “李主任，客气了，指导工作可不敢当，能得到两位主任的支持，我是非常感谢的。” 袁野谦逊的话语，听在丁默村和李群世的耳里，感到这个人可能还是很好打交待的，至少比派一个日本人来要好，他们已经领教过南云雅子的盛气凌人了，心里也舒坦一点了。 武宫义夫自然也知道岩井雄一此举的用意，此前看到送给丁默村的那幅《短歌行》，他就已经猜到了，现在更加证实了。 不过岩井雄一对这个袁野的器重，还是超出了武宫义夫的想象，竟然让他担任这么重要的工作，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看来岩井雄一在用人的思路上确实与自己有所不同，也更大胆些。 如果是自己，是绝不会派一个中国人去做这件事的。 岩井雄一就这么相信一个中国人吗？ 此外他对岩井雄一要查特高课的账目心里也是很不爽的，他本来准备要明天上午去岩井公馆一趟的，告诉岩井雄一美国人雅德利的事以及领事馆低级拉码被破译的事，现在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了。 他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按原定计划明天去岩井公馆，他主要有三个方面的考虑。 一是这毕竟关系到帝国的利益，如果不告诉岩井雄一，万一以后岩井雄一知道了，就比较麻烦了，他肯定会上告，还会把上海特高课的经费卡的死死的。 其次这是送了一个人情给岩井雄一，岩井雄一看到这个人情的份上，总不好意思对特高课的经费做文章，这次审计工作相应也会松些。 武宫义夫知道，如果认真审计的话，总会审出一些问题的，他心里很清楚。 最后一个考虑就是，岩井雄一知道后，一定会派岩井公馆潜伏在山城的人去干掉雅德利，这样一来，就不用派自己的人去冒这个风险了，保存了特高课的实力，而岩井公馆不管得手与否，都可能蒙受一定的损失。 这样想来，明天去见岩井雄一绝对是必须的了。 武宫义夫想到这里，心里有了底，觉得应该对广田直树的话表态了。 他微笑道： “广田君，我代表上海特高课也真诚欢迎你去检查工作。” 广田直树也微笑道： “那就谢谢武宫课长了。” 说话间，礼堂里的酒桌上菜也陆续上齐了，李群世高声说道： “各位来宾，现在欢迎丁默村主任的晚宴正式开始！” 礼堂里静了下来，客人纷纷落座，随后丁默村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武宫义夫也致了辞，表达了勉励之意，之后礼堂里就热闹起来了，杯觚交错，敬酒声不断。 宴会刚开始的时候，李群世极力邀请袁野坐在他们主桌这一桌，这一桌都是武宫义夫等几个日本人以及一些有头脸的汉奸，柴如海当然也在座。 之前袁野是不可能坐到这一桌的，但是广田直树宣布后，袁野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再加上他露了一手技惊四座的书法技艺后，众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坐这一桌也是实至名归。 袁野却婉拒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坐这一桌，但是他看到主桌只有一个位子，这个位子本来是安排岩井雄一坐的，岩井雄一没来，就空在那里了。 袁野心想，他坐了的话，贺丽就不能和他一桌了，坐在别的地方，都是不认识的人，贺丽肯定会不自在的，贺丽是他邀请来的，把她晾在一边，不能陪她，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李群世丁默村再三邀请他上桌，他还是极力推辞，借口自己资历浅不适合坐在主桌上。 李群世看袁野坚持，无奈只好把袁野和贺丽安排在特工总部那些高级干部一桌，让那些处长们陪好袁野。 贺丽看到这一幕，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袁野是为了不让她冷落，为了陪她，而故意不坐主桌的，而不是他所说的资格不够的原因。 贺丽心里就很感动，时凯君对她真是太好了！真是个心细的男人！ 她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坐在主桌上的人都以为是袁野谦逊，也没有多想什么。 当然柴如海是知道的，心想，这小子对女人还是蛮体贴的。 但是还有一个人也看出来了，那就是南云雅子。 她以女人特有的敏感看出袁野完全是为了贺丽才不坐主桌的。 她不禁嗤之以鼻，这个男人也是没有上进心的人，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和这一桌有权有势的人坐一起。 要知道这礼堂里有多少人都梦寐以求想坐到这个主桌上来，有资格和有权有势的人结交认识，可是却没有机会，而他却为了一个女人不屑一顾。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有一个男人对自己也这么好，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可惜自己却遇不到。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人—山下隆志，却不幸命丧敌手，这段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难道她的命就这么苦吗？ 南云雅子感叹之余，心里也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担忧。 她知道这种担忧不是多余的！ 第313章这样喝酒才痛快 她担忧的人当然是贺丽，贺丽是贵族的大小姐，不像她阅男人无数，很容易被这个袁野迷惑，只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贺丽的真实身份，贺丽有没有和他说呢？ 他们的关系到了哪一步呢？ 如果贺丽告诉了他怎么办？ 当然这是最令人头疼的事，贺丽的真实身份一旦泄露，就不能继续待在秘书科了，危险随时可能发生。 一旦出事，这是她和武宫课长都不能承受的，就连她的老师土肥贤二都不好交差，德川家族的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她觉得应该和武宫义夫商量一下，把贺丽撤回到特高课，让她搞内勤，一是为了他的安全，二也可以减少袁野和她的接触，他们不在一起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再说贺丽待在秘书科也起不到什么很大的作用。 只是不知道贺丽会不会同意。 如果她不同意，还真不好办。 一个顶尖贵族家的大小姐，不好好在本土待着，非要跑到中国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南云雅子心中暗道。 此时袁野那一桌也是很热闹，那些处长们因为有了李群世的特意交待，要招待好袁野，也不敢怠慢，频频向袁野敬酒，袁野来者不拒，他也想认识一下这些76号的高级干部们，这有利于开展今后的工作。 酒一喝，气氛就热烈起来，袁野很快就和这些人打成一片，大家都觉得这个岩井公馆的特派联络员比较好打交道，人很随和。 期间丁默村和李群世也特意过来给袁野敬了一次酒，态度非常热情，这些处长们更不敢慢待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李群世敬完酒还再次嘱咐这些处长们要陪袁野吃好喝好。 酒桌上的气氛又再一次热烈起来，处长们频频举杯和袁野喝酒，贺丽一看，这样怎么行，时凯君迟早要喝醉，于是忍不住出来劝阻。 这不劝阻还好，一劝阻这些处长就看出来了，袁野和贺丽的关系不一般，应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于是更加起劲了，贺丽也成了敬酒的对象。 有称赞说两人是郎才女貌的，要和两人喝一杯的。 有说祝两人早日喜结良缘的，要喝一杯。 理由各种各样，说的贺丽心里高兴，竟也不拒绝，一连喝了几杯。 袁野一看，心想，真是个傻女人，刚才还劝他，现在被这些老江湖的迷魂汤一灌，自己倒喝上了，迟早要喝醉。 他知道这些家伙想灌醉他俩，他年轻，酒量不错，也喝了个五分醉，但他还是很清醒的。 知道架不住人多，很快就要招架不住的，心想，不知道系统的特殊能力栏里有没有喝酒不醉的能力？ 要是有的话，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谁喝趴下！ 他马上打开系统，果然在特殊能力栏里找到了千杯不醉的能力，只需要五个积分就可以兑换。 袁野心中大喜，马上兑换了五个积分，获得了千杯不醉的能力。 他立刻信心满满，豪气大发，对众人说道： “贺秘书不胜酒力，就不要让她喝了。我一个人喝就行了，今天奉陪到底，不醉不归，我倒想看看各位处长的酒量到底如何？” 贺丽一听，有点担心地说道： “时凯，他们这么多人，你喝不过他们的，还是不要喝了吧。” 袁野微笑道： “没关系，今天也是难得，醉了也无妨。” 行动一处处长阎平担心袁野反悔，马上说道： “特派员果然豪气，还这么怜香惜玉，我们自然要成全特派员这份心意，今天我们大家陪好特派员，和特派员一样，不醉不归。” 众人一片叫好声，这些人酒量都很好，心想，特派员还是太年轻，看不清形势，今天恐怕要第一个醉倒，抬着回去了。 其中酒量最好的警卫大队大队长吴世宝，也已经喝了个三分醉，听到袁野的话里有轻视他们酒量的意思，心里有些不服气，自恃在76号从没有对手，并没有把袁野放在眼里，心想，我一个人估计就把他喝趴下了。 他酒劲上头，率先站起来说道： “特派员，我有个提议，用这个小杯子喝不尽兴，别人怎么喝我不管，我佩服特派员的爽快，我们俩用大碗喝酒，连干三碗，这样才痛快，特派员意下如何？” 他估计袁野不敢答应，自己连干三碗烈酒都有点吃不消，何况是他。 阎平一听，心想，这个吴世宝也太粗鲁了，一喝酒就没有分寸，特派员是个文化人，怎么能这样和你喝酒呢。 真是胡闹，三大碗酒下去，特派员岂不要趴在桌子上了，怎么可能会同意。 他怕袁野不高兴，不好下台，马上劝说道： “吴大队长，为什么要喝的这么急呢。 特派员，你不要听他的，就用杯子慢慢喝，细水长流，这样喝才有意思。” 他料想袁野会借坡下驴，同意他的说法，没想到袁野却笑着说道： “阎处长，我觉得吴大队长的提议很好，正合我意，这样喝酒才痛快。” 第314章 朝着目标前进 众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特派员竟然爽快地同意了。 这可是连干三碗啊！ 这个特派员真有这么大的酒量吗？ 还是年轻气盛，不肯服输，硬着头皮也要上？ 反正现在吴世宝是下不了台了，他是真硬着头皮无论如何也要上了。 碗里已经倒满了酒，足足有半斤，只多不少，吴世宝心里一横，也豁出去了，心想，还不知道谁先趴下呢。 他端起酒碗，对袁野说道： “特派员，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仰脖，咕咚咕咚就喝下去了。 喝完，一亮碗底，豪爽地说道： “特派员，请！” “好！” 袁野二话不说，端起酒碗也是一饮而尽，半斤酒下肚，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心想，积分真是没有白花，果然千杯不醉！ 他信心大增，拿起桌上已经斟满酒的大碗，说道： “这碗酒我敬吴大队长。” 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此时吴世宝一碗酒下肚后，就觉得酒劲已经往上涌，咬牙端起第二碗酒就开始喝，速度已经明显比第一碗慢了。 好不容易喝完，吴世宝已是满脸通红，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涌，勉强才压住了，但是脚下已经不稳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喘着粗气，脑门上渗出大滴的汗珠。 袁野已经看出吴世宝是强弩之末，是乘胜追击的时候了。 他佯装了也有六七分醉意，故意摇晃着身体，贺丽一见，马上扶着袁野，担心地说道： “时凯，你不行了，第三碗就算了吧！” 袁野摇晃着脑袋，说道：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我没醉，这碗酒一定要喝，谁不喝谁是孬种！” 他这句话就是激吴世宝，他今天就是要把吴世宝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在上桌后，他偷听到了吴世宝的手下和吴世宝的一段对话。 当时吴世宝的手下走进礼堂，把吴世宝拉到一个角落里，向吴世宝汇报了韩当下班时有七八个同事保护，无法下手的情况。 吴世宝一听就急了，把手下骂了一顿，然后说明天一早，他亲自带一群人闯进大美日报报社，去杀韩当，谁敢保护他，也一起杀掉。 袁野当时就大吃一惊，韩当怎么还没走呢？ 难道红党也没有劝动韩当吗？ 这样看来，韩当果然不是红党的人，否则韩当不可能不执行上级让他撤离的命令。 他现在知道了，自然不能眼看着韩当明天被杀，而且还连累很多无辜的生命，他相信吴世宝这种人是做的出来的。 他得想出办法来去救韩当，他相信红党肯定也在努力，但从目前来看，收效不大，自己应该要施以援手。 他马上想到了办法，第一步就是拖住吴世宝，如果能把吴世宝喝的烂醉，明天一早爬不起床，就争取了时间让他去救韩当。 所以袁野故意言语轻视，让吴世宝不服气，他知道吴世宝是个粗人，很可能会上当。 如果这个方法不奏效，他在酒桌上在想办法灌醉吴世宝。 没想到吴世宝果然上当，马上就跳了出来，事情的发展一步步地朝袁野设想的方向进行。 袁野心喜，挣开贺丽的手，马上端起了第三碗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碗，喘着粗气看着吴世宝。 众人一起鼓掌叫好，吴世宝不喝也不行了，他知道这碗酒喝下去他就要倒了，也一定要喝，否则就被人看扁了。 他丢不起这个人！ 他挣扎着站起来，端起碗送到嘴边，就大口吞咽起来，拿碗的手有些不稳，不少酒顺着嘴角流出洒在胸前。 尽管这样，也喝下了大半碗酒，随着这大半碗下肚，吴世宝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一松，碗掉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然后身子一软，就往后一倒，一旁的阎平赶忙扶住了吴世宝，问道： “吴队长，没事吧？” 可惜吴世宝就像死猪一样，已经人事不醒了，哪里还听得见阎平的呼叫。 阎平马上让人把烂醉如泥的吴世宝抬回宿舍，然后对袁野说道： “特派员，让你见笑了。你真是好酒量，我看你还没有尽兴，时间还早呢，我们接着喝如何？” 他也看出袁野似乎也到了七八分的醉意，身子也有些不稳了。 虽然还没有倒，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是有的。 吴世宝虽然有些莽撞，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让特派员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再和他喝，也必定能把特派员喝醉。 而且他也看出来，特派员是喜欢喝酒的，连女朋友都劝不住，让特派员喝醉了，就是陪好了，特派员高兴，李主任也高兴，他们陪酒的任务也完成了，这是皆大欢喜的事。 “好啊，还是阎处长了解我，今天大家都要尽兴而归，不许藏着掖着，否则是看不起我。” 袁野含糊不清地说道。 贺丽心想，时凯君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像吴世宝一样，连忙对阎平说道： “阎处长，时凯已经在说醉话了，不要当真，我看就不喝了吧！” 谁知袁野不等阎平回答，说道： “谁说我喝醉了，我还能喝，今天我就证明给你看。” 心想，我有了千杯不醉的能力怎能不用了，今天就把这满桌子的人都喝趴下，岀出他们的洋相。 这算是恶作剧，当然最后自己也要佯装喝醉了。 贺丽一看袁野不听，又不能把他怎么样，也只好由着他，心里有些闷闷不乐，当然更多的是担心，脸上却不敢过分表现出来，怕袁野生气。 特派员发了话，众人也是窃喜，他们就怕特派员不喝了，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气氛又热烈起来，不过在阎平的提议下还是用杯子喝，袁野也同意。 这个两杯，那个三杯，袁野还是来者不拒，不一会就又喝倒了三个处长，而袁野虽然醉意更浓，但依然屹立不倒，朝着把全桌的人喝倒的目标前进。 第315章 接下来怎么办 在他们喝酒的时候，邻近有一桌的人纷纷来敬酒，这一桌的人是76号的中层干部，都是科长队长一级的人物。 他们在给袁野敬酒的时候，都做了自我介绍，当一个粗壮的年轻人来到袁野的面前，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人介绍时说他叫杨益明，是行动二处的队长。 袁野心想，原来这个人就是杨益明，他知道这个人是军统上海站的卧底，假情报就是他传出来的，当然杨益明并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袁野也是从和任志平的谈话中判断出来的，还特意告诉了楚云天，认为出于安全考虑，杨益明不适合在继续待在76号了，应该尽快撤离，楚云天也认同他的建议，答应去和站长汇报。 但是杨益明为什么没有撒离呢？ 这让袁野有些费解，但他很快猜到了其中的原因，应该是站里舍不得让杨益明撤离，这是在赌76号会以为是任志平传出的情报，不过这未免也太冒险了。 袁野对站里的决定也不好评判什么，这就是军统一线人员面临的残酷现实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杨益明确实是没事，但是是真的没事了吗？ 76号会解除对他的怀疑吗？ 袁野是深表怀疑的，敌人这么阴险狡猾，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了，怎么可能轻易解除对杨益明的怀疑呢？ 想到后天上午汪精为到76号视察，军统上海站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制定对汪精为的刺杀计划。 而执行这个计划的必定是杨益明和他的人，只有他们有这个条件，上海站冒险不让他撤离，等的就是这一刻吧。 无论行动成功与否，杨益明是不可能活着离开76号的。 袁野心中对这次刺杀行动有一种莫名的担忧，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袁野若无其事地与杨益明喝了一杯酒，当敬酒的人都离开后，他和处长们又继续喝着酒说着话。 在大家的说话中，袁野听到了一个令他诧异的消息，汪精为明天下午来76号视察。 袁野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汪精为不是后天上午来视察吗，难道是临时改变了计划吗？ 这到底是真的假的？ 袁野一时也不好做出判断，如果是真的，当然这是可能的，汪精为因为临时有事改变行程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上海站知道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的话，就会错过这次行动，自己就必须赶紧通知。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这是个假消息，那么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是一个圈套，提前引诱军统的人往圈套里钻！ 袁野想到这里，心中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后果确实不堪设想，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搞清楚事情的真假！ 不过对自己来说不是难事，不是有偷听心声的能力吗？ 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他端起酒杯，有些摇摇晃晃地来到主桌前，敬了一圈酒。 当他和李群世碰杯喝完杯中酒后，说道： “李主任，我准备明天来76号开始审计工作，刚才我听说明天汪先生到76号来视察，这真是太巧了。 我还没有见过汪先生，正好可以一睹汪先生的风采。 不过明天汪先生来，你们一定很忙，我明天来的话，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袁野之所以问李群世，不问丁默村，是觉得丁默村刚来，还不一定知道情况，问了也许是白问，而李群世目前才是真正主事的人。 李群世一听，心想，也不知道哪个多舌的家伙，酒一喝就乱说话，让特派员知道汪精为明天来76号的消息。 这明明是个假消息，是特高课制定的引蛇出洞的计划，这自然不能向特派员解释。 明天很可能要动刀动枪，子弹不长眼，如果特派员来的话，弄不好有危险，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向岩井公馆交待。 所以明天还是不要让特派员来为好，再说自己也需要两天时间来把账做平。 他想到这里，很为难地说道： “特派员，真不好意思，确实是不方便，恐怕明天真没有时间，你看能不能过两天来呢？到时我也有时间亲自陪同你。” 此时李群世的心声已被袁野真真切切地洞悉了，心里着实吃了一惊。 真是一个歹毒的计划！ 所幸自己有偷听心声的能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袁野哈哈一笑说道： “也好，就不给李主任添麻烦了，那就过两天来，也不在乎这两天，早一天晚一天的事而已。” 李群世看袁野同意了，心想，特派员人还是不错的，值得自己结交，不像日本人那么不好打交道，他觉得更有信心拿下袁野了。 他很高兴地说道： “那就谢谢特派员了，今天招待不周，到时我好好陪你，一定让你满意。” 袁野自然知道李群世的话外之意，朝李群世笑了笑，就回到了自己的桌子。 他现在考虑的是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第316章 心中的遗憾 现在已经明确这是一个圈套了，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杨益明往火坑里跳了，要想办法向杨益明示警，否则他还被蒙在鼓里。 首先他想到的是可以找到楚云天，向他说明此事，让站长想办法去通知杨益明暂停明天的行动。 这是个比较稳妥的办法，自己不用担什么风险，但是袁野细想以后，却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第一是时间太紧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离明天的行动也只有半天时间，等自己联系上楚云天，楚云天去找站长汇报，再把消息送进76号，最后通知到杨益明，都需要花费时间，这些时间都不好估算，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有可能就来不及。 其次袁野不放心的是，站里接到了他传递的情报，会不会怀疑情报的真实性，毕竟这次行动关系重大，而自己又不能提供情报的确切来源，总不能说自己是偷听了李群世的心声吧，就是说了也不会相信，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站里优柔寡断，判断错误，还是决定冒险一试，就糟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他们舍不得撤出杨益明，继续让杨益明冒险潜伏在76号，也能看出问题。 他们在乎的只是行动的成功与否，对基层人员的生死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也许对某些人来说，这些人只是工具，损失了还可以马上补充，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袁野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正义的事业里也不乏背叛和出卖，愚蠢和自私，以及无谓的牺牲和对生命的淡漠，敌后的工作就是这么残酷和现实。 所以他决定不准备去找楚云天了，还是自己想办法直接向杨益明示警，当然是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 袁野一边和众人喝着酒，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很快就想出了办法。 他和众人打了个招呼，说上个洗手间，就起身离开了酒桌，有些摇摇晃晃地向洗手间走去，贺丽不放心，连忙跟了上去，说道： “时凯，你没事吧，你喝的太多了，我陪你去。” 袁野嘴一咧说道： “我没事，这点酒算什么，你不用陪我去。” 贺丽不管，仍旧紧紧攥着袁野的胳膊，生怕袁野摔倒了，袁野知道贺丽是关心自己，只好由着她。 来到了洗手间外，袁野进了男洗手间，在一个小间里，他拿出纸和笔，在纸条上写了一句话，然后放进了空间。 然后在洗漱台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这才走出了洗手间。 他看见贺丽守在洗手间外等着他，笑道： “现在我清醒多了，等下舞会的时候，我要和你多跳几支舞。” “好啊，不过回去你要少喝点酒了，不然喝醉了还怎么跳。” 贺丽提醒道。 “你以为我想多喝，我是看到这些家伙想灌醉我们，所以不服气，我倒想看看谁把谁喝醉。他们是不知道我的酒量，今天我要把他们全喝趴下，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袁野哈哈笑道。 “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喝醉的，我还要和你跳舞呢。” 贺丽知道袁野喝这么多酒，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让她多喝，她也是惊讶袁野酒量这么大，以一敌众，已经把对面喝趴下了一半。 她喜欢袁野这种不服输的性格，说道： “我知道你酒量大，但还是要悠着点，喝多了总归对身体不好。” “好，我听你的，下不为例，以后尽量少喝。” 袁野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过这次一定要把他们喝趴下。” 贺丽无奈地摇摇头，和袁野回到了酒桌，她目睹着又一轮酒战又开始了，当晚宴结束时，酒桌上除了袁野，已经没有一个清醒的人了，一个个醉的一塌糊涂，不是斜靠在椅子上，就是趴在了桌上。 休息一阵后，随着酒桌撤去，礼堂清理干净，李群世就宣布舞会开始了，随后音乐就响了起来。 李群世晚上把76号的女人都叫来了，做为来宾的舞伴，礼堂中间，一对对很快就跳起舞来。 袁野拉着贺丽的手，也进入了翩翩起舞的人群中，随着音乐跳了起来，贺丽依偎在袁野的怀中，头靠在袁野的肩上，沉浸在柔和舒缓的音乐里。 灯光昏暗，斑驳的光影随着音乐在起舞的人脸上不停闪过，有一种光怪陆离的感觉。 人群中杨益明也正挽张兰翩翩起舞，今天晚上张兰也被叫来做舞伴了，当音乐响起时，杨益明第一个就邀请了她。 他是心情复杂的，他知道明天行动一开始，他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但是他并不害怕，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本来早就死了，能多活这么久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唯一的遗憾是他手臂中的这个女孩，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喜欢上她了，可惜她有男朋友了，只能把这种喜欢默默埋在心里。 明天过后，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第317章 受到了羞辱 此刻他是多么希望就这样一直跳下去，永远都不要停止。 这是不现实的，他苦笑了一下。 做为杨益明的上线，张兰此时心情也是沉重的，明天行动的命令是她传达给杨益明的，她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在人群中穿行着。 杨益明不知道的是，他西装口袋里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塞进去了一个纸团。 袁野完成这一动作时，舞曲也快结束了，这时他听到杨益明用极低的声音在张兰耳边说道： “你明天最好还是不要回到这里了。” 张兰自然知道杨益明的意思，明天一旦行动，不管成功与否，她做为与杨益明接触比较多的人，也许会被调查，但是她并没有接到让她撤退的命令，而且她也自认为没有暴露，最多有一点嫌疑而已，而她都有合理的解释，敌人手里并没有任何证据，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知道杨益明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这让她很感动。 他自己明天就要行动了，很可能就会牺牲了，不担心自己的生命，想的却是她的安危，怎么能让她不感动呢？ 她心中一直对杨益明是很敬佩的，那么多被俘的人都投降了，可是他却铮铮铁骨，饱经严刑，不肯投降，只是因为上级的命令，才假意投降，潜伏下来。 他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她相信自己也能做到，她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嫌疑就贪生怕死离开76号呢？ 她轻声在杨益明耳边说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还不能走。” 杨益明其实心中已有预感张兰是这个回答，他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他也很敬佩这个勇敢的女孩子，他觉得自己喜欢她没有喜欢错，他没有看错人。 袁野听完两人的对话，心想，原来杨益明的舞伴也是自己人，估计应该是杨益明的上线，只是不知道她在76号的掩护身份是什么？ 这时舞曲终了，袁野和贺丽回到了座位边，贺丽晚上也喝了一些酒，脸上泛着红晕，显得特别娇艳，一曲舞下来也有些累了。 当下一首舞曲响起时，就接连有两个人来邀请贺丽跳舞，都被贺丽委婉她拒绝了。 她想歇一下，再和袁野跳，并不想和别人跳舞。 这时一个身着军服的日本军官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应该是日本宪兵司令部的人，看军衔是个大尉，晚上应该喝了不少酒。 他走到贺丽面前，眼睛里露出色迷迷的光，用蹩脚的汉语很粗鲁地说道： “来，陪我跳个舞。” 贺丽看见他的样子就很厌恶，她皱了皱眉头，冷冷说道： “对不起，我累了，不想跳舞，你找别人跳吧。” 这个日本军官看了贺丽一眼，悻悻地走了。 第二支舞曲结束了，第三支舞曲响起时，贺丽也歇的差不多了，她柔声对袁野说道： “时凯，我们跳舞去吧。” “好。” 袁野牵着贺丽的手刚走到舞池边，那个日本军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贺丽一侧冒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贺丽的手。 那个猪头一样的脸因为恼怒涨的通红，瞪着一双充血的小眼睛对贺丽喝斥道： “中国女人，你不是累了吗？ 怎么又跳舞了？ 你是瞧不起大日本皇军吗？ 今天你不和皇军跳舞，死了死了的干活！” 说完就把贺丽往他怀里拉。 贺丽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日本军官的手劲很大，勒的贺丽的手生疼，贺丽花容失色，发出“啊”的一声尖叫。 眼看着贺丽就要被日本军官拽进怀里，袁野一看不好，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用身体挡在了中间，一伸手抓住了日本军官的手臂。 要不是在这种场合，他早就一拳打碎了日本军官的下颌，他强压住怒火，喝道： “放手！” 一边暗暗使力，日本军官只觉得被抓住的手臂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放开了贺丽的手。 贺丽连忙躲到了袁野身后，身体兀自颤抖不已。 袁野随即也松开了抓住日本军官小臂的手，日本军官退后了两步，他觉得再一次受到了羞辱，此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伸手就去斜挎在腰间的枪盒里掏枪。 第318章 误会 可是袁野心里却一点都不慌张，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更慌张，会有人出面去制止这个喝醉了的日本军官。 这个慌张的人正是特高课课长武宫义夫，就在日本军官抓住贺丽手的时候，武宫义夫就看见了。 他认识这个军官，此人是宪兵队的濑谷大尉，竟然敢侮辱贵族院德川议长的孙女，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过他也知道濑谷是不知道贺丽的真实身份，以为她就是一个中国人，以宪兵队平时嚣张跋扈的一贯作派，捏死一个中国人就像捏死一个蚂蚁一样。 不管濑谷知不知道贺丽的身份，但贺丽如果在他面前出了个三长两短，他武宫义夫将难辞其咎，土肥总课长也会跟着受牵连。 他恨不得上前一枪毙了这个濑谷，但是濑谷不是他的属下，他不能这么做，只能求助身边的宪兵队白川井夫大佐，他是濑谷大尉的上司。 武宫义夫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在白川井夫耳边说道： “白川君，这个叫贺丽的女人是我们特高课的人，她的真实身份可不一般，她是贵族院德川议长的孙女德川光子，可不能出事，否则我们都要倒霉，你必须马上出面制止。 不过她的身份必须保密，不能再告诉别人。” 武宫义夫的话都被袁野听到了耳朵里，这也是他心中不慌的原因。 白川井夫一听，吃了一惊，刚才他也看到了濑谷在和一个中国女人纠缠，他并没有要管的意思，一个中国女人在他眼中算不了什么。 但没想到的是，这个中国女人竟然是德川议长的孙女，如果被自己的部下侮辱，他也要跟着完蛋。 白川井夫紧张起来，这个濑谷也太混蛋了，一喝酒就乱来，真不该带他来的。 他平时对中国人就很残酷，现在喝多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他刚听武宫义夫说完，就看见袁野挡在了濑谷面前，濑谷做势就要去拔枪，想击毙这两个人。 白川更加大惊失色，三步并着两步，就冲到濑谷面前，一只手按住了濑谷拔枪的手，另一只手就一个巴掌呼在了濑谷脸上，大骂道： “八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濑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蒙了，正要反击，一看是自己的上司白川井夫大佐，一下子酒醒了不少，但不明白白川井夫为什么要打他，不就是两个中国人吗？ 他辩解道： “这两个中国人竟敢羞辱我，我要教训他们。” 一边说着，一边还想挣开白川井夫的手去拔枪。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围过来看，丁默村和李群世也在其中，这是日本人的事，他们也不敢插手去管，不过他们看见特派员为了保护一个女人，竟然敢得罪日本宪兵队的军官，也是吃惊不小。 这人也是色胆子包天，估计也是喝多了，或者自恃有岩井公馆的后台，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柴如海这时也过来了，看到这一幕，也是心惊肉跳，心中不禁为袁野捏了一把汗，好在白川井夫出面制止了，让他松了一口气，也让他对袁野更加佩服。 