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月下满河星》 第1章 会飞的小鸟 在全体巫师都在为大难不死男孩——哈利·波特打败神秘人而秘密聚会的那一天，科林斯庄园寂静无声。 小索尔斯蒂斯正抱着他一岁的妹妹，艾莉西娅·科林斯，蹲在门口的石阶上。 他不知道什么救世主，也不知道什么神秘人，只知道爸爸妈妈一早就急匆匆地出了门，天黑也没回来。 没有留下一句叮嘱，更不论什么拥抱或者离别吻，八岁的索尔斯蒂斯已经能从父母每次叫他“哑炮”时的表情里，窥探出他被父母憎恶的真相。 因为讨厌他，所以妈妈才会再生一个妹妹吗？ 可是索尔斯蒂斯也没感觉出父母有多喜欢艾莉西娅。 他们打量妹妹的眼神，就像索尔斯蒂斯曾经捡到一颗鸟蛋时一样，既为可能孵出小鸟感到期待，又害怕鸟蛋里的胚胎早就死亡，只好这样忐忑地等啊等，等到小鸟破壳而出，或者等到胚胎腐烂散发出恶臭。 索尔斯蒂斯觉得自己就是那颗发烂发臭的鸟蛋。 七岁以后，爸爸妈妈再也不会说爱他，也不准他离开科林斯庄园去找曾经的玩伴，除了家养小精灵，没人愿意搭理他。 小男孩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干枯毛燥的玫瑰红短发搭在额前，湛蓝的眼眸中雾气氤氲，他伸手摸了摸小妹妹的脸颊。 “你一定要是会飞的小鸟，妹妹。” 索尔斯蒂斯的泪水砸进襁褓里，他小声呜咽起来。 ...... 布里斯托尔的气候温和，可小艾莉西娅却觉得在这里生活的四季都很压抑阴冷。 总是不见踪影的爸爸，口头一直念叨着“纳西莎说......纳西莎说......”的妈妈，以及大而荒芜的科林斯庄园，组合成她的童年噩梦。 只有哥哥索尔斯蒂斯，是艾莉西娅唯一的太阳。 可父母却说哥哥是让家族蒙羞的怪物，艾莉西娅觉得没道理极了。 索尔斯蒂斯一直很温柔，还会烤世界上最香软的小甜圆面包，明明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艾莉西娅讨厌对待哥哥十分恶劣的父母，但最讨厌的还是爱哭又弱小的自己。 父母的喜爱犹如庄园外的密林里总会升起的雾，还不等艾莉西娅察觉，便消散如烟。 直到猫头鹰带着那封用厚厚的牛皮纸包裹起来的信闯进科林斯庄园，父母的喜爱才具象化起来。 “阿拉里克，艾莉西娅不是哑炮！”尤拉·科林斯捏着一块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蹲下身，将女儿艾莉西娅亲了又亲。 阿拉里克·科林斯爽朗一笑，下垂的两颊肉夸张地颤动，胖得几乎看不见脖子，“当然了尤拉，艾莉在六岁就出现了魔力暴动！” 艾莉！多么亲昵的称呼，艾莉西娅和角落里的索尔斯蒂斯对视，两人的眼神中都有些无奈。 五年前，艾莉西娅魔力暴动的时候，尤拉也是这样夸张地将她亲了又亲，阿拉里克将她抱在怀里唱起不成调的歌谣，难听得艾莉西娅想见梅林。 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又忘记了父母的身份，只是这一次，对她的态度从陌生人变成了监管者，年复一年地逼迫艾莉西娅学繁琐的礼仪，以及诸如清理一新、清水如泉这样的服务型魔咒（？） 哈，为了更好地讨好马尔福家的小少爷！ 但是父母玄之又玄的喜爱，还是给她带来过一些实在的好处。 比如九岁那年，艾莉西娅用“听说马尔福庄园里有漂亮的白孔雀，我也想养一只白色的宠物”这样蹩脚的理由，让尤拉同意了养一只萨摩耶的要求。 尤拉总是无脑崇拜马尔福家族的一切，如果得到允许，她会连夜搬进马尔福庄园当纳西莎·马尔福的家养小精灵，艾莉西娅坚信。 如今，萨摩耶奇奎塔已经两岁了。 艾莉西娅去霍格沃茨念书的时候，哥哥有奇奎塔的陪伴，应该不会那么孤独，而且，她答应索尔斯蒂斯每周都会寄一封信回来。 “哥哥，我明天去对角巷会给你带好多糖果回来的。” “你一天吃一颗，吃完我就回家啦。” 睡前，艾莉西娅乖乖躺在被窝里，朝坐在床边看《预言家日报》的索尔斯蒂斯许诺。 “好。”索尔斯蒂斯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笑得温柔又宠溺，“哥哥等你回来。” 狗狗盘起身子睡在床边的地上，不时发出呼噜声。 床头灯散发着橙黄色的光芒，将这个房间渲染得极其温馨。 “哈利·波特和我一个年级吗？”艾莉西娅眼尖地看见报纸上的名字。 “好羡慕他。” 索尔斯蒂斯感觉有些好笑：“羡慕什么？” 艾莉西娅：“羡慕大家都认识他，大名鼎鼎的救世主，一定很威风吧。” “可我觉得他很可怜，大名赫赫的哈利·波特父母双亡。”索尔斯蒂斯叹了口气，“或许我更可怜，父母健在却无人在意。” 艾莉西娅有些伤感：“哥哥......” “开玩笑的，”索尔斯蒂斯勉强笑笑，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吻，“我回房间了，晚安，艾莉。” “晚安，哥哥。” 奇奎塔爬起来，摇着尾巴跟索尔斯蒂斯走。 门被轻柔地关上，卧室里瞬间冷清。 艾莉西娅钻进被窝小声哭了一场。 她知道哥哥有多孤独痛苦，如今却要留他一人在这里倍受煎熬。 艾莉西娅一边为背叛索尔斯蒂斯感到羞愧，一边疯狂地为即将离开科林斯庄园感到雀跃。 第2章 噢，你叫我德拉科就好 第二天早晨，艾莉西娅是在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中醒来的。 一定是家养小精灵秋秋惩罚自己，在客厅里用头撞墙，这是阿拉里克最爱的节目之一。 尤拉催促着她穿好新买的黑袍，将艾莉西娅按在梳妆镜前，换了几个发夹都不满意。 艾莉西娅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小脸上，表情迷迷糊糊的，湛蓝明亮的眼眸像名贵的宝石。一头柔顺的玫瑰红长发披在脑后，艾莉西娅任由尤拉把她打扮得像个滑稽可笑的礼物。 经过漫长的等待，不知道是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尤拉终于满意了，牵着艾莉西娅下楼。 阿拉里克叉开腿坐在沙发上，家养小精灵秋秋正忙着往他面前的茶几上放咖啡以及各色点心。 索尔斯蒂斯和奇奎塔不在。 “嘿，我的甜心艾莉！”阿拉里克莫名有些亢奋，朝艾莉西娅挥动手中的最新版《预言家日报》，“旧报纸是不是你偷偷拿去看了，秋秋说她不知道旧报纸去哪了。” 秋秋摆茶点的动作停了下来，大大的眼睛中涌出泪水，她发出一声响亮的啼哭，“欧，坏秋秋，连主人的旧报纸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这样说着，秋秋又打算往墙上撞，阿拉里克这次不耐烦地喝止了她，“行了，要是把点心震到地上，我就送你去见梅林！科林斯说到做到。” 旧报纸是索尔斯蒂斯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径，但显然科林斯夫妇并不觉得这个下贱的哑炮有什么资格了解巫师的世界。 艾莉西娅连忙承认：“是我拿去看了。” 她不想哥哥因此受到责罚。 尤拉愉悦又浮夸地捂嘴笑：“看我们可爱的小艾莉，就这么急着和马尔福少爷找话题！” 秋秋摆完茶点就擦着眼泪消失了。 艾莉西娅简单吃过早餐，就被兴奋的科林斯夫妇用移形换影，带到了破釜酒吧。 离开科林斯庄园之前，艾莉西娅本能地抬头看往索尔斯蒂斯房间的方向，她知道的，只要父母在家，哥哥就会尽可能地不出房门。 可没有看到索尔斯蒂斯这件事，还是令她十分失落…… 再加上移形换影的初体验实在是糟糕极了，一想到还要用这种方式返回科林斯庄园，艾莉西娅的表情更惆怅了。 “亲爱的，高兴一点。虽然有些女巫擅长装可怜激起他人的爱怜，但我想第一次见面，马尔福一家都更希望看到一个开朗爱笑的小女巫，这是礼貌。” 在阿拉里克用魔杖敲一面墙上的砖块时，尤拉喋喋不休地跟艾莉西娅传输着她的理念。 这番话真是连奇奎塔的狗屎都不如，艾莉西娅这样想。 …… 科林斯一家在古灵阁门口与马尔福一家碰面。 艾莉西娅紧紧攥住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阿拉里克刚刚取出来的金加隆。 她害怕古灵阁里的妖精，阿拉里克显然也没有让她跟着进去的念头。 尤拉叮嘱她保管好自己的小钱袋，要是遗失，回家就让她好看。 但艾莉西娅满脑子想的都是金加隆真是好东西，她可以给哥哥买很多糖果了。 马尔福一家就跟尤拉常常跟艾莉西娅念叨的一样。 高贵： 德拉科·马尔福跟艾莉西娅差不多高，但马尔福夫妇都比科林斯夫妇高不少，而且他们一家都穿着做工考究的袍子，一看就很贵。艾莉西娅还能从德拉科·马尔福鼓鼓囊囊的口袋上隐约看出金加隆的形状。 符合。 貌美： 马尔福一家皮肤都很白，马尔福父子的头发颜色和金加隆的很像。不管是从尤拉灌输给她的肤白貌美论，还是艾莉西娅新悟出的金加隆至上论来说，马尔福一家都能算小艾莉对世界的浅薄认知中的好看。 符合。 至于强大优越什么的，艾莉西娅还无从核实。 “噢，我亲爱的茜茜！” 尤拉一声响亮热情的招呼像战场上的号角，科林斯夫妇开始了对马尔福一家的问好（马屁）。 当他们夸完德拉科·马尔福又长高了，众人的目光终于聚集在艾莉西娅的身上。 “这就是我们的女儿，艾莉西娅，和德拉科一样，都是今年的新生。”尤拉推了推艾莉西娅的背。 艾莉西娅硬着头皮和马尔福一家问好，按照尤拉教过的那样。 老实说，艾莉西娅不太喜欢马尔福一家，虽然他们脸上挂着微笑，但他们看着艾莉的眼神仿佛在说着讨厌，就像科林斯夫妇看索尔斯蒂斯那样。 “真是漂亮的孩子。” 经过一小段让艾莉西娅感到窒息的打量，纳西莎·马尔福最先开口，表达对艾莉西娅的认同。 艾莉西娅听见身后的父母长呼一口气，她勉强地朝纳西莎·马尔福微笑，“谢谢您的赞美，马尔福夫人。” 纳西莎身旁的小豆丁不情不愿地开口：“你好，科林斯。” 艾莉西娅感觉到德拉科·马尔福的排斥，低下头，唧哝，“你好，马尔福……” “噢，你叫我德拉科就好。”德拉科有些促狭地眯起眼，仿佛玩了什么有趣的游戏。 分明是你先叫我的姓氏……艾莉西娅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乖乖开口，“好的，德拉科……” “好啦，孩子们，”纳西莎笑着打断这场儿童社交，“爸爸们去丽痕书店买书，我和尤拉去喝杯早茶，你们两个一起去摩金夫人长袍店，半个小时后在奥利凡德碰头，成交？” “当然没问题，妈妈，我会照顾好艾莉西娅小姐的。” 德拉科学着大人说话，拖起长长的腔调。 艾莉西娅看他挺起胸膛的骄傲模样，仿佛能看见尤拉跟她描述过无数次的——马尔福庄园里的白孔雀。 “没问题，马尔福夫人。” 艾莉西娅听见自己这样说，心里却充满了忧虑。 第3章 芨芨草与媚娃 “亲爱的孩子们，是来买霍格沃茨的制服吗？” 艾莉西娅跟着德拉科刚踏进摩金夫人长袍店，一个矮矮胖胖的紫衣女巫便迎上来，她和蔼的笑容让艾莉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 德拉科·马尔福略有些傲慢地仰起头：“是的夫人，我和我身后的这位小姐都是来购买霍格沃茨的制服。” 摩金夫人了然地点头，引他们走往店堂后边试衣服。 “跟上，科林斯。” 德拉科侧身看向艾莉西娅，很轻很快且没有感情地一扫，浅灰色眼眸一转，他便收回目光，自如熟练地站上脚凳。 一个女巫给他套上长袍，两人简短交谈两句，女巫便开始用别针别起他的袍子，以找出最适合德拉科的长度。 艾莉西娅显然还没能适应和科林斯夫妇以外的大人相处的情况，她有些抱歉地冲摩金夫人笑笑。 摩金夫人拍拍艾莉西娅的背，笑容可掬，“站上脚凳吧，小姑娘。” 摩金夫人给她套上长袍，拿出别针，询问她的意见。 “这个长度可以吗，甜心？”还不等艾莉西娅回答，摩金夫人摇头，“欧不，有些大了。” 摩金夫人取下别针，重新给艾莉西娅别起黑袍，慈爱又专注地看着艾莉西娅。 在这样的目光中，艾莉西娅鼓起勇气，小声要求，“我想要大一些的制服，可以吗，夫人？” 话音刚落，艾莉西娅似乎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奇怪，苍白的小脸上瞬间泛起粉红色，但她还是坚定又恳求地看着摩金夫人，湛蓝的眼珠水盈盈的。 “当然可以了，甜心。”摩金夫人只觉得心都要化了，柔声答应，利落地改动袍子。为了保护小姑娘的自尊心，摩金夫人并没有询问理由，女孩那快跟发色一样红的脸颊已经给出了答案。 艾莉西娅冲摩金夫人甜甜一笑，大一点的制服穿得更久，省下来的钱她想给哥哥买更多的糖果。 女孩的低声请求并没有逃过德拉科的耳朵，他诧异地扬眉，扭头看向身边的女孩，想要出声嘲讽，但看见艾莉西娅绯红的脸颊，德拉科突然失去了这份心思。 瘦得跟多比似的，穿大一点的袍子方便扮演摄魂怪？ 真是比鼻涕虫还奇怪的科林斯，德拉科不屑地轻嗤一声。 德拉科毫不掩饰的目光让艾莉西娅不自在极了，她低下头，浓密的玫瑰红长发遮住艾莉西娅的大半张脸。 德拉科更加不满地皱眉，心下吐槽科林斯应该有芨芨草的血统，不然艾莉西娅那头发怎么该死的浓密，他都看不见那张红苹果一样的脸了。 一定很可笑。 德拉科觉得无趣，收回眼神，脑海中却浮现出艾莉西娅那张小脸，睫毛像蝴蝶颤动的翅膀，眼神中有不满的情绪，但最终还是乖乖地叫他——“德拉科”。 或许科林斯还有媚娃血统，艾莉西娅长得真的很……梅林，他在想什么！ 德拉科·马尔福惊恐地回过神来，狠狠瞪艾莉西娅一眼。女孩正乖乖地任由摩金夫人给她试衣服，对马尔福小少爷的情绪一无所知。 可恶的科林斯！ 德拉科面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回去一定要告诉爸爸，让他查查科林斯家族到底是不是纯血！ 德拉科·马尔福恨恨地想。 第4章 糖果富豪 艾莉西娅的黑袍很快试好，她跳下脚凳，给一个瘦弱的黑发男孩让位。 “谢谢。”男孩漂亮的绿色眼眸中闪动着感激。 “不客气。” 艾莉西娅耸耸肩，在一旁的长沙发上坐下，百无聊赖中和德拉科对上目光，随后被他狠狠瞪一眼。 莫名其妙。 艾莉西娅好脾气地朝德拉科抿嘴笑，后者的脸瞬间红了，仿佛很生气的样子。艾莉西娅赶忙低下头，生怕得罪他，真是难以捉摸的马尔福。 “喂，”德拉科跟黑发男孩搭话，“你也是要去霍格沃茨的吗？” 啧，开始社交了呢。艾莉西娅无聊地一边编辫子，一边竖起耳朵听两人聊天。 得到黑发男孩肯定的答复后，德拉科拖着他那长长的腔调，用近乎炫耀的语调说起他的爸爸妈妈，以及他热爱的魁地奇。 梅林！艾莉西娅讨厌死魁地奇了。 艾莉西娅出神地想起小时候，科林斯夫妇逼她练习儿童扫帚，索尔斯蒂斯趴在窗边偷看，阿拉里克发现了他。 “瞧，这个可笑的哑炮在偷看！”阿拉里克拽着尤拉一起嘲笑哥哥，笑得浑身肥肉都在颤动。 尤拉尖利地大喊，朝索尔斯蒂斯挥拳，“想骑扫帚吗小鬼，你绝对会摔断腿的，快滚！” “哈，他根本骑不了扫帚，安全得很。” 索尔斯蒂斯受伤地跑开，阿拉里克和尤拉夸张地哄笑在一起。艾莉西娅紧紧抓住扫帚，手指泛白，几乎陷进长柄，细小的木屑扎进肉里也浑然不觉。 比起手指，她的心更痛一些，在静悄悄地流血。 而这一切，也是因为，小德拉科当时迷上了魁地奇。 哈，一级讨厌！科林斯夫妇，马尔福一家，魁地奇…… “你说呢，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 “科林斯！” 德拉科的声音有些恼怒。 “诶？”艾莉西娅猛然回神，抬起头，“什么？” 德拉科蹙眉：“你居然走神？还有你那土气的辫子，如果科林斯家族的小姐是这样的品味，我想我需要重新考虑我们的朋友关系。” 说完，他轻哼一声，大度地转移话题，“算了，我刚才跟这位先生说，如果被分到赫奇帕奇，我宁愿退学，你呢？” 艾莉西娅慢条斯理地把辫子拆开，敷衍地点头，“嗯……嗯。” 事实上，艾莉西娅觉得，只要分院帽不大喊自己是个麻瓜，分到哪个学院她都无所谓。 黑发男孩和艾莉西娅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有些无奈。 德拉科对两人的异常毫无察觉，兴致冲冲地朝前面的窗户点头，“喂，你们瞧那个人！” 艾莉西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头发蓬乱胡须浓密的巨人站在窗前，朝黑发男孩咧嘴笑。 艾莉西娅仓促地收回目光，说实话，她有些害怕这样的大块头，也不想跟着德拉科去嘲笑别人。 她从德拉科和黑发男孩的交流中得知，巨人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海格。 两人的交谈明显比刚才更不愉快。 很快，黑发男孩试完衣服，跳下脚凳，一言不发地离开。 “那么，我们霍格沃茨再见了。”德拉科拖着傲慢悠长的语调，跟男孩的背影告别。 啧，艾莉西娅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德拉科，他好像真的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或者说察觉到别人的情绪？ 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很超凡了，艾莉西娅肯定地点点头。 “走吧。” 终于，对袍子要求颇多的马尔福少爷终于试好了他的新衣。 艾莉西娅如同欢快的小鸟，率先冲出摩金夫人长袍店，遥遥眺望奥利凡德魔杖店，已经能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上，看见显眼的铂金色脑袋。 呜——大人们已经到了。 “你这是什么毛病？”德拉科慢悠悠地走出来，见艾莉西娅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一边惊讶于她情绪变化之剧烈，一边嫌弃她的大惊小怪。 艾莉西娅委屈地撇撇嘴：“我还想去买糖果……” “就这个？”德拉科嫌弃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大把糖果，不怎么温柔地拍到艾莉西娅的掌心。 见艾莉西娅的震惊模样，德拉科好心情地翘起嘴角，又拖起他那长长的腔调，“拿去吧，这可是我妈妈亲手做的，就当德拉科·马尔福送你的见面礼。” 艾莉西娅大眼圆睁：“诶？我以为你的兜里全是金加隆呢……” …… 德拉科的脸瞬间垮下来，一副被冒犯的恼怒模样。 “那是暴发户的行为！” 第5章 输家 “橡木，独角兽毛，11.75英寸，十分柔韧。” 艾莉西娅模仿着奥利凡德轻柔的声音，跟索尔斯蒂斯展示她的魔杖。 小女孩趴在床上，欢快地摇晃着小腿，绵软的毯子滑落在地。 索尔斯蒂斯捧着艾莉西娅的魔杖，温柔而缓慢地在杖柄花纹上摩挲，发自真心地赞叹，“很美呢……” 哥哥赞美她的魔杖，艾莉西娅与有荣焉，招手，一只漂亮的雪枭飞来。 体型偏大的雌鸟落在小女孩纤瘦的手臂上，尖利的指甲快陷进肉里。 “啊呜——”艾莉西娅有些吃痛地收回手，雪枭扑棱着翅膀飞到一旁的梳妆镜上，宝石般闪亮的眼睛灵活地转动。 “嘉丝米好重，看来以后得戴个皮手套了。” “嘉丝米？” “嗯！毛毛白白的像茉莉花瓣，所以就叫嘉丝米（茉莉花的英文音译）啦。” 艾莉西娅从枕头下掏出一把糖，拍在索尔斯蒂斯手上，得意地仰起小脸。 “呐，糖果。以后每周我都让嘉丝米给哥哥送包裹！” 艾莉西娅光脚跳下床，从房间角落的杂物堆里翻出一个牛皮纸包裹，递给索尔斯蒂斯。 “这是我在猫头鹰商店买的小银鱼干，一半给奇奎塔吃，另一半等哥哥想让嘉丝米给我寄信的时候，喂嘉丝米吃。” 艾莉西娅翘起嘴，竖起两根手指，一本正经地要求索尔斯蒂斯，“哥哥不可以偏心哦！一半，一半！” 索尔斯蒂斯好笑地捏住她的手指，认真地点头，“好，一半，一半。” 敲门声响起，秋秋探头，战战兢兢地开口，“小主人，该去马尔福庄园了。” 艾莉西娅瞬间泄气，老老实实地穿上鞋，科林斯夫妇出门前叮嘱过她，今天要去拜访德拉科·马尔福。 “晚上见，哥哥。” “晚上见，艾莉。” 艾莉西娅可怜巴巴地抓住秋秋的胳膊，幻影移形前往马尔福庄园。 …… 马尔福庄园的门厅宽大，墙面是高贵典雅的紫色，地面被柔软的地毯覆盖。客厅正中高悬着华丽的大吊灯，在白天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潘西·帕金森抱胸坐在沙发上，她是个有着一头光滑柔顺的黑色短发，眉目凌厉但不失美艳的小姑娘。 “德拉科，听说你已经见过科林斯了，怎样？” 潘西声音尖尖的，傲慢又戏谑，但能从她掐手指的动作，隐隐窥出潘西的紧张。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给潘西倒了一杯茶，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自然地接话，“科林斯一定像她爸爸一样胖，像她妈妈一样浮夸，头发跟叛徒韦斯莱家一样红得扎眼。” 两人哄笑起来。 一旁的布雷斯·扎比尼合上手中的《预言家日报》。他的眼型狭长，瞳孔是透亮的棕，肤色偏深。 布雷斯的外貌有着独特的勾人韵味，遗传自他美丽的母亲扎比尼夫人。 他幸灾乐祸地开口：“可我听德拉科说科林斯很漂亮啊~” “漂亮？！” 潘西诧异地嚷嚷：“德拉科你这样说了吗！” “我没有。” 德拉科攒眉苦脸，正全神贯注地与西奥多 ·诺特下巫师棋。 “我就知道。”潘西重展笑颜，警告地瞪布雷斯一眼。 “真的没有吗？”布雷斯嬉皮笑脸，从达芙妮手中夺过一块糕点。 达芙妮烦心地推搡布雷斯，后者变本加厉地朝她做鬼脸。 “德拉科，你真的觉得科林斯漂亮吗！” “她哪里漂亮，眼睛大吗，皮肤白吗，头发长吗！” 德拉科被潘西干扰到无法认真思考，不自觉地回想起艾莉西娅的模样。 吵闹声中，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进门厅，逆着光，众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见浓密的长发轻轻飘舞。 西奥多·诺特走完最后一步棋，眼眸像一片温柔沉静的蓝色海洋，潮涨潮落，他轻声提醒德拉科。 “将军。” “你输了，德拉科。” 第6章 朋友? 德拉科在对角巷和艾莉西娅闹了点小别扭，他不满艾莉西娅把他看作暴发户，在之后购置其他开学物品时，德拉科一句话都没和艾莉西娅说，这会儿见到，他有些不自在。 但作为一个绅士的东道主，让客人感觉不舒服是他的失职，德拉科单方面决定忘记不愉快。事实上，艾莉西娅根本没在意这件事，她习惯被忽略。 “咳，不过是为了及时结束这场棋的小手段。” 德拉科刻意忽略西奥多洞悉一切的眼神，清清嗓子，站起来。 “科——艾莉西娅小姐，坐这边来，还是你更想和小姐们坐一起？” 艾莉西娅有些紧张地握住德拉科干燥温热的掌心，学着他的模样，微微一笑，但声音干涩奇怪，“唔，我想和女孩子们坐，可以吗？” 艾莉西娅少有和同龄女性相处的经历，更何况房间里另外两个女孩的目光如此热切，她根本没办法，也不想忽视。 “当然。”德拉科松开她的手。 艾莉西娅注意到德拉科身旁黑发蓝眸的男孩，他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沉稳气质，表情平静但又不至于冷漠。 “西奥多·诺特。” 艾莉西娅对西奥多主动打招呼的行为感到意外，怔了一瞬，与他握手。西奥多的手没有德拉科的温暖，甚至可以说是冰冷，但艾莉西娅并不觉得讨厌。 “艾莉西娅，艾莉西娅·科林斯。” 两人的手一触即离。 布雷斯从艾莉西娅进门就吹了个响亮口哨，他抓住机会，招呼艾莉西娅坐在他身旁，也正是挨着女孩子们的位置。艾莉西娅没理由拒绝。 “布雷斯·扎比尼，我想我们的相处会很愉快。”布雷斯拆了一包比比多味豆，递给艾莉西娅。 他略有些油滑的腔调让德拉科皱了皱眉，德拉科也拆了包比比多味豆和西奥多分享，“艾莉西娅可不吃你那一套，布雷斯。” “是吗？”布雷斯眨眨眼，“你说了可不算，德拉科。” “你的头发很漂亮，像我家院子里开得最好的玫瑰花，我可以叫你小玫瑰吗？” 布雷斯不留余力地向艾莉西娅使出他的‘那一套’，要说对艾莉西娅一见钟情当然是假的，不过是他招惹德拉科，表达叛逆的方式之一。 另外两个女孩子都恶寒地呕了一声，达芙妮掐了一把布雷斯的腰，将尴尬的艾莉西娅从他手中解救出来。 达芙妮抱怨：“真恶心，布雷斯。” “没意思。”布雷斯本能地跳起来，逃到男孩子那边去。 艾莉西娅感激地冲达芙妮笑，后者却只是冷淡地扫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自我介绍，“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你好，达芙妮。”尽管如此，艾莉西娅还是对认识同龄女孩子感到十分高兴，她的小脸泛起可爱的粉红，又期待地看向黑色短发的女孩子。 潘西抱着手臂，神情倨傲，看上去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就算这样，她看着依然十分漂亮高贵，艾莉西娅很难讨厌她。 “哦，这是潘西，潘西·帕金森。”达芙妮耸耸肩，自觉接过介绍潘西的任务。 “潘西……很好听的名字。”艾莉西娅低声喃喃。 这一次，不管是达芙妮还是潘西，都没有再搭艾莉西娅的话，她们聊起了新的美发魔药之类的东西。 艾莉西娅听得稀里糊涂，挑了一颗灰色的糖豆，放进嘴里，唔……胡椒味的，很奇怪的味道，吐也不好，咽下去又有些勉强。 艾莉西娅后悔吃这颗糖了。 布雷斯和德拉科下起了巫师棋。 至于西奥多，他本来也想继续下棋的，可德拉科口口声声说刚才已经让过他一回，再不肯和西奥多下巫师棋。 西奥多只好从包里掏出魔杖，轻轻敲敲茶几的边缘，问艾莉西娅，“要来杯橙汁吗？” 艾莉西娅连忙点头：“好，谢谢你，西奥多。” “不客气。”西奥多的嘴角轻微地扯了一下，一个浅淡的笑容稍纵即逝。 茶几上的透明水壶飞起，往艾莉西娅面前的水杯里倒了大半杯橙汁。 做完这一切后，西奥多收回魔杖，展开布雷斯留在一旁的《预言家日报》，安静专心地看了起来。 艾莉西娅喝了一大口橙汁，甜酸掺半的味道压过胡椒味，和着水，她将糖豆吞了下去。 “科林斯，听说你有个哑炮哥哥，是真的吗？” 潘西冷不丁地开口。 “嗯。” 艾莉西娅坦然地承认。索尔斯蒂斯是个哑炮并不会让她觉得丢人，旁人不知道他是多么好的哥哥。 潘西冷笑一声，显然失去和艾莉西娅继续交谈的欲望。 达芙妮挪了挪屁股，坐得更远些，她虚伪地擦拭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真可怜，我不敢想象如果阿斯托利亚是个哑炮，我该怎么办——啊，你不认识阿斯托利亚，她是我的小妹妹，特别乖，特别漂亮。” “最重要的是，阿斯托利亚六岁就魔力暴动了。” 达芙妮流露出来的对小妹妹的疼爱骄傲之情，并不能缓解艾莉西娅的不适感，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自己不想和达芙妮做朋友了。 艾莉西娅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冷了下来。 达芙妮有些不爽，和潘西对视一眼。 “老实说，你应该感到庆幸，自己不是个哑炮。”，潘西慢条斯理地说：“一个哑炮是没有资格和我们坐在一起喝下午茶的。” 可这里的下午茶也不见得多美味，艾莉西娅不忿地想起那颗胡椒味的比比多味豆，感觉它还卡在自己的喉咙里，不然为什么自己会有些哽咽。 “我不觉得坐在这里喝下午茶是多么特别，多么荣幸的事情。”艾莉西娅勇敢地抬起头，直视潘西的眼睛。 西奥多听出艾莉西娅的哭腔，翻报纸的手停顿片刻，随后又如常地继续看《预言家日报》，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 潘西无语地笑：“你是在瞪我吗，科林斯。” 布雷斯打圆场：“好啦潘西，别这么凶。小玫瑰你别生气，潘西说的也是事实。” 她生气了？德拉科的视线终于从棋盘上挪开，看见艾莉西娅发红的眼眶，没来由的感到烦躁。 “一个后继无人的家族确实没有结交的价值。”德拉科坐直身体，他耐着性子开导艾莉西娅，“如果不是你，马尔福会重新审视与科林斯的关系。” 艾莉西娅不可置信地扫视在场众人，觉得荒唐极了。什么叫后继无人，索尔斯蒂斯难道不是活生生的人吗？ 就算不喜欢哑炮，至少在她面前不要表现出来对索尔斯蒂斯的嫌弃，艾莉西娅认为这才是礼貌。 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失落，艾莉西娅将水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她完全忘了父母叮嘱的事情，本能地为自己的同胞兄弟感到委屈与不平。 “抱歉，我不想再参加这样的下午茶了。” 她最后看德拉科一眼，喊了一声秋秋。 瘦弱的小精灵一路小跑而来。 “什么事，小姐？” “我要回家。” 艾莉西娅强硬的语气让在场的人都神色冷凝。 “可——”秋秋想说还没有到时间，而且她还想和多比玩一会儿，但见艾莉西娅埋头就跑，她焦急地跟出去。 马尔福庄园内部禁止幻影移形。 艾莉西娅迎着烈日，一阵风一样地往外跑，红发像花一样在阳光下绽开，金色的光芒在她的身上流动。 这座庄园很大，她跑了很久，十分钟？二十分钟？艾莉西娅不清楚，总之她顺利跑到庄园外，长出一口郁气，搭上秋秋的手臂，瞬间消失。 德拉科收回目光，只觉得恼火又莫名其妙。 “她生什么气？” 他问询地看向布雷斯，后者耸耸肩，故作高深，“不要想猜透一个女孩的心思，德拉科。” “有什么不好吗？”德拉科的视线一一扫过茶几上鲜榨的橙汁、现磨的咖啡、精致的茶点……他随便拿了颗多味豆塞进嘴里。 “呜——”他的脸皱成一团，“什么味道，多比！以后不准买比比多味豆！” 西奥多无奈地轻叹一声，最终什么也没说。虽然潘西态度不善，但她说的都是事实。如果科林斯连这样基本的观念都不能接受，早点退出他们的世界也是好事。 潘西和达芙妮更有被冒犯到的恼怒感，两人一唱一和地说起艾莉西娅的坏话。 “小气的科林斯！” “不识好歹的科林斯！” 哒的一声，布雷斯落棋，看着心烦意乱的德拉科，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将军，你又输了。” 第7章 开学 艾莉西娅在科林斯庄园等待开学的一个月十分愉快。 不知什么原因，科林斯夫妇没有再催促艾莉西娅去拜访德拉科·马尔福，在家的时间也大大减少。 艾莉西娅和哥哥一起将课本预习了一遍，虽然艾莉西娅总是在索尔斯蒂斯念书的时候睡着。 索尔斯蒂斯的记性很好，看过一遍的内容，能复述百分之八十，但他从不自吹自擂，严肃认真地把看过的课本翻了一遍又一遍。 艾莉西娅每每抱着奇奎塔感慨：“如果哥哥能和我一起去霍格沃茨就好了 。” 索尔斯蒂斯都只是轻轻一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但艾莉西娅的直觉告诉她，哥哥并不觉得能一起去霍格沃茨是好事，可是，为什么呢？ 她想了整整一个月也没想明白。 开学的日子就这样悄然而至了。 科林斯夫妇只在前一晚叮嘱她，进了斯莱特林要继续和德拉科打好关系，并没有要送艾莉西娅去九又四分之三月台的打算。 科林斯庄园里的酢浆草开得繁盛，艾莉西娅依依不舍地和索尔斯蒂斯告别。 索尔斯蒂斯往她的课本里夹了不少酢浆草花标本，湛蓝色的眼眸像平静的海面，大雾弥散，他的面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容。 “好好学习，艾莉，你总能在书里发现我的小礼物。” 奇奎塔摇着尾巴，汪汪叫两声，仿佛在附和索尔斯蒂斯的话。艾莉西娅蹲下来抱住小狗，脸埋在她胸前的大白毛里，深吸一口气。 “好吧……”小姑娘终于做好了离别的准备，可怜巴巴地撇嘴。 “记得给我写信，哥哥。” 艾莉西娅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秋秋离开了科林斯庄园，门口堆着的破轮胎是科林斯夫妇留下的门钥匙，难得的体贴，艾莉西娅有些感慨。 但当她伸出手指触摸破轮胎时，艾莉西娅瞬间收回了对科林斯夫妇的感激。 使用门钥匙的难受程度和幻影移形的，简直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就好像有个尖锐的钩子钩住她的肚脐眼，猛地将艾莉西娅带起。双脚离地在风中急速前行的感觉让她惶恐，艾莉西娅什么也看不清。 很快，她狼狈地扑倒在地。秋秋扶起艾莉西娅，清凌凌的眼中是兴奋与满足，看来秋秋很喜欢这样的冒险。 “艾莉西娅小姐，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到了~”秋秋的声音是独属于小精灵的空灵与尖利。 蒸汽机车喷出的浓烟在空中缭绕，艾莉西娅来得很早，站台上有些冷清，但第一次见到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她觉得十分震撼与雀跃。 哇了一声，激动的艾莉西娅在秋秋的帮助下，将行李箱子推进一间空包厢的角落。 “那么，开学愉快，艾莉西娅小姐。” “谢谢你，秋秋。”艾莉西娅和秋秋交换了一个温情的拥抱。 “艾莉西娅小姐，也是要上学的大姑娘了……” 秋秋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手帕，擤了个响亮的鼻涕，眼眶上积满泪水。 艾莉西娅顿感不妙，她幻想了一下秋秋用大铁头将包厢撞出个大洞的样子，打了个寒颤。 “嘿！嘿！嘿！”艾莉西娅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转移秋秋的注意力。 “秋秋，快回去吧？哥哥一定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果然，秋秋擦干眼泪念叨起索尔斯蒂斯。 目送多愁善感的家养小精灵离开后，艾莉西娅松了口气。 万幸，她可无法支付包厢的维修费用。 站台上的人多了起来，艾莉西娅靠窗坐下，半遮半掩，偷偷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有人打开了这间包厢的推拉门，艾莉西娅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面色红润的金发姑娘，她有些局促，但还是友好地朝艾莉西娅微笑。 “我可以进来吗？” 艾莉西娅点头。女孩松了口气，在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我是汉娜·艾博，叫我汉娜就好。” 艾莉西娅很高兴，看来霍格沃茨的同学并不都像帕金森他们一样不友好，不然她宁愿呆在科林斯庄园和哥哥在一起。 “我是艾莉西娅，艾莉西娅·科林斯。” 她兴高采烈地跟汉娜聊天，苍白的脸颊也变得红润起来。 忽然，艾莉西娅瞥见站台上的马尔福一家，纳西莎正弯着腰，爱怜地与德拉科说着话。卢修斯虽然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样，但他看向德拉科的眼神总是异样的温情。 艾莉西娅的心里莫名酸酸的。 交谈中，德拉科昂首挺胸，乖巧又可爱。似乎察觉到艾莉西娅的目光，德拉科侧头，淡灰色的瞳孔微微转动。 艾莉西娅连忙往后闪。 “怎么了，艾莉西娅？”汉娜·艾博对她突然的动作感到惊讶。 “没事……” 艾莉西娅笑笑，心里打起鼓，也不知道德拉科看见她没有。 艾莉西娅很享受和汉娜待在一个包厢，她感觉轻松又愉快，不想再回到那个不自在的下午。 汉娜还给艾莉西娅买了一个巧克力蛙，作为回报，艾莉西娅将抽出的波托勒米画片送给汉娜。 虽然这个礼物总有点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意思，但汉娜爱不释手。艾莉西娅许诺以后会送汉娜别的，汉娜高兴地握住艾莉西娅的手。两个小女孩的友谊正悄悄建立。 艾莉西娅由衷祈祷，让她和新朋友多多相处。 不过梅林总不会让她如愿。 德拉科拉开包厢门的时候，他的身后跟了两个长相丑陋的大块头。 小马尔福抱着胸，高傲地抬起头，态度比初见时还要冷淡。 “或许科林斯小姐更愿意和我去前面更大更舒适的包厢？” 艾莉西娅想拒绝，但顶着德拉科暗含警告的眼神，她没法说不。 艾莉西娅慢腾腾地站起来，耷拉着脑袋，小声和汉娜告别。 德拉科这才满意地微笑，吩咐克拉布和高尔给艾莉西娅搬行李。 两个大块头在辨别行李时却犯了难，因为艾莉西娅的行李和汉娜的行李紧挨在一起。 “哦，一定是这一堆，因为这一堆没有恶心的麻瓜味。”德拉科自信地指出艾莉西娅的行李，嘲讽地看了眼有些不满的汉娜，慢悠悠地继续说， “你知道的，科林斯，总有些巫师家族自甘下贱，与麻瓜通婚。” “我敢打赌，他们——” “够了！抱歉……汉……汉娜。” 艾莉西娅的眼中蓄起泪水，愧疚地看了汉娜一眼，随后撞开德拉科的肩膀，逃也似的离开这个窒息的包厢。 第8章 别扭 “你打算一直走到车头，然后跟司机说开回九又四分之三月台？” 德拉科攥住艾莉西娅的手腕，打断女孩埋头往前冲的行为，他的眉稍稍挑起，带着些玩笑的意味。 “行了，科林斯，你总得承认，纯血统巫师就是和那些泥——” 他的话转了个弯，因为艾莉西娅转头瞪他，豆大的泪珠砸在德拉科的手背上，有些烫。 “总之，和我们待在一起是最正确的决定。” “现在，趁高尔和克拉布还没追上来，”德拉科松开手，双手抱胸靠在车壁上，神情是诧异、轻蔑以及些微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把你的眼泪擦干净。” “我可不想被布雷斯嘲笑没有绅士风度。” 艾莉西娅用衣袖胡乱擦着眼泪，小声反驳，“你本来就没有绅士风度。” 德拉科的神情转变成完全彻底的诧异，但很快，他满不在意地耸肩。 “你不能因为我说的话做的事不如你的意，就说我不绅士，科林斯。” “不过你硬要用这种方法判断一个人绅士与否的话，”德拉科见艾莉西娅处理好情绪，伸手去拉包厢门，最后转头轻声说，“我想我永远不会达到绅士的标准。” 包厢内的景象完全朝艾莉西娅展开，几双眼睛看向她。 潘西临窗而坐，她和达芙妮的膝上摆着一份翻开的杂志，她不满地抱怨，“德拉科，你别说你出去一趟是找科林斯。” 布雷斯笑着让座：“又见面了小玫瑰。” “事实上，我还打算再出去一趟。”德拉科倚着门框，眼中闪烁着莫大的兴趣，“去见见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潘西冷哼一声，将杂志翻得山响，拉着达芙妮继续讨论哪个暗纹的黑袍最漂亮。 艾莉西娅挨着布雷斯坐下，没有见到西奥多，她压低声音问布雷斯。 “西奥多嫌吵，跑隔壁包厢看书去了。”布雷斯俏皮地眨眨眼，“不过他很快就会回来了，我敢赌，因为刚开学的列车上不可能有安静包厢。” 布雷斯话音刚落，沉着脸的西奥多就大步走了进来，布雷斯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嘿，西奥多教授，您不看书了？” “别笑我了，布雷斯。”西奥多在艾莉西娅身旁坐下，朝她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 “嘿！”德拉科不满没人听他说话，提高了音量，“没人要和我去看看救世主波特吗？” “布雷斯？” 布雷斯举起手投降：“你就让我和小玫瑰好好叙旧吧。” “你俩能有什么旧……”德拉科咕哝完，又问西奥多。 西奥多：“没兴趣。” “潘西？达芙妮？艾莉西娅？” 德拉科点菜一样地快速念女孩子们的名字。 可惜得到的答案都是“no”，潘西和达芙妮不想在过道上挤来挤去，艾莉西娅也这么说。 “没劲。”德拉科不满地撇嘴，只好选择带上克拉布和高尔，大摇大摆地走了。 包厢里陷入了诡异的尴尬，潘西和达芙妮看着艾莉西娅，在等待她为之前的失礼道歉。 艾莉西娅硬着头皮假装没注意到，死死盯着西奥多手上书的封皮。 “你要看？”西奥多递给艾莉西娅，他并非不知道艾莉西娅在逃避，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艾莉西亚自己去面对。 “哦，不……不必了，谢谢你，西奥多。”艾莉西娅有些尴尬地摇头，但还是不敢抬头，她不想道歉，但也不想和这群人交恶。 “达芙妮，最近用的哪款美发魔药？你美丽的金发快闪瞎我的眼睛了！”布雷斯清清嗓子，嬉皮笑脸地活跃气氛。 达芙妮可不吃布雷斯这一套，白了他一眼。 布雷斯耸耸肩，给艾莉西娅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站起身来，嚷嚷着要去找别的女孩，离开了包厢。 西奥多翻开书，明显地表示自己不参与这件事情。 艾莉西娅叹了口气，抬起头。 “潘西，达芙妮……” 潘西合上杂志，摆在桌上，“我想，在你给出合理的解释之前，还是叫我们的姓氏比较好，科林斯。” 达芙妮附和：“没错，科林斯。” 艾莉西娅无奈：“好的，帕金森，格林格拉斯。” 潘西满意地点头：“那么，让我们好好聊聊你之前的表现。” 达芙妮：“我们认为你很失礼，需要和我们道歉。” 艾莉西娅：“可明明是你们先嫌弃我的哥哥……” “嫌弃？”潘西拔高音量，“我们只是在讲述事实！” 艾莉西娅皱起眉：“如果你一定要坚持这样的态度，我想我们也不用再聊了。” 达芙妮摊开手掌：“听着，科林斯，我们还要在斯莱特林相处七年，闹脾气对你我都没好处。” 要说两人对艾莉西娅有多大的敌意倒也不至于，只是观念不同再加上表达出现了问题，让女孩们陷入这样尴尬别扭的境地。 艾莉西娅是纯血女巫，潘西和达芙妮不介意多一个玩伴（虽然需要些时间来习惯和磨合）。 可如今，谁也不愿意先低头，都紧抓着自己认为正确的理由不放。 艾莉西娅倔强地反驳：“如果连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我不觉得我们能相安无事的相处七年。” “我们哪里不尊重你了！”达芙妮气笑了。 这时，德拉科气冲冲地拉开门，女孩们默契地中止对话。 之后的时间，都在德拉科疯狂抱怨不识好歹的哈利波特中度过。 “他居然敢……” “穷酸的韦斯莱……” “我要告诉我爸爸……” 艾莉西娅感觉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包厢里的其他人显然也受不了德拉科这样的念叨。 “咳……看来霍格沃茨快到了。”潘西有些别扭地看艾莉西娅一眼，些微红晕爬上她的脸颊，“男孩们先出去好吗，我们要换长袍了。” 德拉科终于住了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场面话，就被西奥多拉了出去。 包厢门再度合上，短暂的沉默后，女孩们噗嗤一笑。 “谢谢你，潘西。”艾莉西娅指指袍子，“我说这件事。” “不客气，艾莉西娅，”潘西昂起头，“我也是说这件事。” 达芙妮已经脱下外衣，正准备换上长袍，她翻了个不太美观的白眼，催促，“快点换衣服吧，淑女们。” 第9章 花心 列车在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上停下，艾莉西娅和姑娘们一起，在几个男孩子的保护下，没受多少推搡，就下了车。 这时，她又有点感激德拉科那两个跟班的大块头了。 在对角巷见过的巨人海格招呼她们上船，四人一船，本来布雷斯和姑娘们一船，可临到上船时，布雷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逃也似的跑去和已经上船的西奥多交换，西奥多自然不会惯他。 最终，德拉科昂首阔步上了船。 “要不是布雷斯求我，我是不会过来的。” 德拉科这样说，他挨着艾莉西娅坐下。 达芙妮又翻了个白眼：“布雷斯准是想给哪家的漂亮姑娘留下一点好印象。” 潘西深以为然，甚至已经四处搜寻起来，“是那边那对孪生姐妹中的谁吗？还是前面那个棕色头发的姑娘，又或者是金发那个？” 达芙妮眯起眼：“让我看看……” 两人聚精会神地猜测布雷斯喜欢谁。 德拉科不解极了，他用手肘轻轻推了推沉默的艾莉西娅，“布雷斯……为什么？” 尽管德拉科问得很含蓄，艾莉西娅也懂了他的意思，艾莉西娅眉头紧皱，努力在脑海中搜索恰当的词语。 “唔……”经过短暂的沉默，艾莉西娅神神秘秘地，凑近德拉科低声说，“和三个女孩子坐一条船，会让别人觉得布雷斯很……花心，对，花心。” 艾莉西娅有些得意，自己居然能如此准确地说出花心这个词。 “什么？！”德拉科惊得几乎要跳起来，小船明显地一晃，姑娘们都指责他的大惊小怪。 “抱歉……”德拉科尴尬地挠挠脸，重新坐下，他一贯柔顺光滑的铂金色头发蹭到从山崖上垂下的常春藤帐幔，变得乱糟糟又脏兮兮的。 最前方独占一艘小船的海格回头看来，高喊：“出什么事了？” 其他小船上的新生也都看过来，艾莉西娅只觉得脸烧得慌。 达芙妮回答：“没事，如果有人巨怪附体不算大事的话……” “注意安全，新生。”海格嘟囔着扭过头。 “德拉科，你这是什么毛病？”潘西抱着手臂，嫌弃地盯着他。 “没事。”德拉科有些恼了，脸红红的。 达芙妮：“你现在看着像个野人。” 德拉科抓了抓头发，但收效甚微。 艾莉西娅掏出魔杖，熟练地从上至下画了个s，“清理一新。” “噢，谢了。”德拉科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我还以为你整天待在科林斯庄园和你的哑——咳，和你的哥哥玩泥巴，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艾莉西娅想学着达芙妮的样子翻白眼，但蓝色的眼珠子只是在眼眶中徒劳地转了半圈，她娇气地哼了一声，“不会夸人可以闭嘴。” 潘西赞赏地看着艾莉西娅：“你的清理一新使得真不错，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抿嘴笑：“要给你来一个吗？潘西。” “暂时不用，不过我很期待以后能用上，艾莉西娅。”潘西笑笑，转过身去。 霍格沃茨快到了，塔尖林立的恢弘城堡近在眼前。 德拉科纳闷地嘟囔：“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艾莉西娅瞥他一眼，故作神秘地摇头，“你不会懂的，德拉科。” “不过，和三个女孩子坐一条船，真的会显得这个人——”德拉科有些难言，“花心吗？” 艾莉西娅被巍峨美丽的霍格沃茨城堡震撼，敷衍地回答，“嗯……” 德拉科有些苦恼，恨恨地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布雷斯。 第10章 赫奇帕奇! 兴奋劲一过，等待分院仪式的紧张感将一群新生笼罩。 大家挤在一间很小的空屋里。一位自称麦格教授的翠袍黑发女巫简单介绍完四个学院，就暂时离开了房间。 “弗雷德说分院测试对我们的伤害很大……” 艾莉西娅冷不丁地听见一个红头发的男孩跟他同伴的对话，心里一颤，完了，她根本就没认真预习。 要是没有通过分院仪式被送回家的话，阿拉里克和尤拉肯定不会放过她。 不知道哪个女孩子在小声地飞速背诵学过的咒语，艾莉西娅的心更慌了。 “潘西，你现在要来一个清理一新吗？” 潘西优雅地整理长袍：“哦不，亲爱的，我想并不需要。” 达芙妮见艾莉西娅看来，张开双臂，“来吧，我想不让你使一个拿手绝活你不会安心。” 艾莉西娅感激地一笑，念念有词地给达芙妮用了清理一新，但并没有缓解她的紧张感。 德拉科疑惑：“你怎么这么紧张？” 艾莉西娅转头看他，刚想解释，“啊——” 只见背后的墙壁窜出数十个珍珠白、半透明的幽灵，艾莉西娅腿软地像两根面条，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德拉科拉住了她。 “幽灵而已，”德拉科手扣住小姑娘的手腕，使力将她拽起来，调侃，“你的胆子真是忽大忽小，艾莉西娅。” “不过没关系，以后你看习惯了斯莱特林的血人巴罗，就不会再害怕任何幽灵。”德拉科的声音颤抖，如果艾莉西娅再仔细一点，就能发现他的小脸比平时更白一些。 “你知道的真多，德拉科。”这一次，艾莉西娅是真心实意地称赞他，刚想开口再问问关于分院的事情，麦格教授回来了。 德拉科跟在艾莉西娅身后，眉毛高高扬起，压低声音，掩饰不住的得意，“这不算什么。” 新生们排好队，穿过门厅，经过一道双扇门，富丽堂皇的礼堂映入眼帘。 各学院其他年级的学生都已围坐在四张长桌旁，从左至右依次是，格兰芬多，拉文克劳，斯莱特林，赫奇帕奇。（采用原着设定） 半空中漂浮着的成千上万只蜡烛把礼堂照得透亮，礼堂前方的台子上另有一张长桌——教师们的席位。 艾莉西娅很喜欢礼堂，有种家的氛围，她一定要留下来，相信每顿饭她都能吃得很香。 “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 一个四脚凳上的巫师尖顶帽突然裂开一道宽宽的缝，唱了起来。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那里的人正直忠诚……” “如果你头脑精明，或许会进智慧的拉文克劳……” “也许你会进斯莱特林，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 帽子唱到斯莱特林的时候，艾莉西娅听见身后的德拉科骄傲地哼了一声。 终于，一曲唱罢，麦格教授手拿一卷羊皮纸，开始点名。 “汉娜·艾博！” 汉娜走出队列，等待片刻，帽子将她分去了赫奇帕奇。就连赫奇帕奇的胖修士幽灵都在欢迎汉娜，艾莉西娅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苏珊·博恩斯！” 又一个赫奇帕奇，最右边长桌上的人都向苏珊欢呼鼓掌，就像……就像欢迎她加入这个温馨的大家庭。 艾莉西娅有些憧憬。 “分到赫奇帕奇有什么好高兴的，”潘西回过头来，神情倨傲但又带着些期待，“艾莉西娅，你的姓氏首字母是c，很快就要轮到你了，分院帽喊出斯莱特林的时候，我一定为你尖叫。” “没错，艾莉西娅，”达芙妮附和，“你准是今晚得到欢呼声最大的小女巫。” “谢谢……”艾莉西娅的心脏莫名跳得很快，说不出是激动还是紧张，快得让她有些惶恐，分院帽会把她分到哪个学院呢？ 德拉科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艾莉西娅能从他志在必得的笑容里，看出他等会儿也打算加入潘西和达芙妮的欢呼行动。 “酷，”布雷斯长手搭在德拉科肩上，“那我为小玫瑰吹口哨，你呢，西奥多？” 西奥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瞥了艾莉西娅一眼，平静地说，“鼓掌。” “别这么淡定，老兄——” “艾莉西娅·科林斯！” 艾莉西娅最后看朋友们一眼，挤出一抹笑容，看上去快哭了，朝前走去。 帽子扣在艾莉西娅脑袋上遮住所有人视线时，她紧张的情绪开始消退。 “嗯……一个善良又勇敢的小姑娘，或许我该把你分去赫奇帕奇或者格兰芬多？” 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艾莉西娅在听到赫奇帕奇的瞬间，一股陌生又舒适的悸动感涌上心头，但回想起朋友们刚才期待的目光，她试探着开口， “我不觉得自己很善良或者很勇敢……帽子先生，斯莱特林怎么样？” “哦不……我没感觉到你的野心，小姑娘，你确定吗，你要去斯莱特林？” 艾莉西娅沉默，片刻后，帽子大喊， “赫奇帕奇！” 艾莉西娅听见帽子喊出了她心底真正期待的那个名字，欢呼喝彩声骤然响起，但艾莉西娅确定，这里面没有她的朋友们预想的尖叫声、口哨声或者别的什么祝福声。 艾莉西娅颤抖着摘下帽子，往赫奇帕奇长桌跑去，汉娜抱住她。 “我真高兴你来了，艾莉西娅！” 汉娜身旁的苏珊也友善地朝她笑。 “我也很高兴……”心里的不安被抚平，艾莉西娅和周围的学生交换了姓名，但始终不敢抬头看德拉科他们的表情。 潘西可能永远不需要她的清理一新了，艾莉西娅有些沮丧。 第11章 美人鱼与女巫 除了艾莉西娅，潘西一行人都被分进了斯莱特林，特别是德拉科，分院帽几乎刚碰到他的头发就大喊“斯莱特林！” 德拉科满意的笑容在对上艾莉西娅视线时瞬间僵住，随后他移开目光，就像他们是陌生人一样，不，或许比陌生人更糟。 摩金夫人长袍店碰到的那个黑发男孩，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被分去了格兰芬多，他的红头发同伴罗恩·韦斯莱也去了格兰芬多。 看，同行的新生几乎都分进一个学院，只有她，是个叛徒。艾莉西娅情绪有些低落，都没听清校长邓布利多说的话。 “他说什么？” 汉娜模仿邓布利多的语调：“笨蛋！哭鼻子！残渣！拧！” “什么？”艾莉西娅更迷糊了。 苏珊又学了一遍:“笨蛋！哭鼻子！残渣！拧！” 艾莉西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 对面的贾斯廷·芬列里往艾莉西娅的餐盘里放了块腊肠，他津津有味地嚼完嘴里的食物，这才和艾莉西娅搭话， “就是你听见的那样，如果什么都要归根究底，或许你应该去拉文克劳？嘿，别管了，吃饭吧，艾莉西娅，腊肠味道真不错！” “谢谢你，贾斯廷。”艾莉西娅也有些饿了，冲贾斯廷笑，叉起一小块腊肠塞进嘴里，嚼嚼…… 真的好美味！腊肠弹牙又多汁，只需要咬一口，浓郁肉香便会在嘴中炸开。 长桌上堆满食物，烤马铃薯、牛排、腊肠、烤子鸡……艾莉西娅每样都往餐盘里拿了些，大口吃了起来，不时还会和身边的小伙伴分享自己觉得美味的食物。 这种温馨热闹的感觉让艾莉西娅的心情飘飘忽忽的，不真实的美好。 …… “欧，你们看科林斯，在赫奇帕奇多开心啊。” 潘西讥讽地笑，她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艾莉西娅的方向。 亏她还大度地打算接纳艾莉西娅·科林斯，结果科林斯根本就不领情，潘西有些被戏耍后的恼火。 斯莱特林长桌的气氛就没有赫奇帕奇那边热闹了，除了克拉布和高尔，其他学生吃饭时都很克制礼貌。 “别说了，潘西，”达芙妮小口喝着南瓜汁，“我一想到刚才说要为她尖叫，就臊得慌，让我好好吃完这顿饭吧。” 德拉科本就苍白的一张小脸现在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他紧皱着眉头，看着贾斯廷·芬列里给艾莉西娅夹了块腊肠，艾莉西娅还吃了！不仅吃了，她还笑得那么开心…… 很好吃吗？ 德拉科恨恨地吃了口腊肠，分明就很一般，继续依次吃了牛排、烤鸡、炸薯片……都没什么特别美味的，至于笑那么开心吗？ 马尔福庄园的下午茶任何一道点心都比这里的食物精美！ 他不明白为什么艾莉西娅会选择赫奇帕奇…… “德拉科，把鸡腿递给我一下好吗？”吃得舍生忘死的克拉布抬起头，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德拉科给他递够不着的菜。 德拉科心气不顺：“不好！” “好吧……”克拉布一愣，转头抓了只烤鸡，又低头卖力地吃了起来。 德拉科收回目光，正对上西奥多探究的眼神，后者见他终于回神，微微一笑。 “看来，某人很在意科林斯去了赫奇帕奇。” 德拉科瞬间涨红脸：“谁在意了！我只是替科林斯遗憾，做出这么错误的决定，她永远不会再有机会成为尊贵的马尔福的朋友！” “说得对，德拉科，”布雷斯轻轻鼓掌，“那么现在，我可以对小玫瑰用我‘那一套’了？” “不行！”德拉科本能地反驳，反应过来又找补，“我……我是说，一个赫奇帕奇而已……” 达芙妮接嘴：“对啊，布雷斯，你的品味就那么差？” 布雷斯耸耸肩：“开玩笑的，我才不会碰一个血统背叛者。” 血人巴罗飘到德拉科身旁，神情呆滞，长袍上满是银色的血斑，戴着镣铐。 “小鬼……不要被情绪左右，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血人巴罗的声音嘶哑低沉，德拉科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小心翼翼地说，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先生。” “蠢货！”血人巴罗瞬间暴怒，瞪着那双呆滞的眼睛，神情有些扭曲，风一样的疾速飘走了。 布雷斯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血人巴罗什么意思？”达芙妮一口饮尽杯中的南瓜汁，心里感觉安稳多了。 潘西嫌弃地摇头：“你们不会真的在乎一个幽灵的胡言乱语吧？” 德拉科的脑袋里一团浆糊，稀里糊涂的，搅不清，他感觉自己快要察觉什么东西的时候，下一秒又模糊了，他心事重重地咽下最后一片炸薯片。 转眼间，餐盘光洁如初，没一会儿，各类点心出现。 德拉科取过一块炸果酱甜圈，听见潘西她们的话题又重新绕回了艾莉西娅，他的心情复杂，最后抬头看了一眼艾莉西娅的方向，小姑娘的脸红扑扑的，正兴高采烈地和新朋友说着什么。 “我要写信告诉妈妈，科林斯居然去了赫奇帕奇。” “我也要！”潘西和达芙妮喋喋不休地讨论着，怎样让艾莉西娅知道离开他们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布雷斯幸灾乐祸地打岔：“那我也给我妈妈写信，就说以后不能接触科林斯家族的男性，因为他们的血统里流着麻种一样愚蠢的部分！“ “这不好笑，布雷斯。”潘西睨他一眼，转而看向德拉科，询问， “你呢，德拉科，你会写信告诉家里人这件事吗？” “当然……”德拉科咬了一口甜甜圈，还是感觉嘴里发苦。 他当然会告诉爸爸，科林斯出了一个赫奇帕奇，和麻瓜待在一起喜笑颜开的赫奇帕奇。 …… 餐后甜点很丰盛，艾莉西娅拿了块酒浸果酱布丁，甜滋滋的味道盖过了酒香味，吃完后才发觉异样。 “艾莉！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汉娜担心地摸她的额头。 苏珊凑近，闻了闻艾莉西娅的餐盘，肯定地说，“她吃了含酒的布丁。” “拜托，那么一丁点酒，能有什么事。”贾斯廷大大咧咧的，为了证明布丁没问题，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嚼了起来，“嗯……唔……好吃……” “我没事，只是之前从来没有喝过酒。”艾莉西娅摸摸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眨动的频率也高了些，娇憨可爱。 汉娜收回手，依旧有些担忧，“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苏珊附和：“一定要说出来哦！” 艾莉西娅用力点头，心里暖暖的，“嗯！” 吃饱之后，艾莉西娅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很想睡觉，她撑着下巴，安静地听朋友们聊起自己的家庭。 听到贾斯廷说他妈妈是因为看了洛哈特的书才支持他来到霍格沃茨，艾莉西娅跟着女孩子们一起笑，傻乎乎的，她其实不知道洛哈特是谁，只是气氛到这了，艾莉西娅感受到身边人的愉悦，本能地笑。 艾莉西娅偶然间和德拉科对上目光，或许因为酒精，艾莉西娅脑子钝钝的，没有立刻移开目光，而是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德拉科皱眉，把头扭到一边去，故作轻松地和旁人聊天，但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 艾莉西娅有些失落地收回眼神，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被讨厌了。 “艾莉？艾莉？”汉娜轻声唤她，“你的爸爸妈妈都是巫师吗？” 话题落到了她身上，艾莉西娅打起精神，和朋友们介绍起自己的哥哥和小狗奇奎塔。 苏珊眼睛亮亮的：“好羡慕你，艾莉，有那么好的哥哥和小狗！” 羡慕？艾莉西娅有些怔愣，她知道哥哥和奇奎塔很好，但这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得到赞同。 汉娜也说：“就像我看过的童话书一样，你哥哥是失去声音的小美人鱼，因为爱来到你身边。” 艾莉西娅感觉眼眶热热的，她肯定地说，“我也很爱哥哥和小狗。” 贾斯廷有些不适应这种煽情的氛围，他咳了一声，“按角色来说，你是换走了小美人鱼声音的女巫才对……” “贾斯廷！” 收到女孩子们的眼刀，贾斯廷·芬列里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我没说错啊……” 第12章 恶作剧天才的新家 所有人彻底吃饱喝足后，邓布利多教授提出了几点注意事项：不要进入禁林 ；课间不要在走廊施魔法；想参加学院魁地奇代表队的学生联系霍琦女士；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 除了魁地奇那一条，艾莉西娅把其他注意事项都铭记于心，她可不想缺胳膊少腿地回去见索尔斯蒂斯。 最后，邓布利多教授轻轻一挥魔杖，校歌歌词像金蛇一般高盘在长桌上方。 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曲调唱校歌？！艾莉西娅的表情跟其他老师一样，瞬间僵住了。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 请教给我们知识， 不论我们是谢顶的老人， 还是跌伤膝盖的孩子……” 艾莉西娅并非讨厌音乐，可她遗传了阿拉里克的破锣嗓子和五音不全……平常说话时，又娇又甜的声音，在唱歌时，就像冲鼻涕虫施了个火焰熊熊，永远不会知道她那像鼻涕虫一样黏糊的调子会溅到哪个地方。 艾莉西娅红着脸，小声唱完校歌，所幸还有一对用《葬礼进行曲》的旋律唱歌的红头发双胞胎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贾斯廷皱了皱鼻子：“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像锯木头一样？” 是在说她吗？ 艾莉西娅心虚地笑笑：“有吗，哈哈，我没听见。” 一个赫奇帕奇的高年级男孩来领着她们回休息室，他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灰色的眼睛，英俊高大。 苏珊和汉娜都悄悄红了脸，至于艾莉西娅？她的脸一直是红的！ 男孩温柔地笑：“我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汉娜用手肘捅了捅艾莉西娅，压低声音（实际上她的声音并不小），“他可真帅！” 梅林！艾莉西娅感觉到旁人的目光，只想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好在塞德里克并不在意，他十分熟稔又亲和地冲汉娜点点头，“谢谢。” 没有半分骄傲或者扭捏，就是十分真诚又礼貌的道谢。 梅林！这下艾莉西娅是真觉得塞德里克巨帅无比了…… “赫奇帕奇一年级新生，跟我走。”塞德里克见新生们都差不多离开了座位，这才转身，缓步带起路来。 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都在地下，不过斯莱特林的新生们更有序快速地跟随级长先走了，艾莉西娅只能远远地看见人群里的一个铂金色脑袋。 艾莉西娅实在太困了，没精打采地跟着大部队走，刚走到礼堂门口，两个高个男孩拦住了她。 是用《葬礼进行曲》的旋律唱校歌的双胞胎。 “我们注意到了，”红发男孩之一先开口，“虽然只是很短暂地听到了一点点。” 另一个男孩搭着他兄弟的肩膀，笑嘻嘻地补充，“你是怎么做到的？能把歌唱得那么独特，这简直是魔法！” “如果不是你够小声，我敢打赌，《葬礼进行曲》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艾莉西娅对讨厌讽刺之类的情绪很敏感，虽然两兄弟笑着评论她的歌喉，但艾莉西娅没感觉到不舒服，他们的钦佩和兴奋是那么真诚……不过艾莉西娅还是难免有些尴尬。 艾莉西娅的瞌睡醒了大半：“哦……这是，天生的……” “你听见了吗乔治！”双胞胎眼中闪动着名为兴趣的火焰。 叫乔治的男孩回答：“听见了，弗雷德！” 双胞胎对视一眼，默契地大喊，“她是个恶作剧天才！” ？！ 艾莉西娅有些惊恐地瞪大眼，她现在只想逃。 “不是这样的……”艾莉西娅抱紧汉娜的胳膊，生怕对方因为害怕尴尬丢下她溜了，“我们要回休息室了。” “没问题，小獾。”乔治揽着他的哥哥，给艾莉西娅让路。 弗雷德笑着看艾莉西娅落荒而逃：“以后我们会常来请教你的。” 乔治感慨：“这个小姑娘可比小罗尼有意思多了。” 弗雷德装作痛心的样子：“你这样说不怕伤了小罗尼的心吗？” “那怎么办，不如去禁林给小罗尼准备点小……礼物？” “噢，你真是最贴心的哥哥，乔治！” “你也不赖，弗雷德。” …… 离开双胞胎之后，艾莉西娅感觉回休息室的路顺畅极了，塞德里克带着她们来到一堆大木桶前。 “注意，赫奇帕奇休息室没有口令，”塞德里克说，他的手指弯曲，有节奏地敲击第二个木桶，随后，一条小路出现在众人眼前，“只需要用‘helga hufflepuff’的节奏敲第二个木桶就可以了，很简单的。” 艾莉西娅小脸一白：“如果敲错了呢？” “那么喷出的醋会给你洗个澡，”塞德里克低头看她，露出一个少见的促狭的笑容，他眨了眨眼，“需要我再示范一次吗？” 听见汉娜说她记住了，艾莉西娅摇头，“不用了，谢谢你，塞德里克学长。” “不客气。” 艾莉西娅饱含着期待，跟随塞德里克顺着那条稍向上的泥土小路，走进了圆形的公共休息室。这儿真的像獾的洞穴一般，主色调是活泼轻快的蜂蜜色，天花板没有很高，不会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家具大多是木制品，房顶上还悬挂着铜制的容器，里面种有会唱会跳的有趣植物，窗台上也放着一些。 “那些植物是斯普劳特教授放的，”塞德里克注意到艾莉西娅紧盯着弧形架子上跳舞的仙人掌，解释道，“她是我们的院长，教草药学。” 艾莉西娅喜欢这里，心花怒放。 “很温馨的，”她轻声说， “家。” 第13章 小狗 姑娘们根据塞德里克的指引，找到了她们的寝室——放置着五张带四根帷柱的床，垂挂着蜂蜜色的天鹅绒帷帐，看上去温暖又柔软。 除了汉娜·艾博和苏珊·博恩斯，艾莉西娅还认识了两位室友妮芙·格里芬和菲伊·迈耶。 妮芙·格里芬是个棕发绿眼，个子高挑的漂亮女孩，可惜有些冷漠，简短地和其他人互通姓名后，就默默爬上床睡觉了。 菲伊·迈耶个子娇小，有着一头长度只到下巴的自然卷黑发，琥珀一样的棕色眼眸十分透亮，脸颊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雀斑。 菲伊说自己的父母都是麻瓜，在收到猫头鹰带来的霍格沃茨通知书的时候，她正跟着妈妈学习打理家里的农场。 “我最喜欢剪羊毛，因为小羊们最温顺可爱，”菲伊自豪地从行李里翻出几个羊毛扎成的小玩偶，分给其他女孩，“这是我亲手做的。” “谢谢，”艾莉西娅接过玩偶，她分到的是一只……额，艾莉西娅不确定地说，“好可爱的……小狗？” 手上的羊绒玩偶拧成一团，只能依稀看出是个有头有身体的动物。 “你真有眼光！”菲伊兴奋地涨红脸，把她给妮芙·格里芬准备的那个玩偶放在妮芙的床头，幻想着妮芙明早睡醒看到礼物的惊喜模样，菲伊咯咯笑起来。 妮芙的声音从重重垂下的帷幔后传来：“安静！” “抱歉，妮芙……”菲伊小声道歉，几个女孩对视一眼，各自换了睡衣准备睡觉，时候不早了。 汉娜隔着帷帐对艾莉西娅说：“晚安，艾莉。” “晚安。” 艾莉西娅抱着新朋友送的羊绒玩偶，沉沉睡去。 梦里，科林斯夫妇骑着巨大无比的吼叫信，闯入赫奇帕奇的休息室，要把不听话的她带回家，同学们都围着看，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马尔福带头朝艾莉西娅丢鼻涕虫，红头发的双胞胎兄弟骑着扫把，在她头上飞来飞去地唱校歌…… …… “谁乱扔垃圾！” “唔……早上好，妮芙。” “……” “怎么了，这是我亲手做的羊毛玩偶，大家都有。” “拿走。” “诶？” “拿走！” 帷帐外传来声音，艾莉西娅换好衣服跳下床的时候，妮芙正怒气冲冲地往外走，菲伊委屈地抹着眼泪。 苏珊也醒了，担忧地皱起眉：“怎么了，菲伊？” “我也不知道！”菲伊见有人关心她，嚎啕大哭起来，“格里芬真是莫名其妙！” 艾莉西娅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和苏珊交换了个眼神，默默整理今天上课会用到的课本。 今天周一，上午有一节魔咒课，下午有草药课、黑魔法防御课和飞行课，其中，草药课是和格兰芬多一起，飞行是和拉文克劳一起。 如果没有飞行课，艾莉西娅会觉得今天是完美的一天。 “嘿！姑娘们，你们都起来了怎么不叫我，”汉娜从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换衣服，等注意到哭泣的菲伊时，她停下动作，“怎么了？” 苏珊忙着安慰菲伊。 艾莉西娅叹了口气，斟酌着用词，“和妮芙，有点小矛盾。” 汉娜点头，对开学第一天就发生不愉快的寝室生活充满忧虑。 终于，苏珊劝好了菲伊，她抽抽嗒嗒地拿上书，和其他三人一起去礼堂吃早餐。 一路上不断变换的楼梯让人头疼，还好有飘过的胖修士愿意给她们指路，等来到礼堂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稀稀拉拉的学生往外走。 “哈，科林斯，”德拉科已经吃过早餐，看着艾莉西娅和她身旁还红着眼眶的女孩，有些得意地拦住她们，“看来你在赫奇帕奇过得也没那么愉快，是不是？” 菲伊她们被德拉科身后的克拉布和高尔瞪着，有些害怕，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选择了沉默。 德拉科轻蔑又促狭地上下打量菲伊，正要张口说话，艾莉西娅猛然想起昨晚那个荒诞的梦。 “德拉科！” 艾莉西娅突然地大喊一声，惊得德拉科的嘴半张着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不满地蹙眉，“谁允许你叫我德拉科。” 艾莉西娅庆幸自己及时打断了德拉科，不然他准要说些伤人的话。 “我有话想跟你说，可以跟我出来吗？”艾莉西娅可怜巴巴地眨眼。 她想引开德拉科，免得影响室友用餐的心情、浪费本就宝贵的早餐时间。 “你？”德拉科抱起手臂，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一会儿，他从鼻孔里挤出一个冷淡的音节，大步往外走去。 这是德拉科勉强同意的意思。 克拉布和高尔让出路，艾莉西娅拜托汉娜给她留一块松饼，这才跟出去。 “你最好是想跟我说点有价值的事情，”德拉科来到走廊一角，转身看她，“比如你后悔了，想求我找法子让你转来斯莱特林。” 说到这里，德拉科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但很快他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严肃地说，“你知道的，我会告诉我爸爸，虽然这件事有点麻烦，但我爸爸总能满足我的要求。” 德拉科不想就这么把这件事放过去，他得让艾莉西娅知道和泥巴种混在一起的严重性，但他又不想太严肃，以免打消艾莉西娅回到斯莱特林的盼头， 毕竟，科林斯是马尔福的朋友，艾莉西娅也是他的朋友……在分院之前。 真善良啊，德拉科。他有些无奈地摇头，艾莉西娅现在肯定觉得他是个大度的绅士。 “其实……”艾莉西娅有些难为情地开口， “我……” 第14章 恶咒 “啊！” 穿墙而出的皮皮鬼将艾莉西娅吓了一大跳。 德拉科亮出自己银绿相间的领带，证明自己是个和血人巴罗关系很好的斯莱特林学生，唬走想捣蛋的皮皮鬼。 这样的场景让他俩同时想起分院仪式前，艾莉西娅被幽灵吓软腿，德拉科把她拽起来的事情。 气氛缓和些，德拉科还是假装着生气的模样，但眸子里满是笑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艾——科林斯。” 艾莉西娅大脑飞速运转，该怎样说她想要德拉科写一封信给科林斯夫妇，让他们不至于生气到寄吼叫信的地步，那真的很丢脸， “我很抱歉，德拉科……”艾莉西娅真诚地说，“没有和你们一起去斯莱特林……” 果然如此，德拉科挺起胸膛，感觉积压了一夜的郁气一扫而空。 “你当然应该感到抱歉，科林斯。” 艾莉西娅惭愧地低下头，不看着那双灰色的眼睛，会比较方便她鼓起勇气。 德拉科语气放柔：“别这样，科林斯，咳，我是说，艾莉西娅，一切都还可以挽回，只要你真的——” 艾莉西娅：“可以帮我写封信吗？” “当然，我今晚就写信告诉我爸爸——” 艾莉西娅打断：“写给我爸爸……” 德拉科疑惑地住嘴，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艾莉西娅硬着头皮继续说:“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但是如果你能写一封说和我相处很好的信……他们会很高兴，也许就不那么生气了……” “如果你觉得麻烦，我把信写好交给你也可——” “没门。”德拉科的表情彻底沉下来，眼底隐隐燃起愤怒的火焰。 原来艾莉西娅从来没觉得，背叛他们去赫奇帕奇是错误的决定。 艾莉西娅甚至还想自己帮她写信，让她在赫奇帕奇的日子更快活！ “抬起头，科林斯。”德拉科的语气不善，“还是说你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耻？” 可耻，他用了一个很严重的词语。 艾莉西娅抬头，湛蓝的眼睛正对上他灰色的眼眸。 艾莉西娅试着道歉：“对不起，德拉科，我很遗憾没有和你们在一个学院，但是我希望我们依旧是朋友，我——” “够了！”德拉科恼怒地打断她，“朋友？我怎么会和一个周围不是哑炮就是泥巴种的人做朋友。” “实话告诉你吧，科林斯，你在我这里不过就是一个勉强合格的跟班，和克拉布高尔没什么两样。” “既然你不识抬举，那你最好祈祷梅林保佑自己能在这里愉快地度过七年。” 艾莉西娅第一次从德拉科的嘴里，听到哑炮和泥巴种这个恶毒的词语，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愤怒与悲伤两种情绪交织，她一点也不想哭泣。 只想给这个傲慢的男孩一点教训。 艾莉西娅的童年几乎围绕着他的话题度过，她愿意学习复杂的魔咒去讨好他，但是这不代表艾莉西娅真的会任由她践踏自己和他人的自尊。 至于科林斯夫妇的意愿？他们都不是称职的父母，凭什么要艾莉西娅做合乎他们心意的女儿。 艾莉西娅早就厌倦这些纯血巫师引以为傲的理念。 “你真是让人恶心，马尔福。”艾莉西娅眉头紧皱，她抽出魔杖，试图给自己一些安全感，“我也不想和你这样狭隘的人做朋友，如果你再侮辱我的哥哥和朋友，我不介意给你来个……” 清水如泉？清理一新？艾莉西娅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说到要给马尔福来上一个怎样的恶咒时，消散如烟。 她根本就不会什么有威慑力的魔咒！可恶。 “来个什么？”德拉科挤出一抹讽刺的笑，捏住她的魔杖，凑近，“钻心剜骨？” 感受到艾莉西娅的颤抖，德拉科推开她。 “别再来考验我的耐心。” 他最后看了一眼艾莉西娅，扬长而去，黑袍翻飞。 …… “艾莉？艾莉？” 汉娜推了推出神的艾莉西娅，用魔杖点了点桌上的羽毛， “该你了。” “好……”艾莉西娅勉强从消极的情绪里抽身，挥起魔杖，按照弗立维教授的教导，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羽毛毫无动静，艾莉西娅的漂浮咒没有成功。 她有些失落。 “别灰心艾莉，目前也只有妮芙成功让羽毛飞起来，我们慢慢来。”汉娜抖着手腕，对着羽毛念起了咒语。 坐在对面的妮芙神色淡淡，正和贾斯廷说着话。 弗立维教授安排两人一组，菲伊不想和妮芙一组，紧紧抱着苏珊的手臂。 妮芙也不想和菲伊待一起，主动去男生那边和贾斯廷组队。 妮芙第一次练习就成功了，弗立维教授高兴地为赫奇帕奇加上一分。 菲伊不服气极了，对着羽毛疯狂念咒，结果引发了小规模爆炸。 菲伊的自然卷短发朝天立着，艾莉西娅觉得菲伊看上去像她最喜欢的小羊羔，黑的。 “咳，很有实力嘛，菲伊，”苏珊摸了摸黑乎乎的脸，幽默地安慰她，“不过我想我们需要换一根羽毛了。” 贾斯廷发出夸张的大笑，菲伊凶狠地瞪他一眼，贾斯廷立刻在嘴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妮芙重新抖动手腕，标准地念出咒语，她的羽毛再次飘了起来。 菲伊：“哼，瞎显摆。” 妮芙听见了，什么也没说，默默收起自己的魔杖。 之后的时间，弗立维教授都站在菲伊旁边指导她，或者说监督她也没什么不对。 艾莉西娅有些羡慕地说：“这也算单独辅导菲伊了吧，我也想……” “哦不，亲爱的，”汉娜执着地捏着魔杖，抖动手腕，“我可不希望你美丽的小脸变得黑乎乎的。” “不过，刚才马尔福真的没有欺负你吗？”汉娜保持着施咒的动作，悄声询问。 “没有……吧，”艾莉西娅难以启齿，她不想重复德拉科那些话，她叹了口气，“唉。” 汉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心一点，以后去哪儿都和我们一起吧，这样他们就不敢欺负……你，对，不敢欺负你了……” 汉娜也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艾莉西娅感激地笑，脸颊上的梨涡深陷，“好呀，要靠我们的魔咒大师汉娜了。” 汉娜摆摆手：“主要还是靠我们的炸弹专家，菲伊。” “噗——”两个女孩相视一笑，又赶在弗立维教授看过来之前，收敛了笑意。 “咳，羽加迪姆勒维奥萨——”艾莉西娅再次尝试施漂浮咒， 这一次，羽毛缓慢地飘起来，越飞越高，直到触碰到天花板才掉下来。 “噢！赫奇帕奇加一分，非常完美的漂浮咒，科林斯小姐。” 弗立维教授笑呵呵地表扬艾莉西娅。 汉娜悄悄在桌下给她鼓掌：“酷，艾莉。” 艾莉西娅冲汉娜眨眼：“有你的一份，汉娜。” 第15章 小猫尿尿 在霍格沃茨的第一节魔咒课，以菲伊成功让羽毛飞起结尾。 女孩们结伴前往礼堂吃午餐，意犹未尽地讨论了一路。 这个队伍里面并不包括妮芙，她一下课就埋头冲出教室，艾莉西娅连叫住她的机会都没有。 午餐很丰盛，艾莉西娅不理解餐桌上为什么还摆了一撂薄荷硬糖。 她绝对不会在吃各种香喷喷油滋滋的肉排时，来上一颗薄荷糖，那味道一定很奇怪。 艾莉西娅的猫头鹰嘉丝米扑棱着翅膀飞来，带着怒气，散落的羽毛掉在长桌对面一个叫扎卡赖斯·史密斯的男孩餐盘上， “嘿！”扎卡赖斯不满地大叫。 “抱歉，史密斯，”艾莉西娅赶忙给嘉丝米顺顺毛，挑了些面包喂它，嘉丝米这才安静下来，“一定是因为今天早上它来礼堂的时候，我还没起床，所以嘉丝米有些生气。”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把餐盘上弄脏的食物给嘉丝米吃，这样就不会浪费了。” 艾莉西娅诚恳地提出解决方案，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希望扎卡赖斯能原谅她。 “啧，”扎卡赖斯嫌弃地分出食物，愤愤地瞪她一眼，“小心一点，科林斯——”扎卡赖斯愤怒的目光挪到嘉丝米雪白的羽毛上，“还有你，科林斯的傻鸟。” 嘉丝米好像听懂了，不满地鸣叫，重新扑腾起来，艾莉西娅连忙抱住它，“没骂你，我是傻鸟，我是傻鸟。” “嘉丝米是最聪明的猫头鹰！” 苏珊和汉娜对视一眼，埋下头假装认真吃饭，但她们的耳根都憋红了。 菲伊最先咯咯笑起来，让两个姑娘的忍耐付之东流，她们笑成一团。 贾斯廷给扎卡赖斯递了块约克夏布丁，扎卡赖斯的怒火渐渐平息，他哼一声，埋头大快朵颐。 艾莉西娅安抚好暴躁的猫头鹰，撕下一小块羊皮纸，掏出羽毛笔，给索尔斯蒂斯写了封简短的信，连着几颗薄荷硬糖一起绑在嘉丝米脚上。 “我要快点学会无痕伸缩咒才行。”艾莉西娅小声嘟囔，有些遗憾地看着堆在长桌上的糖果，可惜，嘉丝米的腿上已经没有空余地方。 如果她把糖塞嘉丝米嘴里，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吃……aww,还是算了吧。 “无痕伸缩咒？”一直沉默的妮芙罕见地和艾莉西娅搭话，“那可是被魔法部严格管控的高级咒语！” 妮芙看上去有些不赞同，漂亮的绿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是……是吗，”艾莉西娅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未成年傲罗，窘促地抿唇，“事实上……非法使用的情况很多，只要悄悄的……” 光是在科林斯庄园，艾莉西娅就看尤拉施过无数次无痕伸缩咒，她可不相信尤拉有那个耐心会去什么魔法部申请，毕竟，尤拉几乎每周都让猫头鹰向马尔福庄园送包裹！ 啧，科林斯不如其他纯血家族有钱，肯定是因为钱都被大人们送出去了。 妮芙又问：“那你学到什么程度了？” 艾莉西娅略显尴尬地笑笑：“完全不会，太难了。” 妮芙怀疑地眯起眼：“那你会些什么咒语，你们这种纯血巫师一定——” “格里芬！”菲伊敏锐地发现盲点，“你昨晚上床了还偷听我们聊天是不是！” 妮芙轻嗤一声，并不生气，只是拿一种看脑子不灵光的巨怪的眼神，打量菲伊，“你声音那么大，谁听不见。” “天呐，艾莉西娅，你是纯血统，我听破釜酒吧的一个婆婆说，纯血统巫师的魔法力量精纯无比——”妮芙的薄唇一张一合，模仿着菲伊昨晚说这话时的语气。 菲伊羞红了脸，别开头，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要搭理妮芙·格里芬。 妮芙依旧用探究且兴味盎然的眼神，看着艾莉西娅。 “额……我只会清理一新和清水如泉，而且清水如泉还不太熟练……”艾莉西娅感觉惭愧又羞臊，结结巴巴的，“没有那么厉害，纯血也不是都……” “那你可以教教我吗”妮芙有些失望，但对艾莉西娅说的两个咒语还是很感兴趣，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追问让艾莉西娅有些不自在，又或者是出于对‘老师’的天然尊敬， 妮芙难得地想要缓和气氛，她解释，“我的父母都是麻瓜，所以，我对一切都很好奇。” 艾莉西娅点头同意，妮芙终于放过她，艾莉西娅得以专心享用起午餐。 肚子吃得滚圆的嘉丝米依依不舍地飞出礼堂。 艾莉西娅坐在靠斯莱特林的那一边，她能听见背后的潘西和达芙妮在讨论她们上午的草药课。 一行人路过时，布雷斯故意撞她的背，艾莉西娅转头看去，布雷斯轻佻地冲她眨眼，步履不停，阴阳怪气， “对不起啊，小玫瑰，我不是故意的。” 达芙妮抱着手臂，慢慢悠悠地走，拖长语调，“就跟你背叛我们一样，不是故意的。” “我看见了，”妮芙表情平静，看向布雷斯，“你故意撞过来的，扎比尼。” 布雷斯敛笑：“这不关你的事，麻瓜小姐。” 艾莉西娅第一次看见布雷斯如此正经又嫌恶的表情。 “你的麻瓜父母一定没教过你，不要随便插嘴，是不是？” 又来了又来了，这该死的血统歧视，艾莉西娅头疼得紧。 妮芙沉默，不是因为愤怒或者屈辱，她就是很单纯地没有了说话的欲望，继续吃自己的午餐，不再给布雷斯一个眼神。 “清水如泉！”艾莉西娅抽出魔杖，杖尖冒出的一股纤细水流堪堪落在布雷斯的鞋面上，连他的袜子都没有打湿，“我看扎比尼夫人也没教过你该怎么好好说话。” 艾莉西娅强撑着凶狠的样子，眉心挤出细小的褶皱，用力皱起鼻子，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你应该学会走路带眼睛，扎比尼。” “没问题，”布雷斯吊儿郎当地耸耸肩，轻佻的笑容再次回到他的脸上，笑意不达眼底，“谢谢你带来的表演，小玫瑰。” “小猫尿尿，”他指了指鞋上残存的水渍，继续说，“很精彩，继续保持。” 潘西和他们一起发出窸窸窣窣的笑声，大摇大摆地走远。 德拉科带着克拉布和高尔走在最前头，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铂金色的头发泛着莹莹的光，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的光芒。 看来经过今早的争吵，她在德拉科那里彻底变成了一个透明人，艾莉西娅感到庆幸的同时，又莫名有些失落。 “瞧，”艾莉西娅苦笑着看妮芙，“我就说我的清水如泉很糟糕吧。” 妮芙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豌豆苗，用力咀嚼，仿佛嘴里的不是菜，而是布雷斯。 “还不错，”她口齿不清地客观评价，“比没学过的好。” 艾莉西娅哭笑不得：“那可真是太好了。” 汉娜给艾莉西娅夹了块烤马铃薯，叮嘱她：“多吃点，就算魔咒失败了，用拳头也能让那群斯莱特林闭嘴！” 汉娜说得雄赳赳气昂昂，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战场。 艾莉西娅俏皮地眨眨眼：“好的，汉娜妈妈。” 话虽这样说，艾莉西娅低下头，用叉子戳着餐盘里的烤马铃薯，都快做出一盘土豆泥来，也没下嘴。 可恶的斯莱特林…… 她有些心不在焉，眼前米黄色的马铃薯泥，渐渐和脑海中那抹冷淡的金，重合起来。 第16章 害怕但不可怕 斯普劳特教授是一个和蔼的矮胖女巫，在城堡后的温室里给学生们上草药课。 第一节课，斯普劳特教授带学生们认识白鲜，一种具有很强疗伤作用的魔法植物。 她让大家以两人一组、每组一个赫奇帕奇一个格兰芬多的方式组队，观察白鲜的外型，对照书中的知识，整理资料并记录在羊皮纸上，最为完善的小组将为学院赢得加分。 “这堂课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罗恩抬起下巴，臭屁地说，“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都将被加分。” 菲伊嫌弃地撇撇嘴，捏着羽毛笔的手蠢蠢欲动，“别废话了，韦斯莱，我们快开始吧！” 菲伊如此充满干劲的原因——妮芙和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出于某种命运般的指引，一拍即合，只是对视一眼，便火速组好队。 