这个时凯是真讲义气，不仅是对朋友，对女人也一样，他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好兄弟。 同时也有一些惭愧。 此时白川井夫看到濑谷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还不服气。旁边有这么多人在看热闹，他又不能当众明说，马上又一个巴掌狠狠扇在濑谷脸上，怒道： “来人，把濑谷大尉的枪下了，给我押回宪兵队。” 马上身后两个宪兵队的军官上前把濑谷的枪给下了，一左一右把濑谷押出了礼堂。 然后白川井夫转向袁野和贺丽，鞠了一个躬，有礼貌地说道： “我是宪兵队的白川井夫，这个家伙太不像话了，发生这样的事，我深表歉意。 我代表宪兵队向你们道歉，让你们受惊了。 这是个误会，请你们原谅！” 他刚才也认识了袁野，见识了他卓越的书法技艺，印象深刻，也知道他是岩井公馆的人，当然他的道歉主要是针对贺丽的。 此时贺丽还躲在袁野身后，惊魂还未定，这是她第二次遭受自己本国人的攻击了，为什么这些人都跟野兽一样，这让她想不明白，也痛恨不已。 对她这样一个日本顶尖贵族家的小姐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她不会接受白川井夫的道歉，她不会放过这个濑谷，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加上自己身份要保密，她现在只能保持沉默。 她冷冷地看着白川井夫，没有说话。 袁野听完白川井夫的道歉，心中骂道，这是什么狗屁误会！ 你们这些畜牲对中国人不就是这个态度吗？ 只有消灭你们这些畜牲，赶出中国去，才不会有误会，不然这些所谓的误会每天就在中国的国土上上演。 袁野按压住心中的愤怒，他知道自己现在身份特殊，不能表现出情绪来。 他神色平静他说道： “既然是误会，就让这个误会过去吧。” 第319章交办的事办好了 贺丽看袁野表态原谅了，她也理解，袁野毕竟是个中国人，也不想得罪了日本宪兵队。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许就不会这样说了。 当然自己是绝不会让这件事轻易过去的。 不过宪兵队的白川大佐罕见地向中国人道歉，时凯君会不会怀疑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 他这么聪明，会不会怀疑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如果他问起，自己该怎样回答呢？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吗？还是不告诉呢？ 想到这里，贺丽心里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袁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会有什么反应，会因此离开他吗？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她是一个日本人，还是日本顶尖贵族的大小姐，时凯君会怎么看呢？ 她也不知道时凯君内心对日本人的真实看法，他是喜欢日本人呢，还是厌恶日本人呢？ 她知道绝大多数中国人对日本人是厌恶的，因为日本人在中国做了太多的恶行，这是她逐渐了解到的，也是她亲身经历的。 这也让她曾经幻想的皇道乐土的梦碎，日本人到中国来只是给中国人带来巨大的灾难。 她知道时凯君表面上是在和日本人合作，这也许是生存的需要，并不代表他就喜欢日本人，也许他内心对日本人是厌恶的，也说不定。 如果袁野因此疏远她，离开她，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刚才袁野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令她再一次感动，她觉得她再也离不开他了，失去这个心爱的男人是她不能承受之痛。 她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但愿时凯君不会问起，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白川义夫听完袁野的表态，点点头，说道： “那就太感谢了！” 他虽然这样说，但是知道这事不会这样轻易就过去，他看到了袁野身后贺丽冷冷的目光时，就明白了。 这个祸是自己部下惹的，必须和武宫义夫商量一下，找个时间私下里向贺丽诚恳地道歉，以求得她的谅解，他知道得罪了德川家族，他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以后的升迁都可能会受到影响。 至于濑谷必须要进行处罚，只要贺丽高兴，怎么处罚都可以，只能怪他倒霉了，谁让他得罪了顶尖贵族家的大小姐呢。 南云雅子也目睹了这一切，她看到袁野挺身而出，不顾个人的安危保护贺丽，让他对袁野有些刮目相看，心里有些佩服，也更加担忧。 谁会拒绝这样一个真正的男人呢？ 扪心自问，自己恐怕也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吧！ 贺丽也就更不会例外了。 可惜他是一个中国人，虽然这个中国人很优秀，但她也不想看到贺丽和这个中国人相爱。 不过今晚发生的事也许是个好事，袁野会不会对贺丽的身份起疑呢，这是有可能的，白川大佐的道歉就很不寻常。 不过也许自己多疑了，毕竟自己是知道贺丽的身份这样想，也许别人不一定会想到。 但不管怎么样，贺丽是不适合待在市政府了，想必武宫课长也会这样想，自己和课长说把贺丽调回特高课，课长应该会同意的。 这是为贺丽的安全考虑，贺丽应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发生刚才这件事后，袁野知道贺丽不会想继续待在这里了，于是说道： “丽丽，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家吧。” 确实贺丽受此惊吓，早已没有心情跳舞了，她点点头道： “好吧，那我们走吧。” 一旁的柴如海连忙说道： “时凯，我也不想待了，我开车送你们吧。” 李群世亲自把袁野三人送到76号门外，对袁野说道： “今天招待不周，出了一点意外，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等过两天，特派员来检查工作，我好好招待你，向你赔罪。” 李群世今晚也看出来，袁野这个人应该不简单，连宪兵队的白川大佐都向他道歉，这就很说明问题，这个人不能得罪。 袁野微笑道： “李主任客气了，今晚不关你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改日再来叨扰了。 就此别过，李主任请留步。” 李群世目送着袁野三人上车离去，心里叹了一口气，特派员今天第一次上门，但愿今晚的事不会让他对特工总部心存芥蒂，毕竟他是地主，这件不愉快的事发生在76号里，他也是有责任的。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日本人胡来，他也是得罪不起的。 袁野把贺丽送到了别墅门外，目送着贺丽进了院子才转身离开。 贺丽进了院子，刚走到别墅门囗，李浩就闻声迎了出来，恭敬地说道： “小姐，您回来了，您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好了，那幅李商隐的《无题》草书我买回来了。” 第320章 变掛 贺丽点点头，袁野己经告诉她了，作品中午被人买走了，她就知道是李浩买下了，但她没有告诉袁野是她安排的人买去的。 她之所以买下，是想鼓励袁野，让他更有信心，当然就不能告诉袁野是她买下的。 另外她也很喜欢袁野的这幅书法作品，李商隐的这首无题诗寓意很好，她也想留下来做个纪念。 贺丽说道： “你把它放到我房间去吧。” 贺丽不知道的是，她和李浩的对话都被刚坐上车的袁野听得一清二楚。 他这才明白，自己寄售在雅墨斋的那幅作品原来是被贺丽派人买去的。 他想起当他高兴地告诉贺丽自己的作品卖出时，贺丽脸上也是一副欣喜的样子。 自己却完全没有想到原来是贺丽买去的。 其实他应该猜到的，那幅作品那么快就被买走，甚至都没有还价，要知道老板开价可不菲，不是有些奇怪吗？ 他知道贺丽是出于一片好心，也理解贺丽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心中有点感动，也有些许沮丧。 柴如海看见袁野上车后沉默不语，以为他还在想今晚发生在76号礼堂的事。 他关心地问道： “时凯，你没事吧？ 怎么不说话，还在想之前那件事吗？” 袁野苦笑道： “过去了的事还想什么，不过那个宪兵队的濑谷确实可恨，不把我们中国人当人看。” 柴如海深有同感道： “确实如此，在他们眼里，我们其实连狗都不如。 今晚真是太凶险了，你和贺丽差点连命都没了，我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以后你还是要小心点，特别是和日本人打交道的时候。” 袁野点点头道： “我会小心的。” 他从柴如海的话里听出了他对日本人也是不满的。 袁野知道，像柴如海这样的人还是不少的，这种人内心其实是很矛盾的，不想放弃手中的荣华富贵，表面上为日本人服务，心里对日本人却又很厌恶，和那些完全泯灭良知，死心塌地的汉奸还是有区别的，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小车很快到了袁野楼下，袁野和柴如海打了个招呼下了车，上楼到了家门口，他没有敲门，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家里人都睡着了。 他知道父母都有早睡早起的习惯，怕吵醒了他们，他用钥匙轻声地开门，同时心里也有一点愧疚。 家人明天就要去香港了，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自己却不能在他们临走时好好陪他们一下。 但是他又没有办法，为了保护他们不受伤害，不得不把他们送走。 他不是活在一个人的世界，他有家人，哪怕是他身为一个特工，也不可避免有家庭的牵挂。 自从他魂穿到袁野身上，就完全继承了宿主的情感和记忆，所以他的情感和记忆都是那么的真实，袁野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袁野进门以后，梳洗了一下，就来到自己的卧室。 他刚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睡在自己床上的袁知乾就醒了，说道：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我们等了你好一阵，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瞌睡来了，就先睡了。” 袁野不好意思地说道： “爸，把你吵醒了。 工作上有点事，脱不开身，一直忙到晚上，你们明天就要走了，都没有时间陪你们。 今天过的还好吧？” “还好，我知道你忙，今天我们去逛了一下街，然后到顾家坐了一下，晚上在顾家吃的饭。” 袁知乾知道袁野在政府秘书科工作，有些时候时间不能自己自由支配，他还是很理解的，只要不像以前做危险的事，之前袁野去投军曾让他担心不已，他对儿子目前从事的工作还是非常满意的，至少不让他操心了。 袁知乾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道： “我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你妹妹不知为什么，晚上回来就突然变掛了，说不去香港了，而且顾家的丫头也不去了。 我好说歹说，就是不听，问她为什么留下，也不说，她的脾气和你一样倔。” 他想起袁野告诉家里要放下学业投军时，也是怎么也劝不动，袁婉现在的状态就跟他当时一样。 袁野吃了一惊，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 她们两个丫头，还都是高中学生，虽然也都十六七岁了，也该懂事了。 爸妈都走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心想，这其中必有什么缘故，要找袁婉好好谈谈，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他对袁知乾说道： “爸，你也不要着急，明天还要赶路，你先睡觉，我现在去找袁婉谈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你好好劝她一下，说不定她会听你的。” 袁知乾叹了口气说道。 第321章 尊重选择 袁野关上卧室的门，回到客厅，准备去敲另一间卧室的门，那是母亲和妹妹住的房间。 刚走到门前，门就开了，袁婉走了出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哥哥，你回来了。” 她其实也没睡着，一直在等着袁野回家，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和爸妈一样不同意，会不会生气，心里很纠结，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告诉他。 她听到客厅里的动静，知道哥哥回来了，她犹豫了一下，是现在告诉他，还是等明天早上呢？ 她最后还是决定现在就和哥哥说，早一点知道哥哥的态度，也许哥哥会支持她的。 她是很敬重哥哥的，当时哥哥决定去投军的时候，全家人都反对，只有她坚定地站在哥哥一边。 “你还没睡啊。” 袁野微笑道。 “我刚才听爸爸说，你不想去香港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要去苏北新四军根据地，去抗日打鬼子，顾雨也去，还有她几个同学，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过几天就走，通知一到就出发。 哥哥，我想你会支持我吧！” 袁婉说完，期待地看着袁野，心里忐忑不安。 袁野吃了一惊，没想到袁婉原来是要去苏北新四军根据地。 他原以为袁婉不去香港，只是舍不得离开原来的学校和同学，看来自己是想简单了。 他知道妹妹之前的思想是进步的，和很多学生一样具有爱国热情，但是她还太年轻，会不会是一时冲动？ 一年前自己不就是这样吗？ 当真正上了战场，就会发现理想和现实并不一样，战争是残酷的。 他虽然领略了战场的残酷，但并没有改变他报国的初心。 可是袁婉才十七岁，还是一个女孩子，平时也没吃过什么苦，她对今后将要遇到的现实一无所知，她能像自己一样，承受住理想和现实之间巨大差距带来的冲击吗？ 到时她又该怎么办？ 这是袁野深深担忧的。 袁野收起脸上的笑容，说道： “婉妹，你想报国的精神可嘉，我不是不支持你。 可是你还是太年轻，不会想到今后的艰难会超出你的想像。 你要好好考虑考虑，我希望这不是你的一时冲动。 我觉得你目前还是先完成你的学业为好，等你真正长大了，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袁婉有些失望，但对袁野的反应她也没有感到特别意外，毕竟哥哥已不是一年多前那个热血青年了。 她想了想，坚定地说道：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日寇肆虐，偌大的中国已经摆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了，正是我们挺身而出报效国家的时候。 一年多前，鬼子入侵上海时，你不是为抗日而毅然决然地投笔从戎吗？ 当时家里人都反对，只有我支持你，为什么现在同样的情况，你为什么不支持我呢？ 你当时的决定可能是一时冲动，因为你现在退出了抗日队伍，不再是一个热血青年了，为了生计在政府做一个小职员，你有你的想法，我遵重你的选择。 但是我绝不是所谓的一时冲动，新四军是抗日的队伍，需要我们这样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参加，那里才是我们的用武之地。 我听别人说了，因为鬼子封锁，根据地很艰苦，我早已有思想准备，绝不会后悔。 我希望哥哥也尊重我的选择，就像我尊重你的选择一样。” 袁婉已不寄希望袁野会支持他，只要他不反对不阻挠她就行。 当然袁野反对的话，她也会不顾他的反对，以及父母的反对，继续她的选择。 她想，肯定顾雨也会遇到她一样的情况吧，不过她们已经商量好，绝不会打退堂鼓，谁反对都不行。 袁婉掷地有声的一番话，不禁让袁野愕然，这还是原来之前的那个妹妹吗？ 看来是自己小瞧她了。 对她的话竟然无法反驳，当然袁野也不想反驳，他知道即使自己反对，应该也没有什么用。 只要她做好了思想准备，选择这条路并没有错，自己一年多前，不是也选择了这条报国的路吗？ 他对袁婉对他的误解有点难过，他还是曾经的那个热血青年，他的初心并没有变，但他不能向袁婉解释，更不能告诉她，他的潜伏特工的身份。 他叹口气说道： “好吧，我说不过你，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会帮你说服爸妈的，当然我不会告诉他们你去苏北的事，省的让他们担心，就说你想留在上海读书。” 袁婉一听，高兴地跳起来，一把抱住袁野，兴奋地说道： “太谢谢哥哥了，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袁野笑道： “你刚才可不是这个态度哦，脸变的可真快！ 我估计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很怀疑你还会不会认我这个哥哥。” 袁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松开了袁野，笑道： “你的怀疑没错，幸亏你识相，同意了，不然你就惨了。” 袁野有点哭笑不得，说道： “好了，不开玩笑了，爸妈走后，这段时间你就住我这里。” 袁婉却摇摇头道： “顾雨让我住在她家等通知，通知一到，马上就和其他人汇合出发，住在这里不方便。” 袁野知道，这一定是红党地下组织安排的，有专人带他们离开上海，去苏北根据地。 袁野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第322章 冒出一身冷汗 他这个想法是基于他的担心产生的，他知道从上海到苏北这一路日本人封锁的很严密，红党要输送这么多人过去确实充满了风险，对于红党来说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何况妹妹也在被输送的人员中，所以他的想法是在不泄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帮助红党安全地把人员输送过去。 他可以用自己日本人的身份，利用用货的方式把人藏在货车里先送出上海，再送到靠近苏北红党指定的地点，人送到后自己就返回，再由红党想办法送入苏北根据地，红党肯定有通过封锁线的秘密方式，这个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这样一来，路上的时候他就可以亲自保护妹妹他们的安全，这样就比较放心了。 当然自己不会去和红党亲自接洽，他现在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的想法是让顾言去和顾雨说，通过顾雨去和组织他们的人去说，理由是顾言作做为顾雨的哥哥，为了保证妹妹的安全，可以提供帮助，沿途的关卡可以打通，把人安全送到苏北附近红党指定的地点。 最后红党一定会知道，当然他也不能保证红党就一定会让他帮忙，红党肯定也会权衡利弊，采用最安全的方式。 如果红党有比自己更安全的方式也行，他就不用操心了。 但他相信红党大概率会让自己帮忙的。 他想起之前送钱浩出上海时，在泾浦大桥日军关卡遇到的“京都老乡”村上也夫少尉，当时曾说过有空请他去川获居酒屋喝酒，也是为了联络感情，让他为自己的生意开方便之门。 这段时间忙，差点忘了。 袁野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如果红党需要自己帮忙，那么通过泾浦大桥这个日军的关卡时就要用到村上也夫了。 即使红党不需要自己帮助，为了今后的生意畅通也要和村上也夫拉近关系。 袁野决定明天上午就打电话给村上也夫，请他明天晚上到川获居酒屋喝酒。 袁野想到这里，对袁婉笑道： “好吧，你就住在顾雨家，我一个人住还清净。 现在你就放心地去睡觉，什么也不用想，一切都有哥哥。” “好哩，我的好哥哥！” 袁婉兴奋地跑回了自己房间，袁野随后也回到了卧室。 他推开门，看见袁知乾没有睡，正靠在床头，显然是在等袁野和袁婉谈话的结果。 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双儿女，儿子正在做着危险的工作，而女儿也即将从事危险的工作。 他一看见袁野进来，就急忙问道： “时凯，你和你妹妹谈的怎么样了？” 袁野自然不会把真实情况告诉袁知乾，苦笑道： “袁婉不想去香港，想留在上海，和我在一起。 爸，你也知道她脾气倔，现在我一下子也劝不住她，我看就让她暂时留在上海算了，有我照顾她，您就放心好了。 我有时间再慢慢劝她，也许过一段时间，她说不定就会同意去香港，到时再让她去也不迟。” 袁知乾也猜到了是这个结果，叹口气道： “也只有这样了，不过你要记住，我和你妈走后，你还是要找时间好好劝劝她，她还小，又不在我们身边，你工作又忙，我总感觉心里头不踏实。” 袁野故作轻松地说道： “她也不小了，再说有我呢，你就不要多想了，想多了也没有用。 时间不早了，你放心地睡觉吧。” 袁知乾听袁野这么说，也稍微宽了心，知道也只能这样了，想到明天要早起出发去香港，便睡下了。 可是袁野却一时睡不着觉，他把今天发生的事过了一遍，今天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了。 韩当的事还需要自己明天去解决，虽然酒桌上放倒了吴世宝，争取了一些时间，但是解救韩当还是越快越好，否则夜长梦多。 另外自己给杨益明的纸条，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会停止行动。 当然袁野最关心的是朱祥今天晚上会不会采取行动，取傅全庵的狗命。 袁野正想着，忽然系统发来提示音。 【叮，宿主的情报已送达，系统奖励宿主10点积分。】 【宿主积分：63点。】 袁野一听，就知道杨益明应该是看到了情报了。否则情报没有传递成功，系统是不会奖励积分的。 袁野的猜想没有错，杨益明确实刚刚看到了纸条，是在他回到宿舍，在西装口袋里发现的。 他打开纸条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 “明天是个圈套，汪逆后天上午才到76号。” 这让杨益明吃了一惊，冒出了一身冷汗。 敌人真是阴险，原来汪逆明天下午到76号来是敌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幸亏通知及时，否则自己就上当了。 他想这个纸条应该是张兰和他跳舞时，放进他口袋的，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张兰跳舞的时候不直接和他说，而采用这样一种方式。 也许张兰有她自己的想法吧，杨益明也没有多想，他现在考虑的是行动计划要做调整了，等后天上午汪逆来才采取行动。 他担心的是敌人如此处心积虑，后天的行动可能会更加艰难，但无论如何，他也会去完成这个任务，哪怕豁出去自己这条命。 他划着火柴，点燃了纸条，看着纸条燃成了灰烬。 …… 第323章 手起斧落 此时的傅家大院里，厨房的一个角落，朱祥正默默地看着案上的一柄利斧。 利斧在昏暗的灯光下发着寒光，早上他接到行动的命令，回来后就把这柄斧头磨得锋利无比。 他现在等着午夜十二点的到来，正常情况下，这个点傅全庵应该已经睡着了。 晚上十点时，他在傅全庵临睡前给傅全庵送了一碗参汤，他准备在十二点左右的时候以收碗的名义到傅全庵的卧室，平时他也经常这样做，只是时间要早一点而已。 随着时间一点点临近，朱祥心里越来越感到紧张，别看他早上和山城的人说的轻松，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杀的是一个自己跟随了二十多年的人。 尽管这个人他太熟悉了，甚至都有一些感情了，但是他必须要杀了他，既是为国除害，也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想到这里，心里也稍安了。 他看时间差不多了，他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然后撩起衣襟，把斧头斜插在腰间，放下衣襟遮住了斧头，从外表中根本看不出里面藏着一柄斧头。 朱祥也不担心楼下的守卫会搜身，因为他们都知道朱祥是傅全庵信任的人，所以朱祥去傅全庵的卧室，从来也没有搜过朱祥的身。 朱祥镇定了一下，拿起案上的托盘就走出了厨房。 他来到傅全庵楼下，楼梯口两个警卫正抽着烟，聊着天，看着朱祥走过来，一个警卫笑道： “朱师傅，今天有点晚啊，还不如明天早上来收，何必跑这么一趟，耽误休息。” “刚才忙别的事去了，耽搁了一下。 我也想早点睡，但是不行啊，碗不收回去洗，一晚上就馊臭了，老爷会不高兴的。 这段时间老爷脾气不太好，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朱祥无奈地说道。 “也是。” 警卫同情地点点头道。 朱祥穿过两个警卫上了楼梯，到了二楼，来到走廊的尽头。 二楼有三个房间，傅全庵住在最里的一间，另外两间原本是夫人和姨太太的房间，傅全庵为了清净，让她们搬到了另一栋楼住。 平时他都不和夫人姨太太睡在一起，只是吃饭时才在一起。 朱祥轻轻推开房门，然后把门关上，穿过外间，进入了傅全庵的卧室。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室内，朱祥依稀看见傅全庵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正发出阵阵轻微的鼾声。 朱祥觉得心跳的厉害，他深吸了一口气，默想了一下杀人的步骤，此前他已经默念过无数遍了。 他觉得心跳的没有那么厉害了，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傅全庵床前。 他从床头拿了一件傅全庵的衣服反穿在身上，是为了防止血液溅在自己身上，然后从腰间掏出那柄利斧，对着傅全庵的颈部，手起斧落。 心道，不要怪我心狠，谁让你做汉奸呢！ 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 他做为一个多年的厨师，刀功本就了得，这一斧下去，准确无误，而且力量也很大。 顿时血液飞溅，朱祥又迅疾用力砍了两斧，傅全庵的颈部基本都被砍断了。 脑袋歪在一边，傅全庵人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在睡梦中一命呜呼了。 朱祥丢下斧头，把身上反穿的傅全庵的衣服脱下也丢在床上，衣服上也溅了不少血渍。 他得赶紧离开傅全庵的卧室，时间长了会引起楼下警卫的怀疑。 他把桌上傅全庵喝的参汤碗等餐具放在托盘上，就很快走出了傅全庵的卧室，下楼时，两个警卫兀自还在聊着天，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根本也不会想到朱祥会害了傅全庵。 朱祥回到厨房，这才长呼了一口气，在厨房灯光的照射下，他发现手背上还沾着血迹，把他吓了一跳。 还好楼下的警卫没有注意到，也许是光线暗的原因，或者警卫只顾着聊天，根本也没注意看。 真是好险！ 朱祥惊出了一身冷汗，赶忙洗干净了手。 按照计划他要连夜离开傅府，这里他一刻也不愿多待了。 多待一分钟都是危险！ 他稳了稳心神，连宿舍也没回，他也没有什么好带的，值钱的东西都让老婆带走了。 他穿过院子，来到了大门口，门口的警卫看见朱祥，好奇地问道： “朱师傅，这么晚也要出去啊？” 朱祥故作镇静地说道： “睡不着觉，想出去走走，透透气，等我走累了，回来就能睡着了。” 警卫也没有多想，打开门让朱祥出去了。 朱祥出门后，就急忙沿着街道向东走去，根据约定，在前面街拐角处会有人接应他。 但是他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如果没有人来接应他怎么办？ 明天一早，傅全庵的尸体就会被发现，肯定会全城追捕他。 凭他怎么能逃的出上海，一定死翘翘，可怜自己的老婆小孩还在山城呢，怎么生存下去？ 山城的人千万不要骗自己，否则自己就要完蛋了。 朱祥心中忐忑不安，走出了四五百米，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 朱祥终于来到街拐角处，却没有看见一个人，不禁心里一沉，暗暗叫苦。 第324章 交给你一件重要的事 朱祥当场就愣在了那里，心想，难道山城果真是放了自己的鸽子吗？ 自己应该想到的，这是有可能的，五万大洋不是个小数字，也许他们根本不想付这笔赏金。 自己就不应该要这笔赏金，如果不要的话，山城的人或许在他事成之后不会抛弃他。 当然也可能自己来早了，接应他的人还没到，但愿是这样。 朱祥在那里胡思乱想，惴惴不安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走出一个黑影。 那个黑影正是李辉，他按照袁野的命令在这里已经等着两三个小时了。 为了慎重起见，他根据袁野的要求没有待在街道拐角处，而是隐藏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 以防朱祥失败后被抓，把他供出来。不过这样一来，倒把朱祥吓了个够呛。 李辉在树后看见了朱祥，观察了四周的动静后，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这才放心地从大树后现身，向朱祥走去。 他心中已有预感，朱祥八成行动是成功了。 朱祥也看见了李辉朝他走来，心里一喜，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就像迷途的孩子在绝望的时候见到了亲人。 他三步并着两步跑了过来，见到李辉，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把我吓死了，你总算来了。” 李辉看见朱祥一副受惊的样子，安慰道： “你不要害怕，我们长官答应的事，怎么会失信呢。 你放心，我们会把你安全地送到山城，让你一家团圆的。 你也不要多想了，现在你告诉我，行动怎么样了，傅全庵死了吗？” 朱祥心中大定，迎着李辉期待的目光，用力地点点头道： “傅全庵已经被我杀死了！ 我完全按照今天早上那位长官的行动方案进行的，傅全庵的脖子都被我用斧子砍断了。” 尽管李辉己有预期，心中还是喜不自胜，激动地说道： “太好了，现在马上离开这里，跟我走！” 心想，队长精心策划的行动终于成功了，明天队长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高兴坏了。 …… 第二天，天蒙蒙亮，心中有事的袁野就早早起床，梳洗完和袁知乾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买早点去了。 买好早点，袁野又特意买了几份报社的报纸，大致浏览了一下，这几家报纸都刊登了针对76号恐吓信的声明，进行了严厉的谴责，表达了绝不屈服的意志。 特别是大美日报的声明，更是措辞激昂，视死如归，极尽蔑视之能事。 袁野一看署名，果然是韩当写的。 心想，敌人恐怕会气的吐血。他心怀敬佩之余，也更加对韩当的安全感到担心。 如果自己不救他，只怕凶多吉少。他知道韩当性格倔强，如果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但是真到了这一步，只怕动静就弄的比较大了。 袁野另外也想到，76号的恐吓信没有吓倒这众多的报社，就算韩当被自己救走了，76号也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会对其他人下手。 自己寄给76号的警告信今天会送到76号，不见得会起什么作用，如果这样的话，一场腥风血雨就将很快来临。 他也让顾言去做了准备，随时进行针锋相对的报复，日伪报纸的那些鬼子以及汉奸文人就是报复的对象，也许这些人被杀，就会让敌人有所忌惮，不得不收手，停止杀害爱国文人。 袁野回到家，家人也都起来了，吃完早餐，袁野和袁婉把父母送到了轮船码头。 昨晚的时候，袁野就把那张五万美元的汇票交给了袁知乾，让他在香港支取，做为生活费和生意经费，并交待了到香港后该做些什么事。 袁知乾知道这笔钱是儿子找人借的，小心翼翼地把汇票放在了贴身的衣服里，至于袁野交待的事对于经商多年的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差不多时间顾言兄妹也把父母送来了，两家人登上了第一班去香港的轮船，袁野和顾言兄妹四人依依不舍地向他们挥手告别，看着轮船离去。 随后顾言把袁野拉到一边，对顾雨不去香港还把袁婉也留下了向袁野表达了歉意。 袁野并不在意，笑道： “她们都长大了，有思想，有主见了，想抗日报国，这也是好事，就由她们去吧。” 顾言看到袁野很大度，之前还担心袁野会不高兴，现在心里一下就轻松了，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自己在抗日报国，怎么能不允许妹妹也去报效国家呢，所以最好是尊重她们的选择。 不过劝说父母倒是费了一些口舌，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没有告诉他们真实的情况，好在还是说服了他们。 我想你的情况也一样吧。” 袁野点点头说道： “是的，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虽然我们尊重她们的选择，但是考虑到她们加入的是红党的队伍，这就比较敏感，所以我们必须对这件事严格保密，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还有我们的真实身份也不能告诉袁婉和顾雨，更不能让她们发现，这对大家都好。 对她俩来说，现在我们就是开贸易公司做生意的，当然我还有一个政府职员的公开身份。” 顾言自然知道袁野的意思，两党的恩怨毕竟摆在那里，保密就是唯一的选择，否则后果可想而知。 他点点头道： “我知道了，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袁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袁婉和顾雨，接着小声说道：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让你去办。” 第325章不祥的预感 顾言好奇地问道： “什么重要的事？” 袁野沉声说道： “我担心她们去苏北红党的根据地会遇到麻烦，这一段路日本人盘查的比较严，很可能遭遇不测。 我不知道红党会怎样把她们送过去，但我总感觉不放心，因为我有更稳妥的办法。 我之前搞到了一个日本人的身份，名字叫佐藤宁次，我再想办法弄一本日本人的特别通行证。 之后就把她们藏在货物里，然后我押车你开车护送到苏北红党根据地的附近，我们也只能到那里，再由红党带她们过封锁线进入根据地，这个红党肯定有秘密通道，应该不用我们操心。 我日语好，又有日本人的身份，再加上有特别通行证，一路上有我们照应，就能放心地把她们送到目的地。 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顾言兴奋地说道： “你这个办法好，我之前也有这个担心，可能做哥哥的都有这个担心吧。 现在听你这么一说，由我们亲自送，就放心了。” 但他随即又问道： “办法好是好，可是关键在于，怎么和红党取的联系呢？” 袁野微笑道： “这并不是难事，我听袁婉说，这几天顾雨要她住在你家里，等上面的通知后再出发。 