这会儿，赫敏·格兰杰&妮芙·格里芬小组的羊皮纸已经被写上三英寸的内容。 可怕！ 艾莉西娅和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惊恐。 “额，嗨，艾莉西娅，”哈利开口，绿莹莹的眸子像春天的湖泊，些许红晕在他的脸颊上绽开，“我们一组吧？” “好啊，我们去窗边吧。”艾莉西娅抱起一盆白鲜，径直往少人的角落走去，人多的地方避免不了互相比较，她不想因为焦虑影响学习质量。 汉娜叹气，她只想和最亲近的艾莉西娅一组，可惜斯普劳特教授要求不同学院的学生组队，“隆巴顿，你找到队友了吗？” 汉娜感慨完，还没有组队的人寥寥无几，她赶忙揪住落单的纳威·隆巴顿，生怕自己找不到队友。 事实上，这堂课上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一样多，每个人都能找到队友，区别只在于，找到的是满意的队友，还是合不来的…… 哈利拿起羊皮纸和羽毛笔，乖乖地跟随艾莉西娅来到窗边。 午后的阳光温暖明亮，正放在太阳光底下的白鲜生机勃勃，连绿色圆形叶片上的白色纤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哈利由衷地赞叹：“这可真是一个好地方。” “我也觉得这里真不赖。”艾莉西娅笑眼弯弯，翻开课本，查找白鲜的资料。 艾莉西娅笑起来像一朵带露盛放的荔枝玫瑰，脸颊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粉雾，眼尾微翘，梨涡深陷，饱满的唇珠是欲滴未落的露珠。 哈利被这样的笑容晃了眼，就像被烫到一样，移开视线，他死死盯着白鲜叶子，脑中一团浆糊。 “我们之前在摩金夫人长袍店见过，”艾莉西娅主动提起，想尽快和哈利熟络起来，方便完成小组任务，“我当时真没想到你就是哈利·波特。” “嗯……对，你叫我哈利就好。”哈利低着头，展开羊皮纸，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不自知地用手指轻抠纸面。 “当时我看你和马尔福很熟，还以为你也跟他一样，是个讨厌的斯——” 噢，自己在说些什么！ 哈利的嘴巴比脑快，反应过来时，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苍白地解释， “我是说……我以为你会去斯莱特林。” 艾莉西娅慢条斯理地翻页，玫瑰红的长发垂在泛黄的书页上，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她细致地翻看着资料，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事实上，那天是我和马尔福第一次见面。” 不过哈利也没说错，自己很熟悉德拉科的某些方面。艾莉西娅在心里补上这句话。 尤拉总想把德拉科的爱好塞进艾莉西娅的脑袋里，她不知道人与人的相处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一时的投机取巧换不来长久的友好关系。 尚且年轻的艾莉西娅也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但她的本能替她做出了选择。 “硬要说的话，那天我们只是一起逛对角巷的同路人。” 艾莉西娅朝哈利挤挤眼，哈利轻快地笑了。 “就像我和海格一样。”哈利说，指他和艾莉西娅都是和初次见面的人去对角巷准备开学物品。 他为发现一个共同点感到高兴。 “海格？”艾莉西娅的笑容黯淡下去，她想起海格那巨大的体型和盘结的毛发，心里发虚，语气也有些不自然，“是……是的。” 哈利的一颗心直坠下去，他有些急切地想证明海格不是坏人，语速飞快， “海格一点也不可怕，他记得我的生日，给我蛋糕吃，还会担心我冷不冷，把厚呢外套脱给我当被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真心实意地为朋友感到委屈。 艾莉西娅抱歉地看着哈利的眼睛，那双绿意盎然的眼珠黯淡下来，灰蒙蒙的，就像雨前的湖泊，“对不起，哈利，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小心地说：“是我害怕，不是海格可怕。大块头总是更具有压迫感。” “不过听你的描述，海格是好人，我想我了解他之后，就不会再害怕了。” 哈利感觉自己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就像阳光下晒干羽毛快要振翅飞翔的鸟儿，他重重地点头， “好，我会邀请你一起去海格的小木屋，艾莉西娅。” “我的荣幸，那我们开始观察白鲜吧，不过在那之前——”艾莉西娅的目光落在哈利抠羊皮纸的手指上，“你得先把手挪开。” “好的。”哈利收回手，腼腆地笑。 “那么，开始吧！”艾莉西娅的嗓音清亮，充满活力。 她是个赫奇帕奇，哈利不再怀疑，他胸中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有力而频繁地撞击着胸腔，几乎就要飞出来。 第17章 妮芙 “直接使用白鲜可以帮助浅层伤口的愈合……” 艾莉西娅慢声细语地念出书上记载的白鲜功效，哈利抓着羽毛笔，一笔一划，用力地把艾莉西娅所说记录在羊皮纸上。 “将白鲜与银粉混合，可以治疗狼人的咬伤。” 艾莉西娅口齿清晰，语调平缓却不催眠。 她要是说话含糊一点就好了，这样自己还能多问几个问题……哈利这样想着，因为出神，字迹也变得歪歪扭扭起来。 “噢，我能找到的你都写上了，你还有要补充的吗，哈利？”艾莉西娅合上书，检查哈利写的内容。 “没有，艾莉西娅，”他下意识地想遮住羊皮纸后半截的潦草字迹，“很全面，不能再全面了。” 她们将白鲜盆栽放回原位，把羊皮纸交给斯普劳特教授，得到一个尚可的评价，不过斯普劳特还是尽量从这篇平平无奇的综述里找出闪光点，夸奖哈利和艾莉西娅的……默契配合？ 艾莉西娅讲述时，每一次细微的停顿，哈利都会兢兢业业地留下标点。这导致全篇的文字与标点几乎达到了各占一半的程度。 “多么生动的一篇文章，我好像能在这上面听见科林斯小姐阅读的声音。”斯普劳特教授这样说。 随后，斯普劳特教授抽出妮芙和赫敏的羊皮纸给大家传阅。 一张几乎十二英寸长的羊皮纸，写得密密麻麻，从外形到习性，从植物本身的药用价值到白鲜是制作哪些魔药所需的材料，她们甚至将白鲜的外形习性与药效功能联想起来，做了推测！ 斯普劳特对这篇文章赞不绝口，她大方地为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各加十分。 赫敏高兴得几乎跳起来。 妮芙还是淡定的样子，如果不提她红扑扑的脸颊的话。 “哇哦……”罗恩搭上哈利的肩，皱皱鼻子，“输得不冤，兄弟。” “这才是真正的魔法，”哈利转向身旁的艾莉西娅，“这是罗恩，罗恩·韦斯莱。” 艾莉西娅点点头。 哈利刚想为罗恩介绍艾莉西娅，罗恩先一步开口，“我知道你……” “乔治和弗雷德跟我说过好几次，”罗恩表情不自然地咕哝，“希望我的双胞胎哥哥没有给你带来太多的困扰，你知道……他们很喜欢恶作剧。” “完全不会，他们很热情，如果不总想让我唱歌就更好了，”艾莉西娅善解人意地说，杏眼扑闪，“总之，很高兴认识你们。” 愉快的草药课就这样结束了，艾莉西娅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与新认识的格兰芬多们告别。 转身就碰见嘻嘻哈哈的韦斯莱双胞胎，他们还是一副活力充沛的模样。 “嗨，獾小姐，今天有兴致来首点燃城堡的美妙歌曲吗？” “我想没有，”艾莉西娅分不清谁是乔治谁是弗雷德，只好把目光落在两人间的虚空上，模模糊糊地打招呼，“下午好，乔治和弗雷德。” “真遗憾，这是霍格沃茨的损失，你说呢，乔治？” “我不觉得，乔治，”另一个韦斯莱开口，他的表情更加浮夸，“这简直是整个巫师界的损失！” 两兄弟对视一笑，随后开始了谁是乔治的争论。 “我是乔治！” “我才是！” 他俩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艾莉西娅身上，其中一个说：“不然让这只小獾用她那不聚焦的眼睛分辨一下，谁是乔治？” “好主意。” 乔治和弗雷德早就察觉艾莉西娅想糊弄过去的小伎俩，轻巧地点出，似笑非笑地等着艾莉西娅认人。 “我的黑魔法防御课快迟到了，”艾莉西娅闪烁其词，抱着汉娜的胳膊，绕开他俩就往前跑，“下次见，韦斯莱！” “天呐，最可怕的黑魔法防御课，保护好你的小命，小姐，希望我们真的能有再见的机会。” 韦斯莱笑嘻嘻地冲艾莉西娅的背影大喊。 艾莉西娅没当回事，韦斯莱双胞胎总爱夸张。 …… 好吧，他们没有夸张。 艾莉西娅生无可恋地坐在第一排，整个教室充满浓烈的大蒜味……奇洛教授头上盘着大围巾，正站在她面前，絮絮叨叨地讲述着他在罗马尼亚驱赶吸血鬼的故事。 梅林，艾莉西娅感觉自己呼吸不畅，她悄悄环顾四周。大家的眼睛都空洞无神，仿佛被故事里的吸血鬼吸干了脑髓。 如果吸血鬼也吸脑髓的话，艾莉西娅觉得奇洛教授的故事会更可信。 …… 飞行课结束的时候，艾莉西娅才感觉包裹着自己的那股大蒜味散去。 她没精打采地挪着步子，像蔫耷耷的花一样垂下脑袋。 “真是可怕的课程，汉娜。” 汉娜没有像平时一样挽着艾莉西娅的胳膊，她们之间隔了段距离。 “想开一点，艾莉，一周只有一次黑魔法防御课，再说了，”汉娜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袍子，更加生无可恋地说，“至少你扫帚骑得很快……身上的味道都被吹得差不多了。” “完全同意，”菲伊打了个哆嗦，脸色是不正常的白，“最可怜的是我们这种，黑魔法防御课与飞行课都适应无能……我的腿现在还是软的。” 苏珊状态稍微好一些，主动抱着菲伊的课本，替她分担些微压力。 妮芙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女孩们的后边，艾莉西娅停下脚步等她。 “嗨，妮芙，一起去礼堂吧。”艾莉西娅主动打招呼，其他女孩也站定了。 菲伊难为情又抱歉地靠近妮芙：“对不起……格里芬，我不知道……” 如果不是飞行课上喧嚣的风儿吹起妮芙的袍子，女孩们也不会发现她起着红斑的手臂，在汉娜的追问下，妮芙才不咸不淡地说出她羊毛过敏的秘密。 “没事。”妮芙后退一步。 菲伊有些伤心：“你能原谅我吗？” “嗯。” 菲伊不死心地凑近了些，妮芙又往后退一步。 菲伊：“你不用勉强自己说原谅我。” “没有勉强。” “不信。” 艾莉西娅就这么看着她们一进一退，直到妮芙背靠上墙壁，她退无可退。 妮芙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臭……” 扫帚骑得最差的菲伊，现在可以说是一个人形大蒜。 围观的三个女孩都笑出声来。 “格里芬你——”菲伊涨红了脸，想要生气，又想起自己让羊毛过敏的妮芙起了一手红疹，紧急改口，“你说得对！” 妮芙勾唇，浅淡的笑意爬上她的眉梢，她大步走在前头，“去吃饭吧，饿了。” 菲伊追上去：“你的红疹痒吗，我们先去医疗翼看看吧？” “还好。”妮芙的声音轻悠悠，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柔， “上午去过医疗翼了。” 第18章 菲伊:直女不懂我的心 百十来只猫头鹰在礼堂上空盘旋，找到各自的主人，把包裹丢在他们的腿上。 德拉科的包裹总是最大的，他不紧不慢地拆开鼓鼓囊囊的牛皮纸包，留下自己的一份，把剩下糖果分给身边人。 潘西做做样子地挑了两颗，熟练地恭维，“纳西莎阿姨对你可真好，德拉科。” “当然，”他骄傲地抬起下巴，转而问起西奥多，“怎么不拿糖果，西奥多，还是说，你觉得很难吃。” 德拉科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些不快与探究。 西奥多柔滑的黑发搭在额前，有点长了，快要遮住眼睛，加上他的情绪内敛，看上去神秘又古怪。 “噢，我要去图书馆还书，”他抱着两本书站起来，神情平静地解释，“平斯夫人不允许任何人在图书馆吃东西。” “是吗，你可以揣在包里，路上吃。”德拉科看着他，颇有种西奥多不拿糖果就不罢休的意思。 “好主意，”西奥多随便抓了几颗糖放在兜里，冲德拉科点头，“那么，教室见。”他说完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别管他，德拉科。”布雷斯一连丢了好几颗糖在嘴里，嚼得咯吱作响。 德拉科收回目光，不屑地冷哼一声，“我才不会跟诺特计较，古怪或许是他的家训。” “别对西奥多太苛刻了，德拉科，”达芙妮用刀切着肉排，那块肉上带着点肋骨，刀叉在光洁的餐盘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至少西奥多一直是纯血统的坚定维护者，不像某些叛徒，忘了自己从哪来……” 她停了一瞬，一鼓作气切开肉排，这才继续说，“和肮脏的麻瓜厮混，要我说，这些人根本不配学习魔法。” 布雷斯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说得对，美丽的格林格拉斯小姐，我对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解的事实感到赞叹。不知道我能否邀请你，加入我的叛徒清理计划。” “今晚。”布雷斯补充，他的语气耐人寻味。 “今晚？”达芙妮狐疑地看他，“今晚的天文学课堂上？” “是的小姐。” 潘西和达芙妮欣然同意。 “听起来不错，可惜我对天文学拿o更感兴趣。”德拉科思忖片刻，摇头拒绝，他提醒，“不要太过火，如果扣了学院分，谁都不会好过。” “当然不会，老兄。”布雷斯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拿起一块糖浆馅饼，机械地咀嚼着。 今晚的天文学，是和赫奇帕奇一起上。 …… 艾莉西娅愁眉苦脸地拿起腿上的信封，略微潮湿的封皮上印着科林斯的家徽，来自父母的信…… 艾莉西娅既为它不是一封吼叫信感到庆幸，又有些担忧信中一定会出现的不友好内容。 “我得提醒你，艾莉，今天早上有一节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草药课，还有一节和拉文克劳一起上的魔药课。” 汉娜用勺子轻敲艾莉西娅的餐盘，“你再不快点吃早饭的话，到时候魔药课上肚子饿响了，斯内普教授说不定会以扰乱课堂秩序的理由，扣个五十分。” “别说这样的话，汉娜。”想到那个场景，艾莉西娅的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一只伤心虫。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拆信。 [艾莉西娅·科林斯： 你怎么敢！我和你爸爸听说你去了赫奇帕奇，你想象不到我们有多难以置信。你是蠢货吗？浪费难得的天赋和血统，去随便哪个泥巴种都能进的赫奇帕奇！ 或许把你关在科林斯庄园才是正确的决定，你让科林斯蒙羞，也让一直以来和科林斯保持友好关系的其他家族失望。 圣诞节务必回家，我们好好谈谈，关于你那可笑的学习生涯应不应该继续。或许及时结束才是正确的选择。 尤拉·科林斯] 艾莉西娅看完信苦恼地抓头发，她不想回到冷清的科林斯庄园，她想在霍格沃茨学习…… “张嘴。”妮芙看不过去，把一块糖浆馅饼递到艾莉西娅嘴边。 菲伊有些不高兴地戳自己盘子里的菜，嘟囔：“偏心眼，格里芬。我也想吃馅饼。” 自从解开误会，菲伊就格外地黏妮芙，两人关系突飞猛进，亲密许多。 菲伊还大度地允许其他人把羊绒玩偶送出去，以免妮芙待在寝室不舒服。 “谢了……”艾莉西娅瞥了眼收到超大包裹的德拉科，恨恨地叼住馅饼，心里委屈又愤怒，凭什么马尔福的父母这么爱他。 自己的父母对马尔福言听计从，什么都要学，怎么不学点好！ 妮芙拍拍她的肩，贴心地什么都没有说，转而不咸不淡地看菲伊，“想吃馅饼自己拿。” “不公平！” 菲伊不满地抱怨，拉苏珊和汉娜评理。 汉娜给菲伊递了块馅饼，看着更加生气的菲伊，摸不着头脑，“你不就是想吃馅饼吗？” 苏珊也纳闷：“艾莉西娅有馅饼，你也有馅饼，这不公平了吗？” 菲伊气呼呼地把馅饼往嘴里塞，只觉得心中有泪千行。 “你们都不懂……嚼嚼……你们根本不懂我的心……唔……好吃。” 被甜滋滋的馅饼治愈，菲伊的郁闷缓解不少，她咕咚咕咚地喝下一杯橙汁，才再度开口， “我要的不是馅饼，是态度，懂吗？” 几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懂。” 第19章 天龙座 黑魔法防御课、魔药学以及天文学，在艾莉西娅心里是并列第一的可怕课程。 前两门课主要是科任教授的原因，奇洛教授一身蒜味神神叨叨，斯内普教授毒舌苛刻扣分好手。 而天文学则是因为，要和斯莱特林一起上课！ 天文学几乎是德拉科的统治区，他总能又快又准确地回答辛尼斯塔教授的问题，为斯莱特林加上不少分。 艾莉西娅喜欢用望远镜看星空，但她对记各类恒星的名字与运行方式实在提不起兴趣。 得益于阿拉里克的填鸭式教育，艾莉西娅偶尔能抢在德拉科的前头，回答辛尼斯塔教授的问题，为赫奇帕奇的学院分献上自己的一份力。 这种时候，斯莱特林们大多都会不悦地皱起眉头，不爽艾莉西娅这个叛徒还敢在他们面前蹦跶抢分。 德拉科倒没什么反应，艾莉西娅在他那里就是透明人，他只是更加专注积极地参与课堂，争取让赫奇帕奇不再有加分的机会。 直到辛尼斯塔教授引导大家观测北冕座以北时，艾莉西娅抢答：“天龙座！” “很好，科林斯小姐，”辛尼斯塔教授赞赏地看着艾莉西娅，“那么你能为我们介绍一下天龙座吗？” 艾莉西娅很高兴自己抢到了表现机会，絮絮叨叨近十分钟，如数家珍。 德拉科的表情有了变化，就像出现裂痕的冰面，他定定地盯着叽叽喳喳的艾莉西娅，眼神中是少见的迷惘与无措。 “很全面的讲解，”辛尼斯塔教授为赫奇帕奇加上五分，她转而看向德拉科，“马尔福，天龙座是你的名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马尔福？” 这是教授抛给他的一次加分机会，德拉科本该像之前一样，仰起骄傲的头颅，滔滔不绝。 可他只是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没有了，教授。” “好，那我们继续讲下一个星座。” 德拉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没有抓住送上门的加分机会让他觉得很羞愧，而艾莉西娅对天龙座近乎恐怖的详细认知更让他感到莫名的心烦意乱。 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很宝贵的朋友吗？不然怎么会连和他同名的星座都这样了解。 如果艾莉西娅真的觉得自己是很重要的朋友，她又怎么会去赫奇帕奇……她真的觉得不同学院不同立场也能做朋友吗？ 艾莉西娅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不想和他做朋友，可是她总是不顾及血统和麻瓜亲近让德拉科难以接受……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泥巴种…… 德拉科的心中天人交战，矛盾不已，他搞不明白艾莉西娅的想法。 布雷斯丝毫没有察觉身边人的混乱心情，他一边鼓捣着自己的望远镜，一边兴致勃勃地和潘西达芙妮商量怎样给这群赫奇帕奇一点教训。 “看科林斯那得意的嘴脸，”达芙妮的眸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给她来一个倒挂金钩怎么样？” 布雷斯摇摇头：“这不行。” “怎么，你怕了？”潘西抱着手臂，冷哼一声，“布雷斯，是你邀请我们加入你幼稚的恶作剧计划，你自己退缩了可不像话。” “我的意思是，”布雷斯抬起下巴指了指艾莉西娅那一边的人，“只有科林斯一个可不够，你们不觉得她身边那几个泥巴种也很碍眼吗？” 潘西的语气缓和不少：“这还差不多，菲伊·迈耶交给我，我帮她整理一下那可笑的头发。” 布雷斯和德拉科偶尔会拿菲伊和她搞类比开玩笑，潘西早就看同样是黑色短发的菲伊不顺眼，偏生菲伊又是嗓门大爱笑爱闹的活泼性子，存在感高得潘西受不了。 布雷斯毫不意外地点头：“没问题，尊贵的帕金森小姐。那么，我就负责让那个高傲的泥巴种妮芙·格里芬吃点苦头。” 达芙妮有些兴奋：“看来科林斯是我的了，真够意思，布雷斯。” “不不不，”布雷斯搭着德拉科的肩，“我要把这宝贵的机会留给德拉科。” 德拉科回神，有些不满：“我好像记得我拒绝参与这个计划，布雷斯？” “计划改了，德拉科，我也没想到亲爱的叛徒小姐居然敢在天文学课堂上跟你抢风头。” “现在辛尼斯塔教授这么关注她，我可不想被扣分。” “听着，咱们等下课，在下天文塔的时候，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 “这下你没理由拒绝了吧，老兄。” 布雷斯冲德拉科眨眼，仿佛对自己的缜密计划十分得意。 不再顾虑，德拉科勾唇，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成交。” 第20章 荧光闪烁 夜间的风冷飕飕的，在塔楼的走廊上肆意打着旋儿。 艾莉西娅抱着书，缩着脖子，和室友们一起走。 菲伊和汉娜不遗余力地拍着她的马屁，并鼓励艾莉西娅下节课再接再厉。 “最好让斯莱特林一分都拿不到！”菲伊这样说。 妮芙则拉着她，喋喋不休地询问更多关于天龙座的知识。 过度用脑的艾莉西娅有些疲惫，她摸摸包，变了脸色。 “我的小狗玩偶不见了！” 自从菲伊允许她们把羊绒玩偶送人后，艾莉西娅就一直随身携带着它，观察了好几天，在哈利和纳威之间犹豫，让谁成为它的新主人。 哈利和纳威住在高高的格兰芬多塔楼上，能完美的将过敏原与妮芙隔开。 最重要的是，艾莉西娅认为他们都是善良细致的好人，尤其是纳威，开学时他对蟾蜍莱福的不离不弃，艾莉西娅可看在眼里。 “应该是落在教室里了，我回去找找，”艾莉西娅往回跑，踩上楼梯发出哒哒的声音，“你们先走，我很快就追上来！” 下课后的天文塔分外冷清，艾莉西娅能清楚地听见她每一次跑动时的回音。 教室门还没关，黑漆漆的，像巨怪大张着的嘴。 艾莉西娅心里打起鼓，走进教室，借着月光，在自己待过的地方翻找起来。 “哪儿去了……” 半根羊毛都没有看到，艾莉西娅有些沮丧。 “或许你在找这个？” 德拉科靠在门框上，轻巧地将手中的玩偶抛起又接住。 他的铂金色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穿着做工考究又合身的袍子，隐约能看见黑袍领边绣着精致的暗纹。 德拉科浑身都散发着金加隆的味道，被他捏在手里的小狗玩偶看上去都没那么潦草了，艾莉西娅有一瞬间想把玩偶送给他。 “还给我，马尔福。” 艾莉西娅还介意着德拉科说她可耻的事情，态度自然算不上友好，她跑过去，想要把玩偶抢回来。 “这么粗鲁可不好，小姐。”德拉科将羊绒玩偶高高举起，他一改多日来对艾莉西娅的漠视，不怀好意地笑，“你的礼仪被赫奇帕奇的巨怪吃掉了？” 艾莉西娅这才发现他好像长高不少，她举起手居然碰不到玩偶，更别说德拉科还在她跳起的时候踮脚。 艾莉西娅停下没有意义的争抢，站在德拉科面前，倔强地瞪他。 德拉科垂眼看她，艾莉西娅的眼睛和西奥多的很像，都是大海的颜色，不过艾莉西娅是晴天下波光粼粼的海，有着振奋人心的神奇力量。 “咳，”德拉科显然意识到自己看得有些久了，尴尬地清清嗓子，拖起他那长长的傲慢语调，“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科林斯。”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求人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艾莉西娅懒得和他掰扯，夜间气温低，塔楼上风大，她只想快点回到温暖的休息室来上一杯热牛奶。 她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请——你给我。” “不够诚恳。” 艾莉西娅有些烦躁，挤出一个假笑，咬牙切齿地说，“请马尔福先生把它还给我。” 德拉科轻哼一声，另一只手从包里掏出魔杖。 艾莉西娅慌乱地往后跳开，德拉科就算不满意她的态度，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开打吧！ “马尔福！你不能——” “荧光闪烁。” 德拉科的魔杖顶端发出微光，莹莹地照亮他身前的一小圈空间。 “我不能怎样？”他的声音带上一丝真心的笑意。 说话的时间，乌云遮住了月亮，本来洒满清冷月光的教室变得黑黝黝的，也就只有一心想要离开的艾莉西娅没有注意到变化。 艾莉西娅有些尴尬地挠挠脸，把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挪开，结结巴巴地找补，“你不能……你不能随便扣留别人的东西，比，比如，记忆球和玩偶……” 她可听哈利说了，德拉科在飞行课上抢走纳威的记忆球，还害得哈利差点被开除（哈利以为）。 “哼，你和那群格兰芬多倒是关系不错。”德拉科的脸色沉下来，把玩偶递到艾莉西娅面前，艾莉西娅想拿走，却发现他紧抓着玩偶不放。 艾莉西娅使力拽，却是徒劳，一张脸涨得绯红，明明这些天她也吃了很多肉！ “快松开，不然我不介意给你来一个——”艾莉西娅咬着牙，“钻心剜骨！” 这是争吵的那天早上，德拉科告诉她的咒语。 “呵，”德拉科将魔杖抵在艾莉西娅的脖颈间，杖尖闪烁的光芒聚集在一处，他慢悠悠地说，“你会吗？钻心剜骨。” 脖子是很脆弱的部位，艾莉西娅连忙退开，不甘示弱地顶嘴，“说得像你会一样。” 见她强装镇定的模样，德拉科心情好转地收回魔杖，问她，“科林斯，一定很后悔没有进入斯莱特林吧？” 才不，艾莉西娅还来不及回答，便听德拉科自说自话地继续开口，“我想也是，失去和尊贵的马尔福做朋友的机会谁能不懊悔。” “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重新成为我的朋友。” 听到这里，艾莉西娅平静下来，她需要这个机会，让父母允许她继续待在霍格沃茨学习的机会。 德拉科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微微勾起唇角，不急不缓地继续说， “本来马尔福是绝对不会和赫奇帕奇交朋友的，但你很幸运，不是一个太蠢的赫奇帕奇，而我，又是一个很大度的马尔福。” 多日的冷战差点让艾莉西娅忘记德拉科是一个话痨，她有些头疼，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说。 “所以，你只需要说点什么，让我愿意把这个，”他摇了摇手里的玩偶，“把这个还给你。” “真的？”艾莉西娅狐疑地眯起眼，有些不敢相信他这么好说话。 “真的，只需要一句话。” 魔杖尖端发出的光芒更亮了几分，将大半个教室笼罩，艾莉西娅感觉到些微的温暖。 “一句话？”她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德拉科耐心地等待着艾莉西娅和他说对不起，他肯定地点头，“一句话。” “那我说了？” “嗯。”德拉科知道艾莉西娅怎么说也是一个高贵的纯血，或许还不习惯这样正经地道歉，可他一定要听见那句真心实意的对不起。 这样，德拉科才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原谅艾莉西娅这些天的胡作非为。 他总是这么心软。德拉科有些感慨，并下定决心以后要让艾莉西娅和麻种们保持距离。 一起上课无法避免，但不能走得太近。 艾莉西娅咽咽口水，凑近了些， “那个玩偶来自麻瓜世界。” 一句话在德拉科脑中如同惊雷般炸响，他飞快地甩开玩偶，艾莉西娅见机接住。 “科林斯！”德拉科的脸颊染上一丝薄怒，不敢相信艾莉西娅居然跟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不等他反应，艾莉西娅灵活地绕过他冲出教室。 “你自己说的一句话！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再见马——德拉科！” 艾莉西娅的喊话被风吹散，她打定主意要厚脸皮地做马尔福的朋友，只要能把尤拉和阿拉里克糊弄过去，什么都好。 …… 德拉科一肚子气地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布雷斯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怎么样，德拉科，”布雷斯冲他挤挤眼，语气里满是期待，“你有让落单的科林斯哭着喊妈妈吗？” “……”德拉科被布雷斯的话刺得脸红，他感觉扎比尼在嘲讽自己，快步往寝室走，恶狠狠地说， “管好你自己，扎比尼。” ？ 布雷斯迷茫地眨眨眼，搞不懂德拉科的态度，还来不及思考，手臂上的剧烈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嘶……格里芬咬得真狠。” 第21章 厨房 乌云遮月，昏暗的光线透过高高的窗户，在走廊上留下一道道浅灰色的长方形光斑。 艾莉西娅加快脚步，跑下一层又一层楼梯，和德拉科磨蹭太久，她这一路都没有看见室友或者别的赫奇帕奇。 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敲错节奏，然后被赫奇帕奇休息室门口的木桶喷一身醋，艾莉西娅惆怅万分。 她的节奏感实在不好。 “艾莉西娅？” 一道温和的男音将她拉出忧虑的深渊，塞德里克正站在休息室门口，他穿着有些宽大的橘红色晨衣，一小撮不服帖的头发立起，给他出色的皮相加上一层亲和滤镜，让人本能地心生好感。 “感谢梅林！”艾莉西娅开心地和他打招呼，总觉得塞德里克的背后应该有两只翅膀，“塞德里克学长，能在这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这句话没有半分谄媚的意思，艾莉西娅由衷地为能避免一身醋味感到高兴。 塞德里克温柔英俊有风度，赫奇帕奇没人讨厌他。 艾莉西娅和室友总能在休息室碰见和同伴谈笑风生的塞德里克，他常常请她们坐下一起聊天，还会为每个人亲手斟上满满一大杯香浓的热牛奶。 一来二去，艾莉西娅自然和各方面都优秀得很客观的迪戈里学长亲近不少。 塞德里克朝她走来，笑意盈盈，“事实上，我正要找你。” “刚才碰见菲伊她们回来，说在路上和斯莱特林起过冲突，我点了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我们赫奇帕奇一年级的小姑娘。” “她们没有受伤吧！”艾莉西娅听见塞德里克的话，有些焦急，又有些自责，蔫耷耷地垂下脑袋，“我回教室找玩偶了，如果能和菲伊她们一起回来，说不定……” “她们没什么大事，艾莉西娅。”塞德里克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要和我一起去拿热牛奶吗？菲伊还等着喝。” 他带艾莉西娅走到一幅画像前，神秘又庄重地宣布，“现在，我要将赫奇帕奇的秘密告诉你，准备好接过这份世代相传的责任了吗，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紧张地眨眨眼，小心地低声问，“什……什么责任？” 见她如此紧张，塞德里克噗嗤一笑，收起严肃的表情，“开玩笑的，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为每一个有需要的赫奇帕奇来上一杯热牛奶的责任。” 他抬手挠了挠画像里的梨子，梨子吃吃笑着变成绿色的门把手，塞德里克打开门，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的厨房。” 他的声音变得悠远飘渺，因为艾莉西娅全身心地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厨房的天花板很高，砖砌的大壁炉里燃着火，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声响，角落里堆着许多被擦得锃亮的铜锅和铜盆，家养小精灵们正抱着食材在四张长木桌间穿梭，十分忙碌的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各色食材混在一起的诱人馨香。 “晚上好，塞德里克先生，”一个穿着浅灰色抹布的小精灵凑上来，羞怯地打量艾莉西娅。 “晚上好，芬芬，这是艾莉西娅，赫奇帕奇一年级，”塞德里克微笑着跟芬芬介绍艾莉西娅，“我们想要一壶热牛奶，可以吗？” “当然可以！” 芬芬连忙回答，塞德里克的礼貌让他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他捏起抹布衣服擦擦眼泪，转而看向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小姐要来点什么吗？” 他的眼神中带着近乎热切的讨好与期待，仿佛艾莉西娅说一句什么也不想吃就要撞墙。 艾莉西娅试探地问：“一块小圆甜面包，如果可以的话，能再给我一些糖果吗？” 她有些想念索尔斯蒂斯，不知道哥哥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抱着奇奎塔沉沉睡去。 “没问题！”芬芬对艾莉西娅的请求感到高兴，他笑呵呵地取来塞德里克和艾莉西娅要的东西。 在两人道谢的时候，芬芬幸福地哭得快要背过气。 塞德里克有些尴尬：“我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该不该跟家养小精灵们道谢，他们不习惯而且反应巨大……可是，我每次都忍不住，真抱歉。” “不要这样说，塞德里克先生！”芬芬的哭声更加响亮，话说得断断续续的，“都是芬芬……的错……芬芬是……坏精灵……居然让塞德里克先生感到抱歉……” 艾莉西娅深知家养小精灵是世界上最容易反省自己的生物，拉了一把想要安慰芬芬的塞德里克，她抱着怀里的糖果，朝芬芬笑着告别， “谢谢你的糖果，芬芬，这是我这些天见到的最大最漂亮的糖，我们先回去咯？” 芬芬的心情平复许多，艾莉西娅对糖果的肯定让他感觉到骄傲与开心，满是泪痕的小脸上挤出一抹笑意，看着有些违和， “能让艾莉西娅小姐喜欢是我和糖果的荣幸。” “再见艾莉西娅小姐，再见塞德里克先生。”芬芬依依不舍地和她们告别。 说过再见后，艾莉西娅赶忙拉着塞德里克出了厨房。 “你对小精灵挺有一套。” 赫奇帕奇的好好先生——塞德里克·迪戈里这样说。 艾莉西娅耸肩，语气有些无奈，“如果你也有个以折磨家养小精灵为乐的父亲，你也能学会快速哄好家养小精灵。” 艾莉西娅家的小精灵秋秋总能被阿拉里克的三言两语搞得愧疚地哭上好几个小时，如果不想吃掺杂着秋秋泪水的超咸午餐，哄好她就很有必要。 艾莉西娅很早的时候就学会了这一套，功利性的。 “抱歉。”塞德里克的眉微微皱起，艾莉西娅故作轻松的模样让他有些鼻酸。 “没什么好抱歉的，我们快回去吧，”艾莉西娅满不在意地摇摇头，伸出手指戳戳他提着的大水壶，很馋的样子，“我等不及想喝热牛奶了！” 塞德里克的眉眼舒展，清浅和煦的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轻轻拍开艾莉西娅的手。 他低头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想象自己如果有个妹妹，或许就是艾莉西娅这样，塞德里克的笑容更大了些。 “走吧，我们回家。” 第22章 小獾夜话 “艾莉西娅！” 一进休息室，汉娜就担忧地冲过来，上下打量，“你怎么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只是碰到马尔福耽搁了点时间。” 艾莉西娅神色平静地回答，却见原本围着菲伊的小獾们齐齐朝她看来。 “马尔福？！” 贾斯廷惊讶地大叫：“艾莉西娅你1v1打赢了马尔福，斯莱特林的德拉科·马尔福？！” 扎卡赖斯鄙夷地掀起眼皮：“才不信，我看赫奇帕奇除了菲伊·迈耶，还有一个吹牛大王，那就是艾莉西娅·科林斯。” “你们在说什么？” 艾莉西娅感觉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说过半个打字？艾莉西娅先把糖果妥帖地放进包里，才加入小獾们的夜话。 塞德里克晃了晃手里的水壶：“要喝热牛奶的小家伙把杯子拿过来！” 大家的注意力成功转移，一哄而上，围着塞德里克接热牛奶。 菲伊坐在沙发上不满地大喊：“喂！我还没讲完大战斯莱特林的故事呢！” 见没人搭理她，菲伊不高兴地抓起杯子加入抢牛奶行动，嘟囔着，“好吧，英勇的菲伊·迈耶也有些口渴，喝完牛奶再继续……” 厄尼·麦克米兰是今年赫奇帕奇新生里唯二的纯血统之一，他学习很认真，和妮芙一样是一年级的加分主力。 厄尼穿着光滑的浅蓝色丝绸睡衣，拿着杯子站到艾莉西亚身边，他不喜欢和其他小獾挤来挤去抢牛奶，反正大家都有。 他抓了抓偏深的金色头发，小声告诉艾莉西娅她错过的‘菲伊英勇事迹’。 “菲伊说她们放学的时候在二楼和找事的斯莱特林打了一架，打得斯莱特林落花流水，连连求饶。” 艾莉西娅难以想象那样的场面，她实在脑补不出来她认识的哪一个斯莱特林会这样做。 “是吗……？” 妮芙站在艾莉西娅的另一边，她们三个是永远的不抢牛奶主义者，都不喜欢挤来挤去，虽然这样的热闹氛围很不错啦，但还是站在边上围观比较快乐。 “事实上，扎比尼和另外两个斯莱特林女生，带着那两个只知道吃的大块头，把我们拦住，说要给我们一点颜色瞧瞧。”妮芙表情淡淡的，仿佛自己不是亲历者，在讲别人的故事。 艾莉西娅一颗心儿都揪起来：“然后呢？” “我们扭头就跑，躲进女生盥洗室，只有那两个斯莱特林的女生跟进来。” 说到这里，妮芙的脸上浮现出有些微妙的笑意，“桃金娘觉得我们这么多人跑进来是想看她笑话，大发脾气，把水泼得到处都是，那两个斯莱特林的女生尖叫着跑了。” 艾莉西娅已经猜到那两个女生是达芙妮和潘西，按她们对仪容的重视程度，被泼一身厕所水确实是致命的攻击，她哇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厄尼捏着杯子，悄悄站远一些。 “我已经洗干净了，麦克米兰。”妮芙不满厄尼退后的动作，收敛笑意，语气硬邦邦的。 厄尼耸耸肩不予置评。 “你怎么不把故事说完，妮芙？”接到牛奶的汉娜笑眯眯地凑过来。 妮芙罕见地脸红了：“没什么好说的。” 汉娜朝艾莉西娅挤挤眼，明白妮芙不想让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她瞥一眼不远处的厄尼，压低声音跟艾莉西娅咬耳朵， “我们跟着跑出去的时候，那两个斯莱特林女孩都快跑没影了，外边的扎比尼、克拉布和高尔可能以为我们中有谁会让人失心疯的密咒，也跟着跑，结果——” 余光看见厄尼凑近了些，汉娜带着艾莉西娅走开，继续说，“妮芙拽住跑在最后的扎比尼，咬了他一口，警告他不要再来找事，你真该看看扎比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艾莉西娅惊讶极了，大张的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妮芙红着脸解释：“我也不总是……那样的，谁让他之前骂我泥巴种。” “谁这样骂你？”塞德里克提起水壶走向几个不抢牛奶主义者，总温柔笑着的他沉下脸，眼神中带着不赞同和怒气， “骂人泥——”他终究还是不愿意说出那个恶毒的词语，“真是太过分了，妮芙，我们需要告诉教授。” 生气着的塞德里克倒牛奶时动作却依旧温柔。 妮芙捧起盛满牛奶的水杯，连连摇头，“我已经报复回去了，不要打扰斯普劳特教授……” 塞德里克有些无奈，给艾莉西娅倒牛奶，不忘叮嘱妮芙，“要是再碰见这样的事情可以找我，这不是小事。” 泥巴种是一个侮辱性很强的词语，充满偏见、歧视与恶意，塞德里克真心不希望这些非巫师家庭出身的小姑娘被这样称呼。 “够了够了，要满出来了！”艾莉西娅苦着一张脸，提醒塞德里克，“我明明说只喝半杯的……” “抱歉。”塞德里克揉揉艾莉西娅的小脑袋，把水壶递给厄尼，让他喝多少自己倒多少。 艾莉西娅埋头大口大口地喝热牛奶，她听见塞德里克再度开口， “不过我还是坚持你应该多喝一点的想法，艾莉西娅。” 虽然艾莉西娅的脸颊上还带着些些婴儿肥，但和同龄人比起来还是太过清瘦，一阵风都能吹走的样子。 塞德里克无法想象这个小姑娘骑扫帚风驰电掣的模样。 “我还等着你明年加入魁地奇院队呢，你得再壮实一点才行。” 艾莉西娅放下水杯，用手背擦去唇上的奶渍，仰起头反驳，“我可没说过要打魁地奇！” 贾斯廷噌的一下插进他俩之间，面对着艾莉西娅，叉着腰，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什么？你怎么可以不加入院队！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是班上飞得最好的学生！” “梅林，把这份让科林斯嫌弃的天赋赐予我吧！”贾斯廷捧着心脏，仿佛十分痛苦。 菲伊撞开贾斯廷，挽起艾莉西娅的手臂，“别管这么多贾斯廷，艾莉西娅就算不打魁地奇，为学院加的分也比你多。” “现在，让我们的艾莉西娅讲讲她是如何与斯莱特林最恐怖难缠的马尔福搏斗，”菲伊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或许我们对如何教训斯莱特林很有话聊。” 贾斯廷连忙跟着坐下。 塞德里克哭笑不得地看着这群小鬼，他把菲伊和贾斯廷拎起来， “英勇的尼古拉斯·迈耶骑士，睡觉时间到了，现在，立刻，马上去睡觉。” 第23章 第一我不叫喂 小獾们被塞德里克一股脑地往寝室里赶，艾莉西娅抓住机会，把包里的羊绒玩偶塞给他。 塞德里克有些意外：“给我的？” 艾莉西娅重重点头，双手抱胸，矜持又严肃地表示，“这是感谢你把厨房的秘密告诉我的礼物，不过，我可是有要求的。” 塞德里克把玩偶揣进怀里，觉得假装一本正经的艾莉西娅简直是可爱极了，明亮的灰色眼眸中浮动着笑意，他的手有点痒，想揉一揉小姑娘的脑袋， “咳，请说。”塞德里克忍住伸手的冲动。 “第一：这是菲伊亲手做的，虽然可能有一丢丢潦草，但是依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玩偶小狗，你不能说它丑，能做到吗？” 塞德里克点头，艾莉西娅这才继续说， “第二：妮芙对羊毛过敏，所以你不能把它带到休息室，就算要带出来，也要像我刚才那样藏好。” “知道了，还有吗？” 塞德里克主动好学的态度让艾莉西娅十分满意，不过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到第三点，为了面子，艾莉西娅强装镇定地说， “第三点，看你表现我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自己说完也觉得臊得慌，艾莉西娅转身就往寝室跑，“那么晚安，塞德里克学长！” “晚安，艾莉西娅。” 塞德里克轻声说，感觉心里暖暖的。 …… 晨雾缭绕。 艾莉西娅打着哈欠，和室友们快步走进礼堂，眼前豁然开朗，萦绕在身的清冷雾气散尽，空气中满是松饼甜丝丝的味道。 “嗨，艾莉西娅！” 格兰芬多长桌上的哈利热情地向她打招呼，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早上好，哈利。”艾莉西娅刻意忽视斯莱特林长桌上一道凉幽幽的幽怨眼神，回应哈利的问好。 罗恩冲艾莉西娅点点头，小声对哈利说了两句话，只见后者的表情黯淡下来，兴致缺缺地低头吃早餐，没有再交谈的欲望。 艾莉西娅跟室友来到赫奇帕奇的长桌边坐下，塞德里克正往一片吐司上抹蓝莓酱。 “早上好，艾莉西娅，要来一片吐司吗？” 塞德里克将刚抹好酱的那片吐司递给她，艾莉西娅道声谢，接过就往嘴里塞，果酱味道清甜又不腻歪，很好吃。 猫头鹰们涌进礼堂，嘉丝米带着索尔斯蒂斯的回信，停在艾莉西娅的肩上。 “嘉丝米乖。”艾莉西娅感谢嘉丝米今天没有将毛落在谁的盘里，不然她又得卑微道歉，分了块吐司给嘉丝米吃，艾莉西娅拆开信。 [艾莉： 我很高兴你能遵从自己的内心，选择真正喜欢的学院。我和奇奎塔都很想你，不过不用担心，尤拉和阿拉里克总不在家，我们有很多外出散步的时间。期待你的更多来信。 另外：薄荷硬糖很好吃，就是吃完之后不能喝水，不然会感觉牙齿都要冻掉了。 想你的，索尔斯蒂斯。] 信纸因为受潮微微透明，索尔斯蒂斯也没办法给信封来上一个防水咒，好在并不影响观看。 艾莉西娅摸出笔，打算给哥哥回信。 …… 德拉科·马尔福从艾莉西娅进礼堂就一直盯着她。 德拉科昨天一整晚都在做噩梦，一会儿梦见那只羊绒玩偶变得有霍格沃茨城堡那么大，追着要吃了他，一会儿梦见艾莉西娅拉着他玩过家家，艾莉西娅是妈妈，他是爸爸…… “孩子呢？”德拉科对这样的幼稚游戏不感兴趣，但还是愿意勉强配合一下他失而复得的朋友。 “在这里呀，亲爱的。” 梦里的艾莉西娅笑着拉住他的手，白玉无瑕的脸上，两颗宝石一般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德拉科，是春天到了吗？漫天的花瓣飘落，德拉科听见种子抽芽破土而出的声音。 一株植物在他们面前飞速生长，结出花苞，艾莉西娅露出幸福的表情，德拉科看着花苞缓缓绽开——他们的孩子…… 怎么是那只来自麻瓜世界的玩偶！ 啊！！！ 嘭！ 马尔福家体型巨大的雕枭，将装满糖果的包裹扔到他腿上，打断了德拉科的回忆，他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波特怎么还没滚蛋？”布雷斯懒洋洋地吃着松饼，有气无力地发问，那双总是多情的眼睛像一汪死水。 昨天德拉科约哈利午夜的时候去奖品陈列室决斗，实际上，德拉科本人并没有去的打算，这是场斯莱特林学生都知道的骗局。 他们都期待着一早起来能听到哈利·波特被开除的消息，显然，愿望落空了。 “你什么情况，布雷斯？”潘西用手指勾起一缕头发，放到鼻下闻，只有淡淡的皂荚香气，可她还是觉得没洗干净。 “就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桃金娘——”达芙妮接嘴，说到一半，想起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那样的人是你。” 两个姑娘追进女生盥洗室，教训人未果，反而被桃金娘泼了一身水，登时什么都忘了，只想回去好好清理一下。 这样的奇耻大辱，潘西和达芙妮约定要好好教训哭泣的桃金娘。 不过还没想到好的法子，毕竟这是她们第一次想要教训一个幽灵。 德拉科的手机械地拆包裹，眼睛却恨恨地看着艾莉西娅和哈利·波特打招呼，哼，昨天还说他们是朋友。 她还吃赫奇帕奇的迪戈里递来的吐司！有那么好吃吗？没吃过果酱吗？自己不会抹果酱吗？ “骗子。”德拉科有些委屈地嘟囔。 “唔——高尔，这个鸡腿好吃。” “谢了，克拉布，你尝尝这个牛排腰子馅饼。” 克拉布和高尔正在交换着彼此认为美味的食物。 一堆人各说各的，直到德拉科蹭的站起来，拽着包裹往赫奇帕奇长桌走去。 顶着许多人或疑惑、或震惊、或戒备的眼神，他在艾莉西娅身旁站定，苍白的脸上泛着红晕，艾莉西娅感觉德拉科像一只愤怒的大公鸡。 “喂，科林斯。” 第24章 丢，丢手绢 艾莉西娅捏着羽毛笔，抬起头来，唇边还带着星星点点的面包残渣。 “早安，德拉科。”艾莉西娅心中忐忑，面上还是装得一派乖巧自然，仿佛她们已经和好如初。 少女蓬松的发散在两肩，像一片盛开得如火如荼的玫瑰花海，潋滟盈润的眼睛是这片花海的生命之泉。 德拉科被眩目的红灼了眼，长睫压下，眸中怒火散尽，他的目光在艾莉西娅的唇边流连。 “注意你的仪容，小姐。”他仿佛很嫌弃地掏出手绢丢进艾莉西娅怀里，手指轻点自己的唇角，示意艾莉西娅擦一擦。 “诶？”艾莉西娅仓促地道谢，用手绢擦嘴，她不动声色地用手盖住索尔斯蒂斯的信，开口问，“谢谢，手绢需要我手洗之后还给你吗，或者给它来一个清理一新？” 艾莉西娅没有问德拉科来找她做什么，毕竟德拉科刚才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友好，能岔开话题让他忘记来意才是最好。 不然……艾莉西娅扫了眼周围一脸戒备的小獾们，想也不用想，斯莱特林长桌上的毒蛇们也一定虎视眈眈，如果吵起来，又是一场大战。 德拉科垂眼，露出艾莉西娅熟悉的傲慢神情，“留着吧，或者丢掉，不过是一张手绢。” 话虽这么说，不过看德拉科的表情，艾莉西娅要是选择丢掉这个选项，他能给艾莉西娅来上十个钻心剜骨。 艾莉西娅微微一笑：“谢谢你德拉科，我会妥善保存的。” 艾莉西娅的重音落在“妥善”这个副词上，德拉科紧绷着的唇线明显上扬，他的心情不受控制地欢畅起来。 “随你的便，科——艾莉西娅。”德拉科说完，蓦地想起他的噩梦，收敛笑意，将手中的包裹放在艾莉西娅面前的长桌上。 “我猜你一定很想念和我们这些纯血巫师待在一起的时光，给你，”他的眼半眯，带着审视与得意的意味， “不要再可怜巴巴地随便谁送你点垃圾都看得跟个宝贝似的。” 看在糖果的份上……看在糖果的份上…… 艾莉西娅在心中不停默念。 她些微的迟疑让德拉科不满，眸光幽深，艾莉西娅赶忙将包裹揽在怀里，“谢谢你德拉科，我会好好品尝的！” 艾莉西娅的语气恳切，眼神坚定，仿佛在宣誓。 这还差不多，德拉科轻哼一声，抖了抖袍子，转身回到斯莱特林长桌。 德拉科走后，艾莉西娅感觉四周的小獾都松了口气。 汉娜摸摸她的头发，无言地安慰。 菲伊纳闷地嘟囔：“不是都说斯莱特林最爱欺负人的就是马尔福吗，感觉也没那么夸张……” 艾莉西娅汗颜，多亏德拉科今天没有再一口一个泥巴种…… 妮芙欲言又止，心不在焉地捏着勺子搅动碗里的南瓜粥。 “还不如昨晚那个扎比尼过分呢，至少这个马尔福还会给艾莉西娅送糖果。”菲伊还在碎碎念着，甚至拉着苏珊求证自己的观点，苏珊笑得有些勉强。 菲伊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如果不是堵到眼前来说要欺负人，她可能察觉不到别人的恶意。 艾莉西娅心虚地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菲伊，德拉科刚才说的垃圾好像、也许、大概是指那只羊绒玩偶。 甩甩脑袋，艾莉西娅埋头快速写信，告诉索尔斯蒂斯自己的学校生活，并将大半糖果和信包在一起，让嘉丝米带去科林斯庄园。 做完这一切，艾莉西娅偷偷扭头去看德拉科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转手就把他刚给的糖果寄出去。 正撞上德拉科看过来，隔得有些远，艾莉西娅看不真切，但还是依稀能看见他泛红的两颊。 完了，不知道这次马尔福家的小少爷要生多久的气……不过只要能在圣诞回家前原谅她就好，梅林保佑。 …… “艾莉西娅不是坏人，至少和马尔福那群人不一样……” 哈利闷闷不乐地捏着叉子戳餐盘里的水煮蛋，他想告诉艾莉西娅他们昨晚遇到三头犬的事情，却被罗恩阻止。 罗恩嗦了个鸡腿，压低声音，“我没有说她是坏人，哈利，事实上我本人和我的那两个双胞胎哥哥都很喜欢她，但是——” “你们都喜欢她？！”哈利惊讶地大叫，罗恩连忙捂住他的嘴。 “嘿，不是那种喜欢，”罗恩朝投来责怪目光的格兰芬多们挤出笑容，歉意地笑了笑，这才继续跟哈利说，“而且这不是重点！” 被捂住嘴的哈利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罗恩为了防止他再次一惊一乍地大叫，手紧紧按在哈利嘴上，没有松开的意思。 “听我说，”罗恩的声音压得更低，“科林斯家族跟马尔福家族一样，都追随过那个人，我以前偷听到过我爸爸跟妈妈抱怨，科林斯和他不对头。” “唔！”哈利挣扎起来，罗恩使力继续捂住他的嘴，脸都憋红了。 “听我说完！”罗恩咬牙，有些费力地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说艾莉西娅不是那种人，但是你告诉了她，你能保证马尔福不会拿告诉她父母之类的理由威胁她说出来吗？” 赫敏补充：“你告诉艾莉西娅这些事，只会让她感到为难，说不定还很危险。” “没错——”罗恩深以为然地点头，随即惊讶地撒开手，大叫一声，“谁让你偷听的！” 赫敏抬起下颌，语气僵硬，“我也懒得搭理你们，只是不希望学院分再因为谁被扣了！” “好了，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我要去图书馆了。”赫敏轻巧地跳下凳子，抱着书挺起背往外走。 罗恩盯着她的背影，不满地跟哈利抱怨，“什么叫‘如果我们不反对’？就好像我们求着她来偷听似的。” 赫敏的话仿佛冷水一般倒在哈利的心头，哈利神情黯然地看着马尔福给艾莉西娅送了一大包糖果。 哈利不知道马尔福和艾莉西娅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明明在对角巷的时候他对艾莉西娅还很傲慢，可现在马尔福对艾莉西娅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他失落地低下头，认同罗恩的观点，“你也许是对的，罗恩。” 哈利不能一厢情愿地把秘密告诉艾莉西娅，有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这不是哈利想看见的。 第25章 哀莫大于心死……? “你这是在唱哪一出，德拉科？” 潘西抱着手臂，暗含火气，她对德拉科突然向科林斯示好的情况感到莫名其妙和恼怒，但终究是顾及着马尔福家族和自己那点隐晦的情意，潘西的语气算不上太恶劣。 德拉科在布雷斯身旁坐下，屈指轻叩桌面，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一路走来都在琢磨。 听到潘西的问话，他冷淡抬眼，“我想我不需要把一言一行都跟帕金森小姐汇报？” 潘西坐在他的对面，瞬间委屈地红了眼，紧闭着嘴一言不发，将牛排切得山响，像在锯木头。 布雷斯本来不想掺和这样的事情，但他实在无法忍受潘西的噪音攻击，感觉催得他手臂上的伤口更痛了。 “让我猜猜，是不是昨晚你把科林斯教训得痛哭流涕，她哭着求你原谅，想要再度投靠尊贵的马尔福家族？”布雷斯熟练地吹捧德拉科。 “当然。”德拉科被布雷斯的一套操作吹得心花怒放，愿意分神解答一下他们的问题。 德拉科抬起头，只见原本万事不操心的西奥多也好奇地看他，感到更加快意，他勾唇夸耀，“毕竟艾莉西娅是个纯血女巫，她都哭了，我作为一个绅士，怎么能将她的请求置之不理。” “不过我还没有完全原谅她，现在是考察阶段。”德拉科仰起头，噙着骄矜的笑。 “但是给这位迷途知返的女巫一点小奖励还是没问题的，谁让我是大度的马尔福。”德拉科指他给艾莉西娅送糖果的行为。 布雷斯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对面的潘西也冷静下来，不再制造锯木头一般的噪音，他松了口气，随口接德拉科的话， “完全理解，所以我们的绅士德拉科给昨夜痛哭的艾莉西娅送去糖果与手绢，让她知道你是大度又体贴的马尔福。” 手绢……电光火石间，德拉科突然想明白了。 送艾莉西娅擦嘴的手绢，他刚才拿来擦过额头上的汗！ 约等于——艾莉西娅亲吻了他的额头！ 红晕瞬间从脖颈爬上耳尖，德拉科猛地回头看去，正对上艾莉西娅的视线，他只觉得脸在发烫，脑中是一团沸腾的稀粥。 梅林的臭袜子！ 他仓促地收回目光，心中一团乱麻，再也听不见周围人说了些什么。 怎么办，德拉科不是不负责任的混蛋，但是他不想这么早就订下婚约，艾莉西娅会愿意吗？ 马尔福家的雕枭早已飞走，德拉科慌慌张张地冲出礼堂，期间撞到不下三个人的手肘，他一阵风一样地往猫头鹰棚屋跑。 布雷斯不敢置信地揉揉眼：“他怎么了？” 却只能得到其他人同样震惊又无奈的回答。 “不知道。” …… 德拉科给父亲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三英寸的飞行课体验（抱怨扫帚太老旧）、六英寸的魔药学心得（炫耀斯内普教授对他的看重）、四英寸对父母的思念（如果能给他买光轮2000就更好了）， 最后，在羊皮纸的角落，大概只有0.3英寸的长度，写上小小的一排字，关于他有个同学院的纯血统同学，误把擦过额头的手绢给另一个纯血统女生擦嘴，造成了间接接吻的严重后果，同学愿意承担责任与那个女生订婚， 但是同学的父母会怎么想，德拉科说他有些好奇父母的想法。 一年级的小豆丁德拉科懵懵懂懂，在高傲顽皮之余，也深知自己的家族使命，他就这样忐忑而勇敢地寄出了这封，可能对余生造成巨大影响的信。 回地牢的路上，德拉科已经幻想起他和艾莉西娅的以后，虽然婚约完全是出于他伟大的责任感，但德拉科有义务照顾好他赫奇帕奇的未婚妻，不过首要任务还是让艾莉西娅远离麻种。 德拉科下定决心，等家里的回信一到，就开始未婚妻改造计划。 艾莉西娅喜欢魁地奇吗？她看着迷迷糊糊的，魔药课上表现好吗？也觉得魔法史枯燥无味吗？她的天文学真不错，是因为自己的名字是星座吗…… 这两天，德拉科出于少男的羞涩，在学校里都是避着艾莉西娅走，可他每时每刻都不由自主地想起艾莉西娅和他们那即将定下的婚约， 虽然，这些思念的下场都不太美好：飞得太远险些被打人柳抓住；倒错材料炸了坩埚，被斯内普教授死亡凝视；睡得迷迷糊糊的，站起来穿过宾斯教授的幽灵身体；天文学上出神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引得斯莱特林众人侧目…… 但是！德拉科的心中还是莫名充斥着责任感与幸福感，他为自己勇于承担责任的行为感到骄傲，他如今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人了。 这样的诡异状态持续到几天后，德拉科正在礼堂用餐时收到卢修斯的回信。 他迫不及待地撕开带有马尔福家徽的信封，展开信纸——卢修斯说： 首先，他已经从斯内普教授的口中得知德拉科这些天的表现，明天就会专门来学校一趟，带德拉科去圣芒戈检查身体。 其次，在德拉科有能力进入院队以前，他们不会给他买光轮2000，那很危险。 最后，没事不要偷看西茜妈妈的小说，《霸道男巫心尖宠》《娇媚女巫的命定惩罚》《纯血竹马有点辣》等书以后将放在书房的禁书区。 “……” 德拉科将信从头到尾再读了一遍，只觉得头晕目眩，感觉世界在崩塌。 “德拉科，波特收到个大家伙！”布雷斯的惊呼让德拉科回神。 六只长耳猫头鹰送来一个细长包裹，哈利和罗恩抱着包裹一脸喜色地匆匆离开礼堂。 德拉科愤愤地收起信，带着克拉布和高尔在楼梯上截住他俩。 夺过包裹的一瞬间，德拉科就知道包裹里面是什么东西，因为那是他梦寐以求的飞天扫帚！ “你等着被开除吧，波特，一年级学生不能玩这个！”他嫉妒又怨恨地把扫帚扔还给哈利，‘波特’的p几乎发成爆破音。 然而，继订婚乌龙之后，德拉科在这一天迎来了他的第二次心碎。 哈利·波特不仅没被开除，还得到一把光轮2000，并且成为了最年轻的魁地奇院队球员！ 梅林，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心死了。 第26章 万圣夜宴 艾莉西娅在德拉科那里再度变成了透明人，每每在走廊里碰见，她还来不及打招呼，德拉科都像见到鬼一样地溜走。 两人很多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不过这一次，没有斯莱特林再来找她的事，就连潘西都不再阴阳怪气，艾莉西娅不明白原因，但还是由衷地感到轻松与幸福。 她整日和室友们待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和哥哥索尔斯蒂斯的信件没有断过。 塞德里克大多数时候都很忙，魁地奇赛季就要开始，作为院队队长与找球手，他既要负责制定战略、紧盯每个队员的训练情况，又要确保自己得到充分的训练、更快更稳地抓住金色飞贼。 但塞德里克偶尔会抽出时间给艾莉西娅单独辅导她一塌糊涂的魔药学，比起毒舌的花式扣分大师——斯内普教授，艾莉西娅显然更能接受塞德里克这位温柔耐心的老师。 她的魔药课作业评分也从p缓慢地升到了a，感谢一切！ 艾莉西娅真心觉得这是人生中最美好惬意的一段时光。 她是魔法史课堂上少有的清醒学生之一，艾莉西娅喜欢宾斯教授的授课方式，虽然大多数人认为过于枯燥，但艾莉西娅觉得宾斯教授平静娓娓道来的讲解让她安心，就像长者在为她讲述睡前故事，这是艾莉西娅从没有过的新奇经历。 她们总能在图书馆碰见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赫敏·格兰杰，妮芙和赫敏的关系很不错，常常拉着她们与赫敏坐在一起学习，连带着艾莉西娅也与赫敏亲近不少。 赫敏说她的父母是牙医，很注重她的口腔健康，在姑娘们一一张大嘴让她检查后，赫敏建议艾莉西娅少吃些糖，否则很有可能长虫牙。 艾莉西娅吓了一跳，还没问清楚牙齿里会长的虫是鼻涕虫还是伤心虫，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就一脸怒容地走过来，挥舞着鸡毛掸子警告她们再吵就会被轰出去。 艾莉西娅惴惴不安地闭上嘴，安静地写起斯内普教授布置的十二英寸长论文，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虫牙这件事。 离开图书馆的时候，赫敏欢迎艾莉西娅假期去找她玩，她会让父母帮艾莉西娅检查牙齿。 一说到要去麻瓜世界，几个女孩子都兴奋起来，叽叽喳喳地幻想起要怎么玩儿。 但一想到对麻瓜深恶痛绝的科林斯夫妇，艾莉西娅的脸垮下来，含含糊糊地岔开话题。 阿拉里克和尤拉绝对不允许她去什么麻瓜世界找朋友玩，德拉科·马尔福大概是他们眼中艾莉西娅唯一应该结交的对象。 家中的信件来过几次，艾莉西娅撒谎说她和德拉科的关系很好，次数多了，尤拉在信中的语气也就渐渐和缓起来，仿佛已经接受她是赫奇帕奇的事实。 他们来不及再生一个更合心意的孩子，现在再生一个的年龄差，要说和德拉科做朋友，不如让ta认德拉科当教父比较可行。 艾莉西娅结束一天的功课，躺在寝室的柔软大床上放松时，常常这样想。 虽然父母的虚假爱意有前提条件是很可悲的事情，但艾莉西娅只能用她稚嫩的脑袋瓜一遍又一遍地分析、确保她是有用的孩子，不会被终身囚禁在科林斯庄园。 …… 时间是骑着光轮的狡猾巫师，在霍格沃茨城堡的上空飞速掠过，没有留下一点踪迹。 万圣节到了。 艾莉西娅抱着书在飘满烤南瓜香气的走廊上漫步，不敢相信她已经在霍格沃茨待了整整两个月，像梦一样！ 汉娜将手中的巧克力蛙一分为二，一块自己吃，一块往艾莉西娅的嘴里塞。 “真的吃不下了……”艾莉西娅可怜巴巴地抱怨，腮帮鼓鼓囊囊的，像一只仓鼠。 汉娜沉迷于收集画片，一寝室小女孩吃巧克力蛙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汉娜拆包的速度。 艾莉西娅觉得自己如果长出赫敏说的那种虫牙，汉娜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抱歉，艾莉，我发誓这是这周最后一次拆巧克力蛙。”汉娜有些失望地看着手里波托勒米的画片，她已经有整整七张，“我真的很想要一张邓布利多教授的画片，可我从来没有抽到过，从来没有……” 妮芙客观地提醒：“这是你这周第三次说‘最后一次’了。” “总能抽到的，汉娜。”艾莉西娅见汉娜失落的模样，咽下抱怨，乖乖咀嚼嘴中的巧克力。 “我觉得直接找邓布利多教授要一张他的自画像比较实际，”菲伊为了避免汉娜喂她吃巧克力蛙，站得远远的，嘴却一刻也不消停，“抽出邓布利多教授画片的概率也太小了。” 汉娜沮丧地垂下头，慢吞吞地挪着步子，欢快的节日氛围也不能让她高兴起来，她摇头反驳， “这不一样，菲伊，你不懂抽取画片前那种未知的期待感有多迷人……” 女孩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着汉娜（虽然效果并不明显），在转角处，碰见格兰芬多的帕瓦蒂·佩蒂尔和拉文德·布朗，得知赫敏在女厕所里伤心地哭泣。 哈利和罗恩迎面走来，听见佩蒂尔的话，罗恩神情不安，他埋下头，快步拉着哈利去礼堂。 哈利只是在匆匆一瞥间，朝艾莉西娅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艾莉西娅这些天也只有在草药课上和哈利说过话，毕竟哈利有着史上最年轻的找球手、大难不死男孩、斯内普教授钦定扣分对象等一系列头衔，他是真的很忙，想和他搭话的人也不在少数。 妮芙眉头紧锁，忧心忡忡，“我想去看看赫敏，你们要一起去吗？” 妮芙和赫敏是感情深厚的学习搭档，她们的组合在草药课上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汉娜更加愁眉苦脸地表示：“我就不去了，妮芙，我怕安慰不成反而和赫敏一起抱头痛哭。那场面实在不美观。” 菲伊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我嘴笨，不惹祸已经是万事大吉，苏珊得负责看着我和汉娜。” 那么同行的选项只剩下一个，艾莉西娅没有拒绝的理由，她也很担心赫敏。 万圣节晚宴快要开始，人人都往礼堂走，在人群中逆行的妮芙和艾莉西娅扎眼极了。 德拉科正被克拉布和高尔簇拥着走下楼梯，听他们唧唧呱呱地吹捧纳西莎做糕点的手艺是多么高超。 “这不稀奇，克拉布，”德拉科噙着骄矜的笑，“明天妈妈也会给我寄包裹，到时候分你们尝尝，我都快吃腻了。” 克拉布和高尔嘿嘿地笑，凭借着身高优势看见往女厕所去的艾莉西娅，他们默契地没有跟德拉科提起这件事。 前些天有个斯莱特林学生想要拍德拉科马屁，但显然那人的消息不够灵通，不知道两人已经和好的事情，开了一个有关艾莉西娅的过分玩笑，德拉科当场给他来上一个锁腿咒。 斯莱特林没人敢不给马尔福面子，大家都不愿意给那人解咒，那人哭着一蹦一跳地回到寝室，翻着咒语书折腾了一晚上，解开咒时，头发炸起，牙齿掉了两颗，眼睛像桃儿一样肿。 第二天早上，顶着这副尊容去礼堂已经够丢脸，那人还收到了家里人的吼叫信！ 自此，艾莉西娅的名字在斯莱特林成了禁词。 克拉布后怕地抖了抖，继续配合高尔大力吹捧德拉科的一切。 三人大摇大摆地进了礼堂。 第27章 女厕惊魂 越往下走，人越稀少，妮芙心急地攥住艾莉西娅的衣袖，一路小跑，终于在女厕所最里面的隔间找到哭泣的赫敏。 妮芙屈指轻敲隔间门：“赫敏，你还好吗？” 哭声停止，半晌，隔间里传出赫敏闷闷的声音，“妮芙？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快去参加万圣节宴会吧……” 妮芙叹气：“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打开门好吗，我们聊聊？如果你愿意跟我倾诉的话。” 沉默片刻后，赫敏打开隔间门，她看到妮芙身后还跟着艾莉西娅，明显有些难为情地擦起眼角的泪。 “晚上好，艾莉西娅……谢谢你也愿意来找我。”赫敏玻璃珠一般的眼睛异常水润，鼻头红红的。 “别客气，我们是朋友嘛！”艾莉西娅嫣然而笑，双颊粉扑扑的，她摸出一块巧克力蛙，递到赫敏眼前，“要来块巧克力蛙吗，如果抽出邓布利多教授的画片，你还能收获一个名叫汉娜·艾博的挚友。” 妮芙见到巧克力蛙包装的一瞬间，感觉一阵恶寒，嘴里好像再度泛起巧克力甜涩兼具的特别味道，这些日子实在被汉娜投喂了太多…… 妮芙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本正经地说，“或许是比挚友还要亲密的关系。” 艾莉西娅替汉娜反驳：“哪有那么夸张啦。” 妮芙笑着耸耸肩，催赫敏拆开看看，如果真是邓布利多教授的画片，她和艾莉西娅就可以核实汉娜的反应了。 赫敏被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逗笑，心情好转，正要伸手接过巧克力蛙，女厕所的地面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巧克力蛙落在地上，不过此时已经无人在意。 厕所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低沉含糊的咕哝声与巨大脚掌在地面拖行的声音。 “什么东西？”艾莉西娅抓住赫敏的手，惶恐地往门边看去，却只能看到妮芙挡在她们身前的背影。 妮芙带着她们往后退，直到背部紧紧贴在墙上。 “不要怕……”艾莉西娅听见妮芙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钻进鼻腔，艾莉西娅从妮芙背后探头看去—— 一个身躯庞大、拖着长木棍的巨怪正往女厕所里钻，它的脑袋和身体相比显得小得可怜，皮肤是脏兮兮的灰色，手臂很长但腿出人意料的又粗又短，长得真够……恶心的。 比起惊恐，艾莉西娅的第一反应是想吐。 巨怪钻进厕所的一瞬间，身旁的赫敏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与此同时，艾莉西娅听见嘭的一声，随后是咔哒的一声响，就像什么东西被锁—— 梅林的臭袜子！ 木棍挥来，艾莉西娅被妮芙扑倒，透过巨怪两条粗木桩一般的腿间缝，她看见有人把女厕所门锁上了！ 啊！！！这一次，艾莉西娅本能地加入了赫敏的尖叫行动。 谁这么缺德！！！ 巨怪满是厚茧的手抓起它的粗木棍砸在墙上，水池与墙面瞬间脱离，木屑横飞，水花四溅，厕所里一片狼藉，女孩们在墙角缩成一团。 那根木棍要是砸在自己的脑袋上，现在四处飞溅的就是她的脑浆……艾莉西娅的魔杖从衣袖里滑出来，被她攥在手中。 可惜艾莉西娅现在脑中一团浆糊，手也抖得不成样子，魔杖在她手里就是个求心安的摆设。 “我们分头跑！”妮芙推了吓傻的赫敏一把，艾莉西娅很快反应过来，扭头就往反方向跑。 巨怪笨拙地转身看她，绿豆般的小眼睛眨了眨，挥舞着木棍朝艾莉西娅走去，眼看着艾莉西娅快被逼到死角，妮芙捡起一块石头往巨怪背上砸。 在巨怪分神的时间，艾莉西娅悄悄靠近只有几步之遥的厕所门，试着扭了两下，发现门被从外锁住，根本打不开。 她急得额头冒汗，感觉心突突地跳，艰难地回想开锁咒的咒语。 另一头，妮芙和赫敏正上蹿下跳地吸引巨怪的注意，愚蠢的巨怪根本无法思考现在的情况，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怒吼。 艾莉西娅深吸一口气，尽量克制住身体本能的颤抖，她举起魔杖， “阿拉霍洞开——” 砰的一声门开了，不过艾莉西娅不确定自己的咒语有没有见效，因为下一秒，她就被急哄哄冲进来的哈利与罗恩撞翻在地，手臂蹭在地上，登时血红一片，火辣辣的疼。 “艾莉西娅！”哈利慌乱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确认艾莉西娅站稳后撒开手，一边孤注一掷地冲罗恩说，“像妮芙一样，把它搞糊涂！”，一边捡起一个金属水龙头往墙上砸去。 巨怪在离妮芙和赫敏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住，它迟疑地看着多出来的哈利与罗恩，扬起木棍朝这边走来。 “嘿，大笨蛋！”罗恩绕到巨怪身后，抓起一根金属管，向巨怪的肩膀砸去。 妮芙抓住机会，带着赫敏贴墙往外跑。 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让巨怪抓狂，它认定罗恩，咆哮着向他逼近，罗恩身后是冷冰冰的墙，没有退路。 “小心！” 第28章 赫奇帕奇或成最后赢家 艾莉西娅永生难忘的画面出现了。 哈利勇敢又愚蠢地跳到巨怪身上，把他的魔杖径直插进巨怪的鼻孔！ 巨怪痛苦地嚎叫着，疯狂扭动身体想要把哈利甩下去。 妮芙一把捞起瘫倒在地的赫敏，费力地带着她往门边跑。 艾莉西娅的右臂迅速肿胀起来，握住魔杖是她能做的极限，剧烈的疼痛让她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冒出。 “羽加迪姆 勒维奥萨！”罗恩高喊，木棍从巨怪手中飞出，在空中打了个旋儿，重重敲在它主人的头上。 轰隆一声，巨怪面朝地倒下，整个房间抖了一抖。 赫敏小声问：“它——死了吗？” “我想没有，它应该只是暂时晕过去了。”哈利弯腰从巨怪的鼻子里拔出魔杖，那上面沾着一大坨灰色的胶状物。 aww……艾莉西娅庆幸，她和哈利只是草药课搭档，不是魔咒课搭档。 她真的没办法直视哈利的魔杖了。 罗恩还高举着他自己的魔杖，惊呆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成功使出了漂浮咒。 妮芙担忧地看着艾莉西娅破烂衣袖下的手臂，提醒众人，“我们要快点离开——” 话还没说完，一阵响亮的脚步声和撞门声后，麦格教授冲了进来，她的身后紧跟着斯内普和奇洛教授。 看着生气到嘴唇煞白的麦格教授，艾莉西娅和妮芙对视一眼，产生‘完蛋了’这个共识。 艾莉西娅一边因为疼痛小声抽气，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来的教授里没有斯普劳特教授，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到和蔼的自家院长失望的眼神。 “你们在玩什么鬼把戏？”麦格教授声音冷冰冰的，“没被巨怪弄死算你们走运，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待在宿舍？” 查看巨怪状态的斯内普教授站起身来，剜了哈利一眼，哈利仓皇地低下头，罗恩还高举着魔杖，傻愣愣的。 艾莉西娅朝罗恩眨眼，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暗示，结束他那如同麦格教授怒火助燃剂的英勇姿势。 “看来科林斯小姐断了手臂还不老实？”斯内普的逼人目光落在艾莉西娅身上，幽幽地开口，带着熟悉的嘲讽意味，“也许分院帽该把你分去格兰芬多，让你如愿和勇敢的朋友们待在一起。” 艾莉西娅欲哭无泪，仿佛看见自己艰难得a的魔药学作业评分再度跌落到p。 麦格教授担忧又焦急地看向艾莉西娅，嘴唇翁动，还没说什么，赫敏从妮芙身后站了出来， “麦格教授，她们是来找我的。”赫敏的声线颤抖。 “格兰杰小姐！” “我在书上读到过巨怪——我以为我能独自对付它。” 赫敏继续说：“如果没有她们，我现在肯定已经死了。妮芙让我们分头跑转移巨怪注意力，艾莉西娅打开了锁死的厕所门，哈利把魔杖插进巨怪的鼻孔，罗恩用巨怪自己的木棍把它打昏……” “情况太紧急了，她们来不及找人，我差点被巨怪一口吞掉。” 艾莉西娅震惊于赫敏在这么危急的时候，还能注意到每个人的情况，并串联起来编成故事。 斯内普教授怀疑地开口：“锁死的厕所门？” 哈利连忙接话，装出愧疚万分的样子，“场面太混乱，我和罗恩以为大家都跑出来了，打算把巨怪锁在厕所里……” 好吧，艾莉西娅也佩服脑子转得很快的哈利，一群一年级学生，包括自信的赫敏在内，遇到超出控制的狂躁巨怪，第一反应当然都是逃跑，格兰芬多是勇敢又不是没脑子。 斯内普教授依旧怀疑，眯起眼睛，但他不再说什么了。 罗恩怔怔地放下魔杖，赫敏对老师撒谎的事情让他无比震惊。 麦格教授沉吟着说：“傻姑娘，你怎么能认为自己可以对付山一般的巨怪？我对你很失望，因为这件事，格兰芬多要被扣去五分。现在，回塔楼去。” 赫敏羞愧地低下头离去。 麦格教授转向剩下的学生：“算你们走运，没有几个一年级学生可以和成年巨怪展开较量，你们每人为自己的学院赢得五分。” 斯内普教授听见加分，幽幽开口，“我认为两个男孩莽撞的锁门行为值得再扣五分？” 麦格教授同意了：“好吧，我会把这件事通知邓布利多教授，你们可以走了，格里芬小姐陪科林斯小姐去医疗翼。” 在场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到艾莉西娅的手臂上，哈利垂下眼，不安地抿唇，这次他是真心实意的愧疚了。 艾莉西娅不自在地把手缩到身后，急忙跟着他们走出厕所，沉默着连上两层楼梯，巨怪身上的恶臭味道终于闻不到了。 罗恩嘟嘟囔囔地抱怨：“我们本来可以赢得五分的，都怪——”他看了看四周，这才继续说，“都怪老蝙蝠！” “好歹没有扣分。”哈利无奈地说，他对有斯内普教授在的地方从来不抱加分的希望，不扣分已是万事大吉。 哈利和罗恩一起加的十分被扣了个干净，算起来，只有赫奇帕奇加了十分。 “也是，如果扣了分，珀西准念叨个没完，”罗恩松了口气，承认说，“赫敏人真好，不过我们也确实救了她。” 哈利提醒：“如果我们没有……她也用不着我们救。” 哈利既指之前罗恩说赫敏是噩梦惹得她躲到女厕所哭泣的事情，也指他们把女厕所门锁上的事情。 不过艾莉西娅在，哈利莫名地说不出口。 妮芙一直沉默地拽着艾莉西娅快步走，她的情绪看上去比方才面对巨怪和教授们更不好，嘴角向下，眸光冷凝。 “嘿，妮芙慢——”罗恩看着艾莉西娅的步子踉踉跄跄，想要提醒妮芙慢一些。 “别来教我做事！” 妮芙停下脚步，转身瞪他，哈利和罗恩都意外地沉默了。 妮芙早已从他们的对话以及之前在佩蒂尔那里听见的消息，猜出事情的始末，她替赫敏感到委屈与愤怒。 妮芙压着火气警告：“也许韦斯莱先生下一次动嘴前，能学会过过脑子。” 罗恩尴尬地哑口无言。 哈利替他解释：“抱歉，妮芙，以后不会了，我们在心里已经把赫敏当成了朋友。” “最好是。”妮芙冷哼一声，继续拉着艾莉西娅走，不过这一次，她放慢了步子。 艾莉西娅知道妮芙是面冷心热的类型，她在心疼赫敏，看哈利和罗恩哪哪不顺眼。 “你们先回格兰芬多休息室吧，妮芙陪我去医疗翼就够了。”艾莉西娅这样说。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地说，“好……好吧，再见艾莉西娅，妮芙。” “再见。” 艾莉西娅朝他们微微一笑，脸色惨白，眉头紧皱，笑得比哭还难看。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哈利的绿眼睛里盛满失落，罗恩搭上他的肩，一边带着他往格兰芬多塔楼走，一边安慰， “庞弗雷夫人会治好她的。” 第29章 好自为汁 庞弗雷夫人的医术高超，艾莉西娅感觉她只花了一秒就接好了右臂。 “啊——哇，真是了不起，庞弗雷夫人。”艾莉西娅紧急咽下积蓄已久的痛呼，有些尴尬地夸赞这位女士。 “还没结束，小姑娘，你今晚需要待在医疗翼了。”庞弗雷夫人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指了个床位让艾莉西娅躺下。 艾莉西娅不情不愿地爬上床，偷偷用恳求的眼光看站在一旁的妮芙，希望她能为自己跟庞弗雷夫人求求情。 艾莉西娅想回赫奇帕奇休息室参加万圣节宴会，塞德里克答应会送她一盏南瓜灯。 妮芙无情而坚决地摇头拒绝艾莉西娅的请求，她问庞弗雷夫人自己能否在这里陪艾莉西娅一晚上，也许她能帮上忙。 “噢，我还不需要一个该去参加宴会的小姑娘帮忙，”庞弗雷夫人欣慰而温柔地看着妮芙，“回去好好玩吧，孩子，你的朋友我会照顾好的。” 艾莉西娅嫉妒得眼泪都快涌出来了，她也是该去参加宴会的小姑娘！ 艾莉西娅可怜巴巴地眨眼，却没有改变庞弗雷夫人的决定。 庞弗雷夫人笑着揉艾莉西娅的脑袋：“安心留在这里，我也有准备糖果噢~” 庞弗雷夫人的手法轻柔，艾莉西娅舒服得仰头蹭了蹭她的手掌心，随后反应过来，面色绯红地缩起脖子，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吧。” 妮芙若有所思地环顾一圈。 最角落的病床上，垂下的床帘随风而动，隐约能看见一个侧躺着的人。 医疗翼里，加上艾莉西娅总共也就两个伤员，不存在忙不过来的情况。 妮芙放心不少，弯下腰来，把被子拉到艾莉西娅的胸口处，轻声叮嘱，“好好睡一觉，明早我们就来接你。” “带上糖果来接你，我保证。” 妮芙一双澄净透亮的绿眸中满是坚定，漂亮的面容上浮现出难得的温柔，艾莉西娅呆呆地点头。 妮芙这才起身，礼貌地和庞弗雷夫人告别，慢悠悠地离开了医疗翼。 “多好的孩子。” 庞弗雷夫人看着妮芙的背影，由衷感慨，转过头来对上艾莉西娅不满的可爱眼神，她有些好笑地弹了弹艾莉西娅的脑门， “你也是好孩子。” …… “我要告诉我爸爸，霍格沃茨的地下教室居然有巨怪，”德拉科抱着手臂，坐在斯莱特林地牢最中心的雕花椅子上，神情讥诮，“校董们应该联合起来换一位更加英明的校长，我看斯内普教授就很不错。” 泛着绿光的圆灯被链子拴住，从天花板上垂下，清幽的冷光将房间渲染得愈发神秘，客观来说，斯莱特林休息室确实是最适配万圣节风格的地方。 壁炉台下燃着一堆火，头盖骨装饰品里盛满各色糖果，克拉布和高尔的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一边附和着德拉科的话，一边将嘴里的硬糖嚼得咯吱作响。 潘西挨着德拉科坐，捂嘴轻笑，“我已经等不及想看斯内普教授当上校长了。” “早晚的事，潘西。”德拉科把玩着魔杖，指腹一寸一寸抚过杖身上的精致花纹，“那群格兰芬多得意不了多久了，尤其是该死的波特。” 布雷斯正和他的新暧昧对象——一个斯莱特林高年级女生说笑，那个女生被布雷斯逗得花枝乱颤，几乎缩在他怀里。 达芙妮翻了个白眼，转头看见西奥多端坐在角落写魔法史作业，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冲潘西抱怨，“布雷斯和西奥多真是两个极端，你知道我指什么，亲爱的。” “当然，”潘西犀利地说，“一个像随时都会发.情的野兽，一个是千年不化的寒冰，我真没办法想象西奥多喜欢上谁的样子，你说呢，德拉科？”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德拉科哪点，他兀地一哼，眉眼冷峻， “我没那闲工夫想象这些东西，情情爱爱的话题真是无聊，还不如像克拉布和高尔那样多吃两口肉来得有用，或许你下次骑扫帚的时候就不会抖个不停了，潘西。” 自从少男心碎的那一天起，德拉科把一切有关男女之情的事物都视作洪水猛兽。 圣芒戈的治疗师一个又一个咒语打在他身上，最终得出德拉科完全没有任何毛病的结论，卢修斯看他的眼神，德拉科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一刻，德拉科就暗暗发誓再也不会犯蠢了。 他成长了，要把从西茜妈妈的小说里学来的脏东西统统忘掉！ 潘西涨红了脸，张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就是，科林斯的扫帚都比你骑得好。”布雷斯不满潘西把他比作发情的野兽，深知潘西最介意别人把自己和艾莉西娅·科林斯或菲伊·迈耶拿来做比较，他笑嘻嘻的，装作说错话的样子， “噢，不对，别说科林斯，就连赫奇帕奇那个迈耶都比你——” “布雷斯·扎比尼！”潘西怒不可遏地大吼。 “别激动，潘西，开个玩笑。” 布雷斯往学姐身后躲，欠揍地朝潘西眨眼。 德拉科被他们闹得头疼，别过头，见西奥多神色淡淡地收拾书本，往寝室走。 德拉科的目光又回到打闹的身边人身上，一个书呆子和一群疯子，克拉布和高尔捧着餐盘吃得哐哐响，他嫌弃地撇撇嘴，还有两个饭桶。 “科林斯……” “嘿嘿……” 德拉科耳尖地捕捉到克拉布和高尔窸窸窣窣的对话，心头一跳，“你们在说什么？” 克拉布吃多了烤土豆，脑子晕乎乎的，德拉科问什么他就顺嘴答什么， “我们去礼堂的时候看见科林斯和赫奇帕奇的一个泥巴种——” “长得挺漂亮那个。”高尔嚼着肉排，含含糊糊地补充。 “往地下教室那边走了，大家都赶着去礼堂吃饭，她们不去，真傻……刚出炉的羊羔排最好吃了……” 德拉科陡然想起没有在赫奇帕奇长桌上看见那抹显眼的红，心惊肉跳，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出现不好的念头，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休息室外的走廊上，快速奔跑让他的胸腔像破烂的风箱一般鼓动。 “哈……” 德拉科双手撑着膝盖喘气，萧瑟凄冷的穿堂风让他的理智回笼，他拍拍袍子，打算回去，科林斯总不会那么倒霉地碰到巨怪。 再说了，关他什么事，他们又不是什么未婚夫妻…… “马尔福？” 低沉的声音从德拉科背后响起，他转身看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翻滚飘逸的黑袍，随后他对上斯内普教授深邃冷漠的眼睛。 “斯内普教授。” 德拉科紧张地站直身体，正想着自己该怎么解释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却见斯内普教授步履不停地路过他， “跟我来。” 德拉科战战兢兢地跟着斯内普教授进了他的办公室，猜测教授是不是要罚他禁闭或者挤一大锅鼻涕虫粘液。 “把这瓶莫特拉鼠汁送去医疗翼。” 斯内普从储藏室里取出一瓶黄色液体，递给德拉科。 德拉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接过玻璃瓶，半是好奇半是疑惑地轻晃瓶身。 他了解过这种魔药，主要原料是经过过滤与酸洗的莫特拉鼠触角汁液，功效是……德拉科拧眉回想，功效是治疗割伤、擦伤并减轻疼痛。 谁受伤了？ “或许马尔福先生需要我扣上几分才愿意动起来？”说这话时斯内普教授头也不抬，坐在办公桌前，批改着魔药学作业，德拉科清楚地看见他在最上面那张羊皮纸上打了个鲜红巨大的t。 “马上去，教授。” 德拉科打了个激灵，攥着瓶子急忙走出办公室，轻声嘟囔着， “到底是谁受伤了……居然让尊贵的马尔福送药。” 最好不要是波特，不然他宁愿把这瓶子摔了挨教授一顿骂。 不对，最好是波特，这样德拉科就可以尽情嘲笑他的惨样。 第30章 哑巴与傻瓜 艾莉西娅躺在洁白亚麻被单铺就的病床上，杏眼圆睁，盯着天花板出神，手臂经过庞弗雷夫人处理后，已经不那么疼了，只是要命的痒，像无数只小蚂蚁在裹满蜂蜜的枯树枝上爬。 层层红黑的皮屑堆叠，她的手臂看起来就像一节枯树枝。 庞弗雷夫人不允许艾莉西娅抠手臂，可是真的很痒，痒到她根本睡不着。 庞弗雷夫人临时被费尔奇找了去，艾莉西娅隔着床帘听得模模糊糊的，大概知道是有胆大的学生夜闯禁林受了伤。 梅林，真是令人叹服的勇气。 一定是格兰芬多…… 艾莉西娅宝贵的睡意终于降临，眼皮越来越沉，她把左手垫在腰下，以免自己睡着之后抠右臂。 想想吧，一睁眼发现手上鲜血淋漓的，那场面的震撼程度不亚于哈利的魔杖上裹满一大坨巨怪鼻涕…… “庞弗雷夫人？” 熟悉的声音响起，艾莉西娅陡然睁开眼，德拉科？ “人呢……放桌上好了。”德拉科小声嘟囔着，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木桌上，脚步声越来越远。 艾莉西娅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继续祈祷睡意重新回到她的身体。 唰的一声，面前的床帘被拉开，艾莉西娅惊得睁开眼，只见折返的金发男孩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哈，波——” 德拉科刚做出t的口型，声音就低了下去，他的笑容凝固。 倏尔风起，窗外的云被吹散开，皎洁月光透进房间，落在艾莉西娅苍白的小脸上，隐约可见微小的透明绒毛。 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是一片红黑相间的骇人伤痕，德拉科的瞳孔微缩，抓着床帘呆在原地，他现在知道那瓶莫特拉鼠汁是为谁准备的了。 “怎么是你……” 这算是时隔多日，德拉科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艾莉西娅无意识地眨眨眼，有些迷茫，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尤拉在对角巷的时候和她说过的话——“有些女巫擅长装可怜激起他人的爱怜……” 艾莉西娅对与德拉科做真正互相尊重的朋友已经不抱希望，他算是艾莉西娅遇见的最傲慢与喜怒无常的人。 她不想装可怜，但也不想再得罪马尔福家的小少爷。 不过，装可怜对德拉科有用吗？艾莉西娅不知道。 “哑巴了？” 德拉科对她的走神有些不满，一屁股在床边坐下，艾莉西娅微不可察地皱皱眉，小声反驳， “没有。” “那你怎么不说话。” 好嘛，话题又绕回来了。 艾莉西娅顶着德拉科探究的目光，不自在地垂下眼，诚实地回答，“不知道说什么。” 就是鼻涕虫也知道，艾莉西娅不能把今晚和格兰芬多们一起大战巨怪的事情告诉德拉科，他准会冒火。 德拉科不高兴地撇嘴，脸颊上的奶膘微微鼓起，活脱脱一个金尊玉贵的可爱娃娃，“哼，你和那些泥——” 艾莉西娅脑中的防歧视雷达狂响，她猛地抬眼，这次轮到德拉科不自在地垂下眼了，他避开艾莉西娅暗含责怪的眼神，嘴上不忿地继续说， “你和那些人就很有话聊。” “嗯。” 艾莉西娅就这样看着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她今天实在没有和德拉科一定要争出个对错的心思。 “你！” 艾莉西娅有时候觉得德拉科和家养小精灵很像，他们都特别容易被某些特定关键词触发强烈的情绪变化。 艾莉西娅被自己荒谬的联想逗笑了，饱满的唇珠像悬挂在花瓣上欲滴未落的露水，嫣红水润。 “你笑什么？”德拉科拧眉，一片惨白的月光下，艾莉西娅微微掀起的红唇醒目得很，摁下去仿佛能沁出玫瑰汁水。 梅林，西茜妈妈的那些小说又在影响他的神智了！ 德拉科将头狠狠扭到一边，明摆着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 艾莉西娅当然不能跟他说真话，只好选择她最擅长的——转移话题，“你来做什么？” “斯内普教授让我把莫特拉鼠汁送到医疗翼来。” 德拉科微微抬起下颌，仿佛是想跟她炫耀斯内普教授对自己的看重，见艾莉西娅有些困惑，德拉科更得意了，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德拉科的语调悠长，摇头晃脑地卖弄起他的学识， “莫特拉鼠汁的主要原料是莫特拉鼠的触角汁液，用处是……” 德拉科的神情微妙起来，重新低下头看艾莉西娅，视线落在她的右臂上，一字一句地说， “治疗擦伤和减缓疼痛。” 他的脸上浮现出可以说是正经严肃的表情， “你这怎么弄的？” 艾莉西娅知道这次她没办法轻易糊弄过去，再转移话题只会让德拉科觉得自己把他当成脑子里全是芨芨草的蠢货， 但直接告诉德拉科真相又很容易惹这个铂金小脑袋炸毛，艾莉西娅沉吟着说， “秘密——” 德拉科刚要恼火地开口，艾莉西娅马上打断，“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到时候就告诉你。” “哈，我才不想知道。” 话虽这样说，德拉科经过片刻的迟疑，不情不愿地开口问，“什么事？” “圣诞节邀请我去马尔福庄园，以你的名义。” 她需要向科林斯夫妇证明自己和德拉科交情不浅。 艾莉西娅的神情恳切，带着些许的期待，这样的表现很大程度上取悦了德拉科，他的嘴角扬起， “不行。” 艾莉西娅果然很想和自己做朋友，这样的认知让他心情舒畅。 德拉科学着艾莉西娅的语气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 “单独被我邀请参加马尔福家族的圣诞晚会是多么大的殊荣，一个秘密可不够，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艾莉西娅怀疑地眯起眼，这让德拉科把那句“和麻种绝交”的话咽了下去，他的话在嘴里转了个弯，再加工后，说出来的是， “这周六，你要来看魁地奇比赛。” 艾莉西娅回想了一下，这周六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她本来就要去看的，韦斯莱双胞胎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邀请过她。 “你真该来看看格兰芬多最优秀的击球手，小獾。”弗雷德这样说。 乔治补充：“我们可以传授你一些宝贵的经验，不过交换条件是，你得教我们唱歌。” 好吧，他们真的对自己的歌声很执着，艾莉西娅同意了。 思绪回笼，艾莉西娅点头， “好，我会去的。” 德拉科满意地轻哼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庞弗雷夫人回来了。 “科林斯小姐？”庞弗雷夫人看见艾莉西娅的床帘后隐隐绰绰的人影，意外地出声询问。 “周六见。”德拉科轻巧地跳下床，迎了出去，小大人一样，装腔作势地跟庞弗雷夫人说明来意。 “噢，真是太感谢你了，好孩子，快回去睡觉吧。” 艾莉西娅能听见庞弗雷夫人分外温柔慈爱的声音，猜测她或许就喜欢表现得成熟稳重一些的孩子，虽然这样的形容词和艾莉西娅心中的德拉科并不沾边。 “那么，晚安，庞弗雷夫人。” 德拉科渐行渐远，脚步声也逐渐归于沉寂。 艾莉西娅依旧能听见庞弗雷夫人的感慨： “真是懂事又礼貌的孩子……” 第31章 耳朵 庞弗雷夫人把德拉科送来的魔药倒进铜盆，端来，捞起床帘，让艾莉西娅伸出右臂。 微凉的液体浇在手臂上，一阵奇妙的酥麻感过后，艾莉西娅感觉伤口不再疼痛，连痒意也淡去许多。 “斯内普教授可是魔药大师，”庞弗雷夫人注视着她的反应，心中的大石块落下，温柔地笑，“下次别再莽莽撞撞的让自己受伤了。” “好。”艾莉西娅冲庞弗雷夫人吃吃的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尤拉从未给过自己的温暖，一种出自母性的温暖。 艾莉西娅突然也不是那么抗拒待在医疗翼了。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医疗翼大门外又突然喧闹起来，庞弗雷夫人有些恼怒地冲过去， “安静！” 艾莉西娅见庞弗雷夫人伸出双手，揪住两只耳朵，把人往里拽。 是一头红发的乔治和弗雷德，身后跟着费尔奇，以及他骨瘦如柴、毛发灰扑扑的猫，洛丽丝夫人。 “疼疼疼，等会儿拧坏了还不是您给我们接上……” “您的手劲比禁林里的狼人还大！” “比马人还大！” “比巨人还大！” 两兄弟一唱一和，烦得庞弗雷夫人松开两兄弟的耳朵，叉起腰怒瞪，“安静！” 这一次双胞胎听话了。 费尔奇最先注意到艾莉西娅，灯泡一般的眼睛骨碌转来，幸灾乐祸地笑，露出错落不齐的黄牙， “哈，又一个不守规矩的倒霉小鬼！” 乔治和弗雷德有些惊喜地围过来，生气蓬勃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应该来医疗翼的痕迹。 两人异口同声：“小獾老师！” “……”艾莉西娅想身一躺，眼一闭地装死。 艾莉西娅有些脸红：“晚上好，韦斯莱的老师·们。” 庞弗雷夫人不赞同地对费尔奇说：“科林斯小姐和韦斯莱两兄弟可不一样。” 费尔奇嘴唇翁动，盯着艾莉西娅的目光绝对算不上友好，“有什么不一样——” 韦斯莱双胞胎难得认同费尔奇的话：“对啊，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病号！” “哼，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该回去给铁链和手铐上油了……我看早晚用得上。”费尔奇叽叽咕咕地转身，拖着腿往外走。 洛丽丝夫人喵的叫了一声，灵巧地跟上她的主人。 深夜的猫叫格外瘆人，艾莉西娅下意识往被窝里钻，乔治弯腰揪住她的脸颊肉，朝他的兄弟笑， “嘿，艾莉西娅害怕了。” 弗雷德伸手揪住艾莉西娅的另一边脸颊：“猫叫而已，胆子这么小，看来我们得带你去趟禁林练练——” “韦、斯、莱！”庞弗雷夫人咬牙，打开双胞胎的手，挡在他们和艾莉西娅之间，严厉地命令， “刚接好骨头就得意忘形了？马上给我躺下睡觉！” 庞弗雷夫人压着声音，指向离艾莉西娅最远的两个床位。 双胞胎还想抱怨什么，最终都在庞弗雷夫人的怒火中不了了之，他们冲艾莉西娅俏皮地眨眨眼，学费尔奇的样子，慢吞吞地拖着腿往那边走，又惹得庞弗雷夫人快步去揪住他们的耳朵。 艾莉西娅小声噗噗地笑，怀着还算愉快的心情，沉沉睡去。 …… 艾莉西娅醒来时，弗雷德和乔治已经不见了踪影，坐在她床边的厄尼·麦克米兰正低头翻着书，艾莉西娅看见封皮上写着——《与女鬼决裂》，作者是吉德罗·洛哈特。 艾莉西娅感觉这个作者的名字有些耳熟。 “醒了？”与她穿着同款庞弗雷夫人特供睡衣的厄尼察觉到艾莉西娅的动作，低头看来，眉头微挑，眼神平静。 窗外的世界灰蒙蒙的，艾莉西娅能清晰地看见窗户上结着一层薄薄的霜。 艾莉西娅点点头：“你怎么在这？” 厄尼抬起下巴，指向一个床位，不咸不淡地说，“我昨晚在那儿。” “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似乎猜到艾莉西娅的问题，厄尼自己先行解释。 “不是，”艾莉西娅伸手点了点那本书，有些好奇，“我是想问这本书，讲的什么？” “我的建议是不要了解，很无聊的一本书，浪费生命。”厄尼的嘴角明显地抽了抽，仿佛十分无语，“贾斯廷走之前塞给我的，不要误会我的品味。” 厄尼合上书：“走吧，庞弗雷夫人说你没什么事了，这会儿还很早，我们可以一起回休息室。” 艾莉西娅动了动右臂，除了新生的粉肉还有些细微的痒，没有别的任何异常，她掀开被子，跳下床，活力满满地握拳， “走吧，一起回去！” 厄尼别开脸，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 “先把睡衣换了。” 艾莉西娅哦哦两声，把床帘拉上。 本来破破烂烂的袍子被人施过恢复如初，完好整洁地叠在床头。 艾莉西娅抖开袍子，利落地换衣服。 “真是完美的修复咒。”她小声感慨。 “谢谢夸奖。” 厄尼的声音隔着床帘，冷不丁地传来。 耳朵真好……艾莉西娅心道，拉开床帘，和厄尼一起往赫奇帕奇休息室走。 “对了，”在进寝室前，厄尼转身跟她说，“如果你想参加宴会，圣诞节我也可以邀请你。” 艾莉西娅瞳孔微扩，惊讶过后，她感激一笑，摇头拒绝， “不是这个原因，不过还是谢谢你，厄尼。” 第32章 喜欢? 十一月开始的天气异常寒冷，霍格沃茨的上空总是灰蒙蒙一片，每个树梢上都积压着冰雪，覆盖着霜冻的地面总是滑溜溜的， 费尔奇的心情随着气温急速下降，总是骂骂咧咧地去追赶那些制造出巨大噪音的学生。 意外滑倒的学生也被他算在要惩罚的类型里，费尔奇认为这些捣蛋鬼在故意招惹他。 “这样的天气也能打魁地奇吗？” 周五的夜晚，艾莉西娅担忧地趴在休息室的窗边，窗外泛白的雪光带来幽幽寒意。 “魁地奇可不是受制于天气的运动，”塞德里克带来热气腾腾的牛奶，水汽氤氲，艾莉西娅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从语气中听出塞德里克的心潮澎湃， “你知道魁地奇比赛的最长时间记录是多久吗，艾莉？” 艾莉西娅捧起牛奶，试探着说，“一个星期？” “三个月。”塞德里克拍了拍小姑娘肩头几乎化成水的雪花，“刚回来？” 艾莉西娅有些骄傲地仰起头，一副求夸的模样，“我在图书馆把作业都写完啦，周末可以放开玩了。” 塞德里克捧场地夸她：“真厉害。” 艾莉西娅被塞德里克哄着喝完一大杯牛奶，催去睡觉。 “安心睡觉，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 艾莉西娅一早就醒了，不仅是因为和德拉科的约定，她自己本身对这种人很多的集体活动就怀有一定的热情，哪怕是艾莉西娅不那么喜欢的魁地奇。 她草草穿了件橘黄色毛衣，浅棕色的靴子还是去年圣诞节尤拉送的，已经有些挤脚，不过尤拉和阿拉里克从来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毕竟这双靴子看着崭新又精致，不会影响科林斯那本就没有多少的脸面。 艾莉西娅为了脚好受些，故意没有穿厚厚的毛绒袜子，依旧穿着夏天的薄袜。 头发有些打结，艾莉西娅费力地梳顺后，室友也都起来了，一行人挽着手往礼堂去。 今天的天气虽然依旧寒冷，但却是难得的大晴天，一路上碰见的每个人都在兴奋地讨论这个学年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 “塞德里克还真说对了，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艾莉西娅亲亲密密地挽着汉娜，转头眺望院子里打雪仗的学生，搜寻着有没有认识的人。 汉娜少见的没有立刻接艾莉西娅的话，圆圆的脸上红扑扑的，眼睛弯成愉悦的弧度，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噢~” 汉娜莫名其妙地噢了一声，调子拖得很长，让艾莉西娅想起了霍格沃茨知名长腔艺术家——德拉科·马尔福。 艾莉西娅有些纳闷地问：“怎么了，今天的天气不好吗？” “好！好得不得了！”落后几步的菲伊冲了过来，她想学汉娜一样挽着艾莉西娅的手臂，但顾及着艾莉西娅几天前还血肉模糊的右臂，便只是贴着艾莉西娅走，手舞足蹈的。 妮芙和苏珊赶了上来，看着有些无奈，对上艾莉西娅疑惑的目光，都爱莫能助地耸耸肩。 艾莉西娅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了？” 菲伊和汉娜对视一眼，咯咯笑着说，“没怎么啊，就是感慨一下神奇的爱情，让天空都放晴了，伟大！” 爱情？这下艾莉西娅是彻彻底底的糊涂了。 汉娜看她这副迷糊样子，故作老成地叹气，“唉，看来我们的院草芳心错付，喜欢了一个不开窍的傻姑娘。” 艾莉西娅知道院草是指塞德里克，但是对他什么芳心错付的对象却是一点也不清楚的。 “谁？” 菲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磨牙：“你啊！大家都看出来了，塞德里克学长对你最特殊！” “我？！”艾莉西娅失声惊叫。 她和室友们一起偷看过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在休息室角落、黑湖边上、甚至图书馆的书架后亲密，对这些事情有个大概的认知，但艾莉西娅现在才一年级，在她的概念里，怎么也得三年级才可以……吧。 而且自己和塞德里克有没有那种感情，艾莉西娅本人还不清楚吗？ 把她和塞德里克套进爱情的壳子里，艾莉西娅觉得荒谬极了，这跟说她和索尔斯蒂斯之间的感情是爱情有什么区别！ “别乱开玩笑，菲伊。”艾莉西娅苦着一张脸，就跟吃到了鼻涕虫味的多味豆一样。 菲伊还想说什么，被苏珊及时捂住嘴。 妮芙接过了问话的下一棒，她总是智慧冷静的眼神现在变得有些揶揄，“你真的对塞德里克没有——” “绝对没有！”都不等妮芙说完，艾莉西娅斩钉截铁地否定。 汉娜再问：“真的？” “真的，我以巧克力蛙发誓，如果说半句假话，汉娜·艾博以后消灭不了的巧克力蛙都由我负责。” 妮芙正经起来：“这么恶毒的誓言，看来是真的了。” 汉娜反驳：“我怎么觉得这誓言很甜蜜？” “这不是重点！”菲伊挣脱苏珊的禁锢，表情惆怅，“如果你对塞德里克不感兴趣那我就——啊呸，不是，我是说，如果你对院草没兴趣，就不能任由他对你的感情肆意发展下去。” 艾莉西娅感觉脑子不够用了：“什么意思？” 苏珊贴心地解释：“菲伊是说，你应该早点和塞德里克把误会说清楚，如果等他对你感情很深的时候再拒绝他，塞德里克的心会受伤吧。” 妮芙认同地点点头：“说不定不止是心灵上受伤。” 菲伊嗅出一丝八卦的味道：“继续说下去。” 妮芙瞥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我有个舅舅跳过河，在第一个舅妈想离婚的时候，你们都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吗？” 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几个女孩从为情所伤扯到因爱生恨出手伤人，恨不得把前十一年人生的每一件八卦都拆开来讲，甚至还路过礼堂，差点走到地下教室去，几人匆匆折返。 艾莉西娅听得打了个哆嗦，没这么严重吧……而且塞德里克也不喜欢她呀。 汉娜总结：“总之，错误的爱情伤人伤己。” 妮芙肯定：“没错。” 她们一齐走进热闹的礼堂，空气中弥漫着烤香肠的味道，艾莉西娅看见塞德里克正坐在赫奇帕奇长桌前，和高年级们谈笑风生。 见艾莉西娅还是不相信塞德里克对她的特别，菲伊推了她一把，压低声音，“测试开始！” 艾莉西娅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一双手扶住她，干净沉稳、尾调微苦的木质香气将她包围。 “你没事吧，艾莉西娅？” 第33章 赛前 “没……没事，谢谢。” 艾莉西娅抬起头，和穿着差不多颜色外衣的厄尼·麦克米兰四目相对，有些发窘地抿唇。 菲伊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抱歉抱歉，推太重了，不过一样的，下面开始测试第一项——关注！” 看到塞德里克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起身走过来，菲伊的眼中几乎燃起胜利的火焰，一切都如她所想！ “你叽叽咕咕说什么呢？”厄尼等艾莉西娅站稳后才松开手，纳闷地看向菲伊，后者嫌弃地摆摆手。 “怎么了？” “怎么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艾莉西娅扭头看向身后，德拉科傲慢地仰起头，双手抱胸，克拉布和高尔一左一右地跟着他， “魁地奇比赛还没开始，你就兴奋得找不到北了？” 德拉科有些后悔，觉得这个要求提得太简单，不过转念一想就好多了，让艾莉西娅多看看格兰芬多被打得落花流水的窘样，也许有利于她重新塑造择友观。 塞德里克来到厄尼身旁，确认厄尼没什么事之后，就让他去吃饭，塞德里克转而关心起艾莉西亚，“摔到哪里没有？” “没——”艾莉西娅应付不了这样混乱的局面。 菲伊哪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厄尼这么好的工具人，她快速地给艾莉西娅预告，“第二项测试，嫉妒！” “厄尼！你和艾莉穿的是情侣装吗？好般配噢~”菲伊大喊，仿佛发现惊天秘闻一样兴奋，艾莉西娅感觉脸上有火在烧。 “……” 厄尼不敢置信地停下步子，嘴唇颤抖，耳廓红透，“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塞德里克好笑地看菲伊一眼，出声解围，“别乱开玩笑，菲伊，这个颜色的衣服很多人有，我也有一件。” 他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会不会太早熟了？ 德拉科冷哼一声，撞开艾莉西娅的肩，迈步向前，上下打量一顿厄尼，讥讽地开口，“这样的颜色只有家养小精灵才会喜欢。” “……”艾莉西娅感觉心口中了一箭。 厄尼忿忿不平地向前一步，几乎和德拉科面对面地站着，“关你什么事，马尔福。” 塞德里克及时介入，挡在两个金发小豆丁之间，“嘿，男孩们，快去吃早餐好吗，动作快一点才能抢到前排的观赛位。” “对！快去吃饭吧，我已经等不及想看魁地奇比赛了。” 艾莉西娅趁菲伊还没来得及使出她的第三项测试，飞快捂住她的嘴，朝德拉科笑得有些生硬。 德拉科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带着跟班大摇大摆地吃饭去，走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 “吃完饭来找我。” 塞德里克松了一口气，催赫奇帕奇一年级的小鬼们坐下吃早餐，自然地给艾莉西娅递来一块抹上厚厚果酱的面包。 菲伊一张脸憋得通红，冲几人使眼色，好像在说“果然如此！” 艾莉西娅接过面包，一边啃，一边警告菲伊，“别再做莫名其妙的测试了。” 汉娜举起双手：“同意，刚才我看着都尴尬死了。” 妮芙给艾莉西娅倒了杯橙汁，默默吃起自己的早餐。 菲伊不满地嘟囔：“可我没说错啊，塞——”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那谁就是喜欢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稍微摔一下就过来了，也不高兴我说艾莉西娅和厄尼穿情侣装……” 苏珊打断菲伊的碎碎念，往她嘴里塞了块馅饼，“安心吃你的早餐吧，小姐，你刚才差点引发一场大战。” “唔……”菲伊被馅饼塞个满嘴，不甘心地嚼了起来。 艾莉西娅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包，思绪却渐渐飘远…… 她知道菲伊在说塞德里克，可艾莉西娅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场的另一个人。 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不喜欢自己和他不认可的人来往…… 德拉科喜欢她，吗？ 艾莉西娅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像德拉科一样，天天都有生不完的气。 艾莉西娅觉得德拉科应该是讨厌自己的，不过她还算不太笨，又了解德拉科的喜好，是比克拉布和高尔更合适的跟班…… 菲伊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就知道瞎说。 艾莉西娅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橙汁，或许是才吃过裹满甜果酱面包的原因，橙汁入口，酸得她牙都要掉了。 四处寻找解酸的食物时，艾莉西娅匆匆一瞥， 远处的格兰芬多长桌上，赫敏跟愁眉苦脸的哈利说着什么，旁边的西莫·斐尼甘正往他的香肠上涂番茄酱，厚厚一层，很有食欲。 万圣节过后，赫敏和哈利罗恩的关系就亲密许多，他们真的变成了无话不说、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妮芙有时都会吃醋，但赫敏总有办法哄好她。 或许是一本课堂笔记，或许是一待一下午的图书馆自习，妮芙很快就能忘记之前的一点小别扭。 总之，学霸的世界，艾莉西娅不懂。 …… 几乎全校师生都来到了魁地奇球场四周的看台上，热闹非凡。座位被升到半空，以便看清比赛情况。 艾莉西娅跟着室友们坐到最高一排，菲伊得意地掏出兜里的双筒望远镜——天文课上用的，妮芙皱眉叮嘱菲伊小心一些，不要把望远镜磕坏了。 “知道了，知道了，”菲伊随口答应着，“不过磕坏了也没关系嘛，反正我也认不出什么行星什么星座的，只要艾莉西娅的望远镜没坏就够了。” 艾莉西娅哭笑不得，她可舍不得把望远镜带来这么拥挤的地方，花了十个金加隆呢。 妮芙无语地闭上嘴。 身旁以罗恩、赫敏和纳威为首的格兰芬多，举起一条由床单改造而来的巨大横幅，上面写着“波特必胜”几个大字，字下还画着威风凛凛的狮子。 赫敏施了一个巧妙的魔咒，让横幅上的颜料变幻着色彩。 艾莉西娅真诚地赞叹：“很漂亮，赫敏。” 赫敏甩了甩脑袋，甩开被风吹到脸颊上的头发，骄傲又可爱地接受了艾莉西娅的夸奖，“谢谢，艾莉。” 赫敏欣赏自己的杰作，仍觉不足，扭头看向艾莉西娅，“噢，床单上还有罗恩的老鼠斑斑弄的污渍，你能来一个清理一新吗艾莉？”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朋友之间的邀请呢，赫敏想让艾莉西娅也有参与感，她还记得艾莉西娅在草药课上用清理一新处理哈利弄翻的花盆。 艾莉西娅很高兴自己被需要，但她还是遗憾地拒绝了赫敏， “抱歉赫敏，我怕没把握好度，直接让床单变空白了。” 话音刚落，擅长绘画的迪安便跳起来， “哦不，离我的狮子远一点，艾莉西娅！” 第34章 可爱的赫奇帕奇 等待魁地奇球员们出场的时间并不无聊，艾莉西娅和隔壁的格兰芬多们谈笑甚欢，赫敏教了艾莉西娅一个她在一本冷门咒语书上学来的迷你烟花咒，大概是火焰熊熊与荧光闪烁两种咒语的结合，念起来有些拗口。 “等会儿哈利抓到金色飞贼的时候，一定要给他放烟花！”没能学会迷你烟花咒的罗恩苦着一张脸叮嘱艾莉西娅和赫敏，但很快，他又被热闹现场带入一种狂热的期待中。 赫敏一头蓬松的棕色自然卷长发迎风散开，脸颊上显现出名为自信的笑容，脸部肌肉牵起她的嘴角，露出可爱的兔牙， “我当然知道，用不着你提醒，罗恩。” 艾莉西娅久等不来，德拉科带着克拉布和高尔来寻她，不高兴极了，语气算不上和善，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艾莉西娅？” 周围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都停下交谈。 赫敏皱眉：“别对艾莉西娅发脾气，马尔福。” 艾莉西娅赶在泥巴种这个词出现之前，跳起来，故作轻松地笑，“德拉科，我正要去找你呢。” 才怪，艾莉西娅忘了德拉科让她吃完饭去找他的事情。 好在德拉科还算满意她的反应，勾了勾嘴角，转身带路，“走吧。” 这位狂热的魁地奇爱好者今天心情很好，好到他完全忽视了赫敏·格兰杰这个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女巫。 艾莉西娅松了口气，捏捏赫敏的手心，小跑着去追走得很快的德拉科，她不合脚的靴子在此时展现出莫大的存在感，艾莉西娅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汉娜讲过的童话故事里的那条美人鱼，不过德拉科肯定不是她的王子。 她的脚趾头多半磨出水泡了，艾莉西娅咬牙追上德拉科。 “等等我，德拉科！” 克拉布和高尔走在德拉科的两侧，给他在拥挤的人群中开出一条还算宽敞的道路。 艾莉西娅可没这么好命，一边追他一边跟撞到的学生道歉，等到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她的头发乱得像草窝。 快到斯莱特林看台的德拉科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 “那边的麻瓜味大得真是快把我熏死，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浪费宝贵的——哦不，艾莉西娅你这是什么造型？” 艾莉西娅羞恼地掏出魔杖，给自己来上好几个清理一新，直到头发再度柔顺地披在肩头才停下，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拜你所赐的造型！” 对于自己的疏漏，德拉科也有些不好意思，难得地没有追究艾莉西娅的强硬态度，他心虚地揉了揉鼻子，转移视线， “快跟我去位置上坐下吧，比赛快开始了。” 艾莉西娅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斯莱特林看台第一排正中空出四个位置，一旁潘西和达芙妮的表情不佳，布雷斯却重新朝艾莉西娅露出了初见时的那种笑容，轻佻又和善， 至于西奥多……哦，他根本没抬头，坐在一边安静地看书，格格不入。 艾莉西娅后退一步，犹豫又惊讶，“我以为你只是有话想说，或者有什么补充要求……去斯莱特林的看台也太——” 艾莉西娅找不到中立的形容词，虽然她不是喜欢搞歧视和刻板印象的人，但斯莱特林可是公认的排外。 德拉科挑眉，灰蓝色眼眸中倒映着红发女孩迟疑不决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 “这就是我的补充要求，来斯莱特林看台，为最强大的球队加油。” “可是……”艾莉西娅依旧犹豫。 德拉科不耐烦地打断，他已经在艾莉西娅身上耗费太多时间，还是在魁地奇球场上的宝贵时间， “好了，艾莉西娅，你是马尔福的朋友，没人敢不给马尔福面子。” 他取下脖子上银绿色的围巾，一圈一圈缠在艾莉西娅的脖子上，两人离得很近，呼吸短暂地交缠， 四周的喧嚣一瞬间远去，艾莉西娅只能听见一阵强有力的擂鼓般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谁的， 她有些僵硬地梗着脖子，任由德拉科用柔软的围巾将自己被风吹得发红的脖颈处肌肤覆盖， 退开时，德拉科苍白的脸颊上泛着薄薄一层红晕。 “我敢打赌你的蠢狮子朋友们没有关心你冷不冷，是不是？”德拉科有些得意，拽起围巾的尾端，带着艾莉西娅往座位上走。 “赫敏会保暖咒……”艾莉西娅用小到几乎是气音的声音反驳，德拉科并没有听见。 路过几个斯莱特林高年级，本来对艾莉西娅这个生面孔充满敌意，但视线落到她脖子上的绿围巾，以及走在她前面那个趾高气昂的铂金色小脑袋，他们又收回了敌视的目光，虽然神情依旧算不上友好，但没人跳出来反对艾莉西娅的到来。 艾莉西娅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很僵硬，就跟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一样，整个斯莱特林看台上，笑着的也就只有德拉科和他那两个没头没脑的跟班——哦不，还有布雷斯·扎比尼。 “日安，小玫瑰，今天的天气可真好，不是吗？” 布雷斯很有风度地往外挪了挪，给艾莉西娅让出更宽敞的位置。 达芙妮对他见风使舵的行为很不满，隐晦地瞪布雷斯一眼，后者吊儿郎当地摊开手， “别这样看我，达芙妮，斯莱特林一直对自己的朋友很大度，”他耐人寻味地笑，“艾莉西娅可是个纯血。” “还不是讨厌的格兰芬多，”德拉科补充，他摁着艾莉西娅在自己身边坐下，笑意满满，“也不是个愚蠢的赫奇帕奇。” 突然，球场上的欢呼声沸腾起来，两个学院的魁地奇队员入场了。 艾莉西娅心里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布雷斯的示好，毕竟他曾经欺负过自己和朋友，又不是科林斯夫妇点名要讨好的对象…… 她遵从本心，沉默着坐下，只在德拉科说话的时候顶嘴， “我是赫奇帕奇。” “哦，我当然知道，艾莉西娅，”德拉科最后扫了她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不愚蠢。” 甚至很可爱。 梅林！ 德拉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露出些许恼怒的神色，皱眉死盯着魁地奇球场上鲜红色的身影——哈利·波特，不再分给艾莉西娅一个眼神。 又生气了？ 艾莉西娅撇撇嘴，不再说话。 真是喜怒无常的马尔福。 第35章 恶作剧精神 十五把扫帚腾空而起，艾莉西娅看见哈利在注意到格兰芬多看台上的“波特必胜”横幅后，本来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变得愉快又激动起来。 她倒也很想为自己的朋友加油……艾莉西娅不着痕迹地瞥德拉科一眼，压下这个念头。 还是认真且安静地观赛吧，不然别说德拉科，光是别的斯莱特林都能把她撕成一条一条的， 哪怕她是马尔福的朋友。 艾莉西娅摸了摸暖烘烘的围巾，把它拉得高一些，几乎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哈利，偶尔也会注意一下韦斯莱双胞胎的动向。 “格兰芬多的安吉丽娜·约翰逊抢到了鬼飞球——真是出色的追球手，安吉丽娜！而且长得还很迷人——” “乔丹！” “对不起，麦格教授。” 比赛的解说员是常和韦斯莱孪生兄弟同行的朋友——李·乔丹，他的解说风格也无愧于韦斯莱双子之友这个身份。 经过一阵你争我抢的激烈角逐，格兰芬多的安吉丽娜进球得分。 寒冷的空气中，格兰芬多的欢呼声和斯莱特林的怒吼声一浪高过一浪。 德拉科更是直接跳起来，趴在栏杆上，挥舞着拳头，“梅林的胡子！” 艾莉西娅第一次见到他外放成这样的情绪，震惊之余还有些好笑。 布雷斯一扫平日里的风流优雅，挤在德拉科身旁一齐怒吼，就连西奥多都抬起了头，眉头紧皱，眼中燃烧着怒火。 “男孩们遇上魁地奇总是很疯狂。”潘西说出了艾莉西娅的心声。 达芙妮慢悠悠地说：“毕竟对手是格兰芬多，让这群蠢货得分可不舒服。” 艾莉西娅深吸一口气，和达芙妮互相瞪了一眼。 不过这样疯狂的怒吼没有持续多久。 在斯莱特林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长得很壮很粗野的男生，故意冲撞哈利，险些把他撞下扫帚后，斯莱特林的男生们就又恢复了闲适高雅的作态。 弗林特得意地往斯莱特林看台的方向做了几个动作，他是有意在给斯莱特林出气。 “犯规！”格兰芬多们大吼。 德拉科坐下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衫，笑意盈盈，“这算什么犯规，霍格沃茨最大的犯规不是让这群麻种入学吗？” “完全同意，德拉科，这群蠢狮子应该感恩戴德地夹起尾巴做人才对。”布雷斯抚掌而笑。 西奥多精炼地总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说得好，西奥多，”德拉科饶有兴致地重复他的用词，“敌人。” 艾莉西娅憋得一张脸通红，犯规就是不对的，怎么连西奥多也……她的眼神飘忽，落到西奥多身上，后者平静地与艾莉西娅对视，很快移开视线。 艾莉西娅有些失望，她还以为从来没有主动欺负过人的西奥多是……是什么呢，好人吗？什么是好人呢，艾莉西娅迷茫了。 她对魁地奇比赛的兴趣飞速消退，艾莉西娅如坐针毡。 经过一阵混乱的比拼，在这期间，哈利的扫帚失控，教师席的奇洛教授一头摔向前排，斯内普教授袍子起火，弗林特趁乱疯狂投球得分——然而并没有用，哈利抓住金色飞贼结束了比赛。 格兰芬多以一百七十分比六十分获胜。 艾莉西娅趁陷入狂怒的斯莱特林们不注意，偷偷溜走，德拉科的要求她已经完成——来看魁地奇比赛并坐在斯莱特林看台，不过为最强大的球队加油这件事，艾莉西娅猜德拉科不会想让她做的。 因为现在最强的魁地奇球队是格兰芬多！ 她可不希望被德拉科迁怒。 艾莉西娅脸几乎埋进围巾里，慌不择路地跑，她没有再回到格兰芬多那边的看台，而是想要直接跑回温暖的赫奇帕奇休息室。 “嘿！艾莉西娅！” 两把扫帚在她面前落下，艾莉西亚想从中间钻过去，被乔治揪住围巾拽停下来。 “咳咳！”艾莉西娅狠狠瞪他一眼。 乔治笑着松开手：“你跑什么？哦，小獾你……” 兄弟俩注意到艾莉西娅的绿围巾，弗雷德眯起眼：“小姐，你居然戴着斯莱特林的围巾？” 艾莉西娅语速飞快地解释：“我来看你们比赛了，也在心里为你们加油，只是……只是……” 艾莉西娅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敢看两兄弟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心虚地低下头，“只是我人坐在斯莱特林而已……你们可以不用给我速效逃课糖，如果你们生气的——” “生气？！”弗雷德惊讶地拔高音量，伸手掐住小姑娘的两颊，把她的头抬了起来，笑嘻嘻地问，“你看我们哪有生气的样子？事实上——” “这可真是太酷啦！”乔治搂住艾莉西娅的肩，夸奖她，“你真是个天才，艾莉西娅，这主意你怎么想出来的？” “在毒蛇的老巢里为我们加油，伟大的恶作剧精神。”乔治戳了戳艾莉西娅鼓起来的脸颊肉。 艾莉西娅对韦斯莱孪生兄弟的脑回路感到震惊，迷茫地眨巴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酷？”艾莉西娅回过神来，连忙晃晃脑袋，甩开弗雷德掐她脸的手，乔治的手臂还搭在她的肩上。 弗雷德收回手，肯定地点头：“酷，我们决定奖励你。” 乔治的脑袋凑近她：“奖励我们的天才小獾。” “奖励？” 艾莉西娅几乎能看清乔治脸上的绒毛，薄薄一层的可爱雀斑在他说话时随着脸部肌肉而跳动。 “没错！我们决定让你加入——” 弗雷德拿着扫把凑过来，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的恶作剧事业！” 第36章 误会解除 “事业？可我没有钱……” 听到这个单词，艾莉西娅遗憾地表示，很快，她反应过来，“等等，我可没说要和你们一起搞恶作剧！” “嘿！”乔治颇感好笑地晃她的肩膀，“你怎么敢在韦斯莱面前说自己穷！” 艾莉西娅被晃得头晕，小声嘟囔，“那我也不要……” 弗雷德搭上她另一边肩膀，半劝半哄，“来吧，小獾，很有意思的。” “……” 最终，在乔治和弗雷德的轮番轰炸以及“实力”展示下，艾莉西娅松口了，没别的，她看上了那张活点地图！！！ 可以实时显示霍格沃茨每个人的位置的地图，对艾莉西娅来说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 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靠地图避开德拉科，以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乔治和弗雷德答应白天把活点地图给她用。 于是艾莉西娅跟着双胞胎一连夜探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密道，发现的密道大大节省了她不少时间，如果不加上晚归被醋喷一身的清洗时间的话。 艾莉西娅总算发现了自己格兰芬多的一面，她很喜欢探索未知的刺激感，不得不感慨分院帽的神通。 至于为什么不带自己去禁林，弗雷德是这样说的， “首先，你不会去。” “少看不起人了，我敢去。” 话虽这样说，但艾莉西娅清楚，探索禁林和探索密道可不是一个危险等级，她的勇敢程度有限。 “那就是第二个原因了，”乔治没有揭穿她的嘴硬，笑嘻嘻地拍艾莉西娅的肩膀，“我们不会带你去，你才一年级，小姐。” 直到艾莉西娅在一节草药学课堂上，翻书时，瞥见书页间夹着的一朵淡黄色酢浆草书签，猛然想起索尔斯蒂斯好好学习的叮嘱，羞愧万分，她才退出夜探霍格沃茨的队伍。 睡眠不足让她这些天的课程都学得马马虎虎，艾莉西娅下定决心要赶上进度。 可惜，这样的决心并没有挽回下一堂魔药学课上的悲剧。 艾莉西娅当时正在研磨蓑鲉脊椎骨，迷迷糊糊地将仍是块状的椎骨丢进坩埚，搭档汉娜都还没反应过来，沸腾着的魔药登时就迸发出臭不可闻的异味。 为此，斯内普教授扣了赫奇帕奇五分，并罚艾莉西娅为期一个星期的晚间禁闭。 本来扣不到五分这么多的，毕竟赫敏大战巨怪也才扣五分。 但是她不是教授亲爱的斯莱特林学生，再加上艾莉西娅把魔药教室搞得太臭了，跟斯内普教授的脸一样臭…… 一个星期，每晚，真是奇妙的缘分。 前一个星期她每晚都和弗雷德与乔治去探险，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每天晚上要去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报到。 “哈哈。”艾莉西娅干笑两声，面如土色地跟着室友出教室。 汉娜担心地说：“今天下午没有课了，亲爱的，你应该好好补补觉。” “好主意，汉娜。” 艾莉西娅当即就往休息室走，连午餐都不打算吃。 几个姑娘担忧地看着艾莉西娅摇摇晃晃的背影，商量着等会儿给她带点什么吃的好。 然而，艾莉西娅再一次被休息室门外的木桶困住了，捏着魔杖的手不停颤抖，始终不敢敲下去。 “艾莉西娅？” 塞德里克抱着书走过来，依旧是艾莉西娅熟悉的温柔笑容，但艾莉西娅不知怎的，每次面对他时总会想起女孩们那些无端的浪漫猜测，不自在极了。 “额，塞德里克学长，”艾莉西娅笑得有些勉强，“你怎么没去礼堂？” 塞德里克轻轻叹了口气，指了指手里的书，“我先回来放书。” 艾莉西娅噢噢两声，一时无话，塞德里克沉默着敲起木桶，不一会儿，休息室的入口就出现了。 “艾莉西娅。”塞德里克叫住一头往前冲的艾莉西娅，神情有些受伤，“我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很久没有让我给你补习魔药学了。” 就算很受伤，塞德里克还是贴心地补充，“虽然最近很忙，但补习的时间我还是有的，你不用觉得负担。” 艾莉西娅又羞愧又别扭地站在原地，塞德里克也不催她，半晌，艾莉西娅鼓起勇气抬起头， “你喜欢我吗？” 塞德里克很自然地点头：“喜欢啊。” 得到肯定的回答，艾莉西娅的心不受控制地下坠，她不想让塞德里克难过，可是…… 小姑娘的脸皱成一团，犹犹豫豫地说，“可，可我，不……” 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塞德里克突然明白了这些天艾莉西娅躲着他的原因。 “嘿，”他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 “艾莉西娅，我当然喜欢你，但不是让你为难的那种喜欢，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我把你当很可爱的小妹妹。” 艾莉西娅的脸瞬间红透，连忙解释，“我，我也没觉得……但是听别人说多了，感觉很别扭……” “这是我的疏忽，之后我会跟其他人解释的，好吗？” 塞德里克体贴地转移话题，把艾莉西娅从尴尬的情绪中拉出来， “作为补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暗恋的人。” “谁？”艾莉西娅的眼睛亮亮的。 他微微勾唇： “一个拉文克劳。” 塞德里克凑近些，小声告诉艾莉西娅那个女孩的名字——秋·张，拉文克劳的找球手。 “保密好吗，我不希望给她带来困扰。” 艾莉西娅连连点头，在塞德里克的描绘中，她对这个有着东方面孔的女孩有了大概的印象，聪明美丽又大方，在学院里很有人气。 艾莉西娅有些忧愁地说：“那你的竞争对手一定很多……” “你这些天都学了些什么？”塞德里克好笑地捏捏她的脸颊， “爱情可不是竞赛，艾莉西娅。” 第37章 别那么幼稚 进入十二月的霍格沃茨是冰雪的天地，夜晚的穿堂风寒冷刺骨。 艾莉西娅酣睡一下午，感觉精神不少，她加快了脚步，斯内普教授要求艾莉西娅八点准时到办公室。 可喜的是，斯内普教授并不在他的办公室里，艾莉西娅到达时，只看见西奥多·诺特。 一件藏蓝色的毛衣，一条材质顺滑但看上去就很薄的黑裤，一双锃亮的皮鞋……艾莉西娅低头看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混乱穿搭，再抬头看西奥多，感觉她像西奥多那样穿一定会冻死。 不过他冷不冷关自己什么事呢，西奥多·诺特也是一个坏家伙。 艾莉西娅愤愤地推开门，昂首挺胸地走进去。 西奥多正往玻璃瓶里倾倒他刚研磨好的粉末，艾莉西娅的进入并没有打断他的动作，他抬起眼， “斯内普教授临时有事，走的时候叮嘱我，让你待够两个小时才能离开。” 西奥多的语气平淡，丝毫没有厌恶嫌弃或者别的什么情绪，一如他们初见时那样。 “斯内普教授留下的蓑鲉脊椎骨我已经快磨完了，你可以看会儿书，不过下次禁闭我不在，你处理魔药的时候要谨慎些。” 艾莉西娅别扭地跟他道谢，但还是走到西奥多身旁，执意要自己处理剩下的蓑鲉脊椎骨。 她不想欠人情。 西奥多凝视她片刻，沉默着让出位置。 艾莉西娅更没有要和他交流的欲望。 “我鼓掌了。”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西奥多叹了口气，这样说。 艾莉西娅迷茫地开口：“什么？” 西奥多耐心地说：“分院的时候，我为你鼓掌了。” 艾莉西娅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分院的那个晚上，当时潘西和达芙妮对她还很友好，说要为她尖叫。 她有些恍惚，对西奥多说的话难以理解，缓慢地眨眼。 艾莉西娅不明白西奥多为什么要说这些，更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为她鼓掌，一个他们眼中的叛徒。 “我和德拉科他们不一样，没那么幼稚。”西奥多的语气没有炫耀的意味，“我只认血统和实力，至于哪个学院，我不在乎。” “所以你，”他停了一瞬，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最终西奥多还是选择了最真实直白的话语， “你也不要那么幼稚。” 艾莉西娅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只是手上加大了研磨的力度。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直都对自己还算照顾的西奥多。 西奥多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关心，但他才是最最坚定的血统拥护者，之所以不挑事，是因为—— 那些麻种和混血在他眼里，就跟另一物种，猫猫狗狗之类的没什么区别。 艾莉西娅突然间想明白了这件事。 她能和西奥多做朋友吗，或者说，一个人能和观念不同但对自己不错的人做朋友吗？ 艾莉西娅心乱如麻。 才一年级的她想不明白。 好在西奥多也没有要她表态的意思，说完那句话就坐到一边安静地看起书来。 两个小时的禁闭时间很快结束。 西奥多将艾莉西娅研磨的粉末封装起来，为她打开门，两双极为相似的蓝色眼眸对视的一瞬间，他说， “走吧，去上天文课。” 一起？ 艾莉西娅的眼神充满疑惑，西奥多微微颔首。 西奥多肯定了她的疑惑。 “我得回去拿书。”艾莉西娅低下头，有些慌乱地往外走，路过西奥多的时候，能闻见薄荷的清香，带着凉意。 西奥多看着她离开。 少女的头发比初见时更长，在凛冽的寒风中，玫瑰色长发在月光下像花朵一般绽开。 他抬起魔杖，一道咒语打向艾莉西娅。 少女惊讶地转过身，那张让人神魂颠倒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一道……保暖咒。 艾莉西娅再次别扭地和他说了一声谢谢，转身仓促离开，也可以说是逃跑。 缄默中，西奥多收起魔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真可惜，西奥多本以为艾莉西娅和他是一路人。 第38章 邀请 之后的禁闭，艾莉西娅都没有再碰见过西奥多。 艾莉西娅叹了口气，看着面前一盆需要她处理的鼻涕虫，突然觉得还是西奥多在比较好。 “我以为科林斯小姐在得过一次t之后，对魔药材料的态度会更加虔诚，现在看来，或许再扣五分才是正确的？” 斯内普教授最近的脾气比之前更加暴躁，他就是单单坐在那里批改作业，连头都没抬，艾莉西娅也能感觉到一股强大无形的威压。 “抱歉，教授。” 霍格沃茨成绩等级分为o（优秀）、e（良好）、a（及格）、p（差）、d（很差）和t（巨怪），前三个为合格的成绩等级。 平时的作业评分也延用了这样的等级制度。 不幸的是，艾莉西娅最近一次魔药学作业评分就是t，她看到那鲜红巨大的t字母出现在她的羊皮纸上，差点当场晕过去。 她的魔药学虽然一直都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到t的程度，只写了三英寸的贾斯廷都有d。 艾莉西娅猜测，自己或许是得罪斯内普教授了，从丢蓑鲉脊椎骨开始，或者更早……比如，万圣节大战巨怪那个晚上。 因为，妮芙堪称完美的论文也只拿了个a。 “唉。”艾莉西娅忍不住再叹了口气，反应过来，她惶恐地闭上嘴，还来不及道歉，下一秒，斯内普教授一个无声咒把她丢到了门外。 “教授……” 艾莉西娅费力地站稳脚跟，惴惴不安地往办公室里瞧。 嘭的一声，门也关上了。 艾莉西娅揉了揉被撞到的鼻子，酸酸的，生理性的眼泪积蓄在眼底，她感觉自己快包不住那汪眼泪了。 “之后不用来了，”低沉且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谨防巨怪小姐听不懂，我不介意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你的禁闭结束了。” 艾莉西娅惊喜地睁大眼，眼泪在表情变化时流了下来，但她一点也不伤心，甚至可以说是欣喜若狂，一蹦一跳地走。 她该早点叹气的——这只是玩笑话，艾莉西娅可不敢面对斯内普教授的怒火。 “我真替波特和他的穷酸朋友韦斯莱感到难过，他们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因为家里人不要他们！” 拐角处，艾莉西娅听见熟悉的傲慢声音，但她没能及时停下脚步，直直撞进那人怀里。 克拉布和高尔配合的笑声戛然而止。 “嘿，谁——” 糖果与花香混合在一起的甜蜜味道将德拉科笼罩，他本能地揪住那人的兜帽，往后一拽，那张带泪的脸映入眼帘。 德拉科觉得左胸腔里的脏器紧了一瞬，细细密密像针扎一般的疼痛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时的他还不明白，这种感觉叫心疼。 艾莉西娅忐忑地道歉：“对不起德拉科，我跑太快了。” 德拉科松开手，眉头皱起，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泪痕未干的脸颊上，“你哭了？” “哦，这个，只是我刚才不小心撞到了……” 艾莉西娅后知后觉地用衣袖擦脸。 德拉科眯起眼，想起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她也是这样用衣袖擦着眼泪。 “你还真是冒冒失失的，小姐。”他掏出手绢，按在艾莉西娅的鼻尖上，有些嫌弃地捏了捏。 德拉科把手绢展开，给艾莉西娅看，洁白的布面上有一块显眼的黑渍。 “你这些天都在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被开除了，整天见不着人。” “在学……补习魔药学，对，我大多数时间都在休息室看《魔法药剂与药水》。” 艾莉西娅有些心虚，她这段时间都会看过活点地图再出门。 “我就知道。”德拉科信了她的说辞，把手绢收进包里，骄傲地表示， “魔药学可是我的强项，你要是够明智，就该来求我教教你。” “不过嘛——” 德拉科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艾莉西娅，艾莉西娅拆开，墨绿色的奢华邀请函上印着马尔福家徽，德拉科扬起脑袋，更加得意， “现在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这是马尔福庄园圣诞舞会的邀请函，你应该为有资格成为德拉科·马尔福的舞伴感到荣幸。” 他漂亮的灰蓝色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艾莉西娅，期待着她的反应。 艾莉西娅看见邀请人写着德拉科·马尔福，高兴极了，这下尤拉和阿拉里克没理由不相信她和德拉科是好友，绝对不会再打让她退学的念头！ 她感激地说：“谢谢你，德拉科，我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吗？我以前没有参加过舞会。” 德拉科意外地挑眉：“舞也不会跳吗？” “会一点……” 艾莉西娅有些难为情，尤拉教过一些，但她从没有实践的机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表现好。 “这可就有些难办了，小姐。” 听见德拉科这样说，艾莉西娅失落地低下头，却又听他话锋一转， “不过你遇到的是神通广大的马尔福，所以都交给我吧。” 他满意地看着艾莉西娅重新露出惊喜的神情，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饶是一向自大嚣张的德拉科也有些脸热。 他清清嗓，别开头，强撑着气势十足的模样， “现在，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寝室好好睡一觉，至于别的，我之后再通知你。” 艾莉西娅笑着和他告别，脚步轻快地走了。 甜蜜的香气从浓变淡，直至被一阵风吹散，德拉科这才收回目光。 第39章 海格的懊恼 时间一晃而过，艾莉西娅还来不及奋起直追，弥补上前些时日在功课上的不足，圣诞节就快要来临。 明天就放假了，她心虚地抿唇，一边走路，一边翻看着手里的课本。 天知道艾莉西娅有多害怕索尔斯蒂斯失望的眼神，虽然哥哥几乎从来没有对她流露出那样的情绪，但她还是没来由的心慌。 索尔斯蒂斯的记性那样好，他要是抽问艾莉西娅缓和剂的制作工序该怎么办？或者要她表演把一个杯子变成一颗苹果怎么办？ 艾莉西娅对即将到来的未知考验充满忧虑。 “亲爱的，期末考试在明年六月，还早着呢！”汉娜抽走艾莉西娅的书，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快步往礼堂走。 菲伊脑袋上戴着一个红色丝绒的麋鹿发箍，对自己的打扮十分满意，笑嘻嘻地调侃艾莉西娅，“要不是这一头漂亮的红发，我还以为这位小姐是妮芙·格里芬呢，随时随地都在看书。” “我是因为喜欢，至于艾莉西娅，”妮芙神色淡淡地对那本砖头一样厚的书施缩小咒，放进自己的包里，不给艾莉西娅再夺回来的机会，“我猜是因为前段时间太放纵？” 艾莉西娅苦恼地哀嚎：“别笑我了，朋友们，你们就没有心慌的时候吗？” 苏珊温柔地抚摸艾莉西娅的头发：“当然有，但这个时间不会是放假前。” “艾莉西娅！” 一声急促的呼唤打断女孩们的对话，哈利朝她们跑来，身后跟着赫敏、罗恩以及拖着一棵冷杉树的海格。 艾莉西娅无精打采地回答：“嗨，哈利。” 她的明眸黯淡，嘴角也不受控制地往下压。 哈利喘完气，跟别的女孩们也打过招呼，这才关心地看向艾莉西娅，他挠挠头， “你这是怎么了？” 菲伊替愁眉苦脸的艾莉西娅回答：“我们的科林斯小姐在担心她的魔药学！” 艾莉西娅弱弱地补充：“也不只是魔药学啦……” “魔药学？”赫敏来了兴趣，“那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图书馆，艾莉西娅，还有半个小时才吃饭呢。” 艾莉西娅跟赫敏、罗恩打过招呼，目光落在毛发蓬乱的混血巨人海格身上，她勉强地勾起嘴唇，友好地和海格打了个招呼。 “你好，海格。” 不知怎的，艾莉西娅突然想起哈利在第一届草药课上说会带她参观海格小屋的许诺。 或许哈利已经忘记了吧，他总是那么忙。 海格对艾莉西娅的友好态度有些意外，随即十分开心地咧嘴笑。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礼堂，节日气息扑面而来，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挂了满墙，数棵高耸的圣诞树立着，挂着亮晶晶的冰柱或蜡烛，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都在忙着布置圣诞节的装饰品。 “啊海格，最后一棵树放在那边的角落里，可以吗？”弗立维教授的魔杖尖端喷出一串又一串的金色泡泡，挂在海格新搬来的冷杉树枝干上。 赫敏还在热情地邀请艾莉西娅和她们一起去图书馆。艾莉西娅有些犹豫，她既想待在美丽壮观的礼堂，也想去图书馆学习。 哈利没说什么，但脸颊微红，看着有些期待。 至于罗恩？他对弗立维教授那根看上去就很好使的魔杖充满兴趣。 “图书馆？”海格一边按照教授的指示安放圣诞树，一边和孩子们搭话，“都要放假了还看书，也太用功了吧，啊？” 见艾莉西娅有些松动的态度，哈利愉快地回答海格：“噢，自从你跟我们说过尼可·勒——” 哈利顾及着还在场的赫奇帕奇女孩们，把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下去，继续说，“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他是谁。” 海格惊恐又生气地劝他们打消念头，显然这一招对勇敢的格兰芬多并不见效。 罗恩恋恋不舍地移开落在弗立维教授身上的目光，坚定地告诉海格，“那我们就自己去找。” 赫敏挽起艾莉西娅的手臂，冲女孩们说，“那我们就先借用艾莉西娅一会儿啦，等下一定送回来一个完好无损但充满知识的艾莉西娅。” 汉娜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噢，但愿如此，请务必还我们一个神采飞扬的艾莉西娅。” 赫敏笑着眨眨眼，拽着艾莉西娅跟哈利、罗恩匆匆离开礼堂，留海格一脸怒气地站在原地。 菲伊好奇地问他：“哈利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人？” “是魔——”海格蓦地住了嘴，半晌，干巴巴地说，“抱歉，我什么都不能说，总之是很危险的事情。” 海格十分懊恼，自己之前说漏嘴，让哈利他们知道了尼可·勒梅这个名字。 他仓促地和赫奇帕奇女孩们告别，气冲冲地往外走，每一步都很用力，地板随之微微震动。 菲伊感慨：“海格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妮芙：“这是和他的块头成正比的。” 菲伊惊讶又羡慕，“如果我也有那么大的块头就好了，准能把那群找事的斯莱特林揍得落花流水。” “……” 第40章 尼可·勒梅 赫敏先给艾莉西娅推荐了《魔药之书》、《高级魔药制作》这两本书，才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清单，和哈利、罗恩避开艾莉西娅，进图书区搜寻起来。 临近圣诞，图书馆里没多少人，艾莉西娅抱着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的堆雪反射着阳光，将这片空间照得透亮。 一定是雪光晃得眼晕，艾莉西娅看得很艰难，大部分单词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变得十分晦涩难懂。 就在艾莉西娅有些抓狂的时候，一个人在她身旁坐下，幽暗清凉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腔，艾莉西娅侧眸看去，是西奥多·诺特。 西奥多伸手抬起书本，看了一眼封皮，平静地说，“这是高年级才会用到的书，你怎么会想到看这个的？” “赫敏推荐的，她可真厉害，看过这么多书。”艾莉西娅撇撇嘴，认命地合上书。面对西奥多，她的心里还有淡淡的别扭，不过也不至于排斥。 西奥多没有对赫敏做出评价，湛蓝的眼珠略略一转，从自己面前的书堆里抽出一个黑皮笔记本， “我的魔药学笔记，如果你需要的话，圣诞节你可以拿去看，返校还我。” 艾莉西娅有些犹豫，迟迟没有伸手接过那本笔记，西奥多却也没收回手，令人窒息的尴尬在他们之间蔓延。 “谢谢。”艾莉西娅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妥协地接过笔记本，一时无话。 看来不管接不接受西奥多的示好，都无法改变自己和他之间那诡异的气氛，艾莉西娅无奈地收拾书本，站起身。 “再见，西奥多。”这次艾莉西娅称呼了西奥多的教名。 “再见，艾莉西娅。”西奥多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艾莉西娅没有看清，匆匆一瞥，便去还书了。 她已经放弃在回家的前一天恶补功课，更不用说看这些更为高深的书籍，走路都踉踉跄跄的，就别指望跑了。 正碰上哈利被挥着鸡毛掸子的平斯夫人往外赶，艾莉西娅跟他一起走到图书馆外的走廊上等待赫敏和罗恩出来。 哈利尴尬地解释：“我不小心走进了禁书区……” 艾莉西娅理解地点头，没有追问他们在寻找什么，毕竟自己不一定帮得上忙。 不一会儿，赫敏和罗恩失望地来到她们身边。 罗恩摊手：“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倒是赫敏，眼睛骨碌碌地转一圈，突然振作起来，拉住艾莉西娅的手，问，“艾莉西娅，你听说过尼可·勒梅吗？” 艾莉西娅遗憾地表示：“抱歉，赫敏，我没有听说过，不过我很高兴你能问我。” “我们是朋友嘛……其实我们在找——”这次是哈利开口，他的心里一瞬间涌出对艾莉西娅和盘托出的念头，她是那么的值得信赖，哈利不想再对她有所隐瞒，不过很快被赫敏制止了。 “嘿哈利！”赫敏瞪他一眼，转而对艾莉西娅道歉，素来盛气凌人的语气变得平和温柔，“抱歉艾莉西娅，我不想让你陷入……麻烦。” 赫敏棕色的眼睛里雾蒙蒙的，盛满愧疚与紧张，不希望艾莉西娅误会。 “没关系，赫敏，我都理解。”艾莉西娅哪里舍得让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这样局促，拉拉赫敏的手，转移话题，“我们去吃午饭吧？” 赫敏重重地点头，对艾莉西娅的善解人意十分感动。 两个男孩跟在她们身后，艾莉西娅听见罗恩压低声音质问哈利，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她……马尔福……不能……” 哈利的声音有些恼：“艾莉西娅……她……我想……” 偷听果然不是件好事，艾莉西娅几乎什么都没有听清，却因为太过专注听得头疼，差点撞上廊柱。 赫敏惊呼：“没事吧？” “没……没事。” 艾莉西娅回神，收起那不该有的好奇心。 她不想多生事端，应付科林斯夫妇已经够让艾莉西娅心力交瘁了，她不是声名显赫勇敢无畏的救世主，也不是聪明机灵的赫敏，她就是个想平安度过校园生活的普通女孩， 虽然偶尔会禁不住乔治和弗雷德的诱惑，做一些稍微出格的事情，夜游探险之类的，但那就是全部了，她为这些刺激的经历付出了代价，一个红得刺眼的t，还有多日以来的心慌。 或许这是梅林的暗示—— 才怪！ 圣诞前夕的寝室，女孩们围坐在一起，分享起节日计划，汉娜趁兴拆了一包巧克力蛙。 她倒吸一口冷气，随后蹦了起来。 “我抽到邓布利多教授的画片了！” 汉娜的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把画片递给女孩们传阅。 “阿不思·邓布利多，现任霍格沃茨校长……” 菲伊念起画片上的文字，汉娜幸福地钻进艾莉西娅的怀里，妮芙和苏珊捧场地鼓掌，菲伊见状读得更加慷慨激昂， “……邓布利多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 ！ 这次轮到艾莉西娅跳起来，她脑中思绪万千，但身体诚实地迈开步子往外跑。 “很晚了艾莉西娅——”汉娜忧心地看着她离去。 贾斯廷和厄尼在休息室里玩高布石，两人脸上都沾满难闻的粘液。 “嗨！艾莉西娅。”贾斯廷抹了把脸，想和艾莉西娅打招呼，后者见他的这副尊容，跑得更快了，一溜烟地出了休息室。 “……”贾斯廷转头问厄尼，“她怎么回事？” 厄尼难言地斜了贾斯廷一眼，给自己施了个清理一新，默默回寝室。 贾斯廷去追：“什么嘛，你别光顾着自己，给我也来个清理一新!” …… 艾莉西娅一连爬了许多楼梯，等终于来到格兰芬多塔楼时，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沉。 她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看向走廊尽头的一幅肖像，上面是一位穿粉衣的富态女人。 艾莉西娅听乔治和弗雷德说过，这就是守卫格兰芬多休息室的胖夫人，她十分负责，即使是认识的格兰芬多学生说错口令，她也不会通融半分。 更别说自己……艾莉西娅低头看了眼身上蜂蜜色的内衬，更不用说自己一个赫奇帕奇了。 艾莉西娅小声嘟囔：“我真是疯了才会——” “才会什么？” 有人拍了拍她的右肩，艾莉西娅猛地朝左边扭头看去，正对上乔治的笑脸。 艾莉西娅抱怨：“这个把戏太老了，乔治。” “那是你太聪明了，小獾。”乔治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 “少来这套。” 乔治捂住心口强调：“我是真的很伤心，我们的天才合伙人艾莉西娅居然有整整一个星期拒绝参与夜间活动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 乔治赶在艾莉西娅解释前举起双手，满意地看着她话被卡在喉咙的郁闷模样，“那么你来这里做什么呢，艾莉西娅？” “我想找赫敏。” 艾莉西娅不知道哈利他们到底是在做多么麻烦危险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这件事情透露给乔治，出于谨慎，她只能这样说，毕竟韦斯莱双胞胎有的时候也是危险的一部分。 “赫敏？别告诉我大晚上的你是来找赫敏讨论学习的，那可太没劲了。”乔治纳闷地走向胖夫人。 艾莉西娅听见他说：“龙渣。” 画像摇摇晃晃地移开，露出墙上的圆形洞口，乔治爬了进去。 不一会儿，穿着粉红色晨衣的赫敏出来了，她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噢……艾莉西娅，有什么事吗？” 艾莉西娅凑近她：“尼可·勒梅，在邓布利多的巧克力蛙画片上，他是一个炼金术士。” 赫敏的眼睛瞬间瞪大，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激动地抱住艾莉西娅，“谢谢你！艾莉西娅，你不知道你帮了我们多大的忙！” 赫敏急着去告诉哈利和罗恩这个消息，但又不放心让艾莉西娅一个人回去，思考片刻，想到拜托韦斯莱双胞胎送艾莉西娅。 “赫……”艾莉西娅来不及阻止，赫敏一溜烟跑没影了。 看着嘻嘻哈哈朝她走来的双胞胎，艾莉西娅清楚地认知到， 自己今晚又要冒险了。 “笑一笑，艾莉西娅，你难道不想我们吗？” 弗雷德揽住她的肩，乔治掏出活点地图（艾莉西娅吃晚餐的时候才还给他们），被两双充满期待又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艾莉西娅无奈地举起魔杖， “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羊皮纸上的墨线开始快速延伸，浮现出霍格沃茨的地图。 听着双胞胎的欢呼声，艾莉西娅想起赫敏方才激动的神情，她微微勾起唇角。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被朋友们需要的感觉是那样的好。 第41章 私心 夜游的后果就是，艾莉西娅坐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时，还迷迷瞪瞪的，脱掉身上的巫师长袍，她换上了在行李箱最底层的厚外套，牛角扣歪歪扭扭，没一个对齐。 嘉丝米在笼子里不停咕咕叫，仿佛在和贾斯廷的猫吵架，后者傲娇地缩在贾斯廷怀里，探出脑袋，不时发出慵懒而不屑的叫声。 纳威露出大概是欣慰的表情，憨憨笑着，抚摸他的蟾蜍莱福的脑袋，“莱福乖……” 话音刚落，莱福呱地一声跳下去，落到汉娜的鞋面上。 好在汉娜不介意，微微笑着，任由莱福在她鞋上爬来爬去，倒是她身旁的苏珊反应很大，憋红了脸，一个劲地往车厢角落里缩，“纳威，快把你的蟾蜍拿走！” “噢……噢……”纳威刚想弯下腰，他那有些愚钝的脑子突然好使了一瞬，蓦地坐直身子，吞吞吐吐地说，“汉娜，穿的裙子……我不能……” 菲伊弯下腰，一把抓起莱福，还给纳威。 纳威慢吞吞地说：“谢谢……菲伊。” 菲伊爽快地表示不客气，随即扭头朝贾斯廷和艾莉西娅说，“两位，能让你们的宠物安静些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车厢是神奇动物商店·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分店呢！” “只要嘉丝米闭嘴，凯兰就不会叫了。”贾斯廷随口敷衍，他在和厄尼玩高布石，又输得一脸污浊的黏液，连带着他的猫凯兰也被喷了一身难闻的液体。 姜黄色的猫毛被黏成一块一块的，凯兰似乎很嫌弃，连舔毛的欲望都没有，不满地一声接着一声向主人抱怨。 艾莉西娅双目无神地靠在汉娜肩上，听见菲伊的话，眼珠转了转，喃喃，“噢……嘉丝米……” 她怎么忘了还有猫头鹰嘉丝米，自己可以让嘉丝米给赫敏传信，而不是傻愣愣地跑去格兰芬多，葬送了美好的睡眠时间。 不过艾莉西娅昨晚在一条密道里捡到了十五个银西可，分给乔治弗雷德十个，她自己留了五个，也算收获颇丰。 看着车厢里的乱象，菲伊怀念起妮芙，絮絮叨叨，“要是妮芙在就好了，她准能把你们治得服服帖帖的，尤其是你！贾斯廷！” “你们能别玩高布石了吗？我觉得我不能在一个又吵又臭的车厢坚持到九又四分之三！”菲伊有些崩溃。 妮芙是她们寝室唯一一个在留校过节的学生名单上签字的人，艾莉西娅回想起妮芙签字时的落寞神情，轻轻叹了口气。 她起身打开鸟笼，紧紧抱住扑出来的猫头鹰，有些费力地往外走，“我带嘉丝米出去冷静一下。” 在艾莉西娅看不见的背后，厄尼微不可察地皱皱眉，一言不发地收起高布石，给贾斯廷和他的猫都来上好几个清理一新。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厄尼！”贾斯廷颇有被轻视的不爽感，嚷嚷着，“快把高布石拿出来，我们继续决斗！” 厄尼似笑非笑地看着贾斯廷，直看得贾斯廷心里发毛。 “我没有同情你，贾斯廷，只是你的水平真的不怎么样，我觉得没意思了。” “哈，你是在挑衅我对吧？对吧！我不管，今天我们必须在高布石上分出高下！”贾斯廷勃然大怒，撑起身子想要把高布石抢回来，厄尼灵活地躲开他。 他的猫儿喵呜一声跳下贾斯廷的膝盖，在纳威和莱福惶恐的目光中，钻进汉娜的怀里。 ……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行驶速度远算不上“特快”，列车缓慢平稳地驶过一个个麻瓜村庄。 窗外的景色变换更迭，不同于来时的青翠整洁，此时下着大雪，棉絮状的云层让一切都变得暗淡模糊。 西奥多立在走廊上，如松如竹，借着雪光翻阅着一本有些破旧的老书，一开始只是漫不经心地浏览，直到目光落在“amortentia”这个单词上，他的眸光微凝，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书页上，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迷情剂。 这到底是让人凭空产生好感，还是将饮用者心底潜藏的情感无限放大？西奥多思考时，手指下意识地轻点纸面。 走廊尽头的车厢推拉门被人打开，红发雪肤、个子娇小的少女抱着一只猫头鹰走了出来。 她看着有些疲惫，眼下一圈淡淡的青黑，下巴细尖，浅咖色外套歪歪扭扭地穿在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猫头鹰的脑袋。 西奥多凝望着低头安抚宠物的少女，澄蓝的眼底掀起涟漪。 “西奥多，”一道矜傲的声音穿过半开的车厢门，传入他的耳朵，“诺特今年也不参加圣诞舞会吗？”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德拉科起身将门完全拉开，抱着手臂，不满地蹙起眉。 “西奥多。” “德拉科，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你今年的礼服式样？”潘西跟了过来，细眉薄唇，长开了些，已经显露出冷傲美艳的苗头， “我妈妈催我订礼服好几天了。” 达芙妮正和布雷斯商量礼服色调，达芙妮想要蓝色，布雷斯想要黑色，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服谁。 几人自小就认识，历年的舞会都是潘西与德拉科、达芙妮和布雷斯的组合，西奥多几乎没有参加的时候。 听见潘西的问话，达芙妮这才想起她的小妹妹阿斯托利亚今年也会参加舞会，暂时结束与布雷斯的争执，抬头拜托西奥多， “西奥多，你今年能来参加舞会吗？”达芙妮双手合十，真诚恳切，“阿斯托利亚还没有舞伴，帮帮忙嘛~” 西奥多合上书，敛去眼中情绪，沉声婉拒，“抱歉，我父亲不允许，你们知道原因的。” 西奥多的母亲自生下儿子之后，身体就变得极为孱弱，最终在他三岁那年的圣诞节亲手结束了自己煎熬的生命。 从那以后，诺特就退出了圣诞节各家族之间的交游。 达芙妮没再纠缠，继续和布雷斯争执起来。 “你刚刚在看什么？” 德拉科对西奥多的回答毫不意外，只是天生反感别人忽视他的问话，敏锐地循着西奥多方才的目光看去。 “没什么，”西奥多侧身挡住德拉科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回答，“在想问题，所以有些出神。” “哼。”德拉科瞥了瞥西奥多怀中那本老旧的书，讥讽，“还真是刻苦。” 西奥多不在意地轻笑，走进去拉上门，彻底将车厢与外面的风景隔绝。 “德拉科！” 潘西催促。 “今年不行，潘西。” 列车钻过桥洞，车厢内的光线忽明忽暗，德拉科神情难得的正经。 第42章 圣诞前夕 艾莉西娅下车时，秋秋已经等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她瘦骨伶仃的肩上堆了层薄薄的雪花，身上穿的破抹布湿哒哒地滴着水，但那两只大而圆的绿色眼睛里满是欢欣与期待。 “艾莉西娅小姐！” “秋秋！” 艾莉西娅一把抱住秋秋，又赶在多愁善感的小精灵哭出鼻涕前，捏住她尖尖的鼻子，匆匆与朋友们告别，幻影移形回到阔别已久的科林斯庄园。 布里斯托尔的冬天并不寒冷，古树灌木还保留着沉闷的深绿，埃文河的支流将科林斯庄园环绕，在黄昏瑰丽的霞光中闪动着多彩的金。 索尔斯蒂斯等在庄园门口，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几乎盖住冷峻的眉眼，见到艾莉西娅，眼眸倏尔亮起来，张开双臂， “艾莉西娅！” 按照艾莉西娅以前的认知，索尔斯蒂斯能站在这里，就说明科林斯夫妇今天不在家。 艾莉西娅倦鸟归巢一般扎进哥哥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索尔斯蒂斯顺势托着小姑娘的大腿，毫不费力地把她抱了起来，掂了掂，“重了，看来霍格沃茨的餐食真的很不错。” “当然啦，倒是哥哥你，”艾莉西娅戳了戳他有些凹陷的脸颊，索尔斯蒂斯已经十九岁，跟弗雷德和乔治一样高，但看上去比他俩瘦了至少三分之一， “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艾莉西娅突然感到心酸，悄悄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撇撇嘴。 在霍格沃茨，十八岁都已经毕业了，可索尔斯蒂斯…… “哭什么？我只是吃了不长而已。”索尔斯蒂斯抱着妹妹往里走，秋秋提着行李，感动得抽抽嗒嗒地跟在索尔斯蒂斯屁股后面。 “才没哭，”艾莉西娅不想让哥哥跟着伤心，揉揉眼睛，四处张望，“奇奎塔呢？” “拴起来了，庄园里最近出现了一些小动物，奇奎塔老是去追着咬。” 艾莉西娅好奇地问：“什么小动物？” “蛇。” 索尔斯蒂斯神色平静，看着怀里的艾莉西娅惊得一哆嗦，他嘴角噙笑，解释，“骗你的。” 艾莉西娅鼓腮瞪他：“坏哥哥！” 索尔斯蒂斯分出一只手，大掌盖在小姑娘浓密的发顶揉了揉，随即落到她的外套上，给她重新扣好牛角扣，“走吧，尤拉还在客厅等着。” “诶？”艾莉西娅十分意外，“她在家？” 索尔斯蒂斯明白她的意思，捏了捏小姑娘微红的鼻尖，“都要感谢你，尤拉最近心情很好，只要阿拉里克不在，她允许我出来走走。” 艾莉西娅对尤拉的转变半信半疑，索尔斯蒂斯把她放了下来，两兄妹手牵手去见尤拉。 尤拉果然用一种堪称诡异的热情态度欢迎她回家，把艾莉西娅递过去的墨绿色邀请函看了又看，甚至还有心情和索尔斯蒂斯说上两句话。 艾莉西娅沉浸在母亲陡然好转的态度里，飘飘忽忽的，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进尤拉的卧室。 “怎么了，艾莉？”尤拉正坐在梳妆镜前，拿着几条项链不停在胸前比划，就连眼角的细纹都染着笑意，“你帮我看看，戴哪条去舞会比较好？” 艾莉西娅看着这样的母亲，心中升起莫大的勇气，她指了条珍珠项链，“这个好看，妈，妈妈——” “是吗？”尤拉捻起项链。 艾莉西娅攥紧衣角，试探着说，“妈妈，可以让哥哥去学校念书吗？” 尤拉的笑容僵住，她们都知道艾莉西娅说的是什么学校，一个哑炮，当然只能去麻瓜学校。 “我会更努力地，”艾莉西娅紧张地说出那个让她感到羞耻的词语，“讨好德拉科……” 尤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似乎想让艾莉西娅自觉停下她可笑的发言。 艾莉西娅语速加快：“噢，德拉科还把他的围巾送给我，斯莱特林的绿围巾……妈妈，可不可——” 她绞尽脑汁地给自己增加筹码。 一个恍惚的影子扑向艾莉西娅，擦过她的脸颊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是那条珍珠项链。 艾莉西娅苍白的脸颊上显出一条浅粉色的引子，渐渐变得血红，渗出小小的血珠，她咬唇压抑着哭声，一双眼瞪得发酸，依旧执着地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尤拉。 “你在做什么梦！蠢货！” 尤拉抓狂地大喊：“那个哑炮根本就不——” 她蓦地住了嘴，怒气冲冲地去储藏室找了瓶魔药，塞进艾莉西娅的怀里。 尤拉生硬地命令：“擦药，然后上床睡觉，我要在舞会开始之前，看到你这张脸光洁如初，不然，那个哑炮就再也别想见到太阳！” 艾莉西娅抱着那瓶魔药，最后伤心地看了一眼她所谓的母亲，转头跑出去。 皎白的月光落在楼梯上，艾莉西娅重重踩上去，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响。 奇奎塔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发出响亮的吠叫。 艾莉西娅吓得一颤，赶在索尔斯蒂斯出来查看前，钻进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关了门。 微弱的光线从门边泻出，索尔斯蒂斯目光落在那张紧闭的雕花木门上，神色莫名，眼底浓云滚滚。 …… 艾莉西娅擦过药，抱膝坐在床边发呆，毫无睡意。 嘉丝米沐浴在月光中，梳理她雪白漂亮的羽毛。 良久，艾莉西娅跳下床，打开床头灯，捏起羽毛笔，给朋友们写圣诞贺卡。 一句又一句祝福语从笔尖流出，将艾莉西娅拉回在霍格沃茨的快乐时光。 还好，天总会亮。 第43章 圣诞礼物 艾莉西娅几乎是十月份就开始攒朋友们的圣诞礼物，每次嘉丝米带来的猫头鹰邮购传单她都会从头到尾看一遍，找到那些在打折的小玩意。 人生前十个圣诞节都过得很敷衍，艾莉西娅不希望接下来的也这样。 回到科林斯庄园的前几天，她都尽量待在房间里写贺卡寄礼物，忙得嘉丝米雪白的羽毛都灰扑扑的，翅膀几乎扑棱出火星来。 艾莉西娅送了同寝室的姑娘们及赫敏一人一盒吹宝超级泡泡糖，可以让人吹出漂亮的蓝铃花色泡泡，这里面也有她的私心，那就是希望汉娜不要再沉迷于巧克力蛙了，也看看别的糖果吧！ 给海格、纳威、哈利、罗恩和韦斯莱双胞胎准备的礼物是红金相间的袜子，给厄尼、贾斯廷和塞德里克准备的是蜂蜜色的袜子， 猫头鹰邮购买五送五的活动，穷鬼艾莉西娅真的很难不心动，还剩一双浅蓝色的袜子给秋秋。 本来她是没准备西奥多的礼物的，看在那本魔药学笔记上，艾莉西娅送了支 羽毛笔，嗯……很普通的羽毛笔，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它是崭新且原价购买的。 科林斯夫妇的圣诞礼物，艾莉西娅觉得没什么比德拉科那张邀请函更好了，能省则省吧。哥哥的礼物她藏在枕头下，等着圣诞节一早送。 最最最贵的，大概就是送德拉科的一本全新的《与火炮队一起飞翔》，花了她整整三个金加隆，但这一切和留在霍格沃茨继续学习比起来，又算不得什么了。 德拉科高兴就等于尤拉和阿拉里克高兴。 艾莉西娅先用德拉科那条绿围巾把书和贺卡包在一起，再用厚厚的牛皮纸把围巾包住，才让嘉丝米把包裹送去马尔福庄园。 …… 圣诞前夕，艾莉西娅凑到镜子前，脸颊边的划痕几乎消失，只剩下浅浅淡淡的粉，她松了口气，满怀期待地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醒来，床脚已经放着一堆包裹，最顶上那个卷成一团的杂色毛绒袜，一看就是秋秋的作品，也不知道她攒了多久的毛线。 “圣诞节快乐，艾莉西娅。”索尔斯蒂斯敲门进来，捧着一盘新出炉的松饼，手心里还攥着什么。 “圣诞快乐哥哥！”艾莉西娅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厚厚的二手书——《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书页有些泛黄但保存完好，她有些骄傲地说， “送给你哥哥，这是我从一个同学手里买下来的，只用了六个银西可噢~” 艾莉西娅没有说除了钱之外，她还帮厄尼写了三次魔法史作业，毕竟索尔斯蒂斯不一定赞成代写作业这种事情。 索尔斯蒂斯把松饼放在床头柜上，接过书翻了几页，眉笑颜开，“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嘿嘿一笑，伸手摊开，亲昵地索要自己的圣诞礼物。 “我的礼物呢？” 兄妹俩往年互送的都是亲手编的花环、一杯加了蜂蜜的牛奶、草编的动物之类不值钱的小东西。 艾莉西娅对哥哥的礼物在物质价值上没有要求与期待，索尔斯蒂斯的心意远胜一切。 所以，当艾莉西娅看见哥哥展开的手心里躺着一枚戒指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枚金色的戒指，正中嵌着一块艾莉西娅不认识的不规则黑色多边体，看上去就很昂贵。 等她回过神，索尔斯蒂斯已经用一条银链穿过戒指，把它戴在艾莉西娅的脖颈上。 艾莉西娅不安地看他：“哥哥……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要是尤拉发现她的戒指少了……” 索尔斯蒂斯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脑袋，“在你心里我是小偷吗？” “才不是！”艾莉西娅急忙反驳，“我只是担心……” “放心吧，这不是尤拉的戒指。”索尔斯蒂斯耐心解释，“这是用稿费买的，我托嘉丝米往几家小报刊投了我写的故事。” 毕竟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艾莉西娅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什么故事？” “秘密。” 索尔斯蒂斯故作神秘地眨眼，整理艾莉西娅的衣衫，银链很长，戒指吊坠陷进层层叠叠的布料里，直达艾莉西娅的肚脐眼，凉得她一个哆嗦。 “总之呢，这是哥哥用第一笔稿费买的，邮购传单上面可写了，这个戒指是保平安幸福的，要好好戴着，揣在衣服里少见光，不然就不灵了。” 索尔斯蒂斯絮絮叨叨的样子让艾莉西娅想起了一个人，她在霍格沃茨偶尔会碰见的特里劳尼教授。 听弗雷德和乔治说她是占卜学教授，总是疯疯癫癫地做出死亡预言。 “预言说多了总能撞对几个。”弗雷德这样评价。 艾莉西娅觉得没意思，撇撇嘴，拖着长调，“知——道——了——” “好，不打扰你拆礼物了。” 索尔斯蒂斯捏捏她的鼻子，识趣地停止唠叨，从艾莉西娅手里接过她给秋秋准备的新袜子，轻轻带上门回房间去，阿拉里克和尤拉快起床了。 艾莉西娅跳下床，把秋秋送的袜子穿上，拿起最顶上的纸包，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海格致艾莉西娅”，里面是海格自制的太妃糖。 艾莉西娅往嘴里塞了一块太妃糖，甜滋滋的，嚼了两下，发现上牙和下牙被紧紧黏在一起……谢谢海格的高超厨艺，至少她不会在拆礼物的时候惊喜地叫出声了。 菲伊送了一个玻璃球，绿色底座上安置着迷你的农场模型，晃一晃就能飘起雪花。 妮芙送了本《会魔法的我》，作者是——吉德罗·洛哈特，妮芙的纸条上写满了对作者的溢美之辞。 