顾雨上面肯定有联系人，应该就是让她向往红党的引路人，估计就是她学校某位老师，这种事太正常了。 我的想法是，你可以告诉顾雨，让她告诉她上面的联系人，你做为她的哥哥，担心妹妹的安全，可以搞到特别通行证，利用自己的贸易线路，和对关卡的熟悉，把妹妹和其他的人藏在货车里，你亲自开车送到红党指定的苏北根据地附近交给他们的人。 我想红党一定会考虑的，权衡之后，应该会采用我们的办法，除非他们有更安全的方法。 如果有的话，那当然好，我们也不用操心了。” “袁野，还是你有办法，而且这样还不会暴露我们的身份，就按你说的办！” 顾言由衷地敬佩道。 “这件事就这样说了，另外我昨天说的暗杀日伪报社的人的准备工作，你也要抓紧进行，我早上看了今天的报纸，估计敌人会恼羞成怒，会很快对爱国报人下毒手，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也必须进行反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才能让敌人收手。” “我已经按你的命令在准备了，三个小队的人也撤出去了，这次要好好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顾言郑重地说道。 袁野点点头，事情也已经交待清楚，他必须马上就要走，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到韩当，把他救走，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救出来以后，就想办法把他交给红党，他应该是愿意跟着红党走的。 袁野让顾言带袁婉和顾雨回去，自己一人开车离开了码头，路上他稍做停留，在车上化好了装，然后向大美报社驶去。 他的计划是直接到大美报社找到韩当，当面晓以利害，视情况再采取下一步行动。 很快到了大美报社，袁野看了一下表，刚刚过九点，心想，韩当不出意外这时应该在报社了。 他把车停在了报社斜对面，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观察了一下报社周边的动静，很快发现了异常情况。 报社正对面街边的两个年轻人引起了袁野的注意，这两个人坐在离袁野汽车正前方十米处的一个馄饨摊上，面对着报社，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两个已经吃完馄饨的空碗，但两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目光不时地看向报社的大门口。 而在报社门口一侧几米远的一个电话亭边也站着两个年轻人，一个靠在墙边，一个靠着电话亭，眼睛也不时瞟向报社的大门。 袁野心想，这几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是76号的人，还是红党的人呢？ 当然都有可能，76号要杀韩当，自然会派人在这里监视，而红党得到他传去的76号要杀韩当的消息，应该也会派人在这里保护。 不过袁野有办法判断出这些人是什么人，系统赋予他的忠诚度识别能力能够帮助他做到这一点。 他很快对坐在馄饨摊上的两个年轻人进行了忠诚度识别。 这两个人第一个子项：目标人物对自身事业的忠诚度都比较高，进度条显示达到了70%，但是凭这一点并不能判断他们的身份。 要判断他们的身份主要是看第二个子项：目标人物对宿主事业的忠诚度。 如果他们的忠诚度很高，就说明他们和袁野的事业是一致的，也是抗日人士，反之亦然。 识别之后，袁野心里就有数了，进度条显示也达到了70%，这也是一个很高的水平，说明他们是真正的抗日分子，这基本上可以判断他们是红党的人。 袁野之所以不认为他们是军统上海站的人，因为他之前向楚云天汇报76号要迫害报界人士，曾建议站里能否派人保护。 楚云天虽然答应向上面汇报，但是一副面有难色的样子，袁野就知道没戏了。 袁野很快又对电话亭边的两个人进行了忠诚度识别，马上就有了结果，其中第二个子项忠诚度进度条是负数，说明他们的事业和袁野完全不一致，应该是76号的人无疑。 红党和76号的人都在这里，从侧面证明韩当此时就在报社里，暂时是安全的。 说明自己昨天晚上把吴世宝喝的不省人事还是达到了效果，成功延缓了吴世宝的行动，至少目前吴世宝并没有带人来，而按照他原来的计划是一大早就亲自带人来杀韩当的。 这为自己营救韩当争取了时间，但是吴世宝随时会带一帮人来的，不能掉以轻心，得抓紧行动了。 他正准备打开车门，就听见电话亭里的电话响了，靠在电话亭上的那个76号的人马上进了电话亭。 袁野马上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 326章 自己人 那个人进了电话亭后，拿起了电话，电话那一头的人问道： “目标还在报社吗？” “还在，我们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看到他出去。 吴队长什么时候带人来？” 电话亭里的人问道。 “吴队长昨晚喝多了，刚刚才醒，他刚才说了，目标在报社的话，会带人马上到的。 你们打起精神，好好守在那里。” 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好，那你们赶快到。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对面有两个人看起来有些可疑，好像也在盯着报社，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哦，还有这么回事？我马上向吴队长汇报。”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吃惊。 “你们好好盯着，我们很快就到。” 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袁野都听在了耳里，吃了一惊，吴四宝带人很快就要到了，自己必须马上就要行动了，否则就麻烦了。 不过电话亭边的两个人必须要先除掉，这两个人有些碍事，等自己把韩当带出来的时候，可能会被他们拖住，耽误时间。 袁野想到这里，下了车就穿过街道径直向电话亭走去，这时电话亭里的人已经走了出来，和另一个人在电话亭外说着话，袁野听到他们说的是刚才电话里的内容。 这时这两个人很快注意到一个戴着近视眼镜，一身灰布长袍的文雅中年男人，正向电话亭走来。 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在他们的注视下，很快就到了电话亭门口，看样子这个人大概是想进电话亭里打电话。 两个人马上挡在了门口，其中的一个伸手指向袁野，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喝道： “到别的地方去打电话，这里不许打电话！ 老子要用！” 这两个人都是青帮流氓出身，平时霸道惯了，在吴世宝手下没少干敲诈绑票甚至杀人的事，根本就没有把袁野看在眼里。 袁野看着这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一阵冷笑，死在临头，还这么嚣张！ 他微笑道： “我不打电话，我打的是你们。” 话音未落，袁野的左拳已经迅疾挥出，狠狠地砸在左边一人的太阳穴上。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闷哼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 右边的人大惊失色，后退一步，伸手就去腰间拔枪，袁野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个上钩拳迅猛地击中了他的下颌，伴随着骨头破碎之声，他发出一声惨叫，就仆倒在地。 两个人都没有声息了，袁野马上上前从他们腰间搜出枪放进了空间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十几秒钟就结束了，路上的行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但是街道对面的两个特科队员却看到了，之前他们在注视着报社大门的同时，也一直在观察着电话亭边的这两个人。 因为这两个人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盯着韩当，知道他们应该是76号的特务。 特科队员也已经把情况向上面汇报了，上面正在想办法劝说韩当撤走，在此之前让他们继续保护韩当，有情况及时汇报。 他们看见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儒雅男人在极短的时间击倒了那两个76号的特务，也是很惊讶。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这个人身手如此了得，难道是组织上派来的同志吗？ 应该是的，一定是上级听了他们的汇报，派人来协助他们的。 这时他们看见那个人正很快穿过大街向他们走来。 袁野也知道大街对面两个红党的人看到了，在他走向电话亭时，他就发现他们也一直在注视着这里的动静，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他已经想好，从报社带出韩当后，就交给这两个红党的人带走，这样少了许多麻烦，省的他再花时间去联系红党的人。 袁野在两人的注视下来到他们的面前，两人连忙站了起来，一脸敬佩的神色。 袁野低声说道： “没有时间自我介绍了，我刚才干掉的是76号的特务。 我得到情报，敌人可能很快就要来报社杀韩当了。 你们在报社门口守着，观察动静，我进报社去找韩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很快就会把他出来，然后你们把他交给组织。” “好。” 两个人郑重地点了点头，心里更加确信眼前的人是组织上派来的，虽然从来也没见到这个人，但这个人却知道他们的身份。 袁野不再说什么，他现在要抓紧时间了，他已经看到电话亭那里倒下的两个76号特务的边上有行人在围观，并在议论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报警了。 他飞快穿过大街走进了报社大门。 袁野找人问了一下，韩当在二楼的编辑部里，他马上上了二楼，来到了编辑部大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了十几个人，都在埋头伏案工作，袁野找了一个离他最近的人，问道： “请问哪个是韩记者，我有事情找他。” 那个人抬起头，指了一下角落里一个坐在靠窗办公桌边的男人，说道： “那个就是韩记者。” 袁野道了谢，穿过几张办公桌，来到了韩当面前。 他看到韩当正抬头看着他，在袁野问人的时候，韩当就已经听到了有人找他，毕竟办公室就那么大。 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戴着眼镜有些书卷气的中年男人，但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不久前听过，他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是谁？ 找我有什么事吗？” 袁野低声说道： “我就是昨天给你打电话的人。” 韩当这才想起，怪不得声音有点耳熟，原来他就是昨天给他打电话报警的人。 “哦，是你呀，谢谢你的电话，你是来劝我离开的吗？ 其实不必了，我是不会走的。” 第327章 另想办法 办公室的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都关心地看向了这里。 袁野知道韩当的反应，并不觉得意外。他根本不知道现在有多么危险。 但是现在时间紧急，袁野还是有点恼火。 他板起面孔，很严肃他说道： “你知道吗？76号的特务们正在赶来报社杀你的路上，估计很快就到了。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你想过没有，你再不离开的话，特务们来了以后，只要有人阻拦，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千万不要低估了他们的凶残，整个办公室，甚至整个报社的人也会跟着一起遭殃，这难道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袁野说话的声音很大，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就是袁野希望达到的效果，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韩当身上，都在等着韩当的回答，似乎无形中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袁野清楚，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所有人都是希望韩当离开的。 韩当一听，脸色也严肃起来，他确实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他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他不能将无辜的同事的生命也一起带入危险之中。 袁野不容韩当多想，一指窗外楼下电话亭的人群又继续说道： “你看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 韩当顺着袁野手指的方向向窗外望去，只见楼下围观的人群中躺着两个口鼻出血不醒人事的人，他吃惊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袁野说道： “这两个是76号的特务，是派来打前站，负责在大门监视你的人，已经被我们杀了。 现在障碍清除了，但是警察很快就会到，76号的特务也已在路上。 所以不要再想了，现在你必须要跟我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韩当知道自己不走是不行的了，为了保护他，红党已经杀了76号两个特务，被他牵连进来了。更不用说这些同事的安全了。 他站起身，说道： “好，我跟你走。” 他又对同事们大声说道： “谢谢大家了，我们后会有期。” 同事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他们都为韩当的决定感到高兴，虽然他们短暂分别了，有些舍不得，但是他们不希望永远失去一个让他们崇敬的好同事。 在大家的掌声中，袁野和韩当走出了大办公室，刚刚下到一楼，就听见大街上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声，紧接着就是大街上人群大乱的声音。 袁野知道，一定是76号的人赶来了。他一把拉住韩当，加快脚步向报社大门口冲去。 这两枪是特科队员开的，他们看见一群黑衣人正向报社冲过来，大概有十多个人，距离不到三十米了。 特科队员不知道袁野带韩当出来还有多久，而76号的特务冲到报社门口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事。 那么韩当和自己的同志就被堵在里面，那就危险了。 特科队员情急之下，连忙从腰间拔出枪来向76号的特务们射击，一是为了迟滞敌人的速度，二是为了向袁野他们报警，提醒他们快点出来。 带领这十几个特务的正是吴世宝，他原来没有这么快就赶到，昨天喝的不省人事，早上根本就爬不起来，准备再多睡两个小时再带人去报社杀韩当。 没想到李群世看到了早上的报纸，都是对他的恐吓信极尽嘲讽，甚至完全甚至蔑视，不禁暴跳如雷。 不一会汪精为的秘书又打了电话，问李群世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韩当还没死，语气颇为不悦。 原来汪精为也看了早上的报纸，特别是看到韩当的评论，大为光火。 李群世把情况解释了一下，保证会尽快杀了韩当。他放下电话，就让人把吴世宝叫来。 吴世宝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脸惺忪地来到李群世办公室，劈头就被李群世一顿臭骂，一下子把吴世宝骂醒了。 吴世宝也不敢解释，立即就去召集人马，同时让人给监视报社的人打了个电话，确认韩当在报社后，就带人分乘几辆小车就出发了。 在距离报社五十米时，就带人下了车，向报社走去。 这时他看到报社大门几米处的电话亭边围了很多人，都挤着脑袋往里面的地上看。 吴世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他派去的两个人就是守在电话亭那里的。 他马上有了不好的感觉，是不是那两个人出事了。 他临出发时，这两个人曾报告说在他们街道对面发现了两个可疑的人。 吴世宝紧张了起来，马下命令加快脚步冲过去。 刚刚冲到距离报社大门不到三十米的时候，就听到两声枪响，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当时就仆倒在地。 吴世宝和他的手下一时搞不清楚情况，马上散开向街道两边躲避，纷纷拔出了腰间的枪。 这时街道上也是一片大乱，电话亭边围观的人群吓得四散而逃。 袁野此时带着韩当已经冲出了报社大门，两个特科队员一看，焦急地说道： “你们快走，我们掩护你们。” 此时袁野已经看清了形势，76号的人在向街道两边散开，大街上行人四散奔逃，等行人跑的差不多了，他们几个人就会暴露在76号的特务枪口之下。 必须在这极短的时间，趁着76号的特务没有反应过来，人群四散奔逃之际，趁乱冲到大街斜对面自己的车边。 但是袁野估算了一下，时间可能不够，以他现在的能力，他是可以做到的，但是韩当是绝不可能的，也许他还没跑到车边，在半路上就会被76号的乱枪击毙。 看来这是行不通的，当然退回报社也不行，退回去被76号的人堵在里面，更是死路一条，只有另想办法了。 第328 后会有期 在电光火石之间，袁野已经想出了办法。 他立刻把两名特科队员拉进了报社大门的立柱后，说道： “你们在这里保护韩当，不要让特务们靠近，我去街对面拿车，回来接你们。” 话声未落，袁野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大街的斜对面。 等他到了车边，街道上的人也跑的差不多了，身后的枪声密集地响了起来。 原来两个特科队员看着76号的特务从街两边的店铺屋檐下慢慢向前移动，渐渐靠了过来，立刻就从大门的石柱后朝76号的特务开火。 特务们停下脚步，朝着特科队员的方向也猛烈射击，子弹打在石柱上，石屑横飞，很快压住了特科队员的火力。 吴世宝宿醉还未醒透，躲在后面，他看到对方只有两支枪，已经被压制住了，命令手下的人快速推进，包抄过去。 他判断韩当应该还没有来的及逃走，庆幸自己来的还是很及时的。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正在这时，只见一辆小汽车向报社大门口疾驶而来。 车中的袁野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中的勃朗宁手枪朝着冲在前面的几个76号的特务迅疾开火了。 弹无虚发，一连撂倒了五六个人，后面的特务被这突发的一幕吓坏了，纷纷躲进了两边的店铺，枪声一下稀疏起来。 此时小汽车已冲到了报社门口，袁野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可是手中的枪并没有停下来，还在迅猛地射击，进行压制。 他大喊道： “赶快上车！” 两个特科队员和身后的韩当也被刚才的一幕惊呆了，觉得这个上级派来的同志犹如战神天降，驾车冲过来的时候，竟然还能在高速运动中一连击毙数名敌人，而且弹无虚发，造成敌人大乱，纷纷躲避。 袁野大喊之下，他们也来不及感叹，马上拉开车门，先把韩当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袁野马上倒好车，一踩油门，汽车尾部冲出一股黑烟，就向前方窜了出去。 他在后视镜中看到76号的特务这时从街道两边的店铺里冲了出来，朝着疾驰的汽车开枪，可惜已经鞭长莫及了。 吴世宝站在大街上，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气的直跳脚，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突然杀出一个这么厉害的角色，把人救走了。 这个人的枪法太精准了，他也注意到，倒下的手下基本上都是眉心中枪，而且都是一枪毙命。 不仅是他，连他的手下看到了也感到骇然！ 自己的枪法了得，可是和这个人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他悻悻地望着远去的汽车，知道追不上了，就是追上了，也不见得有好果子吃，只是韩当跑了，如何回去交差呢？ 袁野此时已开出一百多米，刚过个拐角，就看见前方一辆巡捕房的警车也疾驶过来，很快擦肩而过，向报社驶去。 袁野心想，来的还挺快，正好等着你们去收拾残局。 吴世宝也看到了巡捕房的警车正在向这里驶来，不想留在这里惹麻烦，毕竟这里还是法国人的地盘。 只好马上带人退走，也不管留在街上的几具尸体了，只有等到事情过去后，再派人去巡捕房的太平间认领了。 袁野开出了几个街区，没有发现76号的人跟上来，知道已经安全了，放下心来。 他把汽车停在路边，对着车内的三人说道： “现在已经脱险了，就麻烦两位同志带韩记者去找组织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好，你多保重！ 你就放心，我们一定安全地把韩记者送到。” 特科队员点头道。 韩当伸出手和袁野握了握，很敬佩地说道： “你太了不起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仅救了我，也让我长了很多见识了。 不知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想以后回忆起这惊心动魄的这一幕时，还能想起你的名字！” 两名特科队员看韩当问的很敏感，心想，做这一行的怎么能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呢？ 尽管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同志的大名，组织里真是藏龙卧虎，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同志！ 今天让他们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行动高手！ 袁野笑了笑，他知道韩当不知道这一行的规矩，所以才会这样问，当然也是出于好意，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点点头道： “韩记者，我是一名默默无闻的战士，不能像你一样，在文章上署名，用笔竿子和敌人战斗，我们做的都是危险的工作，只是斗争的形式不一样。 但是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保存自己，是为了更好的战斗，为了做出更多的贡献，不到牺牲关头，绝不轻言牺牲。 恕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你就叫我无名好了。” 韩当默默地点了点头，感慨道： “你说的太好了，保存自己是为了更好的战斗，不到牺牲关头，绝不轻言牺牲。 我记住了这句话，今天你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无名同志，我不会忘记的。 我们后会有期！” “好，后会有期！” 第329章 上海站的威胁 袁野和两名特科队员也握了握手，目送着他们三人离去，然后他把车开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重新换上了一副假车牌，又到街上找了个电话亭，给村上也夫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开车去接他，请他到川荻居酒屋喝酒。 村上也夫接到电话很激动，他早就在等袁野的电话了。 佐藤宁次，这个京都老乡，贵族家的子弟，上次说请他去川荻居酒屋喝酒，一直没给他打电话，还以为他忘记了呢。 于是满口答应了。 袁野见村上也夫答应了，放下电话出了电话亭，一看手表十点钟还不到，心想现在是去岩井公馆呢，还是去市政府呢？ 最后袁野决定还是先去市政府，他想去见一下苏希武，侧面了解一下去苏北的贸易线路的情况，好有个准备。 苏希武手下的公司既然和国统区做生意，也有可能把货物卖到苏北，毕竟利润非常高，诱惑实在太大。 另外他也想顺便看看柴如海，看柴如海的反应，如果朱祥昨晚行动，傅全庵死了的话，那么从柴如海的反应就知道了。 如果柴如海反应正常，那就说明朱祥昨晚并没有行动。 当然他可以晚些时候去找顾言，也可以知道情况，因为今天顾言会去找李辉，但早一点知道更好。 袁野开车去市政府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日向公园，看看死信箱里有没有小泽一郎的情报。 他很想了解特高课最近有什么动向，之前特高课的猎人行动情报就是小泽一郎提供的，非常关键，让他提前做好了准备，从而挫败了日本人的阴谋，击毙了山下隆志。 他果然看到了死信箱附近的提示，提示很新鲜，死信箱里的情报应该是刚放入不久。 袁野趁无人注意的时候从死信箱里取出了纸条，回到车上，他打开纸条，看完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来纸条上说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前天去了一趟南京，带回来一个中国人，叫周远举，是从山城军统总部叛逃过来的，现在暂时住在特高课，南云雅子让他安排的食宿，并让他负责暗中监视周远举。 昨天晚上天一黑，周远举就带着李群世派来的两个人开车在上海滩四处转悠，去了好几个歌舞厅和夜总会，并不是去跳舞，而是去找人。 但是并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直到深夜才回来，听说要找的这个人是军统上海站的人，是他原来行动处的部下。 袁野陷入了思考之中，他从楚云天那里听说过周远举，是军统制裁的对象，没想到来到了上海，投靠了日本特高课。 他的到来，毫无疑问对军统上海站构成了很大的威胁，如果让他找到了他想找到的人，此人叛变的话，军统上海站无形中将陷入危险之中。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在上海站担任什么职务？ 唯一知道的是这个人是他担任总部行动处副处长时的部下。 从他在歌舞厅和夜总会这些娱乐场所寻找来看，说明他这个部下是个喜欢出入娱乐场所的人。 经常出入这些场所，花费可不低，这也说明这个人的收入应该不错，在上海站的职务应该不低，这就更加令人担忧。 如果此人职务很重要，那造成的威胁就更大！ 好在昨晚周远举还没有找到这个人，但是不能保证他以后就找不到。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周远举其实找到了，并说服了此人归降，只是小泽一郎不知道而已，南云雅子为了保密，并没有告诉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加可怕了，说明上海站已经处在了危险之中！ 袁野想到这里不寒而栗，这个事必须要尽快告诉楚云天，提前做好防范。 这个人既然之前是在总部行动处，应该并不难查，只要查一下上海站有总部行动处工作背景的人有哪些，也许就能找到这个人，进而采取相应的防范措施。 这些楚云天应该也能想到，其实袁野怀疑这个人很大可能就在上海站的行动科里，因为他有行动处工作的背景。 当然也不能排除在其他部门的可能性，只是在行动科的可能性更大，当然这需要上海站进行彻底的排除。 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第330章 不得不服气 袁野为了保险起见，决定安排小泽一郎继续在特高课内部探听这个人的情况，一有情报马上汇报。 他在车上写好了纸条，回到了公园，趁无人的时候把纸条放进了死信箱，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拿了五百美元放进了死信箱，做为给小泽一郎的奖金，本来是可以去银行存进小泽一郎帐号的，想想没有时间，干脆就通过死信箱给他算了。 袁野又在死信箱附近做了记号，才离开日向公园，回到了车上。 路上他找了一个电话亭，给恒源杂货铺打了一个电话，顾言不在，是他的助手小林接的电话。 小林说顾言出去了，袁野并没有感到意外，顾言应该是找李辉去了。 他之前对小林进行忠诚度识别后，知道小林是值得信任的。 他让小林转告顾言，让顾言安排中午一点在老地方，他要和渔翁见面。 袁野放下电话，回到车上卸下了妆，恢复了本来面目，然后到了个无人的地方，把小车放入了空间，之后就回到了市政府。 一进市政府，袁野就感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路上遇到的人脸上似乎都有一种震惊的表情，袁野心里不由自主就有了一种预感。 当然是很好的预感。 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难道傅全庵死了吗？ 他聆听一下，各种议论声马上纷纷从各个办公室里传来，充斥了袁野的耳膜，议论的果然都是关于傅全庵在家中被杀的事。 袁野压抑住心中的激动，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大汉奸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朱祥是好样的，没有辜负自己对他的期望， 他精心策划的行动终于如愿以偿了。 袁野也听出那些议论的人除了感到震惊以外，很少有人有悲伤的情绪，毕竟死了一个市长，还会有一个新市长来，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除了傅全庵的亲信官员，他们难过的是失去了靠山，今后的前途未卜。 谁都懂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人们更关心的是接替傅全庵市长宝座的是谁？ 前任市长苏希武能重新当上市长吗？ 这迅速成了新的热门话题。 因为袁野从议论的人话语中也了解到，苏希武做为市政府的二号人物，已经被汪精为授命暂时代理市长之职，临时视事，处理市政府的工作。 所以人们猜测苏希武很可能会重新当上市长，最起码也是重要的人选之一。 当袁野走到二楼走廊时，就发现原来门可罗雀的秘书长办公室就热闹起来了，找他的人络绎不绝。 里面的人前脚刚出来，外面的人后脚就迈进去了，表面上是汇报工作，听取指示，真实的目的其实袁野也知道。 除了探听苏希武的口风，就是向苏希武表忠心，套近乎。 袁野也听出来苏希武心情非常不错，对待来见他的大小部门官员都很热情，听完汇报，除了指示，都毫无例外地勉励他们安心工作，不要受突发事情的影响。 这让这些市府官员更加相信苏希武很可能是要重新当市长了。 袁野心想，苏希武的用意应该是想暂时稳定大家情绪，安定人心。 如果真的等他当上市长，别看现在这么亲切，到时肯定会毫不留情拿这些人中的一部分人开刀，特别是一些重要岗位，进行大刀阔斧地换血，换上自己的人，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 袁野想着，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想苏希武正忙，干脆再等下再去见他，先去看看柴如海再说，和他聊两句，听听他了解的傅全庵之死的情况。 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也正在议论傅全庵的被杀，他们一见袁野进来，马上停止了议论。 袁野没有看到贺丽在办公室，有点奇怪，贺丽没来上班吗？ 是去哪里了呢？ 袁野正想着，崔建故作沉痛地说道： “袁秘书，告诉你一件不得了的事。傅市长在他家里被人杀了，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袁野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说道： “什么？ 傅市长被杀了？ 这是真的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也是刚知道不久，听说是昨晚被杀的。” 崔建对袁野的震惊并没有感到意外，他们刚听到时，吃惊的程度并不亚于他。 他想，袁秘书吃惊归吃惊，说不定心里巴不得呢。 傅全庵的死，对他来说可是好事，就凭他和苏秘书长的关系，苏秘书长如果重新当上市长，他肯定会被苏秘书长重用。 他心里不由得对袁野佩服不已，自己为什么不像袁秘书那样，在苏秘书长不得志的时候经常往他那里跑呢？ 说不定自己也会被重用，还是袁秘书眼光独到长远，这个人确实有一套。 想到这里，崔建心里不禁懊悔不已，也对袁野更加服气。 一屋子的留洋高材生都比不过这个国内普通大学毕业的人，看来今后要向他多亲近，多靠拢，肯定对自己有好处。 第331章 重要的棋子 不光是崔建这样想，安右民郭泉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当时他们还认为袁野很傻，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他倒好，竟然与苏秘书长走的那么近，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没想到人家走对了，傻的是他们自己。心里对袁野也很服气。 之前三人对贺丽喜欢袁野，心里还有些嫉妒，现在心理也平衡了。 袁野叹道： “傅市长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惨遭毒手，真是太令人痛惜了。” “是哦，是哦。” 众人附和道。 袁野又问道： “贺秘书今天没来上班吗？” “来上班了，不过半个小时之前，她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 崔建说道。 袁野心想，这个电话估计是特高课打的，八成是去特高课了，特高课找她有什么事呢？ 他正想着，里面科长办公室虚掩的门开了，柴如海露出半个身子，显然他听到袁野来了。 “时凯，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 袁野应了一声，就走向柴如海的办公室，他知道柴如海此时一定是六神无主的。 袁野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就坐到了柴如海对面，柴如海现在看见了袁野，心里也没有之前那么慌乱了。 他也知道傅全庵处境危险，山城一直想要杀他，但傅全庵真的死了，他还是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就有些不知所措，对自己的前途感到迷茫。 他马上说道： “你总算来了，我还准备打电话到岩井公馆找你呢。 傅市长死了，你应该也知道了。 我想找你好好谈谈，不然心里堵的慌。” 袁野安慰道： “如海，你不要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傅市长是怎么死的？” 柴如海叹了一声，说道： “早上我刚上班，就接到了傅市长家的电话，说傅市长被人砍死在床上。 我马上和安科长和警察局的周局长赶到了傅市长家。 傅市长躺在床上，血流了一床，脖子都快砍断了，现场真是惨不忍睹。” 柴如海说到这里，仍有些后怕，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时凯，你肯定想不到！” “是谁？” 袁野问道，他已经知道答案了，还是装着一副好奇的样子。 