艾莉西娅有些迷茫，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厄尼的评价和妮芙的评价完全不同。 赫敏送了盒比比多味豆，苏珊送的是一支会自动变换颜色的羽毛笔， 哦不，汉娜送了一盒巧克力蛙。 艾莉西娅用鼻子代替嘴巴叹了口气，继续拆礼物，厄尼送的是一枚小巧精致的玫瑰花胸针，贾斯廷也送了一本《会魔法的我》。 哈利送的是一张克丽奥娜的巧克力蛙画片和一颗胡桃大小的金色飞贼。 韦斯莱三兄弟送了条玫红色的围巾，尾部绣着浅粉色的字母a，乔治在纸条上说他们是临时跟妈妈学的织围巾，一人织了三英寸。 艾莉西娅展开这块针脚时密时松的方形织物，觉得拿来做发带更实际。 塞德里克送了一盆白鲜和一块大大的巧克力蛋糕。 艾莉西娅把白鲜盆栽放在窗台上，心中十分羞愧，她送出去的礼物都很廉价，朋友们的回礼却昂贵又用心。 这样的情绪在拆开西奥多和德拉科的礼物时达到了巅峰。 西奥多送的是一双刚好合脚的驼色皮靴，鞋面光滑得像能反光的小镜子。 德拉科的礼物装在一个奢华的银绿色盒子里，就连外包装都带着清幽的香气， 艾莉西娅打开盒子，拎出一条银白色的长裙，腰际处绣着浅绿色的槲寄生花纹，点缀其间的数颗珍珠仿佛槲寄生的白色浆果，触感微凉的布料轻薄柔软，泛着柔和的光芒。 看着这条灵动又华丽的礼裙，艾莉西娅觉得世间一切描述的语言都很苍白。 “艾莉西娅！你什么时候起床，我和你爸爸还等着你下楼来试礼服！”尤拉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 艾莉西娅有些怔愣地抿唇，口中的太妃糖已然化尽，留下甜蜜的余韵，她举起手中的礼裙，轻声说， “应该不用试礼服了，妈妈。” 第44章 马尔福庄园的星星 “好好表现，不要给我们丢人，明白了吗？” 尤拉望了眼不远处的马尔福庄园，蹲下身将艾莉西娅鬓边的碎发顺至耳后，打量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小姑娘的身体，最终落在衣领处若隐若现的银链上，不悦地皱起眉，伸手去拽，艾莉西娅本能地躲开。 “你这是什么——” “好啦，亲爱的。我看艾莉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过去吧。”阿拉里克满意地看着艾莉西娅身上的华贵礼裙，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次我看帕金森还有什么好说！” 阿拉里克积压多年的郁气一扫而空。 艾莉西娅小时候虽有魔力暴动，但并不明显，他害怕艾莉西娅是个近乎于哑炮不在准入之书名单上的废物，过早带入社交圈后患无穷。 好在女儿争气，不过半年，连潘西都比了下去，哈，那个跟她父亲一样用鼻子看人的臭丫头。阿拉里克牵起艾莉西娅的手，挺起胸膛，得意极了， “科林斯才是马尔福最忠实的朋友，德拉科显然明白这个道理，对吧，尤拉！” 尤拉摇开折扇掩唇笑：“当然了，阿拉里克，我可没听说过德拉科有送别的哪家姑娘礼服！” 艾莉西娅强压下心中的厌恶，乖乖跟着阿拉里克走，得到漂亮长裙的欢欣被科林斯夫妇的浮夸反应冲淡不少。 要是她和德拉科决裂，这对夫妻该有多么跳脚呢？艾莉西娅的脑海里突然跳出这样的恶劣念头。 马尔福庄园近了，卢修斯带着妻儿正在庄园门口迎接客人，手中捏着一支通体漆黑的蛇头手杖。 “圣诞快乐，阿拉里克，以及，”卢修斯神情骄矜，垂眼看向艾莉西娅，“科林斯小姐。” 艾莉西娅乖巧应声：“圣诞快乐，马尔福先生。” 阿拉里克爽朗笑着和卢修斯寒暄，尤拉开心又克制跟纳西莎来了个贴面礼。 艾莉西娅有种她的父母都深爱着德拉科的父母，为了继续和马尔福家族往来，勉强结婚生子的错觉。 德拉科穿着和艾莉西娅同色调的银白色西装，祖母绿胸针和她裙上的槲寄生花纹呼应，金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许是擦了不少发油，光亮程度快赶上高悬空中的明月。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艾莉西娅一眼，嘴角轻轻勾起。 “爸爸，妈妈，我先带我的舞伴进去逛逛。”德拉科的重音落在‘我的舞伴’上，那副掌控一切的自信模样，惹得纳西莎莞尔一笑。 “去吧。”纳西莎说。 艾莉西娅看向尤拉，后者微微颔首，她这才跟着德拉科往里走。 “孩子都这么大了，卢修斯，以前我们这个年纪……”阿拉里克扯着他那破锣嗓子追忆过去，仿佛是为了炫耀他们的关系多么亲近。 艾莉西娅没有听见卢修斯的回答。 科林斯夫妇的羞耻开关可能都长在了艾莉西娅身上，他们依旧不嫌尴尬地和马尔福夫妇攀谈，艾莉西娅光听着都羞红了脸，加快脚步。 庄园内施过魔法，外面白雪皑皑丝毫不影响里面温暖如春，平坦的草地上鲜花盛放，灌木丛中的灯饰星星点点，凑近看能发现扑扇着翅膀的仙子。 喷泉池边伫立着几只白孔雀，高傲优雅，不愿分出一丝一毫的注意力给到来的客人。 这副做派还真是马尔福家的孔雀。 艾莉西娅收回目光，发现离德拉科挺得笔直的背不过咫尺，险些撞上，她轻呼一声，顿住脚步。 德拉科转过身，熟悉的清幽香气扑面而来，艾莉西娅今早在那个过度包装的礼物盒上也闻到过同样的味道。 “我假设科林斯小姐不至于蠢到走——” 视线落在艾莉西娅双颊的红晕上，德拉科咽下挖苦的话语，他清了清嗓子，“我是说，裙子很适合你。” 奇怪，自己怎么这么紧张。德拉科攥住冒汗的掌心，抬起尖俏的下巴，“你真该看看布雷斯最后给达芙妮选了怎样一条裙子，黏黏乎乎，层层叠叠，简直就像裹了一身巨怪的鼻涕——” “谢谢，”艾莉西娅突然明白面前的男孩在委婉地自夸，加上德拉科形容得确实很恶心，她赶紧道谢及时打断他的话，“你的眼光真好，德拉科。” “哼，当然。”德拉科果然很受用，强装冷傲的面容出现裂痕，些许欢愉从舒展的眉眼中流出， 他双手抱胸，悄悄把掌心的汗蹭到衣袖上，突兀地转移话题， “你眼光也还不错，那本《与火炮队一起飞翔》是我最喜欢的书，虽然我已经看过了，但多一本新的正好可以拿来收藏。” 离舞会开场还有段时间，庭院中有不少男女携手同游，德拉科故作勉强地伸手， “要让马尔福庄园的主人带你逛逛吗，别人可没这个荣幸。” 艾莉西娅给面子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德拉科瞬间收拢五指。 “那你想做什么，看孔雀？或者去玫瑰园？”德拉科的表情突然有些遗憾，“可惜你穿了裙子不方便骑扫帚，不然我们还能偷偷去骑儿童扫帚。” 他强调：“等我二年级进了院队，我爸爸就会给我买光轮2000——不，光轮2001，波特只配用过时的光轮2000，我一定会买最新款的。” 艾莉西娅抬头看有些黯淡的夜空，想了想，莫名兴起捉弄的心思，她轻晃握在一起的手，“看星星。” “什么？” 艾莉西娅嘴角勾起一点弧度，重复，“我说我想看星星。” 夜风掀起少女额前的发，灯饰柔和光芒映在她的脸上，眉眼灵动。 星光黯淡，天空中只剩一轮清冷的月，厚厚的云层积蓄着一场大雪。 德拉科一张脸从内而外地透出些微的粉，眼皮都在发烫，不自觉收紧手指，小声嘟囔，“今晚哪有星星啊？” 说话就说话，冲他笑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想看的星星是……呢，德拉科腹诽万千，不自在地别开头，手还紧紧握着。 “好吧好吧，我带你去阳台看星星，”德拉科赶在艾莉西娅改变主意前开口， “你指的每一颗星星我都能告诉你名字。” 第45章 不准再…… 穿过馥郁芬芳的花丛、鎏金瀑布吊灯高悬的舞厅，德拉科领着艾莉西娅踩上楼梯，通过挂满画像的走廊，来到走廊尽头的一块半圆形露台。 “咳，我祖父的话你不要在意。”德拉科松开手，背靠围栏，垂眼看着艾莉西娅，忽视他那绯红的耳根，神情还算得上严肃正经。 刚才艾莉西娅被德拉科牵着路过走廊，一幅画像突然开口调侃， “德拉科，这是你的小女朋友吗？”身披华丽巫师长袍的男人握着手杖，声音慵懒，表情是和卢修斯几乎一比一复刻的矜淡， “幸会，小姑娘，我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艾莉西娅雪腮羞红，乖巧行礼，“你好，马尔福先生，我是艾莉西娅·科林斯。” “噢……科林斯。”金色长发披肩的阿布拉克萨斯沉吟，眼底浮起一丝怀念，“你的祖父当年——” “才不是女朋友呢！” 德拉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一脸见鬼的表情，拉着艾莉西娅快走。 “在一位淑女面前要展现你的风度，德拉科，风度。” 阿布拉克萨斯悠悠的声音追在他们身后，直到合上露台门才消散。 德拉科后知后觉地注意起自己的形象，端起架子，用那祖传的长调说， “祖父生前是个伟大的巫师，变成画像后却关注起这些琐碎小事，往年看见帕金森他也会问是不是我的女朋友，当然，帕金森不是我的女朋友。” 他的脸更红一分，那副高傲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你也不是我的女朋友！我的意思是，你们都是马尔福家族认可的朋友，对，朋友。” “我是不会随便谈恋爱的，作为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我未来的伴侣必须经过重重考验，每个方面都得和我相配才行。” 德拉科半眯着眼，警告：“所以，你不要多想，知道了吗？” 艾莉西娅不理解他变化多端的情绪，水光潋滟的眸中满是疑惑， “当然了，我们只是今晚的舞伴。” 她坦然的态度让德拉科有一瞬的怔愣，随即，更大的恼怒情绪在他灰蓝色的眼底翻涌，德拉科转身背过去，粗声粗气， “不是要看星星吗？快看！” 艾莉西娅计划得逞，荡开的笑意在颊上留下漩涡，“不看了。” 德拉科猛地扭过头：“为什么！” “必须看！” 他气急败坏地说：“你要是敢拿尊贵的马尔福当消遣——” “因为星星就在我眼前啊。” 艾莉西娅笑意盈盈，湛蓝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那片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掀起风暴，汹涌的浪将德拉科卷入不可回转的心慌意乱。 德拉科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他的唇无意识地翁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脸皮烫得惊人。 艾莉西娅看他的反应，失望地瘪嘴，“看来书上说错了啊……” 德拉科刻板地顺着她的话说：“什……什么书。” “《会魔法的我》，吉德罗·洛哈特在书上说他就是用这一招和西藏雪人成了朋友。” “该死的洛哈特！” 德拉科愤愤地低声咒骂。 艾莉西娅小刷子一样的睫毛扑扇，眼眸水亮，下了定论，“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这招。” “总之！” 刻意避开喜不喜欢这个问题，德拉科的口气不容置喙，“你不准再看这个人的书。” 悠扬的乐声渐起，德拉科拉开露台门，往里走，“舞会要开始了，走吧。” 艾莉西娅连忙提裙跟上，害怕惹恼了他，小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不喜欢这样。” 她怎么还敢提那两个字！德拉科恨恨地想，咬牙切齿地说， “反正你就是不准再看这些东西！” 德拉科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他骂了一声“该死的地毯！”，大步流星地走。 艾莉西娅跟不上，但又不敢再开口惹恼德拉科，万一等会儿不愿意和她跳舞了，阿拉里克准会翻脸。 阿布拉克萨斯正和别的画像聊起在霍格沃茨的往事，见德拉科如此不绅士地把女伴抛在脑后，这位矜贵高傲的老先生皱起眉， “德拉科，你太失礼了。” 某位自称是德拉科曾祖母的女士掩唇而笑：“阿布，你以前可不比德拉科好多少。” “年轻的恋人都是这样毛躁。” 阿布拉克萨斯冷哼一声，指腹摩挲光滑的手杖，对母亲的话充满不赞同，“我当年可不像这小子一样。” “我都说了不是恋人！” 德拉科听见画像的对话，气得暴跳，再不敢看艾莉西娅一眼，撒腿就跑，背影慌乱。 阿布拉克萨斯的态度柔和许多，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关怀， “真是抱歉，科林斯小姐，德拉科这孩子被父母宠过了头，性子难免骄纵，但他不是个坏孩子。” 艾莉西娅哪敢真的顺着这位老马尔福先生的话说德拉科脾气不好，他的话里话外满是对德拉科的辩解与维护，只好微笑， “没关系的，马尔福先生，是我惹德拉科不高兴了。” “很好，那么快去找他吧，”阿布拉克萨斯满意地颔首， “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科林斯小姐。” 第46章 初见利亚 艾莉西娅知道圣诞夜自己要和德拉科跳舞，但没预料到，她需要和德拉科跳开场舞，整整一首曲子的时间，舞池中心只有她们两个人！ 看面前这位小马尔福，脸上的红潮已然褪去，从容不迫地搂着她的腰，带着艾莉西娅转圈，撇开嘴边那抹骄傲的淡笑不谈，一套动作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在转圈的间隙，艾莉西娅压低声音问他，希望德拉科给自己一些缓解紧张的建议。 德拉科俊朗白净的脸庞漫上得意：“从我四岁能记住一整首曲子的舞步起，马尔福庄园的舞会就都由我开场了。” “……噢。” 艾莉西娅噤声不语，专心跟上德拉科的节奏，唇紧抿，抬起下颌，微鼓的脸颊泛红，但比起羞涩，还是较劲的成分更多。 德拉科惊讶于她陡然进步的舞技，“这就是你说的会一点？我觉得勉强可以算还不错了。” 艾莉西娅不答，全神贯注地配合德拉科的动作，攒眉蹙额，看上去有些愁闷，娇憨可爱。 嗅着若有若无的清甜香气，德拉科把目光从那张小脸上移开，扫过围观的人群，为了忽视心中那阵奇怪的悸动，他转移话题闲聊起来， “西茜妈妈好像很满意，挽着我爸爸笑呢，科林斯夫人怎么看上去快哭了？” “哦不，科林斯先生正捏着手绢擦眼泪呢。” 艾莉西娅不需要分出眼神看，就能想象到科林斯夫妇那受宠若惊的模样，他们的女儿和小马尔福共跳圣诞开场舞，绝对可以算科林斯家族本年度前三的光荣时刻。 “潘西看着不太高兴，也是，谁失去马尔福的舞伴这个身份能高兴得起来呢。” “啧，布雷斯怎么还笑得出来，他真该为他给达芙妮选的那条裙子赎罪，也就达芙妮迁就他。” “达芙妮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是阿斯托利亚，很内向，感觉比你还容易脸红……” 吵死了！ 德拉科密得恐怖的话一股脑钻进艾莉西娅的耳朵，艾莉西娅只觉得脑中一团浆糊，像被人丢了无数个昏昏倒地。 艾莉西娅的乐感本就不好，就快踩上德拉科的脚。 她咬牙：“闭嘴。” “什么？”德拉科有些怔愣，随即眉头一皱，“嘿，你踩到我的脚了，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不满地控诉：“你但凡少说两句，我都不会找错节奏。” “哼。” 德拉科闭了嘴，隽逸地搂着艾莉西娅在舞池中心跳完最后一个节拍。 听见风琴奏出一个悠长颤抖的响音，一曲终了，更多的人涌入舞池，艾莉西娅如释重负地从德拉科怀里退开，钻出人群往角落的茶歇区去。 虚假的笑容瞬间消失，艾莉西娅的脸色绝对不算好的那一类型， 她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或许是因为丢人的父母，或许是因为自己明明很努力的练习，可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恭维小马尔福，提起她也只是—— “真幸运啊科林斯，能做马尔福的舞伴”， 没人在乎她跳得好不好，紧不紧张，艾莉西娅只是德拉科的一个挂件，跟他胸口那枚精美的祖母绿胸针没什么两样。 脑海中响起西奥多的劝告——“不要那么幼稚”，果然还是自己太幼稚了吗？ 艾莉西娅拿起一杯苹果汁，泄愤般地一饮而尽，酸得倒牙。 一只白嫩的手掌伸到她面前，掌心上放着一颗七彩的圆形硬糖。 “请你吃这个，很甜。” 金发蓝眼的小姑娘笑起来有很深的酒窝，藏了蜜一样的甜，浅粉色的蓬蓬裙穿在身上，像一块香软的草莓小蛋糕。 艾莉西娅比她高一头，低头能看见她可爱的发旋。 “谢谢。” 艾莉西娅捻起糖，含进嘴里，樱桃、香橙、柠檬、猕猴桃、青苹果、蓝莓和葡萄的味道相继在口腔炸开，最后只剩丝丝缕缕清爽浅淡的甜。 金发女孩看艾莉西娅惊讶地挑起眉，笑眼弯弯，为送出美味糖果而开心， “好吃吧？这是蜂蜜公爵的新品，我姐姐昨天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真是失礼，”女孩恍然大悟地拍拍脑袋，再次伸出手，“我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 原来是达芙妮常挂在口中的小妹妹。 艾莉西娅与她握手，“艾莉西娅·科林斯。” “我知道姐姐的名字噢~” 阿斯托利亚眨眨眼：“我敢打赌，在场没人不认识姐姐，毕竟姐姐是德拉科的舞伴嘛。” 艾莉西娅笑得有些勉强：“你可以叫我的教名，阿斯托利亚。” 阿斯托利亚重重点头，继续说，“我偷看过达芙妮姐姐寄给妈妈的信，艾莉西娅你不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吗？那可真稀奇，我是说——” 她看了看四周，凑近艾莉西娅小声说，“真酷，我对斯莱特林以外的学院一点都不了解，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艾莉西娅莫名有种带坏小朋友的感觉，要是阿斯托利亚到时候进了赫奇帕奇，达芙妮知道是因为她的教唆，会不会直接甩她一个钻心剜骨。 眼前自来熟的阿斯托利亚，和德拉科口中那个内向爱脸红的小妹妹一点也不沾边。 “唔……你想知道吗？” 艾莉西娅沉吟着，不知道该不该对阿斯托利亚说赫奇帕奇的好话。 “利亚！” 怒气冲冲的达芙妮喊着阿斯托利亚的昵称，提裙过来，挡在两人之间。 达芙妮身上穿着一条鸽蓝色的重工长裙，虽然在金碧辉煌的舞厅里看着有些暗淡，但远远达不到德拉科说的那种难看程度。 达芙妮呵斥妹妹：“不要随便跟人说话！” 阿斯托利亚难堪地抓住姐姐的手臂，请求，“不要这样，姐姐……” “晚上好，格林格拉斯。”艾莉西娅收敛笑意，敷衍地打了个招呼。 艾莉西娅的眼神挪到盛满甜点的长桌上，琢磨着吃点什么，为了她穿上礼裙的完美效果，午餐尤拉只允许艾莉西娅吃块布丁。 还好有塞德里克送的巧克力蛋糕。 艾莉西娅已经开始想念赫奇帕奇的朋友们了，不知道她们这会儿在做什么…… 达芙妮拉着阿斯托利亚的手，喋喋不休，从阿斯托利亚自小体弱说到她总是天真无知没有戒备心， 饶是在一旁发神的艾莉西娅也听了三成，对这个小姑娘的人生轨迹有了大概认知。 体弱多病，备受宠爱，天真活泼，啧，艾莉西娅觉得自己也就在身体素质这一方面不羡慕阿斯托利亚了。 “我可不是什么坏人。”艾莉西娅只在达芙妮指桑骂槐时开口反驳，得到后者一个眼刀及“没说你！”，随后，达芙妮扭头继续对她的小妹妹展开说教。 艾莉西娅冲阿斯托利亚爱莫能助地耸耸肩。 “怎么了？” 德拉科终于摆脱那些马屁精，走了过来，话是对达芙妮说的，眼睛却落在某个一心想吃糕点的馋鬼身上。 达芙妮把阿斯托利亚推到德拉科面前，阿斯托利亚的脸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发烫。 “陪我妹妹跳一支舞吧，德拉科，布雷斯不知道又跑哪里幽会去了。”达芙妮说起布雷斯就窝火，眉心挤出细小的褶皱， “我妹妹可是第一次来。” 德拉科掀起眼皮，看向阿斯托利亚，一个模棱两可介于“啊”和“呃”的音节从喉头涌出，他说，“这得征求我的舞伴意见。” 格林格拉斯两姐妹热切的目光投向艾莉西娅，达芙妮的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强势与敌意，但能从细枝末节中品出她的恳求意味， 比如，她那抽动着不知该上扬还是下压的嘴角。 “我没意见。” 艾莉西娅如是说，一支开场舞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她不会再想跳第二支。 阿斯托利亚感激地笑了，玻璃珠一样的眼睛里炸开名为愉悦的烟花，眼角眉梢都带着洋洋喜气。 “好，”德拉科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却伸手攥住艾莉西娅的手腕，她正要取下一块酥皮蛋挞，德拉科狡黠一笑，“但不是现在。” ？ 同样的疑惑出现在当场三个女孩子的脸上。 “我和科林斯小姐还有事要说。” 德拉科慢条斯理地朝艾莉西娅做了个口型，纷华靡丽中，他是最惊艳绝伦的景色。 秘密。 艾莉西娅读懂了他的口型，犹如坠入寒冷的黑湖，被未知压抑与恐慌侵袭，只能听见心脏杂乱无章地撞击胸腔，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她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了，怎么能忘记德拉科会邀请她做舞伴的原因，那个一定会让他生气的， 秘密。 第47章 困扰 “如果说了你会生气呢，也要知道吗？” 艾莉西娅愁得眉尖都蹙起，不安地低下头。 “还有什么能比你今晚开的那个玩笑更过分，” 德拉科漫不经心地牵着她往外走，一直走到喷泉附近的长椅边，艾莉西娅顺着他的力道坐下， “快说。” 那几只眼高于顶的白孔雀认出主人围了过来，德拉科张开手心，赫然躺着几颗饱满的玉米粒。 德拉科问：“你要喂它们吗？” 通体雪白的孔雀眼睛却是淡红色，可能是此时的心境不同，第一眼看着美丽高贵的白孔雀，艾莉西娅现在只觉得很诡异。 “不用了。”艾莉西娅小心地看他，只见德拉科噙着笑，任由白孔雀轻啄他的掌心，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在诚实与撒谎之间犹豫，最终叹了口气。 德拉科被艾莉西娅紧张的模样逗笑了，戏谑地说，“请问科林斯小姐是在准备学生会主席的竞选发言吗？” 德拉科喂完孔雀，手掌翻转，抚摸孔雀的脑袋，满不在乎地说， “我又不是真的关心你这个人，别这么紧张，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话说得这么坦荡，艾莉西娅对德拉科的脾气可没有信心，她试探着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一个朋友很伤心地躲起来哭，你会不会去安慰她？” 德拉科微微转过身，灰蓝色的眸子正对上她湛蓝的眼睛，恰有一片雪花飘落，掩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柔软。 “会吧。” 艾莉西娅惊喜地抬头，飘飘扬扬的雪花落下，轻而柔和，像夜空中飞舞的小蝴蝶，布里斯托尔少有雪天，霍格沃茨的雪又来得太猛烈厚重， 在马尔福庄园的这一场雪花，在艾莉西娅眼里才算与美感挂钩， 她出神片刻，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又问， “如果你的朋友遇到危险，你是不会丢下她一个人逃跑的，对吧？” “嗯，但这和你那次受伤有什么关系。” 德拉科抬手拂去落在她肩上的雪花，无情地打破艾莉西娅的美好遐想， “这雪是假的，一个景观咒而已。” 他张开手给艾莉西娅看掌心的雪花，小小一片，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艾莉西娅伸手去戳，是近乎于糖霜的质感，倏尔如烟消散。 “这样啊，我还以为真的有这么美的雪呢，”艾莉西娅有些失望，故作轻松地回答他的问题，“当然有关系，这就是我受伤的原因。” “你应该也有猜到吧……万圣节那天晚上，我在女生盥洗室里碰到巨怪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没说全而已，也不能算撒谎吧？艾莉西娅为自己的隐瞒找了个借口。 艾莉西娅的指尖像羽毛扫过他的掌心，有些痒，德拉科收回手，他回想起克拉布和高尔的话，自然地以为艾莉西娅口中的“朋友”是赫奇帕奇的妮芙·格里芬。 “哼，你对这些人倒很上心。”德拉科的语气酸溜溜。 艾莉西娅迟疑地眨巴眼：“我明明对你最上心。” 艾莉西娅每天出门上课前都要用活点地图看德拉科在哪里，怎么不算上心呢。 德拉科扭头不看她，傲娇地表示，“那是你应该做的。” 从艾莉西娅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微微鼓起的腮帮子，这人真是奇怪，动不动就生气。 不过德拉科说的也没错，讨好他是艾莉西娅留在霍格沃茨必须做的事情。 强压下心中的酸涩与不平，艾莉西娅承认，“你说得对。” “这还差不多。”德拉科被哄得心花怒放，抿嘴笑，重新转头看艾莉西娅，却见那双杏眼雾蒙蒙的， “你……”莫名的哀伤攫住德拉科的心脏，他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不定， “其实也不用……我，我是说，朋友都是相互的，你对我上心的话——” 德拉科的嘴翁动，有些艰难地说，“我也会对你上心……” 艾莉西娅听见德拉科这番话，犹如看见斯内普教授洗头一般震惊。 德拉科说什么，说朋友都是相互的，相互的？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马尔福吗！ 德拉科被艾莉西娅的眼神看得脸热，难道自己对她上心是秘密吗？不，难道马尔福对朋友大方是秘密吗，他是一个合格的马尔福！ 德拉科扒开身前扎堆的白孔雀，噌的一下站起来， “我爸爸叫我了，圣诞快乐，艾莉西娅，我，我先过去了！” 艾莉西娅一头雾水，看着德拉科疾走的背影。 白孔雀们见主人离去，又恢复那副什么人都看不上的高傲模样，纷纷散开，只留下艾莉西娅一个人呆坐原地。 “他今天的运动量是不是太大了？” 想起德拉科还要和阿斯托利亚跳舞，艾莉西娅对他的敬意油然而生，“咕——”的一声，艾莉西娅捂住肚子，“啊，好饿。” 她慢吞吞地站起来，提着裙子回舞厅去。 …… “艾莉宝贝，到这边来！” 艾莉西娅刚踏进舞厅，就听到阿拉里克用如此惊悚的亲昵称呼叫她。 阿拉里克端着一杯红酒，挺起大肚腩，正呵呵笑着和一个黑发瘦高的男人说话，男人身后正是一脸阴郁的潘西。 艾莉西娅离甜点只有几步之遥，心有泪千行，乖乖朝阿拉里克走过去。 “爸爸。” “赫克多，这就是我的女儿，艾莉西娅。”阿拉里克大手按在艾莉西娅背上，往前一推，得意地说， “艾莉，这位是帕金森先生，旁边的帕金森小姐你一定认识对不对？” 艾莉西娅真是对阿拉里克这粗浅的炫耀行为感到无语，她抬起头朝赫克多·帕金森微笑， “晚上好，帕金森先生，帕金森小姐。” 赫克多保养得很好，五官俊美，身形高挑，只能从眼角的细纹窥探出岁月的痕迹，一点也不像阿拉里克那样油腻…… 他垂眼看来，背着光，出挑的五官被笼上一层暗色，更显得深不可测。 “晚上好，科林斯小姐。”声音低沉有磁性，阿拉里克的破锣嗓子根本没得比…… 潘西不情不愿地跟艾莉西娅打了个招呼。 阿拉里克还想说什么，却被帕金森先生的一句失陪堵了回去。 看着帕金森先生带女儿翩然而去，艾莉西娅有些嫉妒，为什么潘西的爸爸这么帅，这么有风度…… 而她的父亲，艾莉西娅幽怨的眼神掠过阿拉里克，却被后者捕捉到。 阿拉里克不仅不生气，反而自豪地拍拍女儿的肩，“你不懂，艾莉。” “当年爸爸我就是靠这一身肌肉，顺利成为卢修斯最可靠的朋友！” “哼，现在的高尔家族和克拉布家族都是学我玩剩下的。” “尊贵的马尔福已经不缺打手，”他的眼中闪过精光，拨开艾莉西娅额前的发，露出那张小脸，“科林斯应该换赛道了。” 艾莉西娅听不明白，本能地厌恶阿拉里克的眼神，后退一步，暗自腹诽，他那是一身肌肉吗…… 艾莉西娅都懒得说，阿拉里克的嘴跟海格的岩皮饼一样硬，如果罗恩的描述没有夸张的话。 …… 送走宾客的马尔福庄园安静下来，纳西莎在喷泉边的长椅上找到耳廓红透的儿子。 “小龙？” 纳西莎挨着儿子坐下，担忧地抚摸他的额头，“你在这做什么？” 德拉科半晌才回过神，惊觉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走到这里来了，又羞又恼，他低下头，小声说， “都怪西茜妈妈你的那些书……” “嗯？”纳西莎疑惑，“什么书？” 德拉科吞吞吐吐：“就……就那些……什么娇媚女巫……什么霸道竹马……虽然爸爸说已经放到禁书区了，可是我已经看过了，根本忘不掉……” 纳西莎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又气又好笑，“你爸爸说那些书是妈妈买的对吗？是妈妈要看的？” 德拉科迷茫地抬起头：“对啊。” “……” 看着儿子的神情，纳西莎突然不忍心破坏卢修斯在德拉科心中的某种形象，叹着气把德拉科搂入怀中， “所以那些书怎样困扰你了呢，妈妈的小龙。” 第48章 金加隆难挣 “啊，差点忘了，今天是圣诞节呢。” 大概是对艾莉西娅今晚的表现十分满意，阿拉里克手探进口袋里，摸出一把金加隆，拍给艾莉西娅，“圣诞快乐，甜心。” “谢谢爸爸，”艾莉西娅捧着金加隆，笑容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她又对站在一旁的尤拉说，“也谢谢妈妈。” 被艾莉西娅的乖巧模样取悦，阿拉里克大笑，满脸横肉都随之抖动，他一边念叨赫克多·帕金森今晚的失态，一边搂着尤拉进卧室。 艾莉西娅眼珠子都快黏在手中那一小堆金加隆上，小心翼翼地上楼去，敲开索尔斯蒂斯的房门，兄妹俩一起数了起来。 木床上的被单很薄，隐约散发着潮味，艾莉西娅毫不在意地趴上去，用手指着慢慢数，“一个、两个、三个……” 她很享受数金加隆的过程，把调子拉得特别长，一边数数一边美滋滋地幻想要买什么东西。 索尔斯蒂斯由着她慢慢数，让秋秋送了碗滚烫的燕麦粥进来。 “秋秋，给你——”艾莉西娅高兴过了头，刚想递一块金加隆给秋秋，对上小精灵惊恐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她紧急改口，“给你看看，嘿嘿。” 索尔斯蒂斯嗔怪地轻拍艾莉西娅的脑袋，让秋秋回去睡觉，秋秋如蒙大赦地把碗放下，连晚安都没有说便瞬间消失了。 “数完了吗？”索尔斯蒂斯无奈地揉妹妹头发，“你差点把秋秋吓死。” “我太高兴了嘛，”艾莉西娅笑嘻嘻地说，“数完了，一共是二十一个金加隆！” 她分出十一个给索尔斯蒂斯，自己留十个，小大人一样，安排得有理有据， “哥哥十个，我十个，秋秋的那一个哥哥保管，不可以不要！” “哥哥可没说不要。” 索尔斯蒂斯笑着催她喝粥，艾莉西娅嫌烫，跑去把猫头鹰邮购传单拿来看，捏着羽毛笔把传单上的大部分商品都勾了起来。 爽！ 一直到艾莉西娅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她才从这种虚浮的快乐中脱离出来。 用被子蒙住头，艾莉西娅下定决心把德拉科看作教授，就像好好学习才能得到好成绩一样，她要好好表现才能从科林斯夫妇那里得到正向反馈。 这样想着，心理不平衡带来的那点郁闷就消失了，她睡得很香甜。 …… 圣诞假期结束了，阿拉里克主动提出送艾莉西娅去上学，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幻想着再碰见帕金森一家大肆炫耀一番。 显然圣诞夜还没有秀过瘾。 艾莉西娅哪有拒绝的资格，她只能期待阿拉里克再大度地给她一点金加隆！ 不过到达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阿拉里克看着来来往往的麻瓜，脸皱得跟曼德拉草根部没什么两样。 “走快一些，艾莉！” 他大吼着把艾莉西娅推进第9站台与第10站台之间的隔墙，十分后悔送女儿上学这个决定。 更糟糕的是，阿拉里克带着艾莉西娅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上等待了足足十分钟，也没见着帕金森的一根头发， 倒是见到了菲伊一家，他恶狠狠地瞪着菲伊的父母，一对朴素热情的麻瓜夫妻。 艾莉西娅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几乎窒息，假装看见马尔福，暂时支开阿拉里克，她才有机会对菲伊一家道歉。 菲伊的父亲——迈耶先生看着十分生气，唇线紧绷，但也不好意思跟她一个小孩子发脾气，从鼻子里挤出一个愤怒的音节。 “别这样，康纳。”迈耶夫人不赞同地斜丈夫一眼，弯下腰，温柔地抚摸艾莉西娅的头发，“没关系的，孩子。” 菲伊抱住她的手臂，大大咧咧地说，“我们上车找座位去吧，车快开了！” 艾莉西娅抱歉地拒绝：“我还得等我爸爸回来。” “可是只有五分钟就要开车了！”菲伊惊讶地大喊，但见艾莉西娅坚持，耸耸肩，“好吧好吧，我先上去了，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乖巧地跟菲伊一家告别，看着鲜红的蒸汽机车喷吐出大量烟雾，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少，阿拉里克摇晃着一身赘肉费力地跑过来。 “真见鬼，是一家麻瓜！麻瓜怎么能有那样顺滑光亮的浅金色头发！” 他愤恨地抱怨。 艾莉西娅小心提醒：“爸爸，车快开了，帕金森可能早就上车了。”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蠢姑娘，等着霍格沃茨把你开除吗！”阿拉里克大吼，“快上去！” 艾莉西娅被他骤然加大的音量吓了一跳，慌张地把行李推上车，脚刚踩上火车，伴随着响亮的呜声，车门瞬间合上，窗外的景色开始向后退去。 艾莉西娅隔着车窗看一脸恼怒的阿拉里克，心中感慨，金加隆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第49章 是竞赛吗 艾莉西娅推着行李路过一个又一个拥挤的隔间，终于在火车中部找到一个看起来还算空的车厢，拉开门询问， “你们好，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车厢里坐着两个拉文克劳，一男一女，正凑在一起看同一本书。 “噢，当然。” 女孩子抬起头朝她微笑，瀑布般的黑色长发间是一张秀美的东方面孔，艾莉西娅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塞德里克的暗恋对象——秋·张！ 秋·张身旁的男孩就没那么高兴了，他阴阳怪气地感叹，“又一个赫奇帕奇！” 秋出言制止：“别这么刻薄，埃迪。” 埃迪冷哼一声，紧闭嘴唇，把书翻得山响。 “谢谢。”艾莉西娅尴尬地坐在她们对面，看天看地看空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秋主动搭话，一双眼潋滟含情，真像她的名字一样，是蕴着欢欣与希望的秋， “你是艾莉西娅吧？” 艾莉西娅惊讶地睁大眼，瞳孔仿佛微融的糖果般扩大些许，不用回答，她的脸上已经给出了答案。 “塞德里克果然说得没错，红头发，蓝眼睛，长得比洋娃娃还可爱的小姑娘。”秋眨眨眼，“我是秋·张，这位是埃迪·卡米切尔。” 艾莉西娅被夸得有些羞，塞德里克跟自己形容秋的话，她可不好意思说，但什么都不说也不太礼貌。 她指了指秋手上的那本书，问出一个让自己后悔的问题——“你们在看什么呀？” 老天，对面可是两个拉文克劳！ 这下好了，埃迪·卡米切尔不阴阳怪气也不保持沉默了，和秋·张一同，拉着艾莉西娅就《伦敦气候对弗洛伯毛虫黏液质量的影响》问题，讨论起来。 前五分钟，艾莉西娅还能靠她那浅薄的魔药学知识聊聊这个黏液的功效，之后的时间，她都只能绝望地重复， “我不知道，我是布里斯托尔人……” “我不是伦敦人……是的，我不知道。” “抱歉，我不知道。” 艾莉西娅掏出西奥多的魔药学笔记，假装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希望能摆脱埃迪的追问，这个举动显然是错误的。 埃迪和秋停下了讨论，十分有耐心地等待她这个学妹从笔记里翻出什么答案，拉文克劳对好学的人总是格外宽容—— 可她不是那个意思啊！！！艾莉西娅低着头也能感受到那热切的目光，捏着笔记本的手都在颤抖，心中祈祷梅林派人来解救她。 梅林有耳！有人拉开了车厢门！ 艾莉西娅眼含热泪，抬头看去，塞！德！里！克！她永远的天使学长！ 塞德里克讶异地挑眉，很快反应过来，在艾莉西娅身旁坐下，自然地开口， “看来我不在这一会儿，你们找到了新的学习搭档，在聊什么，介意我参与进来吗？” 塞德里克把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从容不迫地与两个拉文克劳讨论起来，给艾莉西娅留出喘息的空间。 埃迪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他不满塞德里克信手拈来、毫不费力的样子，冷着脸退出了对话。 秋和塞德里克最后聊了几句，满足地给这个话题收尾。 艾莉西娅失神地喃喃：“你说错了，塞德里克……” “什么？”塞德里克低头笑，好奇艾莉西娅想说什么。 艾莉西娅瞥了眼对面的两个拉文克劳，凑近塞德里克小声说， “爱情就是竞赛啊，太可怕了。” 她再看不出来埃迪对塞德里克的敌意，就是巨怪脑子，如果谈恋爱需要做到塞德里克这种程度，艾莉西娅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阿门。 塞德里克失笑，曲起手指敲艾莉西娅的脑袋，“胡说八道。” “聊什么呢？”秋合上书，对他们的话题充满兴趣。 艾莉西娅后怕地摇头：“没，没聊什么……” 她实在不想再参与一次学术讨论会议了。 “聊下学期艾莉西娅当找球手的事情。”塞德里克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说谎的自觉。 ？赫奇帕奇魁地奇院队的现任找球手是塞德里克。 艾莉西娅瞪他，为了不影响他在秋心中的形象，就连抱怨都是咬着牙小声说，“你才是胡说八道。” “可以啊，我听霍琦女士说过，赫奇帕奇有个一年级小姑娘在飞行课上表现很好，应该就是艾莉西娅吧？”秋点头肯定，又看向塞德里克，笑得有些促狭， “那你呢，要退出吗？” “你想我退出吗？”塞德里克陡然暧昧的提问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惊，他仿佛没有察觉异样，温柔一笑，柔和清隽，继续说， “有几名球员要准备newts，打算退出，我想我暂时还不至于到退队的程度。” 饶是自信大方的秋·张也难免脸红，结结巴巴地，“啊，啊……这样啊。” 艾莉西娅看了看一脸警惕与不爽的埃迪，再看看害羞起来的秋·张，最后视线落到依旧淡定从容的塞德里克身上， 高明啊，塞德里克，还说爱情不是竞赛， 假装说要让自己进魁地奇院队接替他的位置，吸引秋的注意，再不经意地撩拨一下，最后体面地全身而退！ 艾莉西娅觉得身旁的这个男人恐怖极了。 塞德里克会读心术一般看懂艾莉西娅的眼神，低声说， “我是真的想让你进院队。” 艾莉西娅轻哼一声，没有表态。 她在飞行课上表现比较好，也只是科林斯夫妇压着她频繁练习的原因，艾莉西娅不觉得自己到了二年级还会在这方面有优势。 接下来的旅程，秋和埃迪倒没有再聊些复杂的学术问题，艾莉西娅放松许多，和她们分享自己在猫头鹰邮购上买的甘草魔杖。 秋表示她愿意让艾莉西娅试试自己的扫帚——彗星260，提前感受一下魁地奇比赛的氛围。 被这样的美人盯着，艾莉西娅很难说不，半推半就地和秋约好下周末魁地奇球场见。 如果秋到时候不跟她讨论什么“天气对扫帚飞行速度的影响”的话，艾莉西娅觉得这一定是场很愉快的约会。 第50章 收假礼物 “等等，艾莉西娅！” 临下车时，秋·张把艾莉西娅拉到一旁，这位漂亮得惊人的姑娘可不像她的外表一样文弱，轻轻一拉，艾莉西娅整个人连带着行李就转了向。 艾莉西娅打赌，秋的手臂上一定满是肌肉。 笼子里的嘉丝米被这场突然出现的变故惊到，咕咕地骂起来，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 贾斯廷抱着他的猫儿过，凯兰胖了一圈，姜黄色的毛油光水滑，正缩在主人的怀里打呼噜， “嘿，艾莉西娅，看来愉快的圣诞假期也没能让你的猫头鹰变温柔？” 艾莉西娅还嘴：“别说嘉丝米了贾斯廷，凯兰现在这么安静是因为它胖得跳不动了而已。” “有吗？我觉得没胖啊……”贾斯廷颠了颠怀中的猫儿，嘟嘟囔囔地走远。 秋帮艾莉西娅把她卡在过道上的行李重新拖回车厢，这才开口，“虽然这件事情还没有着落，但我想邀请你加入，艾莉西娅。” 秋红着脸说：“我想成立一个‘飞天女巫’俱乐部，霍琦女士说只要能凑足七个人，她就愿意为我们申请固定的球场使用时间。” “‘飞天女巫’俱乐部？”艾莉西娅疑惑，“可是我们已经有飞行课和魁地奇院队了，为什么还要再申请一个这样的俱乐部呢？” 艾莉西娅斟酌用词：“我不是想要冒犯你的意思，秋，我只是真的不明白。” “不用担心，艾莉西娅，我完全理解你的意思，”秋解释， “就像名字一样，我想要一个全是女孩子的俱乐部，并非什么哗众取宠的噱头，我们的成员甚至不需要热爱魁地奇，抱歉，这样说好像有些矛盾，但我希望大家能自在地骑骑扫帚吹吹风。” “当然，能提升魁地奇技术更好，噢，是的，是的，艾莉西娅，这对你参加下学期的院队选拔也很有益处。” “想怎么飞就怎么飞，不会有解说员来评价扫帚上那个女人长得漂不漂亮，那可太棒了不是吗？” 秋越说越激动，抓着艾莉西娅的手也不自觉握得更紧些，平静片刻，她害羞地松开手，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抱歉，艾莉西娅，我太激动了，一定抓疼你了吧？” 秋这样说着，明亮的眼睛像两扇洞开的窗户，艾莉西娅仿佛能从她的眼中窥见一个充满冒险与激情的新世界。 但艾莉西娅还是有些不明白。 “可是秋，你很漂亮。”艾莉西娅迷茫地眨巴眼，“就算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担任解说员，也没理由说你不漂亮，你为什么要介意这个呢？” “因为我是个找球手！”秋抓狂，“这不重要，总之，你想好了就来找我，艾莉西娅，你可以把这一切想象成女孩们的茶话会，只不过地点在魁地奇球场，这没什么奇怪的，” “只要我们愿意就能去任何地方。” 秋跟折返回来的塞德里克打了个招呼，匆匆钻进拥挤的下车人潮，很快不见踪影。 塞德里克接过艾莉西娅的行李，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我和秋的秘密，塞德里克。”艾莉西娅从行李里抽出一个装着坩埚蛋糕的方盒子，递给他，“喏，收假礼物，这是我给你的封口费，不要再问了。” 塞德里克无奈地笑笑：“好吧，看在收假礼物的份上。” …… 艾莉西娅放假回家的时候只带了猫头鹰和几本书，收假返校的时候却带着一大堆东西。 艾莉西娅美其名曰收假礼物，其实是想弥补一下她在圣诞节送出去的那些寒酸货。 把给赫奇帕奇们准备的礼物分完后，艾莉西娅拖着大口袋吭哧吭哧地爬上格兰芬多塔楼。 趁着人多、胖夫人没注意，乔治把艾莉西娅藏在袍子里，带进了格兰芬多休息室。 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墙面被猩红色挂毯覆盖，橙红色的火焰在壁炉中跳动。 “当当！看谁来了！”乔治仪式感十足地掀开袍子，吸引了全休息室小狮子的目光，艾莉西娅真想钻回袍子里。 赫敏第一个跳起来：“艾莉西娅！你怎么来了。” 艾莉西娅指了指乔治手上的大袋子，苦笑，“我来送收假礼物……本来想让乔治替我带进来的，可他说亲手送更有诚意。” “事实如此，格兰杰小姐，难道你不高兴见到艾莉西娅吗？”顶着赫敏谴责的目光，乔治耸耸肩，听艾莉西娅的话蹲下来解大口袋上的死结。 乔治抱怨：“真费劲小獾，我们应该直接来个火焰熊熊。” 艾莉西娅伸手：“那么请先赔我六个金加隆和十一个银西可。” “那我们还是慢慢来吧。”乔治收起魔杖，放弃了暴力拆除的念头。 “明智的决定，韦斯莱先生。” 赫敏拉艾莉西娅坐下，压低声音跟她抱怨哈利一连几天都披着隐形衣溜出去夜游， “要是费尔奇把他抓住了怎么办！准会给格兰芬多扣上几十分！” “别这么激动，赫敏，费尔奇抓不到我的……”哈利坐在一旁辩解，局促地红了脸。 罗恩皱皱鼻子：“确实没这么严重，比起费尔奇，你们更应该担心哈利的精神状态，厄里斯魔镜快让他发疯了。” 赫敏：“你没告诉我厄里斯魔镜的事，哈利！” 艾莉西娅的关注点不一样：“隐形衣？太酷了！” 罗恩简单跟两人讲了一下厄里斯魔镜，它能映照出人心最深处的渴望，哈利在镜子里看见了家人，至于罗恩——他别扭地说，“我只看见了自己，戴着男生学生会主席的徽章，还举着魁地奇奖杯。” “不是什么大事，赫敏，只是做噩梦而已……”哈利头疼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他耐心地接艾莉西娅的话，“是的，艾莉西娅，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用隐形衣去玩玩，隐形衣很大。” “你还想带偏艾莉西娅？没门！”赫敏眼尖地发现哈利的异常，没好气地说，“还说不是什么大事，你现在的脸色很糟糕。” 哈利摁住额头，感觉伤疤像着火一样的痛，他有些恼火地说，“别再计较了，赫敏，和厄里斯魔镜没有关系，我的伤疤是第一次这样的痛！” 赫敏忧心忡忡地噤声，艾莉西娅捏捏她的掌心安慰她。 就在这时，乔治终于打开了艾莉西娅带来的大袋子。 “嘿，艾莉西娅，快来发你的收假礼物。” 艾莉西娅跑过去，先掏出两支见水开花神奇烟火——她在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邮购的，送给乔治和弗雷德， “谢谢你们和罗恩织的围巾，那是我见过最有艺术气息的手工艺品。” “嘴真甜，小獾，”弗雷德接过礼物表示，“如果你此时戴着那只围巾，我们可能会感动到哭。” 乔治补充：“哭到直接点燃这支烟火！这礼物真不赖，艾莉西娅！” 韦斯莱双胞胎显然对这个礼物很满意，甚至想要现在就点燃一个看看——被他们的哥哥珀西制止了，艾莉西娅用一盒比比多味豆感谢珀西的见义勇为。 珀西挥挥手，用夸张的口吻表示，“这是一个级长应该做的。” “不要贿赂咱们公正的级长先生，艾莉西娅！”弗雷德促狭地笑着，把艾莉西娅拉回来，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别浪费一盒比比多味豆。” 韦斯莱双胞胎充当起艾莉西娅的左右护法，一个提着袋子，一个抱着那两支烟火，跟着艾莉西娅走。 艾莉西娅只觉得脸烫得慌：“你们能不能阵仗小一点，我自己也提得起那袋子！” “这不一样，小姐，不能让我们的天才小獾感到劳累。”弗雷德挺胸抬头，眼神坚定。 乔治附议：“没错。” 哈利的头疼缓解不少，勉强打起精神期待艾莉西娅的礼物。 艾莉西娅给哈利准备的是一把银质扫帚尾枝修剪刀。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艾莉西娅。”哈利接过礼物，绿莹莹的眼眸中闪过喜悦的光芒，但很快，他的伤疤又开始痛了。 “不客气，哈利，我也很喜欢你送的画片和金色飞贼。” “什么！”罗恩险些摔了艾莉西娅送的老鼠强身剂，惊得眼珠都快掉下来， “哈利，你难道把那只你差点吞下去的金色飞贼送给艾莉西娅了？！” 艾莉西娅的嘴角抽搐， 身后的韦斯莱双胞胎配合地发出嘘声，“真是别出心裁的礼物，哈利。” 哈利苍白的脸庞瞬间涌上血色， “怎么可能！我送的是模型！” 第51章 冤冤相报 纳威正窝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拧眉看着手中的透明小球，其中红色气体翻腾不休，他苦闷地嘟囔， “我到底忘记什么事情了呢，噢……奶奶说过，要靠自己回想起来。” 哈利头痛难忍，捂着额头跑回寝室。 艾莉西娅看着空了不少的礼物袋子，弯腰拿出一盒滋滋蜜蜂糖递给纳威，“送给你，纳威。” 因着纳威和汉娜是草药课搭档，艾莉西娅和纳威也很熟，虽然纳威反应有些迟钝，但人很包容很热情，艾莉西娅对他的印象很好。 她喜欢和善良的人做朋友。 “啊！”纳威看见艾莉西娅，大叫着跳起来，一只羊绒玩偶落在地上。 他脸涨得通红：“抱歉，艾莉西娅，我忘了回赠你圣诞礼物！” 纳威看上去愧疚得快哭了，嘴唇抽动，垂在裤边的双手紧握成拳，“真的很抱歉，艾莉西娅，你，你想要什么东西，我现在就写信让奶奶给我买……” “没关系的，纳威，我不是因为期待回礼才送礼物的。不如我们试试看，在我不提醒的情况下，你明年会不会想起送我圣诞礼物。” “这很考验记性不是吗，如果这个你都记住了，我想你以后也不需要那颗球了。” 艾莉西娅弯腰捡起玩偶，拍掉灰递向他，“真是可爱的玩偶，汉娜送给你的对吗？” “噢，噢……好主意，艾莉西娅，我会努力记住的。”纳威珍重地接过玩偶，腼腆地笑着点头，“没错，汉娜送我的。” “那我们就约定好啦，明年记得送我圣诞礼物。”艾莉西娅顺势把滋滋蜜蜂糖塞进他手里。 纳威对艾莉西娅发出的挑战性约定，感到兴奋与期待，重重点头，“没问题，艾莉西娅。” 总算安抚好纳威，艾莉西娅刚一转身，便撞进一个结实甚至可以说坚硬的怀里， “嘿——” 头晕眼花中，艾莉西娅隐约闻见了淡淡的青草香，有力的大手握住女孩的肩膀将她扶正，艾莉西娅慢慢抬眼， 一件大红的格兰芬多魁地奇院队训练服、修长的脖颈、微微滚动的喉结、一张俊朗立体的脸以及……修剪得很利落的短发—— “啊，对不起，”艾莉西娅猛然回神，退开，“我不知道背后有人路过。” 高而壮的男孩收起惊讶的表情，严肃地点点头，“没关系，我也没想到你刚才会转身。” 男孩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说完话就走，艾莉西娅收回目光，就见韦斯莱双胞胎幸灾乐祸地冲她笑。 艾莉西娅有些恼：“你们不是要跟着我发礼物吗！怎么不提醒我！” “别生气，艾莉西娅，”乔治凑上来，“你刚才哄纳威宝宝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所以我们决定给你点奖励。” “奖励？” “没错，”弗雷德搂住乔治的肩膀，朝男孩离去的方向抬起下巴，“那是我们院队的队长，球场上的冷面魔男——奥利弗·伍德，虽然脾气臭了点，训练的时候疯了点。” 乔治接话：“但是！伍德的身材可是一等一的好，你知道的，咱们打魁地奇的男人都有肌肉，伍德更是其中翘楚。” “感觉怎么样？”弗雷德戏谑地挑眉，等待着艾莉西娅的评价。 艾莉西娅被双胞胎这神奇的脑回路气笑了，原来故意不提醒她，让她撞进伍德怀里感受他的腹肌就是所谓的奖励！！！ “感觉很好，但马上会更好。”艾莉西娅恶向胆边生，队长是吧，冷面魔男是吧，她扭头朝伍德追去。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感觉不太妙，脸上的笑容都还来不及收，就听到艾莉西娅一声大吼， “伍德学长！韦斯莱想申请训练！” ！！！ “嘿！” 弗雷德扑过去，捂住艾莉西娅的嘴，可惜为时已晚，在他们绝望的目光中，伍德缓缓转过身来， “是吗？” 第52章 何时了 凄风苦雨，浓雾弥漫。 艾莉西娅紧握着扫帚，在魁地奇球场上空盘旋，冰冷腥臭的雨水打在脸上，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护目镜外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她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是因为她怂恿伍德加训吗？ 是因为找球手哈利实在不舒服来不了吗？ 是因为魁地奇狂热爱好者伍德一定要整队训练吗？ 是因为弗雷德和乔治正好揪住她，让她补位吗？！！！ 艾莉西娅，一个一年级的赫奇帕奇，此时正冒着暴雨参加格兰芬多的魁地奇训练！ “艾莉西娅！” 乔治骑着扫帚俯冲而来，在她身旁一个回旋，用手中的球棒打飞漆黑的游走球，隔着重重雨帘，艾莉西娅也能看见乔治咧嘴笑露出大白牙，“专心一点啊，小姐。” “这可是你梦寐以求的训练！” 艾莉西娅不想搭理乔治，湿透的训练服沉得很，她艰难地掉头飞向守在一个门柱前的伍德，一边往外吐着雨水，一边委屈地嚷嚷， “我不要练了！我才一年级，不是什么找球手，甚至不是一个格兰芬多！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战术告诉塞德里克吗！” “不，我要告诉斯莱特林！” 伍德的回答混杂在雨里，朦朦胧胧，却如同闷雷在艾莉西娅心中炸响。 “如果你能记住战术的话，那你就放心大胆地随便告诉什么人好了！” “现在，继续训练，科林斯！” 他凭什么吼自己！ 艾莉西娅心中不忿，但身体却诚实地调转方向，认命地搜寻起金色飞贼。 终于！ 在一个小时后， 因为体力不支，险些从扫帚上滑下去。 追球手安吉丽娜·约翰逊及时发现情况，搂住她往下飞。 “伍德！” 这位深肤黑发的健壮女孩把艾莉西娅放到球场边，飞向伍德抗议，“这雨也太大了。” 乔治立刻跟上去附议：“没错！” 安吉丽娜：“放那个小姑娘回去休息吧！” 弗雷德在确定艾莉西娅没有受伤后，也飞过来，“没错！” “可以。” 伍德几乎没有怎么思考就同意了，他听塞德里克多次炫耀艾莉西娅的魁地奇天赋，忘记她还只是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一年级小孩，此时也觉得愧疚与后怕。 听伍德松口，韦斯莱双胞胎还没欢呼出口，就听安吉丽娜满意地说， “那好，我们继续！” “……” 两兄弟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无奈，差点忘了安吉丽娜几乎是伍德二号。 “好吧，好吧。”弗雷德先行飞下去，叮嘱艾莉西娅最好先到医疗翼领一支提神剂，喝过之后再回寝室去，以免感冒。 艾莉西娅见弗雷德不计前嫌地来提醒她，有些愧疚，一步三回头地往更衣室走。 换完衣服，艾莉西娅的心头后知后觉地涌上一阵狂喜，撒腿就跑，生怕伍德后悔了把她逮回去。 暮色四合，小姑娘狂奔的身影融入黑暗，再也分辨不出来。 弗雷德收回目光，狠狠挥动球棒打飞铁质的黑球，轻笑了一下， “小没良心。” …… 艾莉西娅按照弗雷德的叮嘱，先到医疗翼找庞弗雷夫人要了一支提神剂。 在庞弗雷夫人慈爱的目光中，艾莉西娅仰头将药剂喝得一干二净，很快身体就温暖起来。 她乖乖地和庞弗雷夫人告别，慢吞吞地下楼梯，走上回赫奇帕奇休息室的路。 “唉。” 艾莉西娅拉开口袋，看见里面躺着的一个黄铜夹持式指南针和一本《飞天扫帚护理手册》，这是她给德拉科和西奥多准备的礼物。 看来今天没机会给了，艾莉西娅刚才只顾着跑，忘记跟弗雷德要活点地图，不过这会儿人可能都在斯莱特林休息室。 她才不去又黑又冷的地牢呢！ 走着走着，艾莉西娅感觉耳朵开始冒出蒸汽。 提神剂的副作用见效了，好在走廊里没有人，艾莉西娅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赫奇帕奇特快列车，喷着汽前往目的地。 突然，走廊尽头出现一个人影，艾莉西娅眯着眼，将信将疑地靠近，她瞬间用双手捂住不断冒烟的耳朵。 德拉科！ 德拉科像是刚洗过澡，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隐约透着水气，难得没有梳他那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看着有些可爱——什么鬼，艾莉西娅你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 艾莉西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仓促地低下头，紧捂耳朵，想要假装陌生人路过——当然是不可能的。 “艾莉西娅？” 一块绣着金丝线的深色袍角闯进她的视线，艾莉西娅装作意外地抬起头，勉为其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好巧啊，德拉科，你怎么在这？” “斯内普教授让我去温室取流液草。” 德拉科皱眉，上下打量她，灰蓝色的眸子最终定在她的双手上，“你捂着耳朵做什么。” 扮演小火车，你信吗？ 艾莉西娅觉得自己要是这样说，德拉科会认为她是个脑子里全是芨芨草的巨怪，当场给科林斯夫妇写信建议他们还是再赶制一个孩子比较好。 “耳朵——冷。” 好吧，这个临时想出来的理由也不会显得她多正常。 德拉科抬起下颌，眼睛不快地眯起，态度倨傲，“我以为圣诞之后，科林斯小姐会对我更坦诚一些。” 看看看，又叫她的姓氏了。 艾莉西娅头疼得很，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耳朵冒烟的滑稽模样，不然她在德拉科心中的蠢货排名里肯定要超过克拉布和高尔，荣登第一了。 正是纠结的时候，一双温热的手盖在艾莉西娅的手背上—— 艾莉西娅瞪大眼，看着德拉科神情不耐烦地凑近，握住她的手，拉开—— 蒸汽喷薄而出，少女耳畔的红发翻飞，整张脸因为窘迫透出嫩粉色，在德拉科的瞳孔中流淌成一条瑰丽梦幻的河。 可爱。 德拉科怔了一瞬，快要失序的心跳将他惊醒。 德拉科突然松开手，佯装冷淡地开口嘲讽， “我假设科林斯小姐——” “我假设你——” 假设个半天，他忘词了！可恶的科林斯！ 艾莉西娅看着他更加阴沉的脸色，知道他这是面子过不去快要恼羞成怒了，赶紧把包里准备好的指南针掏出来，给德拉科递台阶， “送你，我的收假礼物，你骑扫帚的时候能用来看方向。” 收假还有礼物，算科林斯还有点良心。 德拉科面色和缓，接过指南针打量片刻，“哼，我会用的。” 他瞥见艾莉西娅口袋中一闪而过的书册，随口问，“那是什么？” 艾莉西娅诚实地说：“我给西奥多的礼物。” 见德拉科的表情又又又有些恼，艾莉西娅赶忙解释,“我借了他的魔药学笔记，应该还礼……” “我又没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德拉科皱着眉，摊开手，不情不愿地说，“给我吧，我帮你带给诺特。” 艾莉西娅溜须拍马：“你真是太热心了，德拉科！” “当然。” 德拉科微微勾唇，然而，在他看清艾莉西娅递过来的书——《飞天扫帚护理手册》时，脸彻彻底底地气红了， “科林斯！” 艾莉西娅一抖。 “你是不是买了个飞天扫帚护理工具箱，把里面的东西拆成几份送人了！！！” “你还送了谁！！！” 艾莉西娅惊讶于德拉科的敏锐，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 完了。 第53章 热心小朵 “别生气，如果你想要，黑皮匣子也可以送给你，里面还有一罐增光剂，”艾莉西娅不敢看德拉科的眼睛，小声嘟囔，“我本来打算留着当明年圣诞节礼物呢……” 和魁地奇相关的一切物品都卖得很贵，一个护理工具箱就花去艾莉西娅将近一半的预算，她哪里舍得一人买一个，就算舍得，她也买不起！ 德拉科清凌凌的眼染上愠色，错愕之后，竟是笑了，气得，“科林斯什么时候这么穷了？” 艾莉西娅低下头，耳朵还在不停冒着蒸汽，她老实地说，“科林斯穷不穷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挺穷的。” 德拉科被她的实诚取悦，骄矜地抿唇，但落在艾莉西娅身上的眼神依旧带着寒意，像嗖嗖的小刀，扎得艾莉西娅不敢抬头， “那你就不应该还准备西奥多的礼物。” “那样太失礼了。” “那你就不应该借他的魔药学笔记。” 艾莉西娅委屈地表示：“可我需要啊，要是考试得了t怎么办……” 塞德里克很忙，能给她补课的时间不多，再加上他是高年级，讲解的时候容易忽略细节，艾莉西娅听得云里雾里又不知从何问起。 西奥多的笔记就不一样了，很详实具体，艾莉西娅能逐字逐句地慢慢看，没理解的地方可以反复多看几遍，不用担心浪费别人的时间。 德拉科对不开窍的艾莉西娅没有办法，妒火翻涌，僵着脸，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可、以、借、我、的。” 艾莉西娅犹犹豫豫地看他，欲言又止，她当然知道德拉科擅长些什么东西，阿拉里克还说过，德拉科魔力暴动后的每个暑假都有一半的时间在蜘蛛尾巷接受斯内普的单独辅导…… 可艾莉西娅除开必要的来往，实在不想和德拉科有过多的牵扯，他太容易生气了。 德拉科把艾莉西娅的散装礼物塞进包里，理了理袍子，强横地表示，“就这样说定了，下次上天文课的时候我会把笔记本带来，那么，” 他垂眸，喉结动了动， “晚安，艾莉西娅。” “晚安，德拉科。” …… 狭长低矮的墨绿色空间内，静谧无声，壁炉里零星跳动着几点火光。 西奥多坐在角落的扶手椅上，捏着一支洁白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默写十七至十八世纪所有参加叛乱的妖精名字，这是四年级才会学到的内容。 学习、交游以及魁地奇占据了西奥多所有的个人时间，其中学习占最大的一部分。 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是一次次寂寥而潦草的吞咽，西奥多能从忙碌的过程中得到慰藉，身体与精神上的极度疲劳让他得以安稳入睡。 这是一种瘾。 他偶尔抬起眼，都可以看见潘西执着地坐在离门最近的长沙发上，不用问也知道在等谁——德拉科。 毫无疑问的，潘西从小就黏德拉科，可她现在黏得有些神经质了。 西奥多一边默写，一边回想起潘西在返校列车上的异常举动， 潘西全程都十分警惕地注意着车厢门（尽管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卖零食的女巫推开门时，她几乎快要跳起来，整个人看着像一只炸毛呲牙的猫。 女巫和蔼地问：“亲爱的孩子们，要买点什么吃的吗？” “哦，不，不用了女士。”潘西顶着其他人惊疑的目光，故作淡定地捋了捋头发。 车厢里有他、达芙妮、德拉科、克拉布和高尔，潘西在提防谁？总不可能是花蝴蝶布雷斯。 西奥多捏着那支羽毛笔，心中已有答案，看来圣诞节发生了很重要的事，至少对潘西来说。 “德拉科，斯内普教授怎么留你这么久？” 有人走进休息室，潘西惊喜地凑过去，语气隐约有些谄媚，西奥多微不可察地皱皱眉。 德拉科敷衍地嗯一声，大步朝西奥多走来，啪的一声，一本书落在西奥多的腿上。 “诺特可真是审时度势的好手。” 嘲讽在德拉科的眸中洇开，他居高临下地打量西奥多。 西奥多动了动手指，拾起书，装作不明所以地道谢，“这是送给我的？谢谢你，德拉科。” 德拉科的表情瞬间变得难言，就像吃到鼻涕味的多味豆，他冷哼一声，“艾莉西娅送你的，为了感谢你的魔药学笔记。” “我第一次知道亲爱的诺特是热心肠，”德拉科警告，“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诺特竟然敢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向艾莉西娅示好，德拉科是原谅了艾莉西娅没错，但他不喜欢西奥多这份自作主张的聪明。 西奥多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他笑着和德拉科对视，但很快移开视线，过长时间的对视不是出于暧昧就是出于——敌意，西奥多很有分寸。 他的目光游移，落在德拉科背后面色苍白的潘西身上，漫不经心地说，“看来你遇见艾莉西娅了？” “与你无关，诺特。” 德拉科最后看他一眼，径直回寝室去。 潘西在西奥多对面坐下，眼神有些怨毒，她问，“你把笔记本借给了科林斯？” “我可不是德拉科，潘西，你没必要纠结我的一举一动。” 羽毛笔长时间停在羊皮纸上，笔尖洇开一大片墨迹。 西奥多一挥魔杖，墨迹连带着方才默写的内容一齐消失，他慢条斯理地收拾桌面，把那本崭新的《飞天扫帚护理手册》塞进怀里。 “另外，出于朋友的角度，我提醒你，一切不要操之过急。” 德拉科尚且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潘西要是步步紧逼，只会适得其反。 西奥多虽然把一切看得很淡，但还是不忍心任由潘西变得过分执拗。 潘西的脸色更难看了，她盯着那双和艾莉西娅相似的蓝眼睛，“你什么都不懂，西奥多。” “你什么都不懂。” 第54章 选择 大雪过后，霍格沃茨迎来连绵不绝的阴雨天气。 艾莉西娅得到德拉科的笔记，忙着恶补魔药学知识，一连数天拉着妮芙泡在图书馆，直到闭馆时间平斯夫人把她们赶出去。 时常能碰见秋·张和几个拉文克劳女孩聚在一起看书，但她没再跟艾莉西娅提飞天女巫俱乐部的事情，就像忘了似的。 “我是得罪她了吗？” 一天晚上，艾莉西娅抱着书和妮芙回赫奇帕奇休息室，把秋和她在列车上的对话全盘托出，她有些忧愁地说， “可我确实没那么喜欢魁地奇，也觉得自己没有多的精力再参加一个俱乐部。” “上次被伍德抓去特训，我的手现在还酸呢！” “得罪应该不至于，”妮芙侧身看她，边走边说，“参不参加都是你自己的事，艾莉西娅，不要想太多。” 妮芙话锋一转：“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倒有点想参加。” “诶？为什么！” 艾莉西娅的头发请菲伊修短了些，后者拍着胸脯拿多年剪羊毛的经验向艾莉西娅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想要长度在胸口的头发，结果菲伊的第一刀就剪到了肩膀，之后只能按照这个长度剪下去。 好吧，也不算太短。 夜凉如水，晚风吹拂，艾莉西娅蓬软的发顶翘着一撮头发，配上她吃惊的表情，看上去傻乎乎的， “我记得你对魁地奇不感兴趣呀。” 妮芙伸手，指尖掐住那一撮发，顺了顺，慢悠悠地开口，“秋·张不是说了吗，成员不需要热爱魁地奇。” “只要想不被别人随便评价，自在地骑骑扫帚吹吹风，就可以参加。” “对我来说挺有吸引力的。”妮芙收回手，不咸不淡地下了结论。 艾莉西娅哦哦两声，表情有些纠结。 妮芙伫在她面前，“你跟我一起去，就像秋说的那样，把它当成茶话会。” “别考虑什么适不适合喜不喜欢，艾莉西娅，你太容易给事情赋予超出它本身的重要意义，先去试试，不喜欢可以退出，没人会因此指责你。” 妮芙好像在说飞天女巫俱乐部的事情，又好像在指别的什么。 艾莉西娅低低嗯了一声，妮芙满意地笑，眼睛弯成月牙形，浅绿色的眼眸浮动着光亮， 艾莉西娅想起哈利，她很久没有看到哈利这样的眼神，赫敏说他头疼得很不规律，草药课的时候疼得最厉害。 还好斯普劳特教授很宽容，依旧给她和哈利的小组作业打a或者e等级的评分。 大多数时候是a，因为哈利疼得没法专心观察，艾莉西娅只能独自观察记录，时不时还要分出心思去安慰他，她们的小组作业质量实在不高。 艾莉西娅课后花了很多时间弥补课上的不足，连赫奇帕奇对决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都没去看，只知道哈利又一次抓住金色飞贼结束了比赛。 他在魁地奇上可真有天赋，不是吗？连艾莉西娅心中全能的塞德里克都被比了下去。 看完比赛的菲伊在寝室还给她们讲述了另一件事情，罗恩、纳威跟德拉科和他的两个跟班在观众席打了一架。 纳威？ 纳威·隆巴顿？ 和德拉科·马尔福？ 打架？ 艾莉西娅一时不知道哪个人的行为更让她吃惊。 她连夜把德拉科的魔药学笔记抄录完，找了个德拉科笑着和布雷斯聊天的时候还回去，说她用不着了。 艾莉西娅不想哪次天文课德拉科给她笔记的时候，想起她的格兰芬多朋友迁怒自己，还是别再借用德拉科的笔记比较好。 可为什么艾莉西娅还笔记表示不会再麻烦他的时候，德拉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看上去恨不得把艾莉西娅咬死。 果然，德拉科肯定还是迁怒她了。 艾莉西娅越发依赖活点地图，甚至花了一个金加隆和韦斯莱双胞胎换来周末夜晚的使用时间，大大降低遇见德拉科的可能性。 尽管弗雷德再三强调这是她的投资，他们早晚会翻倍地把钱还给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受赫敏和妮芙的影响，她已经全身心投入紧张的期末复习中。 连罗恩都看不下去了！ 一天下午，几人约在图书馆一起复习，罗恩把笔一扔，压低声音抱怨，“考试离我们还有几百年呢，艾莉西娅，你怎么跟这两位小姐一样疯狂。” 繁多的家庭作业以及身边几个刻苦学习的姑娘带来的压力，快要将罗恩击垮。 他们复活节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 “……”哈利一脸苦涩地写着作业，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他没想到的，艾莉西娅居然也有如此可怕的一面，头疼得更厉害了。 赫敏反驳：“十个星期，很快就过了。” “七十天，甚至不够我把《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从头到尾背一遍。”妮芙冷淡地补充，头也不抬地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 罗恩惊叫：“你从头到尾背书做什么！” 可惜，他没有等到妮芙的答案，平斯夫人就抄着鸡毛掸子来赶他出去，这对罗恩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赫敏瞪他，罗恩一脸的“哎呀他也想学习，可是平斯夫人偏要赶他出去~” 罗恩第一次觉得鸡毛掸子挥舞时的咻咻声是那么的悦耳。 哈利假装自己的魔法史论文被罗恩误收了（赫敏质疑：“我根本就没见哈利写过魔法史论文！”），他眉头紧皱但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捂着额头追出去。 赫敏捏着羽毛笔，一笔一划都十分用劲，“他们准会后悔的，我们要通过考试才能升入二年级……我应该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温习的……” “哦不，艾莉西娅，你这里写错了，治疗疖子的药水冒的烟雾是粉色。”赫敏一边抱怨，一边眼尖地指出艾莉西娅的错误。 “啊？哦哦……谢谢你赫敏，我写快了。”艾莉西娅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揉眼，这才惊讶地发现， “哈利和罗恩人呢？” “他们跑了！就快要考试了，我真不敢相信他们就这样跑了！” 赫敏念叨哈利和罗恩的语气有多凶狠，看向艾莉西娅的目光就有多慈爱，她甚至上手抚摸艾莉西娅堪堪及肩的头发， “还是我们艾莉西娅最听话，你准能拿上好几个o，我保证。” 艾莉西娅害羞地表示：“只要能拿a我就满足了，赫敏……” 赫敏又鼓励几句，便催促艾莉西娅继续认真学习了。 赫敏可以说是她们复习小组的主心骨，有她在，艾莉西娅觉得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虽然妮芙也是学霸，但她没有赫敏那样强烈的主导欲望。 艾莉西娅以为赫敏会一直这样，在课余时间陪她们待在图书馆。 直到一天下午，海格踢踢踏踏地走进图书馆，哈利和他聊了几句，随后没多久，这三只格兰芬多的小狮子就退出复习小组，偷偷溜了出去。 “她们人呢？” 背完火龙血的十二种用途，艾莉西娅动了动她酸痛的脖子，问妮芙。 妮芙看向窗外蓝得像勿忘我花一样的天空，淡淡地回答：“不知道。” 好吧，就算是朋友，也会有秘密。 艾莉西娅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继续投身复习大业，直到一个星期后，跟自己冷战多日的德拉科在图书馆门口拦住她。 他皮笑肉不笑地对妮芙说： “我和艾莉西娅有事要说，能请你先离开吗，格里芬小姐？” 为着德拉科这难得的礼貌，艾莉西娅朝妮芙点点头。 等妮芙走远，德拉科这才转头看艾莉西娅，口气强硬地命令， “今晚，跟我一起去举报波特，别想着怎么拒绝我，艾莉西娅。” “难道你打算一直这样，左右逢源，用模糊的态度得到马尔福的友谊？不公平。” “你必须做出选择。” 第55章 背叛 艾莉西娅后悔出图书馆的时候没偷偷看一眼活点地图，不然这次也能避开德拉科，她现在就不会陷入如此为难的境地。 “举报？”艾莉西娅的脑中一团浆糊，她失神地喃喃，“举报什么呢？” 德拉科把她拉到一旁，兴奋地低语，语速很快，“火龙！他们几个人，包括那个愚蠢的猎场看守，偷偷养了一条火龙！” 德拉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艾莉西娅将信将疑地展开，落款是罗恩在罗马尼亚研究火龙的哥哥——查理·韦斯莱。 信上约定星期六的午夜，查理的朋友们将到最高的塔楼上接走那只会喷火的挪威脊背龙。 星期六的午夜……就是今晚。 艾莉西娅这下明白前些日子哈利他们在忙些什么了，她捏着那张纸条，感觉火焰顺着指尖蔓延，整个人被慌乱笼罩。 “可，可是，他们马上就要把那条龙送走了，不是吗？”艾莉西娅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说，“送走了就没事……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安全，德拉科——” “科林斯！” 德拉科不满地打断她的话，他把纸条夺回来，塞进兜里，“我不想听你的辩解，你只需要做出选择。” “跟我一起去举报波特，还是回到那充满麻瓜味的寝室睡上一觉。” “告诉我，你的选择。” 艾莉西娅哀求地看着他，眼中蓄起水光。 选回寝室，就代表得罪马尔福； 选举报，就代表她要背叛朋友。 艾莉西娅不想选，可这一次，德拉科铁了心要她选择。 德拉科俯身，手搭上艾莉西娅的脸颊，生涩地拭去她眼角的泪，力道很轻，动作温柔，语气却很冰冷， “想想吧，科林斯，本来就是他们做了严令禁止的事情，怎么能怪到正义的举报人身上？我们得让他们长长记性，不要总做危险的事情，这也是为他们好。” 注视着艾莉西娅朦胧的泪眼，德拉科突然笑了笑，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这群人滚出霍格沃茨。” 他收回手，重新站直身子，嘲讽地说，“不过这样说，你那天真可笑的善心或许会好受一些。” “艾莉西娅，选吧。” 德拉科双手抱胸，神情倨傲，仿佛不在乎她的选择，只是图个消遣。 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臂弯里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德拉科绷紧唇线，试图让自己显得更高傲冷漠一些。 艾莉西娅感觉被德拉科触碰过的脸颊隐隐发烫，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眼皮耷拉， “走吧，”艾莉西娅听见自己这样说，巨大的羞耻感将她淹没，攥紧衣袖，无力地妥协， “去举报。” 不管在哪一边，她都是可耻的叛徒。 “很好。” 德拉科满意地掠过她，走在前头，“时间还早，我要奖励科林斯小姐一件礼物，为她明智的决定。” 艾莉西娅沉默地跟着他走上一条狭窄的螺旋形楼梯，余光能看见弗立维教授的办公室——她时常抱着书去请教，故意在教授面前表演自己最拿手的咒语，然后不负期待地得到教授的夸奖。 偶尔还能为赫奇帕奇加上几分。 这是艾莉西娅第一次以如此沉重的心情走过这条路。 两人终于到达目的地——西塔楼最顶层的猫头鹰棚屋。 德拉科招来雕枭，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封信，一边绑在雕枭的脚上，一边说， “相信科林斯先生看到信会很高兴，毕竟马尔福和科林斯是永远的朋友。” 艾莉西娅盯着那封信，华丽的马尔福家徽灼眼，她难堪地别过头。 如果德拉科不这样做，艾莉西娅还能用站不住脚的理由安慰一下自己。 可现在，她从背叛哈利这件事中得到了好处，更显得艾莉西娅是一个卑鄙可耻的小人。 德拉科送出信，转身看她，被艾莉西娅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激怒，他恼火地问， “你难道不高兴吗，艾莉西娅，这是你开学就求着我做的事情！” “还是说，”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羊绒玩偶，举到她面前，“你真把那群蠢狮子当朋友？包括愚蠢的隆巴顿？” 他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艾莉西娅有一瞬的失神，随后莫名其妙地反问， “你在说什么？” “哈，别装傻了。” 德拉科轻嗤：“你把这个玩偶送给了隆巴顿，不是吗？这个你视若珍宝的麻瓜制品，你送给了他！” 德拉科回想起赫奇帕奇对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那一天，他没有看见艾莉西娅，却瞅见一个熟悉的玩偶从隆巴顿身上落下来，那个蠢货正在为格兰芬多得分欢呼，根本没发现掉了东西。 他不过嘲讽了隆巴顿几句，那个穷酸的韦斯莱就敢扑上来打他！ 而艾莉西娅呢，为了这两个蠢货，主动和自己划清界限，把笔记本退还给他，而且开始躲着他，艾莉西娅难道觉得自己察觉不到吗！ 没良心！ 思绪回笼，德拉科依旧心气不顺，几乎把那个玩偶怼到艾莉西娅脸上， “说话。” 塔楼上喧嚣的风拂开艾莉西娅的刘海，她眉头皱了下，接过玩偶，声音很轻地辩驳，“这不是我的……” “什么？”几乎在风中消散的话语钻进德拉科的耳朵，心跳突然空了一拍，他艰难地说，“你说什么？” 艾莉西娅鼓起勇气，大声了些，“不是我的。” “是汉娜的，她把自己的玩偶送给了纳威。” 第56章 乌龙 德拉科呐呐无言，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强撑着盛气凌人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把笔记本还给我！还说什么你不再需要了！” 艾莉西娅迷茫地眨眨眼：“因为我抄完了啊……” 德拉科的腮帮鼓起，没有之前那么明显的婴儿肥，但还是肉嘟嘟白花花的，“抄得完吗，你就只上一年魔药学的课吗？” “哼，看在这学期快结束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你了。”德拉科抢在艾莉西娅回答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二年级不及时找我借笔记你就完蛋了，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水蓝色的眼珠蒙着一层雾，还沉浸在背叛朋友的悲伤中，德拉科骤然好转的态度把她搞迷糊了。 “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德拉科专注地盯着她，不想放过艾莉西娅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别说你没有。” “……”艾莉西娅有一瞬间的心虚，硬着头皮回答，“因为快要考试了，我想认真复习……” “复习和你躲着我有什么关——”德拉科倨傲的神情凝滞，他突然瞪大眼，后退一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梅林的胡子！ 艾莉西娅暗恋他！ 不然为什么说见到他就没办法专心复习！ 艾莉西娅躲闪的眼神更让德拉科确定了这件事情，他慌乱地大吼， “别做梦了！” 他可是高贵的马尔福，绝对不会轻易交付真心的马尔福！ 艾莉西娅被凶得撇撇嘴，抱紧纳威的羊绒玩偶，强忍着泪意。 德拉科有些尴尬地清清嗓，故作大度，语重心长地提醒她， “艾莉西娅，你才一年级，可能还不清楚，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艾莉西娅蔫耷耷地垂下头，她明白德拉科的意思，德拉科希望她不要把和哈利他们的友情看得太重要，她能不能好好待在霍格沃茨是德拉科说了算。 “知道了……” 即使心中有千般不愿，艾莉西娅决定先不跟德拉科对着来，免得又惹他不高兴。 这下不自在的反而是德拉科了，他开始懊悔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 谁让自己出身高贵又天赋异禀，艾莉西娅这样的小女巫会暗恋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她。 德拉科无奈地抬头，眺望西塔楼外的天空，叹了口气，他放柔语气， “知道了就行——什么东西！” 一团白色的影子从德拉科头上掠过，尖利的爪子挠乱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 德拉科反应很快地拽住那团白影，锢在怀里，他抽出魔杖打算给这个不知好歹的畜牲一点教训，低头看去，发现是艾莉西娅那只雪枭！ “嘉丝米！”艾莉西娅惊讶地叫出声，德拉科松手，白团子扑腾着翅膀冲进艾莉西娅怀里，气焰瞬间嚣张起来，咕咕地朝德拉科骂着。 “安静，嘉丝米。”艾莉西娅后怕地抚摸猫头鹰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偷看德拉科的脸色。 她庆幸嘉丝米只是抓乱了德拉科头发，要是抓破德拉科的头皮，就算嘉丝米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蠢鸟！” 德拉科捏着魔杖的手不停颤抖，显然是气得狠了，但又想起艾莉西娅刚才被他拒绝的落魄模样，心软些，别扭地说， “别管那只蠢鸟了，艾莉西娅，你必须马上让我的头发恢复原样，不然我就让我爸爸把它炖了！” 德拉科摊开手，上面是一把雪白的羽毛，其间还夹杂着些许金色的发丝，他没好气地说，“它居然敢抓马尔福的头发！” 艾莉西娅安抚好愤怒的猫头鹰，掏出魔杖，念出她最熟悉的那个咒语， “清理一新。” 一连用了三个，德拉科才满意，脸色好转些许，他抬脚往外走，“走吧，送你回休息室。” 艾莉西娅惊喜地抬起头，快步追到与他并肩的位置，“不去举……了吗？” “哼，一个波特可比不上马尔福尊贵的睡眠。”德拉科斜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 “我这是看在科林斯的面子上，艾莉西娅，你要感恩马尔福的大度。” 这是德拉科单方面对惹哭她做出的补偿，想想吧，一个暗恋无果的女巫已经够可怜了，爱情无望，总不能让她连友情也处处碰壁。 不过艾莉西娅选择朋友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德拉科决定等她从暗恋失败的阴影里走出来再纠正好了。 自己真是善良得过分，德拉科扶额苦笑。 艾莉西娅警惕地瞅他一眼，笑什么，不会是想到别的坏主意了吧，飞快收回目光，艾莉西娅勉强笑笑， “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德拉科，我会永远记住马尔福的大、度。” “那样最好。”德拉科用悲悯的眼神看她，“不过已经宵禁了，我们得小心一点，我可不想碰到费尔奇那只脏兮兮的猫。” 艾莉西娅连连点头，不打算把活点地图拿出来，要是让德拉科知道自己就是靠这个东西躲着他，一生气，给她没收了，艾莉西娅怎么跟弗雷德和乔治交代。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下楼，蹑手蹑脚，艾莉西娅紧张得手心出汗。 可惜，当她们转过拐角，一声瘆人的猫叫后，费尔奇的脸庞在黑暗中显现。 “啊哈！” 兴奋的声音从费尔奇那口错落不齐的黄牙中蹦出，灯泡眼里跳跃着诡异的光芒， “两个不睡觉的小鬼！” 第57章 扣分 哈利和赫敏送走那只名叫诺伯的小火龙，从多日的担忧情绪里跳出来，心情松快许多。 诺伯(海格取的名字)可真是一个大麻烦，吃得又多，长得又快，还咬了罗恩一口，人现在还躺在医疗翼呢！ 罗恩说马尔福借走了一本书，查理的信就夹在那本书里！ 几人都担心德拉科未知的报复手段，然而直到送走诺伯，都没见到半点马尔福的影子，说不定他害怕了， 怕诺伯像对罗恩那样，狠狠咬他一口，所以不打算来了！ 两人高兴过头，把隐形衣忘在塔楼上，顺理成章地被费尔奇捉住，送到二楼麦格教授的书房。 在书房等待的时间是那么漫长，赫敏浑身发抖，哈利心慌意乱地想着借口。 直到麦格教授领着纳威进来，两人都停下了无意义的自救念头。 纳威一进来就激动地说：“哈利！我一直在找你们！” “我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哦，你知道的，我还有好多作业没做完，一直做到闭馆才出来……我看见，看见马尔福，”纳威看不懂哈利疯狂摆手的意思，继续说， “看见马尔福拉着艾莉西娅说要来举报你，因为你有一条火龙！我想来跟你们提个醒儿，小心——” “是的，小鬼！”纳威的话被匆匆推门而入的费尔奇打断，他的身后正是马尔福与艾莉西娅，费尔奇兴奋地接嘴， “你们应该小心！下次再想违反校规，多动动你们那愚蠢的小脑瓜，要我说——” “好了，费尔奇先生，”麦格教授压抑着怒火，“这些孩子交给我吧。” 费尔奇注意到麦格教授几乎快喷火的眼神，心想这群小鬼肯定完蛋了，高高兴兴地拖着腿往外走， “好的，麦格教授，我继续去巡逻了，说不定还能抓到几个不老实的小鬼！” 除了状况外的纳威，其他几个学生的脸色都十分苍白。 艾莉西娅看向赫敏，想要得到一个安抚的眼神，赫敏总是很有主意。 可现在，那个雷厉风行的姑娘低着头，浓密的棕色自然卷发下垂，隔绝了艾莉西娅求救的目光。 哈利的嘴唇都颤抖起来，看着仿佛十分痛苦，他微微扭头，回避艾莉西娅的视线。 