他放心不下的是朱祥杀人后有没有迅速逃离，千万不要被抓住了。 “是那个跟了傅市长二十多年的厨师，叫朱祥杀的。” “这个朱祥上次我在傅市长家见过，我不是听你说，傅市长很信任他，怎么会是他杀的呢？” 袁野很吃惊的样子。 “保镖说朱祥半夜去了傅市长的卧室收碗，此外就没有任何人去过卧室，而且门卫也说朱祥半夜的时候通过大门出去了，就一直没有回来，所以肯定是朱祥干的。 周局长也派人到处去找他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应该是藏起来了。 我想，这个朱祥肯定是被军统收买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军统的帮助下逃出上海了，估计是抓不住了。” 袁野一听就放下心来，只要朱祥及时逃离傅府，按照计划，此时应该已经送出上海，在去往山城的路上了，估计数天之后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他精心策划的这次行动应该是完美无瑕地完成了。 尽管心里很高兴，但脸上丝毫也没显露出来，他点点头道： “真想不到是他干的，看来军统果然是无孔不入，心狠手辣，可叹傅市长终究还是死在他们手上。 不过说实话，傅市长的性格也太强了，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和山城过不去，这一点他确实没有苏秘书长做的好。” 他又试探地说道： “这就是个血淋淋的教训，我看我们以后还是要引以为戒，宁可脚踏两只船，为两边服务，也不可一棵树上吊死，否则会死的很惨。 你我是兄弟，我才和你说这番话，这才是在这个乱世，真正的求生之道。 我想政府里肯定会有很多人也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只是做的不露痕迹，外人不知道而已。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如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柴如海深以为然，点点头道： “时凯，你这一番话真是金玉良言，我受益不浅，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和日本人走的这么近，更应该有这种想法，我之前还担心你的安全，看到你早有应对的办法。 如果你有山城的路子，不妨也带带我，让山城知道我不会和他们做对，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我也可以帮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想袁野这样说，就猜测袁野可能有山城的路子，他毕竟之前在忠义救国军中待过，他是知道的，当然市府里也就他知道，他没有和任何人说。 如果他真有路子，自己也是不会说出去的，他救过自己多次，说出去他还是人吗？ 再说他还需要袁野的帮助，他相信袁野，这个兄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跟着他绝不会吃亏，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今后他说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是不会错的。 袁野对柴如海的心声听的一清二楚，他对柴如海说完那一番试探的话后，就运用了偷听心声的能力。 现在了解了柴如海真实的想法，他确信柴如海今后能为他所用，在他编织的情报网中发挥作用，当然他会小心地运用。 不过他不会告诉柴如海他的真实身份，他不会去冒这个险。 袁野微笑道： “我现在还没有那边的路子，也许以后会有也说不定，到时再说。 现在说说你的事吧。” 他知道傅全庵死了，柴如海做为他的秘书，同时是秘书科的科长，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傅全庵的亲信，不用说处境就很尴尬了。 现在自己和苏希武关系非常好，苏希武可以说视自己为亲信，而苏希武是很可能会重新当上市长的，上次去拜见汪精为时，汪精为也已经有所表示，加再上岩井雄一这个后台的帮助，应该问题不大。 自己是可以在苏希武面前说上话的，柴如海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他急着找自己的原因。 他当然会帮他，既是为了柴如海，也是为了自己。 只有柴如海在市政府占有一个重要的位置，才能发挥他的作用，为抗日大业服务，成为一个重要的棋子。 第332章 这么随便的吗 柴如海见袁野说到正事上来，心里很高兴，他知道袁野一定会帮他的，只要袁野在苏希武面前为他说话，就好办了。 “时凯，傅市长死了，大家都说，苏秘书长很可能会重新当上市长，你是怎么看的？” “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要和别人说，上次我和苏秘书长去见汪先生，就是为了市长之位去的，汪先生也已有表示。 这次傅市长一死，汪先生就让秘书长临时视事，代理市长一职，而没有派另外的人去，就很能说明问题。 我想不出意外的话，苏秘书长当上市长应该问题不大，何况他还有岩井先生的支持。” 袁野微笑道。 他的话无疑给柴如海吃了一颗定心丸，柴如海是希望苏希武当市长的，好过让一个不熟悉的人来当，只有这样，袁野和苏希武的关系才能发挥关键作用。 柴如海心想，苏希武能带时凯去见汪精为，足见苏希武对时凯的重视和信任之深，短短的时间，时凯是怎么做到的？ 自己真是自叹不如啊！ 柴如海心中感慨了一番，对袁野也是更加佩服。 说道： “照你这么说，苏秘书长当上市长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他能带你去见汪先生，真是没想到啊。 他可不会随便让一个人陪他去见汪先生的，可见他对你是多么信任，估计没有第二个人能超过了。 市政府里的人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多么羡慕呢。 时凯，我想让你帮帮我，在秘书长面前给我说说好话。 其实我要求不高，秘书科科长之位我可以不当，我知道这个位子很重要，秘书长不会同意的，给我弄个普通的部门当个负责人也行。 你看怎么样？ 该花钱的地方你尽管开口，钱不是问题。” 袁野笑道： “我知道你不差钱，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是人人羡慕的富二代，不像我这个穷小子。 你放心，我先帮你说说看，其实之前我在秘书长面前就说过你的好话，他对你的印象已经大有改观，对你印象不错。” 柴如海喜道： “真的吗？ 时凯，那太谢谢你了。” 袁野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说道： “不知道秘书长现在还忙不忙，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时间见我。”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秘书长办公室。 电话一接通，袁野马上说道： “老师，我是时凯。” 苏希武说道： “哦，是时凯呀，你现在在哪里？ 有空的话，到我这里来一下。” “我就在秘书科，我本想去见您，看您很忙，没敢去打扰您，我现在去见您，方便吗？” 袁野恭敬地说道。 “方便方便，你现在过来吧。” 苏希武爽快地说道。 “好，我现在就过来。” 袁野挂断了电话，对柴如海说道： “我现在去见他，看秘书长怎么说，你等我的消息。” 电话离柴如海很近，他已经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可以听出来两人关系的不一般。 他知道外面有很多人排队想见苏希武汇报工作，而袁野一通电话就可以直接去见他。 而且也看出来苏希武也很想见袁野，估计是有事找他。 这让柴如海更有信心了。 “好，时凯，你赶紧去，不要让秘书长等久了。 我等你的好消息。” 柴如海说完，连忙起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亲自送袁野到了门外。 看着袁野出了大办公室，才满怀期待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袁野来到秘书长办公室门口，看见还有几个人等在外面的走廊里，都是一些部门的负责人，正耐心等着苏希武的接见。 袁野很谦恭地和他们打了招呼，这些人也认识袁野，之前曾和他一起陪调查组的副组长，日本总领事馆总领事，岩井公馆的主人岩井雄一吃饭，就是那时认识的。 当时还有些奇怪，按道理他一个小秘书，是没有资格出席这种规格的宴会的，没想到，他不仅出席了，岩井雄一还亲自把袁野拉到了他身边坐。 不禁让这些负责人对这个才来市政府不久的小秘书刮目相看。 这个小秘书不简单啊。 从那时起，这个叫袁时凯的小秘书就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们看到袁野给他们打招呼，也都一一客气地给袁野打了招呼。 让他们吃惊的是，袁野打完招呼，也没有排队等候，也没有敲门，就径直推开秘书长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就好像走进自己的家门一样。 这么随便的吗？ 他们甚至听到里面传来苏希武很高兴的声音： “时凯，你来了。” 第333章 预感他要说什么 众人也不是傻子，一下就听出来，这个袁时凯和苏希武关系也不简单，马上对这个小秘书又高看一眼了。 接着又听到苏希武对着坐在对面正在汇报工作的人说道： “李处长，你先出去，我和袁秘书有事要谈，你等下再过来。” “好，市长您先忙，我等您不忙了再来汇报工作。” 李处长连忙站起来说道。 他临走时也不忘亲热地给袁野打了个招呼，好像熟人一样，其实他们也就是在市府招待岩井雄一的宴会上见过一面。 不过在宴会上，这个袁秘书和日本人的关系让他印象深刻，刚才他也看出来，这个袁秘书和苏市长关系也非同一般。 看来今后要和他多亲近亲近，搞好关系，没有坏处。 袁野一看这个差不多有五十多岁的后勤处李处长向他这个小年轻打招呼这么亲热，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看出来，苏希武要当市长了，他们发现他和苏希武关系不一般，对他也尊敬起来。 看来在他们眼里，自己的身价是跟着水涨船高了。 袁野也连忙谦逊地和李处长打了个招呼，看着李处长退出办公室，把门关上后，才走到苏希武的办公桌前，很恭敬地说道： “老师，恭喜您，您终于忙起来了。 我就说嘛，凭老师的才能，您迟早要当上市长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看来这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把位子腾出来，位归其主啊！” 苏希武听的心里很高兴，感叹道： “你说的很对，我也要感谢你，你给我帮助也不小。 我也真是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快开眼，把老贼收了去。” 袁野心想，你确实要感谢我，不是我救出钱浩，帮你解了危局，又想办法把傅全庵这个汉奸干掉，你哪有机会当市长？ 苏希武接着说道： “我现在还是代理市长，毕竟还不是正式的，虽然转正的问题不是很大，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为了以防万一，我准备下午去一趟岩井公馆，去见见岩井雄一，你陪我去一下。” 袁野知道，苏希武能和自己说这样的话，明显是把他当作很信任的人。 同时也说明苏希武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还保持着清醒的认识。 这时去见岩井雄一，寻求日本人的支持以尽快转正，确实是明智之举。 袁野马上说道： “好，老师，下午什么时候出发？” 他心里有些担心，一点钟要去见楚云天，如果苏希武下午出发的时间早，时间产生了冲突，就有点麻烦了。 苏希武想了想说道： “中午我要回家拿件东西，你两点半开车来接我。” “好的，您忙了一上午，中午正好在家休息一下，我二点半钟去接您。” 袁野松了一口气，还好时间上没有产生冲突。他也猜到苏希武回家要拿什么东西。 之前岩井雄一带调查组来市政府的时候，在苏希武办公室里，苏希武曾说过要送岩井雄一一件珍贵的唐寅书画真迹。 当时岩井雄一眼睛一亮，嘴上故作谦辞，眼睛却充满了期待。 看来此时正是苏希武必须忍痛割爱的时候了。 不过这幅唐寅的书画真迹，虽然苏希武送给岩井雄一，迟早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包括岩井雄一保险柜里的东西。 苏希武又接着说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上次我和你说过的岩井薰六段和他三个弟子今天下午四点钟到上海，原本他们来了，我想先接他们到我家里休息，指导棋艺的。 我看这样，下午你再去接一下他们，直接就送到岩井公馆来。” 袁野知道苏希武的意思，岩井雄一也酷爱围棋，岩井薰六段是日本棋坛知名人物，苏希武把他请到岩井公馆来，岩井雄一一定非常高兴。 再加上苏希武送的名画，岩井雄一更是会帮苏希武的忙了。 袁野也不得不佩服苏希武想的周到。 “好的。” 袁野爽快地答道。 苏希武满意地点点头，他现在对这个学生是越来越信任，已把他视为自己的心腹。 对于这么聪明又有才干，而且忠心的学生，苏希武已想好怎么安排他，准备给他一个非常重要的职务。 他觉得这个职务非袁野莫属，而只有袁野担任这个职务也才是他最放心的。 他用欣赏的眼神看着袁野，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 “我考虑了一下，我上任后，政府各部门的负责人要做一些相应的调整，有些我看着不顺眼的人必须换掉。 这是当务之急，否则工作不好开展。” 袁野知道，苏希武这样做，也是正常，不把傅全庵的人换掉，他用着也不放心。 傅全庵当上市长后，不也是把苏希武的人换掉了吗？ 都是一个道理。 他看到了苏希武看自己的眼神，预感到苏希武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了。 第334章 欲擒故纵 果然苏希武接着说道： “我知道这样做，必然会人心惶惶，有一段不安定期，有一些人必然心怀不满。 这个时候我需要你发挥作用。 我已经考虑把安保科撤掉，提升级别为政保处，由你来担任处长，加强对我和市府的保卫，并行使对市政府各部门监察言行之职能，市府警务大队进来改组，你认为不适合的人就换掉，换上你认为可靠的人。 此外你兼任警察局督导，代我行使监督指导之权力，警察局局长我打算换掉，我也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时凯，你觉得怎么样？” 苏希武说到这里，眼神充满期待，又补充道： “现在是多事之秋，正是发挥你能力的时候，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要让我失望。” 袁野虽然已预料到苏希武会重用自己，但是没想到会苏希武的力度是如此之大，不仅让他掌握市府警务大队，还让他监视检察各部门之言行，这个政保处就有特务机关的味道了。 除了让他担任政保处处长之职，还让他兼任警察局督导，行使监督指导警局之权力，这也是非同小可。 如此一来，他的权力就非常大，山城有个戴雨浓，自己无异于就是沪市的戴雨浓！ 可见苏希武对自己的信任和重视。 不过袁野也明白苏希武为什么这样做，傅党在市府各部门根基深厚，他要清理，必然得罪很多人，难保有些人会心怀不满，做出过激行为，危害苏希武的安全。 此外苏希武当上市长，万人瞩目，也难免在他行使市长权力的过程中有其他势力对他的安全构成威胁，也是他不得不考虑的事，毕竟傅全庵的殷鉴不远，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到呢。 所以他成立这个政保处，既是他的保镖，又是他的打手，更是他的耳目。 是他保护自己，铲除异己，加强统治的手段，不得不说还是很老道，对于像他这样的政客来说，也是很正常的。 那么自己要不要接受呢？ 当然这是把双刃剑，接受这个职务，当然权力很大，有这个职务的掩护，可以做更多的事，可以为抗日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自不待说。 但是同时，自己就在聚光灯下，增加了暴露的风险，对自己掩藏自己真实身份以及处理突发情况的能力有了更高的要求，这无异于是个巨大的挑战。 但是袁野渴望这种挑战，做为一个热血青年，他报国的初心未忘，穿越以来，经历过这么多人和事以后，他心中的报国杀敌之志更加炽烈。 随着他能力的提升，他的信心也极大地提高，他自信能迎接这种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坚信，能力越强，责任也越大！ 在日寇肆虐，中华大地陷入深重灾难的时候，必须有人挺身而出，如果人人都苟活龟缩，那么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呢？ 袁野看到很多人都站出来了，甚至不惜牺牲生命，尽管斗争的形式不同，他们就是这个国家和民族的一缕缕希望之光。 当越来越多的希望之光汇聚在一起，照耀在这个苦难深重的华夏大地时，就是华夏大地重获新生的时候。 而袁野决心也要成为这其中的一缕希望之光。 袁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他现在不能马上答应，一是必须要向上级汇报请示，不过他相信上面会同意的。 对组织来说，这无异于是个绝好的机会，不可能不同意。 另外他答应的太快的话，对于苏希武这个老狐狸来说，虽然他希望自己答应，但是多疑的性格也可能让他怀疑自己答应的这么快是不是权力欲望大，有野心，今后很难驾驭。 产生这种想法也说不定，那么他苦心经营起来的苏希武对自己的信任感就会大打折扣，这就非常不利了。 反正苏希武正式上任还有些日时，不会这么快，拖几天时间答应，也许能打消他可能的猜忌之心。 还能起到欲擒故纵的效果，给他一个稳重的形象，让他觉得没有看错人，从而坚定非他不可的决心。 袁野想到这里，用迟疑的口吻说道： “没想到老师给我担起这么大的重任，这让学生非常惶恐。 很感谢老师的信任，只是我觉得自己太年轻，才疏学浅，恐难担此大任，有负老师的殷望，到时误了老师的大事，罪过就大了，到时学生有何脸面去见老师。 加之岩井先生那边又要我帮忙，我也怕时间也不好安排。 老师，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另选一个能力强，更能胜任的人吧。” 苏希武一看袁野婉言推辞，有些出乎他的意外。 这个政保处长之职位高权重，可是很多人削尖脑袋都想得到的职位，他竟然会婉言相拒？ 这是他没想到的。 他一直认为袁野追随自己，必有所求，而且袁野也在他面前暗示过想有所进步，现在机会摆在面前，怎么就退却了呢？ 这应该说不通啊！ 苏希武想了想，看来他还是觉得自己太年轻，没有信心，毕竟之前只是秘书科的一个小秘书，一下子破格担任这么重要的位子，确实心里准备不足，有所担心也很正常。 他破格重用袁野，并不怕别人非议，这里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在他的权力范围内，别人也干涉不了。 现在看也说明这个学生还是很稳重的，换别的人说不定哪会考虑这么多，早喜出望外，满口答应了。 这也说明时凯虽然想进步，但是权力欲和野心并没有这么重，还是想一步一步稳重向上走。 看来自己没有看错人。 想到这里，苏希武倒释然了。 当然他不会允许袁野拒绝，他现在更看好他了。 没有信心不是问题，他可以给他信心，只要不是能力的问题。 而袁野的能力是没有问题的，忠心也应该没有问题，他相信这一点。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需要他的干才和忠心，这是别人代替不了的，这也是他即使别人有非议，也要破格重用他的原因。 第335章 柴如海的去留 至于袁野考虑在岩井公馆帮忙，担心没有时间的问题，苏希武觉得这只是一个托辞而已。 虽然岩井雄一很欣赏袁野，刚开始也不会安排他很多事，他可以去和岩井雄一说，让袁野先忙过市政府这边的事再说。 而自己这边也就是刚开始的调整阶段是关键时期，当一切调整到位，走上正轨了，也就没那么忙了。 到时袁野两边跑都没问题。 苏希武思虑已定，微笑地说道： “时凯，你是我最欣赏的学生，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你不能在老师最需要你的时候袖手旁观。 你的能力一点问题也没有，经过这段时间的事，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 你只是信心不足的问题，觉得自己年轻，资历浅，没有经验，这个我可以理解。 我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年轻人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初生牛犊不怕虎！ 有冲劲，有活力，敢于迎接挑战，渴望获得挑战的机会！ 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眼前，你却要放弃它！ 要知道机会不是总会有的。我也知道你非常想进步，但是这样委缩不前，前怕狼后怕虎，怎么行？ 我很看好你，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连日本人都很欣赏你，你的前程非常远大，我是一点都不怀疑的。 我给你委以重任，说实话，既是为了我自己，同时我也是想栽培你，给你一个平台，展现你的能力，要知道这是很多人想要都要不到的。 时凯，希望你能珍惜，否则就太可惜了。 至于岩井公馆的事，我会去和岩井先生说，他不会安排你过多的事，不会影响我这边的事情，这一点你倒不用操心。” 袁野心想，苏希武果然口才了得，不愧是做过教授的政客，很会做思想工作。 这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换成别人早已经动心了。 但是他现在不能马上答应，尽管他心里已经答应了。 他装着一副似被说动，又没有下定决心的样子，说道： “老师，谢谢您这样看的起我，也让我感到非常惭愧。 您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苏希武看到袁野的表情，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起作用了，应该问题不大，不需要把他逼的太紧了。 他点点头，微笑道： “也好，反正还有时间，考虑一下也是应该的，顺便也思考一下今后的工作如何开展，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袁野心想，自己的事落实了，该考虑柴如海的事了。 于是袁野转移话题，问道： “老师，政府各部门负责人调整，不知您对柴科长是怎么考虑的？” 苏希武想了一想，他知道袁野和柴如海关系好，是老同学，袁野就是他招进秘书科的，袁野这是想给他这个同学打探消息，说情来了。 他其实对柴如海的安排还没考虑好，之前他一直认为柴如海是傅全庵的亲信，但从这段时间来看，袁野说给他的重要消息都是柴如海告诉他的，是柴如海有意通过袁野传递给他的。 这些消息也确实给他有了帮助，让他了解了傅全庵的动向，进而指导了自己的行动。 而柴如海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因为袁野从中做了工作，劝说他暗中投靠了自己。 当时自己是很高兴的，在傅全庵身边有这个耳目，是能发挥很大作用的。 没想到傅全庵这么快就死于非命，柴如海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他自然是不会让柴如海做自己的秘书和秘书科科长了，他已经有了人选，准备把他原来的秘书，现在在日本留学的张成宪招回来，重新当他的秘书和秘书科科长。 而柴如海怎么安排，到底要不要还留在市政府，他还没有想好，至于其他的傅党，他已经想好，那是一概不留的。 这些人之前对自己的嘴脸，想想都恶心，更不用说再看到了。 对于柴如海的去留，他想听听袁野怎么说。 于是苏希武摇摇头道： “我还没有考虑好。但是他不适合再当我的秘书以及秘书科科长了。 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我怎么安排他比较妥当。 毕竟他是你的老同学，还是你的上司，你更了解他。” 第336章 如愿以偿 袁野心里其实早有想法了，既然苏希武还没有考虑好对柴如海的安排，那就说明苏希武对柴如海和其他傅党还是有区别对待的。 这也说明自己之前的工作并没有白做，苏希武对柴如海的印象还是有改变的，当然也有看在自己面上的原因。 袁野也知道柴如海是不可能还能待在现在的位置上的，他早就有预感。 现在苏希武也已经明确了这一点，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帮柴如海争取一个相对重要的位置，也对自己今后开展工作有帮助的位置。 袁野想来想去，觉得人事处处长这个职务比较合适。 自己当上政保处处长后，他准备把警卫大队的主要岗位换上自己的人。 他准备把自己八小队的队长郑超调来担任警务大队的大队长，他对郑超进行过忠诚度识别，结果显示他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是最可靠的人选。 至于警务大队的中队队长的人选，他准备和顾言商量以后再确定，另外警察局里也要安插进自己信任的人。 这一切的人事调整需要人事处配合，因为自己调来的人所有的履历都是假的，有可能经不起人事处的细致核查，而有柴如海在就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在人事编制这一块，柴如海也可以向他开方便之门，毕竟编制是有限的。 此外人员调动也会更顺畅，他想调查市府里的某人，调取档案也更容易，柴如海也会配合，这相当于自己掌握了人事处这个部门。 虽然这个部门对自己来说是重要的，但是对苏希武来说相对那些核心部门，权力不是那么大，重要性还是差一点，毕竟人事处做的都是事务性工作。 所以苏希武是很有可能让出这个位置的，何况他还有更厉害的一招，也会让苏希武不得不考虑。 袁野想到这里，说道： “老师，柴科长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这个人做事还是很踏实的，工作能力也不错。 确实如老师所说，他毕竟是傅全庵的秘书，所以不可能再做您的秘书了。 但是他这个人并不坏，他和那些傅党不一样，他毕竟是您的学生，又在我的劝说下，暗中投靠了您，也做了一些贡献。 看在这些份上，希望老师还是给他一个出路，安排一个位置给他。 而且如果我考虑好，出任政保处处长的话，也需要一个熟悉了解的人配合我的工作。 毕竟我到市府不久，很多人我还并不熟悉，如果能让柴科长担任人事处处长的话，将对我帮助很大。 当然这是我的一点建议，给老师做一点参考。” 苏希武想了想，他也听出了袁野话中的意思，如果不能给柴如海安排人事处处长的位置，恐怕他也有可能不出任政保处处长。 心想，这个时凯还是年轻，为了别人竟然绑上自己的前途，未免有些意气用事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他这个学生还是很重情重义的，没有忘记柴如海对他的提携。 确实没有柴如海把他介绍进秘书科，他也不能有今天。从这一点来说，柴如海对袁野是有知遇之恩的。 苏希武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甚至有点高兴，这个学生虽然年轻还需要磨练，但是他没有看错人。 他能对柴如海这个老同学如此，对自己这个老师今后应该也不会差。 他决定成全他，就让柴如海担任人事处处长，毕竟这个部门对他来说还不是核心部门，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虽然他之前考虑最多让柴如海到一个清水衙门担任一个闲职的。 只要袁野答应出任政保处处长，这才是他最为看重的，一个人事处处长的职位算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爽快地说道： “好，就按你的意思，就这么定了，让柴如海担任人事处处长。” 苏希武的话并没有让袁野心里感到惊讶，他刚才在说完那番话后就开启了偷听心声的能力，苏希武的心理活动完全被袁野掌握了。 他知道自己的暗示起作用了，这是他最后抛出的最重要的杀手锏，苏希武果然上套了，竟然还有些小感动。 袁野也知道，这是苏希武认为自己年轻，没有那么深的城府，如果换一个人，可能就不一样了，未必会达到这个效果。 当然关键还是苏希武很看重自己的能力，对自己也是很信任的，铁了心也要让自己出任政保处处长，自己也是利用了这一点。 袁野高兴地说道： “我替柴科长谢谢老师，柴科长也一定会亲自来感谢老师的。 我想他一定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今后会更加努力地工作，以报效老师的知遇之恩。” 苏希武哈哈笑道： “我想柴如海最应该感谢的是你，我完全是看在你的份上。” 袁野恭敬地说道： “那谢谢老师了，我有个事向老师汇报一下。 我今天已经派人去香港了，估计很快就可以和您在那边的公司联络，开始进货了。 上海这边我的恒源贸易公司也已经准备妥当了，人也安排好了，香港的货一到，就可以开始走货了。” 苏希武点点头道： “你效率还是挺高的，你放心，我会帮助你上路的。 生意上的事让你手下的人去做，你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这边。” “我知道的，我请了一个比较能干的经理，是我一个朋友，人比较可靠，以前也是一直做贸易这一行的。 我昨天和他聊天，说起生意上的事，听他说现在最赚钱的生意，就是把货卖到国统区以及苏北那一边，利润非常高，但是风险也很大，尤其是苏北。 我知道苏北是红党的地盘。日本人封锁的很严，这些人也真不怕死，这不是资敌吗？真是不要命的钱也赚。 但是日本人怎么就禁不了呢，这些人就是有办法运的进去，也是奇怪。反正我是不敢想。” 袁野很随意地说道。 第337章 你就是我的好大哥 苏希武微笑道： “不敢想就对了，据我所知，从上海到苏北有两条路线，一条是海路到盐城，这条路是最危险的，日本的炮艇封锁了沿海，完全看运气，一旦被发现，在海上跑都没法跑，彻底死路一条。 而相比与海路，则相对好一点，但也最多也是从苏州到高邮，红党在那里再想办法把紧俏的物资通过偏僻的湖泊河道港汊运到苏北的根据地。 就是到高邮也不简单，路上也要经过层层关卡检查，也是要经过打点才行，还要看日本人的心情，少量的违禁品也只能夹带在正常的货物里。想走大量也是不可能的。 这种钱不赚也罢，而到国统区就好很多，只要打点到位，赚钱还是很容易的，所以做的人也多，当然利润没有到苏北高，但是比上海又高出一大截了。 你不用着急，我会带你走这条线路的，慢慢来，会让你赚大钱的。” 袁野很欣喜地说道： “那就太谢谢老师了！我赚了钱不会忘了老师的。” 苏希武笑道： “你那点钱我还不看在眼里，赚钱只是一方面，人应该有更大的抱负，你跟着我好好干，凭你的能力，你的前程一定远大。” “好的，老师。” 苏希武很满意袁野的回答，他自认笼络人还是有一套的，没有好处谁会跟你干，特别是有才干的人，更要让他看到希望，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干。 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说道： “时凯，就这样说吧，你去忙的去吧。 记得出去的时候把李处长叫进来，还有一帮人排队要见我，要忙到中午了，说实话现在还真有点不适应。” 苏希武说完，苦笑一声。 “好的，老师也不要太忙，也要注意身体。” 袁野说完，退出了办公室，门外走廊里的几个人看见袁野出来，都露出热情的笑容，袁野也朝众人笑了一下，然后对李处长说道： “李处长，市长请您进去，让您接着汇报。汇报尽量简短点，市长下午还有事。” “好，我知道了，谢谢袁秘书。” 李处长很郑重地说道。 …… 当袁野回到秘书科，走进柴如海的办公室，柴如海一看见袁野满面春风的样子，心里就有些激动，估计应该是有戏了。 他马上站起来，迎了上去，急切地说道： “时凯，怎么样了？” 柴如海的心理预期并不高，只要给他一个普通部门的负责人就可以了，哪怕是一个清水衙门，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只要不把他扫地出门，也许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这样对袁野来说，也不是很为难，他对秘书长也好说，比较容易做到。 但是袁野一开口，让他大吃一惊！ 袁野关好门，微笑地说道： “好事，秘书长答应了，让你做人事处处长。” “人事处处长？” 柴如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吗？” 他确实没想到，也知道袁野不会骗他，这肯定是真的。 这无疑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期，人事处可不是个普通部门，更不是个清水衙门，在市府里也是个比较重要的部门。 人事处长掌握着人事编制，还有人事考核的权力，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很多人升迁和晋级，是人都敬畏三分，岂是一般人敢轻易得罪的，拍马屁还来不及呢。 柴如海呆呆地看着袁野，一脸吃惊的样子。 袁野看在眼里，调侃道： “你这是什么鬼样子，难道不相信吗？ 好了，你也不要太惊讶，确实是真的，你没有听错，我的处长大人。” 他并没有对柴如海的反应感到意外，他知道柴如海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这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期。 之前柴如海也只是期望得到一个普通部门负责人的位置，哪怕是清水衙门也没关系。 其实自己去见苏希武之前，虽然已有打算，也想好了怎么说，但是也不敢打保票就一定会给柴如海争取到这个人事处处长的位置。 他也考虑过，如果不能如愿，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弄个普通部门也行，至少也不会太过失望。 现在看来，还是达到了目的，争取到了一个最好的结果，袁野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柴如海现在也缓过神来。 “时凯，太谢谢你了，你是怎么做的？” 他心里充满了好奇，他知道这并不容易做到，苏希武是个城府很深的老狐狸，岂是能轻易说动的？ 他想起傅全庵取而代之当上市长后，可是毫不留情地把苏希武的人马清除出去的。 袁野是怎么做到的呢？ 不仅把自己留下了，还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好的职位。 他怔怔地看着袁野，这个聪明的脑袋里又想出了什么办法呢？ 袁野微笑道： “你知道吗？在说你的事之前，秘书长和我说，他正式当上市长后，把安保科撤销，让我担任在安保科基础上升级成立的政保处处长。 负责保卫他和市政府的安全，以及监察市府各级部门的言行，并改组加强警卫大队。 此外还让我兼任警察局督导，行使监督指导警察局的权力。” 柴如海听到这里，惊喜道： “时凯，真要恭喜你！ 你知道吗，你的权力和威势可了不得啊，这说明秘书长对你极其重视和信任，真令人羡慕。” 心想，看来时凯在苏希武被打压冷落的时候，接近苏希武，雪中送炭，获得他的信任，这一步棋确实走对了，真是不佩服不行，自己真是自叹不如啊！ 没想到袁野却说道： “我并没有答应，只是说考虑而已。” 