德拉科冷哼一声，挡在哈利和艾莉西娅之间，挺起胸，趾高气扬地说， “我想隆巴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麦格教授，我和艾莉西娅是来举报偷偷养火龙的波特的！您应该狠狠地惩罚他们，波特——” “闭嘴，马尔福先生！” 麦格教授瞪他一眼，恼火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学生。 “我想我已经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格兰杰小姐和波特先生想要把德拉科·马尔福骗出来，害他倒霉，所以编造了一套谎言，谁知道隆巴顿也听信了这套说辞，你们觉得这很有趣对吧？” 纳威的脸上浮现纯粹的吃惊与委屈，他瞪大的双眼快包不住泪花了。 哈利紧盯着纳威，想用眼神告诉他事情不是这样的。 可怜的纳威沉浸在莫大的悲伤中，他为了给哈利他们提个醒，不顾宵禁跑出来，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谁知道这是他们的一场谎言！ “至于你，科林斯小姐——” 麦格教授看向艾莉西娅，既有失望又有愤怒，这个赫奇帕奇的小姑娘虽然在变形术上没有出挑的天赋，但是勤奋刻苦又细致虚心，她的作业评分从a到o用了多久，麦格教授再清楚不过， “我很失望，我原以为你会比其他学生更踏实冷静一些，没想到为了给马尔福壮胆，你宁愿牺牲睡眠也要溜出来，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这次百口莫辩、有苦难言的轮到艾莉西娅了。 哈利猛地扭头看向她，但很快又受不了艾莉西娅悲伤的目光，别过头去。 赫敏羞愧得从头到尾都不敢抬头，听到麦格教授这样说，也只是抖了抖，没有去看她。 德拉科皱皱眉，下意识反驳，“不是这样——” “不要狡辩！”麦格教授像一座高耸的山峰，站在他们面前，长长的鼻子喷着粗气，“格兰芬多因为你们三个，将被扣掉五十分，每人五十分！” “每人五十分？”哈利难以置信，恳求麦格教授不要这样。 德拉科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要不是艾莉西娅及时拉住他，说不定德拉科会开口，让麦格教授把她俩也算进格兰芬多的扣分人数里！ 但很快，德拉科就笑不出来了。 麦格教授把格兰芬多们赶回休息室后，拎着德拉科和艾莉西娅去找各自的院长。 斯普劳特教授正等在办公室门口，穿着打满补丁的淡绿色晨衣，灰发蓬乱，一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她似乎很惊讶，这样的事情里怎么会出现赫奇帕奇学生的身影，但看着无声哭泣的艾莉西娅，斯普劳特教授伸手抚摸小姑娘的头发， “哦……别哭了，可怜的艾莉西娅，先进来吧。” 艾莉西娅最后看了一眼德拉科，一脸惶恐的他被麦格教授拖着往地下——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去，根本注意不到艾莉西娅的眼神，德拉科看上去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的悲惨命运，眼睛都不聚焦了。 斯内普教授会怎样惩罚他？ 艾莉西娅不敢想象，她转眼看向自家慈爱的院长，羞愧难当，抽抽嗒嗒地跟了进去。 斯普劳特教授指着一个小木凳，让艾莉西娅坐下，往她手里塞了杯热牛奶，“事情我已经听麦格教授说了，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哭着摇头，她能说什么呢？难道说这一切是受了德拉科的胁迫吗，她说不出口，德拉科给过她选择，是艾莉西娅自己选了错的那一个。 “对不起，教授……” 积压的情绪让艾莉西娅哭得快要晕过去，斯普劳特教授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 “好了，孩子，没关系……为了公平，我也要给赫奇帕奇扣上五十分，你可以接受吗？” “这是为了让你记住不要三更半夜在校园里乱逛，为了你的安全，好吗？” 斯普劳特教授见艾莉西娅还在抽泣，叹了口气，继续说， “不要哭了，艾莉西娅，我送你回去睡觉，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努力学习把扣掉的分加回来，好吗？” 艾莉西娅艰难地从鼻子里挤出嗯的声音，眼睛红红的，随后，她又一头扎进自家院长的怀里。 艾莉西娅感觉天都快塌了，她居然让赫奇帕奇扣了五十分！ 第58章 首先 蜂蜜色的床单上摆满了书，艾莉西娅抱膝坐在一角，枯睁着一双眼。 她睡不着，因为那五十分。 她也学不进去，就算在心里鼓励自己，多学一点，就更有可能为赫奇帕奇加分， 可艾莉西娅的脑子乱糟糟的，被费尔奇抓住的场景不停在脑海中重演，书上随便一段话都能看好久， 整夜都无法入眠，她痛苦地等到黎明。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重重叠叠的人影投在帷帐上， 汉娜小声地询问：“艾莉西娅，你醒了吗？” “醒了，汉娜。”艾莉西娅掀开帷帐，床前齐齐整整四个人吓她一跳，“早，早上好，大家。” “哇，”菲伊探身戳了戳艾莉西娅的脸，白净的小脸上挂着两个大黑眼圈，醒目又骇人，“你这是一晚没睡吗，艾莉西娅？” 妮芙神色淡淡地捏住菲伊的手，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有些尴尬，“抱歉，艾莉西娅，昨晚我们等睡着了……” 苏珊讪讪地补充：“我就说不该坐床上等吧……” “是谁说太冷了，第一个钻上床的！”菲伊的话让苏珊瞬间红了脸。 “你们本来就没有义务要等我，”艾莉西娅被汉娜搂进怀里，声音闷闷的，“而且，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我让赫奇帕奇扣了五十分。” “夺少？” 汉娜轻拍艾莉西娅后背的手一顿。 艾莉西娅小声说：“五十……” 沉默在这间寝室流淌。 “哈，哈哈，”菲伊尴尬地笑笑，“真是壮举，艾莉西娅，你心疼妮芙是不是？” “赫奇帕奇这下肯定是最后一名了，妮芙你不用每天削尖脑袋想着加分了，哈哈。” “对不起……” 艾莉西娅愈发愧疚，脸快要焊在汉娜的胸前。 苏珊瞪菲伊一眼，后者识趣地闭上嘴。 见艾莉西娅没有倾诉的欲望，妮芙等了一会儿，把她从汉娜怀里揪出来， “换衣服，艾莉西娅，你难道不打算出门吃饭吗？我们一起去学院分沙漏看看，逃避不是办法。” 艾莉西娅没精打采地套上袍子，游魂一样地跟在女孩们身后，连贾斯廷的猫跳起来把她的袍角拉出一条裂纹都没理。 “嘿，凯兰！”贾斯廷从沙发上跳起来，抱起敌意满满的姜黄猫，朝艾莉西娅喊，“对不起，艾莉西娅！” “对不起……贾斯廷……” 艾莉西娅有气无力地说，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休息室。 贾斯廷盯着猫咪琥珀一样的大眼睛，奇怪地嘟囔，“她咋了？” 橙红色的阳光铺在通往门厅的道路上，四个巨大沙漏前围满了人，议论声就像坩埚中沸腾的魔药，不停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艾莉西娅靠近时，泡泡破裂，灼人的嘲弄声扑面而来。 “谢谢你，科林斯！要是没有你，格兰芬多就要垫底了！”一个她不认识的格兰芬多男孩这样说，他的同伴配合地鼓掌。 “不然你跟波特还有他那两个愚蠢的朋友，创立第五个学院吧？说不定扣的分数合起来比四个学院加的分还要多！” 一个斯莱特林说完便跟着其他人哄笑起来，并不齐整的牙齿一张一合，能让人看见他咽喉中垂着的一颗小肉球晃啊晃。 扎卡赖斯·史密斯狠狠瞪着艾莉西娅：“都怪你，科林斯。” 艾莉西娅本能地后退一步，妮芙伸手抵住她的腰，“别怕，去看看。” “行了，史密斯，这些分艾莉西娅能加回来的。”菲伊路过扎卡赖斯的时候，朝他做了个鬼脸，她口不择言地维护艾莉西娅，“再说了，就算不扣这些分，赫奇帕奇也——” 苏珊及时掐了她一把，摇头示意菲伊不要再说，几个平和围观的赫奇帕奇高年级脸都黑了。 几人顺利地挤了进去。 赫奇帕奇沙漏下方的圆球里肉眼可见地少了一层钻石，比扣掉一百五十分的格兰芬多还少上些许。 斯莱特林沙漏变化不大，墨绿色的宝石熠熠生辉。 没人敢对德拉科指指点点，艾莉西娅只能从周围人刻意压低的讨论声中，得知斯莱特林扣了二十分。 妮芙反复查看四个学院的沙漏，眸中难掩失落，但还是耐着性子把低沉的艾莉西娅拉到角落，侧身挡住幸灾乐祸的目光。 汉娜轻声安慰她：“没关系的，艾莉西娅，只和格兰芬多差一点点，我们陪着你。” “没错！”菲伊握拳，莫名兴奋起来，“第一次当赫奇帕奇的救世主还有点激动，嘿嘿。” 苏珊忧愁地说：“可是这学期马上结束了……” “抬头，艾莉西娅。”妮芙的声音有些冷，“告诉我，你要选择忍一阵子等大家都忘了，还是把这分补上？” 艾莉西娅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当然要补上。” “不论是这学期成功补上，还是下学期，或者下下学期，你都要记住这件事，不能因为时间漫长或者大家的遗忘松懈，能做到吗？” 妮芙的表情依旧严肃，但声音柔和许多。 艾莉西娅能从那双澄澈的绿瞳中看见自己，彷徨不安消失殆尽，勉强可以称之为信念的东西在心头扎根，她重重点头。 “能。” 汉娜欣慰地笑，感慨还是妮芙最有办法，谁知道下一秒，就听这位“理智小姐”说， “好，首先，我陪你加入飞天女巫俱乐部，为你加入院队打败哈利拿到魁地奇杯打下基础，然后——” 啊？首先？ 四个女孩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震惊与无奈，但没人敢出声打断滔滔不绝为艾莉西娅规划未来的妮芙，她心里急着加分的那把火越烧越旺，语速也越来越快。 艾莉西娅听得头晕目眩。 菲伊朝苏珊小声叨咕：“艾莉西娅要有这么厉害，那不就是第二个伏——” 苏珊熟练地捂住黑发女孩的嘴。 第59章 负债 有塞德里克从中斡旋，赫奇帕奇高年级学生间的议论声渐渐平息，艾莉西娅只需要面对一小部分偶发式的揶揄，虽然还是会让她羞愧难当，但艾莉西娅的日子可比哈利的好过太多。 名气总是与风险并存，身为救世主的哈利，突然从英雄变成了罪人，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只有罗恩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哈利开始有意回避艾莉西娅，连带着赫敏罗恩一起退出了艾莉西娅的生活，就算在图书馆碰见，也会冷漠地移开视线。 这份回避既让艾莉西娅难过，又让她觉得轻松，她可以全身心复习，暂时不用想着怎样跟赫敏他们解释。 阿拉里克收到德拉科的信喜出过望，索尔斯蒂斯来信说他折磨秋秋的频率都大幅下降。 不过秋秋现在也没有以前那么爱哭了，有的时候还会故意把滚烫的咖啡洒在阿拉里克身上。 为什么说是故意？因为秋秋会在夜深人静时跑到索尔斯蒂斯的卧室，把这些事情像笑话一样讲述给他听。 哪怕这些故意的失误会给秋秋带来一身伤痕，但索尔斯蒂斯说，他从没见过秋秋的眼睛那样亮。 艾莉西娅知道哥哥最近过得不错，就能安心地从妮芙给她制定的《加分攻略》里，选出最实际的那一个目标来完成——二年级加入院队打败哈利拿下魁地奇杯。 当然也只是相较于其他目标而言的“实际”，谁知道妮芙从哪里看来的，什么五年级成为级长、七年级成为女生学生会主席、拿下对学校特殊贡献奖！ 对此，妮芙理直气壮地表示：“奖品陈列室里看到的，那里从不锁门，再说了，既然有人能做到，那你也一定可以。” “……” 艾莉西娅被噎住，手指颤抖地指着那本施了魔法金光灿灿的册子， “那这个‘发现火龙血的第十三种用途’是什么，啊？啊？” “哦，这个，没看到我归在待定区吗，咱们一个个来，”妮芙神色平静地收了那本册子，一本正经地劝告， “我们先把已经有人完成的事情做到，再考虑创新，不要急于求成，艾莉西娅，你才一年级。” 艾莉西娅缓慢而艰难地合上嘴，在心里嘀咕，她是那个意思吗？ 别说自己才一年级，就算一百年级，艾莉西娅觉得她也不一定能完成那本册子上的目标——之一！ “好了，想不如做，练习魁地奇的时间到了。” 妮芙掀开一层层帷帐，把睡午觉的其他姑娘晃醒——没错，她们全寝室都加入了飞天女巫俱乐部！ 算上秋·张和她的朋友玛丽埃塔·艾克莫，刚好七个人，秋第一时间就向霍琦女士申请了场地使用时间，这学期在每周五下午两点至三点。 玛丽埃塔·艾克莫的母亲艾克莫夫人在魔法交通司飞路网管理局工作，为她们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定做了训练服，护膝、皮靴、护目镜一应俱全。 霍琦夫人允许她们使用飞行课那批老到掉牙的扫帚，有的飞得过高会控制不住的发抖，有的转弯时不够灵敏，有的飞着飞着会突然掉下一节尾枝， 不过管他呢，不花钱的就是最好的。 艾莉西娅乖乖穿上淡紫丁香色的训练服，掀开床头柜前的黑布，露出一张鎏金边框的魔镜——德拉科前些天让他的雕枭送来的。 夜游被捉后的德拉科常常忙得不见人影，用餐时间在礼堂碰见也是行色匆匆，很久很久没有挑过事，久到艾莉西娅以为自己在做梦。 西奥多说德拉科忙着按照斯内普教授的要求赶制魔药，以弥补他扣掉的分数。 “斯内普教授不允许任何人帮德拉科的忙，潘西觉得教授是有意要让德拉科长记性，”西奥多的指尖划过书脊，一边搜寻，一边慢条斯理地跟艾莉西娅低声交谈， “不过我倒觉得，教授只是看不上其他人的魔药水平，不想浪费材料而已。” “啊，找到了，你上次问我有关缬草的问题，这本书上都能找到答案。” 艾莉西娅轻轻拂去黑皮书上的灰，揣进怀里，这才抬头看向西奥多，对方正耐心地等她问出心中疑惑，浅金色的灯光拓印在他一侧脸上，明明灭灭，柔和了他冷峻的眉眼。 “那你呢，斯内普教授也看不上你的魔药水平吗？”艾莉西娅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碰见过西奥多，斯内普教授能放心地让他一个人待在那里，不像看不上的样子。 “我？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西奥多点了点他怀中的那堆书，嘴角勾起些微弧度，看着有些嘲讽，“而且德拉科不一定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他最后一个单词说得很慢，艾莉西娅能清楚地看见西奥多的口型变化，她猜测或许斯莱特林有单独的课程培训说话腔调——为了显得他们更加神秘莫测。 “好吧。” 艾莉西娅不作他想，只当德拉科的骄傲不允许别人施以援手，抱着书去填写借阅登记。 艾莉西娅知道了德拉科的近况，确定她现在用不上活点地图，所以把地图还给了弗雷德和乔治，为此弗雷德还伤心地问， “一次夜游被抓就让你退缩了吗，小獾，我和乔治被费尔奇抓住的次数可不少于这个数。”这对孪生兄弟同时张开了双手。 艾莉西娅心痛地表示：“那你们有一次性扣过五十分吗？” “哦——那倒没有。”弗雷德遗憾地耸肩。 乔治补充：“扣得太多或太少都有违恶作剧精神，我们可以教你恰到好处的丢分手段。” “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是不必了，”艾莉西娅扯扯嘴角，和两人告别，“再见，我还有十二英寸的魔法史论文要写。” “听着跟永别似的，”弗雷德嘟囔，扯着喉咙朝艾莉西娅的背影问，“那你什么时候再重回我们的队伍？” “下学期吧，至少下学期，如果我能顺利升入二年级的话。” 艾莉西娅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的，她还学着菲伊模仿过的戏剧表演动作，故作潇洒地一边背对双胞胎走，一边高举起手挥了挥。 不过根据弗雷德和乔治反馈的笑声，艾莉西娅猜测她当时的样子多半蠢极了。 “梅林！尊敬的科林斯小姐，我们都七十小时又十三分钟没见了，您的头发怎么还是那愚蠢的长度！” 尖叫的魔镜把艾莉西娅的思绪拉了回来。 菲伊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抱怨，“艾莉西娅，你怎么又把那个破镜子放出来了。” 妮芙却赞许地瞥了魔镜一眼，“至少它能吵醒你，菲伊。” 是的，没错，德拉科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送了一面会说话的镜子。 虽然这面镜子的品味还不错，但是真的真的很聒噪，大多数时候艾莉西娅都选择用黑布把它蒙上。 魔镜此时正喋喋不休地点评着艾莉西娅的训练服， “噢，还算高雅的颜色，没错没错，我想这一定是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手艺，不过您为什么不选择用银线代替白线锁边呢——” 妮芙用魔杖挑起黑布，重新把魔镜盖上，她有模有样地吹响手中的哨子， “很好，看来都清醒了，马上换好衣服出发！” 艾莉西娅疑惑：“你哪来的哨子？” 妮芙把哨子戴在脖子上，郑重地说，“秋·张学姐任命我为飞天女巫俱乐部的副主席，我特地邮购了一个哨子，方便组织球场上的纪律。” “当然，主要是监督你，艾莉西娅，以免你飞得太高听不见解散的信号。” “……” 艾莉西娅一时不知从何吐槽，总共就七个人的俱乐部（虽然秋·张说下学期会招人）居然有一个正主席和一个副主席，外加玛丽埃塔一个记录员（大概也许就是写日记吧）！ 算了，去训练吧，反正这七个人里，只有她背负着五十分的债务。 第60章 答案 天空是明净纯粹的蓝，微风吹拂，艾莉西娅在霍琦女士的注视下，骑着扫帚缓缓升空。 她没来由的紧张，一会儿觉得自己护膝没戴好硌得慌，一会儿觉得皮靴快要掉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胃扭在一起的疼。 秋骑着她那把彗星260横到艾莉西娅的面前，安慰，“放轻松，艾莉西娅，霍琦夫人只是来确保我们安全的，毕竟我们这里有整整五个一年级，她不是来给你评分的。” 尽管天气晴朗，艾莉西娅却总是想起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伍德特训带来的阴影还没能消散，她又背上一定要弥补分差的心理包袱。 “你说得没错，秋……” 艾莉西娅低头看向站在平坦草地上的灰发女人——霍琦女士，对方正仰着脸朝她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菲伊晃晃悠悠地骑着扫帚，去追同样技术不佳的汉娜，发出兴奋的大叫。苏珊和玛丽埃塔很有话聊，两个人干脆抱着扫帚坐在草地上。 至于妮芙，她收起哨子站在霍琦女士身旁，欲言又止，在艾莉西娅看过来的时候，假装不在意地移开视线。 艾莉西娅深吸一口气，在秋的邀请下，和她开展了一场抓金色飞贼的比赛。 风呼啸着擦过艾莉西娅耳畔，吹散千丝万缕的愁绪，她此时只需要专注于那颗扑扇着银色小翅膀的金色圆球。 秋的速度很快，艾莉西娅十分被动地紧跟在她身后，直到金色飞贼在一个弯道消失不见，两人才各自散开寻找。 “嘿！”秋猛地朝一个方向俯冲而去，艾莉西娅赶忙跟着加速，却见秋灵巧地调转方向，而她刹不住就要悲惨地砸到地上，艾莉西娅惊慌地松开扫帚—— 两道咒语打向艾莉西娅，她在地上打了个滚，一身草屑，很快爬起来。 秋降落在艾莉西娅面前，两眼弯成月牙状，露出她狡黠的一面，“失败的感觉怎么样？” 艾莉西娅对着那双笑眯眯的眼睛，生不出一点脾气，但她还是不服气地顶嘴，“你也没抓住金色飞贼，我还没失败呢！” “如果是在赛场上，摔下扫帚就等于失去继续比赛的机会，孩子，”霍琦女士收起魔杖走过来，朝秋眨眨眼，“你要感谢秋做了一个很明显的假动作，我和哈利才能及时放出保护咒，不然你可能会摔断脖子。” “哈利？” 艾莉西娅顺着霍琦女士的视线看去，远处的走廊上立着三个熟悉的身影。 …… 这些天，哈利、罗恩和赫敏三个人总是待在一起，埋头复习以逃避烦恼。 谁也没提艾莉西娅的事情，忍受非议和考试压力的日子已经够难熬了，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分出心神。 直到一天晴朗的下午，三人抱着书打算去图书馆复习天文学，路过一条长廊时，注意到远处球场上的活动。 罗恩对场上几个女孩统一的服装感到新鲜，问赫敏，“她们在干嘛，霍琦女士应援会？” “我怎么知道？”赫敏没好气地回答，转而有些失落。 哈利沉默凝望艾莉西娅，她扎着平日里很少见的马尾，骑着旧扫帚也不影响她的灵活敏捷，饱满白皙的脸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精神很好的样子。 看来她这些天过得不错。 “你真的觉得……艾莉西娅会背叛我们吗，哈利？” 一阵沉默过后，赫敏小声问。 哈利表情纠结，碧绿色的眼眸中满是迷茫，“我不知道。” 罗恩想缓和气氛，哈哈笑两声，一边挠头一边随口说， “说不定马尔福要艾莉西娅证明她跟谁才是最好的朋友，弗雷德和乔治小时候就老要我选最喜欢哪个哥哥，” “明明他俩都长得一样，还硬要我选，选了一个，另一个就有借口捉弄我，把我的玩具熊变成大蜘蛛——” 两道目光登时锁定罗恩，他慢慢收敛笑容，放下手，“咋了？” “你们信了啊？那也太幼稚了吧，弗雷德和乔治五岁就玩腻这个把戏了。” 赫敏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罗恩，你的脑子终于在巫师棋以外的地方派上了用场。” 哈利满腹疑团，罕见地沉默了，他平时总是最信任艾莉西娅的那一个。 “看，”罗恩注意到艾莉西娅突然加速俯冲，感慨，“没想到艾莉西娅骑扫帚还真不赖。” 不对，天生的找球手哈利下意识抽出魔杖，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第61章 谢谢 “某些人说着我不知道~”罗恩学着哈利刚才的语气吐槽，“实际上比谁动作都快。” 哈利尴尬地收回魔杖，“是谁我都会这样做的，就算艾莉西娅，”他艰难说出那个词语——“背叛”， “就算艾莉西娅真的背叛了我们，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摔断脖子什么也不做。” 赫敏提醒：“别说了，艾莉西娅过来了。” 哈利紧张地抿唇，看着快步跑来的艾莉西娅，她摔得一身草屑都来不及拍。 多日积压的各种情绪，临到爆发，变成了一片空白，不论是质问、怒骂、抱怨还是关心，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 艾莉西娅双手撑在护膝上，喘不过气，但她选择第一时间道歉。 “对不起。” 她又说了一遍。 送走诺伯的那个晚上，罗恩躺在医疗翼，现场情况都是听纳威哭着转述的，没有立场接受艾莉西娅的道歉，他只好尴尬地揉揉鼻子。 “对不起什么，艾莉西娅，你是有苦衷的，对吗？”赫敏轻推出神的哈利，示意他不要再发呆了。 哈利堪堪回神，顺着赫敏的话说，“是马尔福逼你去的，对吗？” 他问得很小心，语气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哈利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否定的答案。 艾莉西娅低下头，不敢看他们，哈利的心沉了下去。 顺着赫敏的台阶把问题全部推给德拉科是很容易的，艾莉西娅只需要点个头，可她于心有愧。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艾莉西娅做好心理建设，小声说：“德——马尔福给了我选择，跟他一起举报你们，或者回寝室睡觉。” “他给了你选择！然后你决定举报！” 罗恩失声惊叫，不敢置信地瞪着艾莉西娅，她的头压得越来越低。 赫敏现在也无话可说了。 哈利满心失望，他感觉自己气得头疼。 “但是麦格教授有一句话说错了，我不是想要给马尔福壮胆。” 艾莉西娅抬起头，鬓边碎发糊在汗与泪夹杂的脸上，她的声音颤抖，说出她羞于启齿的秘密， “我是高尔。” “我是克拉布。” 三人一头雾水，罗恩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是哈利和赫敏才对。 “我不是马尔福的朋友！” 艾莉西娅难为情地闭上眼，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涌出， “我是他的，跟班。” 罗恩瞬间屏住了呼吸。 卸下心口的大石，艾莉西娅感觉呼吸都畅快起来，越说越多， “我的父母就是马尔福家的走狗，逼我像他们一样接着讨好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不然宁愿让我退学，把我丢到科林斯庄园关一辈子！就像我哥哥一样！” “我哥哥甚至连当跟班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他们连一点该死的可怜都不愿意施舍给我！” 艾莉西娅有些尖利的声音在走廊里撞出回响，初夏的风将它拉得很长，如泣如诉，最终消散如烟。 她突然如梦方醒般停了下来，嗫喏着说，“抱歉，我有些太激动了……” 赫敏跟着落下眼泪，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正欲伸手拥抱艾莉西娅，一阵风刮过，撞得艾莉西娅后退一步， 哈利张开手臂抱住艾莉西娅，蓬乱微湿的红发黏在他的颈侧，带来若有若无的痒，激起心头长而剧烈的痛感， 艾莉西娅怔了一瞬，随即大哭起来，她断断续续地说，又好像在质问，“我们不是亲人吗……” 哈利想起布满灰尘的狭窄储物间，想起达力表哥的拳头，玛姬姑妈的拐杖，还有佩妮姨妈泡在大铁盆里那件破抹布一样的校服， 他收紧双臂，轻声说： “谢谢你愿意说出来，艾莉西娅。” 第62章 yes 赫敏僵住，随后，手在空中画了个圈，落在她蓬松的褐色头发上，假装自己只是想捋捋头发，可惜脸颊上的眼泪却无法倒流回去，看着可怜巴巴的。 罗恩纠结地说：“不然我也抱抱你？” 罗恩刚抬起的手被赫敏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哈利见艾莉西娅平复好情绪，这才松手退开，他刚刚完全是出于共情的原因，想要安慰一下艾莉西娅。 这会儿哈利却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额前垂下两绺头发微微挡住眼睛，他紧张地抬眼看艾莉西娅，“对不起，艾莉西娅，我刚才——” “完全理解，哈利。”艾莉西娅伸出一只手叫停哈利的道歉，另一只手擦去眼泪，重新露出笑容，“谢谢你的安慰，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唔——”哈利僵硬地转动脖子，头朝向魁地奇球场，拙劣地转移话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赫敏翻了个白眼。 解除误会的艾莉西娅心情大好，骄傲地挺起胸膛，拍去草屑，露出淡紫色训练服上的小标志， “新成立的飞天女巫俱乐部，本人的魁地奇水平可是正数第二。” 罗恩张了张嘴，艾莉西娅及时打断他，“这位韦斯莱先生，正如您所听到的一样，我们俱乐部只招女孩子。” 艾莉西娅又转向眼睛亮晶晶的赫敏：“抱歉，格兰杰小姐，本部下学期才会招人。” 罗恩切了一声，“别摆出这副样子，艾莉西娅，你现在看着就像个装腔作势的斯莱特林。” “某种程度上，是的。”艾莉西娅理了理衣领，肃着一张脸看向哈利， “在未来的魁地奇球场上，请破——特先生把我当成一个斯莱特林，毕竟我可不会因为我们之间的友谊对你手下留情。” “提前打个招呼，以免到时候伤了感情，那五十分我是一定要加回来的。” 艾莉西娅一甩袍子，自以为十分潇洒地转身，举起手挥了挥，“现在我要继续训练了，再会。” 赫敏憋着笑，清清嗓子，问她，“等会儿来图书馆复习吗？” 艾莉西娅顿住脚步，侧脸，微微嘟出的脸部婴儿肥挡住阳光，显出一个圆润的弧度， “yes！” 罗恩嘟囔：“她这么早就开始练习入场姿势了？” 哈利大惊：“我之前比赛入场的时候难道是这个样子吗！” “哦不，你的动作还算中规中矩，我猜艾莉西娅学习的是弗雷德和乔治的入场风格，啧，”罗恩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她刚才叫你啥？发音有点熟悉……” …… 艾莉西娅意气风发地回到球场上，感觉自己还能再和秋大战三百回合，结果却见场上的扫帚已经收走，霍琦女士也不见了踪影。 “不是还有一会儿吗？”她朝聚在一起的女孩们走去。 妮芙咳了一声，移开视线。 汉娜凑过来，一边把艾莉西娅身上的草屑拍干净，一边解释，“宝贝，你刚才嚎得那么响，我们想不听见都难，妮芙怕你太有压力，所以申请了提前休息。” 艾莉西娅还没飞过瘾呢，急忙说，“我没——” “好啦，艾莉西娅，今天就到这里。”秋·张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以后要学会灵活变通噢，魁地奇可不止比谁飞得快。” “没错，变通。”赫敏没有与哈利他们一起走，跟了过来，有模有样地和秋握手，“赫敏·格兰杰，您未来的俱乐部助理。” 送走秋和玛丽埃塔，赫敏将肩上的卷发甩到脑后，严肃地说，“艾莉西娅，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马尔福。” 艾莉西娅有些犹豫：“可是他后来放弃了举报的打算……” 菲伊敏锐地蹦到两人中间，不满，“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呵，德拉科·马尔福用他那所谓的家族势力威胁艾莉西娅陪他去举报我和哈利，导致艾莉西娅夜游被抓扣上五十分！” 赫敏刻意隐去科林斯夫妇对马尔福的态度，三言两语概括整件事情的始末，“他自己才扣了二十分！” 苏珊最先听明白赫敏的意思，微风吹开她薄薄的刘海，露出微微皱起的眉心， “就算马尔福之后放弃了举报的打算，可他也威胁过你呀，难道没有让你不开心吗，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还没出息地急哭了。 苏珊循循善诱：“那就对了呀，他让你不高兴了！” “高不高兴能怎样呢，高兴也换不来金加隆。”艾莉西娅暗自腹诽，说不定阿拉里克巴不得她多做些自己不乐意的事情讨德拉科开心呢。 菲伊大喊：“我妈妈说高兴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一个人不能把自己的快乐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就是最悲哀的人。” 艾莉西娅想起和蔼的迈耶夫人，失落地低下头，“我的确是悲哀的人。” “……” 妮芙深吸一口气，掐住她的下巴，把艾莉西娅的脸抬起来，眼睛几欲喷出火来， “你要学会反抗，不是只有打你骂你才叫欺负你，只要是逼你做不乐意的事情，就是欺负你！” 反抗？艾莉西娅要怎样反抗，她才十一岁，不能自己挣学费，也没有能力把哥哥从科林斯庄园带出来，父母的命令她该怎么反抗。 “等我长大了——” 妮芙反驳：“不行，现在就要。” “没错，”赫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们要让马尔福永远不能再欺负艾莉西娅。” ？ 妮芙撒开掐着艾莉西娅下巴的手，错愕地问，“难道巫师界最低刑事责任年龄大于十一岁？” 赫敏几乎仰倒：“你想什么呢格里芬！” 第63章 三大法宝 赫敏盘腿坐在草坪上，让大家围成一圈听她说， “我们要智取，既然马尔福让艾莉西娅伤心，那我们就也对他采取精神攻击。” “还不能让马尔福出现告状的念头，但是又要让他抓心挠肝的难受。” 菲伊怀疑：“有这样的好事？听着像什么恶毒的诅咒。” 赫敏自信地说：“反差（contrast）,紧张感（thrill）,道具（prop）,让人就范的三大法宝！” “什么东西？”艾莉西娅听得云里雾里。 “圣诞节逛书店的时候，在角落里看到的一本书，虽然我只看清了封面和一些导语，我妈妈就催着我回家了，但是足够了。” 赫敏抬起尖俏的下巴：“我已经从题目了解了这本书的大致内容，并且在罗恩身上实践过了，书总不会出错！” “反差，比如说，我平时总是很强势地命令罗恩帮我递餐桌上的东西，罗恩不情不愿爱答不理的，但是当我有一天突然说‘请’‘好吗’‘您真是太乐于助人啦’，罗恩的动作就会特别快。” 菲伊：“他有可能是被吓到了。” 赫敏用看傻瓜的悲悯眼神望着菲伊，继续说： “紧张感，比如说，我让晚起的哈利和罗恩快点吃早饭，最先吃完的能抄我的完整版魔药学作业，这时罗恩的速度就会比平时快三倍。” “同时，我清晰地记得导语里出现过‘性别的（sexual）’这个单词，还很严谨地邀请帕瓦蒂和罗恩一起吃早饭，并提出了同样的奖励，结果罗恩吃饭的速度不仅没有加快，反而减慢不少。” “因此，可以得出，同性之间的紧张感更容易促使对方听话。” 苏珊托着腮认真听赫敏讲话，一点也不受菲伊的影响。 赫敏对此十分满意，清了清嗓子讲最后一个词， “道具！这个就很容易理解了，当我拿着自己的魔杖，或者捏着平斯夫人手里那种鸡毛掸子，罗恩就没有敢顶嘴的时候。” “只要我们手中有能派上用场的东西，就能拥有话语权，真有哲理是不是？” “……” 艾莉西娅和妮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同一个单词——ridiculous（荒谬的）。 但碍于赫敏兴致勃勃，她们也不忍心泼冷水。 苏珊担忧地蹙起眉：“要是对马尔福不管用怎么办？” “书是不会有错的，何况我还做了严谨的实验！”赫敏提高音量，但又鉴于提问者是她刚才最满意的学生，她大度地补充， “如果失败了，我们就再想办法嘛，总要试试才知道，不过我还是坚持一开始的观点，书是不会有错的！” 赫敏眼中燃烧着兴奋的火焰，看向艾莉西娅， “记住了吗，艾莉西娅，如果你之前对马尔福百依百顺，现在就要完完全全反着他来；” “要善于利用同性之间的紧张感，我猜出其不意的同性之间效果会更好，因为后来罗恩就和哈利商量好了，一人赢一顿，他们轮流抄我作业；” “以及，尽量随时都要让自己手上有可用的道具。” “等他完全无法抗拒你的命令的时候，就轮到我们反攻了！让他天天去斯内普的办公室挤鼻涕虫怎么样？” 艾莉西娅被这套理论砸晕了，咬住唇瓣久久没有言语。 赫敏只当她是默认了，但是心中依然有些胆怯，安慰她， “没关系，我们今晚十一点都要去门厅找费尔奇先生，你知道的，夜游的惩罚。” “到时候试试，我、哈利和纳威都在，就算失败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就说是哈利的主意，反正他和马尔福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 艾莉西娅松口：“好……好吧。” …… 夜晚悄然而至，艾莉西娅为了不单独碰见德拉科，提前半个小时就离开赫奇帕奇休息室，来到门厅——费尔奇居然已经等在那儿了！ 他是有多期待这场禁闭…… 艾莉西娅在惶恐的情绪中，听费尔奇絮絮叨叨半小时——他在1977年至1978年惩罚一个叫劫道者的四人团体，并没收了一张他们当宝贝一样的空白羊皮纸。 “……”艾莉西娅的脸更白上一分，她心虚地低下头。 费尔奇只当她是十分害怕，愈发得意起来。 终于，其他四人的到来，结束了艾莉西娅长达半小时的酷刑。 或许是哈利在纳威面前说了她的好话，多日朝艾莉西娅苦着一张脸的纳威勉强笑了笑，但很快，纳威就害怕得不停抽着鼻子。 她们跟着提灯的费尔奇穿过漆黑的场地。 德拉科莫名沉稳许多，在门厅时也只是朝艾莉西娅微微颔首，就算打了招呼，然后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看来整个霍格沃茨唯一能治他的就是斯内普教授，也不知道这份安静能保持多久。 月色皎洁，偶有乌云遮月让他们陷入浓稠的黑夜。 海格带着他的狗和武器，朝他们大步走来。 哈利露出惊喜的表情——海格可是他的朋友，费尔奇不想看见任何一个学生脸上有如此快活的神情，他说， “你们是要去禁林——小子！别以为是和那个蠢货去玩个痛快，我等着明天来收你们的残骸。” 德拉科猛地停住脚步，拒绝进去，可惜被海格粗暴地拒绝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看向艾莉西娅，示意他们一起抗议。 可惜艾莉西娅沉迷于抚摸牙牙的狗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德拉科表情不佳地抿唇。 “牙牙还真喜欢你，是不是？”海格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呵呵地跟艾莉西娅说话。 艾莉西娅一边揉牙牙的耳朵，一边回答，“我家里也有一只狗狗，快满三岁了。” 海格懊恼：“嗐，那我圣诞节该送你一些狗饼干的！” “太妃糖已经很不错了，海格。”如果不那么粘牙就更好了，艾莉西娅在心里补上这句话。 赫敏一声咳嗽。 艾莉西娅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主动接过海格的提灯，一群人来到禁林边缘。 好吧，夜探禁林的prop（道具）有了。 海格打算兵分两路去寻找重伤的独角兽，感动于艾莉西娅为他提灯，海格说， “你先选同行者吧，艾莉西娅？” 赫敏朝艾莉西娅重重点头，果然，拥有道具就拥有了话语权，那么下一环节是，给德拉科选择意想不到的同性营造紧张感。 “我要德拉科。”艾莉西娅话音刚落，德拉科就发出了咳嗽声，她一开始以为这个人是在朝哈利炫耀——“看，她果然跟我才是朋友！” 可等德拉科咳得一张脸通红，艾莉西娅才知道，噢，大概是口水呛到了。 或许他自己也觉得丢脸，停止咳嗽很久后，脸上的红晕都没有散去。 艾莉西娅先把研究对象选了，这才在研究对象的咳嗽声中思考起来。 哈利？感觉德拉科已经习惯和他当对头了。 纳威？算了，这不害人呢嘛。 海格——噢——艾莉西娅的眼神扫过大块头，最后确认一眼，看向赫敏，褐色鬈发的小姑娘也肯定地眨眨眼。 那么就决定是你了—— “牙牙！” 第64章 it’s me 牙牙？ 看着欢快跑向艾莉西娅的拿波里獒，赫敏那一向好用的脑瓜突然转不动了——这可真是意想不到。 牙牙确实跟马尔福是一个性别没错，但是这都跨物种了，三大法宝还管用吗？ 赫敏忧心忡忡地看着艾莉西娅提灯带狗、德拉科和哈利跟在她身后，几人在岔路口分开。 …… 密林的寂静被杂乱的脚步声打破。 德拉科和哈利压低声音吵了几百个来回，语速飞快，艾莉西娅走在前头，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不过管他们呢，吵得再凶也得注意提灯人的动向。 艾莉西娅感觉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是灯柄，而是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权杖。 嘿嘿，有点爽。 不过在牙牙扭头朝两个男孩发出警告的呜咽声后，两人的语速就降了下来，艾莉西娅听见德拉科戏谑地说， “疤头，你兄弟在跟你说话是不是？” 尾音拉得很长，德拉科仿佛对自己的发言十分满意。 果然，他俩之间的“深厚情谊”，能让德拉科克服恐惧，艾莉西娅都快忘记刚才嚷嚷着死都不进禁林的人是谁。 哈利的声音平静：“如果牙牙是我兄弟，那它就是你祖宗。” “你祖宗！” “你祖宗。” “……” 艾莉西娅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林间小径蜿蜒曲折，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踩到低洼跌倒，或是被路旁不知是什么的魔法植物的锋利叶片刮破袍角。 艾莉西娅恼火地低吼：“安静！” 身后的对骂瞬间停歇。 艾莉西娅扭头看去，对德拉科的乖顺感到意外。反差——她刚才的怒吼，紧张感——艾莉西娅看见牙牙靠近德拉科时他的脸色十分差，甚至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至于道具，艾莉西娅晃晃手中的灯——赫敏真是个天才！ 得找机会拜托赫敏帮她买到那本书，艾莉西娅这样想。 不过三人一狗队伍只安静了一小会儿，那个愤愤地扭头朝向一边、同手同脚走路的金发小豆丁就又开口， “艾莉西娅，你怎么不把那个破灯给疤头，提灯是佣人才干的事。” 艾莉西娅沉浸在首战告捷的快乐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德拉科，哈利也罕见地保持沉默不反驳——这是赫敏交给他的任务，给艾莉西娅实验的机会，又得适时加入转移火力。 对上那双灰蓝色眼睛，艾莉西娅紧张地咽咽口水，在哈利鼓励的目光中，她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们这些人当然不像你，大额头圆脑袋，加、加上那种颜色的头发，跟个小灯泡似的，走夜路都不用灯照。” 啊！她说出来了！ 艾莉西娅眼睁睁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变得气鼓鼓，德拉科又惊又怒地瞪大眼，“你说什么？” 哈利抬脚，站在他俩之间，“听不懂吗，小灯泡？” 德拉科恶狠狠地盯着哈利：“滚开，疤头，现在没你的事，我在跟艾莉西娅说话。” “或许你是不喜欢我送的那个镜子？” 德拉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艾莉西娅为什么这样。 他虽然没有接受艾莉西娅的暗恋，但也补偿她了不是吗？不仅放弃举报波特还送了她礼物，德拉科只能猜测艾莉西娅是不喜欢他送的魔镜——虽然潘西说没有女巫能拒绝那个。 “喜欢——”艾莉西娅本能地随口附和，猛然反应过来，改口，“个鬼。” 那张魔镜的话痨程度跟德拉科不相上下，艾莉西娅每次掀开黑布前都要做心理准备，就算还有那么一丢丢审美，可艾莉西娅根本没有那么多可以搭配的衣服和饰品！ 除了当提神醒脑的闹钟用，那张镜子一无是处。 “怎么可能呢，那可是我精心挑的最贵最好看的一款——” 哈利轻哼一声：“最贵的？你怎么确定它就是最贵的？” 德拉科扯扯唇，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哈利，声音里满是讥诮，“至少我能确定，你一定买不起，破特——” 艾莉西娅带着牙牙，领着这对冤家慢慢悠悠地走向禁林中心，两人还在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我买得起，但我不会在一堆不合人心意的垃圾上浪费一个铜纳特，”哈利见马尔福的注意力还在艾莉西娅身上，想了想，模仿着马尔福的语气，继续说， “怎么，你这种人在古灵阁也有金库？” 德拉科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终于愿意直视哈利的眼睛，想知道这个格兰芬多到底出了什么毛病，“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当然有！” “是吗，不信，你爸妈会给你这种小鬼金库钥匙吗？我可有钥匙。”哈利一边信口胡说，一边注意着附近的情况，沿路的血迹越来越密， “好了，马尔福，别乱吹牛了，就快放暑假了，我随时愿意与你去古灵阁，戳穿你那可笑的小把戏，怎么啦？我猜你一定不敢去吧。” 德拉科气冲冲地与哈利约好时间，“我怕你到时候被金光闪瞎眼，从古灵阁的推车上掉下去摔断脖子！我会让霍格沃茨的每一个人知道你的那副蠢样。” “拭目以待。” 哈利偷偷朝艾莉西娅挤挤眼，那双绿色的眸中映着提灯的光亮，看起来活泼又狡黠，艾莉西娅知道他是不会去的。 盛怒的德拉科倒还真有赴约的可能，艾莉西娅莫名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不过哈利和德拉科的角色却对调了，找事的人变成了哈利。 艾莉西娅知道这是哈利在故意帮她出气。 “别吵了，特别是你。”艾莉西娅故作强势地瞪德拉科一眼，心里却在打鼓。 德拉科皱皱眉头，他张了张嘴想说分明是疤头挑事，但看着艾莉西娅那张发起火来都依旧赏心悦目的脸，耳畔仿佛响起布雷斯轻佻的声音，在喋喋不休地重复着同一个词语——小玫瑰。 风吹开浓稠的夜色，微弱的月光透过葱茏树叶落在几人身上，冷色爬上德拉科的脸颊，隐约能从眼角眉梢间窥出一丝委屈的意味，他紧抿唇，默默跟着队伍走。 艾莉西娅松了口气。 牙牙突然躁动起来，用爪子扒拉艾莉西娅的袍子，阻止她继续往前走。 透过古树纠结缠绕的枝蔓，三人看见前面空地上躺着的洁白生物——正是他们寻找的独角兽。 修长的腿僵直，珍珠一样白的鬃毛泛着光，那只独角兽向他们显露它凄美的死亡。 簌簌的声音在林间响起，一个带着兜帽的诡异身影从空地边缘抖动的灌木中滑出，逼近那只独角兽。 哈利感觉脑袋被一股剧痛穿透，他低头按住伤疤，踉跄着后退几步，视线模糊，但眼前很快又清明起来。 看来这些天就是那个黑影在作怪，骤然出现缩短了距离，让自己的头疼加剧，还好他对这样着火一般的疼痛已有耐性，不至于动弹不得。 这里很危险。 哈利垂着头，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眼前那一截雪一般的皓腕，撒腿狂奔起来， “不对劲，艾莉西娅，我们快跑！” 艾莉西娅腿软得瘫倒在地，看着哈利拽着德拉科逃走的背影——牙牙也跟着没命地跑，余光里，黑影疾速向她靠近。 hello? 第65章 童心守护者邓布利多 黑影快步走来，卷起阴冷腥潮的风。 恐惧就像一团火从肚子开始燃烧，短暂但剧烈的胃痛后，火焰吞噬艾莉西娅的四肢百骸，浑身战栗，如同壁炉中的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恐惧在炫耀它的力量。 艾莉西娅只能感觉到疯狂跳动的心脏，和枯睁着的一双眼睛，就好像全身只有这两个器官还在工作似的，她没办法思考，也没办法动弹，甚至没办法呼吸，不然她准会被空气中浓烈腥臊的怪味熏得皱起眉头。 最终，艾莉西娅懦弱地选择闭上了眼，尽管这不能抵消半分惶恐，但比起未知的画面，她宁愿眼前一片黑暗。 风停了，一滴水砸在艾莉西娅的手上，冰冷粘腻的触感将她唤醒，一阵马蹄小跑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 疾风刮过，等艾莉西娅再睁开眼，黑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着白金色头发、银鬃马身体的马人。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马人把艾莉西娅拉起来，淡蓝色宝石一般的眼睛盯着她，神情惶恐，眼下的肌肉抽动。 艾莉西娅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谢你，我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因为违反校规，跟海格来禁林接受惩罚。” 她尽可能地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说得详细，可这并没有缓解马人的焦虑，他甚至开始用蹄子刨动苔藓覆盖的地面。 马人有些神经质地说：“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不对——” “费伦泽。” 苍老温柔的声音打断马人的絮絮叨叨，艾莉西娅扭头看去，正对上半月形眼镜后那双炯炯有神的蓝眼睛——邓布利多教授安抚般地朝她眨眨眼。 “邓布利多教授！”马人看上去十分尊敬与信任邓布利多，停下动作，连珠炮一般的话语砸向来人， “星象！星象不是这样预示的！我来的时候，那个——人，他就站在这个女孩面前，只是站着！” “而且，而且在这里的人不应该是她，你知道的——” “好了费伦泽，不要担心，一切都会重回正轨的。”邓布利多教授含着笑走过来。 名叫费伦泽的马人安静下来。 “你出了什么毛病，破特！”德拉科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林中传来，很快，他的身影出现在空地边缘，身后跟着焦急又愧疚的哈利， “我以为我拉的是艾莉西娅——” “她需要你拉吗？！一惊一乍的胆小鬼，跑起来就跟聋了一样！” “你根本不明白，马尔福，不要吵了，快点把艾莉西娅找到。” “我自己会找，你还是去你那个巨人朋友怀里哭吧！” 两人吵吵嚷嚷（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德拉科单方面吵），但都像没看见艾莉西娅一样，围着空地绕圈。 邓布利多教授看着艾莉西娅惊愕的表情，他解释， “混淆咒而已，让我们一起处理一点小事情，艾莉西娅，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回寝室好好睡上一觉。” 艾莉西娅惊讶：“您记得我的名字？” “是的——你长得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学生，或许缘分就是这样奇妙，”邓布利多的神情仿佛有些怀念又有些惋惜，他问，“介意让我检查一下吗？” 艾莉西娅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指什么，但出于对面前这位最伟大的巫师的信任与尊敬，她重重点头，“当然，教授。” 下一秒，艾莉西娅戴着的项链，从袍子下缓缓飞了出来，她后知后觉地发现项链上的戒指是滚烫的，移开后肚子瞬间被钻进衣服的夜风吹得凉飕飕的。 戒指悬停在邓布利多面前，他陷入沉默，神情看上去有些沉重。 艾莉西娅紧张地问：“这个戒指有什么问题吗，教授？” “噢——不，当然没有。”邓布利多呵呵笑着，“我只是觉得款式很漂亮，你在哪里买的？我很喜欢收藏这些小玩意。” “那它刚才怎么会那样烫呢？” 艾莉西娅对邓布利多毫无保留，不论是她的疑惑还是她所知道的事情，如果邓布利多都不值得信任，那世界上还会有谁值得呢？ 她的眼睛微弯，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有些骄傲地说，“这是我哥哥送的圣诞礼物，教授，他在猫头鹰邮购上买的。” 邓布利多教授耐心地听她说完话才开口：“真有眼光不是吗，这么漂亮的戒指，看来你哥哥一定很爱你——至于你的问题——” 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丝丝缕缕莹白色的光芒将戒指环绕，最终隐入其中，“应该是这上面的保温魔法有些失灵了——看来你以为这是个普通的饰品？” 艾莉西娅重新戴上项链，“每个礼物都不会是普通的，教授，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她看向哈利和德拉科，两人已经没有吵架了，甚至没有走在一起，而是各自以顺时针与逆时针的方向绕着空地边缘走，偶尔擦肩而过都当对方是空气。 “看来他们在分头找你，跟马尔福先生一起回去吧，艾莉西娅，好梦。” 邓布利多教授呵呵笑着，手腕一转，德拉科停下绕圈，开始朝禁林外走， “你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的对吗？毕竟马尔福先生是善于写信向父母倾诉的孩子，”邓布利多看了眼走出一段距离的德拉科，幽默地说，“就当作修戒指的报酬。” “没问题，教授。” 第66章 考前 德拉科闷闷不乐地独自走在林间小径上，魔杖尖端散发着光亮，安静得异常，他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却连艾莉西娅的一根头发都没见到。 她会不会害怕？ 德拉科不知道，他唯一能肯定的、但又不想承认的是——他很害怕。 黑黝黝的禁林、斑斑点点的独角兽血迹、随时可能窜出来的危险生物，这些都让德拉科感到害怕，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孤独又恐惧的经历。 心绪纷繁，德拉科的脑海中闪过各种画面——荆棘刮破他的长袍、雪枭拔秃他的头发、巨怪砸碎他的脑袋、狼人咬断他的脖子，来来去去的画面最终都凝结成一双眼睛——带泪的蓝眼睛。 所有的恐怖幻想都抵不过那样一双眼睛。 一种无力的痛苦在德拉科心底蔓延，一丝抓不住摸不透的情绪将他缠绕，几近窒息，直到身后响起呼唤， “德拉科！” 艾莉西娅一路小跑，累得气喘吁吁。 她真想不明白，一个平时走路大摇大摆慢慢悠悠的人，怎么中了混淆咒能走得这么快，难道邓布利多教授在幻象里放狗咬他了？ 德拉科蓦地顿住脚步，迟迟没有转过身来。 艾莉西娅先回头看空地，马人正驮着哈利朝另一个方向去，邓布利多教授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这才放心与德拉科并肩。 艾莉西娅以为这位话痨小灯泡会说“该死，你跑哪去了”、“你怎么敢浪费尊贵的马尔福这么多时间”，至少会问一句“你怎么从后面来”，可他没有，什么都没有说。 德拉科蹙着眉扫她一眼，旋即抬脚继续走，在沉默中，两人返回城堡。 “你手背上有血。” 拐过安静的走廊，艾莉西娅站在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木桶前，德拉科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艾莉西娅抬起手，一滴银白色的独角兽血几乎干成片状，贴在她的手背上，隐隐泛着蓝光。 或许是哪里蹭到的吧。 艾莉西娅随便擦了擦，用手指轻敲第二个木桶——好险，这次节奏终于对了。 回到灯火通明的寝室，艾莉西娅吓了一跳，没办法，她很难在面对三双如炬的眼睛时保持淡定。 “三大法宝对马尔福有用吗？”菲伊挤眼，她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身前摆着一本厚厚的书。 “真难得，菲伊·迈耶同学。”艾莉西娅感慨，拖着疲惫的步子爬上床，沉吟着说，“应该有用吧，话少了很多。” 她累得不想再动弹，仅仅是往身上施了个清理一新，衣服都没换，便拉上被子，“赫敏说的那本书，我一定要——” “这不是快考试了吗，突击一下，”菲伊嘿嘿笑着翻了一页书，“话说费尔奇让你们做什么了？” 没有回答，只剩下轻微的翻书声。 “艾莉西娅？” “菲伊，我想她是睡着了。”苏珊压低声音，把手中的火柴变成一根精致的绣花针。 “好吧——不过你确定要一直练习把火柴变成针吗，苏珊，万一麦格教授不考这个你就完了。” 汉娜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 “那也比你一直数《魔法药剂与药水》有多少页有用，菲伊，你要是困了就像妮芙和艾莉一样去睡吧。” “不行，我要让魔药学之神感受到我的虔诚。” 苏珊抿唇：“不如去求斯内普教授来得实际。” …… 临近考试，大家的心情随着气温的升高变得愈发焦灼。 艾莉西娅在礼堂用餐时，不下十次看见贾斯廷打瞌睡把头砸进面前那碗燕麦粥里，溅了身旁的厄尼一脸。 艾莉西娅看着惊醒的贾斯廷，有些感慨，“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吃烤羊排或者鸡腿，不然骨头可能会戳进喉咙里。” 贾斯廷抹开眼前的粥糊糊，“噢——噢，那正是我这几天每顿都吃粥的原因。” 厄尼冷着脸：“你还是吃牛排比较省事。” “为什么？”贾斯廷擦干净脸，他的神智又开始被困意操纵。 厄尼坐远些，磨了磨手中的刀叉， “你猜呢？” 第67章 香水 梅林！艾莉西娅最有把握的便是魔咒、草药和天文这三门课。 可弗立维教授让学生挨个进教室，看他们能不能让一只凤梨跳着踢踏舞走过书桌！ 艾莉西娅实在不能把凤梨和踢踏舞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只是勉强让那只凤梨一边旋转一边上下弹动着蹦过书桌——“精准的魔力控制，可惜不太美观，科林斯小姐。” 弗立维教授这样评价。 其他几门考试，艾莉西娅都至少是正常发挥的水平，特别是魔药学，斯内普教授让她们调配遗忘药水——艾莉西娅前些天正好向西奥多请教了缬草的问题，顺带复习了一遍。 遗憾的是，麦格教授并没有考火柴变针，而是让她们把一只老鼠变成一个鼻烟盒。 要知道，把生物变成非生物可比非生物之间的变形难多了。 苏珊失望得很明显，吃过晚餐回寝室都还在止不住地叹息。 “我变的鼻烟盒上还有老鼠胡须的纹路，也不知道麦格教授看见没有。”这是她第三十六次说这句话。 艾莉西娅从柜子里拿出今早收到的包裹——尤拉寄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现在考完试才想着打开，一边拆包裹，一边安慰苏珊， “别想了，苏珊，还有一周出成绩呢，我们明天可以放心地去湖边晒太阳。” 艾莉西娅打开印着银色花纹的墨绿色皮质箱子，居然是一套全新的飞天扫帚护理工具箱，不过比艾莉西娅圣诞买的那种更贵更高端，连扫帚尾枝修剪刀的刀面上都镌刻着花纹。 苏珊勉强打起精神，帮菲伊整理行李——虽然艾莉西娅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早收拾行李，还有足足七天才放暑假呢。 艾莉西娅对尤拉没剩多少孺慕之情，也就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尤拉送给自己的，她拆开放在箱子侧边的信，略略一读，原来是德拉科的生日礼物。 “好漂亮的箱子，买的什么？”汉娜往她嘴里塞了根甘草魔杖，挨着艾莉西娅在床边坐下。 艾莉西娅把信揉成一团随便塞进柜子，她叼着魔杖形状的糖，丝丝甜意在嘴里化开，含糊不清地随口说，“道具。” 就像是触发某种关键词一样，妮芙终于舍得从书本里抬起头——她一考完试就和赫敏一起重温了一遍考试内容，现在应该是第三遍了。 顾及着苏珊考完变形术并不美妙的心情，妮芙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自己看书——老天保佑，艾莉西娅可不希望再偶然听见自己写错了一道题！ “道具？”妮芙看向那个箱子，自从禁闭之后艾莉西娅肯定地告诉她三大法宝是有用的，妮芙就一直想搞清楚这其中的原理，“怎么用。” 艾莉西娅皱着眉头：“不知道……尤拉——我妈妈，让我把这个送给马尔福，他的生日礼物。” “那你怎么想？” “我不想送给他，但也不想留着自己用。” 艾莉西娅看着那个箱子就觉得膈应，科林斯夫妇可没有给自己买过这种好东西。 “不如卖了吧！” 菲伊把一件厚外套拧成麻花状塞进行李箱，她跳起来提出这个主意，苏珊把那件厚外套取出来给她重新叠好。 艾莉西娅有些心动，把箱子重新盖上，“把这个卖了再买个普通的送他吧。” 小马尔福肯定能收到很多礼物，说不定根本记不住谁送了什么，但是谁送没送应该还是有印象的。 艾莉西娅抱着这个主意，打算早早上床睡觉，在接下来的一周内找到买主。 妮芙重新看起书，汉娜也加入了收拾行李的队伍。 恍恍惚惚中，艾莉西娅想起菲伊堆满床头柜的各种发卡发箍。 应该是菲伊的东西太多才需要提前这么久收拾吧，如果是自己，放假那天早上早点起床就够了…… …… 天气晴朗，阳光透窗而入，照进一片沉寂的寝室。 艾莉西娅迷茫地凝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蒲公英，等了一会儿，寝室其他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只好换下睡衣，留下纸条，打算独自去礼堂吃饭。 刚走进休息室，便听到一圈人讨论昨夜哈利为了保护魔法石，在地下教室和奇洛教授发生的一切。 奇洛？ 那个头戴大围巾，一身怪味，说话结结巴巴的教授——艾莉西娅后知后觉地想起禁林中的黑影，似乎也有着差不多的怪味，只是更腥臭一些。 她晃晃脑袋，打算忘记这件事，有邓布利多教授在的霍格沃茨可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艾莉西娅回寝室拿了包太妃糖——不是海格的超粘牙太妃糖，就是很普通的蜜汁色太妃糖，打算吃完饭去医疗翼看看哈利。 “早上好，艾莉西娅，”塞德里克从人群中心走出来，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罐子，“一起去礼堂吃饭吗，尝尝我父亲寄的山楂果酱。” “好啊。” 两人并肩去礼堂，塞德里克讲起他的暑假规划， “我爸爸要去法国出差，我会跟着去，”塞德里克配合着她的步调，慢吞吞地走，“我想送你一瓶香水，我看最近很流行这个，有喜欢的味道吗？” 塞德里克说得没错，大约是情人节之后，霍格沃茨的学生就流行起喷香水。 大部分人都会一直用同一类味道的香水，甚至有“xx香是xx性格的象征”这样的说法——菲伊就曾在花香调和柑橘调之间纠结，最后决定一起喷在身上去美美复习，结果被平斯夫人挥着鸡毛掸子赶出了图书馆。 “我用不上香水。” 艾莉西娅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可以说，她对花钱不感兴趣。 “用不用和有没有是两码事，放暑假之前你可以随时告诉我自己喜欢的味道，不然我到时候就自己选了——” 艾莉西娅刚想张口拒绝，就听塞德里克继续说，“因为我想请你帮忙，去问问秋喜欢什么味道，这是我的报酬。” 塞德里克故意可怜巴巴地说：“拜托你帮帮我。” 塞德里克并非什么不善言辞的人，更何况他的人缘是一等一的好，怎么会需要拜托自己去了解秋的喜好。 艾莉西娅明白他是在保护自己的自尊心。 被他有些浮夸的表情逗笑，艾莉西娅点头，“那我就帮帮你好了。” “谢谢你，艾莉西娅。” 明明是赠送礼物的人，塞德里克的道谢却说得真挚又自然。 礼堂天花板上是一朵云也不见的蓝色天空，人声鼎沸，都在讨论着哈利的事情，一改前些日子的恶意嘲讽，他又变成了倍受称赞的救世主，没有人再不知趣地提起扣分的事情。 艾莉西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能补上那五十分呢？ 第68章 三分钟 吃过早饭，艾莉西娅告别塞德里克，慢悠悠地往医疗翼走，隔得很远，都能看见弗雷德和乔治提着一只——马桶圈！ 弗雷德和乔治向戴着帽子的皮皮鬼打招呼，皮皮鬼笑嘻嘻地取下帽子鞠躬——它对韦斯莱双胞胎格外友好。 艾莉西娅打算换一条路，她可不想被皮皮鬼捉弄，正要转身，皮皮鬼尖叫着飞过来，圆而亮的眼睛中跳动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揪红头发咯！” 艾莉西娅慌乱地抽出魔杖：“走开，皮皮鬼！” 皮皮鬼怎么可能听她的，飞高了些，正拽住艾莉西娅一撮头发——“嘿，皮皮鬼，把她交给我们吧，我们拿一盒粉笔头跟你交换！” 弗雷德晃晃手里的盒子，皮皮鬼果然对那个更感兴趣，撒开手，接过粉笔盒欢天喜地地飞走了。 “你们怎么随身携带粉笔头——”艾莉西娅一边整理头发，一边以难言的眼神看向乔治手里的马桶圈，“还有马桶圈。” “这个嘛，是我们给哈利准备的慰问礼物。”乔治提起马桶圈，方便让艾莉西娅看得更清楚些，但艾莉西娅婉言谢绝他的好意——“不用了谢谢，我不是很想近距离观察一个马桶圈。” “以及，庞弗雷夫人不会给你们机会带着这个东西接近哈利的。” 弗雷德抱着手臂看她：“那你有办法让我们把这个东西带进去吗，艾莉西娅，你可是我们花了一盒粉笔头救来的。” “没错，那盒粉笔头我们可攒了好久！”乔治如是说。 艾莉西娅狐疑地眯起眼：“有多久？” “看看——不过才一个学期，我们的小獾就变得如此机灵又陌生，”弗雷德捂住胸口假装心痛，“你的不信任真是让我欣慰又难过。” “好吧好吧，这是小罗尼给哥哥们的期末礼物。” 三人继续往医疗翼走，艾莉西娅摸摸兜里的糖，加快脚步与他们保持距离，她可不想让庞弗雷夫人把自己和双胞胎归成一伙，乔治嘿了一声——“我们真的要伤心了！” 艾莉西娅扭头看他们一眼，“伤心多久？”，随后撒开步子跑，飞快钻进医疗翼的大门。 庞弗雷夫人放她进去探视三分钟，转身挡住双胞胎兄弟，并以不卫生的理由没收了马桶圈。 哈利还没醒，病床边的桌子上堆满了糖果——就像半个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库存都在这了一样，艾莉西娅把自己的太妃糖放在糖果堆顶上。 离开医疗翼时，弗雷德和乔治还等在门口，两人一左一右地把她围起来，艾莉西娅警惕地问，“干嘛！” “带你去湖边走走。” 弗雷德顶着艾莉西娅威胁的目光，给自己和乔治施了清理一新，投降般地举起双手，“干净了，而且——马桶圈是我们用鼻烟盒变的。” 乔治补充：“麦格教授办公室里多余的鼻烟盒。” 艾莉西娅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起来——那有可能是老鼠变的，说不定还不如马桶圈呢！ “这是什么表情，走吧，走吧，带你去看湖里的大鱿鱼，你得补偿我们。” 艾莉西娅保证：“我会还你们一盒粉笔头的。” “我们可不是在说这个。” “我们是说，你让我们伤心了三分钟。” 第69章 年终宴会 在学校痛痛快快玩了几天，艾莉西娅把那套工具箱卖给厄尼·麦克米兰，本是一次友好和谐的交易，直到双方都透露出下学期要竞选找球手的意向——艾莉西娅立马驳回了他七折的要求。 艾莉西娅抱着箱子不撒手：“八折！不能再便宜了。” “七折。”厄尼表示家里有工具箱，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套是最新款，他是不会想买的。 最终在塞德里克的介入下，以七点五折的价格成交。 艾莉西娅去猫头鹰棚屋，把买来的普通工具箱托马尔福家那只体型巨大的雕枭给他送去，或许是这些天送了太多包裹，本来威风神气的雕枭精神萎靡，油光发亮的毛也有些灰扑扑的。 雕枭抓起包裹有气无力地扑棱翅膀，摇摇晃晃地飞走，艾莉西娅听见一声明显的叹气——猫头鹰也会叹气吗？ 从西塔楼走到礼堂，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银色和绿色的彩带高悬半空，主宾席后的墙面挂着一条巨大横幅，斯莱特林蛇盘曲其上——以庆祝斯莱特林连续七年获得学院杯冠军。 艾莉西娅在妮芙和汉娜之间坐下，一边听其他人畅聊暑假计划，一边四处张望， 遥遥看见格兰芬多长桌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哈利在和罗恩聊着什么，察觉到她的目光，哈利抿唇微笑——前天探视的时候，哈利还在为禁林的失误道歉，艾莉西娅表示她早就忘了。 邓布利多教授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兴高采烈地公布各学院的具体得分：第四名，赫奇帕奇，302分；第三名，格兰芬多，312分；第二名，拉文克劳，426分，而斯莱特林，是472分。 邓布利多的话音刚落，斯莱特林长桌就爆发出欢呼声，艾莉西娅能看见德拉科欢欣若狂地和布雷斯击掌。 赫奇帕奇本可以是第三名，如果加上她那五十分——这样的认知让艾莉西娅有些失落。 邓布利多教授接下来说的话，让斯莱特林们脸上的笑容变得收敛——僵硬——最后变得冷冰冰的，谁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分别给罗恩、赫敏、哈利和纳威加了50、50、60和10分，这下格兰芬多的学院分比斯莱特林的多出整整十分。 这就意味着，今年的学院杯冠军将要换成格兰芬多，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格兰芬多长桌上炸开，连带着部分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们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只要不是斯莱特林就好。 以德拉科为首的一众斯莱特林脸色发青，如果不是自小受的礼仪教育，艾莉西娅怀疑他们可能会掀桌离去。 欢呼声渐渐停歇，礼堂的银绿色装饰却还没有改变，学生们都疑惑地看向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湛蓝的眼睛望着赫奇帕奇长桌， “身陷囹圄依旧葆有一颗善良柔软的心，是很难得的事情，”邓布利多的声音洪亮，“为她发挥巨大作用的坚持与坦诚——” 艾莉西娅心跳漏了一拍，艰难而缓慢地眨眼，再三确认邓布利多教授是不是在看她。 “最后，我要奖励艾莉西娅·科林斯小姐五分。” 瞬间的安静后，礼堂再次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但这次有所不同，无关胜负，只是出自朋友们衷心的赞赏与祝福，也有人借着这个机会释放即将放假的快乐。 艾莉西娅愣住，汉娜抱住她的手臂疯狂摇晃——是她加分了？！ 虽然五分比起五十分显得很少，但这可是在年终宴会上加的五分！ 艾莉西娅激动到有些颤抖，她想答谢四面八方传来的叫好声，但一张嘴便是哭腔。 “是艾莉西娅！” 菲伊尖叫着和苏珊抱在一起。妮芙见艾莉西娅被汉娜晃得眼晕，她克制地和对面的厄尼碰杯。 塞德里克欣慰地不停鼓掌——这一点他和秋张一样。 寂静的斯莱特林长桌在热闹的礼堂里显得格格不入。 遥遥对上那双泪眼，德拉科高傲地抬起下巴，带头鼓掌，先是一些人附和他，稀稀拉拉的掌声汇入欢呼的浪潮，掀不起一丝波澜。 最后，在这位金发男孩的扫视下，神色各异的斯莱特林们都开始鼓掌，惊得乔治差点没接住弗雷德抛来的杯子——他俩在表演同时扔几个酒杯的杂耍，为热烈的气氛添砖加瓦。 这才是斯莱特林的风度，德拉科突然想起祖父阿布拉克萨斯的话。 西奥多唇边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朝艾莉西娅举杯，可惜艾莉西娅正忙着回应贾斯廷的道贺并没有看见，他的神情未变，低头轻抿杯中甜丝丝的果汁，忽视潘西的怒瞪——尽管她自己刚才不情不愿地鼓了掌。 倏尔，银色、绿色的彩带被红色与金色代替，威风凛凛的格兰芬多狮子出现在巨大横幅上。 这个美好的夜晚让艾莉西娅沉浸在如梦似幻的喜悦中，公布成绩的时候都还没缓过来。 艾莉西娅的总分是全年级第七，大多数课程的分数都与她的预期相符——只有黑魔法防御课的分数让她意外，艾莉西娅以为自己最多得个e，奇洛却给了她一个o。 艾莉西娅猜测奇洛因为记挂着偷取魔法石的事情，根本无心认真批改试卷，随便给的分。 不过管他呢，艾莉西娅已经等不及回家见哥哥了。 这种憧憬一直持续到她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见到小精灵秋秋——多日不见，秋秋看上去比之前更胖些，至少凹陷的脸颊有肉了。 天气炎热，秋秋穿着一件布料厚重的灰色毛绒背心，她高兴地在艾莉西娅面前转了个圈，炫耀， “这是秋秋自己做的衣服。” “真好看——”艾莉西娅配合地弯腰看，笑容僵住，灰色的厚重布料上有两个烧黑的洞，她看见了自己的名字、父母的名字，在靠近领口的位置还看见了祖父的半截名字—— 这是科林斯的家谱挂毯！ 第70章 戈德里克山谷 见艾莉西娅的笑容勉强，秋秋不高兴地说：“秋秋是自由的小精灵，有自己的审美！” “我不是这个意思，秋秋，”艾莉西娅抬手轻抚自己名字旁那个焦黑的洞，质感粗糙，她送袜子想要秋秋摆脱虐待的时候，就应该料想到今天的情况，“我只是担心你会受到惩罚。” 秋秋有些得意地仰起头：“这就——” “艾莉西娅。” 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纳西莎带着德拉科停在她身边，艾莉西娅站起身挡住秋秋，有些慌乱地打招呼， “纳西莎阿姨。” 纳西莎穿着一身黑色套裙，柔顺光滑的金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她单手搭在德拉科肩上，微微弯腰，笑容清浅，刻意忽视了艾莉西娅的慌张， “阿拉里克最近因为魔法交通司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尤拉跟着来了伦敦照顾他，如果觉得待在家里无聊，随时欢迎你来马尔福庄园玩。” “谢谢您。”艾莉西娅乖巧道谢，她怎么会觉得无聊呢，科林斯夫妇不在家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秋秋有些好奇地探头出来，蝙蝠翅膀似的大尖耳朵戳在艾莉西娅的腰上，有些痒，她保持着一个可以说是尴尬的笑容，用手把小精灵的头按回去。 德拉科背绷得笔直，故意摆出平静严肃的模样，看起来就像霍格沃茨城堡里的盔甲，纳西莎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握紧，德拉科不情不愿地开口， “欢迎你来马尔福庄园小住，艾莉西娅，暑期愉快。” 纳西莎笑着问：“还有呢？” 德拉科苍白的小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含含糊糊地说， “另外，我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艾莉西娅随口说了个“不客气”，这不过是德拉科的客套话，她才不会相信小马尔福会真的喜欢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扫帚护理工具箱。 “那就不耽误你回家了，艾莉西娅，暑期快乐。”纳西莎满意地直起身，微笑颔首，带着儿子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艾莉西娅这才转身看秋秋，小精灵灯泡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叹了口气，“还好，阿拉里克他们不在家，我会想办法找个地方让你躲躲的。” 艾莉西娅决定回家的时候给朋友们写信，问问谁家需要一个小精灵，正在琢磨，却听秋秋大声拒绝——“不，艾莉西娅和索尔斯蒂斯在哪里，秋秋就在哪里！” “你别担心了艾莉西娅，跟秋秋回去就知道了！” 秋秋迷之自信地拍拍胸脯，艾莉西娅忧心忡忡地跟她回到科林斯庄园——更加崩溃，整个庄园乱糟糟的，没有哪扇玻璃窗是完好的，遍地都是打砸的痕迹，阿拉里克最爱的茶几被掀了个底朝天。 艾莉西娅不是出于心疼，而是觉得这下就算天涯海角，阿拉里克也不会放过秋秋了。 “别担心，艾莉西娅，”秋秋牵着她上楼，空气中的焦糊味越来越重，艾莉西娅的心突突地跳，直到秋秋推开索尔斯蒂斯的卧室门—— 一个身披紫色斗篷的瘦高男人背对着她，银白色的须发长到可以扎进腰带里，艾莉西娅不敢置信地看他缓缓转过身，“邓布利多教授！” 索尔斯蒂斯正垂首站在房间正中的火堆前，燃烧物里有他睡过无数个日夜的薄毯、艾莉西娅的儿童扫帚，甚至有尤拉那条珍珠项链——哥哥抬头看来，眼眶发红但嘴角噙笑，他的声音沙哑，“艾莉西娅。” “烟熏火燎的气味不好闻是不是？”邓布利多教授呵呵笑着捻起一缕熏黑的胡须，“哎呀，哎呀，但人总有需要发泄的时候嘛，疯狂一点也没关系。” 艾莉西娅彻底糊涂了，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我想邀请索尔斯蒂斯先生去戈德里克山谷长住，他做的甜点实在是太美味了，”邓布利多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深邃的蓝眼睛弯成月牙形，“工资一周十五个金加隆，你觉得怎么样，艾莉西娅？” “秋秋负责邓布利多先生家里的清洁！一周七个金加隆！”秋秋尖细的声音惊醒愣神的艾莉西娅，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眨眨眼睛，“看来工资不符合你的预期，那就——” “不！不是的，”艾莉西娅赶忙否认，生怕邓布利多后悔这个决定，“十五个金加隆很多，很好！” 一想到索尔斯蒂斯能离开科林斯庄园，艾莉西娅觉得自己快要高兴疯了，就算以后要见哥哥很麻烦，也比平日里留他一个人待在这个鬼地方好。 “哎呀，我本来是打算给索尔斯蒂斯再涨一涨工资的，”邓布利多转头看向索尔斯蒂斯开玩笑，“怎么办，看来艾莉西娅不是很想她哥哥赚太多加隆呢？” 索尔斯蒂斯皱了皱被熏黑的鼻头，满不在意地说，“反正都是要进到艾莉西娅口袋里的加隆，她自己不心疼就好。” “谁说要你的金加隆了！”艾莉西娅被打趣得脸红，看向窗外泛紫的天，“你们快走吧，等阿拉里克他们回来，我就说一回家就是这个样子。” 邓布利多惊讶地挑眉：“看来你不想和我们一起？” “我？”艾莉西娅掐着手指，脸烫得感觉下一秒耳朵就能喷出蒸汽，“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邓布利多教授。” “看来要让西弗勒斯收回他写的信了，”邓布利多迎着艾莉西娅惊诧的目光解释，“他想邀请你暑期去蜘蛛尾巷接受辅导，科林斯先生几乎是当天就回信同意了。” 艾莉西娅当然知道阿拉里克同意的原因——他认为这是接近德拉科的好机会，因为德拉科每年都会去。 不过艾莉西娅总觉得斯内普教授的原话是“科林斯如果能可怜可怜她的魔药教授，就应该自觉地多努力一些，不要再在课堂上惹出什么麻烦”或者“如果科林斯还想顺利升入三年级的话，就该长长脑子，我祈祷她不要再把整块蓑鲉脊椎骨丢进坩埚，毁了我的家。” 对上邓布利多仿佛无所不知的眼神，艾莉西娅小声问，“是真的要去吗？” “噢——我想，西弗勒斯会很乐意这是假的。” 邓布利多摸出一块小圆甜面包，递给艾莉西娅，抱歉地说，“你是身有踪丝的未成年巫师，我不能像带走索尔斯蒂斯这样轻易地把你带走，艾莉西娅，但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我会尽我所能。” “您做的已经够多了，教授，我会长大的，我以后一定会报答您！”艾莉西娅说完话，狠狠咬了一口面包。 “是吗，那就每年圣诞都送我一双羊毛袜吧。” “一双羊毛袜才不够呢。”艾莉西娅想了想，“等我以后当了——，额，反正等我工作了，不会只送您羊毛袜的。” 邓布利多和索尔斯蒂斯相视一笑，火堆中的物品几乎燃烧殆尽，她们一起下楼，索尔斯蒂斯问她——“已经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 “那倒还没有。”艾莉西娅突然想起自己在黑魔法防御术上莫名其妙得到的那个o，说不定是因为她在这方面有没能察觉的天赋，于是信誓旦旦地说， “我以后申请当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吧，我连学校里的半根草都不会偷的。” 邓布利多抚摸小狗奇奎塔的手一顿，回答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噢噢——羊毛袜就很好了。” 这到底是当黑魔防教授好的意思，还是不好的意思？ 艾莉西娅紧盯着邓布利多，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得到答案。 可惜到他们离开科林斯庄园的时候，艾莉西娅都没能从那张鼻子被扭歪的脸上猜出半分邓布利多的想法。 邓布利多挥挥魔杖，丝丝缕缕银白色的雾飞入科林斯庄园。 “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地去戈德里克山谷了。” 七月的戈德里克山谷天气晴朗，有着比布里斯托尔更为热烈的夏季。 邓布利多教授每天至少要吃上三个草莓花生黄油冰淇淋——艾莉西娅没顶住诱惑，按照这样的吃法吃了三天，直到第三天晚上肚子痛得睡不着，索尔斯蒂斯就不准他俩再这样吃下去了。 没错，身为甜点大师（其实他只会烤小圆甜面包）的索尔斯蒂斯在这栋二层楼高的小洋房里拥有最高话语权。 每天吃过早餐，艾莉西娅都会给小大人和老小孩读《预言家日报》。 只有七月中的一天，艾莉西娅没办法完整地读完那份报纸，因为她笑得停不下来——有一段关于科林斯庄园失窃的报道。 【有关布里斯托尔的科林斯一家失窃事件的调查进入尾声，现场未发现任何可疑迹象。普遍认为这是科林斯夫妇的一场自导自演。】 【阿拉里克·科林斯坚持声称：这一定是麻种巫师或者混血巫师出于嫉妒的报复行为，因为他们偷走了科林斯家族高贵血脉的证明——家谱挂毯。】 【一位姓氏p字母开头的魔法交通司同僚爆料：科林斯是一位表演欲旺盛的极端血统论者，他会做出这种事自己并不感觉新奇。】 艾莉西娅把那段报道从报纸上剪下来，贴在餐厅，但很快索尔斯蒂斯就把那张纸条挪到了楼梯口的墙面上——因为艾莉西娅总会笑得被食物呛到。 可惜一直到暑期尾声，艾莉西娅都没从索尔斯蒂斯的嘴里磨出半点他和邓布利多教授的小秘密。 艾莉西娅肯定，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看艾莉西娅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闷闷不乐，邓布利多往她手里塞了一把柠檬味硬糖，湛蓝而锐利的眼眺望远方，老人这样说， “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真相，艾莉西娅，只要从你的视角去看，生活是幸福的，那就够了。” “这是我和索尔斯蒂斯共同的愿望。” 第71章 暑期结束 戈德里克山谷是半巫师聚集地，邓布利多常在傍晚时分带她们出去走走——当然，他很谨慎地给兄妹俩都施过幻身咒。 金色街灯给窄巷镀上一层暖光，沿途立着一些房子，有几家店铺，邓布利多允许他们进去逛逛，如果有想买的东西就扯扯他的胡子。 不过有两个地方，邓布利多不会带兄妹俩去，一个是常有醉鬼出没的酒吧，一个是有着漂亮彩绘玻璃窗的教堂。 山谷中心的广场上有一个纪念碑建筑，远看时是一块方尖石碑，走近时变成一个三人雕像——戴眼镜的男人、长头发的女人，还有女人怀中的男婴。 “这是波特家族的纪念碑，”邓布利多说话时的嘴角依旧微微上扬，可他的语气却充满悲伤以及另一种艾莉西娅不懂的深切情感， “詹姆，莉莉，还有哈利。” 晚饭后出来散步的人越来越多，人来人往，将倾洒在地的灯光筛成大小不一的光斑， 邓布利多负手而立，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我们回去吧？” “噢！嘿，艾莉西娅，轻一点。”他感觉自己右边的胡须被重重一拽——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右边代表同意，左边代表拒绝。 艾莉西娅不满地表示：“这是索尔斯蒂斯拽的！” 小女孩的声音凭空出现，把路过的一个抱着玩具球头戴鸭舌帽的男孩吓了一跳，他大张着嘴看向邓布利多，表情惶恐。 艾莉西娅猛地伸手捂住嘴，紧张得额头都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如果没有幻身咒，男孩或许能看到她那双瞪得快凸出来的眼睛。 “噢——这是索尔斯蒂斯拽的！”邓布利多掐着嗓子学艾莉西娅的声音，朝男孩笑，“索尔斯蒂斯知道吗？是最新出的连环画里的捣蛋鬼，呵呵，你真该买来看看，孩子。” 男孩觉得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似乎不太正常，抱着球哒哒地跑远。 邓布利多隔空准确地拍上索尔斯蒂斯的肩膀， “回家吧，捣蛋鬼。” 艾莉西娅怀疑老人其实看得见，这不过是两个人又一次合作逗她玩的把戏，不高兴地大步走在前头，跺脚跺得梆梆响。 路过的麻瓜惊疑不定，四处张望。 邓布利多揉揉胡须，湛蓝的眼眸中掀起欢慰的浪， “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小情绪，真好不是吗？索尔斯蒂斯。” “嗯。” 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很快消失在盛夏凉爽的晚风中。 …… 斯内普教授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出现在邓布利多家门口。 艾莉西娅不明白，这样好的天气，也没有刮大风，为什么教授的袍子能翻滚得那样厉害，就像一滴掉进清水的黑墨。 “斯内普教授，上午好。” 她紧张地握着门把手，向多日未见的魔药学教授打招呼。 斯内普教授垂眼看她，眉心挤出几条细微的褶，“很好，看来科林斯小姐的脑瓜还算完整，记得魔药学教授的名字，我可以放心地把你送回家去。” “西弗勒斯，先进来尝尝我新买的覆盆子冰淇淋怎么样？”邓布利多苍老干枯的手搭在艾莉西娅肩上，无言地安抚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不必，我本打算给小马尔福灌一瓶复方汤剂，让他来接送科林斯小姐——可惜，我一想到他顶着我的脸有可能做出的那些蠢事，实在是无法忍受，” 在艾莉西娅的视角，斯内普教授高抬着下颌，黑洞洞的鼻孔朝着她，跟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一样具有威慑力， 斯内普重重哼了声：“我希望科林斯小姐下次不要再送些引人遐想的粉色礼物，哪怕里面只是放着些愚蠢的剪刀、指南针，堆在我的屋子里都是种视觉污染——” 艾莉西娅反驳：“我从没有送过粉色的礼物，教授。” “是吗，看来我该让卢修斯带他的儿子再去看看脑袋，不管怎么说——”斯内普教授提高音量，“马上带着你的行李出来，小姐。” 艾莉西娅赶忙上楼去提昨晚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路过索尔斯蒂斯房间的时候，她正准备敲门，下一秒，门便打开了。 索尔斯蒂斯穿着浅蓝色条纹的晨衣，曾经总是苍白的脸上泛起健康的红晕，他递给艾莉西娅一个小布袋子， “开学快乐，妹妹。” 