柴如海吃了一惊，着急地说道： “时凯，你怎么不答应呢，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要都要不到，你还要考虑什么？ 你是怎么想的！” 柴如海非常的不解。 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谁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真不知道时凯是怎么想的。 袁野很平静地说道： “我对秘书长说，如果要我担任政保处长，我需要你的帮助，因为我来的时间短，对政府里的人和事并不熟悉，所以我提议让你担任人事处处长，因为你能配合和支持我的工作。 我暗示如果不同意你担任人事处处长，我也不会考虑担任政保处长。 我想秘书长应该是知道我的意思，想了一下，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柴如海一听，马上就感动了，眼睛里涌出了泪花，他抓住袁野的手，激动地说道： “谢谢你，时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大哥，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你帮了我这么多次，还救过我的命，没齿难忘。 我柴如海对天发誓，今后如有负大哥，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袁野一把按住了柴如海伸向头顶的手指，说道： “你看你，这么激动，还发什么誓，我们兄弟之间，就不要见外了，今后你多支持我的工作就好了。” 柴如海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大哥，我听你的，我绝对支持你的工作。” 袁野点点头，等柴如海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你找个时间，到秘书长家去上个门，拜访一下，表达感谢，表表忠心，我们毕竟在他的手下吃饭，还需要得到他的支持，不管以后怎么样，只要他在位一天，我们还要仰仗他。” 柴如海点点头道： “这是必须的，我知道怎么做了。” …… 第338章 仁至义尽 就在袁野来市政府前半个小时，贺丽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当时贺丽正听着办公室的几个人讨论傅全庵被杀的事，对于傅全庵的死，她虽然有些吃惊，但也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这只是中国人之间的内斗而已，今天反日分子杀了亲日分子，明天亲日分子杀了反日分子，这样的事每天都在上演，当然还有日本人对中国人的屠杀。 在这个乱世，这个混乱的国家，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安全的。 她是有亲身体会的，做为一个伪装成中国人的日本人，她已经经历了两次死亡的威胁，最近的一次就在昨天晚上，而加害她的就是她的国人。 令她欣慰的是，两次都是自己所爱的人不惧危险，挺身而出，而他却是一个中国人。 她也知道造成中国这种惨状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自己的国家发起的这场战争。 她从这场战争，看到了自己国人的丑恶和没有人性的一面。 她现在已经在心里厌恶这场战争，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但是昨晚那个宪兵队的大尉，她是绝不会放过的。 她一早就给她的表哥影佐桢昭将军打了电话，她知道他在上海，她父亲德川议员给她来信告诉她，她的表哥现在是陆军省驻中国的情报首脑，中国派遣军的副司令官，同时是日本和汪精为谈判的首席代表，帮助汪精为成立新国民政府。 并且他人就在上海，让她遇到事就找他，之前影佐桢昭也打过电话给她，让她有时间就去找他。 他们的关系很好，虽然影佐比她大十多岁，但因为没有妹妹的原因，一直把这个表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 他母亲也很疼爱贺丽，把她看做自己的女儿一样，在得知佐去中国后，也叮嘱他要照顾好这个妹妹的女儿。 贺丽知道影佐很忙，所以想过一段时间去找他。 影佐桢昭确实很忙，贺丽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准备带谈判团成员出发去和汪精为商谈新中日关系密约的事。 听到贺丽的述说，他非常生气，立即表示会处理这件事，给她出气。 贺丽这才心情好了一些，说过两天就去看他。打完这个电话，才来到市政府上班。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电话是武宫义夫打来的，请她去上海特高课，已经派了车到市政府门外等她了。 她猜想武宫义夫找她，应该还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 她走出市政府的时候，果然有一辆黑色的小汽车正等在门外。 她看见南云雅子在车里正笑着向她招手，原来南云雅子亲自来接她了。 心想，还挺隆重的，看来还真是为了昨晚的事。 不出预料，应该是表哥接到她的电话后，马上过问了这件事，表哥的速度还挺快的。 她想的没错，当她走进武宫义夫的办公室时，她看见除了武宫义夫，宪兵队的白川井夫大佐也在那里。 她看见白川井夫，气就不打一处来，脸上马上挂起了一层寒霜。 这个家伙纵容部下胡作非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武宫义夫看到了贺丽脸上的不悦，知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他也理解，顶尖贵族家的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气，怎么可能不生气。 而且他也知道贺丽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的表哥影佐将军，因为影佐将军一个小时前给他打了电话，责问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德川光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是不敢得罪影佐将军的，因为随着他来到上海，实际上他已经成了日本驻上海各个特务机关的最高首脑，他为了统筹各特务机关的活动，正筹备成立一个特务领导机关“梅机关”，他自任机关长，统一管辖上海特高课，岩井公馆，满铁上海调查所，黑龙会等特务机构。 武宫义夫实际上受土肥总课长和影佐桢昭的双重领导，面对影佐桢昭的质问，他也是有苦说不出，谁让他摊上这事呢，要是土肥总课长不把这个德川家族的大小姐派到他这里，就什么事都没有。 他也知道土肥总课长是没有办法，他也不敢得罪德川家族，既然德川家族把德川光子托付给他，他怎敢不答应。 武宫义夫先诚恳地做了自我检讨，然后才小心地做了解释。 为了光子小姐的安全，他是不同意她做外勤的，但光子小姐非要做不可，他也没有办法，否则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现在出现这样的事后，他准备劝说光子小姐回特高课工作，如果她不同意的话，就只有请影佐将军帮忙劝劝她了。 武宫义夫从白川井夫嘴里也知道，白川井夫也接到了影佐将军的电话，语气比他还严厉的多。 他把白川井夫训斥了一顿，展现了他做为中国派遣军副司令官的威严，责令白川井夫要严肃处理这件事，但是为了德川家族的声誉，这件事绝不能声张，否则就要追究他的责任。 影佐桢昭本来是想追究白川井夫的责任的，但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怕有损德川家族的声誉。 白川井夫听到影佐桢昭不追究他的责任，惴惴不安的心放下来了，马上保证处理好这件事，让影佐将军满意。 他原本打算是把濑谷大尉关几天禁闭，毕竟他不知道贺丽的真实身份，以为只是个中国人而已，属于无心之举，然后亲自向光子小姐道歉，请求她原谅，这事可能就过去了。 但是没想到现在事情闹大了，影佐将军做为德川家族的人亲自过问此事，如果自己不给影佐将军一个满意的结果，必然会被追究责任，影响自己的前途。 现在对濑谷大尉的处理，就不是关几天禁闭这么简单了，必须采取最严厉的处罚，才能让影佐将军满意。 他告诉影佐桢昭他的处理意见，就是以严重违反军纪为由，剥去濑谷的军衔，把他发配到前线去做一线冲锋的士兵。 白川井夫知道这意味着濑谷十有八九会死在战场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他侮辱了德川家族的大小姐，他也保不了他，总不可能牺牲自己去保他。 他也算仁至义尽，没有在这里秘密处置他，给了他一个在战场上有尊严死去的机会，他应该感谢自己才对。 当然他更关心的是影佐将军对他处理意见的态度。 不知道影佐将军会不会满意呢？ 第339章 打定了一个主意 影佐桢昭听后还是比较满意的，觉得这个处置办法不错，既惩治了肇事者，又维护了德川家族的声誉，而且还比较低调。 他同意了白川井夫的处置意见，但是强调不能声张，必须秘密进行，而且要尽快。 还让白川井夫亲自去和德川光子道歉，告诉她处置结果，以求她的谅解。 白川井夫听到影佐将军同意了他的意见，心里松了一口气，对他的要求自然不敢怠慢。 他放下电话，就马上让人叫来前田大尉，宣布了对濑谷的处罚决定，并命令前田立刻处理此事，派人把濑谷押到前线部队去。 吩咐完后，他就离开宪兵队去特高课了，准备亲自给光子小姐道歉。 此时的禁闭室里，濑谷正靠在床头，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昨晚不过是酒喝多了点，有点不分场合乱来，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何况还是中国人，就是打死了又怎么样，死在自己手上的中国人还少吗？ 濑谷并没有放在心上，心想白川大佐也是小题大做，竟然还把自己关禁闭了，也不知道关多久，估计也就一两天吧。 他正在禁闭室里感到百无聊赖的时候，就听到禁闭室外传来开锁声。 心中一喜，没想到只关了一晚上，白川大佐就要把他放出来了。 禁闭室里虽然条件不错，但是毕竟没有自由，谁愿意在里面多待，人都要闷死了，他马上走到了门口，准备迎接自由。 门被推开了，他看见前田大尉站在门外，手上拿着一张纸，身后还站着一个少尉和两个士兵。 他觉得有些奇怪，问道： “前田君，我这是结束禁闭了吗？” 这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如果前田大尉真是来宣布禁闭结束的，有必要带这么多人来吧，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看这个架式倒是有点像押送重要犯人的意思，自己只是屁大点事，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吗？ 他有点忐忑不安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前田，只见前田缓缓地开口说道： “濑谷君，因你严重违反军纪，已经被剥夺军衔，降为一等兵。 白川大佐命令我把你押到一线作战部队去效力。 我现在带你去收拾东西，然后就出发去前线部队。” 前田的话，让濑谷一下子就懵了，如同遭到一记重击，顿时呆在了那里。 前田看着濑谷呆若木鸡的表情，把手上的那张纸递给濑谷。 “这是处罚书，你看一下吧。” 濑谷脑中一片空白，接过处罚书，看了一眼，白纸黑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稍微缓过神来，但是却想不明白，自己只是犯了一点小事，怎么给他如此严厉的处罚，竟然剥夺他的军衔，押送他去前线，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是让他去前线送死。 之前宪兵队就有过这样的事，有个人犯了事被送到前线的接敌部队，在一次冲锋中战死。 但是那个人是犯了很严重的罪行，是因为矛盾，和同事吵架斗殴，不慎打死了同事。 可是自己这点事怎么能与之相比呢？ 濑谷怎么也想不明白，冲着前田大叫道： “前田君，这怎么可能！ 请带我去见白川大佐，我要问问到底是为什么？” 前田一脸严肃地摇摇头，说道： “对不起，濑谷君，白川大佐有事出去了，你还是跟我走吧。” 其实前田是有点同情濑谷的，昨晚他也在场，看到了濑谷的所做所为，并不认为是什么大事。 当听到白川大佐告诉他处罚濑谷的决定时，他当时就有些吃惊，觉得白川大佐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不就是骚扰了一个中国女人吗，而且开枪之前就被拦下来了，并没有打死她，根本算不上严重违反军纪，最多关两天禁闭就行了。 他知道濑谷其实和白川大佐关系是不错的，白川大佐之所以这样不念情面，严厉地处罚濑谷，不惜送他去前线送死，一定是事出有因。 可是白川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他也不好问。出于同僚的情分，他还是帮濑谷说了话，请白川大佐再考虑一下，是否处罚的太过严厉了。 没想到被他骂了一顿，看白川大佐的样子似乎非常恼火，吓的他不敢再出声了。 濑谷听前田说白川大佐出去了，知道白川大佐一定是故意不想见他，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尽管心里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只得长叹一声，垂头丧气地出了禁闭室，和前田一起到了自己的宿舍。 前田看着濑谷收拾东西，让其他人在门外守着，濑谷看到四下无人，然后小声地问道： “前田君，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和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田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 “濑谷君，我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大佐没有告诉我。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得罪了白川大佐？ 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前田大尉其实也是很想知道答案的。 濑谷有些失望，心想，自己怎么可能得罪白川大佐呢，相反自己和他的关系非常不错。 自己以抗日分子的名义抓了不少中国人，他心里清楚其实很多都是无辜的人，为此敲诈勒索了不少钱财，付的起大额赎金的只是少数人，当然付不起的大多数人就只有死在宪兵队了。 他把敲诈来的钱大部分都给了白川大佐，为此白川大佐对他非常赏识，他就是白川大佐的摇钱树啊，大佐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呢？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了那个中国女人和中国男人的身影，难道是因为他们吗？ 这两个人是和市政府秘书科科长柴如海一起来的，也是秘书科的人。 不过是两个小人物，难道还有什么更深的背景吗？ 要不然白川大佐怎么会这样对待他，应该是这两个中国人害了他，此外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原因。 他想到这里，不禁牙根恨的痒痒的，他绝不会放过这两个中国人，尤其是那个中国女人，竟然在晚会上羞辱他这个堂堂的帝国军人。 于是他心中暗暗打定了一个主意。 第340章 逃跑 与其到前线去送死，不如在押送的半路上脱逃，押送他的是宪兵队的人，不会那么严格，说不定他就可以找到机会逃走，然后他再想办法回来复仇，一洗耻辱。 濑谷打定了主意，心里轻松了许多，对前田大尉说道： “我想我没有得罪白川大佐，至于其他人我应该也没有得罪。 如果说真的有得罪的人，那就只有是中国人，我杀了不少中国人，只有那些可恶的中国人才会恨我。 我要感谢白川大佐，现在让我去战场上杀中国人。 我也没有什么好想的了，也许战场才是我的归宿。” 前田看到濑谷一副认命的样子，觉得这样也好，总比胡思乱想，心里难过强。 他点头说道： “濑谷君，你放心去，我会让押送你去的人，在路上好好照顾你。” “那就谢谢前田君了。” 濑谷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 白川大佐到了特高课后，告诉了武宫义夫处置濑谷大尉的情况，以及影佐将军的要求，让武宫义夫把光子小姐请到特高课来，他要当面向光子小姐诚恳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武宫义夫心里觉得对濑谷大尉的处罚有些太过严厉，不过谁叫他得罪了德川家族，也只能怪他倒霉，反正这是宪兵队的事，和特高课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这也提醒了自己，以后面对德川光子这个贵族大小姐，还是要注意一点。 只要她还在特高课，就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否则他是吃罪不起的。 但愿这个贵族大小姐哪天想开了，回本土就好了。 当白川大佐诚恳地向贺丽道歉，并告诉了她如何处罚的濑谷大尉，贺丽脸上才好看一点了。 既然濑谷被严惩了，自己的这口恶气也出了，表哥也提醒过她，不要把事情闹大，她也就不想深究了。 白川大佐看到贺丽接受了道歉，不再追究了，顿时如释重负，感谢了一番就告辞离开了特高课。 武宫义夫也松了口气，看来这个贵族大小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现在是时候和她谈让她回特高课的事了。 他斟酌了一下，面带微笑地对贺丽说道： “光子小姐，你如此宽宏大量，我很佩服。这件事我也是有责任的，不该让你出外勤，为此我向影佐将军做了深刻的检讨。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为了你的安全，我考虑准备让你回特高课，影佐将军也是非常赞成的，希望你能同意。” 贺丽吃了一惊，没想到武宫义夫要把自己调回特高课，如果调回特高课，就意味着自己和袁野相处的时间就少了，这是她不愿意的。 其实她对在秘书科的工作现在已经不感兴趣了，她想待在那里完全是为了能和袁野在一起。 她之前的理想如今已经破灭，初衷不再，对这场战争心里更是极为厌恶，如果不是为了心爱的人，她早已打算回日本本土，远离这一切。 她想让袁野和她一起回日本，可是又不敢告诉袁野她的真实身份，她不知道告诉了他后，他会怎么想，还会和她在一起吗？ 如果袁野同意和她回日本，她并不担心家里的态度。她知道家里很大可能是不会同意她和袁野在一起的。 她已经想好，如果家里反对，只要袁野不离开她，她会毫不犹豫地与家族决裂，和袁野在一起，如果在本土待不下去，他们也可以到国外去。 当然她是希望家族能接纳袁野的，就不用走到那一步。 贺丽觉得前途未卜，一切都是未知数，心里不禁感到茫然。 但眼下武宫义夫的要求要不要答应呢？ 她觉得不好拒绝，表哥也是这个意思，她知道他们也是为了自己好，毕竟昨晚出了那件事，自己差点死在76号。他们也担心再出事不好交待，她再任性的话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不过她可以拖一段时间再回特高课，考虑一下她和袁野的事，找个机会告诉袁野她的真实身份，终究还是要告诉他的。 这个是瞒不住的，她回特高课工作，袁野也应该能猜到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主动告诉他。至于结果如何，只有看天意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袁野离开她，自己该怎么办。 贺丽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 “课长，跟你没有关系，是我坚持要出外勤的，我会和影佐将军解释的。 谢谢课长的关心，我同意回特高课工作，不过给我一点时间处理一点事情。” 武宫义夫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德川光子爽快地答应了，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进行劝说，甚至可能要劳烦影佐将军出面，现在都不需要了。 武宫义夫高兴地说道： “好，光子小姐，处理好事情后，尽快回特高课。” 他不好问德川光子要处理什么事，肯定是私事，他也猜到大概是什么事，但是他不好干涉。 他听南云雅子说，德川光子和袁野的关系不一般，似乎很亲密，很可能她喜欢上了这个中国人，这是他以及南云雅子都不愿见到的，也是他把德川光子调回特高课的原因之一。 只要她不和袁野在一起工作，见面机会就很少了，时间一长，这个贵族家的大小姐和袁野的关系就会疏远了。 一旁的南云雅子没有武宫义夫的城府，忍不住说道： “光子小姐，还要处理什么事？是和那个袁时凯的事吗？ 我知道你和他关系不一般，他是个中国人，根本配不上你这个大日本顶尖贵族家的小姐。 按中国人的话说，他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很好奇，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我觉得你最好尽快远离他，还是不要耽搁，马上回特高课工作为好。” 南云雅子不吐不快，其实这也是武宫义夫想说的。 他也很想知道袁野知道不知道德川光子的真实身份。 如果不知道还好办，如果知道了，就比较麻烦。 贺丽一听，马上就不高兴了，冷冷地说道： “南云课长，我的私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不过你放心，到目前为止，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她并没有把南云雅子看在眼里，还轮不到她来干涉自己的私生活。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是自己的家族也不行。 南云雅子悻悻地说道： “那就好，不让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最好的，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也是为你好。” 心想，真是不知道好歹，不过我是不会让你和那个中国人在一起的，我一定会拆散你们的。 “那就谢谢南云课长了。” 贺丽依旧冷冷地说道。 第341章 幸好不是敌人 吴四宝在大美报社吃了个瘪，不仅损兵折将，还让人把韩当救走了，垂头丧气地回到76号，又被李群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李群世一早上确实不爽，那些报纸对他的恐吓书完全不放在眼里，极尽嘲讽之能事。 汪先生的秘书也打电话来表达了汪先生的不满意。 更可恨的是，他竟然接到了一封措辞严厉的警告信，警告他不许迫害那些接到恐吓信的报社，否则会进行报复。 警告信虽然没有署名，但李群世也能猜到是什么人，加上吴世宝行动受挫，他心中不得不有所忌惮。 忌惮归忌惮，但是汪先生的命令他不敢违抗，他已经制定了一个涉及二十多家报社，共计七十六人的暗杀名单。 这些人短时间是杀不完的，他挑出了第一批共五人比较容易暗杀的人，这五个人必须在汪先生明天来76号视察之前干掉，让汪先生高兴一下，否则汪先生说不定对他产生失望，明天就不来了。这将对自己的前途产生不利影响。 骂完吴世宝以后，对他布置了任务，要他在明天早上之前无论如何也要干掉这五个人，否则就拿他的性命来抵。 李群世说的非常严厉，吴世宝不敢怠慢，下去就开始布置任务，挑选精兵强将，分成五个暗杀小组，并迅速把人员撒了出去，他不放心，自己也亲自去了。 …… 两名特科队员和袁野分开后，把韩当带到了一处安全屋，留下一人陪着韩当以防意外，另一名特科队员就去向上级汇报去了。 特科科长李长河了解到事情经过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韩当终于被成功救出，任务总算完成了，之前还在找其他的社会关系去劝说他，现在也不需要了。 但是他心里却有一个深深的疑问，这个自称无名的同志是谁？ 从汇报的情况看，这个人非常不一般，是个很厉害的行动高手。 但是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派去的。 也不可能是科里的人擅自行动，知道这个事的人很少，而且科里也没有如此高水平的人，如果有这样的高手，他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是一号同志派去的吗？ 这好像也不太对，如果一号同志另外派一位同志去帮忙，按道理也应该和他通气才对啊。 这就非常奇怪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难道他是敌人的人，这是一个阴谋，故意救出韩当，然后跟踪我们的人，以便顺藤摸瓜，对组织一网打尽吗？ 但是参与行动的特科队员并没有发现被跟踪的迹象，安全屋四周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这次行动76号的特务被当街击毙了六人，这是已经被证实的，巡捕房也到场了。 如果是阴谋的话，代价也未免太大了，76号舍的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吗？ 不过也有可能，如果能将红党地下组织破获，也很难说76号不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对他们来说，也许是值得的，几个小特务的生命还真不会放在眼里。 李长河心里一时也想不明白，为了以防万一，他派人去把韩当转移到另一处地点，并注意观察动静。 然后他必须马上去见一号同志，汇报这件奇怪的事情，也许一号同志知道是怎么回事，另外韩当的安排也要请示一号同志。 他出门后，特意在街上转了几圈，直到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踪后，才来到了一号同志的住所，做为市委委员，他是少数几个可以直接去见一号同志的人。 在陈明重的家里，李长河见到了陈明重，向他详细汇报了营救韩当的经过，以及自己心中的疑问。 陈明重听的很认真，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个无名应该就是一直在帮助组织的那个无名同志，76号要杀韩当的消息也是他告诉组织的。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无名同志身手和枪法是如此的了得，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幸好他是自己的同志。 在他看来，无名应该是另一条线上的同志，打入了敌人的内部，或者他在敌人内部有眼线，从他能够获取敌人的情报，应该能看的出来。 他对李长河说道： “这个无名同志应该是另一条线上的同志，他多次帮助过我们，但是他很神秘，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我和你一样，也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我很理解他掩藏他的身份，因为他的真实身份应该非常重要，能为组织发挥重大作用，所以必须严格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只能和你说这么多，你知道有这个人存在就可以了，也不要和别人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不能让敌人知道这个无名的存在。” 李长河点点头道： “我知道了，现在不用担心了，我为组织上有这么优秀的同志感到高兴，之前我还担心他是敌人呢，否则就真麻烦了。” 李长河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问道： “韩当救出来了，怎么安置他呢？” 陈明重想了想，说道： “他现在处境很危险，暂时不适合待在上海，最近有一批爱国知识青年，组织上准备要送去苏北根据地。 根据地正急需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才，我考虑让韩当和他们一起去根据地，去那里发挥他们的才能，为抗日事业做贡献，我想他应该会同意的。 你去和他说一下，让他随时做好准备。” “好的。” 陈明重又接着说道：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 第342章 带来好消息 “这批去苏北的青年中，有一个叫顾雨的女学生。 他的哥哥是个商人，据我们的同志反映，他担心妹妹路上的安全，主动提出他可以开车利用他的关系安全地送我们的人到靠近根据地的地方，重要的是，他能搞到特别通行证。 我们的同志考虑到一路上确实比较凶险，日本人最近加强了对根据地的封锁，路上盘查的非常严，给我们的物资和人员的运输带来了非常大的困难，既然顾雨同志的哥哥有这样好的便利条件，大家都倾向于让他帮助。 我觉得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我们对顾雨同志的哥哥并不了解，还不能放心让他参与这件事，也是从组织和去根据地的同志的安全考虑。 所以我让你去调查一下这个人，看顾雨是否有这个哥哥，他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个人有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这个人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单纯只是为了妹妹的安全，我们才能让他参与这件事。 不过我们的人不要和他直接接触，只是通过他的妹妹进行联系，不要让他知道组织的情况。 银河同志，这件事就由你负责。” 代号“银河”的李长河点点头，说道： “好，一号同志，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 袁野和柴如海谈完话，也差不多下班了，他到食堂吃过饭后，就来到了恒源杂货铺。 顾言已经回来了，正低头坐在柜台里，看到袁野来了，脸上马上露出一副欣喜的神情，袁野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两人上了二楼，一进里屋，还没等袁野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制裁傅全庵的行动成功了！” 他以为这对袁野来说是个惊喜，没想到袁野的反应却非常平静，他没有看到他本来应该的欣喜表情。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消息灵通，我应该想到的。” 他笑道。 “我确实已经知道了，市政府里早都传开了。” 袁野微笑道。 “朱祥怎么样了？”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的人已经安全地把他送出了上海，此时他应该在去山城的路上了。” 顾言答道。 “很好。” 袁野点点头。 心想，这件事算是圆满地结束了。 他问道： “我和渔翁见面的事你安排好了吧？ 另外你和顾雨说了帮助红党送人去苏北的事吗？” “安排好了，我和顾雨也说了，顾雨答应去和她上面的人说。” 袁野想了想，说道： “我考虑了一下，估计红党知道以后，如果同意让我们帮助的话，出于安全考虑，肯定事先会对你进行调查。 这几天你尽量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店里以及家里和公司这三个地方多待待，扮演好商人和一个好哥哥的形象，路上如果有人跟踪，你也要装着不知道的样子，不要让人看出破绽来。” 顾言佩服袁野的思维缜密，笑道： “我难道不是一个好哥哥吗？ 当然还要做的更好些，我知道怎么做。” 袁野也笑了，他又问了顾言关于对日伪报社的人进行报复暗杀的准备工作的进展情况。 顾言介绍了要暗杀的几个人的情况，准备工作已经完成，行动人员正在待命，只要袁野下命令，随时可以开始行动。 袁野很满意，他知道敌人是不会罢休的，除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别无他途。 只有这样，才会让敌人有所收敛，不敢肆无忌惮。 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要去见渔翁了。” 袁野离开恒源杂货铺，在去安全屋的路上，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是系统因他制裁傅全庵的行动成功奖励的三十个积分到账了。 不过他已经没有当初获得积分的那种惊喜了。 他有些感慨自己的变化，他原来完全是为了积分，现在的他更多关心的是行动本身，而积分只是附带的东西，就是没有积分，他也会全力以赴地干他该干的事。 他到达安全屋时差不多快下午一点了，十分钟后，他准时听到了屋外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看到楚云天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只皮箱，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他把楚云天迎进屋里，看到他脸上兴奋的表情，就知道楚云天已经知道傅全庵被杀的消息，毕竟傅全庵被杀已经这么久了，应该早就传开了。 他猜想那个皮箱里应该是电台，因为楚云天和他说过，刺杀傅全庵成功后，他很快就要回山城总部主持反日谍工作，临走之前，他会把答应给他的电台带到安全屋来。 现在傅全庵被杀了，应该是时候了。 说实话，袁野是不希望楚云天离开上海站的，他对自己的工作是非常支持和理解的，他离开以后，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所以他做了楚云天离开的准备，要了一部电台，尽量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和隐蔽性。 现在斗争形势越来越复杂，无论是他和军统上海站，处境会越来越危险，他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 楚云天走后，可能没有人会像楚云天那样支持和理解他，完全要看自己了。 对此他有非常清醒的认识。 他把泡好的茶递给楚云天，楚云天接过，抿了一口，微笑道： “傅全庵被杀，我已经知道了，你又立下了大功，我已经上报总部，申请给你嘉奖。 你总是给我带来惊喜，我也给你带来了一个令人高兴的好消息，是总部告诉我的。” “什么好消息？” 袁野好奇地问道。 第343章 渔翁要回山城 “你前段时间提供的那十名即将潜入长沙的日谍资料起了决定性作用。 长沙警备司令部根据这份资料这两天在长沙外围共计抓获了六名日谍，击毙了四名，缴获电台一部，密码一本，可谓大获全胜。 为此局座还受到了委座的表扬，上海站和你个人也受到了嘉奖。 连同这次制裁傅全庵行动的成功，局座已为你破格申请，晋升你为中校，不日就可批准。 真是可喜可贺！” 他心中暗叹，自己四十多岁，才好不容易熬到上校，这小子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是中校了，自己像他这个年纪时，还只是个少尉而已。 真是后生可畏，前途不可限量！ 