艾莉西娅光是掂量，就能知道里面装着满满的金加隆，她摇头想要把布袋子还回去，索尔斯蒂斯假装伸手要接，却反手按住艾莉西娅的手轻柔地一推——把门关上。 秋秋兴奋又尖细的声音从房门后传来：“收着吧，艾莉西娅！这是秋秋和索尔斯蒂斯的礼物！” 原来他俩一早跑上楼就是在准备这个，艾莉西娅吸了吸鼻子。 索尔斯蒂斯平静地补充：“你要是把布袋子留在门边，我等会儿就把加隆全送给咬过你手指的那些地精，随便它们把这些东西当球踢。” “噢不！真的吗，索尔斯蒂斯，秋秋可不喜欢地精——” 秋秋惊讶的话语说到一半，便被索尔斯蒂斯捂住了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心痛极了。 艾莉西娅听见索尔斯蒂斯压低声音急促地“嘘！”了一声，还想说什么，突然想起楼下等着的斯内普教授，只好匆匆地表示， “谢谢哥哥，谢谢秋秋，我会好好用的！圣诞见！” 果然，等艾莉西娅到客厅的时候，斯内普教授的脸色阴沉像乌云密布的天，随时会有闷雷炸响，他的面前摆着一碗没动过的冰淇淋，微微融化的冰淇淋球有些发瘪。 邓布利多坐在斯内普教授对面的沙发上，往嘴里塞了一勺冰淇淋，淋满果酱的巨大冰淇淋球看得艾莉西娅肚子隐隐作痛， “霍格沃茨见，艾莉西娅。” 邓布利多瞥了一眼斯内普教授，笑呵呵地朝她挥手。 “霍格沃茨见，邓布利多教授。” “恕我打断这场温馨的告别，科林斯小姐，”斯内普噌的一下站起来，袍子一甩，大步朝外走，“你可怜的魔药学教授不像你那样清闲，立刻跟上。” 艾莉西娅最后和邓布利多交换了一个眼神，忙提起箱子快步去追，好吧，她必须得和人生中最幸福的暑期告别了。 第72章 腻味 科林斯夫妇对艾莉西娅的归家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实际上，他们是对成长中的小马尔福极度好奇。 “是的，他现在最喜欢吃草莓花生黄油冰淇淋，斯内普教授每天都会买给我们吃。” “没错，德拉科说他喜欢和强壮的小女巫玩，所以把那个鸡腿让给我吃吧。” 在戈德里克山谷度过的将近两个月时光，让艾莉西娅就像开了窍似的，她开始学会表达自己的需求与情绪——虽然在科林斯夫妇这里，她常常需要借着德拉科的名义。 没有秋秋的科林斯庄园更加荒芜，一群大脑袋地精把花园挖得满是坑洞，阿拉里克对此很窝火，特地买来地精的天敌土扒貂丢到院子里——然而用处不大，地精繁殖得太快了。 阿拉里克间歇性勤奋地扔了两天地精——把它们转晕再丢出花园，他那肥胖的身体就吃不消这样高强度的运动，发出酸痛的警告，艾莉西娅估计他至少躺着哎哟哎哟地叫了三天。 尤拉整日抱着一本名为《变出一桌盛宴》的魔法书研究，可惜她准备的餐食显然对不起她的这份努力，仅仅是能吃的水平。 “你知道那个哑炮的下落吗？” 直到一个要去对角巷购买新学期课本的星期三，阿拉里克那多日酗酒的脑子突然转了一下，他一边嚼着煎蛋，一边眯起眼睛这样问艾莉西娅。 “知道——”艾莉西娅看着夫妻俩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心下暗爽，话锋一转，可怜巴巴地说，“知道就好了，我好想哥哥。” “哼，那臭小子说不定在麻瓜家里当佣人，要不然就是饿死了，”尤拉恶狠狠地往面包上抹酱，“等我们找到他，一定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麻烦精！” 艾莉西娅假装焦急地说：“我们不能登报找哥哥吗？爸爸再联系一次《预言家日报》吧，哥哥肯定很想回家！”才怪。 “登报？！”阿拉里克一想起七月中那次让他颜面尽失的报道就窝火，“你难道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科林斯出了一个哑炮吗！” 阿拉里克呸了一声，吐出一块蛋壳，继续愤愤不平地抱怨，“魔法部就是接纳了太多麻种和混血，才会变得如此无能，连一个失窃案都查不明白！” 艾莉西娅想，谁让给这个“失窃案”扫尾的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呢。 阿拉里克的拳头狠狠落在桌面上，震得杯中的蔓菁酒晃荡，他猛地站起身来，抄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走吧，艾莉，我和卢修斯约的时间快到了。” 艾莉西娅学着阿拉里克的样子，捏起一撮亮晶晶的飞路粉，丢进壁炉里，炉火瞬间变得碧绿。 艾莉西娅走进去，口齿清晰地喊了一句“对角巷！” 身体仿佛在急速旋转，呼啸而过的风吹得她耳朵疼，多亏阿拉里克那一身显眼的赘肉，艾莉西娅就算眯着眼也找对了炉门，及时结束这场同样不太愉快的旅途。 艾莉西娅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想——巫师就没有舒服一点的瞬移方式吗？ “卢修斯！” 阿拉里克精准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捕捉到马尔福的身影，卢修斯带着德拉科走过来，父子俩是如出一辙的苍白尖脸以及冷漠的灰蓝眼睛。 “阿拉里克，”卢修斯的声音慵懒，目光在艾莉西娅身上停顿片刻，微微颔首，“来得正好，德拉科，你和科林斯小姐去随便逛逛，一小时后丽痕书店见。” 话音刚落，两个男人交换一个眼神，阿拉里克从兜里摸了把硬币塞到艾莉西娅手里，再三叮嘱她要照顾好德拉科。 “行了，阿拉里克，如果德拉科还需要一个女孩照顾，那他的出息也就适合当个强盗或者小偷了。” 卢修斯率先走进一条肮脏的小巷，阿拉里克赶忙谄媚地露出笑容去追。 艾莉西娅探头去看，能看见一家店铺的橱窗里陈列着萎缩的人头，两个衣衫褴褛的巫师站在阴暗的门洞里窃窃私语，一家卖蜡烛的店铺前立着的旧街牌，上面写着—— “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 德拉科走到她面前，挡住艾莉西娅的视线，金色头发梳成大背头，却没有一年级时那种装腔作势的感觉，这样的发型变得很适合德拉科。 他更高，也更瘦了，脸上不再有可爱的奶膘，做工精细的黑色长袍泛着幽幽凉意，艾莉西娅隔着半步距离都能感受到。 艾莉西娅很好奇长袍的面料，等她以后有钱了也要给索尔斯蒂斯买这样的衣服。 或许是艾莉西娅落在德拉科胸口的眼神太久太热切，也或许纯粹是因为天热，金发少年不自在地后退一步，耳廓红透，紧绷着一张脸问， “想去哪儿？” 艾莉西娅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想了想，“冰淇淋店。”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鹅卵石铺成的街道上，艾莉西娅兴致盎然地浏览着街旁商店的橱窗。 德拉科慢条斯理地跟在艾莉西娅的身后，不时伸脚轻踩她的影子，当有路人看来的时候，他就会像烫到一般收回脚，强装镇定地清清嗓子。 到达弗洛林冷饮店的时候，艾莉西娅扭头对他说，“不然你先去药店看看吧，都咳一路了，如果传染给我你得赔医药费。” “……” 德拉科那张本就红晕未消的脸登时红成一片，他大步踩上台阶，推开冷饮店的门，眼一斜，灰蓝色的眸子定在艾莉西娅身上，示意她进去。 “谢谢，”艾莉西娅捂着鼻子从他身旁过，声音闷闷的，“如果是流感你就得赔更多。” 脸都烧红了还嘴硬呢，艾莉西娅不理解男人们为什么都爱逞强。 “不是流感——不，我根本没病。” 德拉科气得头晕，抬脚跟着艾莉西娅走到柜台前，弗洛林冷饮店的店主看上去是一个善良敦厚的中年男人， “要来点什么，孩子？” “孩子”这个称呼让德拉科微不可察地皱皱眉，艾莉西娅数了几个银西可放在柜台上， “巧克力冰淇淋，先生。” 德拉科只要了杯柠檬水，当他把硬币递给弗洛林先生时，对方表示——“给多了，孩子，柠檬水不需要五个银西可。” 又是“孩子”，德拉科看着艾莉西娅接过她那个淋满巧克力酱的冰淇淋，“我也要一个巧克力冰淇淋，先生。” “噢——噢，这就对了。”弗洛林转身给德拉科挖冰淇淋球，随着一杯柠檬水一起递给他。 德拉科跟着艾莉西娅在靠窗的地方落座，太阳光火辣辣地照在身上，他不明白艾莉西娅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位置，还吃得那样开心。 “你暑假——” 半晌，德拉科抿了一口柠檬水，问出他憋了一路的问题。 他想问艾莉西娅暑假为什么没有去蜘蛛尾巷。 坐在温暖的阳光下，大口吃着冰淇淋，艾莉西娅感觉爽到灵魂都要飘出来。 听见问话，她咽下冰冰凉凉的巧克力酱，抬眼看德拉科，脑子还在想着“冰淇淋真好吃”，嘴却说出—— “我假设斯内普教授已经嘱咐过你了？” 德拉科有一瞬间的怔愣，一种熟悉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向他袭来。 他回想起斯内普教授让自己不要多嘴的叮嘱，哦哦两声，心不在焉地吃起他的冰淇淋， 总感觉艾莉西娅有哪里不一样了…… 德拉科咬了一口冰淇淋，甜得腻人。 他没来由的心烦。 第73章 没关系? 吃过冰淇淋，使用飞路粉带来的眩晕感完全消退，艾莉西娅和德拉科慢悠悠地走进魁地奇精品店。 德拉科的目光完全被新推出的光轮2001吸引，他跟一群兴奋的女巫男巫挤成一圈，围着一个刚搭起来的台子——上面就放着那把最新出的扫帚。 看来他这会儿已经忘却什么礼仪、什么规矩、什么血统观念了——“快来看，艾莉西娅，我一定会买这个的！比光轮2000酷多了！” 艾莉西娅绕到偏僻冷清的角落，认真打量那里摆着的二手扫帚。 一个店员走过来，他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放着光轮2001和全套查德里火炮队队服不看，选择来挑选二手扫帚， 出于职业素养，店员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温柔询问， “您好，客人，是想买二手扫帚吗？” 如果她想要加入魁地奇球队，就得有一把自己的扫帚。 万一没选上呢？岂不是白买了。 艾莉西娅收回目光，“还不确定，请问扫帚可以邮购吗？” 店员有些为难：“每个型号的扫帚价格不一样，您具体是想买哪一款呢？” 艾莉西娅指向一把七成新的彗星260，她之前试骑过秋·张的，感觉还不错。 店员估价：“这种成色的彗星260价格不会超过九十金加隆，您如果想要邮购的话，到时候直接让猫头鹰带着九十加隆来就好，我们会把差价随扫帚一起寄给您。” 尽管知道飞天扫帚不会便宜到哪里去，艾莉西娅还是被吓了一跳，哥哥和秋秋给了她一百加隆，加上之前攒的和德拉科生日礼物赚的差价，她手上也就一百二十个加隆。 她不想把大部分钱都花在买扫帚上。 科林斯夫妇多半也不会给她买，买二手扫帚他们觉得丢人，最新款又会觉得心疼，本来就是强撑着体面的人家，或许唯一收入就是魔法交通司的薪水？ 早些年，阿拉里克还时常吹嘘科林斯家族在威尔士的葡萄酒酒庄， 这两年，他连葡萄这个单词都听不得，喝酒都只喝蔓菁酒，多半是泡汤了。 啧，艾莉西娅十分后悔刚才在弗洛林冷饮店没有点份葡萄口味的冰淇淋。 艾莉西娅跟店员道过谢，走到魁地奇精品店外等待德拉科。 人流如织的窄街上，艾莉西娅看见了赫敏、哈利和罗恩，她挥手跟好久不见的三人打招呼，又指指魁地奇精品店里的金色脑袋， 赫敏了然一笑，朝她做“学校见”的口型，就拽着哈利和罗恩走了——尽管罗恩的眼睛一直黏在魁地奇精品店的橱窗上。 艾莉西娅松了口气，以为今天能这样平顺地度过——真是天真的想法。 不久后，她和德拉科在丽痕书店与家长碰头，艾莉西娅发现书店里的人比去年多了几倍，窗户上挂着一条巨大横幅：吉德罗·洛哈特签名出售《会魔法的我》。 原来是洛哈特在丽痕书店里开自传签售会。 德拉科很嫌弃地啧一声，换来卢修斯一个平静的眼神，他马上就乖乖地闭了嘴。 艾莉西娅从旁边的书架上抓了一本《会魔法的我》，和上一个圣诞节朋友们送的那两本不一样，这一本的书名下面有很大的一张照片，照片上金发蓝眼的男巫正放肆地朝她眨着眼睛。 噢不…… 艾莉西娅表情痛苦地把书放回去，突然理解德拉科之前为什么嫌弃她在书中学来“星星就在我眼前”的那一套，实在是——太过了！ 阿拉里克打开艾莉西娅的书单，发现除了一本《标准咒语二级》，另外七本全都是吉德罗·洛哈特的书！ 每本都可以说是贵得惊人，但马尔福在，阿拉里克也没说什么，用一身赘肉开路，带着一行人挤到二楼，很快就买齐了所有书。 德拉科手指摁在书脊上，鄙夷地说，“我想霍格沃茨快要完蛋了，让我们买这么多蠢货洛哈特的书。” “我以为一个连非巫师家庭出身的女孩都考不过的人，没资格说别人是蠢货？” 卢修斯的语气冰冷，手中的蛇头杖斜抵着木质楼梯。 德拉科忿忿不平地抱怨：“那是因为老师都偏心——” “借口，你应该为此感到羞耻，德拉科。”卢修斯的语气染上些许的怒气。 德拉科不说话了，仿佛再说那个蛇头杖会敲到他身上似的。 阿拉里克也深有同感地瞪着艾莉西娅，“让一个麻种成为年级第一！你在霍格沃茨都做些什么？” 反正不是酗酒。艾莉西娅假装羞愧地低下头，心里却没什么感觉，赫敏聪明又努力，她不是年级第一才没天理呢。 德拉科不满地瞥阿拉里克一眼，阿拉里克笑着解释，一张脸的五官几乎挤成一团， “不是说你，德拉科，你跟艾莉不一样，你在学习之外也有很多追求，她只有学习还搞成这样，实在是——” 卢修斯用手杖轻敲地面，阿拉里克立刻噤声。 “科林斯小姐可比德拉科强多了，”卢修斯的语气柔和许多，“我们也是才知道，德拉科夜游的时候还带上了科林斯小姐，害她给学院丢了五十分。” “西茜叮嘱我一定要给科林斯小姐赔罪。” “德拉科。”卢修斯斜睨一眼儿子，后者红着脸站出来。 德拉科眼神闪躲，在又一声蛇头杖撞击在地的脆响后，他定住目光，嗫嚅着说， “对不起，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神色复杂，一旁的阿拉里克竟然也没有催她快点说句“没关系”。 艾莉西娅侧头，得，看阿拉里克那疯狂上扬的嘴角，多半已经沉浸在他女儿和马尔福继承人居然是可以一起夜游的亲密关系此类的幻想中。 好在卢修斯也没有要艾莉西娅一定接受道歉的意思，他抬起手杖把儿子揽回来，微抬下巴，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当然不够，马尔福会做出别的补偿——科林斯小姐可以提出你的要求。” “比如一封推荐信，我听说阿拉里克最近在魔法交通司的日子似乎不那么平顺？” 卢修斯在这件小孩的矛盾事件上给出了最大的诚意，尽管这其中大部分是因为他妻子的强烈意愿。 艾莉西娅在阿拉里克充满暗示的咳嗽声中，抬起头，对那位金色长发的大人物说， “我想要的是德拉科真心的道歉，不是因为父母的逼迫，也不是因为扣分之后的愧疚，更不是因为什么需要顾及的家族关系，” “而是因为他真的知道错了，为他的狂妄自大和对我的不尊重道歉。” 艾莉西娅每说一句，德拉科的脸就更红一分——最后直接低下头看不见了，而阿拉里克则黑沉着脸，卢修斯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阿拉里克爆炸的边缘，继续说， “如果做不到也没关系，我想要一把飞天扫帚。” 马尔福家族继承人真心实意的低头可比一把飞天扫帚值钱多了，如果卢修斯不接受她刚才的要求，一切就会自动变成马尔福与科林斯的事情。 他们满足不了艾莉西娅，出于脸面，会退一步选择满足她的家族。 艾莉西娅才不想阿拉里克称心如意。 卢修斯似乎是被艾莉西娅孩子气的话逗笑了，手掌摩挲着光滑冰凉的蛇头杖， “飞天扫帚？”他的话似有深意，“真是容易满足的要求。” 第74章 丽痕书店 趴在丽痕书店的二楼围栏上，能很清楚地把一楼的场景尽收眼底。 吉德罗·洛哈特坐在正中心的桌子后面，四周都立着他的巨幅照片——无时无刻不在炫耀他那能够高速眨动的眼睛，还有洁白闪亮的牙齿。 艾莉西娅和德拉科一起趴在围栏上，中间隔了约莫一个人的距离。 他自从刚才道过歉，就没再说话，双手交握搭着围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卢修斯和阿拉里克正和一位男巫交流，从断断续续传来的对话来看，艾莉西娅猜测那人或许是魔法部的某位官员。 艾莉西娅眨了眨被洛哈特的白牙闪疼的眼，看着哈利一行人走进书店。 洛哈特眼尖地发现了救世主，他跳起来抓住哈利的手，要求一个举着照相机的矮个子男人给他们合影。 一股股紫色的烟雾在闪光灯眩目地一闪后，从相机里喷出。 哈利神情尴尬，被洛哈特的胳膊牢牢夹在身边，金发男人歪戴着的俏皮尖顶巫师帽几乎戳在哈利的脸上。 真是灾难。 艾莉西娅捂住脸。 “女士们，先生们！”洛哈特一边挥手，一边大声说，“救世主哈利走进丽痕书店，只是想买我的自传，而我愿意当场把这本书送给他！” 围着洛哈特的一群巫师鼓起掌，罗恩皱起眉仿佛对哈利正在遭受的苦难感同身受，而赫敏居然是——一脸崇拜？！ 艾莉西娅从手指缝里看着楼下的荒诞场景，本来只是觉得哈利真不容易——他的眼镜都快被那个叫洛哈特的男人晃掉了， 可等到洛哈特公布他将成为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师，艾莉西娅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她那还没来得及发觉的黑魔防天赋，或许就要永远地被这位浮夸的教授掩藏了。 新教授的作风实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艾莉西娅感慨地叹了口气，却见德拉科一言不发地路过她，咚咚咚地下楼去。 德拉科露出常见的那种嘲讽笑容，站在哈利面前，“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连进书店买本书都能成为头版新闻，你一定很喜欢这样吧？” “不要胡说！” 哈利身后一个红头发的女孩怒瞪着德拉科，她明显的家族特征再加上罗恩曾经的描述，艾莉西娅很快就能认出这是韦斯莱家的小妹妹——金妮·韦斯莱。 小姑娘无法忍受德拉科嘲讽哈利的话，一张脸快跟头发一样红，她接着说，“哈利才不想那样！” 卢修斯和阿拉里克结束了与男巫的交谈，慢悠悠地扶着楼梯往下走，艾莉西娅抱着书跟在他们身后。 德拉科的目光移向金妮，拖长调子，“看来你找了个女朋友，破特？” “难怪之前没在古灵阁见到你，原来忙着谈恋爱呢~” 艾莉西娅听到这话差点踩空，想起哈利和德拉科在禁林里吵的架——一整个暑假都没能让小马尔福忘记这个无聊的赌约吗，他还真的应约去了？！ 她有些无语地抿唇，为小马尔福这难得又奇妙的守信。 小金妮在打嘴炮这方面，明显不是身经百战的德拉科的对手，她羞红了脸，咬着唇，不知道该怎样反驳。 她的哥哥罗恩加入战场，和德拉科你一句我一句，马上就要打起来。 弗雷德和乔治跟着一个有点谢顶的中年男人挤过来，艾莉西娅从卢修斯的称呼中得知这是—— “亚瑟·韦斯莱。” 弗雷德他们的老爸。 大马尔福的脸上挂着和小马尔福一模一样的讥笑，和韦斯莱先生就魔法部的事情进行了“友好交流”。 艾莉西娅站在大小马尔福身后，和赫敏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然而等两个男人的对话进展到“什么样是巫师中的败类”时，口角冲突就升级成了肢体冲突，韦斯莱先生涨红着脸冲向马尔福先生， 阿拉里克猛地挡在卢修斯身前，让他那一身肉有了用武之地。 艾莉西娅这时才明白，他之前说的“克拉布和高尔都是玩他以前玩剩下的”是什么意思。 好在韦斯莱先生也并非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虽然没有阿拉里克那么壮，但一身精瘦肉是常年酗酒不锻炼的阿拉里克比不上的。 两人厮打在一起，撞翻一旁的书架，几十本砖一样厚的咒语书砸到他们身上。 韦斯莱夫人是个长相和蔼可亲的女人，她一开始捂着小金妮的眼睛尖叫——“不要打架！” 但很快，她为了防止卢修斯中途偷袭，不得不抽出魔杖和卢修斯无言对峙，维护着阿拉里克和韦斯莱先生这场拳赛的公平。 金妮眼眶发红，闪动着泪光，似乎对这样的场景感到十分害怕。 站在对面的艾莉西娅把金妮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于心不忍，在脑中把自己会的各种咒语都过了一遍， 邓布利多教过她幻身咒——她目前的水平只能维持几分钟，贸然冲进去说不定会被两个男人各打一拳还无从说理。 乔治和弗雷德在一旁大喊，给韦斯莱先生加油助威，“爸爸，揍他！” 双胞胎一边喊，一边冲艾莉西娅使眼神，艾莉西娅不明所以，怎么，她也要一起喊“爸爸揍他！”吗？ 艾莉西娅突然瞟到散落一地的书册间有一颗黯淡蒙尘的玻璃珠子，她后退一步，压低声音，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德拉科微妙地斜她一眼，视线落在艾莉西娅紧张得微微颤动的唇珠上，他什么也没说，往前跨了一小步，挡住艾莉西娅捏着魔杖的右手。 艾莉西娅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那颗小珠子飘到阿拉里克的脚跟下——砰的一声，阿拉里克滑倒，韦斯莱先生因为惯性砸在他身上， 书店安静一瞬，店员“行行好——先生们——”的喊声也终于被听见了。 “好了，阿拉里克，和败类纠缠有什么意思，”卢修斯保持着矜贵优雅的风度，弯腰捡起金妮的书，塞到她手里， “喏，小丫头，保管好你爸爸能买给你的最昂贵的东西。” 阿拉里克松开还攥着韦斯莱先生衣领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卢修斯朝两个小家伙招手，走出店门，和海格擦肩而过。 要离开丽痕书店时，艾莉西娅隐约听见洛哈特的声音——“把打架的事情也写进日报里，一定能造成轰动！” 那他可要失望了，艾莉西娅想，阿拉里克的名声可和“轰动”扯不上半点关系。 回家前，卢修斯带他们去魁地奇精品店买了八把光轮2001，一把是艾莉西娅的，另外七把是包括德拉科在内的斯莱特林院队队员的。 在店员用缩小咒把一个个扫帚重新包装起来时，艾莉西娅听见卢修斯说马尔福本来就打算送艾莉西娅一把飞天扫帚，谁知艾莉西娅的心愿也是这个。 艾莉西娅不知真假，或许真的有这么巧，或许只是一种说辞，反正阿拉里克正沉醉在这种命运般的巧合里，都快忘了他那被一拳打乌的小眼睛。 “这就是马尔福和科林斯的缘分，卢克。” 阿拉里克忘乎所以，叫出卢修斯的昵称。他的嘴角有破口，笑起来看着傻里傻气的。 卢修斯不置可否，两手交叠放在蛇头杖上，抚摸无名指上的婚戒，随口重复， “缘分。” 第75章 新学期 开学这一天，艾莉西娅起了个大早，趁科林斯夫妇还没醒，悄悄地用庄园外的门钥匙到达九又四分之三月台。 她轻松地提起行李上车，顺着过道寻找空隔间，在路过帕金森待的隔间时，潘西叫住艾莉西娅， “科林斯？” 艾莉西娅意外地停下脚步。 隔间里除了潘西，还有格林格拉斯两姐妹，达芙妮正紧紧挽着阿斯托利亚的手臂，不允许妹妹站起来和艾莉西娅打招呼。 快一年没见，阿斯托利亚变瘦了些，但丝毫不影响她那甜蜜可爱的气质，金发鬈发披肩，闪着美丽的光泽。 阿斯托利亚可怜巴巴地朝艾莉西娅眨眼，表现出她的为难。 艾莉西娅轻轻点头，她完全理解这种感受。 “什么事？”潘西盯着她久久不言，艾莉西娅心里没来由地烦躁。 如果帕金森叫住她，只是想让她回味一下曾经和她们待在一起的那种窒息感受，艾莉西娅觉得自己停下来搭理帕金森真是蠢极了。 潘西收回眼神，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艾莉西娅能看见她的袖口上用银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的山茶花， “噢，没事。”潘西慢悠悠地说，“只是想问问你，喜欢那面镜子吗？” 镜子？艾莉西娅疑惑地蹙眉，手上使力，推着行李往下一个隔间走。 “德拉科送的那面鎏金魔镜。” 潘西的声音追在她身后，艾莉西娅随口敷衍，“还行吧。” 很快，艾莉西娅就找到了空着的隔间，身影消失在过道上。 潘西不屑地轻嗤一声，收回视线，达芙妮有些好奇地问，“什么镜子？” “噢，就是那个美丽女巫厌恶排行榜第一的焦虑制造镜。” 达芙妮惊讶地掩唇：“那个嗓门大、话很多、什么都能挑刺的镜子？” 潘西微微颔首，神情有些得意，“没错，瞧科林斯那没精打采的样子，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撑多久。” 达芙妮拍手称赞潘西这一招之高明巧妙，不动声色地打击艾莉西娅的自信心，说不定还会让艾莉西娅对德拉科心生埋怨，要是她丢掉镜子被德拉科发现就更好了。 潘西瞥了坐立不安的阿斯托利亚一眼，继续说，“我爸爸说了，对付科林斯，只需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行。” 站台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潘西手指勾起一缕头发，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人群，最终定在显眼的马尔福一家身上，她叮嘱， “好了，这件事不要再提，尤其是你——” 她转头看向小格林格拉斯，语气还算温和，但微微眯起的眼又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阿斯托利亚，要替我保密好吗？” 达芙妮不满地嘟囔：“阿斯托利亚才不是那种蠢货呢，你不要吓到她，潘西。” 在两位姐姐关切的目光中，阿斯托利亚缓慢地点下头——尽管她的神情是那样不安。 与此同时，帕金森口中没精打采的艾莉西娅·科林斯，确实正缩在隔间一角补觉。 她醒得很早，又经历了门钥匙那一遭，就算心中再期待新学期，也敌不过身体的倦怠。 昏昏沉沉中，艾莉西娅感觉隔间的推拉门被拉开又合上。 有人挨着她坐下，听见菲伊那熟悉的小鸟一般清亮的声音，和苏珊不时响起的温柔回答，艾莉西娅更加放心地把头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甜而浓的花果香萦绕鼻尖，将她引入一场美梦。 短暂而微小的震动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开始朝目的地驶去。 艾莉西娅醒来时，车窗外是白雪覆盖的高山，太阳西沉，把云层染成一片浅粉。 “你可算醒了！”坐在对面的菲伊探身来捏她的脸，列车正好拐弯，苏珊及时把菲伊拉回座位。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艾莉西娅侧头看，是赫敏——对方正笑着看她，“你聪明的小脑瓜可算不上轻，艾莉西娅。” “抱歉……”艾莉西娅揉着眼睛直起身子，再嗅了嗅空气中的甜蜜香气，隐约还能闻到一丝青柠味，缓和了甜香的腻味，“你喷香水了，赫敏？” “是的，暑假的时候，我妈妈给我买的。”赫敏抿唇，有些害羞，突然想起什么，抱歉地跟艾莉西娅说， “对了，艾莉西娅，你上次托我买的那本书——” 对上艾莉西娅刚睡醒的懵懂眼神，赫敏补充，“三大法宝——我妈妈不让我买，她说我们现在的年纪还不能看那个。” 艾莉西娅追问：“那什么时候能看呢？” “不知道，也许五年级吧。”赫敏无奈地耸肩，“不过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书里的内容，买不买也没那么要紧。” 天色愈发昏暗，桌上的煤油灯自动亮起，淡黄色的光芒将隔间照亮。 赫敏明显地焦急起来：“也不知道哈利和罗恩哪去了，我们约好列车上坐一个隔间的。” 苏珊安慰她：“应该在其他隔间，我们这里人已经够多了。” “但愿如此……” 在赫敏跟夜色一般浓稠的忧虑中，列车到达霍格莫德站，艾莉西娅和朋友们被拥挤的人潮卷下车，海格正在招呼一年级新生以乘船的方式前往霍格沃茨。 而她们则随大流来到一条泥泞的小路上，百来辆没有马拉的马车停在学生面前，二年级们学着高年级的样子，强装淡定地钻进马车。 “一股霉味儿。”菲伊耸鼻子。 苏珊补充：“还有稻草味。” 马车颠簸摇晃着前行，赫敏不停询问她们刚才下列车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哈利和罗恩。 艾莉西娅肯定地说：“我没看见。” “噢——真希望他们没有捅娄子，我的心好慌。” 赫敏跳下马车的时候，四处张望，可惜依旧没有见到那两个男孩的身影。 “弗雷德！”她拉住正好路过的双胞胎，“你们看见罗恩和哈利了吗？” 弗雷德十分苦恼地皱起眉，仿佛在思索，“罗恩和哈利——噢，我们有看到吗，乔治？” 乔治会意地做出惊讶的模样：“你忘了吗，弗雷德，我们刚刚才见过他俩啊，艾莉西娅你见到了吗？” 突然被提到，艾莉西娅摇头：“绝对没有。” 赫敏心中升起希望，“哪里？” “那里啊——” 弗雷德指向赫敏身后，艾莉西娅跟着看去——只见到那百来辆已经空置的马车，“我和乔治刚才看见他俩在拉马车呢！” 艾莉西娅现在已经能熟练地翻出一个完美的白眼，她拉着暴怒边缘的赫敏走上石阶，穿过橡木大门，双胞胎跟在身后， “别生气嘛，两位，开个玩笑。”乔治宽慰，“他俩跟我们今早一块出的门，这会儿说不定在玩躲迷藏呢。” 弗雷德补充：“躲迷藏的地点不仅限于霍格沃茨。” 几人跟着人群走进礼堂，天花板上群星璀璨，照得长桌上的高脚杯和盘子闪闪发光，艾莉西娅最后安慰了赫敏几句，便和格兰芬多们分开，在赫奇帕奇的长桌前坐下。 和整整一个暑假没见的同学们打完招呼，艾莉西娅看向排队走进礼堂的新生，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样子。 阿斯托利亚双手握拳，金妮面红耳赤，一个瘦小的灰头发男孩浑身颤抖——直到打着补丁的分院帽唱起歌来，艾莉西娅才对这件事情有了实感， 她已经是霍格沃茨二年级的学生了。 第76章 期待 “他可真是了不起，对吧？” 贾斯廷一边为分进赫奇帕奇的新生鼓掌，一边用钦佩地注视着主宾席—— 吉德罗·洛哈特正坐在去年奇洛的位置，一身水绿色长袍像春季的湖泊般散开，漾着迷人的波光。 “看来你迷上他了，”厄尼嘴角抽搐，“完全。” 艾莉西娅顺着贾斯廷的目光看去，邓布利多银白的须发上绑着一些星星状饰品——她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商店里买的，邓布利多悄悄和艾莉西娅眨眨眼睛。 “麦克米兰先生，我很遗憾，自从我们都把成为赫奇帕奇院队找球手当做目标后，”艾莉西娅笑着收回目光，不赞同地朝厄尼撇撇嘴， “我们的想法就出现了巨大的差异，我认为‘他是了不起的人‘这句话应该是全霍格沃茨的共识才对。” 汉娜伸手和艾莉西娅击掌：“完全同意。” 厄尼的表情更加难以言喻：“我也很遗憾，科林斯小姐，我想我会尽全力不让院队中出现这个人的粉丝。” “别说气话，厄尼。” 艾莉西娅只当厄尼·麦克米兰在胡言乱语，怎么可能有人不崇拜邓布利多教授！ 她饶有兴致地观看分院仪式，小格林格拉斯如达芙妮所愿分入斯莱特林，金妮·韦斯莱理所当然地进入格兰芬多， 长着一头乱蓬蓬的金黄色长发的卢娜·洛夫古德最吸引艾莉西娅，因为她戴着的软木塞项链就像从阿拉里克常喝的酒瓶上取下来的一样，这个小姑娘被分进拉文克劳。 邓布利多教授照旧发表“笨蛋！哭鼻子！残渣！拧！”的欢迎致辞，艾莉西娅决定有机会一定要问问这是什么意思。 食物填满面前空空的金色餐盘，妮芙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洛哈特身上移开，她看上去沉溺于那片绿莹莹的湖泊无法自拔。 菲伊捧着自己那张可爱的苹果脸，语气甜蜜，“我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过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堂。” “比起奇洛来说，洛哈特是要好一些。”艾莉西娅把肉汁浇到意面上，慢悠悠地搅拌，罗勒叶的味道甜中带辣，她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洛哈特教授可不只是比奇洛好一些，艾莉西娅。”妮芙用着极其少见的温柔语气，纠正艾莉西娅的措辞。 “你变得好陌生，妮芙。”艾莉西娅坦诚地说，“我好像还没能发现这位洛哈特教授的迷人之处。” 厄尼奇怪地瞥她一眼：“你的审美真是时好时坏，小姐。” “打扰一下，各位。” 塞德里克来到她们身边，漫天星光在那双明亮的灰眼睛中黯然失色，香根草与檀木的香气纠缠，浓烈而不失温暖， “赫奇帕奇院队选拔赛定在下周六上午，有意愿参加的同学可以提前准备，厄尼？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和厄尼对视一眼，同时朝塞德里克猛地点头，就像谁更用力谁的胜算就更大似的。 “那么，用餐愉快。” 塞德里克回到座位，菲伊嗅到一丝八卦的气息，招呼几人凑到一起， “闻到没有？塞德里克学长身上的香水味。” 苏珊被菲伊神神秘秘的态度感染，压低声音，“有什么问题？” “在揭秘之前，先隆重介绍一下本人，菲伊·迈耶女士，香水专家，”菲伊甩开垂在脸侧的鬈发，“拥有——” “拥有被平斯夫人赶出图书馆的光辉战绩。”贾斯廷催促，“别卖关子了，菲伊，你快说吧。” “那是意外。”菲伊瞪贾斯廷一眼，继续说，“塞德里克学长身上喷的是一款男女都可以用的香，也就是传说中的，情侣香。” 菲伊拖长调子：“我之前闻到——” 艾莉西娅紧张地屏住呼吸，这是秋喜欢的香味，难道塞德里克暗恋的秘密就要被发现了？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厄尼发问，空中悬浮的烛火在餐盘上折射出黄铜色的光，落在厄尼·麦克米兰的脸上，显得他的眼神更加锐利。 艾莉西娅攥紧手中的刀叉，挤出僵硬的笑容，“有吗？” “不要打岔，厄尼，”菲伊不满地咳嗽一声，“所以我大胆推测！” “他是在法国买的，”菲伊得意地抬起下巴，“我暑假和父母一起去法国旅游的时候在香水店闻到过，绝对不会记错的。” “……” 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队伍马上散开，汉娜表示——“我以后再也不会参与菲伊女士的八卦会了，我发誓。” “同意。” 艾莉西娅松了口气，安心享用晚餐。 不过等塞德里克领着今年的新生进休息室时，她还是偷偷地问塞德里克和秋·张的进度， “我的确送了同款香水给秋，不过她说要把飞天女巫俱乐部发扬光大之后，再考虑用我送的香水，也就是说，再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塞德里克笑得温柔，将一个粉色的玻璃瓶递给艾莉西娅， “秋是很有想法的人，我完全理解。” 艾莉西娅接过香水瓶，喷到手腕闻了闻，玫瑰与水蜜桃混合的甜蜜香气漫入鼻腔，不久后，尾调的广藿香把这一切带入一种温柔的平静。 塞德里克耐心地等她再度抬起头，“怎么样，我觉得很适合你。” “我很喜欢！”艾莉西娅收起香水，脸上透着健康的薄粉，她信心满满地表示，“我会带着这个味道，拿下魁地奇杯的！” 塞德里克对艾莉西娅的态度感到惊讶，没有听到预想之中的“这个一定很贵吧？”“我会还你的。”或者“我真的适合这个味道吗？”，艾莉西娅十分坦然地表达了喜欢。 塞德里克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转眼间又将嘴角压下，佯装严肃正经的样子， “嗯，我很期待。” 第77章 洛哈特效应 开学第一天的早晨，礼堂天花板是灰蒙蒙的一片。 艾莉西娅抬起瞌睡的眼睛，往嘴里塞了块培根，就像在咀嚼一张牛皮纸。 一本《与女鬼决裂》摊开，摆在菲伊和妮芙的中间，两人正为洛哈特在书中展现的机智与无畏而心醉， “他完全能靠那迷人的微笑驱逐班登女鬼，可他还那样的聪明！”菲伊一边喝着粥，一边翻阅书本。 妮芙大口吃着面包片，什么酱都没有抹，或许配着洛哈特的书，她就不再需要任何调味品——“他是那样的甜蜜！”，能从妮芙·格里芬嘴里听见这样的话，艾莉西娅觉得自己也算见证历史了。 苏珊和汉娜倒还算淡定，但也是相对而言，她们正在听贾斯廷发表从《与狼人一起流浪》这本书里得到的感悟。 哈利和罗恩的身影出现在格兰芬多长桌前，艾莉西娅正纳闷他们昨晚不见人影的原因，韦斯莱家那只老得快飞不动的猫头鹰埃罗尔就带来了答案。 如同爆炸般的巨大声响过后，大张着嘴的红信封腾空而起，韦斯莱夫人的吼声从信中传来——这声音比艾莉西娅在丽痕书店听到的响亮多了。 “……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居然偷了汽车！昨晚收到邓布利多的信，我们差点羞愧得死掉！你爸爸将受到单位的审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原来哈利和罗恩昨天没有赶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于是选择了开韦斯莱先生改装过的能飞天的福特安格利亚车——还被两个麻瓜看见了，艾莉西娅从厄尼掏出来的《预言家晚报》上看见了相关报道。 吼叫信落在地上，卷曲着燃烧成灰烬。 罗恩埋着头，让人分不清那通红的一片到底是他的头发还是他的额头，哈利一脸愧疚地推开碗，仿佛没有了胃口。 “你昨晚怎么不拿出来？”艾莉西娅接过《预言家晚报》，仔细看起来——吼叫信把天花板上的灰尘都震了下来，还好她已经吃了八分饱。 厄尼皱着眉头给餐盘来了个清理一新，夹了条裹满生洋葱碎的腌鲱鱼， “昨晚？昨晚的科林斯小姐还沉醉在对新教授的盲目崇拜里，应该顾不上什么早报或者晚报。” “崇拜？我没有。” 艾莉西娅不明白厄尼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感谢德拉科，让艾莉西娅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发现洛哈特书中写的东西并非完全有用，不然她现在可能也是洛哈特后援会的一员。 塞德里克开始沿着赫奇帕奇长桌发课程表——他说斯普劳特教授正忙着治疗打人柳。 接过课程表，菲伊发出遗憾的喟叹，“第一节课居然不是黑魔法防御术！” “草药学也很不错，菲伊。” 艾莉西娅把课程表折起来放进兜里，和二年级学生们一起走出礼堂，穿过菜地，在温室门口等待斯普劳特教授。 “早上好，艾莉西娅。” 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加入闲聊，哈利靠近她，压低声音询问， “你暑假有给我寄信吗？额，我是说，如果有，真的很抱歉我没能及时回信，我的信全被一个叫多比的家养小精灵截走了！” 说起多比，哈利的语气有些恼火，艾莉西娅收回黏在草药学课本上的视线，意外地挑眉， “多比？” 哈利抓了抓头发，额前的几绺黑发随之微动，闪电形的疤痕若隐若现，“是叫这个名字没错，但那不重要。” “我没有寄信，哈利，抱歉，我暑假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做，”艾莉西娅合上书，“不过我记得你的生日，礼物晚饭的时候给你好吗？” 哈利瞬间羞红脸：“我不是来要生日礼物的……” “嗨——你们好！我刚才和斯普劳特教授就如何治疗打人柳这个问题进行了沟通，并做了一点点的示范，” 吉德罗·洛哈特从草坪上大步走来，金发上戴着和长袍同色的青绿色礼帽，衬得一旁的斯普劳特教授灰扑扑的， “不过我可不希望你们误会我比斯普劳特教授更懂草药学，要知道，我只是恰好在旅行中对一些魔法植物，略有了解。” 洛哈特一脸春风得意地说完这番话，艾莉西娅听见身后有人感慨——“他可太谦虚了！” 斯普劳特教授的脸上浮现出少见的愠色，把学生们带到第三温室。 第三温室的空气中充斥着泥土、肥料与花朵的气味，雨伞一般大的花朵从天花板上垂下来，这里的植物比第一温室的更有趣但也更危险。 可怜的哈利被洛哈特教授以聊聊的借口带了出去，艾莉西娅抱着书重新回到赫奇帕奇的队伍，却见妮芙的神情有些落寞， “斯普劳特教授好像有些讨厌洛哈特教授，难道是因为洛哈特教授——” 妮芙终于要从可怕的洛哈特效应中清醒过来了吗！艾莉西娅期待地看着妮芙的薄唇一张一合—— “因为他太优秀了，强者之间总是更容易产生比较。” “……” 艾莉西娅冷漠地戴上耳套，回忆着斯普劳特教授的示范，快准狠地将曼德拉草从土中拔起， 一个有着浅绿色肌肤、皱皱巴巴的难看婴儿在和艾莉西娅对视的一瞬间，开始扯着嗓子哭嚎， 斯普劳特教授说过，即使是幼儿形态的曼德拉草的哭声也具有巨大的威力，能使人昏迷， 可艾莉西娅觉得，她宁愿晕倒也不想再听见关于洛哈特的半点消息了——能让斯普劳特教授生气的会是什么好人，要知道，她给赫奇帕奇扣了五十分的时候，斯普劳特教授都没露出半点怒色！ 艾莉西娅把曼德拉草塞进大花盆里，盖上深色的堆肥，一连重复数次，等到温室里所有的曼德拉草都被换完盆，她取下耳罩，新鲜空气缓解了长时间戴着毛绒耳罩引起的燥热。 四周安静异常，艾莉西娅奇怪地看向温室内神色各异的众人，对面的纳威害怕地后退一步，菲伊咽了口唾沫躲开她的眼神。 正在艾莉西娅伸手摸耳朵，怀疑自己有没有取耳罩的时候，斯普劳特教授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干净利落的换盆手法，艾莉西娅，赫奇帕奇加十分！” 好吧，洛哈特某种程度上还是有用的。 艾莉西娅洗过澡，吃过午饭，走在前往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路上，被一个灰色头发的小男孩踩到脚，对方惊慌地跳起来，手上的相机差点摔在地上，他抱着相机转过身来， “对不起！我是科林·克里维——”这个格兰芬多的一年级新生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你！我知道你！你是哈利的女朋友！我听说哈利把人生中赢得的第一只金色飞贼送给了你，真是太浪漫了！” “我们可以合照一张吗？” “等等，”艾莉西娅被连珠炮一般的话砸晕了，她伸出手想要阻止，“我不是——” 科林兴奋得微微颤抖，前跨几步，把手中的相机塞给艾莉西娅身后的人，“同学，能请你帮忙按一下相机吗？” 艾莉西娅顺着他的动作看去， 德拉科脸色阴沉，怀里还抱着科林的相机，身旁跟着凶神恶煞的克拉布和高尔——他俩难得有这样的气势。 在德拉科的内心被愤怒的海啸不断冲刷时，艾莉西娅对克拉布和高尔陡然变化的气质更为意外， 她上下打量，想知道是因为捏得咔咔作响的拳头还是不停抽搐的脸部肌肉，让两个傻大个看起来这么不好惹。 “女朋友？” 德拉科看上去恨不得把科林咬死，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单词，音量骤然拔高，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灰蓝色的眼眸颤动，像悬挂在枝头随风微荡的圆月，山雨欲来， “你这个——” 第78章 慷慨 德拉科像气傻了一样，嘴唇颤抖着，迟迟吐不出最后一个单词，他微妙地瞥艾莉西娅一眼，蓦地住了嘴。 科林此时也从那显眼的金发、银绿相间的领带、胸前神秘危险的斯莱特林蛇标志，以及两个大块头保镖，认出面前的人是谁——他最崇拜的哈利·波特的死对头，斯莱特林的马尔福！ 他涨红着脸，十分后悔把自己的相机塞给了这样一个人，科林不由自主地懊恼得呻吟出声， “噢，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把相机还给我。” 科林伸手去拿，德拉科轻巧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两个跟班自然地挡在德拉科身前， “还给你？”德拉科虚伪地笑了一下，“我们面前这位莽撞无知的格兰芬多好像没有搞清楚情况？” 克拉布和高尔配合地傻笑起来，那种不好惹的彪悍气质荡然无存。 艾莉西娅收回视线，不赞同地皱起眉，“你如果不打算帮克里维拍照，就应该把他的相机还给他，德拉科。” 德拉科讥诮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那双灰蓝色眼睛紧紧盯住艾莉西娅，眨也不眨，“这么说，你答应和他合照了？” 这是自德拉科道歉以后，两人的第一次对话，他的语气还有些别扭。 “并不是什么难事，”艾莉西娅耸耸肩，趁现在的科林·克里维冷静下来，她顺便对小男孩解释， “另外，我不是哈利的女朋友，得到的礼物也并非什么人生中赢到的第一只金色飞贼，那只是模型。” “哦哦……是吗，看来出现了误会。” 克里维的神情明显地失落起来，德拉科发出一声嗤笑，仁慈地将相机递还，“模型？波特真是小气，艾莉西娅，如果是我，一定会送你一只真的金色飞贼。” 他还真是执着于和哈利比较，艾莉西娅看着失魂落魄的克里维抱着相机跑远（起初还能听见科林·克里维惊讶地喃喃：“怎么会有人不乐意当哈利的女朋友！”——艾莉西娅不知道他从哪句话读出自己拒绝了哈利的意思）， 德拉科双手抱胸，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就今年怎么样，我一定会打败疤头，送你一只真正的金色飞贼。” 克拉布和高尔已经从德拉科的身前散开，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整齐默契得就像经过排练——如果这是一场舞台剧的话。 “谢了，不过我会更喜欢自己抓到的金色飞贼，”艾莉西娅艰难地抚平衣袖上的褶皱，抱着洛哈特那七本昂贵又厚重的书不是件轻松的事，她转身继续往教室走， “再见。” “嘿，等等！”德拉科快步追上来，抽出魔杖，拧着眉给艾莉西娅一连施了好几个清理一新， “你走路应该更小心一点，不要让泥——那些人踩到你的鞋子，不过这双靴子我倒是第一次见你穿，” 他低头看着那双驼色皮靴，克里维踩出的黑印已经完全消失——甚至因为小马尔福夸张的好几个清理一新，整双鞋亮得像刚从油桶里捞出来， “你喷香水了？噢——我是说，我是说，很适合你……” 德拉科的声音越来越低，看着艾莉西娅不耐烦地道完谢，快步走开的背影，他收回手，手指不自在地抽动两下。 艾莉西娅赶到教室的时候，前排位置几乎已经被洛哈特的崇拜者坐满，苏珊注意到她，从闲聊中抽身，眼睛亮晶晶的，朝她招手， 艾莉西娅来到第一排最边上的位置，坐下，把书堆在桌面上，跟几个叽叽喳喳聊得正在兴头上的姑娘们道谢， “谢谢你们给我留位置。” “不必多言，女孩！洛哈特的学生都是这般乐于助人——”洛哈特从艾莉西娅身边过，露出他那闪亮的笑容，引起一小阵刻意压低声音的尖叫， “如果不是课堂还未开始，我真想给几位热心肠的小姐加上十分！” “……”艾莉西娅敷衍地笑笑，“谢谢您的‘慷慨’，教授。” 洛哈特伸手拿起贾斯廷的《与狼人一起流浪》，举在手里，和封面上的照片一起眨眼，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不必多言，女孩。” 艾莉西娅感觉自己的胃被一双大手抓住，狠狠扭了一下。 上课铃声及时响起，洛哈特一边发卷子，一边自我介绍起来——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黑魔法防御联盟荣誉会员——“尽管我从不把这些荣誉挂在嘴上。” 从不！梅林，艾莉西娅把卷子铺平，发现全是“洛哈特最喜欢的颜色”、“洛哈特的秘密抱负”、甚至“洛哈特的生日”这样的问题！ 整整三面纸，五十四个问题。 或许这位教授应该再教一门——《如何把自己研究透彻》的课程，艾莉西娅觉得他在这个领域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不要害怕，孩子们，这只是一个小测验——我很高兴看到你们都买了我的全套着作，让我了解一下你们读得怎么样……” 艾莉西娅怔愣地捏着羽毛笔，在几个有印象的问题下方的空白处写上答案，至于别的，她真的无能为力。 半个小时后，洛哈特收过试卷，翻看起来，“啧啧——情况不是很理想啊，居然连一个一百分都没有，要知道，上一节课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小姐答出了所有问题！” “没错，我喜欢水绿色，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丁香色——你们能在《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里找到答案。” 妮芙遗憾地叹气，和交卷时矜持又自信的模样完全不同，她看上去对答错这个最简单的问题懊恼不已。 “不要气馁，格里芬小姐——”洛哈特拎一只大笼子，放在讲台桌上，笼子里的未知生物尖利刺耳的叫声快把蒙在笼子上的罩布掀起来， “这节课你还有机会给吉德罗·洛哈特留下深刻印象，因为接下来你们将要面对最恐怖的事物！” “为了你们能从中得到成长，不要过于依赖你们的教授——尽管他是一个很可靠的男人没错。” “你们需要靠自己把——一群康沃尔郡小精灵抓回笼子！” 洛哈特十分熟练地打开笼子、跑出教室、把门关上，一套动作自然顺畅，还有空余时间朝教室里的学生来了个脱帽礼！ 铁青色的康沃尔郡小精灵冲出笼子，在教室里大肆搞破坏，艾莉西娅捂住耳朵——以免像贾斯廷那样被小精灵揪住耳朵拎起来，挂在枝形吊灯上。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教学方式！从未！” 艾莉西娅钻进桌子底下，这才有功夫抽出魔杖给被小精灵围攻的汉娜施幻身咒，一时失去戏弄对象的小精灵更加狂躁，抓起墨水瓶乱泼。 妮芙有一瞬地迟疑，但很快，她抹去脸上的墨水，再度投身于抓捕小精灵的队伍， “教授是想给我们成长的机会，你知道的，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缩在桌子底下，一边给同学们打掩护，一边祈祷她的朋友们能尽早从对洛哈特的盲目崇拜中走出来——但她没想到，这个梦想会那样快地实现，在周六的院队选拔赛上， 以极为惨烈的方式。 第79章 感觉完蛋了 酒渣色的天空笼罩着一层薄雾，艾莉西娅换上飞天女巫俱乐部专属的淡紫色训练服——这是秋的意思，她说选拔赛是打响俱乐部名号的好机会， 在室友的陪伴下，到达体育场，草坪上还漂浮着一层轻雾，模糊又热烈的议论声纷至沓来，艾莉西娅不敢置信地揉眼睛， 明明天刚亮，看台上已经坐满了观众！ “这就是魁地奇的魅力，艾莉西娅，”塞德里克今天没有穿赫奇帕奇院队的金丝雀黄长袍，而是穿着简简单单的黑色长袍，兴许是为了避嫌，毕竟他今天也要参与选拔，“本学期第一场选拔赛，这么多人并不奇怪。” “大概半小时后，所有参赛选手会在霍琦女士的要求下一起绕场飞三圈，完成初步筛选后，才会开始各球员的选拔。” 塞德里克压低声音道：“找球手的选拔在最后，那会儿观众应该就没这么多了，放轻松，艾莉西娅。” “好了，最后和你的朋友们聊聊天吧，”塞德里克朝也穿着训练服的苏珊和菲伊咧嘴笑，“希望你们都能如愿。” 看着塞德里克走向霍琦女士，菲伊懊悔地仰天叹息，一头蓬松的黑色卷发随她的动作前后晃荡，“怎么办，我没想到这么正式啊，早知道就不和贾斯廷打赌了。” 菲伊本来不打算参加选拔赛的，但她看不惯贾斯廷在休息室吹嘘自己是追球手的不二人选，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吵了起来，最后就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赫奇帕奇将近一半的学生都参与了这个赌局，毕竟刚开学，新鲜事实在太少了。 艾莉西娅忍痛掏了六个银西可压菲伊胜，至于菲伊入选的几率到底有多大，她们全寝都没底——技术水平已知，但对手水平未知。 这六个银西可完全是看在她与菲伊的深厚情谊，如果输了也没关系，就当自己请菲伊吃了弗洛林冷饮店的冰淇淋。 而另辟蹊径压两人都败的妮芙此时是最淡定的，她一边检查三人的着装，一边回忆秋的教导提问， “选拔的时候第一件事是什么？” 艾莉西娅和苏珊异口同声：“观察球场情况。” “追球手负责什么球？”妮芙弯腰调整艾莉西娅的护膝，“找球手负责什么球？” 菲伊挠头：“这个就不用问了吧，鬼飞球和金色飞贼。” 妮芙面不改色地把菲伊脑门前的碎发用发夹别上，“这里面我最担心你，菲伊·迈耶，艾莉西娅和苏珊本来就算我们寝室飞得好的，只有你——” “说着担心，结果压我和贾斯廷都选不上追球手！”菲伊嘴上抱怨，但脑袋却一动不动，任由妮芙摆弄。 妮芙语气平静：“我的担心和我的理性思考不冲突。” 艾莉西娅撇撇嘴，理性思考，多么美好的词语，自从洛哈特来到霍格沃茨，妮芙就少有理性思考的时候。 “艾莉西娅·科林斯，不要走神，”妮芙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她身上，“找球手的三大要义？” 艾莉西娅回想着秋的叮嘱，微微抬头，湛蓝瞳孔倒映着浅粉色的天空，“速度，洞察力，还有勇气。” 看台上一个小而模糊的黑影朝她挥手，艾莉西娅凝神看去，正是秋，旁边坐着她的朋友玛丽埃塔——玛丽埃塔那一头泛红的金色卷发上打着一个蝴蝶结，十分漂亮惹眼。 艾莉西娅挥手回应秋，耳畔响起秋的话语——“找球手的勇气，就是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抓到金色飞贼的决心。” “看来我不需要和贾斯廷交换扫帚了，”厄尼抄着一把崭新锃亮的扫帚靠近，扫帚柄上是晃眼的金字——“光轮2001”，和艾莉西娅手上握着的扫帚如出一辙， “毕竟我可不希望被人说是靠新扫帚打败的你，艾莉西娅。” 一旁跟着的贾斯廷就没有那么高兴了，苦着一张脸抱着他的横扫五星，嘟囔，“我还以为能骑光轮2001耍下威风呢，怎么艾莉西娅也有！” “这是什么很容易得到的东西吗！” 贾斯廷的抱怨让艾莉西娅有些脸红，毕竟她的飞天扫帚来路并不是那么的——正确？ 半个小时飞快过去，艾莉西娅跟着大部队来到体育场正中心集合。 霍琦女士为众人讲解选拔流程并再三强调安全问题，大约又是半小时过去，天彻底亮了，草坪上的露水闪闪发光。 绕场飞三圈并不难，艾莉西娅没想到这也能淘汰将近一半的人——有的人是因为根本飞不起来、有的人是因为失误撞到柱子，甚至有些人根本不是赫奇帕奇的学生！ 几个嘻嘻哈哈的格兰芬多被霍琦女士赶出去，那双鹰一样的黄色眼睛重新扫过留下来的学生，一声悠长的哨响后，她宣布， “选拔赛正式开始！” 最先选拔的是击球手，这也是塞德里克重新竞选的位置，他那样健硕高大的体型的确更适合做击球手。 艾莉西娅和其他参赛选手都站在体育场边缘观看选拔情况。 妮芙和汉娜在站台上和她们招手，但很快，这两个人的心思就不在等待选拔的室友身上了——洛哈特穿着飘逸的雪青色长袍，大摇大摆地走到斯普劳特教授身旁坐下，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如金橙色海面波浪翻滚。 洛哈特给自己用了个扩音咒，“真怀念啊，魁地奇，当年我在学校的时候，闭着眼睛也能抓住金色飞贼，噢——斯普劳特教授，你别误会，我并非想要夸耀自己，只是想给这些紧张的孩子们带去一些信心。” “魁地奇，就是那样一回事。” 这下不高兴的不止斯普劳特教授了，就连正专注于筛选击球手的霍琦女士都朝洛哈特投去不满的眼神， 洛哈特的话让塞德里克颇感震惊，他差点被一只从背后飞来的游走球撞下扫帚。 不过最终，塞德里克和另一名身材魁梧的赫奇帕奇五年级男生被霍琦女士选定，顺利成为赫奇帕奇魁地奇院队的击球手。 击球手的选拔结束后，霍琦女士的任务就结束了，接下来的选拔都将由塞德里克这个队长负责。 这位灰发女巫怒气冲冲地走到看台，坐在洛哈特的另一边，与沉着脸的斯普劳特教授一起谴责洛哈特方才的狂妄发言，那位金发男巫总算安静了——暂时。 三个小时后，经过无数牢骚与意外，赫奇帕奇魁地奇院队的追球手与守门员也确定下来，可惜这里面并不包括菲伊或者贾斯廷。 “恭喜——但是，妮芙能挣多少？”艾莉西娅问苏珊，后者入选了追球手，欢欣若狂地朝她跑来。 苏珊拨开汗湿黏在侧脸上的头发，笑眼弯弯，“谢谢，不过谁知道呢，我猜十个金加隆是有的，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压菲伊和贾斯廷都不入选的人！” 就算每个人都跟艾莉西娅一样只出几个银西可，凑起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何况还有厄尼这样为朋友撑腰怒押三个金加隆的人存在。 “贾斯廷！！！” 厄尼的咆哮声在艾莉西娅耳边炸开，艾莉西娅只能看见贾斯廷和菲伊抱头窜出体育场的背影——他俩之间的嫌隙想必已经消失殆尽了， 因为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贾斯廷和菲伊将一起承受半个赫奇帕奇的怒火——本来随便入选一个，都不至于造成如今的局面，谁知妮芙一人爆冷得到所有的赌金。 不过，艾莉西娅现在没工夫想这些了，塞德里克招呼剩下六个找球手候选者进场。 时间接近中午，看台上的观众却只多不少，艾莉西娅从厄尼抱怨的碎碎念中，得知下午将举行斯莱特林的院队选拔赛，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提前来占座—— 艾莉西娅甚至能看见斯莱特林院队队长马库斯·弗林特朝她不怀好意地笑，那双大板牙配上他诡诈的灰眼睛，十分倒胃口。 或许这也是弗林特的一种战术，艾莉西娅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和另外几个候选者排成一列。 “找球手选拔赛共三局，有人抓住金色飞贼，该局比赛立即结束，”塞德里克举起手中的金色飞贼，胡桃大小的圆球正不停扇动着它银色的小翅膀， “抓到金色飞贼次数最多的，就是我们的新找球手，如果出现平局，则加赛。” 塞德里克的表情严肃，松开金色飞贼，它快如闪电般冲入高空，转眼便消失不见， “拿稳扫帚，各位，听我的口哨——” 银哨缓缓靠近他的嘴唇，一阵尖利的哨响后，艾莉西娅跟其他人一齐骑着扫帚升空， 松散的尘埃在太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看台上嘈杂的议论声随风而散，如果可以忽略体育场上紧张的气氛，艾莉西娅几乎能把这种感觉称之为享受， 她不急不缓地绕场飞了两圈，厄尼警惕地跟着艾莉西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在艾莉西娅想要劝说厄尼放弃这种低效率的方法时，金色的小圆球出现在厄尼·麦克米兰的脑后，就快与他那金色的头发融在一起。 艾莉西娅屏住呼吸，回想着秋的姿势，骤然俯冲下去，疾风刮得她耳朵疼， 艾莉西娅艰难地回头确认厄尼追来，立刻调转方向，和表情瞬间变得僵硬的厄尼擦肩而过，顺利抓住那只金色飞贼——不过十来分钟，就结束了第一局比赛。 可惜假动作战术在第二轮就不管用了，厄尼明显汲取了上一局的教训，一边提防她，一边注意赛场局势，最终，一个三年级女生抓到了金色飞贼。 “抱歉，”厄尼懊恼地飞到她身边，“下一局我不会针对你了，我以为——”以为全场只有他俩是对手。 “咳！”艾莉西娅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咳嗽打断厄尼拉仇恨的话，“我也不会让着你的。” 如果第三局是厄尼拿下金色飞贼，就会出现平局，需要加赛，艾莉西娅的肚子已经叫过几回，她不想再继续比下去。 艾莉西娅是在靠近门柱的地方，抓住第三局的金色飞贼，为此，她的脚踝狠狠地撞在铁质长杆上，带得整个人连着扫帚在空中打圈， 勉强控制住她的光轮2001，艾莉西娅降落在草坪上，喝彩声灌入耳中，她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刺痛。 “嘿！”厄尼最先发现异常，刚飞到艾莉西娅身边，呆立着的女孩便滑坐在地，他想要伸手拉艾莉西娅—— “别动！” 沉寂许久的洛哈特在艾莉西娅撞上门柱的时候，就敏捷地从看台上跑下来，一边朝四面八方的崇拜者挥手，一边大步来到艾莉西娅身边， 他卷起雪青色的衣袖，带着一种近乎大仇得报的畅快（霍琦女士和斯普劳特教授将他压制太久，他的表现欲濒临爆炸），宣布， “不要轻举妄动加重这位美丽小姐的伤情，先生，现在，洛哈特将为她治疗！” 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滚下，艾莉西娅还来不及拒绝，一道光便打在她的脚踝上，眼前空白一瞬，一种灵魂出窍的空虚感让她无法思考。 “艾莉西娅！” 一道气急败坏的呼喊声将她拉回现实，艾莉西娅看着自己的脚像一滩肉色的烂泥一样从龙皮靴里流出。 洛哈特笑着说：“哦哦——有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需要庞弗雷夫人再稍微治疗一下，你的脚就能——” “滚开！” 从拥挤人群中钻出的铂金色脑袋凑到她面前，总是规整系在颈间、银绿相间的领带不知什么时候被拽开，灰蓝色的眼珠里充斥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你感觉怎么样？”问出这句话的德拉科觉得自己十分愚蠢，不用想，问题的答案也绝对和好沾不上半点关系。 “哈哈，”艾莉西娅感觉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围在她身边的一张张或焦急或好奇的面孔，开始在眼前旋转，从慢到快，艾莉西娅听见自己莫名用轻松幽默的语气说， “我感觉完蛋了。” 第80章 从未 “你们怎么搞的！” “只需要给我一秒钟，我就能接好她的骨头，现在骨头没了！” “这样危险的运动，怎么还有这么多学生为之疯狂！” 艾莉西娅在庞弗雷夫人恼火的抱怨声中醒来，对上床前三位斯莱特林男孩的目光，让她有种如坠梦中的不真实感。 德拉科坐在离她最近的凳子上，瘪着嘴，怒气滔天，仿佛要把医疗翼一把火烧了的样子。 “你可算醒了，艾莉西娅，”布雷斯微微抬起下巴，用近乎撒娇的语气朝板着脸的庞弗雷夫人说，“行行好，庞弗雷夫人，您就消消气吧，她已经醒了。” 庞弗雷夫人哼了一声，见艾莉西娅的脸色还不算太差，这才转身去护士长办公室取生骨灵。 西奥多正削着苹果，红色的果皮在他指尖如绸缎般丝滑下坠。 艾莉西娅揉了揉眉心，想到晕倒前德拉科那副焦急的样子，就算觉得头疼，也还是耐着性子说， “庞弗雷夫人对每个伤员都是这样担心，没有要训你们的意思，别生气了。” “训我？”德拉科表情怪异，眼神都像在指责艾莉西娅的话语荒谬至极，他假笑着扯扯唇，什么也不想说。 布雷斯轻笑一声：“德拉科才不是因为庞弗雷夫人生气。” “某人因为对洛哈特教授出言不逊，被扣了十分，现在可能在担心斯——” “扎比尼！”德拉科红着脸，警告地低喝一声。 布雷斯耸耸肩，“不过斯普劳特教授又因为他关心同学挺身而出什么的，把那十分加了回去。” 艾莉西娅有的时候不得不佩服布雷斯的社交手段，不管之前有多少芥蒂，只要他想缓和气氛，就没有不成功的。 艾莉西娅没有接布雷斯的话，尽管这样显得有些没良心，但和他有说有笑会给自己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她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室友。 她的视线移到沉默不语的西奥多身上，对方神情专注，仿佛手中的不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苹果，而是什么艺术品，最后一点果皮也被利落地削去， “要吃吗？”西奥多把果肉切成小块放在一个漂亮的瓷盘里，这才慢条斯理地掏出魔杖给自己来了个清理一新， “医疗翼里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就是削水果，还好你只晕了一小会儿。” “谢谢。”艾莉西娅取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甜酸掺半的口感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的不适。 就在这时，病房外的走廊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与细碎的交谈声。 “应该是你的朋友们来了，”布雷斯全然不在意艾莉西娅的冷淡态度，率先站起身，“走吧，我们得回体育场了，弗林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西奥多无可无不可地随意点点头。 德拉科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拧眉看着吃苹果的艾莉西娅，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与不解。 艾莉西娅咽下嚼碎的苹果，语气有些生硬，“再见？” 布雷斯和西奥多顿住脚步，奇怪地回头看他，无言地催促。 病房外的交谈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德拉科却猛然从扭成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抓出一条线， 从初见时艾莉西娅对他的迁就、到西塔楼上的眼泪、再到密林里的怒怼，最后想起这学期开始艾莉西娅对他的敷衍， 德拉科顾不上布雷斯和西奥多，他死死盯住那双曾经无数次让他心烦意乱的蓝色眼睛， “科林斯，你是不是从未——”把我当朋友，这样的说法好像太严重，德拉科改口，声音有些哑，每个字都像从牙齿里挤出来，“从未，原谅我。” 他有些苍白地补充：“那五十分？” 德拉科隐约明白横亘在她们之间的，是比五十分更严重且不可转圜的东西，但他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饶是一向以圆滑着称的布雷斯也有一瞬的怔愣，他看向西奥多，希望能从对方眼中看出同样的震惊，却见西奥多神色平静地抬脚向外走——布雷斯忙跟上去。 艾莉西娅没想到德拉科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的确，自从哥哥被邓布利多接走，她发现父母是好糊弄的蠢蛋——要承认亲生父母是品行能力都低劣的人并不容易，她对德拉科的态度就不再那样诚惶诚恐，可她还是对德拉科的突然提问感到意外。 艾莉西娅模棱两可地说：“我以为没关系代表原谅是共识呢。” 可艾莉西娅从未对他说过没关系。 德拉科噌地站起，凳子腿摩擦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艾莉西娅瞥见他眼尾一抹异样的红，好像十分难过似的。 德拉科急匆匆地离开医疗翼，险些和塞德里克撞到一起，他反常地什么也没说，逃也似地跑了。 庞弗雷夫人端着一大杯热气腾腾的生骨灵从办公室出来，正纳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怎么探视的人就换了一批，她把药递给艾莉西娅， “喝吧，长骨头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艾莉西娅接过生骨灵，顶着一圈关切的目光，硬着头皮把药喝了下去，生骨灵就像烧得滚烫的热油一般从喉咙流进她的身体，带起一连串的灼烧痛感。 “啧，我突然就不羡慕艾莉西娅入选院队了。”菲伊看着艾莉西娅不停咳嗽的痛苦模样，后怕地连连摇头，“如果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我觉得还是选不上比较好。” 汉娜轻拍菲伊脑袋，“要不是妮芙决定把每个人的赌金都还回去，你这会儿不知道躲哪儿哭呢！” 菲伊吐吐舌头，塞德里克笑着中断这场打闹，给艾莉西娅讲起她晕倒之后的事情——德拉科居然用漂浮咒把她送到了医疗翼！ 要不是妮芙及时补充，那个黑头发蓝眼睛的斯莱特林跟在后面不时给她来上一个幻身咒，艾莉西娅羞得快一头撞死！ 她不敢想象自己昏迷不醒、像幽灵一样飘向医疗翼的样子有多可笑，总之， 感谢西奥多！ 第81章 不愧是你 肆虐的晚风把病床后那扇玻璃窗吹得摇摇欲坠，艾莉西娅随手翻着妮芙送来的书解闷——终于不再是洛哈特的着作，就是一本童话故事。 下午时分，棕发绿眼的姑娘用双手捂住她那张漂亮脸蛋哀嚎，“我看男人的眼光总是那么差！” “他又不是医生，怎么敢对伤员乱来！” 妮芙流露出少见的崩溃情绪，惹得其余几人笑成一团，庞弗雷夫人咆哮着把她们赶出去——“不要吵！让她好好休息！出去！” 在这之后，庞弗雷夫人就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 艾莉西娅翻了一页书，遗憾地叹气，事实上，她还是挺喜欢和朋友们闲聊的，至少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 刀割一般的疼痛顺着她的脚踝爬上来，童话书里的每一个字都变得陌生而晦涩，艾莉西娅合上书，打算结束这个惊心动魄的星期六。 倏尔，一阵风刮过，艾莉西娅回头去看——窗外的榛树像澹然静立的老人，怀中抱着几粒圆润的榛果，一轮圆月栖身在枝叶间，光华透过已然泛黄的叶片，像许多裹满金粉的星星。 没有吹风？ 艾莉西娅纳闷地收回视线，却见憋红脸的德拉科拉上床帘，压低声音布下一个隔音咒， “这是斯内普教授教的咒语，你没有去蜘蛛尾巷真是很大的损失，” 德拉科眼神飘忽地抽出小凳坐下，转移话题，一点也不想提及他猫着腰躲着庞弗雷夫人溜进来的事情，此时他那语言天赋超群的教授就成了很好的聊天素材， “斯内普教授说，”他停了一瞬，难为情地继续说，“说我要是学不会闭嘴，至少要让别人有放心还嘴的机会……所以，他教了我这个。” 德拉科的思绪飘回那个燥热的盛夏。 斯内普教授的家位于迷宫一样的巷子尽头，昏暗狭小的客厅，破烂陈旧的家具，堆满书籍的墙壁，德拉科每次回想都不敢相信，能在这种环境里度过大半个暑假的那个人是他！ 德拉科每天上午都会跟着斯内普教授处理魔药材料，下午可以自由支配（如果完成教授布置的作业），晚饭后若有需要，有一小会儿的答疑时间。 德拉科习惯了这样的安排，下午一般都乖乖待在二楼的房间里，写作业或者看书，少有出门的时候——他对蜘蛛尾巷实在起不了什么逛一逛的心思，随处可见的麻瓜、破旧的砖房、肮脏的河流、遍地的垃圾，德拉科无法忍受的一切都能在这里找到！ 变化发生在一个闷热的下午，德拉科把羊皮纸摆在艾莉西娅送的护理工具箱上，轻一笔重一笔地写着作业，忽然想起今天是他和波特约好在古灵阁碰一碰的日子， 哼，让疤头那个蠢货晒太阳去吧，他才不会去。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继续写作业，连把河豚鱼眼睛写成了河豚鱼疤头都不知道，指腹轻轻擦过有些粗糙的木箱表面，他突然发现这个工具箱的颜色太过暗淡。 他决定履行约定，去古灵阁看看，顺便问问脱凡成衣店的店主能不能用魔法颜料把这个箱子重新粉刷一下。 德拉科抱着箱子溜进厨房，积灰的壁炉和不再闪亮的飞路粉都让他怀疑自己能否顺利到达对角巷，不过他还是幸运地到了，并顺利请人把工具箱涂成了亮粉色。 德拉科轻松愉快的心情终止于斯内普教授不允许他在吃饭的时候把箱子放在桌旁，教授说那很倒胃口！ 德拉科第一次对他崇拜的斯内普教授产生了质疑的念头，但一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他什么也不敢说，闷闷不乐地喝完一碗燕麦粥，拽起工具箱匆匆上了楼。 “不好看吗？” “明明就很好看……我要不要把里面的剪刀也涂一下呢？”他一边把工具箱翻来覆去地看，一边絮絮叨叨直到深夜。 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地推开门，当着一脸惊恐的金发小豆丁示范了几遍隔音咒——“如果马尔福先生学不会闭嘴，至少该学会不要打扰他人！” 男人贴着脸的黑发随动作荡开，因为睡眠不足，眼底积压的暴躁情绪几乎快要漫出来—— 德拉科抖了一下，他清清嗓子，“总之，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想说什么都可以大声说出来，不用担心庞弗雷夫人把你赶出去！” 艾莉西娅被德拉科的话梗住，来人清奇的脑回路让她大为震惊，一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面对艾莉西娅的沉默，德拉科不自在地扯了一下领带，他收回那逼人的目光，视线落在床边堆满零食的柜子上， 几颗青苹果分外显眼，德拉科光是看看都觉得牙酸。 艾莉西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苹果，那是弗雷德和乔治送来的，他们说这里甜腻腻的糖果已经够多了，随大流从来不是他俩的作风。 害怕这些青苹果酸得超出她的想象，艾莉西娅迟迟没敢尝一尝，毕竟这些可是韦斯莱孪生兄弟送的礼物！ 韦斯莱出品，必属“精”品。 艾莉西娅问：“要吃吗，拿一个你就回去吧。” 她实在没什么想跟德拉科说的，艾莉西娅讨厌所有给人下定义的条条框框，纯血、混血、麻种……巫师、哑炮、麻瓜…… 她憎恶歧视，可又不得不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而德拉科，他是一个马尔福，在这样的世界里如鱼得水地生活着。 如果艾莉西娅对他说“你不应该歧视别人”，那就跟说“你不应该呼吸”没什么两样，德拉科不会理解，只会觉得荒谬。 “谁说要吃了！”德拉科没好气地说，拿起一把小刀，皱着眉头挑出最大的那颗青苹果，“我是打算削给你吃，诺特都能——” “……” 他削出的果皮并不像西奥多的那样，是丝滑的条状，而是稀奇古怪大小不一的片状，德拉科心有不平，闭上嘴铆足劲，继续削下去。 看着最终变得坑坑洼洼毫无食欲的苹果，德拉科有些不确定地朝艾莉西娅晃了晃手中的多面体，“吃吗？” 艾莉西娅连连摇头，酸就算了，这苹果还削得那样倒胃口。 “真不吃？” 在又一次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德拉科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水润多汁，清甜可口——意外的很好吃， 德拉科突然生出浓重的愧疚情绪，艾莉西娅就算生他的气也愿意把美味的水果让给他吃，自己一定要当一个更合格的朋友才是。 不知德拉科的心理变化，艾莉西娅一头雾水，看着他嚼了大半天也没有把那口苹果咽下去，眼眶隐隐约约还有些发红，就像要哭了似的，真的有那么酸吗？ 不愧是你们，弗雷德和乔治。 第82章 承诺 月光从玻璃窗透进，在德拉科略微凌乱的金发上荡起浪漫的涟漪，他已经穿上斯莱特林代表色的队袍，毫无疑问的，谁让他是一个马尔福。 艾莉西娅并非质疑他的魁地奇技术，只是德拉科这个未来家主本人在那样显赫的家族背景下都会被衬得黯淡无光，他的一些个人特质并不重要，先是马尔福，后是德拉科——一个能给全队提供最新款飞天扫帚的队员，哪怕只是勉强能骑着扫帚飞行的水平，院队里也会有他的位置。 艾莉西娅没有观看他吃完一整个酸苹果的癖好，重新翻开故事书，心不在焉地看起来， 感谢纳西莎阿姨的礼仪教育，这个话痨没有一边嚼苹果一边说话的习惯，艾莉西娅得以专心阅读这本名叫《查理和他的巧克力工厂》的故事书——在一个贫穷善良的家庭出生的小男孩查理，因为他的诚实与正直，成为巧克力工厂继承人。 终于吃完苹果的德拉科皱着眉头对手掌施了两个清理一新，“你在看什么？” 他想抽出那本书，刚伸手，清冷月光仿佛在指尖镀上一层薄冰，德拉科的手指在虚空中蜷缩，语气有些憋闷， “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在看什么——吗？” 德拉科赶在女孩抬起头之前，把手缩回袖中，薄冰沉入昼夜不息的浩渺河流，化为眸中一捧温润的春水，他小心翼翼地观察艾莉西娅的反应，不情不愿地补充， “不想告诉我也可以不说。” “查理和他的巧克力工厂。”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艾莉西娅展示了一下书的封面。 德拉科傻愣愣地哦哦两声，难道科林斯新买了个巧克力工厂？ 艾莉西娅催促：“马上到宵禁了，再不回去……” 她话说一半，把扣分咽了回去。 德拉科苦闷地抓了抓头发，垂下脑袋，“我是说真的，艾莉西娅，我以后不会再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你有什么不满也可以直接说——虽然我还是有可能会生气，但是我不会再，” 他哽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不会再想着告诉我爸爸。” 德拉科不想再以马尔福和科林斯的方式与艾莉西娅往来，可撇开家族关系，德拉科与艾莉西娅之间的联结又十分淡薄，矛盾错综而又简单纯粹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不休， “总之，这是德拉科的承诺。” 德拉科不敢看艾莉西娅的眼睛，耷拉着脑袋，但一贯的骄傲又让他绷直背脊，这样诡异的姿势就像一朵勉力绽放的垂钟花。 艾莉西娅讶异而无措，不自觉地翻了一页书，纸张上的故事正发展到查理和另外四个幸运的孩子一起参观巧克力工厂——巧克力瀑布、口香糖草地、牛奶糖堆成的小山，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 是的，新奇，谈不上什么信与不信，艾莉西娅觉得新奇。 似乎是受不了这样沉默又尴尬的氛围，德拉科扔下一句“晚安”，便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可惜这一次，他不像来时那样幸运，正撞上庞弗雷夫人从护士长办公室出来。 艾莉西娅听见庞弗雷夫人恼怒地低声呵斥“谁！”，然后便是一阵不再收敛大肆跑动的脚步声（甚至还有响亮清脆的撞击声），她赶在庞弗雷夫人拉开床帘前，缩进被窝里装睡，怀中紧紧抱着的故事书硌得艾莉西娅胸口疼。 艾莉西娅听见庞弗雷夫人疑惑的嘟囔，探究的灼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努力忽视疯狂跳动的心脏，艾莉西娅模仿着熟睡的样子，呼吸绵长。 沉沉睡意袭来，艾莉西娅在陷入黑甜梦境前猜测，德拉科应该是捂着脸跑的，所以才会撞到墙或者门上…… 第83章 清理一新 艾莉西娅醒得很早，眼睁睁看着窗外一点点亮起，薄薄的雾气消散后，平直的晨光勾勒出远山的形状。 庞弗雷夫人检查过艾莉西娅新长出的脚掌，重新把束起的床帘散开，温柔慈爱的声音穿过长而厚的棉布，“换好衣服就可以走了。” 艾莉西娅欢呼一声，脱下睡衣，换上室友昨天送来的干净长袍，仔细地把堆在床头柜上的小礼物都塞进兜里，撑得鼓鼓囊囊的——她决定消耗一颗酸酸的青苹果，压制一下快要让整个人飘起来的快乐心情， 她真的成了找球手！ 艾莉西娅和庞弗雷夫人道别，慢吞吞地走在空旷无人的走廊上，做足心理准备，她张大嘴咬了一口苹果——根本就不酸！ 意识到自己被传说中的恶作剧精神摆了一道，艾莉西娅决定今年圣诞也要送弗雷德和乔治一份让他们感到意外的礼物。 等她吃完苹果走到礼堂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常用早餐的时间，一片澄蓝的天花板下遍是欢快的交谈声。 “嘿，艾莉西娅，”秋抱着一叠纸走过来，顺滑的黑发别在耳后，饱满红润的脸庞上蕴满欢喜，“真高兴看见你已经好了，我和玛丽埃塔昨天下午想去医疗翼看看你，可惜庞弗雷夫人说你需要休息。” “所以我们把探望你的时间拿来做了别的事情，”一边说着，秋从怀中厚厚的一叠纸中抽出两张递给她，秋得意地表示，“并且效果不错。” 艾莉西娅最先看向色彩鲜艳的那一张纸——准确来说是一张传单，飞天女巫俱乐部的招新传单，最中间的字体是显眼的大红色，写着“院队选拔成功率高达三分之二”，红色大字下另有一排小字“不过就算你是那遗憾的三分之一，在飞天女巫俱乐部也能找到属于你的百分百快乐！”， 当她读完这一排小字，纸张上的文字就消失了，变成穿着淡紫色训练服的菲伊，神采飞扬地现身说法，一头自然卷短发颇具气势地向后散开， “哪来的风？” 艾莉西娅纳闷地看着传单上喋喋不休的菲伊，只有头发随风狂舞——淡紫色长袍连一丝被吹动的迹象都没有。 “玛丽埃塔在一本杂志上学到的咒语，能让魔杖尖端吹出一小股风，”秋不好意思地抿唇笑，“她说这样更有气势，所以拉着汉娜和苏珊一起对着菲伊的头发施咒。” “不过这不是重点，”秋伸手点了点另一张纸，上面已经记录了不少名字，“重点是，我们俱乐部已经收到了很多申请！” 艾莉西娅展开那张羊皮纸，在上面看见许多熟悉的名字：赫敏·格兰杰、卢娜·洛夫古德、金妮·韦斯莱、安吉丽娜·约翰逊、拉文德·布朗……只有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一个斯莱特林——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艾莉西娅对阿斯托利亚的申请有些意外，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一个被涂黑的名字吸引。 “噢，这是格兰芬多的科林·克里维，”秋的表情有些尴尬，“他一开始说自己的心理性别是女孩子，加入飞天女巫俱乐部就是他的毕生追求。” “被明确拒绝后，我听见他嘟嘟囔囔地说……” 秋飞快地瞥了一眼艾莉西娅的表情，见她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说，“说他是为了找出你和哈利·波特明明相爱却互不承认的原因——” 艾莉西娅瞪大双眼，听秋学科林·克里维的语气——“我知道的，两个王牌找球手要是承认她们之间存在爱情，谁还能相信两个学院的比赛结果是完全公正不掺杂私情的呢！” 谁？王牌找球手？ 艾莉西娅用颤抖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秋·张缓慢地点头。 梅林！新长出来的脚趾都蜷缩在一起，艾莉西娅感觉一种名为羞耻的情绪直冲脑门，不用照镜子，她都能想象到自己的脸红成什么样子。 秋见状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咳，总之，克里维对失去近距离观察你的机会感到懊恼，走的时候还差点带走金妮·韦斯莱——因为他邀请金妮一起成立一个‘哈利波特崇拜者俱乐部’。” “……” 艾莉西娅好奇地问：“那是什么又让金妮决定留下来？” “赫敏说，全霍格沃茨最了解哈利·波特的女孩都在这个俱乐部里，金妮立马就在羊皮纸上签了名字。” 秋提起赫敏，语气带了些许赞赏，“赫敏还劝金妮千万不要以崇拜者的姿态追着哈利跑，科林·克里维可是哈利最近的一大噩梦，当然，这句话赫敏是避着克里维说的。” 秋把登记名字的羊皮纸收回，分了部分传单给艾莉西娅，“好啦，不耽误你的早餐时间了，我会根据课程表尽快统计出大家都有空的时间。” “另外，因为安吉丽娜·约翰逊和凯蒂·贝尔的加入，以后的活动霍琦女士不会再参与，她完全相信我们有能力处理好一切突发状况。” 和秋告别，艾莉西娅抱着传单来到赫奇帕奇长桌，在妮芙和菲伊中间坐下。 妮芙默默地把自己切好的牛排换到艾莉西娅面前，菲伊好奇地问，“聊什么呢？这么久。” 艾莉西娅晃晃手中的传单，“关于你生动美丽的照片。” “我本来不想拍的，明明该让你和苏珊来才对，”菲伊罕见地羞红脸，挠挠头发，“可是秋说，一切经历都有被记录的价值，她觉得我的心态很符合她创立俱乐部的理念。” 妮芙表示反对，并不是一切经历都有被记录的价值，她可不希望自己盲目崇拜洛哈特的样子被记录下来。 “已经留下痕迹了，格里芬小姐。” 艾莉西娅一手叉起一小块牛排塞进嘴里，另一只手点了点妮芙的课程表，上面洛哈特的黑魔法防御术都用爱心圈了起来。 “谢谢提醒，”妮芙掏出魔杖，就像要施什么恶咒似的，眼神凶狠又坚定， “清理一新。” 第84章 喝吧 时间缓缓向前推进，塞德里克是很讲究效率的队长，一张一弛，定期的魁地奇训练并不会占去艾莉西娅太多的个人时间，也不会让她觉得疲惫不堪。 训练强度最高的院队是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一如既往的，这两个学院连在雨天训练的次数都要比！ 伍德和弗林特，两张迥然不同的脸庞在艾莉西娅心里具有同等的威慑力。 每次抱着扫帚从体育场出来，碰到即将加训的格兰芬多或者斯莱特林，艾莉西娅都由衷希望他们的训练过程能愉快一些——至少两位队长的咆哮声不要让她走进城堡都还能听得到。 弗雷德和乔治会开玩笑让艾莉西娅把他俩带走，然后收获伍德警告意味十足的瞪视； 哈利笑着和她打完招呼，下一秒就会换回那副生无可恋的麻木表情； 至于德拉科，一般是微微抬起下颌，快速而沉默地打个招呼——一有机会，弗林特就会自来熟地和赫奇帕奇这位新找球手攀谈，伺机套取她们的新战术， 即便艾莉西娅不是什么都往外宣扬的蠢货，但弗林特说话时那一堆从板牙间飞溅出来的唾沫也够艾莉西娅郁闷好一会儿。 有的时候她会接受哈利的邀请，在体育场看台做会儿作业（应伍德要求，艾莉西娅会戴上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巨大草帽，并保证自己全程都不会抬头偷看），等格兰芬多训练结束，两人一起去海格的小屋。 小屋后的菜地里种着十二个巨型南瓜，艾莉西娅每次都会惊讶它们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大一圈，海格喜滋滋地表示这些南瓜是留着万圣节用的，那时它们就足够大了。 去年她们在厕所遇到巨怪没有参加霍格沃茨的万圣节晚宴，艾莉西娅决定今年一定要看看这些南瓜能长到什么程度（它们现在已经大到超出她的想象了）。 牙牙总会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请求艾莉西娅抚摸它的肚皮——这也正是艾莉西娅最爱做的事情，她还能趁海格不注意，偷偷把嚼不动的岩皮饼分一些给牙牙。 