袁野当然心里是很高兴的，这是对自己工作成绩和能力的肯定，从他穿越以来，短时间内，从一名少尉连越数级，晋升为中校，这是非常罕见的，绝对是可喜可贺的事。 袁野谦虚道： “我能取得这点成绩，完全离不开您的支持和栽培。” 楚云天摆摆手，笑道： “这完全是你努力的结果以及能力的体现，是你应得的，我的作用有限。 希望你戒骄戒躁，创造更大的辉煌。”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袁野郑重道。 “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 楚云天很期待地问道，他知道，袁野没有重要的事是不会找他的。 “傅全庵被杀后，苏希武已经代理市长，临时视事，估计不久后就会转正成为市长。 他已经在考虑对市政府进行改组，清除傅全庵的人，换上他自己的人。 他和我谈过话，准备任命我为政保处处长，兼警察局督导。 掌握市政府警卫大队，保护他和市政府的安全，对市政府各部门的言行进行监察，并对警察局进行监督指导。 这个政保处是在原安保科的基础上升级而成，权力不小，苏希武是想让它成为他手中的一支特务力量，以加强对市政府各部门的掌控。 我没想到他会任命我为处长，看来他对我非常信任，已经把我视为他的心腹。 我没有马上答应他，说考虑一下，我准备在向您汇报，得到批准之后，再答应他。” 楚云天一听，几乎不敢相信，袁野竟然从一个小秘书一跃升为政保处处长。 这确实是不敢想，但他知道袁野不会骗他，可见苏希武是有多信任他。 他知道袁野是苏希武的学生，袁野之前告诉过他。 袁野一定是利用这个身份做了很多的工作，取得了他的老师的信任，否则不会有今天。 他的潜伏工作确实做的卓有成效！ 楚云天脸上露出一副很惊喜的表情，说道： “这是大好事啊，今后你会发挥更大的作用，你回去后，马上答应他，不要夜长梦多。 我会向总部汇报，总部一定会同意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楚云天迫切之情溢于言表，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今后上海市政府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军统所掌握，意义非同小可。 毫无疑问，袁野对组织的重要性将进一步提高，局座对他也更加刮目相看。 袁野做为自己的得力部下，自己脸上也有光，在局里的重要性也会得到提升。 局座信任自己，让他回总部升任行动处副处长，主持反谍工作，其实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袁野的。 如果没有袁野，他是不可能得到这次的擢升的。 之所以他会不遗遗力地支持袁野，他知道，支持袁野其实就是支持他自己。 他这次回山城主持反日谍工作，就得到了袁野很大的支持，袁野不仅搞到了日谍银狐小组的资料以及密码，还给他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和方向。 那就是总部总务处副科长，军委会高参宋中将之子任达时，有日谍的嫌疑，并派任志平去接近他，以获取证据。 如果任达时真是日谍，对于目前山城乏善可陈的反谍工作，那将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加上破获日谍银狐小组，那么他主持的反谍工作更加成绩斐然，局座也会对他更加高看一眼，会更重用他。 楚云天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袁野知道楚云天一定会同意的，说道： “好，我回去就和苏希武说，答应他出任政保处处长。” 楚云天满意地点点头，指着身边的皮箱说道： “傅全庵一死，我很快就要回山城了，电台我给你带来了。 回山城后，我们就只能靠电台进行联络了。” 他又叹了口气说道： “说实话，我是真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局座等不了。 你在市政府的地位提高了，危险性也更大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其实我是很想把你带回山城的，和我在一起工作，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太现实的。” 袁野知道这是楚云天的真心话，说道： “感谢站长的关心，其实我也是舍不得您离开的。 不过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 您什么时候出发？”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后天上午出发，先去香港，再坐飞机去山城。 以后如果你有机会去山城，也走这个线路，时间上比陆路快很多。” 袁野点了点头，说道： “我回去就通知任志平，让他也赶紧出发去山城，到指定地点和您接头，按计划行事。 那个任达时不太令人放心，不是日谍还好，如果是日谍，危害就太大了。” “是啊，这个必须查的水落石出。这个事需要秘密进行，就看任志平了。 事情有进展的话，我会和你通气的。” 楚云天点头道。 他知道这个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很可能还要袁野的帮助。 第344章 上海站的危机 楚云天说完，把皮箱放在了桌上，打开了箱子，里面除了一台崭新的收发两用电台，还有一本密码本。 “这是从美国进口的最新式的电台，这本密码本是给你专用的。” 他又告诉了袁野呼号和波长，袁野一一记在心中，心想，有了电台就好办了，楚云天走后，就用电台和站长王天望联系，而不是和王天望指定的某个人联系，增加暴露的风险，他的身份也只有王天望知道，他不想上海站有更多人知道他的身份。 最后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楚云天了。 袁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说道： “站长，我最后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希望在您走之前解决这件事。” 楚云天看到了袁野脸上的凝重，就有预感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 他皱着眉头问道： “到底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我得到情报，叛徒周远举到上海了，现在人就在特高课，受到日本人的保护。” “周远举到上海了？” 楚云天吃了一惊，感到情况不太妙，这个上一任行动处副处长，可是认识军统很多人的，上海站的人也可能认识。 他的到来，对上海站来说，无疑是个严重的威胁。 “是的，他先到的南京，特高课课长武宫义夫和特一课课长南云雅子亲自去南京把他接回的上海。 他昨天一到上海，当天晚上就带人去了上海滩的歌舞厅和夜总会。 他不是去消遣的，而是去找人，找的这个人是他在总部行动处的原部下，之前上海站重建时调到了上海站任职。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担任什么职务。 现在我担心的是周远举找到了这个人，如果被他找到了，把这个人发展成了他的内线，那么上海站就危险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把这个人找出来！” 楚云天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锁，说道： “你这个情报来的太及时了，否则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想了想说道： “据我所知，总部行动处在上海站重建时，调了五个人到上海站，四个人在行动科，另有一个人在情报科。这五个人都是科里的中层干部。 其中行动科四人，分别担任了行动大队正副大队长之职，情报科的一人担任的是组长之职，情报科的我没有打过交道，行动科的这四个人平时也是单线联系，了解的也不多。 不过你的情报里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周远举到歌舞厅和夜总会找这个人，说明这个人是很喜欢跳舞的。 这就比较好办了，我马上询问总部行动处了解一下这几个人中谁有跳舞的爱好，就不难查到这个人。 相信今天下午就会有结果。” 楚云天很有信心的样子，袁野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也不再多想。 楚云天临走时给了袁野两千法币，还有一套伪造的证件，让袁野转交给任志平，做为他路上的盘缠以及到山城的活动经费，他的父母也已经被送去山城了，到时他们可以在山城团圆了。 袁野觉得楚云天想的很周到，任志平的父母到了山城，任志平就可以更好地接近任达时。 待楚云天走后，袁野把电台和密码放进了空间，然后也离开了安全屋。 他先在街上的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打给他那个“京都老乡”村上也夫少尉的。 他表达了歉意，说临时有很重要的事，改在明天晚上再请他去川荻居酒屋。 村上也夫对延期也不介意，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而已。 袁野之所以打这个电话，是考虑到苏希武让他下午四点去车站接岩田薰六段等人到岩井公馆，估计晚上是没有时间陪村上也夫了。 袁野出了电话亭，就马上开车去了另一处安全屋找任志平，路上他化了装，到了安全屋附近，他在车上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他听到安全屋里只有任志平一个人，此时正在睡觉。 他放下心来，走到安全屋前，用钥匙开了门，然后走进屋里。 他听到卧室里的任志平醒了，迅速起床躲在了门后，显然他非常警觉，不愧是担任过行动组组长的人，毕竟他现在还处在被敌人的追捕之中。 袁野大声说道： “任组长，你出来吧，是我，老吴。” 袁野之前把任志平救出来后，就是自称老吴的，任志平也知道这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任志平听出了他的声音，知道来的是他的救命恩人老吴，放下心来，从卧室的门后走了出来。 袁野问道： “这段时间忙，也没空来看你，伤好的怎么样了？” 任志平甩了一下手臂，笑道： “已经好了，本来也就是小伤。” 袁野点点头道： “那就好，我来找你。是要告诉你，你今天就出发去山城，你的父母也已经到了山城，你到了山城后，一切按计划行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千法币和证件递给任志平。 “这是组织上给你的活动经费和你现在的身份。” 任志平接过钞票和证件，说道： “好，我马上就动身，说实话，我早就想去了，在这屋里真是憋坏了。” 袁野考虑到任志平不能用真面目出现，毕竟他还在敌人的追捕之中。 他把任志平带到了车上，给任志平化了装，顿时判若两人，任志平简直看呆了，心里佩服不已，这个老吴不仅枪法好，身手好，一手化装术也是出神入化。 心想，眼前的这个老吴，恐怕也不是他的真面目吧。 袁野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叮嘱了任志平几句，让他到山城后，不要冒进，不要急于求成，先取得他的表哥任达时的信任再说。 任志平一一点头称是。 袁野也不再说什么，他知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很多时候要看临场发挥，希望他此去能不负所望，查清任达时的真面目。 刚才他也对任达时的忠诚度进行了识别，忠诚度还是很高的，还是值得信任的。 对于任志平来说，他是真心想为国效力的，虽然之前他存在污点，他是很想用自己的行动去洗刷这个污点的。 他也很感激袁野救了他，让他回到了组织，并给了他一个为国效力的机会，他会尽自己的一切去查清真相。 虽然他不希望自己的表哥是日谍，但既然老吴怀疑他，肯定有他的道理，他会责无旁贷地按老吴的计划行事，查清表哥是什么人，既是为了老吴，也是为了他自己，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袁野看着任志平离去，然后发动车朝苏公馆驶去。 第345章 歪打正着 上海特高课。 贺丽离开后，武宫义夫看了一眼南云雅子，他知道刚才南云雅子的话让贺丽很不高兴。 他虽然也不喜欢贺丽与一个中国男人太过亲密，但毕竟这是她的私生活，而且这个贵族家大小姐也是得罪不起的人，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南云雅子。 他微笑道： “雅子小姐，既然光子小姐同意回特高课，那么她和那个袁时凯不在一起了，关系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你就不要过多去关注她的生活了，我们更应考虑的是保证她的安全。 如果你惹的她不高兴，反而会适的其反。 其实我和你一样也不愿意她和中国人在一起。 不得不说，这个中国人很有才华，我看岩井雄一也非常欣赏他，但他毕竟是个中国人，家世也非常普通，怎么配的上我们的光子小姐。 虽然我是这样想的，但毕竟我们都是外人，这是德川家的事，我们不好去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她好，但还是要注意一点。” “我知道了。” 南云雅子极不情愿地说道。 武宫义夫也不知道南云雅子听进去没有，他不再说这个话题，问道： “周远举有没有向你汇报，他昨晚有没有找到那个骆明章？” 南云雅子马上从刚才的情绪中解脱出来，说道： “没有找到那个骆明章。” “没有找到吗？” 武宫义夫有些失望。 “但是找到了另外一个人，也是周远举曾经的部下，并且成功地策反了他。” 南云雅子微笑道。 “是吗，这太好了。” 武宫义夫刚才失望的情绪一扫而空，欣喜道。 “你把具体情况说一下。” “我让周远举来给您详细汇报吧。 我本来一早就准备带他来汇报的，看您忙，有客人，就让他在外面等着呢。” 南云雅子说完，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周远举就来到了武宫义夫的办公室。 武宫义夫热情地起身招呼周远举坐下，并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这让周远举有些受宠若惊。 心想，这是武宫义夫第一次对他这么热情，看得出来对自己的格外重视，不过凭自己立下的大功也值得日本人看重。 武宫义夫亲切地说道： “周先生，辛苦了，让你久等了。 现在你把昨天的情况说一下。” 周远举马上坐直了身体，说道： “不辛苦，为武宫课长效劳，是我的荣幸。我昨天晚上就开始找骆明章，一连到了几个歌舞厅和夜总会，都没有找到骆明章。 最后到了丽华歌舞厅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他，就在我失望的时候，却在跳舞的人群中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人之前也是总部行动处的人，行动组的一个组长，叫许德化。 虽然也是我的部下，但是关系一般，没有骆明章和我的关系好。 他是行动处处长许世光的一个远房亲戚，和许世光关系好。 他就是通过许世光进入军统的。上海站重组时，要从行动处调人去，这些调去的人中有些人，不太愿意去，找关系说情。 许世光让他这个亲戚许德化带头去，许德化其实也并不想去，也没有办法。 其他人看到许德化去了，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当许德化去卫生间的时候，我带人把他堵在了里面，下了他身上的枪。 许德化看到是我，吃了一惊，他没有反抗，被我带到了车上。 我本来想把他带回来，但看到他惊慌的样子，我改变了主意，决定就在车上对他展开攻心术。 我对他说： “我现在为日本特高课服务，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我不把你带回特高课，免的受皮肉之苦。 只要你愿意合作，答应做我们的内线，就放你回去，帮助我们将军统上海站一网打尽，事成之后，高官厚禄将等着你，绝不会亏待你。 如果你不愿意合作，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之前就知道许德化不愿来上海站工作，不出意外应该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果然他听完我的话，想了一下，就答应合作，我让他签了归降书，按上了手印，然后开始询问情况。 他说他现在是上海站第三行动大队的大队长，之前归副站长兼行动科科长楚云天领导，也是他的上线。 因为楚云天要调回山城，他即将接任行动科科长一职，他升任科长，是许世光关照的。 我听完许德化的话，心中大喜，没想到歪打正着，这个人比骆明章重要性更大。 他当上科长，就能接触到上海站站长王天望，那么将上海站一网打尽就指日可待了。” 武宫义夫听到这里，也不禁兴奋起来。 周远举继续说道： “做为投名状，他把手下几个小队队长的姓名和小队的住址也告诉了我。 但他说现在不要动他们，等抓到王天望后，再抓也不迟，否则他会被怀疑的。 我觉得他说的对，这些只是小鱼小虾，晚点抓也没关系。不能为了芝麻，丢了西瓜。” 武宫义夫点点头道： “这个考虑是对的，现在还没到收网的时候。” 周远举说道： “我又问了他楚云天什么时候走，他说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是应该快了。 于是我和他约定了联系方式，让他有重要情况就马上通知，然后就开车送他回他的住所。 我之所以放心放他回去，是因为他现在有把柄落在了我手上，而且我也了解他的性格， 今天一早，我还特地开车去他说的几个小队的住地去观察了一下，证实他没有说假话。” “很好，周先生，破获了军统上海站，你就是头功，我会重重地奖励你的。” 武宫义夫高兴地说道。 第346章 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南云雅子说道： “周先生昨晚确实收获很大，但是我觉得为了保险起见，寻找骆明章的工作还要继续。 如果能找到骆明章，成功策反他，成为我们在上海站另一个内线，那么破获上海站就更有把握了。 周先生，你认为呢？” “南云课长说的对，我会继续寻找骆明章，让他成为另一个钉子，只要他在歌舞厅出现，就一定能找到他。” 周远举点头说道。 其实他本以为有了许德化就够了，并不打算再去找骆明章了，毕竟要抛头露面，那是有风险的，自己可是军统的追杀对象。 但是南云雅子这样说了，他不得不答应。如今他就是一条丧家狗，有拒绝的权利吗？ 只能自己小心点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今晚他是不可能见到骆明章了。 …… 楚云天离开袁野后，就心急火燎地去见王天望了。 一见到王天望，就马上汇报了周远举的事，王天望也是大吃一惊，此事刻不容缓，立即向山城总部发电，询问那五个调到上海站的原行动处人员的情况，重点是谁有跳舞的爱好。 发完电后，在等待的过程中，楚云天又向王天望汇报了苏希武让袁野担任市府政保处处长的事。 王天望赞叹道，这小子真不简单，爬的也太快了，这是大好事啊！ 他赞成楚云天让袁野同意出任政保处长，并有意在楚云天走后，让情报科长向守石对接袁野，于是征询了楚云天的意见。 但是楚云天表达了不同意见，他说道： “随着袁野的地位不断提升，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身份必须绝对保密，我想还是站长您直接对接为好。 他之所以申请电台，也是希望和您直接联系，不愿意通过第三人中转。 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想站里除站长和我外，第三个人知道他的存在。 他能获得那么多重要的情报，就像这次周远举的情报，可以说再一次挽救了上海站。 要想获得这些情报，一定冒了不少风险，他在敌人内部一定也是如履薄冰，危险异常，所以我非常理解他的谨慎。 他对我们非常重要，所以对他的保护怎样都不过分。 我到总部后，也会向局座说明这一点。” 楚云天知道王天望之前不是这样想的，这也是他为什么答应在他走后，给袁野配电台。 现在改变想法，一定是受了向守石的影响，因为袁野的卓越表现，让他楚云天不仅行动工作出色，情报工作也非常出色。 站长一定是在向守石面前说了他的情报工作非常有成效，当然也是为了激励向守石。 向守石虽然不知道他的情报来源，但肯定动了想法，在楚云天走后，想接管他的情报来源，然后说服王天望同意。 以他对向守石的了解，向守石肯定会这样做的。 出于对袁野的保护，他当然不会同意。 向守石这个人工于心计，而且私心重，他绝不可能会像自己对待袁野那样对待他。 袁野对他也不会适应，也不一定会像信任自己那样信任他。 但是自己只能建议，还要看王天望如何决定。 王天望点点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让我考虑一下。” 两人正说着话，总部的电文到了，王天望拿过来一看，只见电文上写道： “经查，五人中爱好跳舞的唯骆明章，此人与周远举关系甚密，速查。 另着即寻机制裁周远举，以敬效尤。” 他脸上露出喜色，把电文递给楚云天，说道： “这就好办了。” 楚云天接过电文，看完舒了一口气，说道： “现在不用想了，一定是他了，我马上把骆明章控制起来，进行审查。” 王天望严肃地说道：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查出他是否见了周远举，是否被他策反，一定要快，马虎不得，这关系到上海站的安危。” “好，另外为了安全起见，我立即派人通知他下面的小队迅速转移。” 楚云天说完，就匆匆地出门了。 他带了几个人到了一处安全屋，安排好后，就出门在街上电话亭给骆明章住所打了一个电话，让骆明章来见他，并告诉了他地址。 然后他进到安全屋对面的茶楼，上了二楼，找了一个沿街窗边位置坐下，这里视线极好，可以对整条街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如果骆明章叛变了，身后有人跟着他，他可以及时发现。 骆明章接到电话后，就出门了，他这两天人有点不舒服，所以没有去歌舞厅。 今天觉得身子好了，准备晚上去歌舞厅放松一下。 他不知道楚副站长这么急找他什么事，心想，是不是有什么行动，说不定今天晚上的舞可能跳不成了。 他来到楚云天告诉他的那栋房屋，敲了三下门，门开了，一个年轻人把他带进了里屋，一进里屋，就从门边闪出三个人，把他紧紧按住，并把他身上的枪下了。 骆明章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五花大绑起来。他在房间里没有看到楚云天，那几个人他也并不认识。 也不知道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楚副站长打电话把自己叫来，为什么把他抓起来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347章 好好招呼骆队长 如果是自己人，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如果这些人是敌人，那么楚副站长分明就有问题。 他挣扎了一下，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那几个人只是紧紧地按着他，并不答话，显然是等什么人来。 几分钟后，屋外传来敲门声，屋里的一个人连忙跑出去开门。 不一会，楚云天走了进来。 他在观察骆明章身后并没有人跟着，四周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后，才放心地从对面茶楼下来，回到安全屋。 骆明章一看到楚云天，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马上叫道： “楚副站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云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 然后他对着身边的人挥挥手，说道： “把他带到地下室去。” 众人顺着一段狭窄的楼梯，下到了地下室，地下室有些阴暗潮湿，这是上海站行动科一处审讯人犯的地方。 楚云天刚刚坐定，骆明章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楚副站长，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云天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 “骆队长，我也希望这是误会，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想误会就会解开的。” “好，您问吧，我一定如实回答。” 骆明章也开始慢慢镇定下来了，他自信没有做过背叛组织的事，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猜想应该是上海站出了什么事，牵连到他，让组织对他产生了怀疑，他现在面对的就是组织的审查，而不是落入到了敌人的手里。 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形式的审查，还是有一些紧张的。 楚云天看了骆明章一眼，很随意地说道： “你也不用紧张，就当是聊聊天。 我听说你很喜欢跳舞，是吗？” 骆明章心里一惊，副站长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跳舞的，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跟审查有什么关系？ 他也知道自己经常出去跳舞是违反纪律的，可是他从没有告诉过别人，难道楚副站长知道了。 这也只是小错误而已，最多批评教育一下，还不至于把他抓起来审查吧。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骆明章不安地说道： “我对跳舞是有点爱好，有时忍不住就私自跑去歌舞厅跳舞，想放松一下，这确实违反了纪律，我检讨，保证以后不会犯了。” 楚云天心想，看来总部电文上说的是不错的，他确实喜欢跳舞，甚至不惜违反纪律，给了周远举找到他的机会，给上海站带来了危险，真是可恶可恨！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查清，到时一起追究。 楚云天按压下心中的愤怒，说道： “你违反纪律，能主动坦白，说明你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希望你继续保持这个态度。 现在我问你，你昨天晚上去没去跳舞，有没有在跳舞时见了周远举？ 希望你不要隐瞒组织，实话实说！” 骆明章吃了一惊，他总算知道了审查他的原因，原来是怀疑他去见了周远举。 他知道周远举从山城叛逃了，有可能会到上海来，因为上海站向他通报过，发现这个叛徒，格杀勿论！ 难道周远举真是到上海了吗？ 可是他到上海来，他根本不知道，也没有见过他。 可是组织怎么会认为他去见了周远举呢？这不是冤枉他吗？ 他连忙说道： “副站长，我没有见过周远举，而且昨天晚上我也没有去跳舞。” 楚云天冷笑道： “我得到确切的消息，周远举已经投靠了日本人，他昨天晚上去歌舞厅去找了你。 他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你们的关系很好，他想通过策反你，破坏上海站，给日本人邀功请赏。 而且据我所知，有人看到他找到了你。 现在你居然否认，还说你昨晚没有去跳舞。 好，你怎么证明你昨天没去跳舞？ 只要你能证明的了，我就相信你！” 楚云天说有人看到周远举找到了骆明章，其实他并不确定，只是在诈骆明章，看他的反应。 骆明章脸色一下变的惨白，自己根本没去，怎么可能有人看到周远举和他见面？ 而最头疼的是，自己根本无法证明昨晚没去歌舞厅，他一个人居住，都是单独一个人偷偷去的，而且每次去都去不同的歌舞厅，为了不引起人注意，他都非常低调，歌舞厅没有人认识他。 他只好无奈地说道： “我没有办法证明，但是我说的是实话，我昨晚真的没有去歌舞厅，如果说了一句假话，你可以一枪毙了我。 你说有人看到周远举和我见面，有没有可能这个人看错了，和他见面的人不是我，而是站里别的人呢？ 和我一起从行动处调到上海站有五个人，周远举也认识他们，为什么就不会是他们中的一个呢？ 你怎么就能保证他们中的某个人也偶尔会偷偷去歌舞厅消遣一下呢？” 楚云天愣了一下，骆明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可能也是有的。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复杂了，一下子多了四个嫌疑人，那甄别的难度就加大了，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了，可能自己后天都走不了。 真正的内奸一日不能甄别出来，上海站的危险就一日解除不了，工作也无法开展。 楚云天觉得他的压力无形中变的更大了。他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突破骆明章。 他是最大的嫌疑犯，他不能证明自己昨晚没去歌舞厅，这一番说辞更有可能是把别人拉进来，把水搅浑，趁机开脱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说明袁野的情报有问题，情报明明显示周远举找的是喜欢跳舞的那个人，而总部的电文也直指骆明章就是那个喜欢跳舞的人，而且更重要的是骆明章和周远举的关系很好。 楚云天想到这里，也不再多想了，得给骆明章上点手段了，否则他不会说实话。 他冷笑道： “骆队长，看来你不愿意说实话啊，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来人，好好招呼一下骆队长。” 第348章 大吃一惊 楚云天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向前用力架起骆明章，不由分说把他绑在柱子上。 骆明章急的大叫： “副站长，我冤枉啊，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没有对不起党国。” 楚云天也不答话，冲骆明章身边两个人点点头，两个人马上抡起皮鞭便开始狠狠抽打骆明章。 骆明章开始还能坚持，一声不吭，几分钟后，便开始发出惨叫声。 又过了几分钟，惨叫声便越来越小，此时身上已是皮开肉绽，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胸前，嘴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却仍旧没有想招的意思。 楚云天皱了皱眉头，这家伙还真是嘴硬，有心继续加大刑罚，但想想还是慎重一点为好。 毕竟没有确凿证据，万一他一直不招，加大刑罚的话，如果他确实没有说谎，把他打坏了也不好，好歹他也是一个大队长。 何况另外四个人也是不能排除嫌疑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周远举并没有见到这五个人中的一个，袁野的情报也只是说周远举在寻找，但并不确定是否找到了。 不过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关系到整个上海站的安危，不能有一点侥幸心理。 自己后天就要走了，时间不多了，如此复杂的局面，这么短的时间如何解决的了，这个隐患不能消除，他能安心地走吗？ 就是他想走，估计站长也不可能会同意的。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么短的时间找出这个人来完全是不可能的，看来自己一下子是走不了。 他想了想，目前没有其他的办法，当务之急，是把另外四个人集中起来隔离，断绝他们与外界的联系，这样可以让上海站减少危险。 虽然上海站的工作会受到不小的影响，但相对于上海站的安全来说，还是值得的。 他可以一边开展审查工作，另一边寄希望于袁野能尽快搞到确切的情报。 否则这事一天不查清，上海站一天不得安宁，他一天也走不了。 …… 极司菲尔路76号。 下午两点，几辆黑色小车鱼贯驶入特工总部的大院，在办公楼前欢迎的人群前停下。 李群世带着一群大小干部，列队相迎，小车停稳后，从第二辆车上下来一个身穿白西装，神采奕奕的中年人。 李群世连忙笑脸相迎，说道： “汪主席好！” 身后立即响起了掌声，发出一阵欢呼声。 “欢迎汪主席！” “汪精为”向众人挥了挥手，他是李群世特地找到的一个长得和汪精为很像的人，不熟悉汪精为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来，何况特工总部的人。 他和李群世握了握手，说了几句话，李群世向他介绍了身后几个主要干部，他亲切地与这几人也一一握手。 杨益明也在欢迎的队列里，以他的级别是没有资格和汪精为握手的。 和其他欢迎汪精为的人一样，他的佩枪已经暂时上缴。 但是他还有一把手枪，这把枪体积很小，俗称“掌心雷”，可以很容易藏在身上，是张兰偷偷带进76号的，给他的子弹的弹头都是淬了剧毒的，哪怕打不死汪精为，只要他受伤了，也必死无疑。 杨益明却没有藏在身上，因为他已经得到消息，知道这是一个圈套，现在出现的这个汪精为是假的，真正的汪精为要到明天上午才到76号来。 明天上午才是他出手的时候。 他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看着这场戏上演，和其他人一样做好一个演员的角色。 当整个视察活动结束，“汪精为”告别众人上车离去，李群世希望发生的刺杀行动并没有发生，这次李群世有些失望。 自己精心准备的圈套居然没有起作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南云科长和自己多虑了吗？76号里根本没有抗日分子潜伏？ 还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消息泄露了？ 他不太相信第一种可能，更倾向于是消息走漏了，但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极少的人，难道是这几个人中某个人泄露的？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潜伏的内奸看出了破绽，所以没有行动。 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查，明天上午汪精为就要来视察，抗日分子今天没有上钩，他必须对明天的安保计划再过滤一遍，要进一步加强，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当然感到奇怪的还有张兰，她不知道杨益明为什么没有行动？ 难道是没有机会出手？ 还是杨益明感到害怕，放弃了行动？ 她在医务室里胡思乱想，等着杨益明来汇报情况，可是直到傍晚，也不见杨益明来找她。 她不知道的是杨益明以为纸条是她给的，她是知道的，所以没有来找她。 张兰心想，如果是没有机会下手，他应该来说明一下情况，自己也好向上级解释。 难道杨益明真的是因为害怕，放弃了行动，所以不好意思来见她吗？ 看来自己真是看错了人，之前还很敬重他，以为他是一个铮铮铁骨的人，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如果他晚上再不来汇报情况，她决定明天就向上级汇报这件事。 …… 下午二点半，袁野开车准时到了苏希武公馆，接上了苏希武，他看见苏希武手上拿着一个装饰精美的长条盒子，他猜想应该就是那幅他答应送给岩井雄一的唐寅书画真迹。 他们很快到了到了岩井公馆，但是值班军官并没有带他们去见岩井雄一，而是把他们带到了岩井雄一办公室隔壁的候客室里，说道： “苏市长，您稍等一下，就在几分钟前，岩井先生来了客人，等客人走了，他马上就会见您。” 袁野很好奇岩井雄一来了什么客人，于是开始聆听岩井雄一办公室的动静。 让他没想到的是，岩井雄一的客人居然是武宫义夫，南云雅子，还有那个军统叛徒周远举。 袁野心想，他们来见岩井雄一是为了什么事呢？ 但是接下来他们的谈话内容让袁野不禁大吃一惊。 第349章 重要的情况 袁野开始聆听的时候正赶上武宫义夫给岩井雄一介绍周远举。 “这位周先生是从山城过来的，叫周远举，曾任军统局行动处副处长，军统南京站站长，不久前弃暗投明，归顺了我们。 就在几天前，他帮助我们南京特高课一举破获了中统南京区地下组织，立下了大功。” 岩井雄一心想，这个周远举在军统也算是个有地位的人物，竟然被武宫义夫策反过来，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他点点头说道： “不错，周先生是个人才，一来就立下大功，我想我们岩井公馆也会需要周先生的帮助的。 武宫君和雅子小姐这次带周先生来，是有什么事吗？” 武宫义夫微笑道： “我带周先生来就是给你帮助的，我刚才忘说了，周先生还有另一个职务，是军统山城反谍工作的负责人，曾针对“银狐小组”制定了一个猎狐计划。 岩井君，我记得之前我曾告诉过你这个猎狐计划的。 周先生这次来，武宫君可以向他了解其中的详情，另外周先生还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 岩井雄一一听，明显来了兴趣，他心中一直有个谜团没有解开，那就是日本科科长陈宗民是怎么暴露的，是自己内部有人泄密了，还是陈宗民因为本身的原因暴露的，这个谜团一直困扰着他，直到现在。 岩井雄一马上问道： “周先生，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你。 你们是怎么发现外交部亚洲司日本科科长陈宗民被我们策反的？” 周远举是真不愿意再提猎狐行动的事，这次失败的行动是他心中的痛，如果猎狐行动没有失败，他就不用落到现在这步田地，成了丧家之犬。 现在日本人问起，他也不敢不回答。 “其实陈宗民被策反并不是我们发现的，而是我们得到了确切的情报，这个情报来源是绝密的，总部只有局长戴雨浓和他的秘书毛龙知道。连我都没有资格知道。 我怀疑这个情报来自于你们的内部，而且我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袁野听到这里，确实吃了一惊，周远举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报来源，但是判断的方向并没有错，让岩井雄一基本确定了方向，就是他们内部有内鬼。 袁野知道自己有可能也会成为怀疑对象之一，但是他并不是很担心，岩井雄一也仅仅是怀疑，他当时在书房里，是不是听到了办公室的谈话。 而他的怀疑也会很快打消，因为墙壁和厚厚的木门隔音效果非常好，在书房里是绝不可能听到旁边办公室里谈话的。 这也是他毫不避讳，放心让袁野待在书房工作的原因。 岩井雄一并没有感到惊讶，他已经早有预期，现在只是证实了而已，这个内鬼到底是谁？ 只要接触到这个情报的人都有可能，他以前也筛理了一遍，没有找到头绪，看来要找时间再仔细深入地想想了。 他点点头，叹了口气，道： “我之前也有这样的怀疑，这确实是令人头痛的事，没想到我们内部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 南云雅子突然问道： “岩井先生，那个袁时凯知道陈宗民被策反了吗？” 袁野一听，心中暗骂，这个臭婆娘对自己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岩井雄一想了想，说道： “他不知道这回事，不可能是他，应该另有其人。 雅子小姐，你为什么这么问，你认为袁时凯有什么问题吗？” 南云雅子摇头道： “我也说不好，但我有一种直觉，这个袁时凯似乎并不简单。 当然我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有问题，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袁野在心中又骂了一遍臭婆娘，真是阴魂不散。 “他确实不简单。” 岩井雄一说道。 “这个人很有才华，我很欣赏他，只要没有问题，帝国也需要这样的人才，不管他是不是中国人。 周先生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他想，南云雅子做为一个优秀的特工，对中国人持一种怀疑态度也无可厚非，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挑拨他和袁时凯的关系。 他听说在76号的晚宴上，武宫义夫也表达了对袁时凯的欣赏，请袁时凯也写一幅字送给他，这分明有结交他的意思。 他知道武宫义夫是个老狐狸，完全有可能这样做。 武宫义夫称赞道： “岩井君的用人之道确实值得我们学习，像周先生这样的中国人，我们都应该信任他，重用他。” 周远举听了，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道： “不敢当，愿为大日本帝国效犬马之劳。” 岩井雄一微笑道： “我很喜欢和周先生这样的中国人交朋友。 周先生，有空的时候就到岩井公馆来坐坐。我刚才听武宫君说，还有重要的情况要告诉我，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情况？” 第350章 双管齐下的计划 周远举说道： “岩井先生，我在山城军统总部的时候，听说美国破译密码的高手，有“黑室之父”之称的雅德利被戴雨浓请到了山城，帮助军统译电部门破译你们的密码，而且已经破译出日本外务省驻中国领事馆的一些低级的“拉码”。 我告诉武宫课长后，武宫课长认为这个情况对您很重要，所以就立刻带我来见您。” 岩井雄一闻言大惊，这意味着日本领事馆之间的电讯往来，已没有秘密可言，都被军统所掌握。 而且更可怕的是，说不定不久的将来，军统很可能还会破译出外务省更高级的密码，那么日本政府最重要的外交军事等战略情报也会没有秘密可言，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岩井雄一铁青着脸问道： “这个消息可靠吗？” 武宫义夫点头道： “这个消息非常可靠，没有经过证实也不会来告诉你。” 岩井雄一的反应都在武宫义夫的预料之中。这对岩井雄一来说是一个严重的威胁，他甚至猜到岩井雄一接下来要说什么。 候客室里的袁野也是吃惊不小，他知道周远举这个情报的重要性，为了消除雅德利的威胁，必然会让岩井雄一产生刺杀雅德利的念头。 岩井雄一确实已经动了杀机，问道： “知道这个雅德利在山城的住址吗？” 武宫义夫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今天中午得到了雅德利确切的住址，这个情报是任达时搞到的。 他接到独狼小组的命令后，就利用他总务科副科长的职务之便，查看后勤账目，通过雅德利的后勤保障费用资料，获得了雅德利的住址及保卫人员的数量情况。 武宫义夫当然不会马上告诉岩井雄一，他要把这个做为筹码换取他需要的东西，这就是他来岩井公馆的目的。 武宫义夫未置可否，而是说道： “岩井君，我想单独和你谈一下。” 岩井雄一似乎明白了武宫义夫的意思，说道： “好，到我书房来谈。” 他起身带武宫义夫来到书房，关上门，然后说道： “武宫君，有话直说吧。” 武宫义夫说道： “为了岩井君，为了帝国的安危，我获取雅德利的住址和他的保卫情况，不过冒了很大的风险，费了很大的劲，也花了不少钱。 所以希望岩井君也能理解我，能够充分保障特高课的经费，对特高课的审计也希望能够不要太过严格。 我也知道我们的帐目有些不是很规范，毕竟这也是工作的特殊性造成的。 我想岩井君会理解的。” 岩井雄一知道武宫义夫这是在谈交换条件，他有重要的筹码在手上，也只能暂时答应他。 他也并不担心，经费就是戴在特高课头上的紧箍咒，他可以随时找借口想紧就紧，想松就松。 他微笑道： “我当然理解，你就放心吧，也希望武宫君也多支持我的工作。” 武宫义夫喜道： “那是当然的，都是为了帝国的利益。根据我得到的情报，雅德利就住在原山城市长官邸神仙洞，这是一栋两层别墅洋房，有十名军统特工在保护他。 我想岩井君一定有打算了。” 岩井雄一点头道： “这个雅德利是个巨大的威胁，必须要除掉他，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既然有了他确切的住址，我的想法是通知武汉方面，让他们派飞机去轰炸神仙洞，就算没有炸死他，也会造成混乱，到时我派去的人趁着混乱攻进他的别墅，刺杀他。 武宫君，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武宫义夫由衷赞道： “确实是个好计划，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还是岩井君考虑的周全。” 袁野听了不觉心惊，好一个双管齐下的计划，够狠毒的，如果计划能成功实施的话，雅德利只怕凶多吉少，幸好自己及时知道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消息要尽快通知山城方面，早做准备。不过袁野觉得这也是个好机会，可以设下埋伏，等着日本特工攻进来时，来个一网打尽，岂不美哉！ 他想楚云天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这相当于给他送上了一份大礼。 岩井雄一听到武宫义夫的称赞，倒是很冷静，这只是个初步设想，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他不打算让银狐小组去做这件事，杀人的工作不是他们的强项，他准备另派一批行动能力强的特工潜入山城去完成这次行动。 岩井雄一笑道： “既然武宫君也认为这个计划很好，那我就更有信心了。 到时如果有需要武宫君的帮助，希望一定要支持啊。” “那是当然的。” 武宫义夫说道。 心想，我可不会派人和你们一起去参加刺杀行动，最多提供情报上的帮助，那也要在保证自己人安全的情况下。 他认为这次来的目的达到了，既保证了帝国的利益，又让特高课的经费问题解决了，更重要的是削弱了岩井公馆这个竞争对手在山城的力量。 因为不管这次行动成功与否，岩井公馆在山城的人肯定会受到损失，说不定损失会非常大，今后就很难与特高课在山城竞争了。 第351章 狂妄的小鬼子 当志得意满的武宫义夫带着南云雅子和周远举离开岩井雄一的办公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回到特高课不久，南云雅子就接到李群世的电话，告诉她设下的计策没有奏效，没有人上钩，南云雅子有些失望，心想，看来敌人应该是识破了这是个圈套，真是狡猾的家伙。 不出意外的话，敌人应该是会在明天上午行动的。 她告诉李群世，明天一早她会亲自带人去76号。 李群世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在给南云雅子打完电话不久，吴世宝便来汇报，五个目标人物已被全部干掉。 李群世大喜，晚上给汪精为办公室打去了电话，获得了汪精为的表扬，并勉励他要再接再厉。 武宫义夫等人走后，值班军官带着苏希武和袁野来见岩井雄一，走到岩井雄一办公室门口时，苏希武看了一下手表，对袁野说道： “时凯，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去接一下岩田先生一行。” “好的，老师。” 袁野应了一声，便离开岩井公馆，驱车去了火车站。 四点钟的时候，袁野在火车站接到了岩田薰和他的两个弟子，一个是岗村初段，另一个是浅井二段，两人都和袁野年纪相仿。 岩田薰是个中年人，戴着一副眼镜，颇有些学者的风度。 袁野听苏希武说过，这个人是职业棋手，虽然目前只是六段，但棋力也只是稍逊于日本国内的某些九段棋手，也有战胜过九段的纪录，只是赢少输多而已，在日本国内棋坛名气也不小。 他这两个弟子实力也不俗，在日本棋坛年轻一代中也是佼佼者，在职业比赛中也曾屡屡战胜比自己段位高的对手，取得不错的成绩，是日本棋坛正冉冉升起的新星。 上车后，袁野对岩田薰说道： “岩田先生，苏市长现在和总领事岩井先生在一起，他让我把您送到日本总领事馆去。” “好的。” 岩田薰说道。 他听苏希武说过，这个总领事岩井雄一和他一样，也是个酷爱围棋之人，苏希武请他来上海，岩井雄一也非常想见他，想请他下几盘指导棋。 当然指导棋也不是白下，是有指导费的，苏希武承诺都由他出，而且包括他们三人在上海的吃住行费用。 既然金主发了话，自然应该答应，何况他也想认识这位总领事先生。 他来中国这两个月，认识了不少中国和日本的达官显贵，下了不少指导棋，得了不少的酬劳。 赚钱是他的目的之一，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见识一下中国围棋棋坛的水平。 他在日本见识了中国围棋奇才吴清元高超的棋力，让他产生了来中国看看的想法。 中国是围棋的发源地，底蕴深厚，想必也能遇到像吴清元一样的高手。 但是他带着两个弟子踏上中国的土地，从东北到北平直到南京，他都寻找当地据说水平最高的人下棋，但是却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根本不用他出马，甚至都轮不上浅井二段上阵，就被岗村初段一一击败。 这令他非常失望，看来偌大的中国，也只出了一个吴清元，就再没有其他人拿的出手的了。 看来本国棋坛瞧不起中国棋坛，是有道理的，之前他还不是很相信，现在他也认同这种看法，包括他这两个弟子。 袁野发动了汽车，朝岩井公馆开去，岩井薰正闭目养神，这时岗村问道： “师父，这次来上海，不知道上海有没有像样一点的高手？ 真希望能碰到一个真正的高手，能好好地下一盘。” 还没等岩田开口，浅井便鄙夷地说道： “师弟，你是想多了，别说是上海，就是整个中国，我看都找不到能打败你的人。 我算是看出来，师父带我们来是白跑一趟了。 还不如在国内，能好好地下上一局，说实话，我都有些手痒了。 再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我都感觉自己的棋力都要下降了。” ““师兄，我到中国后才知道，为什么中国打不赢我们日本，因为中国人太蠢了。” 岗村放肆地大笑着。 “是啊，都是一帮蠢货！任何地方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浅井也哈哈大笑起来，两人根本没有把车里那个正专心开车的中国人看在眼里，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 袁野心中暗想，这些小鬼子，真是太tm狂妄了。 他真想马上停车，将这些日本人扇一顿嘴巴子，但想想还是忍住了，等到了地方再说。 同时心里也有些悲哀，谁让自己国家这么弱小呢，让这些小鬼子如此糟蹋。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岩田薰没有作声，保持着他做为长辈的矜持，弟子们的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趟中国之行确实是令人失望。 他和弟子们想的也不是完全一样，中国也不是没有聪明人，也出了吴清元这样的人。 只是中国的积贫积弱，根本没有可能去发展围棋，就是出了一个吴清元，也还不是跑到日本去了。 只是没想到，除了吴清元，再找不到另外的人了。 他心中打算，在上海待上几天后，就回日本算了。 不多时，汽车便到了日本总领事馆，袁野把车停在了岩井公馆门前，带着岩田薰三人随着值班军官进了岩井公馆。 第352章 又有不可思议的妙手 一进岩井雄一的办公室，岩井雄一和苏希武就马上热情地迎了上来，他之前已经听苏希武说过要请岩田薰六段来下指导棋，心里期待已久。 苏希武把岩井薰等人向岩井雄一一一做了介绍。 岩井雄一高兴地说道： “岩田君，我久闻你这位日本棋坛高手的大名，但是一直没有见过你，没想到，能在中国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啊！” 岩田薰微笑道： “我也很荣幸见到岩井总领事。我也久闻你书法大家的大名，听苏市长说你对围棋也是情有独钟，岩井君真是多才多艺。” 岩井雄一谦虚道： “多才多艺谈不上，围棋我确实很喜欢，但是水平并不高，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岩田君的到来，真是难得的机会，正好可以给我指导一下棋艺，我想一定会受益匪浅的。” 苏希武也笑道： “岩井君，你真是心急，岩田君刚到，你就马上要请教岩田君，也不让人歇一下。 岩田君还要在上海盘桓几日，时间有的是。 不过这也看出来，岩井君对围棋是多么酷爱。” 苏希武之前已经和岩井雄一谈好，岩井雄一答应给他帮忙扶正市长之事，那幅唐寅的书画真迹也送给了岩井雄一，岩井雄一简直爱不释手，此时的苏希武心里十分舒畅。 岩田薰说道： “岩井君对围棋的热爱，我十分佩服，我并不觉得劳累，我看现在就开始吧，我也很期待和岩井君下盘指导棋。” “好，岩田君，我看就像和我在南京下指导棋一样，让岗村初段和岩井君先下一盘，测试一下岩井君的棋力。 我记得当时岗村初段是让了我四子，结果我还是输了。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机会胜，可惜还是棋差一着。 不知道岩井君能不能顶的住？ 不过岩井君棋力比我强一些，应该有机会。” 苏希武笑道。 “好，那就开始吧。” 岩井雄一很期待地说道。 心想，自己的棋力确实比苏希武强，苏希武在岗村初段让四子的情况下输了，自己未必会输。 他说完，带着众人进了书房，袁野轻车熟路地在桌上摆好了棋盘。 岩井雄一和岗村在棋盘两端落座，苏希武和袁野坐在岩井雄一两边，岩田薰和弟子浅井二段坐在岗村初段两边，旁观着这一场对弈。 两个对弈者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岩井雄一渴望胜利，摆出全力以赴的姿态，而岗村心情却很放松，像岩井雄一这样的业余棋手是不可能在他让四子的情况下赢他的。 之前在南京和苏希武下让子棋，他为了照顾苏希武的面子，并未全力以赴，毕竟人家是金主，不能让人输的太难看。 造成苏希武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是有机会赢的，只是没有抓住机会而已。 岗村这样做，当然也是他的师父岩田薰教的，这样会让金主的体验很好，钱会掏的更爽快。 果然苏希武意犹未尽，又邀请他们到上海来下指导棋。 不仅一分钱不用花，还有可观的指导费进账，他很佩服师父，所以对岩井雄一也是如法炮制，同样对待。 岩井雄一执黑在四个角部的星位落下了四个黑子，占据了星位。 岗村执白打入角部，准备掏空对手的四个角，岩井雄一自知自己的棋力不如岗村，没有与对手在角部过多缠斗，而是有目的构筑起雄厚的外势。 他下的很慢，每一步都是稳打稳扎，袁野觉得岩井雄一的下法是明智的，利用让四子的优势，只要能在中腹形成厚壁，限制岗村向中腹发展，就有取胜的可能。 岗村自然也看出来了，他并不以为意，落子如飞，先掠取角和边的实地，然后再伺机打入中腹，以他既定的方针行棋。 他也发现岩井雄一的棋力要比苏希武要强，但他并不相信岩井雄一能充分利用外势围住中腹，他肯定可以找到机会打入中腹。 两人下了近两百手，围观的四人也已看出，目前盘面来说，虽然岗村取得了不少实地，但因为让四子的原因，盘面并不占优，岩井雄一雄厚的外势已渐形成，胜负的关键就看岗村能否利用机会打入中腹并做活。 岩田薰一点都不担心，他知道如今的局面是他的弟子故意形成的，这样才显得棋逢对手，场面才精彩。 岩井雄一也判断自己占优，让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信心很快就上来了。 岗村判断了形势后，果断地打入了中腹，开始在中腹展转腾挪。 岩井雄一想保住优势，就有些患得患失，在攻击对方的大龙时，有几手下的有些软弱，让岗村抓住机会，一条大龙在中腹有成活的迹象。 形势一下子变的复杂起来，岩井雄一知道，这条大龙一旦成活，这局棋自然就输了。 他神色变的越来越凝重，苦苦思索攻击大龙的手段，陷入长考之中。 苏希武也看到岩井雄一情况不妙，他想了很久，也看不出岩井雄一有好的手段，能阻止大龙的成活，不出意外，恐怕这局棋是要输了。 而岩田薰和浅井则显得很放松，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岩井雄一思考良久，觉得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对方大龙的成活，继续再下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完全是浪费时间。 他后悔刚才有几手下的过于保守，让大好形势付之东流，胜负逆转，真是可惜之至。 他长叹一声，心有不甘地从手边的瓷坛中抓出一把黑子，准备投子认负。 这时袁野凑到他耳边，用别人听不清的声音小声说道： “岩井先生，您为什么要认输呢，这局棋您赢定了呀！” 岩井雄一十分惊讶，伸向棋盘的手马上停了下来。 他想起之前他和苏希武对弈时，就在他认为已经回天无力的时候，等他打电话回来，是袁野帮他下了一记妙手，让他的那条大龙起死回生，最后赢下了那局必输的棋。 难道他这次又想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妙手吗？ 第353章 妙手回春 袁野当然有妙手。 他在盘点盘面的形势后，如果按正常的下法，是完全不能阻止中腹的白色大龙成活的，再下几手，局势就明朗了，岩井雄一输棋已定，确实没有下的必要了。 这种情况下，只有转换思路，另辟蹊径。 因为袁野敏锐发现了一个开劫的机会，这个开劫的机会并不是现成的，需要去制造，在一个关键点位靠上一手，这一手看上去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用处，而且显得非常无理，所以很少人会想到。 但是这看似随意的一步却暗藏杀机，在大龙即将做眼成活之前，创造了开劫的机会，当然接下来两步也很关键，这三步下来，就形成了开劫的局面。 岗村就不得不面临着两难的局面，因为他的劫材明显不够，要保中腹的大龙，就要丢一条边。而要保住边路，就要大龙不保。 只要丢一路，白子的目数就不够了，盘面上要落后黑子五到十目。 所以袁野认为这是黑子必赢的局面，故而阻止岩井雄一投子认输。 本来岩井雄一的输赢跟他没有关系，他完全可以不说，主要是他看到岗村这副嘴脸，心里就来气，所以存心让他不痛快。 袁野在岩井雄一耳边又继续轻语了几句，岩井雄一一听，开始有些疑惑，眼睛马上盯向盘面袁野说的那三个点位，思考起其中的用意。 他也是个聪明人，不一会就弄懂了其中的精妙之处，不禁心中暗赞： “果然是一着妙手，真是匪夷所思！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还差点就认输了。幸亏袁时凯提醒的及时。” 他心中也有些疑惑，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袁时凯这小子不简单呢？ 这小子之前就下过一手妙棋，让他的棋起死回生，当时他说是误打误撞，难道这一次又是误打误撞吗？ 一次还有可能，两次的话就绝不可能，看来袁时凯的水平应该不一般。 之前他说略懂一二，自己也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只是谦辞而已。 不过这也符合他谦逊的性格，聪明过人，才华横溢而又谦虚不骄，这也正是自己欣赏他的原因。 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水平到底有多高？ 此时岩井雄一已是信心十足，不再多想，按照袁野的提示下了一手。 岗村心里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在他看来，黑棋已经输定了，不可能挽回了，想再多也没有用。 他看到岩井雄一靠的这一手，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他没有多想，按自己的思路下了一手，并没有过多理会。 但是一旁的岩田薰看到这一手，思索片刻，马上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出了这步棋的妙处，但显然自己的弟子却没有看出来，这让他担心起来，这棋可能要输。 紧接着岩井雄一下出的两手精妙之棋，让岩田薰吃惊不已，感觉不像是岩井雄一这种水平的人能下出的棋。 这三步下来，形成了开劫之势，他现在已经肯定岗村已经输了，他根本开不起这个劫！ 此时岗村也已经意识到了，神情严肃起来，已不复刚才的气定神闲，陷入了深思之中。 想了一会，感觉再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这个劫他根本打不赢，大龙和边路总要丢一处，已经无法挽回。 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地投子认负。 这是他来中国后第一次输棋，脸上有些挂不住，虽然输一局棋并不算什么，但输这样一个实力平平的人，他心里就有些憋屈。 他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我输了。” 袁野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其实比哭还难看，估计这家伙一定觉得输的有些冤枉，心里很郁闷，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岗村确实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输了呢？ 虽然他感觉岩井雄一比苏希武要强一些，但也强不了多少，让他四子也是可以很轻松地赢他的，怎么会突然下出这精妙的三步棋呢？ 这明显与他的实力不符。 他突然想到岩井雄一在下这三步棋之前，他身边的那个叫袁时凯的中国人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难道是他给岩井雄一支了招吗？ 应该是的，否则凭岩井雄一的棋力是根本下不出这种棋的。 他看向岩井雄一身边的袁时凯，目光颇为不善，心想，要不是自己前面放了水，还能轮到你出阴招赢我。 岩井雄一看到了岗村的眼神，心里有了想法，他微笑道： “我虽然赢了，只是侥幸而已” 他一指身边的袁野，说道： “我不能掠人之美，其实是靠时凯君指点的这三手，否则我就输了，不过岗村君也没有使出全力。” 岩井雄一的话证实了在座所有人猜想，苏希武，岩田薰，包括浅井也都有这种猜测。 岩田薰微笑道： “看来这个时凯君水平不一般啊。之前也没有听苏市长说过啊。” 苏希武心想，果然是时凯这小子支的招，看来这小子还真有一手。 也不知道这小子水平到底有多高？ 他笑道： “说实话，我和岩井君并不知道时凯是什么实力，之前也没有和他下过棋。 现在看来，时凯还是有点水平的，但是我想，还不能和你们这些职业高手相比。” 岩井雄一马上说道： “我有个想法，不如让岗村君和时凯君下上一局，也让我看看时凯君的水平。” 苏希武也说道： “我也有这个想法，时凯你看怎么样？” 袁野连忙道： “老师，我看就不耽误岩井先生的指导棋了，岩田先生来一趟也不容易。” 他这当然是托辞，其实他并没有把岗村看在眼里，只是不愿意和这个小鬼子下棋，主要是看着恶心。 谁知道岗村以为袁野怕了他，以为这个中国人一定是认为自己实力不济，不敢和他下棋。 他怎么能够放过这个中国人，一定要用自己的实力好好羞辱他一番。 他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你是怕会输才不敢和我下棋吧，这样吧，我也让你四个子，这样总行了吧。” 袁野摇摇头，微笑道： “我和你下可以，但是我不用你让我四个子，而是我让你四个子！” 第354章 打赌 袁野这一句话顿时语惊四座！ 苏希武，岩井雄一吃惊不小，虽然心里也认为袁野水平不错，应该在他们之上，但也只能算业余棋手里水平很高的。 岗村可是职业初段棋手，那也是钻研过很多棋谱，下过无数盘棋，经过职业赛事磨练，才能达到的水平。 袁野竟然说让岗村这个职业棋手四个子，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只是个业余棋手吗？ 做为业余棋手，无论从学习的强度，专研的深度，以及比赛的经验，都不可能与职业棋手相比并论。 他说出这样炸裂的话，按道理说，完全与他这个人谦逊的性格不符，不应该从他口中说出。 但他竟然还是说了，难道他真的有这样的自信吗？ 还是年轻人一时的冲动呢？ 苏希武和岩井雄一相当疑惑，但袁野的极高的天分给他们的印象很深，一时也无法分辨。 尽管这样，苏希武也怕袁野会出丑，毕竟他是自己的学生，到时自己的脸上也不好看。 于是劝道： “时凯，你再想想，不要这么冲动。” 袁野平静地说道： “老师，我已经想好了，我看岗村君倒可以好好想想。” 袁野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冲动，他就是存心想羞辱一下对面这个小鬼子，当然以他现在的围棋水平赢他是轻而易举的事。 岩田薰心中却是嗤之以鼻，心想，这个年轻人真是太狂妄了！ 刚才那一手支招确实不错，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区区的一个无名之辈，竟然口出狂言，让职业棋手四个子，真是自寻羞辱。 但这个人毕竟是苏希武的学生，和岩井雄一关系也很好，还是要给苏希武和岩井雄一一点面子。 于是说道： “毕竟是年轻人，冲动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当是戏言吧。 今天在岩井公馆，岩井君是主人。 岩井君，你看这个棋怎么下？” 他料想岩井雄一必定会同意岗村让四子的下法，这样大家颜面上也过的去。 谁知岩井雄一却并不是这样想，相反他很期待看袁野让岗村四子会下成怎样，他想证实袁野是真的有让四子的水平，还是一时的冲动。 他微笑道： “时凯君平时不是这样的人，我还是了解的，他既然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的水平如何。 我看就按时凯君说的下一局也无妨，输赢无所谓，就当是娱乐一下。 岗村君，你怎么看呢？” 岩井雄一看似说的轻描淡写，却让苏希武和岩田薰也是无话可说。 苏希武心想，岩井雄一这是存心想看热闹，却不管总有一个人下不了台，袁野输了自然是打了自己的脸，到时恨不得要找个地缝去钻。 而岗村输了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职业棋手被一个无名之辈让了四子赢了，无异于是奇耻大辱。 反正对任何输的一方来说都是羞辱。 此时岗村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心中早已愤怒已极。 这个中国人竟然口出狂言，让他四子，这简直就是对他的羞辱。 要不是看在岩井雄一和苏希武的份上，加上自己的老师也在场，他早已爆发。 他本不想接受这样的挑战，但是岩井雄一这样说，老师也没有意见，他只好暂时忍住这口气，那就用一场杀的他惨不忍睹的胜利来狠狠打他的脸吧！ 他对袁野冷笑道： “好，就按你说的下，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你输了，就跪下磕头给我道歉，你必须要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心想，自己肯定能赢他，但也不能轻易就放过他，自然要羞辱他一番。 “好！ 但是你输了怎么办？” 袁野反问道。 他当然也要礼尚往来，不会放过岗村。 “如果我输了的话，我从此退出棋坛，再也不下棋了。” 岗村不假思索地说道。 心想，他让自己四个子，根本就不可能赢他，就是拿自己的职业做赌注也没有关系。 谁知袁野却轻蔑地说道： “你退不退出棋坛，我并不关心，我只要你为你之前说过的一句话道歉。” “什么话？” 岗村奇道。 苏希武和岩井雄一也是不明所以，心想，一盘棋还没下，就火药味十足，毕竟是年轻人，还是争强好胜啊。 袁野冷冷说道： “在来的车上，我记得你说过，中国人都是蠢货。 想必你还记得吧。 如果你输了，你就必须为你说过的这句话道歉！” 岗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句话，这个中国人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所以才挑战他。 他完全是被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冲昏了头脑，才如此不自量力，真是可笑之极！ 他想也不想，不屑地说道： “我当然记得，我确实说过，中国人都是蠢货，难道说错了吗？ 好，只要你赢了我，我就收回这句话，并给你道歉。 可惜这根本不可能实现，等你输了，我还要再给你说一句，中国人都是蠢货，给你加深一下印象。” 岗村说完，狂妄地哈哈大笑起来。 苏希武一听，马上脸色大变，他虽然臣服于日本人，但好歹他也是个中国人，岗村竟然如此当面的羞辱，自然心里非常不爽。 这个岗村真是太狂妄了！ 苏希武尽管心里不痛快，但在日本人面前也不好发作。 他当然寄希望袁野能赢，他有些佩服袁野的勇气，能够当面对岗村的羞辱表达不满，并勇于挑战他。 他知道这很难，袁野完全有可能在岗村让四子的情况下战胜他，为什么要提高难度，让岗村四子呢？ 这怎么赢的了？ 他估计是袁野被岗村的羞辱冲昏了头脑，逞一时之快，而没有考虑后果。 毕竟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只怕很快又要被岗村羞辱一番。 苏希武紧皱着眉头，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 岩井雄一看到苏希武脸色难看，知道苏希武听了岗村的话心里不痛快。 他对苏希武和袁野的反应也很理解，如果自己是中国人，肯定也会不痛快的。 这个岗村真是个蠢货，你心里这样想，也不能不分场合对着中国人说出来，这两个人都是日本人的朋友，岂不是让为帝国服务的中国人寒心。 他也不好骂岗村，毕竟他们是客人，又不是自己的属下。 于是岩井雄一阴沉着脸说道： “岗村君的话我不敢苟同，希武君和时凯君都是聪明的中国人，也是帝国的朋友。 我同意时凯君的话，岗村君输了的话必须向时凯君道歉，而且我希望这样的话今后不要再说了。” 岩田薰也觉得自己弟子的话有些过了，口无遮拦，这样的话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说呢？ 他马上说道： “岩井君说的是，他还是太年轻了，是我没有教导好，我会让他今后注意一点。 希望苏市长和时凯君不要往心里去，我看现在就开始下棋吧。” 袁野也不答话，坐到了棋盘边，心中冷笑，今天要让这些小鬼子接受教训，用我的高超棋力将你们一个个羞辱一番。 中国人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们这些小鬼子也得意不了多长时间，终究是要滚回那个屁大的小岛上去的。 第355章 欺人太甚 袁野虽然对自己的棋力很自信，对岗村持藐视态度，但坐上棋桌后，却不敢掉以轻心。 他牢记教员的话，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要重视对手。 毕竟这个岗村也是个职业棋手，虽然说是初段，但也屡次胜过高段位棋手，实力也不容小觑。 何况自己还让他四子，加上自系统赋予他顶尖棋手之能力，还没有和职业棋手交过手，今天是第一次，自然需要重视，虽然赢岗村是应该没有问题的，也不敢过分托大。 他正襟危坐，一边看着岗村执黑在四个角的星位下了四子，一边思考自己的应对之策。 他刚才看岗村和岩井雄一那局棋时，知道岗村应该是比较喜欢占角，抢占实地的。 他决定针锋相对，虽然岗村有四子的优势，但也不能让他轻易得逞，在侵蚀他角部的同时，有计划的形成外势，阻止岗村向中腹发展。 