艾莉西娅现在可以确定，罗恩描述岩皮饼时一点夸张都没有，是真的很硬！每咬下一块，都能感受到从下颌骨一直传至天灵盖的震颤。 飞天女巫俱乐部这学期的活动时间定在每周日的下午，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活动开展都很顺利。 阿斯托利亚格外黏艾莉西娅，她也不介意多照顾一下这个小妹妹——是的，艾莉西娅不敢相信，她如今也是学姐了！ 阿斯托利亚第一次叫她学姐的时候，她差点带着这个小姑娘一路飞到太阳上去（开玩笑的，飞到一半就被安吉丽娜阻止了），为此，艾莉西娅难得没有还嘴地接受了达芙妮的责骂——她每次都会待在看台，确保自己的妹妹利亚没有被人欺负。 尽管达芙妮这种行为，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阿斯托利亚的社交，但阿斯托利亚除了阻止她的姐姐说出太过刻薄的话，别的什么表示也没有。 或许这就是这对姐妹习惯的相处模式。 “科林斯。” 一次俱乐部活动结束，达芙妮叫住艾莉西娅，酒红色的夕阳在她背后沉落，衬得穿着深绿色长袍的达芙妮肌肤雪白，晚香玉一般的精致。 达芙妮的神情不耐烦，眉心蹙起细小的褶皱，看着朝她们跑来的阿斯托利亚，她压低声音， “要是觉得精神状态不好，就用两块肉干请猫头鹰棚屋里一只眉心有一撮白毛的鸣角枭，把那面魔镜退回去，它是美丽女巫周刊专用的猫头鹰。” 艾莉西娅不解：“为什么要退回去，挺好用的。” 达芙妮大惊：“好用？！” 艾莉西娅点头：“嗯，当闹钟用。” “……” 达芙妮有一瞬间想为自己的好友潘西点根蜡烛默哀，不怕敌人太强大，就怕敌人不像话， “随便你，如果再让利亚遇到危险，我绝对会要你好看。” 达芙妮强撑着盛气凌人的模样，警告完，带妹妹回休息室去。 “你刚才和艾莉西娅在说什么呀，姐姐。” 阿斯托利亚仰头，脑门上还残留着一层薄汗，健康粉嫩的脸蛋像一颗水蜜桃，她担心达芙妮和艾莉西娅又闹了不愉快，拧着秀气的眉毛解释，“是我请求她带我飞高一些的……” 达芙妮心累地瞥阿斯托利亚一眼，“你以后少和科林斯接触。” 被妹妹不停的“为什么呀？”烦得不行，达芙妮加快了脚步，她知道自己架不住阿斯托利亚可怜巴巴的眼神以及轻言软语的撒娇，但她还是希望妹妹跟科林斯保持距离！ 原因很简单，科林斯是一个纯血叛徒，马尔福有足够的资本自由选择和谁接触，可格林格拉斯不行，达芙妮担心阿斯托利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被别的斯莱特林欺负。 而且！达芙妮今天还发现科林斯的脑回路也异于常人！ 更何况，她还带着利亚飞那么高，高到几乎看不见！梅林知道达芙妮当时害怕得腿软到什么程度！ 不过达芙妮对妹妹安全方面的忧虑很快就消失在十月寒冷潮湿的天气里，一连数日的刮风下雨，以及突然在霍格沃茨流行起来的感冒，让秋不得不取消了本月的俱乐部活动。 许多人看着都病恹恹的，特别是金妮，艾莉西娅第一次见韦斯莱家的小妹妹脸色那样苍白。 “晚上好，艾莉西娅。”走廊相遇，金妮不自在地抓了抓她鲜艳的红头发，耳朵里冒出些许烟雾，“珀西逼着我喝了一些提神剂，那感觉可真糟糕，希望你不要感冒了。” 说完这些话，金妮便匆匆和她告别，艾莉西娅把脖子上的围巾缠得更紧些——这是索尔斯蒂斯给她寄来的。 她们现在都不用嘉丝米送信了，艾莉西娅随机请猫头鹰棚屋的空闲猫头鹰送信，索尔斯蒂斯的回信也由那只被随机选中的猫头鹰带来，落款从索尔斯蒂斯变成了s，索尔斯蒂斯说这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艾莉西娅很喜欢这种神神秘秘的送信方式。 很幸运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勤于锻炼且每天吃很多的缘故，一直到万圣节，艾莉西娅都没有被感冒缠住，也就不用被妮芙灌上一瓶提神剂。 海格种的巨型南瓜变成了一盏盏镂空的灯笼，大到可以容纳好几个人同时坐在里面——贾斯廷就招呼她们一起坐进去试试，结果因为好几个人都喝过提神剂，大量烟雾冒出，远远看去就像南瓜着火了一样， 一群刚走进礼堂的赫奇帕奇高年级果断地朝南瓜施清水如泉，或许是梅林被他们的热心所感动，水柱变成了水龙，精准无误地钻进南瓜里。 “我的清水如泉第一次飞这样远！”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欣喜地挥了挥魔杖，想象着弗立维教授夸赞他的场景，笑出了声，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因为南瓜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而凝固。 混乱中，艾莉西娅不知踩到了谁的鞋子，也不知谁踩到了她的袍子， 等到她被一个赫奇帕奇高年级手忙脚乱地揪出来的时候，艾莉西娅绝望地抹了一把脸，仿佛看见一瓶人形的提神剂在朝自己招手。 梅林的羽毛帽子！ 那不是幻觉！ 格兰芬多魁地奇院队的冷面魔男，奥利弗·伍德，慷慨地把下一次冒雨特训用的提神剂塞给这群落汤鸡。 那双坚毅如铁的眼中隐约有笑意流动。 “喝吧。”伍德这样说。 第85章 警惕 万圣节晚宴比艾莉西娅想象中的更欢乐热闹，邓布利多教授甚至请来一支骷髅舞蹈团表演——一群白骨跳起舞来都比她更灵活柔软！ 艾莉西娅身上的袍子早就用咒语烘干了，吃完一碗豌豆苗，她捂着不断冒烟的耳朵打算溜出礼堂。 她想写信，把今天被水龙突袭的事情告诉哥哥，尽管过程不算美好，但也算一件趣事。 妮芙拽住她的兜帽，“去哪里？” 艾莉西娅小声说：“厕所。” 万圣节，厕所，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勾起妮芙不太美好的一段回忆，她迟疑地松开手，“宴会就快结束了。” 艾莉西娅赶忙发誓自己上完厕所就回休息室去，这才打消妮芙陪同的念头。 她抄近路，顺着一条密道往上走，想要尽快到达西塔楼。 荒寂的密道侧壁连一支火把都没有，尘埃环绕着艾莉西娅发光的魔杖尖端，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风声，像嘶吼，又像恸哭。 艾莉西娅打了个哆嗦，和弗雷德、乔治一起探索这条密道的时候，她可从没觉得这里这样阴森。 恐惧的情绪不断累积，在拐角撞见一个黑影时，到达顶峰。 艾莉西娅发出短促的一声尖叫，她捂住胸口，后怕地说，“金妮？在这里碰见你真是太意外了，你的感冒好些了吗？” 金妮·韦斯莱的脸色可绝对算不上好，鲜艳的红头发失去光泽，像一块棕红色抹布似的盘在头上，但她的眼睛却格外的亮。 金妮微微勾起嘴角回答：“好多了，谢谢你，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第一次从金妮身上感受到一种斯莱特林式优雅，语气轻柔，但又克制地没有把调子拖得太长。 她捧着胸口，感觉心跳还没有恢复正常，手中魔杖发出的光亮也随艾莉西娅不平静的心绪忽明忽暗， 艾莉西娅嗔怪：“在这里遇见可真吓人，不是吗？” “我要去猫头鹰棚屋取新订的《美丽女巫周刊》，等我看完了第一个借给你好吗？再见，金妮。” 艾莉西娅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轻快地从金妮身边过。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艾莉西娅本能地躲闪，诡异的感觉在她的心头炸开，她几乎快维持不住故作轻松的笑容。 金妮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的魔杖上，又一路移到那张笑得勉强的脸蛋上，“噢，我以为你的魔杖跟罗恩的一样坏了呢，看来不是的。” “哈哈，谢谢你的关心，再见，金妮。” 艾莉西娅和金妮告别，以不快不慢的速度继续爬楼梯，直到背后那股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消失，她才敢大步跑起来，从最近的出口逃出密道。 沿途燃烧的火把给她带来些许温暖与安全感，地面湿漉漉的，艾莉西娅猜测桃金娘又闹脾气了。 她的脑子重新转起来。 金妮想杀她。 让艾莉西娅的心脏狂跳不止的原因，并非金妮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撞到的一瞬间，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艾莉西娅对别人的恶意很敏感。 可是为什么呢？ 艾莉西娅垂头看着自己长袍上的红色颜料，这是从金妮身上沾来的，她一连用了好几个清理一新都去不掉。 艾莉西娅疑惑又气馁地拖着脚步走，没走几步，便看见哈利在走廊尽头出现，赫敏和罗恩紧随其后。 她还来不及打招呼，便见赫敏一脸惊恐地指向她的身旁，艾莉西娅侧头看去——两扇窗户之间的墙面上，涂抹着鲜红的字迹。 “密室已经被打开，”艾莉西娅喃喃，“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哈利他们缓缓走近。 一阵风刮过，余光里一团黑影微微晃动，艾莉西娅抬眼正对上一对大而圆的玻璃珠子——是洛丽丝夫人，它浑身僵直，被挂在火把的支架上。 艾莉西娅吓了一大跳，差点滑一跤，赫敏及时拽住她。 赫敏担忧地问：“你还好吗？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心有余悸地摇头。 罗恩看见艾莉西娅衣服上的红色颜料，表情有些不自然，“别聊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哈利就像第一天学会说话似的，“不、不做点什么吗，洛丽丝夫人……” “可我们说不清——” 罗恩的声音被一阵喧闹声淹没，万圣节晚宴结束了，酒足饭饱的人们正说笑着踩上楼梯，涌进走廊。 艾莉西娅想带他们躲进密道，刚推了一把傻站着的哈利，一声凄厉的尖叫后，学生们如炬的目光便将四人死死钉在原地。 第86章 谎言 德拉科从人群中挤出来，头发有些凌乱，他的嘴角在看见艾莉西娅的时候压了下去，眼底闪动着名为兴味的火焰瞬间被扑灭。 艾莉西娅被这么多人盯着，慌乱之余，也很惊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斯莱特林休息室在地下——难道德拉科也有类似于活点地图的东西？或许他的那张地图上只会实时更新哈利的位置。 “聚在这里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费尔奇打破了永无尽头的窒息沉默，他被尖叫声吸引而来，很快，看清楚现场情况后，费尔奇抓着脸，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 “洛丽丝夫人怎么了！”他一边尖叫，一边用灯泡一样突起的眼睛看向哈利，“是你！你杀死了我的猫！” 随后，费尔奇的视线锁定在艾莉西娅身上，她黑色长袍上星星点点的红色颜料实在太过显眼，和墙面上的血字是一个颜色，“还有你！你们这群恶毒的小鬼！我要杀死你们！” “我没有！” “阿格斯！” 邓布利多洪亮的嗓音盖过艾莉西娅的反驳，他取下猫，让几人跟他换个地方再谈，洛哈特兴奋地邀请邓布利多去他的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最近。”洛哈特这样说，征得邓布利多同意后，他摆着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给众人带路，麦格教授、斯普劳特教授以及斯内普教授也跟了上来。 “他来做什么，”哈利凑近艾莉西娅，低声抱怨，“我们这里只有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 艾莉西娅也是这样想的，但她显然不敢附和哈利的话，因为几乎在哈利开口的同时，斯内普教授的逼人目光就横了过来， “我负责在审讯的过程中提供吐真剂，波特。” 麦格教授厉声打断：“西弗勒斯！” 斯内普教授扯扯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满意地看着四个学生脸色变得苍白，这才收回目光。 洛哈特办公室的装饰风格跟他本人一样浮夸，挂满他的照片，几十个洛哈特同时露出闪亮的笑容，艾莉西娅痛苦地眨眨眼——或许这也是审讯的一部分。 洛丽丝夫人被放在平滑的桌面上，几个教授围在一起观察。 洛哈特叽里呱啦地不停发表他的看法，他把许多恶毒的咒语名字都说了一遍，最后都会得出同一个结论——如果他当时在场一定能救这只可怜的猫儿。 墙上的洛哈特们都纷纷点头赞同他的观点。 费尔奇越听越伤心，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艾莉西娅低落地垂下头，如果变成这样的是奇奎塔，她也会像费尔奇一样伤心。 不过她现在的心情不会比费尔奇好上多少，艾莉西娅不知道该怎样洗脱自己的嫌疑，她瞥了眼罗恩，金妮的面容在脑海中出现。 她该怎么说呢？ 良久，邓布利多教授告诉费尔奇，他的猫并没有死，只是被石化了，不过具体原因他们都不得而知。 费尔奇那张满是泪痕的脸转向四人，他指着哈利尖叫，“问他们！” “这个恶毒的小鬼知道——知道——”他浮肿眼袋下的肌肉不停抽动，“知道我是个哑炮！” 哈利大声反驳他连哑炮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艾莉西娅僵在原地，她第一次知道，费尔奇也是个哑炮…… “不要狡辩！”费尔奇还在大声说着，“他要报复我！找了几个同样恶毒的小鬼，一起对我的洛丽——” 他悲恸地抽泣，“对它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 “而她！”费尔奇仇恨地瞪着艾莉西娅，“还觉得不够，所以用鲜血一样的颜料往墙上写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恶毒的小鬼，你还想让我怎样痛苦！” 艾莉西娅皱眉：“我没——” “住嘴！”费尔奇恳求地看向邓布利多，“让我好好惩罚一下他们，用铰链！不然他们是不会说实话的——” “阿格斯！”邓布利多教授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怒意，“永远不要想用粗暴的方式对待霍格沃茨任何一个学生！” 见费尔奇稍微冷静下来，邓布利多放柔语气，“二年级学生不可能石化一只猫，他们做不到。” 斯普劳特教授补充：“这是很高深的黑魔法。” 局面陷入僵持，斯内普教授开口询问他们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哈利解释他们三个去参加了忌辰晚会。 斯内普教授枯瘦的脸转向艾莉西娅，他看上去并不相信哈利的说辞， “那么，你呢？科林斯小姐。” “我……” 她和哥哥有联系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艾莉西娅不清楚斯内普教授知道多少，她慎重地说， “我想去猫头鹰棚屋订购《美丽女巫周刊》——” “啊哈！”洛哈特跳了出来，他自信地表示，“《美丽女巫周刊》的主编可是我的头号粉丝，任何谎言都将被我识破！” 艾莉西娅的心揪了起来。 洛哈特故作神秘地绕着她走了两圈，慢悠悠地说，“那么请告诉我，小姐，哪一只猫头鹰是《美丽女巫周刊》的专用猫头鹰？” “……” 艾莉西娅：“一只眉心有白毛的鸣角枭。” “完全——”洛哈特拖长调子，观察众人表情，被麦格教授一瞪，他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完全正确，科林斯小姐没有撒谎。” 斯内普教授再度提出疑问：“那么你身上的颜料是怎么一回事？” 艾莉西娅抬头看向邓布利多炯炯有神的蓝眼睛，“这件事，我想单独告诉邓布利多教授。” “被石化的是我的猫！”不等邓布利多回答，费尔奇暴怒大吼，向外突起的眼球几乎快蹦出眼眶，“我必须知道全部的真相！” “我们会治好它的，阿格斯，”邓布利多教授耐心地开导费尔奇，“我一定会还你一个真相。” “现在，给我和科林斯小姐一点空间，好吗？” 第87章 柠檬雪糕 “看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看着艾莉西娅，满墙照片上的洛哈特们都把耳朵朝向局促的红发小姑娘。 “额，”艾莉西娅攥紧衣袍，又很快松开，“我想是的，教授。”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刚合上的门瞬间被打开，凑在门边偷听的洛哈特和费尔奇一齐扑倒在地。 洛哈特一骨碌爬了起来，“噢，嗨，我没想到两位这么快就聊完了。” 费尔奇怀中还抱着石化的洛丽丝夫人——他现在谁也不相信，斯普劳特教授说帮他把猫抱去医疗翼他都不答应。 费尔奇呼哧呼哧地从地上爬起来，最后瞪了一眼艾莉西娅，这才佝偻着背离开。 “是时候把办公室还给你了，吉德罗，”邓布利多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感谢你的慷慨。” “不必在意，邓布利多教授，慷慨是洛哈特的座右铭！” 洛哈特亢奋着自我吹嘘的声音，艾莉西娅和邓布利多走出好远都还能听到。 “我觉得我永远也无法成为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艾莉西娅跟着邓布利多爬楼梯的时候，突然生出这样的感慨。 邓布利多很感兴趣：“怎么会这样想？” “我发现奇洛和洛哈特有一个共同点——”艾莉西娅跳过突然消失的台阶，继续说，“他们都能做到无视别人的目光，我做不到。” “这是霍格沃茨招黑魔防教授的要求之一吗？” 奇洛一身蒜味头裹大围巾，从来不见他因为学生们或明显或隐晦的嫌弃而洗个澡改变一下。 洛哈特就更不用说了，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噢，这么说来，斯内普教授也很适合当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因为他好像从来不洗头——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 邓布利多不置可否地笑笑，领着艾莉西娅拐了个弯，在一个巨大的滴水嘴石兽面前停住脚步。 “不然你猜一猜口令？”邓布利多低头看她，“提示，一种糖果。” 艾莉西娅信心满满地说：“柠檬雪糕！” 话音刚落，滴水嘴石兽跳到一旁，墙壁裂成两半，一道旋转楼梯映入眼帘，正缓缓向上移动。 艾莉西娅和邓布利多教授一同踏上楼梯，轰隆一声，身后的墙壁便合上了。 他们随着楼梯旋转而升高，邓布利多夸她，“你真是聪明的小姑娘，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谦虚地摆摆手，“只是对你略微有那么一点了解而已，邓布利多教授。” 迈出楼梯，艾莉西娅跟着邓布利多穿过一扇闪闪发光的橡木大门，便到达了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这里可比洛哈特的办公室有趣多了。 艾莉西娅的注意力全被一根镀金树枝上的老鸟吸引了，它似乎病得很重，眼睛黯淡无光，在艾莉西娅观察的这一小段时间内，就有几根暗红色的羽毛掉落。 邓布利多在细长腿桌后的高背椅上坐下，敲敲桌面，成堆的糖果出现，他温和地说，“先坐下吃点东西吧，艾莉西娅。” “不用了，教授。”艾莉西娅的心情再度沉重起来，她在邓布利多对面坐下，把今晚发生的一切告诉这位老人， “我想去猫头鹰棚屋给索尔斯蒂斯寄信，在一条密道里碰见了金妮，金妮·韦斯莱，颜料就是从她衣服上沾到的，她——” 艾莉西娅欲言又止，她要说金妮想杀自己吗，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她所谓的直觉， “她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意欲杀人是很严重的控诉，艾莉西娅不能随便定论。 “至于费尔奇的猫……我从密道里出来的时候，它就是那个样子了，我不知道是谁做的。” 虽然在她心里，金妮很可疑，但艾莉西娅和哈利三人在其他人眼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邓布利多端详着她，若有所思地点头，“我相信你说的一切，艾莉西娅。” 墙上的挂钟连响了十二下，邓布利多把糖果都缩进一个小口袋里，递给艾莉西娅，又抽出一张羊皮纸，并着插了羽毛笔的墨水瓶推过去， “十二点了，真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把信写了就回寝室睡觉吧，我会让福克斯把信送到猫头鹰棚屋去。” 艾莉西娅顺着邓布利多的视线，重新看向那只老态龙钟的鸟，难免有些犹疑，它看上去喘气都困难。 邓布利多笑着说：“不要小瞧它，福克斯可是凤凰。” 艾莉西娅心里乱糟糟的，捏起羽毛笔草草给索尔斯蒂斯写了一封信，仔细折好，福克斯颇具灵性，叼住那封信便飞出办公室。 邓布利多感慨：“还好是今晚需要请福克斯送信，如果再过几天，我真担心它飞到半路带着信一起燃烧成灰烬。” “现在，不管怎么说，你都该回去睡觉了，艾莉西娅。” 第88章 家庭作业 在自己被卷入洛丽丝夫人石化事件，并成为最最可疑的那个人的时候，艾莉西娅终于明白名气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唯一对这件事感到高兴的大概只有韦斯莱孪生兄弟以及科林·克里维。 前者重新把活点地图借给她使用，“拿去吧，艾莉西娅，我们希望你能靠这个东西躲过费尔奇，活到我们的笑话商店开张的时候，你的名气一定能派上大用场。” 弗雷德这样说，艾莉西娅居然能从中得到诡异的安慰。 尽管科林·克里维不再成天举着相机，追在哈利的屁股后面跑，但他每说三句话，就必有两句关于哈利，噢，另外一句是关于艾莉西娅， “我就知道，我一直坚持的观点是对的！”克里维被一群格兰芬多簇拥着，缓慢地走在一条长廊上，“他们——” 他左顾右盼，确认附近没有话题主角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哈利和艾莉西娅，是一对至死不渝的恋人。” “虽然我不赞同这样残忍的方式，但是想想吧，连这样极端的事情都要一起做，啧，疯狂的爱情。” 科林自然地忽略同样出现在现场的罗恩和赫敏，他的心中已然被解开谜团的快意所填满。 “我就知道，没人能拒绝救世主的魅力。” 德拉科在一个拐角出现，显得十分恼火，他带着他的两个大块头跟班把这支由格兰芬多一年级组成的队伍冲散，他本人狠狠撞过科林的肩膀，面色铁青地离开。 叽叽喳喳的人群陷入短暂的沉默，但很快，走廊被更为热烈的讨论声淹没。 一个格兰芬多一年级感慨：“明明马尔福最像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瞧他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另一个人接嘴。 “嫉妒，”科林·克里维故作高深地摇摇头，“他在嫉妒，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居然不是他。” “可怜的马尔福！” …… 艾莉西娅除了上课、吃饭和训练，别的时候都躲在寝室里，室友倒是都相信她——即使她没有把一切解释清楚。 “贾斯廷现在都躲着我们走，”菲伊趴在床上写日记，“他跟厄尼说，艾莉西娅或许被她的猫头鹰嘉丝米控制了神智，因为嘉丝米就很讨厌猫，每次见到他的凯兰都凶得不得了。” “厄尼让他别胡说八道，不然为什么被石化的不是凯兰而是洛丽丝夫人？”菲伊适时把话题抛给苏珊，“你还记得贾斯廷怎么说的吗，苏珊？” 苏珊见艾莉西娅神色如常，这才放心地学贾斯廷的语气，“我怎么会知道一只猫头鹰在想什么！” “很好，感谢苏珊小姐的模仿，”菲伊继续说，“然后，塞德里克学长正好听见了，和厄尼一起把贾斯廷以及他的猫带到了猫头鹰棚屋，据厄尼说，嘉丝米正和一只大鸟打得火热，看都不看凯兰一眼。” 汉娜耸肩，“不过贾斯廷还是坚持他的看法，他认为嘉丝米是只狡诈的猫头鹰，会演戏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妮芙补充：“贾斯廷只是在学院内讨论一下，从不在其他学院的人面前说，这你可以放心，艾莉西娅。” “谢谢你们的安慰，只要能让我尽可能地待在寝室里，就没什么大事，不过要是哪位好心人愿意给我看一下她的黑魔防家庭作业就更好了。” 艾莉西娅正在写洛哈特布置的作业，天知道这位教授哪里学来这么多折磨人的手段，上课的时候请学生上台配合他表演书中的戏剧性片段——不幸的是，自从洛丽丝夫人石化事件后，课堂上的各种怪物都由艾莉西娅扮演， 下课了，这位教授还要留下作业，让她们就他的事迹写一首诗！！！ “看我的，看我的！”菲伊挥舞着她手中的羊皮纸。 苏珊惊讶：“你这两天不是随时都在写日记吗，什么时候写的作业？” 菲伊打了个哈欠，“天才都是一心两用的。” 寝室的窗被敲响，艾莉西娅走过去打开窗，只见哈利的猫头鹰海德薇叼着一个小纸条，她取下来看，纸条上写着“桃金娘的盥洗室见”。 “我暂时无法拜读你的大作了，菲伊，”艾莉西娅穿上鞋，戴上围巾便往外走，“一会儿见。” 她把围巾拉高一些，遮住小半张脸，尽量忽略其他人打量的目光和议论的声音，一路小跑，到盥洗室附近便安静许多。 感谢桃金娘。 赫敏正从门缝中向外看，把她拉了进去，谨慎地关上门，“嗨，艾莉西娅！”赫敏很高兴她这么快就到了。 桃金娘正躲在一个隔间里大哭，但显然谁都没有理她，除了偶尔揉揉耳朵的罗恩，艾莉西娅注意到罗恩怀里抱着一本发霉了的大厚书。 罗恩举起那本书，“《强力药剂》，这也是我们找你来的原因。” 哈利迎着艾莉西娅疑惑的目光解释：“我们怀疑是马尔福打开了密室，所以想要采取一些措施套他的话。” “马尔福？”艾莉西娅有些意外，但思忖后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斯莱特林大部分纯血学生都有的那种可能，不过她还是先把金妮的事情说了出来。 罗恩跳脚，“金妮？不可能，她最喜欢猫了，整天都在为洛丽丝夫人的悲惨遭遇痛哭流涕！” 赫敏和哈利都点头，表示这件事是真的。 罗恩继续为他的小妹妹辩解：“你说你告诉了邓布利多教授，这么多天也没见金妮被扣上一分，说明她跟我们一样都是无辜的。” “别激动，罗恩，”艾莉西娅无奈地说，“我也只是把我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而已，这件事除了邓布利多教授和你们，我谁也没告诉。” 赫敏及时把话题引回马尔福，“是这样的，我们想用复方汤剂，把哈利、罗恩变成高尔和克拉布的样子，而我——” “变成你的样子。” 艾莉西娅不解：“你直接让我去套话不就行了吗——虽然不一定成功，但是总比还要做什么汤剂方便多了。” “我也觉得这简直是多此一举！”罗恩点头附和，哈利扯扯他的衣袖，小声说，“赫敏有她的道理。” 罗恩嘟囔：“要我说还是变成帕金森或者格林格拉斯比较有用。” 赫敏瞪他一眼，这才把艾莉西娅拉到一旁解释， “我打算先让哈利和罗恩进斯莱特林休息室，在马尔福熟悉放松的地方问他几个问题，如果事情顺利最好，如果不顺利，就让他们把马尔福引出来，由‘艾莉西娅’问，他或许会想跟你炫耀，马尔福就是那种人。” “但又不能真的是你，”赫敏帮艾莉西娅解开她缠得过紧的围巾，“我需要踩着时间逃跑，让马尔福看到我的红头发褪色，让他意识到那个人不是你。” “以免告发他的时候，马尔福报复你，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可我总该做些什么，赫敏。” 她也想为找出真相贡献力量。 赫敏抿唇笑，大声说，“你能做的有很多，艾莉西娅，比如给我一根你的头发，没有分岔的最好，这是复方汤剂最后需要加入的配料。” “这不公平，你居然可以挑选！那我也要变成艾莉西娅，”罗恩抱怨，“我是绝对不可能喝克拉布的脚趾甲熬出的什么汤的，绝不！” 哈利拒绝：“我无法想象你变成艾莉西娅的样子，罗恩。” “那你很快就能想象了。” 罗恩轻轻哼了一声，眼神飘忽，他倒也不是真的想变成艾莉西娅的样子，他只是想提醒赫敏，不要用一些他无法接受的东西熬复方汤剂。 “没门，”赫敏表示，抓住艾莉西娅蠢蠢欲动的手，“哦不，亲爱的，暂时还用不上你的头发，大概还有一个月呢。” “那让我们聊一件更紧迫的事情吧，赫敏。”艾莉西娅回握住赫敏的手， “给我看看你的黑魔防家庭作业。” 第89章 空中芭蕾 星期六，天气闷热，隐约能听见雷声，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艾莉西娅和苏珊最先起床，一起出寝室集合，塞德里克在休息室的木桌上摆了不少食物，“尽快吃完早餐，然后我们去体育场看台占最靠前的座位。” “今天可是本学期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塞德里克说，“还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没人会不期待，对吧？” 艾莉西娅的嘴被松饼塞满——苏珊不停地喂她，这些天苏珊一直担心艾莉西娅是在假装坚强，非说她消瘦不少。 梅林，因为她总呆在寝室，运动量比以前少了很多，艾莉西娅觉得自己至少胖了五磅！ 真希望自己比赛的时候不会像个小铁蛋子一样把对手撞下扫帚。 “是的，没人不期待。” 厄尼看着腮帮子鼓鼓的艾莉西娅，摇了摇头，接塞德里克的话，他没选上找球手，主动申请当候补，即使没有上场机会也跟着球队训练。 厄尼和艾莉西娅约定明年再比一次，赢的人才能成为下一年的找球手，塞德里克完全支持这种公平竞争还能促进竞赛水平的比拼方式。 吃过早餐，艾莉西娅和队员们占好座位，时间还很早，她从包里掏出家庭作业来写。 其他人玩起了噼啪爆炸牌。 艾莉西娅捧着羊皮纸发呆，准备写给洛哈特的诗才刚开了个头，突然，她灵光一闪， “苏珊！塞德里克帅吗？” 苏珊虽然纳闷，但还是肯定地点头，“帅啊。” “详细说说，哪里帅，怎么帅？” 艾莉西娅期待地问，捏着羽毛笔的手微微颤抖。 “唔——”苏珊合上书，沉吟着说，“首先是气质……” 艾莉西娅把字写得又大又潦草，飞快地记录着苏珊说的话，等苏珊把塞德里克从头夸到脚，她停笔的时候，大概估计已经写够了十二英寸。 “你真是天才，苏珊！” 苏珊害羞地笑笑，继续低头看书。 艾莉西娅写完困扰她多日的作业，心情畅快无比，她凑到厄尼身后去看他们玩牌，险些被烧到眉毛。 “嘿！”艾莉西娅不满，“厄尼，你应该直面自己的惩罚，躲开干什么，差点炸到我。” 厄尼揪下一撮被烧焦的头发，含糊不清地说，“能躲开是我的本事。” “我就没能躲开。”塞德里克轻笑，那张俊脸此时已经被牌炸得焦黑，但依旧能看见他红透的耳根， “这要怪你和苏珊，艾莉西娅，任谁被夸上半个小时，都会变得很难集中注意力。” 艾莉西娅刚接过守门员——一位健壮的赫奇帕奇六年级递给她的牌，下一秒，牌便在她的手中炸掉，响声震得她头晕，艾莉西娅惊讶地大喊， “你都听见了？！” 艾莉西娅的意思是，爆炸牌的声音这样大，塞德里克居然还能听见她诱导苏珊把自己夸了个遍。 塞德里克用手抹脸，这个动作让他脸上的黑灰分布得更均匀，他真诚建议，“如果下次可以不念出我的名字，或许我就听不见了。” “好的，下次我会考虑的。” …… 十一点终于到了，体育场热闹起来。 艾莉西娅给自己施过清理一新，这才重新在苏珊身旁坐下。 厄尼的损失只有那撮烧焦的头发，逢人就炫耀，“上午好，扎卡赖斯，是的，你怎么知道我玩噼啪爆炸牌只炸到了头发？” “嗨，妮芙还有汉娜，啊，你问我这是什么吗？这是我玩牌炸到的头发，虽然只被炸到一点点头发，但是没什么了不起的。” 因为厄尼喋喋不休的炫耀，他们身后的座位几乎没人坐——除了他的好兄弟贾斯廷还愿意配合。 艾莉西娅和塞德里克对视一眼，她建议，“或许下次我们不用起这么早来占位，只要请厄尼到前排聊几句，位置就能空出来。” 塞德里克：“下次我会考虑。” 欢呼喝彩声乍起，两个学院的魁地奇球员入场了，霍琦女士请两位队长握手——就算待在看台上，艾莉西娅也能感受到伍德和弗林特两人之间四溅的火花。 苏珊小声问：“他们的手怎么还不松开？” “这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 霍琦女士吹响口哨，十四位队员骑着他们的扫帚蹿上浅灰色的天空，今天的天气实在算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差，起码没有刮风下雨——听着空中隐隐的雷声，艾莉西娅祈祷没有人会被雷劈中。 哈利和德拉科飞得最高，他们是各自学院的找球手，两人技术都不赖。 天空开始下雨，更糟的是，一只失控的游走球追着哈利跑，就像要把他的脑袋打爆一样，弗雷德和乔治不得不围着哈利飞来飞去，保证他的安全。 安吉丽娜被另一只游走球阻止得分——可他们的击球手正在更高的空中保护找球手。 伍德申请暂停比赛，他们聚在一起吵了起来，等到重新开始比赛的时候，弗雷德和乔治就不再围着哈利转了。 “这可真不容易，”艾莉西娅感慨，“他既要躲避那只疯掉的游走球，还要留心金色飞贼的踪迹。” “谁说不是呢。”苏珊叹了口气，尽管施过防水咒，雨水砸在身上的感觉还是很不好受。 斯莱特林的比分遥遥领先，不过很快，弗林特笑不出来了。 因为金色飞贼就在德拉科的耳朵后面，他只需要回个头、伸个手，就能轻而易举地赢下这场比赛， 可惜，德拉科沉迷于观赏哈利躲避游走球的狼狈模样，并大声嘲笑他是不是在跳芭蕾。 “马尔福完了，”艾莉西娅看着弗林特气到扭曲的脸，“他以后每次训练都会被训到像跳芭蕾的程度了。” 哈利趁机抓住金色飞贼——他也因此被游走球击中，摔进泥坑里。 艾莉西娅刚站起身，便看见以洛哈特为首的一群人向哈利冲过去，她猛然想起洛哈特那巨怪一样的治疗水平，连忙朝恰好飞过赫奇帕奇看台的弗雷德喊， “快阻止洛哈特！” 弗雷德显然接收到了艾莉西娅的信号，炮弹一样地俯冲下去——差点把已经失去手臂骨头的哈利撞飞，多亏他的飞行技术还算高超，才不至于让哈利惨上加惨。 洛哈特，把哈利的手臂变成了橡胶一样的东西，软绵绵的，没有形状。 多么熟悉的场景！ 第90章 傻瓜争霸赛 庞弗雷夫人于霍格沃茨而言，就像鹰的翅膀，蛇的毒牙，没有她，艾莉西娅觉得霍格沃茨至少有半数以上的学生无法健全地享受校园时光。 哈利用他那新长出来的手推开盥洗室门的时候，艾莉西娅正躲在一个小隔间里，帮着赫敏把两耳草撕碎扔进坩埚。 罗恩愤愤不平地嚷嚷着要马尔福好看。 她们今早听见麦格教授告诉弗立维教授，科林·克里维也遭到袭击被石化了——而前几天，几个格兰芬多一年级在休息室里抱怨过马尔福和克里维一行人在长廊爆发的短暂冲突。 “马尔福准是因为你抢到了金色飞贼，但拿你没办法，”罗恩说，“又正好看科林不顺眼，所以把气撒在他身上，科林是个成天抱着相机拍照的一年级，还没学会什么防身的法子！” 哈利费力地挤进来，锁上隔间门，和罗恩紧紧挨在一起，把多比昨夜偷偷去医疗翼找他，以及一系列自称是为了保护哈利但都让他吃尽苦头的事情，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听完哈利的话，赫敏和罗恩目瞪口呆。 “多比是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艾莉西娅看着哈利也露出和罗恩、赫敏一样的神情，有些懊恼，“第一节草药课的时候，我刚要说，洛哈特把你叫走了，后面我就把这件事忘掉了，抱歉。” 多比是秋秋只见过一次但一直记挂在心的好朋友，艾莉西娅听秋秋念叨过许多次。 哈利摇摇头表示理解，自从洛哈特成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霍格沃茨就没有一天是清净的，忘记很正常。 “这就说得通了！”罗恩得意地说，“多比要么是受他主人的指使来害你，要么就是真的想救你但——额，好心办了坏事。” 赫敏把蚂蝗倒进坩埚，总结，“密室的事情准和马尔福脱不了关系。” 艾莉西娅按赫敏的要求，把死草蛉虫倒在蚂蝗上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不过很快，她就没工夫深思了，赫敏掏出一个小本子，记录她的一些个人习惯——赫敏说这是为了尽可能传神地模仿她（“格兰杰做派！”罗恩这样感慨）。 “紧张的时候你会做什么？” 艾莉西娅皱皱眉，她又没有时刻带着一张小镜子观察自己，还真不敢给出肯定的答案，“深呼吸？” 哈利：“咬嘴唇。” “好像是。”艾莉西娅把装过草蛉虫的口袋揉成一团。 “我都记上，那么，下一个问题，”赫敏严谨地把两个答案都记录下来，“疑惑不解的时候呢？” “唔——皱眉？” 哈利补充：“还有眨眼睛，而且眨得很慢。” 罗恩撇撇嘴，“你不如直接让哈利喝艾莉西娅那份复方汤剂算了，他准能模仿个百分百，还省得问这些问题。” “我只是记性比较好而已！”哈利反驳，窘得红了脸。 “好主意，罗恩，但是不行。”赫敏随口敷衍，继续问艾莉西娅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显然她有别的考量，所以不会让一个男孩变成艾莉西娅的模样。 艾莉西娅这次可以肯定地回答：“右手！” 两个男孩不时搅拌一下架在抽水马桶上的坩埚，直到赫敏记了三页笔记，她这才宣布， “我想我已经非常非常了解你了，艾莉西娅。” “我的荣幸，格兰杰小姐。” 艾莉西娅配合地朝赫敏行了个屈膝礼，掏出怀表看时间，发现快到塞德里克规定的训练时间，她还得回寝室换训练服，匆匆和三人告别。 罗恩依旧不解：“我还是搞不明白，你干嘛要变成艾莉西娅的样子。” 赫敏怜悯地看着罗恩，就像在看一个傻瓜，“那你说我该变成谁。” “帕金森啊，或者那个小格林格拉斯，”罗恩说，“我看马尔福对这两个人都挺温柔礼貌的，艾莉西娅一年级的时候不是说过马尔福把她当跟班吗？” “可我现在感觉这俩跟仇人差不多，”他费解地抓了抓头发，“你也记得吧，哈利，上次我们路过体育场，看见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院队一起训练，模拟比赛——也就赫奇帕奇勉强愿意搭理斯莱特林，” 罗恩中途吐槽了一句，继续说，“艾莉西娅跟个炮弹一样，我有一瞬间还以为场上的人是弗雷德或者乔治！她差点把马尔福撞下扫帚！” “谁会喜欢一个不再听话，和自己不对付的跟班呢？” 哈利欲言又止，坩埚中的汤剂开始沸腾，水汽氤氲间，他叹了口气，取下起雾的眼镜用衣袖擦拭。 赫敏翻了个白眼，挥动魔杖，马桶下的防水火被熄灭，噼里啪啦的声音消失了，“哈利，你来说，我应该变成谁最容易套马尔福的话。” “艾莉西娅。”哈利没有半点迟疑，他和赫敏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罗恩坚持自己的观点，嘟囔，“虽然我没有跟班，但用脑子想想也知道，没人会喜欢总是和自己犟嘴的女孩……” 赫敏：“因为你是傻瓜，罗恩。” 哈利深表认同地点头，罗恩气结， “你们才是傻瓜！” 第91章 太阳青蛙 科林·克里维遇袭的消息仿佛被插上翅膀，很快飞遍霍格沃茨的每一个角落。 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艾莉西娅在圣诞节留校名单上签了字，因为科林斯夫妇打听到德拉科圣诞节不回家，特意写信来叮嘱她别回去——还好艾莉西娅本来就想留下来，她可不愿意让赫敏她们独自面对一切，唯一可惜的就是今年圣诞不能见到哥哥了。 不过索尔斯蒂斯倒好像不介意这件事，他在信上说他交了几个笔友，每天都在为写出更多更好的诗以及猫头鹰不够用而发愁。 索尔斯蒂斯建议艾莉西娅多给他写信，同时多请几只猫头鹰去戈德里克山谷，这样他就不需要再纠结先回复德文郡的笔友，还是卡马森郡的笔友。 艾莉西娅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有一个诗人哥哥，老老实实地增加了写信频率，以便有足够多的猫头鹰飞到戈德里克山谷供哥哥使用。 学校里谣言纷飞，被大多数人认可的谣言是——“科林·克里维太过于执着揭露波特和科林斯不愿意被公开的恋情，因此受到了报复。” 梅林，甚至连飞天女巫俱乐部那张报名用的羊皮纸都被偷了出来，人们传阅的同时，指着科林那块被涂黑的名字，就像看见他躺在医疗翼的惨状一般，惊呼不断。 秋很抱歉地找到在体育场训练的艾莉西娅，解释，“那张羊皮纸我寄存在更衣室的一个柜子里，没几个人知道，我没想到有人会把这个偷出来……对不起，艾莉西娅，我一定会把那个人找出来。” 说完话，不等塞德里克过来打招呼，秋便抱着书本急匆匆地离开——就像一个忙着查案的傲罗。 艾莉西娅冲塞德里克耸耸肩，独自绕着体育场飞行，金色飞贼迟迟没有出现。 萦绕在心头，困扰她多日的议论声，消弭在冬日暖阳中，裹挟着寒气的风像一把利刃破开她的胸膛，艾莉西娅长出一口郁气。 整个体育场，唯一和金色挂钩的东西，居然是看台上的一个姑娘，戴着大大的向日葵头饰，艾莉西娅压低扫帚靠近——是卢娜·洛夫古德。 “下午好，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卢娜雾蒙蒙的眼睛在艾莉西娅接近时变得清亮，她的声音空灵悠扬，“或许今晚能用望远镜看到月亮青蛙。” 艾莉西娅疑惑：“月亮青蛙？” “是的，月亮青蛙，”卢娜伸手捻起向日葵头饰里一片细细长长的花瓣，“你能在《唱唱反调》上找到对这种生物的报道，一个骑横扫六星的巫师飞到月亮上，带回了一袋青蛙。” “我现在也是一只青蛙，躲在向日葵下面的青蛙。” 艾莉西娅感觉自己缺乏一点洛夫古德式的幽默感，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过木讷，她绞尽脑汁想了个比喻， “那么邓布利多教授就是月亮，因为他的胡子上总挂着星星装饰。” 卢娜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彻底消失，颜色极淡的灰色眼珠凝望着她，神情专注而认真。 艾莉西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尴尬地“哈哈”笑两声，打算调转方向结束对话，“再见，卢娜。” “太阳。” 卢娜冷不丁地开口。 “什么？” 卢娜扬起脸，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像一望无垠满载希望的麦浪，“你是太阳，艾莉西娅。” 向日葵花瓣和金发长卷发融为一体，在风中翻飞，就像蝴蝶不停扇动的翅膀——翅膀？ “谢谢你的赞美，卢娜，但允许我做一件事情。” 艾莉西娅聚精凝神，身子前倾，探出手，猛地一勾，抓住藏在卢娜巨大头饰后的金色飞贼，“我可算找到了！” 经过一阵剧烈的挣扎，艾莉西娅终于抓稳了这只狡猾的金色飞贼。 卢娜被她呲牙咧嘴的样子逗笑，插在耳朵后面的魔杖滚落，又被软木塞串成的项链挂住。 艾莉西娅把安静下来的金色飞贼塞进兜里，掏出一颗七彩纸包裹的糖，递给卢娜， “我很想把金色飞贼留给它喜欢的小青蛙，可惜它是赫奇帕奇训练专用的道具，所以，请你吃糖，作为让我能提前休息的谢礼。” 塞德里克给她布置的训练任务是抓住五次金色飞贼，这正好是最后一次。 卢娜显得十分惊喜，接过糖果，捧在手心上看了又看，玻璃纸折射出彩虹一般绚丽的光芒。 “那么，再见，青蛙卢娜。” …… 训练结束的艾莉西娅吃过饭，回寝室冲了澡，听妮芙说今晚是决斗俱乐部的第一次聚会，艾莉西娅当然不想错过，和室友一起往礼堂走。 菲伊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的，苏珊问她是不是又熬夜学习了，菲伊来了精神，骄傲地挺起胸膛， “当然，我菲伊·迈耶可是在魔药课上为赫奇帕奇加了整整五分的天才，我要再接再厉，加十分、二十分、五十分！” “这样艾莉西娅也不用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她朝艾莉西娅抛媚眼，“不用太感动，亲爱的。” 艾莉西娅比了个手势，“谢谢亲爱的，我是有一点点感动，但有很多很多的震惊。”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场景，斯内普教授眉头紧锁、不情不愿地夸赞菲伊用短银刀侧面挤压瞌睡豆的操作很高明，这样做比切片更容易出汁。 贾斯廷大张着嘴，对菲伊突然的开窍十分震惊，在斯内普教授为赫奇帕奇加上五分后的下半截课堂时光，他的下巴就再也没能合上。 菲伊扬起脑袋，得意地表示，“习惯就好。” 几人说说笑笑，穿过门厅，碰见纳威·隆巴顿和迪安·托马斯，纳威的脖子上挂着洋葱头、紫水晶和一条腐烂的水螈尾巴——这是学生们口耳相传的一种驱邪物组合，熏天的臭气都不能影响它的流行。 “啊！” 纳威见到艾莉西娅尖叫一声，但他很快又为自己的过度反应感到羞愧，抱歉地说， “对、对不起，艾莉西娅，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继承人——不，我相信你不是，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今年都绝不会忘记你的圣诞礼物。” “我……我不会受到袭击的，对吧？” 纳威这副惶恐忐忑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怕极了艾莉西娅——什么圣诞礼物，不如说是贡品更贴切。 艾莉西娅莫名觉得他强装镇定的样子很可爱，顺着他的话头说，“嗯，你会一直平安健康的，纳威。” 纳威明显松了一口气，迪安哭笑不得地拉他走进礼堂，艾莉西娅听见对方压低声音安慰， “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纳威，你是一个纯血！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攻击一个纯血。” 纳威：“可我跟一个哑炮没多少区别，说不定继承人更讨厌我这样的人……” “别把纳威的话放在心上，艾莉西娅，”汉娜拍拍艾莉西娅的肩膀，“你知道他就是胆子忽大忽小的，前些天我还看见他反驳一个说你坏话的斯莱特林。” 艾莉西娅耸耸肩，“我没有，放心吧，汉娜。” 而且，纳威和哑炮的区别可大着呢，只是他自己还没发觉。 这句话艾莉西娅没有说。 第92章 i don｀t know 礼堂中，四大学院的长桌消失了，悬浮在半空的几百支蜡烛将一个镀金舞台照得闪闪发亮。 “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菲伊艰难地挤进叽叽喳喳的人群，“这是决斗俱乐部吗，我还以为在剧院呢，这舞台搭得——” 她未说完的话梗在喉中，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因为穿着紫红色长袍的洛哈特走上了舞台。 光彩照人的洛哈特，和他身旁脸色阴沉的斯内普，绝妙的搭配。 艾莉西娅十分后悔，有这时间不如待在寝室里睡觉，“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我很遗憾，大门已经合上了。”妮芙说，“好好听吧，也许能学到很多新东西。” 洛哈特说斯内普教授是他的助手，虽然决斗水平跟他比起来略有逊色，不过为学生们做示范还是足够的。 艾莉西娅记得洛哈特曾经在拉文克劳学院就读，他应该去格兰芬多才对，面对斯内普教授充满杀气的眼神，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超群的勇气。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斯内普教授仅仅用了个缴械咒就把这位招摇的花蝴蝶击飞了。 “真是粗浅的一招，如果我要阻止就是眨眨眼的事情，但为了让你们长长见识——”洛哈特终于感受到斯内普教授散发出的杀气，匆匆改口，“总之，示范结束，我和斯内普教授将把你们分成两人一组。” 不等教授来到她们身边，妮芙对菲伊，汉娜对苏珊，艾莉西娅单了出来，找到同样单着的赫敏，女孩们自己完成了组队，只等洛哈特到来。 可惜，来到她们身边的是斯内普教授，他的笑容冰冷而讥诮，三言两语便打散了梦之队，她们的搭档都变成了斯莱特林的女孩子。 “听见洛哈特说的了？只能用除你武器。”潘西举起魔杖，目不转睛地盯着艾莉西娅，“不过你要是想用什么清理一新，我会很高兴，科林斯。” “那你还是继续不高兴比较好。”艾莉西娅微微点头——敷衍地鞠躬，同样把魔杖举起，“不过我很遗憾，你没有听见他的前一句话，向你的搭档鞠躬，帕金森。” 潘西：“你在做梦。” “等我数到三，就开始施咒！”洛哈特跳回舞台大喊，“一——” 艾莉西娅和潘西都警惕地眯起眼。 “二——” 果然如艾莉西娅猜想的那样，潘西不等数到三就打算动手——事实上，她能等洛哈特数到二，艾莉西娅都觉得很意外，因为她看上去巴不得艾莉西娅立刻消失。 两人同时大喊， “除——” “除你——” 出人意料的是，她们身旁的菲伊与米里森·伯斯德组合更加急不可耐，扭打在一起滚进两人之间。 潘西似乎有些嫌弃地收起魔杖，“你想跟她们一样吗？科林斯。” 艾莉西娅：“我不——” “除你武器！” 潘西陡然抽出魔杖施咒，艾莉西娅在她喊出咒语的前一秒便闪开，身后达芙妮的魔杖被击飞（“是谁这么卑鄙！”达芙妮大喊一声，她死盯着对面的妮芙，不敢回头来看）， “我就知道！”艾莉西娅从没有收起魔杖的打算，她俩陷入僵持的局面，“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帕金森！” 潘西冷哼一声：“说得像你多光明磊落似的，还不是在第二秒就打算动手。” 菲伊和伯斯德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打架，艾莉西娅却顾不上菲伊，因为四周都是一片混乱，她和帕金森反而诡异的平和——才不是！ 潘西喊道：“塔朗泰拉舞！” “统统石化！”艾莉西娅趁着腿才刚刚抽动起来，对着潘西释放一个全身束缚咒，潘西整个身体变得僵硬，扑通一声砸在伯斯德身上。 艾莉西娅的双腿不受控地疯狂抽动，她差点踩到躺在地上的纳威和厄尼，妮芙追着她解咒，失败了无数次，不是因为被突然冲出来的人打断，便是跳着快步舞的艾莉西娅自己灵活地躲开。 “慢一点，艾莉西娅！”饶是一向冷静的妮芙也有些崩溃，她刚被人误伤的下巴发红发肿。 艾莉西娅欲哭无泪，她的魔杖被撞掉了，“我也想慢一点！” 她恨跳舞！ “咒立停！” 斯内普教授忍无可忍地大喊，被绿色烟雾笼罩的会场瞬间安静。 艾莉西娅重新得到双腿的控制权，和妮芙手挽着手往回走，汉娜和苏珊已经拉开了菲伊和伯斯德，几人都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潘西和达芙妮站在一起，心情很好的样子，在艾莉西娅路过的时候说，“舞技不错，科林斯。” 艾莉西娅还嘴：“你倒下去的弧度也很优美，帕金森。” 厄尼把臭烘烘的魔杖递给她，解释，“砸到纳威用来防身的水螈尾巴了。” “噢——谢谢你厄尼。” 艾莉西娅惆怅地用两根手指夹起魔杖，但当她看到被请上舞台的哈利时，又释然了，至少自己的魔杖不曾插进巨怪的鼻孔。 洛哈特改变了决斗方式，他让学生一对接一对地上台决斗，以便他和斯内普能及时阻止不友好的魔法。 斯内普让马尔福上台做哈利的搭档。 “让我们欢迎波特和马尔福为大家演示一场友好精彩的决斗。”洛哈特抖开袍子，又恢复了神气十足的模样。 “他疯了？”菲伊捏住流血的鼻子，“这两个人可和友好沾不上半点关系。” 贾斯廷凑近，小声问，“要赌吗，菲伊，就赌哈利和马尔福谁先被对方打死。” 艾莉西娅给贾斯廷让出一个人的位置，“或许该请妮芙来提醒你戒赌，贾斯廷。” 贾斯廷这才注意到艾莉西娅，表情僵硬，勉强地扯扯嘴角，什么话也没说，默默挤到最前排去。 “如果有下次，我不会再把他输掉的银西可还回去，”妮芙安慰有些失落的艾莉西娅，“那些钱我全都拿来给你买蜂蜜公爵的新品。” 艾莉西娅心情好上许多，这才认真看起决斗来。 “乌龙出动！” 一条黑蛇从马尔福爆炸的魔杖头里窜出，重重地落在舞台上，昂起脑袋扭动身体，朝哈利缓缓靠近。 洛哈特自作聪明地施咒，没把黑蛇驱退，反而激怒了它。狂怒的黑蛇调转方向，向贾斯廷游去，斯内普教授还没来得及挥动魔杖，哈利先他一步解决了这个危机——或者说，他用更恐怖的事情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 哈利盯着蛇，张嘴发出嘶嘶的声音，在场的其他人都听不懂，恐惧像许多条无形而冰冷的蛇爬上所有人的脊背，贾斯廷忍无可忍地大吼， “你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他推开身边人冲出礼堂。 蛇被斯内普教授变成一缕黑烟，转瞬消散。 哈利茫然无措地站在舞台上，一阵接一阵低而密的议论声几乎将他淹没。 他居然是一个蛇佬腔。 艾莉西娅当然知道哈利不是石化事件的罪魁祸首，但现在的情况，更加说不清了，她捏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再度抬起头时，却注意到舞台另一端的德拉科，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像是担忧，又像是懊恼。 他做了个口型， “我不知道。” 第93章 完美的圣诞 可喜的是，不再有人怀疑艾莉西娅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然而，她现在被传成了一个痴迷于哈利，并自愿为他顶罪吸引火力的傻瓜。 天气愈来愈冷，厚重的雪花把窗户封住，艾莉西娅尽可能地待在寝室里，外面那些或怜悯或不屑的目光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她趴在床上，面前摆着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参考书——一半是赫敏的推荐、一半是西奥多的推荐。 “我猜，有人要准备冬眠了。” 西奥多从书架里抽出一本很旧的图书馆藏书时，这样打趣她，那双蓝色眼眸中浮现一丝笑意，蓝色的量感变得很薄，像极了冬日寡淡的天空。 艾莉西娅接过书翻了两页，有些不快地抱怨，“看来诺特先生最近学会开玩笑了？真是难得，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都想拉炮庆祝了。” “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西奥多带着她继续往里走，目光扫过一侧书籍，“不过科林斯小姐的罪名还要再添一条——破坏图书馆秩序。” 路过两个窃窃私语的斯莱特林，艾莉西娅压低声音，“你的罪名已经增加了。” 西奥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难得在学习和魁地奇之外的领域表露出兴趣，垂在额前的黑发略长，艾莉西娅看不见他舒展的眉，但能看清他眼中闪着的细碎光芒，“我？” “什么罪。” 艾莉西娅把书用胳膊夹住，掰着手指细数，“原有的罪名是孤僻冷漠不合群，今天得再添两条——和臭名昭着的叛徒往来，以及，刻薄。” 西奥多点头：“中肯的评价。” 寝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翻书声和羽毛笔落在羊皮纸上的沙沙声。 艾莉西娅把魔法史作业写完，才发现四周静得可怕，她拉开黑布，魔镜瞬间嚷嚷起来， “尊敬的科林斯小姐！我们已经两百多个小时没有见面了，天呐，您的头发怎么如此毛躁，像一把枯草！” 很好，还是熟悉的大嗓门，艾莉西娅放下心来，继续写草药学作业。 不得不说，德拉科送的这面魔镜真的很好用，有它在一旁叽里呱啦地胡说八道，把自己形容成一个茹毛饮血的狼人，艾莉西娅反而能静心做事——她至少还没糟到那种程度。 在她的期盼中，圣诞节假期来临，积雪一般厚重的寂静将整个城堡笼罩，许多人都回家去了。 妮芙拉开窗帘，催她起床拆礼物。 艾莉西娅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但当她看见床脚的一堆包裹，瞬间清醒，激动地跳下床， “我先拆你送的！” 妮芙不紧不慢地拆着自己的包裹，提醒她，“紫色斑点的那个包裹。” 艾莉西娅依言拆开，是一条浅蓝色形状奇怪的裤子——“这是牛仔裤。”妮芙解释。 艾莉西娅试穿了一下，偏硬的布料紧紧贴在腿上，一种仿佛没穿裤子的羞耻感让她脸红，“这是睡觉穿的裤子吗？” “不，这是日常穿的，”妮芙把她推到魔镜前，掀开黑布，“别这样害羞，艾莉西娅，很好看。” 魔镜爆发出尖锐的喊叫：“梅林！这是什么东西，不！请不要这样穿，科林斯小姐！” 光滑镜面上爆出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好像艾莉西娅不马上换掉这条裤子，魔镜就要了结自己的生命一般（如果它有的话）。 “保守的巫师世界！”妮芙翻了个白眼，重新把魔镜盖上，“别听它的艾莉西娅，麻瓜很流行这样穿，真的很适合你。” 艾莉西娅低头看了看，不确定地问，“真的？” 妮芙点头，“真的，明年我们一起这样穿着去逛霍格莫德，我给全寝室都送了牛仔裤。” “反正保持低调也不会让那些傲慢的纯血对我改观，不如让他们感受一下来自麻瓜世界的震撼。” 妮芙自我肯定地点点头，重新拆起她的圣诞礼物，在拆到艾莉西娅送的一个摆件时发出疑问，“这个设计是有什么说法吗？” 只见铜质底盘上摆着一座雪白的山峰，深棕色的瀑布飞漱其间，隐约能闻见一股甜蜜的香气。 艾莉西娅得意地表示：“这是我按照你给我看的那本《查理和他的巧克力工厂》故事书里的描述，在蜂蜜公爵定做的，可以吃的！” 艾莉西娅极力推荐妮芙打开透明的玻璃罩子，舔上一口尝尝味道。 妮芙那双翠绿的眼睛里全是惊诧，把糖果摆件看了又看，在艾莉西娅拆完第五个包裹的时候，她才笑着把这份特别的礼物放在一边。 艾莉西娅哼着歌拆包裹，全程都很愉快，因为她今年能回赠朋友们相同价值的礼物，所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等她把索尔斯蒂斯送的魔法玫瑰插进玻璃瓶，摆在窗边，天已经大亮了，艾莉西娅提议早餐和午餐就在寝室吃——两人都收到不少零食，妮芙拧眉把一颗绿色的猫眼石丢进杂物箱， “好啊，吃完我们还能一起看会儿书。”妮芙这样说。 艾莉西娅抗议：“今天可是圣诞！” 妮芙从枕头下掏出那本金灿灿的加分攻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的关注点却是：“你居然把这个东西放枕头底下！” 可怕，艾莉西娅觉得自己枕着这种东西是睡不着的。 “这不重要，”妮芙把糖果摆件放在小桌上，满足地眯起眼，“我们先吃这个吧，然后一起度过完美的圣诞节！” 两人饱餐一顿，各自看起书来——最后凑在一起看菲伊留下的一本爱情小说。 妮芙痛心地说：“没想到我的自制力居然变得如此薄弱，菲伊都比我有毅力，她居然把她的笔记本带回家了，也许这会儿正在复习呢！” “你到底看不看，”艾莉西娅捏着书页一角的手蠢蠢欲动，“不看就翻页了，我好想知道女主角的无名骑士是谁。” 妮芙按住她的手，“看看看。” 等她们把小说看完，太阳已经落山了，艾莉西娅一边擦眼泪一边跟着妮芙去礼堂参加圣诞晚宴。 礼堂布置得恢宏气派，艾莉西娅和妮芙坐到人最多的格兰芬多长桌上，妮芙的左手边是赫敏，艾莉西娅的右边是韦斯莱双胞胎，弗雷德戳戳她的手臂，示意她看珀西的级长徽章——上面的字已经变成了傻瓜。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科林斯。”珀西一本正经地问。 干燥而温暖的魔法雪花落在鼻尖上，艾莉西娅假装擦鼻子，用手挡住她笑咧开的嘴，“没——没有。” “这是额外赠送的圣诞礼物，小獾，”弗雷德悄悄说，“我和乔治很喜欢你送的金色老鼠，已经偷偷放到小罗尼的寝室里了，希望它们能和斑斑相处愉快。” 艾莉西娅瞥了眼不远处正在和哈利聊天的罗恩，“其实，那是我施过变形术的金加隆，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变回去了……” 双胞胎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噌的一声站起来，乔治感慨，“艾莉西娅，你真是天才，各个方面。” “等会儿见，小天才，我和乔治要去帮亲爱的弟弟抓老鼠了。”弗雷德揽住乔治肩膀，两人急匆匆地跑出礼堂。 赫敏紧接着挪到艾莉西娅身边坐下，凑到她耳边说复方汤剂已经熬好，再过几个小时就能知道真相了。 艾莉西娅看向斯莱特林长桌，德拉科和他的两个跟班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她把头发都顺到右肩， “你选一根吧，赫敏。” 第94章 剪报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在赫敏选好头发的时候，艾莉西娅按住她的手，“今晚我也要去，我可以帮你们望风、当助手，什么都可以。” 赫敏有些犹豫，艾莉西娅告诉她自己会幻身咒，绝对能把自己藏得好好的。 赫敏这才点头，告诉她一个时间，让艾莉西娅到时候来地牢外面接应一下哈利跟罗恩。 艾莉西娅满意地放开手，赫敏把她精挑细选的头发装进一个玻璃瓶里，便给重新回到礼堂的弗雷德和乔治让出位置，凑到哈利和罗恩身边说了两句话。 邓布利多教授领着她们唱颂歌，艾莉西娅注意到他戴上了自己送的星星袖扣。 海格喝多了蛋奶酒，唱歌的音量越来越高，震得魔法雪花都纷纷避开。 “我和乔治找了半天，都只找到一个金加隆，我怀疑另一个被斑斑吞进肚子了，”弗雷德把一盘圣诞布丁推到她面前，懊丧地抱怨， “如果不是偶尔还会摇摇尾巴，斑斑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窝在角落里动也不动。要不是怕它真的死了，小罗尼会伤心，我和乔治准会把它拎起来挤挤肚子——它实在老得不像话。” 烛火跳跃的光斑落在弗雷德身上，随着动作游移，最终被突然出现的乔治挡去，“你话太多了，兄弟。” 乔治身体前倾，捂住弗雷德的嘴，含笑着看向心不在焉的艾莉西娅，“你没发现艾莉西娅想跟着唱颂歌吗？” 艾莉西娅连连摇头，“我才不想唱。” 她五音不全。 妮芙的歌声断断续续地飘入耳朵，她唱得可真好听！ 艾莉西娅狠狠吃上一大口布丁，假装自己忙着吃饭。 弗雷德扒开乔治的手，促狭地眯起眼，“可我和乔治想唱，怎么办？” 艾莉西娅:“那就唱啊。” 弗雷德肯定地点头，“说得对，那就唱。” 施过扩音咒的兄弟俩笑嘻嘻地站起来，用艾莉西娅没听过的曲调跟唱起来，醉醺醺的海格不甘落后，扯着嗓子高声歌唱。 邓布利多微笑着朝双胞胎举杯，天花板上装饰用的一颗槲寄生浆果坠下，绽出碎钻一般的水花。 “这是好兆头，阿不思。”斯普劳特教授笑呵呵地跟他碰杯。 邓布利多小心地咂了一口，“希望如此，波莫娜。” 艾莉西娅不再担心有人会听见自己的声音，放心地跟着唱了一会儿，只觉得浑身舒畅，又吃了好几个布丁，看着赫敏带哈利和罗恩悄悄溜出礼堂。 吃过茶点，圣诞晚宴进入尾声，艾莉西娅和妮芙一同回寝，她假装吃饱了犯困想睡觉，等妮芙也上床放下帷帐后，用幻身咒悄悄离开寝室。 艾莉西娅放轻脚步，走过一条空荡荡的过道，正要转过一个拐角，注意到焦急等待在一面湿乎乎石墙前的赫敏——或者说另一个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停下脚步，躲在廊柱后，幻身咒已经失效了。 赫敏顶着她的模样，明显很不适应，不时捋捋头发，揉揉脸颊。 从旁观者的视角观察自己的感觉很奇怪，艾莉西娅轻轻咳了一声，赫敏笑着和她挥挥手。 石门突然敞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后，一头红头发的克拉布率先从冲了出来，紧接着是额头上闪电形疤痕若隐若现的高尔。 路过赫敏时，高尔朝赫敏隐晦地摇摇头，表示他们没能从德拉科嘴里套出有用的消息。 “你们两个把剪报还回来！”德拉科气急败坏地追出来，被赫敏拦住。 艾莉西娅及时伸出手把急速缩小的克拉布和高尔拽到廊柱后，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艾莉西娅？”罗恩晃了晃手中的剪报，有些得意地小声说，“我抢了马尔福的剪报把他引了出来。” 艾莉西娅十分疑惑，是剪报又不是金片，怎么可能把德拉科引出来，她接过剪报，只见上面是一则关于韦斯莱先生被魔法部调查并处罚的报道。 “我想最重要的原因是——罗恩抢走剪报的时候嚷嚷着他肚子疼，那时候复方汤剂就快要失效了，他有些口不择言，” 哈利已经完全恢复自己原有的模样，高尔的衣服太大，挂在他身上像披了条床单，他用气音解释，“而马尔福以为罗恩·克拉布要把他打算收藏起来当笑话看的剪报……当厕纸用，所以很生气。” 两个男孩低声笑起来。 “真的克拉布可要倒霉了。”艾莉西娅啧了一声，给两人施过幻身咒，催他们快去换衣服，赫敏这里她看着。 两道谢谢后，身边响起杂乱的走动声，高尔和克拉布的鞋子对哈利和罗恩来说太大了，他们的脚好像在鞋子里不停打滑，在咚的一声，不知道谁脑袋撞到墙上的时候，艾莉西娅无奈地给自己又来上一个幻身咒——以免被突然抬头看向这里的德拉科发现。 德拉科收回目光，微微低头，半张脸浸入火把的橙色暖光中，神情温柔地和赫敏说着话，事情好像进展不错，过了一会儿，赫敏的发尾开始泛起棕色，但赫敏全然不觉——她一开始还会用表看看时间，但现在显然是忘记了。 艾莉西娅趁着幻身咒还没失效，从廊柱后面出来，缓步靠近，打算拽一拽赫敏的衣袖提醒她，但走到一半，赫敏开始和德拉科告别， “我得先回去了，再见，德拉科。” 艾莉西娅慢慢回退，看着赫敏微笑转身——“这就想走了？” 德拉科收敛笑意，魔杖抵上赫敏的后颈，艾莉西娅看见赫敏的笑容瞬间凝固，微张的嘴下隐约有一颗正在越长越大的兔牙。 “或许应该把你交给斯内普教授，这位小姐，”清隽的脸上露出得意与嘲讽，德拉科挑起颜色浅淡的眉，“你和你的朋友真的很蠢，连高尔和克拉布几乎不识字都不知道。” 德拉科嗤笑：“他俩居然还能看报！下次记得提醒他们，只需要在我说完任何话之后傻笑就够了。” “现在，我得先给你一点教训，为你拙劣的把戏。” 德拉科的语气染上几分真心实意的怒气，他握着魔杖的手更加用劲，赫敏发出疼痛的轻呼—— “统统石化！” 地牢外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陈旧的闷意，德拉科原地摇摆了两下，随后浑身僵直地扑倒在地。 赫敏惊诧地瞪大眼，艾莉西娅的身影显现，捏着魔杖的手还在不停颤抖。 第95章 死亡通知 踏过松散的尘埃和跳动的火光，艾莉西娅抬手在赫敏眼前挥了挥，后者猛然回神。 全身束缚咒并不会影响德拉科的视觉、听觉还有感觉。两人手脚并用地比划，最终决定蒙上德拉科的眼睛再把他翻转过来，躲在廊柱后等到有人来，她们再走——她们总不能就这样把他丢在那里。 赫敏似乎对这个完美的安排很满意，既没有暴露身份，又不至于让马尔福身处险境。 艾莉西娅却觉得，德拉科已经知道她们是谁了，用丝带蒙住金发男孩眼睛时，指尖擦过德拉科的脸颊，带来温热潮湿的触感，等她们回到盥洗室，艾莉西娅依旧觉得指尖在发烫。 更糟的是，赫敏也没有从德拉科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罗恩尖着嗓子大喊：“那你还和他聊那么开心！” “还不是因为你们早就暴露了！”赫敏没好气地说，“他故意耍我们呢！” 艾莉西娅失望又忐忑地等待着马尔福的怒火，以及科林斯夫妇的吼叫信，可一直等到圣诞节假期结束，都没有任何动静。 一切平静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许是马尔福心虚了。”哈利这样安慰她。 罗恩赞同地说：“没错，等曼德拉草成熟，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艾莉西娅没有接话。 旁人的指指点点对她的影响已然淡去，艾莉西娅的心中被更大而莫名的惶恐填满——直到一天早上，她在礼堂听见秋和胖修士被石化的消息。 “就在体育场更衣室外面，安吉丽娜最先发现倒在地上的秋·张还有悬浮在空中的胖修士，”贾斯廷正讲述着他听来的消息，“昨晚格兰芬多院队正好在训练，麦格教授让弗雷德和乔治轮流用一把大扇子把胖修士扇去医疗翼。” “凯蒂·贝尔和安吉丽娜·约翰逊一起把秋抬到医疗翼，听说她的表情——” 艾莉西娅打断：“别说了，贾斯廷。” 塞德里克看上去很伤心，就像也被石化了一样，水杯抵在唇边，久久都没能喝上一口，最终，他仓促地冲出礼堂。 苏珊最先哭出声，和菲伊抱在一起。 艾莉西娅往嘴里塞了两勺炒鸡蛋，怎么也咽不下去，她机械地嚼了两下，推开餐盘，往医疗翼去，庞弗雷夫人不允许她进去，因为塞德里克还在里面。 “教授们会处理好这件事，孩子。”庞弗雷夫人轻抚她的发顶。 艾莉西娅勉强地朝庞弗雷夫人笑笑，一种巨大的挫败感让她喘不过气来，她什么也做不了。 之后的两个月对艾莉西娅来说是压抑且沉重的，她总是做梦，梦见秋对她许诺的样子。 初春的微风拂过城堡，自秋·张之后，再也没发生过谁被攻击的事件，学生们又变得乐观起来。 塞德里克对秋的感情不再是秘密，他的失态大家都看在眼里，历经两个月，这件事情的热度渐退，他也恢复了正常，尽管笑容中总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但终究不再整日往医疗翼跑。 有人说，塞德里克对秋的感情已经消失，毕竟谁能一直喜欢一个躺在病床上不会回话的姑娘——艾莉西娅怒火中烧，和偶然碰见的卢娜一起，把那人打了一顿。 下场就是三人各扣十分，洛哈特训了她们将近两个小时，其中有一个半小时，洛哈特都在传授他如何保持优雅与得体的经验。 但当卢娜说洛哈特被骚扰虻缠住时，他又很不“得体”地生气了，摆出十几面魔镜，全方位地照，不停询问卢娜在哪里看见的那种虫子，他那聪明富有魅力的大脑可不能这样被搞乱。 十几面魔镜同时叫嚷的场景，艾莉西娅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门砰的一声在身后关上，艾莉西娅和卢娜对视一眼，难得心情畅快地笑出声。 艾莉西娅：“下次我也要用这种虫子吓他。” 卢娜温柔地摇头：“没有吓他，我是真的看见了骚扰虻。” 艾莉西娅笑容僵住，捂住耳朵，卢娜赶忙安慰，“你不会有事的，骚扰虻不敢纠缠你这样的人。” “你刚才那一拳头，感觉能把墙都砸出洞来。” 艾莉西娅听卢娜这样说，就像痛觉突然恢复一样，呲牙咧嘴地抱着手臂，“那当然，我一直都有训练。” 塞德里克虽然不对秋的遇袭事件发表任何看法，但他在训练的时候常常不受控制地走神，好几次差点被游走球撞下扫帚。 但没人忍心指责他，只有另一个击球手有一次想要缓和气氛，开玩笑说塞德里克不必用这种方式去医疗翼陪——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在其他人的怒瞪中住了嘴。 是以，在之后的训练中，院队里的每个人都会带着一根球棍，等塞德里克飞到她们附近时就会变得十分警惕，按照大家私下的约定，塞德里克靠近谁，那个人就自动变成击球手，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塞德里克的安全。 塞德里克再三强调她们不必这样做，但这件事上，没人听这个队长的。 艾莉西娅的手臂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变得硬邦邦的——因为她是全场乱飞寻找金色飞贼的找球手，充当保镖的概率最大！ 艾莉西娅越来越看不惯招摇的洛哈特（洛哈特宣称他在一个大家都安然入睡的夜晚把怪物赶出了霍格沃茨），时常问卢娜骚扰虻到底什么时候惩治这个人，卢娜的回答都是“快了，快了”。 艾莉西娅显然对这样的回答不够满意，不断积累的情绪在二月十四日情人节爆发了。 整整一天！洛哈特请来的所谓爱神——其实是十二个脸色阴沉的小矮人，不停闯进教室，递送情人节贺卡。 艾莉西娅在收到第十二封情书的时候，正好在上魔药课！ 斯内普教授本就因为洛哈特宣扬他是一个调制迷情剂的高手而大动肝火，在看到插着翅膀、背着竖琴的小矮人时，他冷笑着看向艾莉西娅，“看来科林斯小姐受欢迎的程度快赶上大名鼎鼎的波特了？” 艾莉西娅疯狂摇头，但这并不影响斯内普教授以“魔药过稀”的理由，给她扣上五分。 艾莉西娅把情书胡乱塞进包里，却见小矮人没有打算走的意思，在周围人（不包括斯内普教授）怜悯的目光中，小矮人拨响竖琴宣布——“我有一个配乐的告白要亲自传达给艾莉西娅·科林斯！” 是的，它有一个死亡通知要亲自传达给艾莉西娅。 第96章 落日 幻身咒！世界上最伟大的咒语！ 艾莉西娅靠它平安地回到寝室，要不是害怕被教授们记作旷课，她巴不得无时无刻都隐形（虽然有点累）。 落日西沉，金橙色与紫红色交织，将城堡笼罩在浪漫瑰丽的霞光中。 “我恨洛哈特。”艾莉西娅平静地宣布了这件事。 她抓着头发，回忆起这一天，大多数的情书其实都是出于调侃的目的——说什么她长得还不错，不要再执着于救世主，多看看身边某某某男生，他们最多只需要你配合着逛逛黑湖！ 偶尔有真情实意的告白信，也会因为阴沉小矮人的倾情演绎变味。 “帮帮忙，别再提这个人的名字。”菲伊一头栽进被窝，有气无力地说，“我就收到一封信，结果还是问我家奇形怪状的玩偶能不能量产，现在都有人开始叫我羊毛大王了。” “今天是情人节，对吧？对吧！”菲伊捶了一下枕头。 “听上去像——”弗雷德和乔治会问的问题。 苏珊及时住嘴，转移话题，“一起去礼堂吃晚餐吗？” “不去。” “不去！” 两人异口同声。 另外三个姑娘耸耸肩，大概问过艾莉西娅和菲伊想吃点什么，她们等会带回来，便一起离开了寝室。 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艾莉西娅坐在床边看《魔法药剂与药水》，打算重新把肿胀药水的制作步骤记一遍，正看到将蝙蝠脾脏加入坩埚，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她慢慢地抬头， “怎么了吗，菲——” “除你武器！”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让她腾空而起，狠狠地砸到墙上，又滑落下来。 艾莉西娅感觉自己肚子里的脏器都碎成一团了，她捂住肚子，艰难地抬头看着越靠越近的人。 菲伊的身形被窗外的霞光镀上一层金边，面容隐入黑暗，看不清神情。 “好久没用过这样可爱的咒语了，真是怀念。” 她的语气让艾莉西娅想起一个人，金妮，准确来说是万圣夜碰见的金妮。 “金妮？” 菲伊蹲下身，微微扯唇，艾莉西娅能清楚地看见她面容上漾起的清浅笑意，以及格外冷漠危险的眼神。 “你不是金妮……也不是菲伊。” 艾莉西娅蹬腿往后缩，却是徒劳，她的背早已紧紧地贴上冰冷坚硬的墙面。 “金妮？”对方愉快地说，“她的确是个容易向陌生人敞开心扉的小姑娘，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有人泄密了，对吗？” ta说话的时候，直勾勾地盯着艾莉西娅，仿佛能从她每一次颤抖中汲取无尽的愉悦与力量， “别害怕，亲爱的艾莉西娅，我在赞赏你的敏锐，尽管这份敏锐给我带来了一点点的、麻烦，但也给我带来了惊喜。” 如果忽略刚才那个威力巨大的除你武器，艾莉西娅或许能把面前人与温柔优雅挂钩，对方的一言一行都充满魅力，就像一位真正的贵族，而此刻，这位贵族在亲切地与她交谈。 “是的，麻烦，这也是我刚才不得不给你一点小教训的原因，”对方自顾自地说，仿佛在责怪艾莉西娅让ta如此为难，“我费了番功夫，让小金妮学会如何应付邓布利多的问话，再让她心甘情愿地把我扔掉——这可不容易，她很舍不得我这个可以随身携带倾诉心里话的口袋朋友。” “啊，聊了这么久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真是太失礼了。” ta用菲伊的魔杖画了几下，三个闪闪发亮的名字悬浮在空中：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里德尔朝她笑笑，“看来你对我的名字很陌生？” “没关系，让我们继续说说话吧，我很想与你多聊聊，”他小声说，“我在你身上看见了很多人的影子——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让我感到厌恶。” 他的语气平淡，就像随口夸了一下天气。 “说到哪了？哦，日记本被小金妮扔掉，然后又被菲伊·迈耶小姐捡到，这可有些难搞，艾莉西娅。” “迈耶小姐不像小金妮那样所求甚多，她完全把我当成一个学习工具，每天都问我一些幼稚又浅显的问题，这比听金妮那些烦心事还要无聊。” 里德尔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想知道小金妮的烦心事吗？” 艾莉西娅不想，但她显然没有选择的权力，里德尔观察着她的表情，继续说，“旧书、旧长袍、总是取笑她的哥哥、对哈利·波特无望的爱情，还有，嫉妒。” “我很好奇，一个没有任何神奇法力的婴儿，如何成为打败最伟大巫师的救世主，也很好奇，是谁有这样的本事能让所谓的救世主神魂颠倒，他应该有更高的追求。” “最伟大，最伟大的，”艾莉西娅声线颤抖，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反驳，“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是邓布利多。” 里德尔的笑容消失了，“真让人失望，小姐，你本来有机会成为我可信赖的朋友。” 艾莉西娅闭上嘴，猜测这个里德尔或许是个食死徒。 里德尔拎起艾莉西娅，藏在袖中的魔杖抵住她的后腰，“走吧，艾莉西娅，现在我需要你配合我完成一场表演。” 艾莉西娅跟里德尔走出休息室，学生们都在礼堂吃晚餐，一路并没有碰见什么人，里德尔仁慈地告诉她， “菲伊小姐的灵魂可没有金妮的那样容易向我敞开，我让她得到赞赏与学院分，一个愚蠢的麻种男孩激发她的愤怒，一个拉文克劳女孩激发她的恐惧，我想你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里德尔轻轻地说，“总之，她越来越依赖我，将越来越多的生命力注入日记本。” 艾莉西娅觉得很难过，为身不由己的金妮、菲伊还有现在的自己。 里德尔押着她走过一条又一条的楼梯与走廊，夕阳在远山间隙中燃烧，天色昏暗。 一个头发蓬乱的背影立在走廊尽头。 “艾莉西娅？”空灵温柔的声音响起，卢娜扭头看来，耳边戴着的萝卜耳环随之晃动，她的手中正握着望远镜，神情有些疑惑，“哦——还有菲伊，我在等着天黑用望远镜看月亮青蛙呢。” 艾莉西娅感觉抵在腰上的魔杖几乎要戳进肉里，无言的威胁，她尽量用轻快的声音说， “太阳快下山了，卢娜，青蛙马上就会回到月亮上去，你会看见的。” 艾莉西娅笑着和卢娜告别，跟里德尔一齐转过拐角，听见他低声的嘲讽， “真是感人，这种时候也不忘了配合朋友装疯卖傻，艾莉西娅·科林斯。” 里德尔恶趣味地让艾莉西娅在石墙下方写上——“她将永远独属于波特。” “怎么样？”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石墙上闪亮的红色字迹，“情人节当天，救世主波特因为嫉恨，袭击了他备受追捧的小女朋友——一个亲近麻种的纯血。” 艾莉西娅被里德尔带进盥洗室，这是她最期待遇见桃金娘的时候，可盥洗室里静悄悄的，一片死寂，只有她们踩过水面的脚步声和里德尔催促她回答的声音。 “怎么样？” “这会引起轰动，”艾莉西娅按住狂跳的心脏，声音嘶哑干涩，尽量讲他想听的话——一个食死徒会想听的话，“这会让所有纯血学生都知道，要和麻种保持距离，不然……” 她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不然？” 里德尔轻轻笑了，他突然发出类似蛇一般的嘶嘶作响的声音，艾莉西娅心中警铃大作、头皮发麻，沉重的摩擦声在背后响起，越来越近。 “别这样害怕，为了奖励你正确的回答，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里德尔体贴地说：“你可以选择抬头或者低头。” “尽可能快地做出选择，艾莉西娅，”里德尔好像很享受艾莉西娅这副惊恐的模样，他笑着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情人节当天，哈利·波特因为嫉恨，袭击了他备受追捧的女朋友，” “以及女友的好友——卢娜。” 第97章 水入油锅 德拉科拧眉挥开在眼前飞舞的心形纸屑，嫌恶地瞥向教师餐桌上穿着粉红色长袍的洛哈特，“真倒胃口。” 布雷斯切着一块烤羊排，开玩笑一般地说，“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还记得刚才德拉科怎样评价洛哈特的吗，潘西？”布雷斯把话题抛给潘西，但后者显然没有接话的意思，白他一眼。 布雷斯无奈地耸肩，往阿斯托利亚餐盘中放了块馅饼的达芙妮接收到对方的求救信号，复述德拉科的话，“洛哈特在恶心波特这件事上倒是好手。” “那个小矮人怎么唱来着，他绿油油的眼睛像癞蛤蟆？” 阿斯托利亚苦着一张脸，“别说了姐姐，我在吃饭呢。” 达芙妮比了个ok的手势，布雷斯也识趣地在嘴前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德拉科草草吃了些点心，克制住看向赫奇帕奇长桌的欲.望——他已经这样做很长一段时间了。 马尔福不缺朋友。 德拉科没想到艾莉西娅的心能偏成这样，分明是别人想要戏耍他在先，结果艾莉西娅的全身束缚咒却是打向他！ 德拉科在被咒语打中倒在地上的时候只是感到懊恼与后悔，他不该那样轻敌，说实话，他连那人念咒的声音都没有听清，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但当甜蜜的花果香气钻入鼻腔的那一瞬间，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浑身血液都像被冻住，德拉科在丝带蒙上来之前就闭上了眼睛。 德拉科对这件事保持缄默，并非出于什么宽容，该死，这个词和他从来就没有关系，他只是因为还记得那个承诺。 他很生气，耳边却一直回响着当时说的话，绝对不能告诉爸爸，绝对不能。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不能。 德拉科就像中了恶咒一样，不停做噩梦，梦中是无尽的黑暗和甜蜜的香水味，又在玻璃窗上凝结着霜花的凌晨醒来——当他用手背擦过模糊的泪眼，才想起，湖底是没有霜的。 德拉科去了医疗翼无数次，庞弗雷夫人每次都会给他一瓶安神的药剂，但药效随着他喝的频率增高而越来越差，直到庞弗雷夫人建议联系家长带他去圣芒戈看看，德拉科拒绝了。 一定是当时那个发现他的高年级解咒水平不行。 不过看在那人明智地选择保密的份上，德拉科决定不追究他的责任，并送了许多稀奇玩意当谢礼。 忍忍就过去了。 德拉科是这样想的。 拉文克劳的疯姑娘洛夫古德冲进礼堂，像那只炸毛的雪枭嘉丝米，她大喊，“邓布利多教授！邓布利多教授！” 礼堂里的人都错愕地看着她冲向教师席。 德拉科才懒得管这个金头发的疯姑娘要跟那个白头发的疯老头说什么话，他喝了一大口南瓜汁。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站起身迎接卢娜，但等她叽叽咕咕说完话，戴着半月形眼镜的老人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老人简短地和其他教授交谈几句，便站起身，声音洪亮，“所有学生，立刻跟随院长一起回到公共休息室！” 长桌上爆发出不小的议论声。 德拉科这顿晚餐本就因为不停从天花板掉落的彩色爱心纸屑吃得很不爽，他放下刀叉，银质刀叉划过餐盘发出刺耳的响声，还来不及抱怨，斯内普教授眼一横，他忿忿不平地住了嘴。 邓布利多快步走出礼堂，洛哈特跟在身后，神气十足地念叨个不停，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传入众人的耳朵， “科林斯……迈耶……” “吉德罗！”邓布利多低喝一声。 洛哈特住了嘴，加快脚步跟邓布利多消失在礼堂，那神态仿佛是要去参加什么颁奖仪式。 “科林斯和迈耶被袭击了！” 不知是哪个学生最先吼了一句，消息很快传开，人群陷入恐慌。 麦格教授厉声：“不要胡说，一切还没有定论！” 短暂的沉默后，就像水入油锅，更响而密的议论声炸开。 “麦格教授没有否认！”弗林特幸灾乐祸地大喊，斯内普教授卷起晚报敲到他头上。 第98章 夜的缺角 “科林斯……” “科林斯……” 斯内普教授离开后的斯莱特林休息室里，人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偶尔也有人会提到菲伊·迈耶，但大多数人的关注点都在艾莉西娅·科林斯身上——她是个纯血。 而这个身份也正是斯莱特林大部分人安全感的来源。 “别傻了，伯斯德！”弗林特嚼着家养小精灵送来的餐食，食物碎屑混着他的口水一起喷在面前的餐盘上，周围的几个人默默坐远些，“有什么好怕的，科林斯和我们不一样！” 他用嘴撕下一块肉，咧嘴笑着安慰惶恐不已的米里森·伯斯德，“看看你身边的朋友们吧，都是纯血——我们是绝对安全的，马尔福还坐在这里呢！” 伯斯德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怀中的猫，猫儿感知到主人惶恐不安的心绪，发出凄厉的叫声。 面对弗林特的恭维，德拉科本该骄傲地挺起胸膛，然后拉长语调说些什么场面话，但他没有，回忆构成时间，又如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喧闹使他发怵。 