袁野思考已定，于是拈起一颗白子靠在了对手星位的黑子，岗村看白子想抢占他的角部，自然也不示弱，强行夹了一手，下得十分强硬。 于是在布局阶段，双方火药味就十足，在角部就开始了激烈的战斗。 但黑子毕竟有先手之利，又有让四子之利，袁野也不想在角部投入过多子力，他在角部的战力，也只是尽量压缩对手的实地，并有针对性地形成自己的外势。 当岗村通过战斗保住了四个角，形成了不少的目数，心里就有些洋洋得意。 心想，也不过如此而已，他竟然还敢口出狂言，大言不惭让他四个子，真是自取其辱。 看我怎么把你杀的片甲不留，这个愚蠢的中国人！ 苏希武和岩井雄一看着盘面，也认为白子落后很多，形势有些困难，心里不免都不免有些担忧。 袁野这棋八成是要输了。 但是岩田薰和浅井并没有岗村那么乐观，他们看出了袁野的用意，发现这个人大局观还是不错的，思路也是很清晰的。 不过也仅仅如此，目前还看不出太多的东西，岗村只要破了对手的外势，这局棋自然就赢定了。 果然岗村很快也发现了袁野的意图，他这是想通过一系列的弃子和转换，意在形成了外势，而且目前已经也有些模样了。 他自然不能容忍，如果让对手形成雄厚的外势，这棋就难下了。 但他并不担心，只要破了对手的外势，他就赢定了。 他面带笑容，神情轻松地落着子，在抢占边地的时候，不断向中腹突进。 似乎胜利正向他招手！ 但是他很快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功力岂能和袁野这样的顶尖高手相比，特别是在这个中盘阶段。 袁野下出了一系列精妙的好棋，在阻止白子向中腹深入的同时，还侵入了对手的两条边路。 岗村渐渐感受到了压迫感，有些慌了神，下出了一记昏招，马上就被袁野抓住机会，断了他突入中腹的几个黑子和边路的联系。 岗村只有一条路，也只有强行想办法在中腹成活。 可是袁野岂能给他机会，不断破掉他做眼的希望，同时还瞄着他尚未成活的两个边路。 一时岗村自顾不暇，越下越紧张，不断地进入长考之中。 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就陷入了这样困难的局面，脸色越来越凝重。 苏希武和岩井雄一也看出了盘面的风云突变，也是很惊讶，心想，袁时凯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这几步棋下得还真是有水平。 不过他们也认为现在胜负还很难说，但至少袁野在场面上是占据主动的，虽然形势目前还不是十分明朗。 苏希武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理稍稍得到了一些缓解，他看到岗村的脸色变的越来越凝重，不免有些惬意。 心想，刚才不是笑的很开心吗？ 怎么现在笑不出来了！ 岩田薰此时脸色也很凝重，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岗村的形势不容乐观。 刚才一记昏招是转折点，岗村下的过于轻松了，显然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此时袁野的攻势更加猛烈，充分发挥了外势的作用，岗村已是疲于奔命，中腹的黑子越来越无望了，自己的边路也在崩溃的边缘。 又下了十多手，形势越来越明朗了，虽然岗村每一步都经过了长考，也于事无补，已是无力回天。 不仅中腹的十数个黑子全军覆没，一条边路的实地也被白子掏干净了。 其实没有这条边路，袁野的目数也是大大占优的，只是有了这条边路，输的就更难看了，实在是惨不忍睹。 明眼人已经看出没有再下的必要了。 岗村内心痛苦不已，尽管心有不甘，也只有绝望地投子认负。 胜负已定，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也有人不服气。 高兴的当然是苏希武，袁野的胜利帮他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 同时也对袁野更加刮目相看，有这样想法的当然也有岩井雄一。 他心中暗叹，这个袁时凯书法水平这么好，没想到围棋水平也是很有实力，在让四子的情况下竟然能下赢职业初段棋手，真是不简单！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的实力到底有多高，但至少是比职业初段水平高的。 感到痛苦的当然是岩田薰了，看到自己的弟子在对手让四子的情况下被击败，而对手连职业棋手都不是，只是个无名之辈。 这怎么能让他不痛苦呢，做为岗村的老师，更是脸上无光，这不仅是岗村的耻辱，更是他的耻辱。 他有心自己亲自下场和袁野下一局，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家伙，给自己的弟子挽回一点颜面，其实也是给自己挽回颜面。 还没有等他开口说话，一旁的浅井不服气地对袁野说道： “袁时凯，你不要太得意，岗村君只是轻敌而已，你只是侥幸赢了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和你下一局，互不让棋，公平地下一局，你敢和我下吗？” “有什么不敢，不过下之前，你还是让你的师弟把自己的承诺兑现一下。” 袁野不屑地说道。 “不过他也可以等一下道歉，我也可以让你四个子下一局，给你一个机会赢我。 如果我输了，你的师弟就不用道歉，而你输了的话，你们师兄弟就一起向我道歉，因为你也说了和你师弟一样的话。 你看怎么样？” “你…你…，你真是欺人太甚！” 浅井差点气的要吐血，这家伙真是太狂了！ 第356章 走着瞧 他腾地站起来，指着袁野，也不顾其他在场的人，便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你睁开狗眼看看，我堂堂职业二段，你竟敢说让我四个子，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苏希武看到浅井的愤怒，倒是很解气的，但是对袁野让浅井四个子，觉得有些托大了。 让岗村初段四个子就算了，其实他赢岗村，也有对手轻敌的成分，现在让浅井四个子，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浅井可是二段，比岗村高了两个等级，实力提高了不少，还要让四子，岂不是无形中更增加了难度？ 何况浅井一定会吸取岗村的教训，不会再轻敌了，这棋怎么下？ 苏希武知道，日本的专业段位共有九个等级，即从初段到九段。 专业初段最低，专业九段最高。但专业段位的段与段之间相差并不大。 过去，日本棋院曾把从初段到九段的实力差距定为四个子左右。 也就是说，每相差两个段位，实力就相差一子左右。 如九段对五段要让二个子左右，对初段要让四到五个子。 苏希武心想，难道时凯竟然有九段水平吗？ 他这么年轻就有九段的水平，这可能吗？ 苏希武也知道，随着专业棋手水平的普遍提高，日本棋院的关于让子的这条旧规定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 近二十年来，初段与九段之间的实力差距大大缩小，九段让初段两三个子都有时让不动了。 时凯让四子能赢岗村初段实属不易，现在要让浅井二段四个子，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他觉得如果袁野不让子的情况下还是可能会赢的，刚才他也看到了袁野的实力。 这时岩田薰看不下去了，他虽然对袁野的话也很愤怒，但他保持了克制的态度，同时对自己的弟子浅井的失态有些不满，他阴沉着脸喝道： “浅井，你这像什么话，一点涵养都没有，你还是我的弟子吗？ 坐下！” 浅井一看岩田熏动了怒，极不情愿地坐了下来，但是愤怒的目光仍然死死地盯着袁野，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 岩田薰转头对岩井雄一说道： “岩井君，让你见笑了，这个事弄的这么不愉快，我看是不是就不要下了吧？” 一旁的岗村急了，刚才还一副死了娘的样子，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马上不服气地插嘴道： “老师，怎么能放弃呢，为什么要放过他个家伙，浅井师兄一定会赢的。” 岩田薰眼睛一瞪，骂道： “你这个混账东西，给我闭嘴，现在还轮不到你说话。” 心想，丢人现眼还不够吗，让四个子还输了棋，把老师的脸都丢尽了。 岩井雄一看到这个场面，哈哈一笑，说道： “岩田君，年轻人嘛，都有好胜心，我看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我们也都年轻过，年轻人的冲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为什么不下呢？ 我认为这局棋应该下，肯定会是一盘很精彩的棋局。 我很期待，说实话，对我来说是一次欣赏高水平比赛非常难得的机会。 希望岩田君，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至于指导费一定不会少给你的。” 岩井雄一也是不怕事大，他确实很期待，因为他很想知道袁野真正的水平。 这家伙大胜岗村之后，信心爆棚，马上提出更高难度的挑战，岩井雄一非常欣赏。 他似乎在袁野身上看到了他年轻时的影子。 他知道袁野虽然狂了点，也是为了自己中国人的尊严而战，这是他欣赏袁野的另一个地方。 如果他是袁野，想必也会这样做的。 做人还是要有点尊严的，这样才值得别人尊重。 对他来说，有些中国人在他面前奴颜媚骨，毫无原则，其实他是打心里瞧不起的。 这种人只是一条狗而已，是完全不配拥有尊重的。 岩井雄一的话说的很诚恳，岩田薰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毕竟岩井雄一也是很有权势的人物，他是不愿得罪的，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何况指导费还不少给。 加之他也想看看这个中国人到底是什么水平，是不是有狂的资本，让自己的弟子浅井去和他下一局，也未尝不可。 他认为只要浅井发挥出他真正的水平，赢下对手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除非他发挥严重失常，不过这应该是小概率事件。 如果真的出现意外，浅井输了的话，他到时再决定是否和对方下上一盘。 岩田薰勉为其难地说道： “既然岩井君发了话，我也没有好说的，就按岩井君的意思再下一盘。” 岩井雄一大喜道： “岩田君果然爽快！ 时凯君，浅井君你们怎么看？” 袁野微笑道： “我当然奉陪，只要浅井君不要忘了你我的承诺。” 岩田薰发了话，浅井也只好答应，虽然被对方让四个子觉得受到了羞辱，心有不甘。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答应，我一定会赢你，让你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袁野冷笑道： “行，那我们就走着瞧！ 我会亲眼看着你和岗村一起向我道歉。” 岩井雄一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哈哈笑道： “好，既然都说好了，那么谁输了就不许耍赖。 我看就抓紧时间开始吧！” 岩井雄一话音刚落，书房大门传来敲门声，然后门被推开了，广田直树走了进来说道： “岩井先生，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带客人先吃饭，否则菜就凉了。” 岩井雄一低头一看手表，笑道： “时间过的真快啊，就到了吃饭的时间。我特地让厨师为客人准备了可口的佳肴，我看我们就先吃饭吧。 吃完饭再接着下也不迟！” 第357章 挑衅 众人很快到了总领事馆食堂的一间别致的雅间，桌上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正冒着热腾腾的香气，自然都是些日式料理。 岩井雄一今天心情不错，一是赢了职业棋手一盘棋，虽然袁野关键时候点拨了一下，但是自己发挥的也是相当不错，这是值得骄傲的事。 二是苏希武送给他一幅珍贵的唐寅书画真迹，当时就喜欢的不得了。 当苏希武提出让他帮忙时，他马上就答应了，苏希武重新回到市长之位，也是他愿意看到的，这符合他的利益。 他一高兴就想喝点酒，他一般中午不喝，晚上还是要喝一点的，何况来了这么多客人，也要以酒相待。 他对广田直树说道： “去拿几瓶上好的清酒过来，今天大家都喝一点。” 岩田薰连忙说道： “岩井君，浅井就不要喝了，他等下还要下棋。 我陪你喝吧。” “也好。” 岩井雄一也不勉强，他转头向袁野问道： “时凯君，你也要下棋，如果你不想喝的话，也没关系。” 还没等袁野开口，苏希武连忙说道： “他还是不喝吧，等下会影响下棋的。” 他看到岩田薰不让浅井喝酒，自然也想让袁野也不喝，否则岂不是吃亏了。 本来就让了四个子，再喝酒弄的脑袋不清醒，这棋就没法下了。 谁知袁野说道： “老师，没关系的，不就是一局棋而已，我喝了酒照样赢棋。 我喝的越多，棋下的越好。” 袁野说话时，眼睛却看向浅井，眼里似有不屑之意，更有挑衅的意味。 浅井再一次受到暴击，他觉得这是袁野对他再一次的羞辱。 不仅让他四个子，还要喝了酒和他下。 如果自己不喝酒，在别人眼里，岂不是认为他占了袁野的便宜，就是赢了也是不光彩的。 他刚要开口说话，却看见岩田薰狠狠地瞪着他，眼睛似有制止之意。 他连忙把到嘴的话缩了回去，不敢作声了。 岩田薰松了一口气，他担心的是浅田上了袁野的当。 他认为袁野如此口出狂言，应该是激将法，让浅井觉得受到了冒犯，冲动之下，也同意喝酒，那就上了这个家伙的当。 他知道浅井的酒量不行，喝少量的酒就会头晕，那么在棋局上必然发挥不出应有水平，昏招频出，必输无疑，这正是那个袁野希望看到的。 不过这个家伙使出这样的伎俩，至少也说明他的信心并不足，否则也不会这样做。 一定是逞口舌之快后，发现自己冲动了，有些后悔，所以才使出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招数，想让浅井上当。 幸亏自己及时察觉制止了浅井的冲动，他知道如果没有用眼神及时制止浅井，他一定会上当的。 这也说明对手是相当工于心计的，他能赢了岗村，也是很大程度上利用了岗村轻敌的心理。 既然这样，那就来而不往非礼也，也用一个小小的计谋对付这个家伙。 心想这个家伙不是口出狂言说，喝的越多，棋就下的越好吗？ 那就让岗村去对付他，岗村酒量很好，向他发起挑战。 如果他不敢和岗村喝酒，那就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在大家面前颜面扫地。 如果他敢的话，必然会喝多，在这种状态下，必然会输给清醒的浅井，让浅井更轻松地赢他。 他是不相信什么喝的越多，棋下的越好的鬼话。 反正不管怎样，这个家伙都会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 岩田薰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洋洋得意，他对身边的岗村使了个眼色，岗村马上心领神会。 他早就对袁野的狂言很气愤，只是老师没有发话，他也不好擅自去顶撞袁野。 现在既然是老师授意了，正好可以挺身而出，给这个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他冷笑道： “袁时凯，你不是说你酒喝的越多，棋下的越好吗？ 好，我来陪你喝，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吹牛！ 就看你敢不敢和我喝！ 如果不敢的话，你就马上为你的狂妄向大家道歉！” “好，我有什么不敢，我既然敢说这话，自然不怕。 岗村，你说怎么喝？” 袁野心想，我有千杯不醉的能力，还怕你一个小鬼子吗？ 这其实正是袁野口出狂言想要达到的目的，他就是要把这个小鬼子喝趴下，让他在大家面前丑态百出。 他也知道小鬼子的目的，如果他不喝，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如果接受挑战，必然会喝多，影响他下棋的发挥，最后输给浅井。 心想，这些小鬼子想的倒是挺美的！ 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可是有千杯不醉的能力。 袁野的话正中岗村的下怀，岗村真是求之不得，心中暗喜，心想，这个家伙果然上当了。 不过他认为这家伙也是迫不得已，无论他怎样回应，也是逃不掉被羞辱的命运。 岗村说道： “我们一人喝两瓶清酒，你看如何？” 一旁的苏希武一听，吃了一惊，心想，这三瓶清酒一下肚，袁野还怎么下棋，岂不是必输无疑。 他也看了广田直树拿来的清酒，这种清酒有四十多度，在清酒中已属高度酒了。 虽然比不上中国的高度酒，一般都是六十度以上。 但是两瓶这样的清酒下肚，没有好的酒量，恐怕是喝不下去的，必然醉倒。 纵使袁野的酒量可以，也必然喝多，再下棋必然要输。 他有心想出面制止，但想想还是算了，他不知道袁野说的酒喝的越多，棋下的越好，是不是真的。 万一是真的呢，这小子可是常常出人意料，给人带来惊喜的。 这次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那还是拭目以待吧！ 岩田薰心中却是暗中得意，岗村将的这一军将的太好了！ 袁野笑道： “两瓶算什么，不过瘾，我看干脆喝四瓶得了。 岗村，如果你不能喝，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 岗村心想，这种清酒，自己喝个三瓶就醉了，难道他不会醉吗？ 即使不醉，也必然喝多，影响下棋的发挥。 这个家伙竟然提出喝四瓶，一定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他趁机也不喝。 想的倒是挺美！ 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纵使自己喝醉了，也要让他不是喝醉也喝多了。 即使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是值得的，这样也能帮到浅井。 岗村迟疑了一下，说道： “四瓶就四瓶！ 好，我奉陪！” 第358章 太有意思了 岩井雄一一直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对袁野说的“酒喝的越多，棋下的越好”，这句话非常感兴趣。 之所以会感兴趣，是因为他对中国文化太熟悉了，让他想到了唐代大诗人李白，传说他酒喝的越多，诗就写的越多也越好。 “李白斗酒诗百篇”，一时传为千古佳话。 他又想到了施耐庵的《水浒传》，书中的武松，上景阳岗前不顾店家劝说，喝了三十八碗酒，之后在景阳岗上打死老虎，成为众人敬仰的打虎英雄。 后为兄报仇，杀死潘金莲和西门庆，发配沧州牢城营，替金眼彪施恩报仇，在去快活林的途中遇到酒家，便进去喝酒，喝了一路，施恩担心误事，武松爽迈地说道： “我多喝一分酒，就多一分力气，酒喝的越多，力气便越大。” 最后正如他所说，凭着一套醉拳打服了身高力大的蒋门神。 这也是《水浒》中一段最脍炙人口的精彩故事之一，千百年来为人所津津乐道，更让后人所敬仰。 岩井雄一想起这两个典故，心潮澎湃。他虽然不知道袁野这句话是不是虚言，但这种气概让他颇为欣赏。 他联想到李白和武松，顿觉袁野有古人之风，当壮其行色。 当然他更希望袁野所言非虚，才是最好的结果，不过这要等下完棋后才能知道。 他仰慕的李白和武松故事，毕竟是古书上的记载，而今晚即将上演一幕现实版的故事，这让他非常期待。 岩井雄一一拍桌子，众人都吓了一跳，以为岩井雄一生气了。 谁知岩井雄一却出乎意料地大笑道： “太有意思了！ 广田君，还坐着干什么，再去拿几瓶酒来。” 苏希武只摇头，他哪里知道岩井雄一的心思，心想，这个岩井雄一还是一如既往，巴不得事越大越好，等下看怎么收场！ 岩田薰看岩井雄一没有制止，反而让人拿更多的酒来，心中暗喜。 广田直树很快把酒拿来，在袁野和岗村面前每人摆了四瓶。 这四瓶玻璃瓶装清酒，就像四枚手榴弹立在那里，不知道会先把谁炸倒。 袁野拿起一瓶，对着岩井雄一说道： “岩井先生，我这第一瓶酒敬您，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爱护。” 说完，对着瓶嘴一口气吹完了。 岩井雄一端起酒杯，说道： “时凯君，好酒量，你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年轻人，我很欣赏你。” 说完，很痛快地喝完了杯中的酒。 岗村一看，心想，我曹，这个袁时凯酒也喝的太快了吧。 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他平时都是用小酒杯喝酒，从没有这样用瓶子喝，一口气喝干的。 他自然不能示弱，只好硬着头皮拿起酒瓶敬岩井雄一，也一口气喝干。 放下酒瓶，就觉得胸中气血翻涌，有些不适，刚想喘口气，平复一下，就见袁野又拿起面前的酒瓶对苏希武说道： “老师，我这一瓶敬您，感谢老师对我的教导和栽培，也祝贺老师重新出山，重执市府之牛耳。” 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袁希武看着袁野喝酒的样子直咋舌，端起酒杯道： “时凯，我知道你酒量不错，你也要喝慢点，说实话，你是我最看重的学生之一。 记住我说的话，你今后的前途必不可限量。 我今天上午和你说的事，你要尽快考虑，早点给我答复。” 袁野放下酒瓶说道： “我已经考虑好了，我本来想回去的时候告诉您。 那么我现在告诉您，我答应您，绝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苏希武闻言大喜，说道： “好，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说完，兴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岩井雄一知道苏希武说的什么事，苏希武下午的时候告诉他了。 袁时凯是个难得的人才，谁不想要呢？ 他相信袁时凯两边的事都能兼顾好，所以他也并不介意。 岗村看见袁野又干了一瓶，心里叫苦不迭，只好也敬了苏希武一瓶。 一瓶喝完，只觉得酒精直冲天灵盖，顿时满脸涨红，感觉有点晕眩，汗珠也开始下来了。 他赶紧吃了几口菜，压一下。 不一会，袁野又拿起一瓶酒对岩田薰说道： “这第三瓶酒，我敬岩田先生，祝您这次中国之行能有所收获，不虚此行。” 说完照例又是一口气喝完。 岩井雄一插话道： “岩田君，你有所不知，虽然我的书法有些薄名，但是论书法造诣我却比不上时凯君。 更没想到他的围棋水平也不错。” 岩田薰也看的出来，岩井雄一和苏希武对这个袁时凯都很器重，连忙说道： “时凯君，不愧是个青年才俊，岩井君和苏市长都很有眼光，慧眼识英才。 我酒量不行，但是这杯酒我必须喝掉。” 岩田薰说完，把杯中酒也干了。 此时岗村看到袁野又喝完了第三瓶酒，知道自己这第三瓶下去就醉了。 但他不能被这个中国人比下去，只得咬着牙敬了自己的老师岩田薰一瓶酒，岩田熏也知道岗村差不多了，劝他这瓶酒就不要喝了，但是岗村坚持喝完了。 第三瓶一喝完，岗村就真的醉了，眼睛红的可怕，大口喘着粗气，人已经不是那么清醒，但仍强撑着没有倒下，但身体一直在摇摇晃晃。 一旁的浅井看到岗村不行了，连忙伸出一只手扶着他。 袁野看了一眼岗村，知道这家伙已经醉了，他拿起第四瓶酒，装着有些醉意地说道： “我这第四瓶酒敬岗村君，我喝完，岗村君就不要喝了，我看你也已经差不多了。 喝之前，我有一句话说，岗村君和浅井君说中国人都是蠢货，我非常不高兴。 中国和日本一衣带水，文化相通，应该成为朋友，朋友之间就不应该说坏话，如果我说日本人是蠢货，你们应该也不高兴吧。 如果中国人都是蠢货，怎么可能有五千年的灿烂文明。 五千年的历史中，中国有高潮和低潮，但最终还是回到他应有的位置，重新焕发她的荣光。 如果中国人都是蠢货，怎么可以做到。 我希望你们明白这个道理，尊重他人也是尊重你自己。” 袁野说完，一仰脖一口气干完。 第359章 丑态毕露 岩井雄一马上说道： “时凯君，说的好，中日亲善，精诚团结，共建大东亚共荣圈，中国在日本的帮助下，一定会重现昔日的荣光。” 袁野心想，说的好听，中国都要被你们这些日本鬼子亡国灭种了，还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这些鬼子只有被赶出中国，中国才有站起来的可能。 此时岗村一把推开浅井的手，袁野的话似乎又刺激了他，酒精已经让他忘乎所以，他也不管岩井雄一说了什么，大叫道： “你以为我喝不下这瓶酒吗？我不会输给你的。 中国人就是蠢货！ 哈哈哈哈！ 我就是道歉了，中国人也还是蠢货，我们日本人杀你们这些中国人，就像碾死蚂蚁一样。 蚂蚁也值得尊重吗？ 哈哈哈哈！” 岗村狂笑着，拿起酒瓶就咕咚咕咚地喝起来，浅井连忙去抢他手上的酒瓶，被岗村一把推开，差点摔在地上。 苏希武脸色大变，也不敢发作，神情尴尬至极，只能自我心理安慰。 不和这样没有教养的日本人一般见识，至少还有一些日本人还是不错的，比如岩井雄一就不错，还答应帮他登上市长宝座。 他有些后悔请岩田薰和他的弟子来，没想到竟是自找烦恼。 喝醉了的人就是劲大，谁都拦不住，岗村推开浅井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一口气喝完了这第四瓶酒。 岗村立刻就感到天旋地转，意识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手中的瓶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摔了个粉碎。 岗村仰面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已是人事不省。 岩井雄一看到这一幕，皱起了眉头，对广田直树说道： “广田君，你叫人把岗村君抬走，送到休息室去休息。” 广田直树马上让人把躺在地上像死猪一样的岗村抬走了。 岩田薰脸上有点挂不住，自己的弟子控制不住自己，当众出丑，有点后悔，不该让他出头的。 他连忙说道： “真是太失礼了，我代表岗村君向大家道歉。” 岩井雄一摆摆手道： “他喝多了，一点小插曲而已，不关你的事。” 他又对苏希武和袁野说道： “希武君，时凯君，你们不要往心里去。他喝多了，都是醉话。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他知道两个人肯定生气了，放在谁头上也会生气。 岗村毕竟是日本人，是自己的国人，又是请来的客人，他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在日本人里，岗村这样的人很多，他也是见怪不怪。 苏希武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说的都是醉话，我怎么会计较呢？” 袁野尽管心里很鄙夷，但也很理解苏希武，没有日本人，也就没有他今天的地位，他怎么敢得罪日本人呢？ 不过袁野多少出了一口气，把岗村这个小鬼子喝倒了，让他丑态毕露，也让这些日本人见识了自己国人的没有教养和素质低下。 袁野不知道的是，今晚的这场酒还会掀起另外一场不小的风波。 苏希武表了态，他自然也要说句话，毕竟他还要继续潜伏获取情报，也不能太情绪化。 他微笑道： “岩井先生，我怎么会和一个醉汉一般见识。 我看岩井先生今天兴致比较高，不能扰了您的雅兴，我陪您多喝两杯。” “好，没想到时凯君还能喝，那太好了。” 岩井雄一非常高兴，他现在看袁野越看越顺眼，心想，要是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是日本人，是自己的国人，那就好了，他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成为忘年交。 可惜他是中国人，总是要差些意思的。 浅井冷眼看着袁野和大家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意气风发，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把自己的师弟喝成那样，他竟然跟没事一样，只有些许的醉意。 这个人的酒量到底有多大？ 他拼命地喝酒，难道真像他所说的，酒喝的越多，棋下得越好吗？ 否则他为什么这样喝酒？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怪物吗？ 浅井一下子有些不自信起来。 袁野和众人又喝了差不多两瓶酒，而岩田薰借口酒量不行，后面是一口不喝。 其实他是有一些酒量的，他不喝是想保持清醒的头脑，如果浅井万一输了的话，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他就要上场教训这个袁时凯，挫挫他的锐气。否则他会狂到目中无人了。 他不相信袁时凯能赢的了他，以他的水平，就是九段棋手都不能保证赢他。 这个年轻人又凭什么赢他，除非他有九段的水平，但这是绝不可能的。 否则他到中国来这么久，从北到南，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如果他有这么高的水平，绝不可能默默无闻。 这时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岩井雄一喝的非常尽兴，当然也是袁野陪酒陪的好。 岩井雄一颇为满足地说道： “很长时间没有喝的这么痛快了，我也不能再喝了，差不多了，我看就到这里吧。 晚上还要欣赏精彩的棋局，说实话，我都已经等不及了。” 苏希武说道： “岩井君，我的心情和你一样啊，我也想看看时凯说的，酒喝的越多，棋就下的越好，是不是真的。 不过今天时凯酒是喝的真多。 时凯，你真的没事吧？” 苏希武确实有点担心，喝了这么多酒，真的还能下好棋吗？ 袁野自信地说道： “老师，我真的没事，我怎么能骗你呢？ 我酒多喝一分，棋力就增长一分，等下您看了就知道。” 岩井雄一哈哈笑道： “时凯君，我相信你。 我记得《水浒》里的武松说过类似的话，酒多喝一分，力气就增长一分，酒喝的越多，力气就越大。 还有大诗人李白，也是酒喝的越多，诗写的越好。 所以我相信有这样的事。” 浅井看到袁野信心满满的样子，又听到岩井雄一的一番话，心想，莫非是真的有这样的事吗？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他今晚喝了这么多酒，岂不是棋力增长了许多？ 浅井心情一下沉重起来。 第360章 难缠的家伙 他心里有些埋怨自己的老师，为什么要让岗村去和袁野喝酒，岂不是正中他了的下怀。 说不定这个家伙心里正偷着乐呢。 在回岩井雄一办公室的路上，岩田薰看到浅井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有些奇怪，于是把他叫到一边，问道： “浅井，你没事吧。” 浅井摇摇头说道： “老师，我没事。” 他没有告诉岩田薰心里的顾虑，告诉了又有什么用呢，只会增加老师的担心。 “没事就好，振作一点，我相信你会赢的。我让他喝了那么多酒，肯定下不过你的。” 岩田薰又接着说道： “从他和岗村下的那盘棋看，他比较偏重外势，而岗村一味去捞取实地，下的太过放松，结果被他限制了向外发展，所以你要吸取岗村的教训。 在布局阶段，你就要利用好让四子的优势，和他展开有针对性地争夺，下的强硬一点，不让他的计划得逞，把局面弄的越复杂越好。 局面越复杂，就越考验计算和判断能力，这对你非常有利，因为他喝了不少酒，脑子不会那么清醒，就很容易出错。 所以你赢他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也不能轻敌。” “好的，我知道了。” 浅井点头说道。 但他心里并不踏实，如果真如老师所说，袁时凯会因酒喝多了影响判断力和计算能力，形成复杂局面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如果不是呢，而且恰恰相反，他酒喝的越多，棋力增长的越多，那么复杂的局面岂不是对他更加有利。 浅井觉的一点把握都没有，岩田熏的话并没有让他增加信心，反而觉得压力更大了。 两人的对话都被袁野听到了耳里，心里一阵冷笑，想的还是挺美的。 不过岩田熏对浅井的指导确实也是很有针对性，只是岩田薰想不到的是，喝那么多酒其实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这也正是他想给岩田薰造成的错觉，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那句话会给浅井带来压力。 其实形成复杂局面正是他想要的。 他当时说让浅井四个子，也是有一点冲动的成分的。 浅井毕竟是二段，自己也没有看过他下棋，不知道他的真实实力，不排除他虽然段位是二段，实力却有可能有三四段的水平，甚至更高。 他知道吴清元即使是三段的时候，就能击败一众的九段棋手。 所以在不知道浅井真实实力的情况下，让他四个子也是有一定风险的，虽然这种风险很小。 如果能形成复杂局面，而且越复杂越好，对于拥有顶尖解决复杂能力的九段的他来说，是最为有利的。 如果对手采取简化局势的策略，再加上让四字的优势，发挥又出色的话，自己要赢他就比较费时费力，很有可能就是险胜，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不过他现在放心了，岩田薰上当了。 不出意外，浅井应该会采用岩田薰教他的策略。 到了岩井雄一的书房，喝了一下茶，稍做歇息，岩井雄一就迫不及待地让袁野和浅井开始了棋局。 浅井执黑在四个角的星位下了四个黑子，袁野紧接着在一个角的对方星位贴了一手。 袁野心想，接下来浅井会按照岩田薰的策略与他展开缠斗。 浅井看到对手贴了一手，心里就开始了复杂的思想斗争。 接下来是按老师的策略行棋，还是按自己的思路来呢？ 他的思路是和岩田薰的思路相反，就是利用四子的优势，在布局阶段以稳为主，如果对手和他争夺四个角，他可以让出一部分角的实地，自己形成外势。 而如果对手不去争夺角，他就趁机巩固角的实地，然后在对手外势没有形成之前，向中腹发展，并保持和自己实地的联络，以稳为主，不给对手可乘之机。 不过这样，前期双方之间互相的威胁不大，自己也给了对手发展的空间，但是自己凭四子之利，应该会占据很大的优势。 进入中盘后，依旧稳打稳扎，只要不犯错误，哪怕差距缩小，局面自己还是略微占优的。 进入关子阶段，由于之前自己的稳扎稳打，对手就更找不到机会了。 虽然最后自己是以微弱优势获胜，不会大胜，但毕竟还是赢了。 这样感觉更稳一些，出意外的可能性比较小。 但是老师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会更快结束战斗，并取得大胜，但是却是有一定风险。 浅井一时举棋不定，迟迟没有出手。 袁野感到有些奇怪，第一手有这么难吗？浅井按照老师的策略下就可以了，为什么竟然长考起来？ 袁野很好奇他到底在想什么，于是就开启了偷听心声的能力。 一听之下，有些吃惊，原来这家伙还在犹豫不决，似乎并不甘心按岩田薰的套路行棋，只是不知道他最后会怎样决定？ 但是袁野有一种预感，这家伙很可能不会按他的预想出牌了。 一旁的岩田薰也有些奇怪，这个浅井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还用想这么久吗？ 不是告诉你怎么下吗？ 肯定要应一手啊，不是夹一手就是托一手，与他展开战斗，把局面走的越复杂越好吗？ 浅井又想了一下，从瓷坛中拈起一个黑子，出乎岩田薰的预料，他既没有夹一手或托一手，而是完全置之不理，在另一角黑子向边路飞了一手。 浅井已经做了决定，他看到袁野信心满满的样子，完全不像喝多了的状态，他认为老师可能判断有误。 可能把局面弄复杂正是对手想要的。 当然现在他还不能确定，看对方对自己这一手怎么应，他就应该可以知道了。 不过不管对方怎么应，他也已经决定不按老师的策略行棋，还是按自己的思路下，以稳为主，尽量简化局面。 岩田薰吃了一惊，浅井这是搞什么鬼名堂？ 竟然别出心裁，下这样一手，难道他这是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了吗？ 袁野现在已经知道了浅井的想法了，心想，还真是难缠的家伙，必须要好好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