德拉科憋闷地扯松领带，议论依旧没有停歇，科林斯，科林斯，原来她的名字就是最简短的恶咒。 “德拉科——”布雷斯正要招呼他继续吃些晚餐，只见金发少年嘴角压得平直，转身往宿舍去。 达芙妮把牛奶杯塞进阿斯托利亚手里，掩唇打了个哈欠，“别说德拉科，我也困了，你要姐姐再陪你一会儿吗，利亚？” 阿斯托利亚捧着水杯摇头，“不用，我喝完牛奶就去睡觉了。” 达芙妮这才放心地和不停催促的潘西一起回寝室去睡美容觉。 弗林特还在吹嘘着他那一套，像梅雨季节叫个不停的癞蛤蟆，烦得布雷斯假笑着离开。 “哦，尊贵的纯血当然包括你，亲爱的杰玛·法利。” 弗林特朝走过来的女级长讨好地笑，对方本想让他不要大声嚷嚷，但见他扯着嗓子闹了一通，休息室里大部分学生都平静许多。 厌烦总比恐惧好，杰玛·法利这样想，她随意点了点头，重新回到原有的位置，继续与其他高年级交流， “刚才说到哪里了，沙菲克？” 巨乌贼微黑的触角轻拍休息室的窗，细微的颤音转瞬间被淹没，墨绿色调的空间内仿佛在举办一场热闹的晚宴，一如平常。 德拉科一路疾行，推开门，看见已经换上深蓝色晨衣的西奥多正坐在床边翻书，一盏弯月形小夜灯立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散发着柔和的暖橙色光芒——和神秘阴暗的寝室格格不入。 诺特的品味真是糟糕。 德拉科心气不顺，仅是匆匆一瞥，便将自己整个人都砸进柔软的床，无意识地摩挲床单上的银线刺绣。 西奥多翻动书页的声音如同嘀嗒作响的钟表一般，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你怎么还看得进书！” 德拉科翻身坐起，苍白肌肤下泛蓝的筋络突起，像攀上白玉的藤蔓，蜿蜒纠缠，欲使星宿陷入淤泥， 他咬牙切齿地重复，“你怎么能——” “怎么，是我翻书的声音吵到你睡觉了？” 西奥多头也不抬，兀自翻着书，薄薄的纸页像刀刃在指尖翻飞，在德拉科即将爆发时，他轻笑了一声， “抱歉，我会小声一点的。” 西奥多终于抬起头，橙黄色灯光落进他的眼眸，犹如燃烧的火焰，他神色平静地看着胸膛剧烈起伏的德拉科， “你生气了吗？还是说，你在担心什么，也许你可以告诉我，”西奥多勾唇，“我们是朋友，德拉科，我可以给你建议。” 德拉科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在胡说什么，诺特。” “马尔福才不需要你的建议。”德拉科想说服自己一般重复这句话，死死盯着西奥多，片刻，像是受不了这种气氛，他站起身往外走，正碰到布雷斯回来。 布雷斯问：“去哪？” “休息室，”德拉科没好气地说，“不然还能去哪。” 布雷斯也不生气，他早习惯了德拉科的脾气，耸耸肩，进浴室洗澡去。 西奥多收起笑容，视线落在那盏夜灯灯座下的一张贺卡上，即使那张白底烫金字体的贺卡只露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小角。 温暖灯光曾无数次破开他痛苦的清醒，带来昏昏欲睡的安心，是模糊梦境中的太阳，是西奥多所珍藏的碎片，夜与黑暗的缺角。 他不需要抽出贺卡来看，也能完整地回忆起纸上每一笔的走势与停顿， [艾莉西娅致西奥多，1992年圣诞。] 第99章 混蛋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回到寝室休息，轻柔波浪拍打窗户的声音逐渐响亮，杰玛·法利展开预言家晚报，百无聊赖地看着，她其实不在乎哪个家族的庄园被搜查，也不在乎谁家会飞的汽车被麻瓜看见——这只是她打发时间顺便装聋作哑的手段。 报纸油墨的香气与咖啡的味道混合，萦绕在鼻尖，杰玛·法利悄悄打了个哈欠，装作津津有味地看报纸，忽略压抑而细微的抽泣声。 小格林格拉斯在哭，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杰玛·法利的职责就是确认所有人都回到寝室休息之后，自己再去休息，没有驱赶这些意犹未尽聚在一起玩闹的低年级已是仁慈，她没有义务去疏导谁的情绪。 几个一年级学生正围着阿斯托利亚，为首的那个男孩挥舞着一张羊皮纸——正是飞天女巫俱乐部的报名表，讥讽地说， “下一个就是你，格林格拉斯，只会躲在姐姐身后哭的小废物！” 另一个女孩夸张地捂住胸口，“你别说了，卡尔森，等会儿利亚又要跟她姐姐告状说我们欺负她了。” 卡尔森嗤笑，手指戳向羊皮纸上阿斯托利亚的签名，“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我看格林格拉斯就是下一个被袭击的纯血，因为她也是一个想扎进麻种堆的异类。” 卡尔森是个脑袋滚圆的黑发男孩，头发不服帖地根根立起，像一颗饱满的海胆，他蹲下身把羊皮纸递到阿斯托利亚面前，粗声粗气地问， “喂，你是异类吗，格林格拉斯？” 阿斯托利亚含泪的眼瞪他，咬着唇不说话，想要起身回寝室休息，却被卡尔森紧紧按住肩膀。 “我不是。” 见她今天躲不开这些人的刁难，阿斯托利亚深吸一口气反驳，“我有权利选择我的朋友。” “学院和家族荣誉在我这里是第一位，但这些和我参加什么俱乐部并不冲突。” 阿斯托利亚冷静下来，“我从未给学院扣过分，我的家族也没有因为我和谁一起玩给我寄吼叫信，所以，这些事情和你们都没关系，你们犯不着嘲笑我。” 卡尔森沉下脸，阿斯托利亚仍在说， “我哭是出于对朋友的担忧，并没有因为你们这些话感到受伤，相反，你们应该感到羞耻。” “什么？”卡尔森拔高音量。 “shame on you.” 阿斯托利亚一字一顿地重复：“你们真丢人。” “如果以践踏他人尊严、嘲笑他人苦难取乐就是你们的追求，那么你们不仅丢人，还很可悲。” “总之，我自己的事情我会看着办，而你们，应该学会在别人悲痛的时候闭嘴。” 杰玛·法利对看着柔柔弱弱的小格林格拉斯这番话感到意外，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片刻，见围着小姑娘的几个一年级气红了脸，仿佛要给阿斯托利亚一个教训——那就太过火了，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杰玛都不会容许这样的冲突在她看管的休息室发生， 更何况，杰玛·法利突然对阿斯托利亚起了结交的心思，她记得这个小姑娘天赋不错，虽然被家里人保护得有些天真，但不失斯莱特林应有的特质。 她不介意卖格林格拉斯一个好。 这样想着，杰玛·法利合上报纸，站起身，却见马尔福重新回到休息室。 “你们在干什么？” 德拉科在靠近壁炉的雕花椅上坐下，就像随口一问，他慢条斯理地把被扯松的银绿条纹领带重新系好，眼皮都懒得掀起，气势却压过了头发朝天的卡尔森。 卡尔森表情难看，身边的几个伙伴也都劝阻一般地拽拽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和一个马尔福起冲突，他只好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回答， “聊天，跟小格林格拉斯聊天而已。” “是吗？”德拉科单手支着脑袋，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摆出十分不庄重的模样，“我不知道格林格拉斯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和卡尔森往来了？” 不等卡尔森开口，德拉科继续说，“既然聊完了就回寝室去吧，抱歉，和二流家族待在同一个房间我会觉得不舒服。” “马尔福！”卡尔森的理智被德拉科一句接一句的挑衅燃烧殆尽，他攥紧紫红色的拳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杰玛·法利不赞同地皱眉，她知道卡尔森家族的继承人是个蠢货，但没想到能蠢成这样，为了不让事态升级，教授质疑她的能力，她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微笑着靠近， “很晚了，卡尔森先生，戈登小姐，康纳先生，以及格林格拉斯小姐，”杰玛·法利把手搭在卡尔森肩上，微微用力，“我记得一年级明早有课？” “或许你们应该回寝室去好好睡上一觉，我不想看到谁因为睡眠不足出现任何失误让学院扣分，能理解吗？” 卡尔森磨磨唧唧地跟在同伴身后走，仍然有些不服气地问，“那他呢？” 卡尔森没有说明，但很明显他在问马尔福怎么还能待在休息室，后者冷笑着玩起了手指。 杰玛·法利的耐心告罄，语气有些生硬，“马尔福先生待在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 手好痒，好想练习一下新学的咒语，杰玛·法利深呼吸地看着一众一年级的小萝卜头离开。 杰玛·法利见事情解决，而小格林格拉斯还站在原地，她识趣地重新回到角落坐下，拿起她的道具假装翻阅起来。 德拉科疑惑地看她一眼，阿斯托利亚瞬间红了脸，方才的气势彻底消失，她声如蚊蚋地道谢，“谢谢你，德拉科。” “我没做什么。”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回答，移开目光，仿佛有些烦躁地蹙眉，视线落在壁炉台上雕刻的花纹上，阿斯托利亚不自在地掐住指尖，匆匆告别。 杰玛·法利默默祈祷小马尔福快点回寝休息，却见男孩盯着壁炉出神，她只好在心里回想戈巴洛特第三定律，回想第五遍的时候，马尔福来到她的面前，在对面的短沙发上坐下。 “法利学姐，”德拉科坐得端正，对这位优秀学姐展现他的尊重，他眉头紧锁，仿佛十分苦恼，“我想请教一些问题。” 杰玛·法利挥挥魔杖，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出现在德拉科面前，随后，她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温柔一笑，“请说，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微抬下巴，灰蓝色的眸子盯着这位女级长，似乎在考虑她是否足够可靠，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他有些懊恼地问，“我是混蛋吗？” “……” 杰玛·法利完美假面上出现了裂缝，她有一瞬简直想跳起来质问梅林——今晚怎么是她坐在这里！ 她清清嗓子，做出疑惑不解的模样，“这从何说起啊，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问题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些许红晕爬上苍白的脸颊，他捧起热可可，放下又捧起，不知道在忙什么。 杰玛·法利保持着假笑，体贴地问，“或许，您是困了？” “不！”谁知德拉科立刻就踢开了法利递来的台阶，杰玛不说话了。 他的脑子里不停回荡着阿斯托利亚那句——“我有权利选择我的朋友。” “我是说，我想替我的一个朋友——”对上女级长锐利的眼睛，德拉科无地自容，“总之，他曾经出于一些原因，逼一个女孩子放弃她别的，朋友，也对她说过一些过分的话……” 杰玛·法利实在不想充当二年级小孩的心理疏导师，她打断小马尔福的话，“容我问一句，马尔福先生，那个女孩子的其他朋友是很差劲的人吗？” “当然！” 杰玛·法利：“那些人是惹她哭了、骗她了、还是干涉她的正常生活了？” 德拉科低下头：“好像，没有……我，我那个朋友不太了解。” “最后一个问题，马尔福先生，你那个朋友不是你，对吧？” 德拉科揪着衣袖上精致的暗纹，声音闷闷的，“当然不是……” “那就好。” 杰玛·法利下定论，“是的，你那个朋友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浪费她宝贵睡眠时间的混蛋。 德拉科猛地抬起头，法利礼貌地笑着重复， “混蛋。” 第100章 冒失教授 浅金色的竖瞳在眼前滚动，像情人节那天如火般绚丽的夕阳，无限扩大，最终陷入无边黑暗。 意识被彻底抽离的前一瞬，恐惧不安的情绪已然远去，艾莉西娅只是客观地猜测她是不是要死了。 应该是要死了。 像在炎炎夏日被推进堆满绒毯的柜子，憋闷，燥热，艾莉西娅在这一角昏睡，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等到柜门重新被打开，阳光慷慨地洒落，她听见窸窸窣窣的交谈，一颗黑色圆球在光芒中滚动。 积压的郁闷情绪让她本能地挥拳，疏于锻炼的手臂不再有力，黑球躲开，艾莉西娅不满地瞪大眼，视线逐渐聚焦，模糊的场景变得清晰，她能看见—— 斯内普教授的脸！ 他压抑着怒火，瘦削的脸颊上隐约有肌肉抽搐，微微扬起的眉下是一双因为讶异而圆睁的眼， “看来我们的冒失小姐醒了？” 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说：“还有力气给她的魔药学教授来上一拳。” “抱歉……斯内普教授。”艾莉西娅打了个哆嗦。 庞弗雷夫人解围：“好了，西弗勒斯，这是沉睡太久的正常反应，克里维先生醒的时候还打翻了我的托盘呢。” “正常反应！” 斯内普阴阳怪气地重复，但很快，仿佛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的怒火消失了，阴沉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愉悦，“知道今天是几月几日吗，科林斯小姐？” “五月三十一日。” 他满意地看着艾莉西娅好不容易有些血色的脸庞重新变得煞白（小姑娘懊恼地大喊：“我错过魁地奇比赛了！”），斯内普笑着补充， “魁地奇？你应该担心别的事情，比如，考试将在六月一日举行，也就是明天。” 艾莉西娅这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惊恐地瞪大眼，斯内普却没打算放过她，继续说，“真可惜蛇怪死了（哦，也就是让你昏睡这么久的那个怪物），小姐，不然你也许可以尝试着再睡一年，等到明年曼德拉草成熟——” 艾莉西娅对斯内普教授描述的场景居然有一丝诡异的期待，她实在不想面对毫无准备的考试！ 斯内普看着她，用嘲讽的语气说完话， “然后醒来面对完全陌生的三年级考试，或者，领取你的被开除通知。” “……”艾莉西娅痛苦地捂上脸，“谢谢您的安慰，教授，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至少明天就考试没那么可怕了。 “安慰？”斯内普扯扯嘴角，“我的意思是，你继续这样冒失下去——” “好了！西弗勒斯！” 庞弗雷夫人看不下去，拽住斯内普的衣袖，往他手臂上打了两下，“你当年也好不到哪里去，来医疗翼的次数不知道比艾莉西娅多多少！” 斯内普教授罕见地没有还嘴，只是不快地绷直唇线，被庞弗雷夫人不耐烦地赶了出去。 “下次我得重新立个规矩，西弗勒斯·斯内普送完魔药就应该立刻离开医疗翼，不能打扰我的病人！” 庞弗雷夫人怒气冲天地关上门，转过身来，却又挂上一副温柔慈爱的笑容（尽管她脸上愤怒的红晕还没有散去），她在堆满各色礼物的床头柜上勉强划出一小块能放置药水瓶的空地， “在你想吃点东西之前，先把这瓶药喝了，乖孩子。” “我现在就想喝掉它，庞弗雷夫人。” 艾莉西娅坐起身，迫不及待地喝药，苦得她脸快皱成一团，庞弗雷夫人给她端来小半碗清淡无味的粥，看她吃完，又催艾莉西娅再睡会儿。 “我已经睡够久了，夫人。”艾莉西娅可怜巴巴地表示（“被石化和主动休息可不一样！”庞弗雷夫人这样说），她满肚疑团还没解开呢，好奇得抓心挠肝睡不着。 见艾莉西娅态度坚决，庞弗雷夫人叹了口气，转身去开门，邓布利多笑吟吟地走进来，“感谢你这样说，艾莉西娅，不然庞弗雷夫人可不打算放我进门。” “西弗勒斯已经让可怜的艾莉西娅耗费不少精神了！”庞弗雷夫人没好气地说。 邓布利多投降一般地抬起手，“我可不是西弗勒斯，波比。” 第101章 更伟大的 “邓布利多教授！” 艾莉西娅意外地大喊。 邓布利多悄悄指了指庞弗雷夫人，眨眨眼，示意艾莉西娅保持冷静，他来到艾莉西娅床边，“感觉怎么样？” 艾莉西娅诚实地说：“除了明天就要考试以外，没什么不好。” “啊……”邓布利多了然，低头看她，“看来西弗勒斯没有告诉你。” 艾莉西娅迷茫地眨眨眼。 “你、克里维先生以及秋·张小姐的考试时间推迟了，也就是说，你们几位的考试时间是下学期的第一个周末。” 艾莉西娅喜出望外，随手抓了一大把糖果塞到邓布利多手里，却见老人没有立刻拆开一颗来尝尝——这还是嗜甜如命的邓布利多吗？ 艾莉西娅狐疑地眯起眼，邓布利多笑呵呵地继续说， “先别急着高兴，每门课程的考试题目会重新出，也会更难一些，就算这样，你也愿意和我分享糖果吗？” “当然！”艾莉西娅自信地表示，“您也把我看得太小气了！” 邓布利多这才放心地打开一包比比多味豆，先递到艾莉西娅面前，小姑娘连连摇头拒绝，他自己捡了颗红色的豆子， “草莓味总是不会出错的，艾莉西娅，”这样说着，邓布利多把糖豆丢进嘴里，呛得不停咳嗽，几缕银白的胡须挂在耳朵上，“真倒霉！是辣椒味！” 笑容转移到艾莉西娅的脸上，她看着老人咳嗽完，有些尴尬地说，“哦，艾莉西娅，尽管并不是期待的口味，我还是要感谢你的糖果，再告诉你一个或许会让你高兴的消息。” “今年的考试科目不包括黑魔法防御术。” “我很遗憾，艾莉西娅，洛哈特教授在跟随我们进入密室的时候，不小心被碎石砸中脑袋晕了过去，被送到圣芒戈接受医治（当然，这并非庞弗雷夫人治不好他，而是因为粉丝们的强烈要求），醒来的时候，当着不少人的面，把他这些年如何用遗忘咒偷取别人经历的事情吐了个干净——显然洛哈特当时脑子还没完全清醒。” 看见艾莉西娅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邓布利多笑了， “等他恢复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这些消息早已在各大报纸上刊登出来，甚至上了《预言家晚报》（西弗勒斯认为这种无聊的事情完全不必出现在晚报上），顺便一提，这场轰轰烈烈的爆料行动的带头人是一位痴迷于洛哈特的主编。” 艾莉西娅抢答：“美丽女巫周刊！” “显然你还记得，我一点也不意外，艾莉西娅，我一直记得你看洛哈特的眼神，就像一头小老虎。”邓布利多大笑两声。 艾莉西娅红了脸，“我只是不喜欢洛哈特教授的某些方面，哪有那么夸张……” “现在不用称呼他为教授了，艾莉西娅，洛哈特主动辞去了教授的职务，他声称自己接下来的时间都要用于挽回自己声誉和证明自己的清白，恐怕没有足够的精力继续担任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艾莉西娅担忧地问：“那他还会回来吗，我是说，如果他成功了的话？” 她觉得自己这一学期在黑魔法防御术上的收获为零。 “哦，如果能成功的话——” 艾莉西娅紧张地屏住呼吸，邓布利多话锋一转，“那也不行。” “耶！”艾莉西娅伸手轻拽邓布利多右边的胡须，这是她们的暗号，右边代表“是”或“好”，邓布利多拍拍她的手，抽了个小凳坐下。 邓布利多神情严肃一些，“我们来从头聊一聊这件事吧。” “或许你已经知道他的名字，汤姆·里德尔。” 艾莉西娅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显然回想起了当时的恐惧，“他是个蛇佬腔，教授，还是个食死徒。” 艾莉西娅忘不了，蛇怪布满鳞片的鼻子大概就抵在她的脑袋上，她害怕地低下头，在一片积水中看见那双阴冷的金黄色竖瞳。 “事实上，”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他就是伏地魔。” ！ 艾莉西娅不敢置信：“您是说，他就是……神秘人？” “是的，艾莉西娅，就叫他伏地魔吧，避而不谈只会加深恐惧。” “汤姆·里德尔是他在霍格沃茨读书时使用的名字，而那本日记，”邓布利多凝视着她，轻声说，“是一个容器，盛装着伏地魔一片灵魂的容器。” “不过显然他有些疏忽大意了是不是？” 邓布利多一改低沉的语气，笑呵呵地说，“你创造了一个很精妙的谜语，而洛夫古德小姐恰好解开了它，愿意告诉我伏地魔听到那句话的反应吗？” 艾莉西娅：“他嘲笑我死到临头还要配合朋友装疯卖傻。” “他为这份傲慢付出了代价。”邓布利多又把一颗比比多味豆丢进嘴里，“哦，不错，太妃糖味，我和洛哈特赶到盥洗室的时候，你就躺在地板上，伏地魔却不知所踪。” 艾莉西娅眼馋，也拿了颗多味豆塞进嘴里，奶酪味，运气还不错，“他应该是发现卢娜不见了，意识到不对劲，所以躲了起来。” 邓布利多赞同地点头，“哈利为找到密室出了不少力，他披着隐形衣悄悄溜出来，找到躲在另一间盥洗室哭泣的桃金娘——桃金娘对他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偶然得知了密室的入口，这之后的事情就没什么继续讲的必要了，艾莉西娅，只是一片灵魂。” 见艾莉西娅表情有些沉重，邓布利多轻快地说，“让我猜猜你在担心什么？” 不等老人揭露谜底，艾莉西娅有些焦急地开口，“我、我在想菲伊和金妮怎么样，她们是被迫的，甚至是无意识的，应该不会被开除——吧？邓布利多教授？” “当然，当然不会，许多成年巫师都会受到伏地魔的蒙蔽，霍格沃茨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惩罚她们。” “不得不说，迈耶小姐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面对伏地魔的蛊惑，她的欲望居然只是为学院加分和为受委屈的朋友鸣不平，” 邓布利多似乎陷入了回忆，嘴角微微扬起， “哦，我想现在的迈耶小姐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暑假回家不会受到父母的责骂，迈耶先生和迈耶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可担心坏了。” 窗外一只小鸟在枝头跳动，邓布利多收回视线，“另外，艾莉西娅，三年级的课程会更为繁重，你需要补上这缺失的半个学期课程，今年暑假你恐怕不得不待在蜘蛛尾巷接受斯内普教授的辅导了。” “别这样可怜巴巴地看我，艾莉西娅，秋·张小姐和科林·克里维先生也都要接受弗立维教授和麦格教授的指导，至于为什么不是斯普劳特教授辅导你？” 邓布利多竖起两根手指，“有两个原因，你想听哪一个？” 艾莉西娅皱皱鼻子，“你两个都会告诉我的，先生。” “是的，聪明的姑娘，”邓布利多收回手，“第一个原因可能你更容易接受一些，那就是斯普劳特教授忙着四处搜集三年级教学用的泡泡豆荚，那可真是不好保存的魔法植物，当年弗雷德和乔治让这些豆子全部开了花，一整个晚餐时间波莫娜都在跟米勒娃抱怨——要看到斯普劳特教授生气可真稀奇是不是？” 才不是呢，至少洛哈特就很容易让斯普劳特教授生气。 虽然这样想，艾莉西娅还是配合地点头，拖长音回答，“是的，教授——” “第二个原因嘛——”邓布利多满意地看着艾莉西娅屏住呼吸瞪大眼睛，“魔药学似乎是你最需要接受辅导的课程？” 艾莉西娅生无可恋地仰倒，有气无力地说，“是的，教授——” “你的父母都在额外辅导许可表上签了字，你的亲人也同意了。” 邓布利多不需说明，艾莉西娅也知道这里的亲人是指索尔斯蒂斯，她不高兴地把被子拉到脸上，“哼，我看他——他们根本忙得想不起我！” “这是为了更伟大的——”邓布利多说到一半，突然噤声不语，漫长的沉默后，他再度开口，“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艾莉西娅。” 一声很响的哽咽声后，艾莉西娅闷闷地说，“知道了，教授，我要顺利升入三年级嘛。” 邓布利多不置可否，“看来你困了？那我只能过几天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了。” “你、卢娜和哈利都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 艾莉西娅蹭的弹起，脑子晕乎乎的，看着邓布利多的嘴一张一合，“每人为各自的学院赢得了二百分。” 突然响起的尖叫惊飞医疗翼外一群鸟儿，邓布利多掏了掏微微发痛的耳朵，迎着庞弗雷夫人愤怒的目光，举起手，有些苍白地解释， “波比，听我解释——” “任何人都不准刺激我的病人。”庞弗雷夫人手指向医疗翼的大门，一字一顿地说， “出，去。” 第102章 很多很多很多次 科林·克里维耷拉着脑袋，站在床尾，菲伊和秋分别坐在床的两侧——庞弗雷夫人架不住太多人的请求，决定允许部分学生进来探视艾莉西娅（尽管艾莉西娅觉得自己已经全好了）， 首批进入医疗翼的便是同样被石化的三人，跟要开病友交流会似的。 “哼！”菲伊瞪着科林，重重哼了一声，脑袋瞥向一边。 科林小声道歉：“对不起，科林斯学姐，我不应该凭想象编造你和哈利的爱情故事，还把这些故事大肆宣扬。” 艾莉西娅大度地表示这件事翻篇了，科林高兴起来，恢复活力，主动包揽了削水果的任务，甚至把每一片水果都切成心形摆在瓷盘上以示诚意。 科林得到了艾莉西娅的原谅，就轮到菲伊的脑袋垂下来，她一比一复刻了科林道歉时的模样，“对不起，秋，我不应该偷走报名表还让你遇到危险。” 秋学着菲伊刚才的语气哼一声，菲伊打了个哆嗦，黑色鬈发跳动，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羊羔。 艾莉西娅笑着把科林奉上的瓷盘递向秋，“你别吓她了。” 秋吃了一片爱心苹果，慢条斯理地说，“我当然会原谅你了，这些事情并非出于你的本意。” 菲伊眼睛放光地抬起头，听秋跟艾莉西娅聊天，“我来的时候看见除了斯莱特林以外的三个学院分沙漏都多出许多宝石。” “对，邓布利多教授给我、卢娜还有哈利都加了二百分。”艾莉西娅解释。 哐当一声，科林手中的水果刀落在地上（菲伊吓了一跳，“你真应该庆幸它没有插进脚掌！”），不过显然科林此时已经听不见别的声音了，他的眼中燃起火焰，喃喃， “你和哈利一起被加了二百分？” 艾莉西娅无奈地表示：“还有卢娜。” 科林吃吃地笑起来，不过他还记着刚才对艾莉西娅道的歉，没有再说什么“你们是被邓布利多祝福的恋人”、“你们命中注定就要在一起”、“我果然没有看错，不愧是哈利·波特”之类的话， 即使科林的表情已经把这些话说尽了。 “你又来了，克里维！要是所有男人的心思都像你的一样好猜就好了。”菲伊翻了个白眼，她灵机一动，转移话题，“你不如多关注关注霍格沃茨的真情侣。” 科林不满地嘟囔：“又不是人人都是哈利波特，不过，你说的真情侣指谁和谁？” “难道科林斯学姐除了哈利·波特还有别的男朋友！”科林误解了菲伊的话，小脸一白，反应过来又马上找补，“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科林斯学姐，我是说，您真的有男朋友了吗？” “……” 艾莉西娅呵呵笑两声，埋头吃科林准备的水果切盘，在心中默念不要生这个小屁孩的气，至少他切水果很麻利。 菲伊噎了一下，无话可说，眼神却飘向秋。 秋会意，摆摆手，“我和塞德里克还没有谈恋爱。” 三道如炬的目光同时射向秋，“怎么可能！” “我猜你们一定想说，塞德里克在我石化的时候苦苦守候，我肯定感动得不行吧，”秋的嘴角翘起，“我当然感动，可这是因为塞德里克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艾莉西娅看着床头柜上塞德里克送来的小南瓜灯点头。 秋：“更是因为我值得。” “我和塞德里克都觉得，还是要多约会几次再看要不要在一起，不能冲动。” 艾莉西娅乖乖地举手，就像课堂上想要提问的学生，秋点点头，艾莉西娅开口，“请问秋·张教授，这个多约会几次，大概是多少次，十次？二十次？” “这个问题嘛，”秋狡黠一笑，“我想是很多很多很多次。” 第103章 金妮的烦恼 金妮在一个霞光绚烂的傍晚独自来到医疗翼。 艾莉西娅刚喝完最后一瓶魔药，在庞弗雷夫人不放心的叮咛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嗨，艾莉西娅，”金妮主动替她分担了一些礼物，两个人都抱着一大堆东西，“离年终晚宴还有一会儿呢，你要先回赫奇帕奇休息室吗？” “我陪你一起回去吧。”在得到艾莉西娅肯定的答复后，金妮这样说。 夏日的晚风拂过走廊，攀援而上，两个女孩的袍角像双生花一般绽开，一顿亲热的寒暄后，金妮深吸一口气，终于步入正题， “抱歉，艾莉西娅，我从前很嫉妒你……”说话时，脸部肌肉牵动着金妮薄薄一层的可爱雀斑，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嫉妒你能和哈利关系那么好。” 艾莉西娅跳过一道长方形光斑，语气轻快，甚至有些惊喜，“真巧，我也很嫉妒你！” 金妮疑惑：“嫉妒我？” “对呀，你有那么多那么好的家人，还记得开学在丽痕书店碰见的时候吗，韦斯莱夫人担心你会害怕，捂住你的眼睛，可我爸爸呢，正忙着像一头公牛一样横冲直撞呢！” 金妮笑起来，艾莉西娅继续说，“而且我也只是因为比你早上一年学才会和哈利更熟一些，金妮，没什么好嫉妒的。” 金妮坦率地表示：“那我也会嫉妒嘛，你知道……哈利他很细心，和别的男孩一点都不一样，其他男孩总是蠢头蠢脑的，把无知当幽默，给我带来无穷的烦恼。” “谁！金妮！” 艾莉西娅还来不及接话，罗恩挥舞着拳头插进两人之间，仿佛只需要金妮一声令下，他这个哥哥就会给妹妹口中的烦恼来点颜色瞧瞧。 哈利跟在罗恩身后，有些局促地抓抓头发。 金妮尖叫一声，面红耳赤，“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不知道哈利把她们的话听去了多少。 罗恩没心思解答妹妹的问题，他执着地追问，“金妮芙拉，回答我，哪个臭小子让你烦恼！” 嚯，他居然叫出了金妮的全名，看来事情的确很严重。 艾莉西娅同情地叹了口气，金妮现在看上去十分手足无措，两个姑娘对视一眼，艾莉西娅了然地说，“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不同于罗恩在两个姑娘中间像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哈利快步走来，拿走她们怀中的重物，在两人道谢的时候，害羞地笑笑，便跟在一旁沉默不语。 “你，是你，罗纳德·比利尔斯·韦斯莱。”艾莉西娅真庆幸自己居然还记得罗恩的全名，要知道她只是听韦斯莱双胞胎提过一次。 罗恩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怎么啦金妮，难道我没有帮你和哈利拉近关系吗，上次你写魔法史论文的时候，我是不是让哈利来教教你狼人行为准则该怎么——” “罗恩！”艾莉西娅打断他，金妮此时羞得快红透了，就连蜷在一起的指尖都泛粉，她转移话题，“哈利很擅长魔法史吗？” 这下哈利也羞起来，他眼神飘忽地说，“哦——哦，那倒不是，我很抱歉，把狼人行为准则的制定时间记成了一九三七年。” 罗恩捧腹大笑，“你那样说了吗？兄弟，就连我都知道那是一六三七年的事情！我敢打赌金妮在论文上写了一九三七，你就算说这条法案的制定人是艾莉西娅她也会写上去！” 艾莉西娅皮笑肉不笑，“谢谢你看得起我。” 金妮崩溃地大喊：“宾斯教授给了我一个t！” 可怜的金妮快受不了了，哈利非常有眼力见，分出不少东西让罗恩抱着，这下他没工夫上蹿下跳了。 结果，几人刚走过一个拐角，弗雷德和乔治跳出来，他们点燃了几支费力拔烟火，迸出的火星险些烧着金妮的头发——让她烦恼的第二个和第三个男孩出现了。 “出院快乐，艾莉西娅！”弗雷德和乔治有模有样地鞠躬，转而朝他们的小妹妹露出笑脸，“还有你，晚上好，亲爱的金妮芙拉！” 金妮翻了个白眼，懊丧地撞开两个哥哥的肩膀，埋头往前冲。 艾莉西娅追上去，“好吧，金妮，我的嫉妒突然消失了。” 金妮：“我就说吧！” 第104章 又是一年 “今年的魁地奇杯冠军是哪个学院？” 艾莉西娅从休息室出来，和在一堆木桶前等她的朋友们会合，一起朝礼堂去，时候不早了，路上的学生稀稀拉拉的——这就显得她们的队伍声势浩大。 “问得好，艾莉西娅。”弗雷德一掌拍向哈利的背，使得他挺起胸膛来，“大声告诉她，今年的冠军是哪个学院！” 哈利的气势就没有那么足了，他抿抿唇，“格兰芬多。” “你真是提出了一个非常有难度的问题，艾莉西娅，”乔治咂了咂嘴，“在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找球手都被石化，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又是个爱跳芭蕾的小豆丁的情况下，还有哪个学院能拿冠军呢？” 艾莉西娅不服气地撇撇嘴：“厄尼的魁地奇也不赖。” 乔治投降般地举起手，“我可没说麦克米兰的魁地奇水平低下，只是替补和正式队员多少都会存在一定的差距，不过说来奇怪，那个小灯泡最近打魁地奇的风格温柔得不像弗林特带出来的。” “难道斯莱特林还有别的魁地奇队长吗，弗雷德？”（“没有了，乔治！”弗雷德应和。） 听到小灯泡这个称呼，艾莉西娅陡然扭头看向哈利，差点闪到脖子。 哈利不好意思地挠头，解释，“比赛的时候，不小心喊出来了。” “真贴切不是吗？”弗雷德啧啧称奇，“马尔福听见的时候差点从扫帚上跌下去。” 乔治补充：“不过我看他更想带着哈利一起掉下去，全程跟条疯狗一样追着哈利，弗林特一开始还高兴马尔福终于恢复了斯莱特林的比赛风格，但等弗林特发现马尔福只是想把哈利撞下去，连金色飞贼都不管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罗恩插嘴：“要不是知道哈利喜——” “罗恩！”哈利大惊失色，捂住他的嘴。 其余几人都一脸纳闷地看着反应这样大的哈利。 弗雷德打趣：“怎么啦，老兄？” “这可不是我们的找球手兼救世主应有的心理素质。”乔治大掌按在罗恩头上，“好弟弟，看来我们该聊聊了。” 一路打打闹闹，艾莉西娅在礼堂门口松开挽着金妮的手，和格兰芬多们告别，倦鸟归巢一般跑到赫奇帕奇长桌边坐下，一一回应小獾们的友好招呼。 金妮看着几个哥哥在眼前嬉闹，无语地摇摇头，自顾自地去找好朋友。 双胞胎兄弟把罗恩从哈利手中解救出来，弗雷德搂着罗恩的脖子，乔治摁着哈利的肩膀。 “说说吧，罗尼，”弗雷德亲昵地挠挠罗恩的下巴，“你刚才没说完的话，放心大胆地说，哥哥们保护你。” 罗恩嘟囔：“你们就是我最大的不放心。” “啊，突然感觉心好痛，”弗雷德另一只手摁上胸口，坏笑着说，“知道让哥哥们伤心的代价吗？” 罗恩不情不愿地开口：“我就是想说哈利喜欢女孩子啊，要不是知道他喜欢女孩子，我还以为他骗了马尔福感情呢，不然马尔福为什么这么恨他。” “……” 乔治放开了摁着哈利的手，和弗雷德对视之后，默契地摇头，“无聊。” 两兄弟勾肩搭背地离开，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罗恩，和涨红脸的哈利。 哈利：“你胡说什么！” 罗恩：“装什么，你前几天不还借了帕瓦蒂的什么周刊来看吗，要不是喜欢帕瓦蒂，想和她找话题，你借那种周刊干什么，上面全都是美发魔药、美容魔药还有魔法发夹之类的玩意儿！” “……”哈利四处看看，这才回过头来和罗恩说，“不是这个原因！” 麦格教授适时出现，催促两人坐到位置上，年终晚宴马上开始了。 金色与红色相间的装饰品布满礼堂，邓布利多教授赶到时，礼堂为之一静。 邓布利多教授宣布了艾莉西娅、卢娜和哈利的两百分奖励，斯莱特林遗憾地变成最后一名，再算上魁地奇杯冠军的加分，格兰芬多成功卫冕学院杯，威风凛凛的格兰芬多狮子趴在巨大横幅上发出低吼。 菲伊抱着一个水晶球神神叨叨地说：“我有预感，明年的学院杯属于赫奇帕奇。” 汉娜凑到艾莉西娅耳边小声说：“菲伊这些天去图书馆借了不少占卜类的书，说是提前预习，下学期的占卜课一定要拿o。” “是吗？”艾莉西娅笑着鼓掌，“说不定菲伊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呢。” 她快乐的心情一直持续到霍格沃茨正式放暑假，目送室友们提着行李远去，艾莉西娅来到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她挤出一个假笑，“暑假快乐，教授！” 斯内普教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显然没有回应这番示好的意思，艾莉西娅收起笑容， “好吧，我是说，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斯内普教授。” 第105章 牛肉豌豆苗 马尔福父子来到蜘蛛尾巷的时候，艾莉西娅和斯内普教授正坐在餐桌两端无言对峙。 斯内普灰黄色的脸嵌在帘子一般的黑发间，乌黑的眼睛不满地凝视着对面放下刀叉的姑娘，昏暗的灯光把他搁置在桌面上的手背映成金红色。 “吃完它们，我不会再说第二次，科林斯。”斯内普的嘴唇蠕动，语带威胁。 话音刚落，艾莉西娅就痛苦地捂住脸。 艾莉西娅能从斯内普教授平日的着装打扮（特指头发）看出他在生活方面不是一位太讲究的人，可是她没想到，这里的餐食能如此单一！ 早餐是三明治，午餐和晚餐都是牛肉配豌豆苗，连续吃了近一个月，她已经到了听见这几个单词都会想吐的地步。 艾莉西娅倒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自己做饭，在她第三次差点烧掉厨房的时候，斯内普教授就不允许她靠近厨房了。 “我该庆幸你熬制魔药的时候没有炸掉我的储藏室是不是？”斯内普教授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可艾莉西娅觉得他的眼神就像小刀似的嗖嗖往她身上扎。 话说回来，艾莉西娅从指缝间偷偷观察这位教授的脸色，在确认他没有开玩笑的时候，只好认命地重新拿起刀叉，机械地往嘴里塞豌豆苗。 斯内普教授满意地举起酒杯，一口气喝干其中血红色的葡萄酒，盯着艾莉西娅逐渐空洞的眼神，讥诮地笑，“你应该记住现在的感受，对抵制摄神取念很有帮助，我可对你那些小孩过家家的回忆不感兴趣。” 大约半个月以前，斯内普教授就结束了对她的魔药辅导，转而教起了大脑封闭术。 艾莉西娅现在都能回想起斯内普教授那嘲讽的神情——“比起在魔药学上拿e（为什么不是o？你还真是一个梦想家，科林斯），我认为封住你的脑袋更有用处，至少能有效避免那些对你贸然使用摄神取念的可怜人受到伤害。” “看你做魔药可比喝竖发剂管用多了，也许老鼠们应该联合起来给你颁一个奖——为它们保住尾巴的勇士（竖发剂的原料之一是老鼠尾巴），真了不起啊科林斯。” “……” 不过艾莉西娅是认可学习大脑封闭术的重要性的，想想吧，不过瞬息，斯内普教授就能把她的记忆从哥哥给她烤面包翻到她和德拉科闹别扭，太可怕了！ 可惜，面对斯内普教授（而不是他家的白水煮牛肉配豌豆苗），艾莉西娅很难保持放空。 在第十二次翻到她火烧厨房的记忆时，斯内普教授生气到话都不想和她说了。 好吧，看来她面对一盘水煮牛肉配豌豆苗也不能清空头脑，艾莉西娅忽略斯内普的嘲讽，默默地咀嚼。 敲门声就是这时响起的，在斯内普教授点头后，艾莉西娅跳下高背椅去开门，跳这个词其实已经不够贴切了，她现在长高不少，脚跟离地面不过一拳的距离。 “日安，科林斯小姐。” 艾莉西娅最先看见的是那支通体漆黑的蛇头杖，卢修斯·马尔福朝她微微颔首。 艾莉西娅退开，规矩地和他打招呼，“日安，马尔福先生，还有——” “德拉科？！” 她无法把面前身形颀长的少年和记忆中那个人联系起来，惊讶过后，艾莉西娅有些不服气——她以为自己已经长得够快了！ “日安，艾莉西娅。” 德拉科矜持而平静地和她问候，浅金色头发柔顺地搭在额前，盛夏强烈的日光几乎与他的白衬衫连成一片，分不出界限，直到步入室内，昏黄灯光才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 “真希望没有打扰到你，西弗勒斯。” 斯内普教授示意卢修斯坐到沙发上，他自己在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来，懒洋洋地说，“我真高兴你能意识到这是一种打扰，卢修斯。” 他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两个学生，似有似无地停留在德拉科微红的耳廓上，“真是幸运，科林斯小姐，你的厨子来了。” 艾莉西娅不解地皱眉，但又在斯内普赶她们去楼上的时候舒展眉头，“没问题，教授！” “把你的餐盘带上，希望我们结束谈话的时候，你已经吃完了。” “……” 艾莉西娅失望地折返，端起餐盘，有气无力地回答，“没问题，教授。” 第106章 什么味道 “你一直都在吃这个？” 一离开大人的视线，德拉科就恢复了拽得二五八万的那副模样，他微微垂眼，视线在那盘寡淡的餐食上逡巡。 “有什么问题？”艾莉西娅踩上最后一节楼梯，在楼梯口停下，并不算很长的过道两侧分布着几个房间，她的卧室是最里面那一间，二楼的其他房间斯内普教授都不允许她进去，“去我房间坐一会儿？” 过道没有窗户，憋闷得不行，艾莉西娅才不想待在这里吃午餐。 “我哪敢有什么问题——”德拉科阴阳怪气的话突然停下来，他用一种可以说是惊恐的眼神看着身高刚好到他下巴的少女，良久，从牙齿间蹦出几个单词，“你疯了吧？” “那你就待在这。” 艾莉西娅翻了个白眼，单手端着盘子，大步走进卧室，把门关上，正好嘉丝米叼着一小罐罐头落在窗边，她打开窗，把罐头里的肉酱倒在豌豆苗上，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果然世界上没有金加隆解决不了的问题，艾莉西娅感慨。 等艾莉西娅吃完午餐，她盘腿坐在地上，打算拆朋友们送的生日礼物——汉娜的信上说，她担心天黑之后她的猫头鹰分不清蜘蛛尾巷的路，所以提前半天送来了。 很有预见性的看法，汉娜。艾莉西娅深表认同地点头，放下信，拿起她送的礼物打算拆开——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艾莉西娅头也不抬，“进。” “我只是来——梅林，停下！”德拉科快步走过来，把艾莉西娅手中的包裹放到一旁。 他有些恼：“你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清吗？” 德拉科一边说着，一边在离她半个人的地方坐下，黑加仑与雪松混合的清冷香气弥漫，就像傍晚时分穿过森林归家的猎人，带着一身水汽和一瓶威士忌。 艾莉西娅觉得莫名其妙，但懒得和他计较——毕竟她还在为上学期对德拉科用了全身束缚咒的事情感到抱歉，两人在那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就更谈不上道个歉了。 虽然德拉科有些地方挺讨人厌的，但这件事上确实是她不对。 “你也说了是我的生日，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艾莉西娅拿起另一个包裹，“你管不着。” 德拉科皱眉，懊丧地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不要总是误解我，艾莉西娅。” 阳光适时探入窗棂，与德拉科的金发纠缠，迎着光，他白净的肌肤几近透明，立体的五官边缘像被金粉描摹。 “我只是……” 他低下头，脸庞隐入阴影，犹觉不够似的，大掌盖在脸上，这才继续说，“我只是想让你第一个拆我送的礼物。” 艾莉西娅摊手：“那你给我不就得了。” “在楼下！我的行李箱里！” 德拉科突然抬起头，就像一滴红墨水在画卷上洇开，模糊金晖勾勒出的精细五官，触目皆是鲜亮的绯色。 那双长睫毛下的灰蓝色眼睛眨也不眨，目光直直撞进少女的眸中，无所顾忌，但他的语气弱了下来，似乎有些委屈，“不在我身上，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敷衍地弯弯笑眼，“那么你应该说请，‘请你等会儿再拆礼物，艾莉西娅。’，不是吗？”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他磕磕巴巴地说，“请、请你等会儿再拆礼物，艾莉西娅。” “很好。”艾莉西娅把手中的包裹翻了个面，揪住绑在上面的蝴蝶结，利落地拉开，“可惜我选择拒绝。” “你！”德拉科的眼睛瞪到最大，他这下是真的委屈了，“你上学期那样对我，我都没说什么呢！” 包裹被打开，精致的雕花木盒上放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您的朋友哈利·波特于一个月前在本刊订购了这款产品，预祝您生日快乐！] 艾莉西娅看完卡片，暂时把小木盒放下，神情正经一些，“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这回事了。” 德拉科重重地哼了一声，“怎么可能，我告诉你，没有人敢——” “对不起，德拉科。”艾莉西娅郑重地说。 德拉科像被突然掐住脖子，除了骤然粗重的呼吸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半晌，他把脑袋撇向一边，“那、那我就大度地原谅你。” “不对，我是说，我原谅你。”在艾莉西娅再次说话前，德拉科匆匆改口，“我原谅你，艾莉西娅，你也原谅我——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他把“混蛋”这个单词咽了下去。 不等艾莉西娅说话，德拉科站起来，鼓起勇气往楼下跑去。当他带着礼物盒子重新回来的时候，艾莉西娅已经拆了三个包裹。 “你怎么不等我？”德拉科强行把他的礼物放在最顶上，气鼓鼓地坐下，但当艾莉西娅扯着一根丝带问他，那天她系在眼睛上的丝带是不是比这个软，德拉科就又变得高兴了。 算她有良心，知道挑最软的丝带给自己用，德拉科感觉小腿都不疼了。 刚刚下楼的时候，爸爸拿手杖敲了他的腿——因为他大力拉开行李箱的时候砸到了斯内普教授的脚（“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德拉科？”爸爸赶在斯内普教授掏出魔杖前打了他。）， 不过还是没能逃过教授的嘴炮攻击，斯内普教授说他没脑子，不然大可以把行李箱提上楼再打开。 德拉科压下上扬的嘴角，“还行吧，也没有特别软。” 艾莉西娅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正要拆德拉科送的礼物，却见他一只手盖在了礼盒上——“等等。” ？ 艾莉西娅疑惑地看着德拉科把礼盒抱在怀里，“又怎么了？” 又字让德拉科微不可察地皱皱眉，他清清嗓子，“我改主意了，我的礼物要压轴出场，你最后一个拆。” “随便你。” 艾莉西娅无语地撇撇嘴，她继续拆别的包裹—— “这种材质，家养小精灵都不穿。”提到家养小精灵，德拉科不爽地啧了一声，跟艾莉西娅抱怨哈利·波特居然耍花招解放了他家的多比。 “你也觉得他很过分对吧？”他用手肘子捅了捅艾莉西娅的手臂，在对方回了一个不耐烦的啧声后，悻悻地住嘴。 “……” “就送这个？和我的礼物差了三百个赫奇帕奇，嘿！别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 “不然还是拆我的吧，”在艾莉西娅伸手的时候，德拉科又后悔了，“算了，我勉为其难地陪你浪费一下生命。” “……” “这个——” “你再说就给我滚出去！” 在艾莉西娅拆到一个小瓶子的时候，她终于爆发了，德拉科欲言又止，但最后选择举起手投降——“我不说了。” 一只灰色猫头鹰歪着身子飞进来，半死不活地栽倒在艾莉西娅面前，腿上还绑着一个大包裹。 艾莉西娅认出这是韦斯莱家的老猫头鹰埃罗尔，把小瓶子放到一旁，给埃罗尔喂了些水。 “可怜的埃罗尔！”艾莉西娅这样说，“真不知道你在炎炎夏日找到这里要吃多少苦头！” 德拉科模仿艾莉西娅的语气，小声抱怨，“可怜的马尔福！” 艾莉西娅真不知道他憋着不说话有多辛苦！ 埃罗尔喝过水，精神好些，艾莉西娅拆下包裹后，嘉丝米就扑腾着翅膀飞过来，亲亲热热地邀请埃罗尔和它一起玩。 雪枭在老猫头鹰面前跳来跳去，埃罗尔缓了口气终于愿意搭理它，可惜老眼昏花的埃罗尔张开翅膀的时候扫翻不少东西。 等艾莉西娅和德拉科手忙脚乱地把包裹重新堆好，才发现那个小小的玻璃瓶已经碎了，鱼鳞一样的液体在木地板上闪闪发光。 艾莉西娅遗憾地直叹气，但等她翻到和瓶子一个盒子里的贺卡，发现是尤拉送的礼物，就一点也不遗憾了。 上面简短地写着生日快乐，多半是尤拉随手一抓塞进来的。 “谁送的香水？就这么一小瓶。”德拉科嫌弃地说，风吹来馥郁花香，一时间他只能听见猫头鹰互相追逐时扑扇翅膀的声音，还有，剧烈的心跳声，他站直身子，用力把快要跳到喉咙口的心咽下去。 他强装淡定地说：“这花香的味道也太浓了，还是你平时喷的那种程度最好。” “花香？”艾莉西娅蹲下身，仔细地闻，她只能闻到很淡的烤面包味、奇奎塔身上暖烘烘的小狗味以及赫奇帕奇休息室里常年萦绕着的糖果甜味，“不是花香啊。” 德拉科不信邪地跟着蹲下来，他情不自禁地又深吸一口气，“怎么可能不是！” “真的不是。” “就是！” 等谈完话的斯内普教授上楼，来招呼德拉科去和他的父亲道别，看到一金一红的两个脑袋几乎快要贴到地板上，他闻见空气中温柔细腻的百合香，脸色一变，一挥魔杖，香气随风而散，咆哮，“你们怎么敢！”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迷茫地抬起头，见那张薄唇颤抖着一张一合， “怎么敢在我的家里使用迷情剂！” 第107章 怎么可能 “你是说，你恰好把准备送给女儿的福灵剂拿错了，又恰好在写贺卡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再恰好让猫头鹰送到蜘蛛尾巷来？”斯内普一连用了几个恰好，他讥笑着说。 尤拉干巴巴地回答：“是、是啊，事实上，贺卡是一开始就写好的，寄错东西可真太容易了是不是？” “你最了解我了，西茜，我怎么可能故意送那种东西。” 尤拉的视线在这间小小的客厅里乱飘，略微带着嫌弃地扫过堆满几面墙的旧书、磨损起毛的沙发，最终求救似的落在纳西莎·马尔福身上——对方正坐在那张沙发上。 她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这位斯内普教授大动肝火，待在如此糟糕的环境里对尤拉来说就是一种惩罚——要是艾莉西娅知道尤拉的想法，可要为斯内普教授鸣不平了， 即使厚厚的窗帘隔绝了日光，客厅也是一楼最明亮整洁的房间，从天花板垂落的蜡烛还是新换的呢。 纳西莎的脸色在一片昏暗中泛着白光，“正是因为了解你，尤拉，你不是粗心的人。” 还恰好在马尔福把儿子送来蜘蛛尾巷这一天。 平心而论，尤拉是一个美人，可惜她那飘忽的眼神和浮夸的作态，硬生生把这份十分的美丽折损成五分，她很庆幸自己忘了在贺卡上注明迷情剂的功用。 “啊，我这么和你说吧，我真的没有办法啦，”尤拉眼珠一转，捂着脸假哭起来，“纳西莎，你要理解我，我是一个母亲。” “也许我应该回避？”斯内普这样说，坐在扶手椅上的身体却一动不动，他微微侧头，视线似有似无地落在身后的书墙上，那里有一道楼梯暗门。 有两只小老鼠正躲在那里偷听，斯内普想了想，不打算把两人揪出来。 艾莉西娅趴在暗门上，朝德拉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她不确定德拉科看清没有。 斯内普教授对这件事很恼火，等待在楼下的卢修斯也是，所以还不等两个人反应过来，纳西莎和尤拉就到了——尽管尤拉很不情愿。 德拉科说他家只有真正的大事情才需要纳西莎出面，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卢修斯不方便责问一位女士。 德拉科学着艾莉西娅的动作趴在暗门的另一边，不同于艾莉西娅眉头紧锁专心致志地偷听，他傻愣愣地盯着少女的发顶，沉浸在巨大的惊愕中，暂时和周围世界脱了轨。 他从迷情剂中闻见的气味居然是艾莉西娅身上的香水味，这代表什么，德拉科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可为什么是艾莉西娅，他说不出个所以然。 德拉科也羞恼于自己的没出息，只是闻了闻，还没喝呢，就已经满脑子浆糊——难道尤拉阿姨背地里是个魔药大师，不然该怎么解释他现在这种失了魂一样的状态！ 艾莉西娅的眼睛在一片昏暗中灼灼发亮，德拉科的手指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客厅中的交谈声断断续续。 “不必，西弗勒斯，这是你的家，你不需要回避。”纳西莎的声音里带着些怒气。 尤拉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我真的很不希望的，纳西莎，你也知道我有多喜欢德拉科那孩子——实在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都怪艾莉西娅太喜欢德拉科，我实在耐不住女儿的苦苦哀求——” “你胡说！” 纳西莎皱皱眉，还来不及说什么，砰的一声，一扇暗门便打开了，她的宝贝小龙和艾莉西娅就站在那儿。 尤拉先是被突然出现的这个女孩吓了一跳，她长高许多，和记忆中娇憨可爱的模样全然不同，眼神坚毅，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尤拉很快镇静下来，示意艾莉西娅住嘴。 斯内普像只敏锐的红隼一样侧着头，犀利的眼神不停在母女之间逡巡，唇边漾开一抹嘲讽的淡笑。 艾莉西娅攥紧拳头，气得发抖，她不顾尤拉警告的眼神，大声反驳，“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喜欢德拉科！” 在艾莉西娅看来，说她喜欢德拉科和说她喜欢斯内普教授没什么不同，都让她感到无法接受，太荒谬了！ “怎么可能！”艾莉西娅重复，“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可没这样说——”德拉科不满地哼了一声，但察觉到尤拉陡然热切的目光，他仓促改口，“但你们可以这样认为。” 德拉科站在艾莉西娅身后，就像矗立在一只炸毛的愤怒小鸟身后的巨石，很快，这块石头挪动步子走到纳西莎身旁。 斯内普教授看着互相怒瞪的母女，语调悠长，“看来出现了分歧。” 尤拉还想狡辩：“艾莉——” “够了，尤拉，你必须尊重艾莉西娅的想法，而不是胡乱揣测。” 纳西莎的脸色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更加阴沉。尤拉看出她是真的生气了，不安地抿唇，没再说什么。 德拉科干燥温暖的手掌按在母亲肩头，纳西莎不断起伏的胸膛平静下来，她欣慰地轻拍儿子的手背，故作轻松地开口，“看来是一场误会，西弗勒斯。” “我们这些人太小题大做了是不是？”纳西莎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中映着跳跃的烛火，友好地朝艾莉西娅弯了弯，她急着结束这场让女孩窘迫的争论。 愤怒过后，艾莉西娅被无尽的尴尬淹没，她胡乱朝纳西莎点点头，转身快步上楼。 对尤拉有多失望倒谈不上，她只是希望维持自己的好心情，还有很多礼物没拆呢。 “误会！”斯内普教授阴阳怪气地高声感慨，“那么这样的误会绝不会发生第二次？我这里可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好场所。” 德拉科和母亲交叠在一起的手一抽，他瞪大眼睛，“我当然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教授！” 斯内普嫌弃地瞥他一眼，并不搭理独自激动的德拉科。 纳西莎清清嗓子，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德拉科反应过来，斯内普教授没有在跟他说话。 尤拉笑得勉强，“当然，我很抱歉。” 纳西莎又对斯内普说了些客套话，叮嘱过德拉科不要捣乱，便拿起一旁的斗篷推门而去，就好像轻巧地把这件事翻了篇， 但她全程不搭理心急如焚的尤拉，这样的表现和她说的话完全相反。 第108章 吃吃吃 等艾莉西娅整理好心情，重新下楼，斯内普教授不知所踪，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储藏室的门前，客厅荒凉冷清。 不远处传来叮呤哐啷的声音，艾莉西娅循着声音走向厨房，厨房外的蜡烛骤然熄灭，黑暗中，铜质灯座咧开嘴惊恐地大喊，“科林斯靠近厨房了！科林斯靠近厨房了！” “……” 艾莉西娅无奈地说自己连厨房的一副刀叉都不会碰，但显然她的这副说辞对死板的魔法物品是不管用的——它的任务就是在艾莉西娅靠近厨房的时候熄灭蜡烛，暂缓她的脚步，然后大声发出警告。 “那么只能让你失望了，灯座先生。” 艾莉西娅掏出魔杖，施了个荧光闪烁，在灯座崩溃的哭喊声中，愉快地走进厨房，新鲜出炉的烤面包味扑面而来。 “我真的很好奇你做什么了？外面这么吵。”德拉科背对着她，正忙着将裱花袋中的面糊挤到烤盘上，炉火映照下，他的身影像一层镀金的雕像。 艾莉西娅收回魔杖，满不在意地说，“什么也没做，我的存在就已经够让人警戒了。” 德拉科心情很好地笑，这让他手抖了一下，烤盘上的面糊形状瞬间变得奇怪起来，他心烦地啧了一声，“你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 艾莉西娅无可无不可地点头，视线没离开过桌子上的司康饼，余光里的德拉科忙个不停，却坚决不让艾莉西娅插手—— “斯内普教授出门前特意叮嘱过我，不能让你做一点和厨房相关的事情。” 艾莉西娅耸肩，“别这么敏感，我也没打算烤什么饼干面包，只是做点洗个盘子、递个碗的事情，也不行吗？” 德拉科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仿佛在认真地思考，但手上的动作依旧熟练利索，他说，“不行。” “真是斯内普教授的乖宝宝。” 艾莉西娅嘲讽，经过近一个月的单调饮食，她现在巴不得整个人都扑在那叠香喷喷的司康饼上。 漫长而难熬的忍耐后，德拉科把所有点心放在一个大托盘上，端起托盘示意艾莉西娅跟他离开厨房，在踏出厨房的一瞬间，灯座又扯开嗓子哭嚎起来，啪的一声，蜡烛再度熄灭。 两人停在原地。 黑暗让艾莉西娅的嗅觉更加敏锐，香甜气味勾起馋虫，她咽了咽口水。 “帮帮忙，用你的魔杖照明，你不觉得这哭声很恐怖吗？” 灯座的哭声响亮，德拉科头疼地抱怨，迟迟没有等到回应，他试探着朝艾莉西娅的方向走了一步，在手中的托盘撞到障碍物时停下，“艾莉西——” “荧光闪烁。” 一声微不可察的爆裂声后，眼前亮起来，柔和的光芒在她们之间泛流，艾莉西娅不满地蹙起眉，“托盘撞到我了！”她这样抱怨。 “是吗。”德拉科变了语调，感觉灯座恼人的啼哭声离他远去，那可以说是温柔的目光在艾莉西娅面容上流淌，他傻乎乎地重复艾莉西娅的话，“托盘撞到你了。” 艾莉西娅只觉得毛骨悚然，“你脑子出问题了？” 她极快地扫了一眼托盘上诱人的甜点，明白过来，加快步伐，“别想用装傻糊弄我，撞到我就得做出补偿，一半的点心都归我了！” “……” 德拉科愣了一瞬，随即羞恼地涨红脸，端着托盘的手都气得微微颤抖，“科林斯！” 她的脑子里就只有吃！ 他追上去，艾莉西娅凶狠地还嘴，“叫我科林斯也没用，马尔福，你要是想耍赖，我明天就给各大报纸投稿去。” “哪家报纸这么无聊。”德拉科不屑地轻嗤，他刻意落后艾莉西娅半步，既能让艾莉西娅看不见他羞红的脸，也能让他偷偷观察艾莉西娅线条流畅的侧脸——以不那么冒犯的方式。 “你管不着，只需要记住得罪我没有好下场。”艾莉西娅说出在言情小说中学来的话，她显然对此很满意，昂首挺胸。 德拉科把托盘放在餐桌上，颇为绅士地为艾莉西娅拉开高背椅，引她坐下，这才在艾莉西娅的对面落座，他掏出魔杖轻敲桌面，茶壶飞起来，热气腾腾的茶水流入蛋壳一般薄的杯子里， “我们就不能平和一点交流吗，小姐。”德拉科的语气无奈又好笑，他把杯子推到艾莉西娅面前，这才继续说， “我只是听你说在，”他停顿了一下，“在那个药剂里闻到了烤面包的味道，而我，正好在这方面是个天才——显然是遗传自我妈妈。” 熟悉的、骄傲的德拉科又回来了，他坐得端正，嘴角扬起，“所以大发慈悲地、咳，所以稍微做了一点吃的而已。” “而且，我相信你也发现了，”他压低声音，“斯内普教授这里——当然，这丝毫不影响他是一位伟大的巫师，但是，这里的食物实在是太过——太过——” 德拉科绞尽脑汁，想找出一个不那么过分的形容词。 艾莉西娅早就听不见德拉科在说什么了，吃过顶上挤了一大块奶油的司康饼，她又吃了好几块黄油曲奇，直到热乎乎的茶水下肚，她才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 可德拉科此时却陷入了沉默，一副纠结的模样，艾莉西娅艰难地从脑子里搜刮出她刚才当作耳旁风的话语，“额，单调？难吃？恐怖？” “你怎么能这样说？”德拉科回头看，仿佛斯内普教授随时会出现似的。 艾莉西娅把杯中的茶水饮尽，“我这是疑问的语气。” “我也是，小姐。”德拉科收回目光，和无话可说的艾莉西娅对上视线，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一种无言的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看上没有吃点心的欲.望，只是不时啜饮茶水。 艾莉西娅挠挠头发，提议现在去拆礼物，“你不知道忍着不拆最后一件礼物需要多大的毅力。” 德拉科兴味盎然地跟随艾莉西娅上楼，不过这次，他倒是很有分寸地站在门边，等待艾莉西娅的反馈， “这一次我可以肯定，它绝对是最贵的，最新款，最独一无二，我一收到包裹就催爸爸带我过来了！” 艾莉西娅不敢相信德拉科居然还记得一年级时，哈利在禁林里对他的挑衅！ 德拉科显然误解了艾莉西娅惊愕的目光，他矜持地表示，“犯不着这样感动，艾莉西娅，这不算什么。” 口口声声说着不算什么，艾莉西娅却觉得他的脸上都写上了“快来夸我”，加快拆包裹的速度，等她拆出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时，德拉科的笑容凝固。 “哈哈，”艾莉西娅干笑两声，挡住哈利送的礼物，假装毫不知情，“好漂亮的包装。” 德拉科沮丧地紧紧抿唇，就算艾莉西娅连连夸赞他送的自动盘发梳上面镶嵌的宝石多么漂亮，也没能让他重展笑颜——即使他知道哈利送的是另一款魔法发夹。 与死敌选到同一品牌礼物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德拉科垂下脑袋，浅金色的头发都失去了光泽，拉上门的最后一秒，艾莉西娅听见他低声说， “生日快乐，艾莉西娅。” 第109章 某人 有德拉科在的蜘蛛尾巷热闹许多，常常从厨房里飘出的食物香气让艾莉西娅对接下来的日子充满期待，她对德拉科的观感也在飞速上升。 谁能拒绝一个会做点心，还很会处理那些黏黏乎乎的魔药材料的搭档呢！ 名为默契与亲近的感情在两人之间抽芽吐穗。 终于，在一个有些闷热的夜晚，斯内普教授还没从他的储藏室出来，德拉科多点了一支蜡烛，看着艾莉西娅咀嚼时微微鼓起的腮帮子，紧张地问， “你——觉得我怎么样？” 话刚说出口，德拉科就后悔了，这是什么问题！ 他如果喜欢艾莉西娅就应该好好准备一番，再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谈恋爱；如果只是想拉拢这位珍贵的朋友，就该高傲地抬起头，探讨家族之间更多合作的可能。 什么叫你觉得我怎么样！ 德拉科平生以来第一次想给自己的嘴来上一巴掌，没事就别瞎说话，可惜覆水难收，他只能焦躁不安地等待艾莉西娅的回答，或者默默祈祷她没有听见自己的蠢问题。 德拉科的祷告并没有应验，艾莉西娅从点心堆里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诚实回答，“还可以吧。” 还可以？这算什么！ 整个房间明亮异常，德拉科的窘迫无处遁形，他羞恼地把多余的蜡烛熄灭，一滴滚烫的蜡砸在手背上，“真倒霉！”他这样抱怨。 艾莉西娅却以为他是对自己模棱两可的回答不满意，用餐巾擦过嘴，沉吟着说，“打个比方，你在我这里的评价，从斯内普教授上升到西奥多了。” “诺特？”德拉科不敢置信地瞪着一脸认真的艾莉西娅，“我跟他一样？还是上升过后才一样的？” 艾莉西娅点头，“你难道不是要听真话吗，不听我也可以不说了。” 不过德拉科在自己这里的评价可能又要下降到斯内普教授了。 德拉科咬牙，“你继续说。” 艾莉西娅摊开两只手，左手举得低一些，她先看向左手，“斯内普教授，观念不合但需要我忍让的人。” 艾莉西娅的头又扭向右边，“西奥多，观念不合但可以自在相处的人，也就是说，对有些事情避而不谈是可以和平相处的类型。” 德拉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攥紧手中的一把刀叉，不甘心地追问，“那疤头呢？” 艾莉西娅不赞同地瞪他一眼，然后把手高高举过头顶，笑眯眯地说，“朋友。” “朋友？”德拉科的手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艾莉西娅重复，“朋友？” 艾莉西娅重重地点头，心里有些得意，自己有很多很多朋友。 疤头是她的朋友！而自己只是加了一堆形容词前缀的某人！ 德拉科气得头晕，他停下布置餐桌的动作，想要把艾莉西娅面前那一小碟曲奇端走——亏他还担心她被斯内普教授抓进储藏室待了一下午会饿，让艾莉西娅提前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她以后一点饼干渣都别想从自己这里得到！ 艾莉西娅预知了他的想法，猛地弯下腰把曲奇护在怀里，以至于德拉科只能触碰到她蓬软的发顶，他像被火烫到一般收回手，握紧手掌，莫名感觉掌心有些刺痛。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要是这样做，就只能从斯内普教授下降到扎比尼了！”艾莉西娅警告他。 布雷斯又是什么类型，德拉科还来不及问，一道细长的黑影落在桌面上，摇曳的烛光给斯内普教授的轮廓镀上金红色边缘，让人无法忽视的危险感袭来。 艾莉西娅对德拉科突然的安静感到纳闷，疑惑地抬起头，正对上斯内普半眯的眼，分明是笑着的模样，艾莉西娅却仿佛看见了一条高昂起头颅的黑蛇，缓缓张嘴露出它的毒牙。 德拉科暂时不生气了，他有些不忍心地移开眼，听他最尊敬的教授慢悠悠地说， “也许科林斯小姐愿意解释一下，我和扎比尼先生有什么渊源？” 第110章 真玩假玩 “都怪你，马尔福。”艾莉西娅没好气地说。 面对斯内普教授的发问，艾莉西娅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她又被抓回储藏室接受了一顿大脑封闭术特训。 此时她正无精打采地搅动着碗里的燕麦粥，一点胃口也没有了，与之相反的是同一屋檐下的斯莱特林师生，一个神清气爽地吃完晚餐大步离去，一个捧着脸坐在对面笑得有些欠揍。 哦，斯内普教授离开之前，还卷起报纸敲了艾莉西娅的脑袋！虽然算不上多疼…… 德拉科心中畅快，喝了一大口牛奶，“我可没有逼你说那些话。” 他握着水杯的手轻晃，光华在乳白色的液体上流转，仿佛手中不是一杯牛奶，而是一杯陈年葡萄酒似的。 艾莉西娅更加不爽，恨恨地咽下一口粥，字正腔圆地唤他，“德拉科。” “嗯。”德拉科另一只手支着下巴，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回应。 “德拉科。”艾莉西娅除了他的名字，什么也没说。 他虽然不解，但依旧耐心地回答，“嗯。” 艾莉西娅莫名其妙地笑眯了眼，看着他继续说，“德拉科。” 德拉科耳廓红了，发出一声懊恼的气音，他突然从艾莉西娅正经的念法里反应过来，她根本不是在叫自己的名字，而是在不停念叨和他同名的星座！ 他控诉：“你故意的。” 这样幼稚的把戏也能把德拉科气到耳根通红，艾莉西娅满意地笑，“怎么啦，天龙座？” 德拉科不理她了，只能听见不时响起他咕咚咕咚喝着牛奶的声音。 艾莉西娅是从落在手边，被卷成筒状的报纸上获取的灵感——上面也有一个用星辰当名字的人，她把报纸展开，在喝粥的间隙阅读起来， “小天狼星布莱克依旧在逃。”这是那份预言家日报第一版的题目。 艾莉西娅记得纳西莎阿姨就是布莱克家族的女儿，而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头发蓬乱，憔悴不堪，和纳西莎阿姨一点儿也不像。 德拉科脸色微变，接过报纸看了半晌，直到艾莉西娅不满地催促他把报纸还回来，他才抬起头，干巴巴地解释，“我的一个堂舅，不过早就被布莱克家族除名了。” 艾莉西娅哦了一声，嘴贴在碗边喝着粥，眼睛却粘在报纸上。 德拉科动了动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一个跟诺特同等级的人，有什么资格提醒艾莉西娅专心吃饭，他们又不是朋友！ 德拉科算看明白了，艾莉西娅一直把他当假朋友，拿来应付她的父母！ 什么想和他做朋友全是假的！假的！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对面的女孩却恍若未觉，恐怕一心都在她的晚餐和报纸上，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德拉科都有点可怜自己了。 “呀，报纸上说你这个堂舅十二年前，居然用一个咒语杀了十三个人！”艾莉西娅看着报纸上那张小天狼星的大照片，倒吸一口冷气。 “前堂舅。”德拉科强调，见艾莉西娅吃完燕麦粥，他本能地起身，突然想起什么，又重新坐下，阴阳怪气地说， “唉，我们又不是什么真朋友，我就不帮你洗——” “清理一新。”艾莉西娅收回魔杖，不解地眨眨眼，“你刚刚说什么？” “……” 德拉科的脸色由绿变红，最终归于一片无力的白，他忽地站起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他利落地把餐桌上的餐具堆叠在一起，恶狠狠地说，“我说，只用清理一新是不够的。” “是吗？我觉得已经很干净了。” 德拉科的眼睛是漂亮柔和的灰，此时暗淡得像被火烧过的原野，他垂眸看着艾莉西娅，却无法从其中找出一丝一毫恶作剧的意味，他叹气， “就是不够。” 第111章 苦瓜 德拉科又和艾莉西娅闹别扭了，虽然他没有再说什么艾莉西娅不爱听的话，每天都会做甜点，但艾莉西娅就是知道德拉科在和她闹别扭。 德拉科不再帮她把毛虫切片，也不再帮她挤蚂蝗汁，各熬各的魔药，就像憋着一口气要跟艾莉西娅比赛似的。 没有这位话痨全天无死角地围着她说话，艾莉西娅也乐得轻松，她每天都需要熬一上午的魔药，学习一下午的大脑封闭术，只有晚上回卧室才能挤出可怜的一点时间复习别的功课，更别说还有家庭作业等着她呢！ 随便德拉科生什么气吧，也许这是他的一种爱好。 艾莉西娅记挂着九月初的考试，每天都愁得像苦水里泡出来的一样，好在她的大脑封闭术终于有了进展，斯内普教授嘲讽她的频率也下降许多，不然她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傻瓜了。 繁重的学业占据了艾莉西娅的生活，她勉强能在充足的睡眠与高效的学习之间找到平衡，少睡一秒，多学一分都不行的平衡。 直到有一天，德拉科在餐桌上提出要学守护神咒，斯内普教授不仅答应了，还让艾莉西娅晚上跟着一起学，平衡被打破了。 “是你父亲的意思？”斯内普教授漫不经心地问。 德拉科放下刀叉，恭敬地回话，“不，是我想学，教授，我也想学一些更高深的魔法。” 艾莉西娅这下算是彻彻底底地搞明白了，德拉科就是嫉妒她每天下午的额外辅导，之前他也有提出过不满，想要一起学，却被斯内普教授拒绝了——以艾莉西娅正在学的东西对他来说太过高深的理由，而德拉科至今不知道她在学些什么。 所以他自作主张翻查书本，找了个难度很高的东西，想证明自己！ 啧，早知道还是哄哄德拉科了，至少打消他的竞争欲，艾莉西娅追悔莫及，悲愤地吃下一大盘豌豆苗和煮牛肉，等她在德拉科的惊呼声中反应过来，只觉得肚皮都快被胀破了。 斯内普教授有些粗鲁地把一瓶消食魔药塞进艾莉西娅手里，不耐烦地说，“立刻把它喝掉，我不希望今晚教学的时候有人吐出来！” 艾莉西娅打开药瓶，仰头一饮而尽，说实话，很难喝，是一种直冲天灵盖的苦涩，她抖了抖，在斯内普教授讥诮的眼神中道谢，争分夺秒地做了会儿作业，等斯内普教授吃完晚餐就开始学习守护神咒。 斯内普教授的兴致莫名很高，断断续续地告诉他们许多关于守护神咒的事情，但等窗外下起雨来，雨滴溅在窗户上，不一会儿，闷雷轰隆，他的兴致就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艾莉西娅猜斯内普可能是不耐烦了，她完全可以理解，谁也没办法接受教了一晚上的两个学生手中的魔杖没有一点动静。 “现在，去睡觉。” 帘子一般的黑发间，那双阴郁的眼睛眨也不眨，明晃晃地写着“蠢蛋”这个单词。 艾莉西娅和德拉科连忙回各自的卧室去，谁也不敢多待上一秒。 斯内普教授说使用守护神咒时必须回忆最幸福的时刻，那她的失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艾莉西娅一边在羊皮纸上胡乱写着魔法史论文，一边精神恍惚地思考着失败的理由，困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毕竟，她现在的生活可和幸福沾不上一点关系。 艾莉西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凝神看着羊皮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她已经尽可能地往大了写，却依旧离要求的长度差上好几英寸。 “十四世纪被烧死的女巫是十分无辜的……她们无辜的原因就是因为莫名其妙被烧死了……”艾莉西娅不停写着车轱辘似的话，困到神志不清，她嘟囔，“烧死我算了。” 但当她因为打瞌睡重重点了下脑袋，袖中的魔杖险些戳到眼睛，艾莉西娅惊起一身冷汗，睡意全消，她双手握在一起祈祷，“我开玩笑的，我没想死，我没想死……” 一直到暑假尾声，艾莉西娅都没能学会守护神咒，德拉科倒是勉强能让魔杖顶端蹿出银白色的烟雾，他高兴得昂首挺胸绕着房间走了两圈。 斯内普教授让他别高兴得太早，在安全的情况下使出守护神咒并不那么稀奇——至少不至于稀奇到让德拉科像个猴子一样满屋乱窜。 德拉科短暂地消沉了不过片刻，他噔噔地上楼，把用绳子绑着的《妖怪们的妖怪书》抱下来—— 这是今年选修的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教材，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挺危险的，至少艾莉西娅和德拉科去丽痕书店买书的时候，这些书正在一个大铁笼子里打架撕得纸屑纷飞呢。 德拉科解开绳子，当着疯狗一样四处乱咬的妖怪书，再次使出了守护神咒，他得意地抬起头，斯内普教授早就无语地转身离去，只剩艾莉西娅躲在角落，提醒他， “斯内普教授让你把碎纸片打扫干净，不然他就把你和这本书关在一起。” 咔的一声，绿色封皮书大张的嘴咬住德拉科的小腿，听着他凄厉的嚎叫，艾莉西娅居然得到了诡异的安慰， 看吧，学会守护神咒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场。 第112章 honor 距离开车还有整整一个钟头，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上算不得拥挤，稀稀拉拉地立着一些送孩子上学的父母，鲜红的蒸汽列车慵懒又冰冷地卧在轨道上，连喷出些许烟雾都不肯——毕竟时间还早着呢。 艾莉西娅站得笔直，微微皱眉，一副认真聆听卢修斯·马尔福训话的模样，事实上，她正在脑中回顾肿胀药水的制作步骤。 不过卢修斯主要是叮嘱他的儿子新学期的注意事项，并提出许多要求，德拉科一一应下。 艾莉西娅觉得自己的出神是十分合理且有必要的，她不关心什么有待考察是否值得结交的纯血新生。 德拉科的唇弯出骄矜的弧线，灰蓝色的眼中满是得意，显然他能从父亲的诸多要求中感受到愉悦，这对他来说是卢修斯的一种肯定，有期许才会有要求。 “爸爸，”等他注意到双眼无神的艾莉西娅，德拉科先是有些失落地压下嘴角，再不情不愿地打断卢修斯的话，他知道艾莉西娅不乐意听这些，“让艾莉西娅先上车去吧，她还有很多书要看呢。” 卢修斯微妙地半眯眼，他当然知道艾莉西娅被石化考试延期的事情，毕竟当时卢修斯就是用这个由头——友人之女在霍格沃茨出了意外，联合校董会来到学校对邓布利多发难，谁知一计不成，反丢了个家养小精灵。 想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小精灵敢出手伤他，卢修斯心气不顺，语气冷冰冰的，“是吗，那先送科林斯小姐上车吧。” 面色苍白的男人弯腰，正打算搬起推车上的箱子，却见那沉甸甸的箱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堪称轻快的弧度——艾莉西娅毫不费力地把箱子抬了起来。 “……” 卢修斯有些尴尬地直起身，瞪了一眼德拉科，他的儿子一副见惯不惊的模样，倒显得微微瞪大双眼的他有些滑稽。 艾莉西娅抱着箱子，兴高采烈地表示，“不用送了，马尔福先生，再见！” “我要坐前面最大最宽敞的车厢，艾莉西娅！” 德拉科对着艾莉西娅一溜烟跑开的背影大喊，不确定她听见没有，更不确定她听见了会不会按自己说的选一个最大的车厢，担忧地收回视线，对上父亲锐利的眼神，他抿抿唇， “刚才说到哪里了，爸爸？” 卢修斯甩了个隔音咒，在这站台一角继续和德拉科说起话来，话题比艾莉西娅在场时的更正经一些，是关于马尔福家族最近的部分投资项目。 在《保密法》通过前，马尔福家族早已跻身麻瓜世界的上流社会，成为英国最富有的巫师家族之一； 《保密法》通过后，马尔福家族宣称与麻瓜社会彻底切断了联系，事实上，他们仍然紧紧抓着许多麻瓜世界的产业不曾放手——以更隐蔽的方式， 马尔福认同纯血论，但这和他们积累财富并不冲突。 卢修斯把许多事拆开来，细细地讲给儿子听，并非希望他立刻就能领悟其中奥妙，只当读书看报一般给德拉科留下些印象就很好。 鲜红的列车开始喷吐烟雾，把卢修斯从琐碎的回忆中抽离出来，他轻抿干涩的唇，欣慰地看着全神贯注听他讲话的儿子，“就说到这吧，要记得多给西茜妈妈写信。” 卢修斯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可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都是对儿子的喜爱与重视——这是他和西茜的独生子。 但这份在卢修斯心中流淌的深切感情，很快在匆促回神的德拉科的话语中，凝结成冰， “爸爸，我们建一个巧克力工厂吧。” “……” 一股无名火在卢修斯心头蹿起，他勉强地扯扯唇，干巴巴地重复，“巧克力工厂？” 卢修斯可不记得他刚才有哪句话提到了巧克力工厂，靠着不断在心中默念——这是他和西茜的独生子，他勉力克制住把眼前快和自己一样高的臭小子丢进列车轨道的冲动。 “对，我们可以参考伯明翰那里的巧克力品牌，在威尔特郡也建一个巧克力工厂……要是能让游客参观，肯定有很多人会喜欢。”德拉科说得头头是道， 怎么可能是艾莉西娅看的那本什么《查理和巧克力工厂》的原因，自己只是恰好从中得到了一点点灵感！ “很多人喜欢？”卢修斯气笑了，“那么我猜科林斯小姐一定也喜欢？” 德拉科红了脸，眼神飘忽，“这个我倒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呢……” 卢修斯和纳西莎早就知道德拉科对艾莉西娅的那点小心思，他们把德拉科从一个只会整天哭嚎的小婴儿养成现在这样，如果琢磨不出他那点自以为隐蔽的情意，简直是白做了十多年的父母。 他们除了顺着儿子的心意之外，并不打算做什么，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没个定性，今天说以后要研究火龙，明天说不定就打算研究人鱼，没必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唯一一次插手还是一个月前，科林斯夫妇居然敢把算盘打到德拉科身上，用那样低劣的手段！希望此时在某个生存环境恶劣的丛林里出差的科林斯夫妇能长点记性吧。 卢修斯眼神微妙地看着脸色通红的儿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科林斯小姐只是因为你是一个马尔福，一个还算显赫的家族继承人，才愿意跟你做朋友。” 卢修斯谨慎地选择了“朋友”这个词语，西茜至今还在埋怨他不保管好那些小说，让德拉科学了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德拉科羞恼地嘟囔：“我当然知道了……” 虽然是不久前才知道，他却说得理直气壮。 “你知道？”卢修斯并不打算轻拿轻放，“看来你也一定知道，你在科林斯小姐那里的一切都是马尔福带给你的荣耀，除开这个，也许你什么都不算，她不会听你说话，不会做你的舞伴——” 卢修斯残忍地说：“甚至根本不记得你这个人？” “爸爸！”德拉科不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我要告诉妈妈了！” 卢修斯有一瞬的怔愣，随即伸手按在德拉科肩上，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那我不介意宣传一下你七岁从儿童扫帚上摔下来抱着白孔雀哭的事情，啊，第一个告诉科林斯小姐怎么样，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不禁抖了一下，卢修斯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你已经是个男人了，德拉科，成熟一点，”卢修斯强调，“别想着找妈妈告状。” “现在，回答我，你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 卢修斯审视的目光像一把利刃，刺得德拉科无所适从，又如一桶冰水兜头浇下，红晕飞快地从他的脸颊上褪去，德拉科冷静又坚定地和父亲对视， “我很清楚，爸爸。” 但那又怎样呢。 “我会尽全力让马尔福的荣耀永存。”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 也是德拉科第一次心动出现的缘由。 第113章 改观 当灼热的太阳为鲜红列车不停喷出的烟雾缀上金色光条时，离别悄然而至了。 卢修斯攫住德拉科的手臂，用力地握了一下，随后松开，“上车去吧。” 但在德拉科转身的那一瞬间，卢修斯又不放心地开口问，“你学会守护神咒了吗？” 西弗勒斯跟他说过德拉科的学习情况，但卢修斯此时更想听德拉科自己说。 “只是烟雾，还没有实体，爸爸。”德拉科皱皱鼻子，显然对这样的进度十分不满意。 “足够了。” 卢修斯目送儿子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来往如织的人群中。 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魔法部将派摄魂怪驻守霍格沃茨，卢修斯对邓布利多可没多少信任，一得知这个消息便请求西弗勒斯教德拉科守护神咒——西弗勒斯是唯一能召唤守护神的食死徒。 德拉科可以召唤出非实体守护神让卢修斯感到欣喜，但也不至于太过意外，毕竟他现在还算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 …… 德拉科近乎闲散地拉开尾部车厢的推拉门，没有看见艾莉西娅，他的心像车窗外飞过的鸟儿一般雀跃起来，他大步走过一个又一个逐渐拥挤的车厢，最终在靠前的一个大车厢里发现正在看书的艾莉西娅。 她的脑袋斜靠在车窗旁，玫瑰红的长发捕捉到阳光，像被游鱼引起层层碎钻般涟漪的湖面，闪着柔和的光芒。 德拉科莫名回头看了眼过道上的玻璃车窗，隐约有一个面色苍白、头发整齐服帖的男人在和他对视，他扯扯嘴角，玻璃面上那个男人也跟着微微笑，放心地收回视线，他拉开半合的推拉门，在看见对面坐着的西奥多时，笑容僵硬， “我还以为你不会坐前面的车厢呢。”德拉科把东西都放在行李架上，顺手把艾莉西娅还在角落里堆着的行李箱和自己的放在一起。 艾莉西娅揉着眼睛抬起头，“帮你占的，本来西奥多来的时候我就打算走了，可我当时忙着记1289年国际巫师大会的内容，就多坐了会儿。” “你要去哪？”德拉科僵立如石，旋即在离艾莉西娅半人远的地方坐下，“我一路看过来，别的车厢都又挤又吵，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学习的包厢了！” 西奥多不动声色地瞥德拉科一眼，翻了一页书，低头重新看起来。 艾莉西娅有些犹豫地说：“可我和赫敏她们约好了要坐一个车厢。” 格兰杰？除了女厕所，有格兰杰在的地方就一定有疤头！德拉科更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劝说，“又没约好一直坐在一起，你看完书，等会儿再过去不好吗，下周末你还有考试，艾莉西娅，你也太不努力了！” “好吧。”艾莉西娅抱着书缩回角落。 德拉科说的也有道理，等她多看会儿书再过去吧。 德拉科从鼻腔里挤出一个满意的音节，抬起下颌，用怜悯又不屑的眼神看着西奥多的发顶，诺特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居然一句话也不说，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在艾莉西娅那里连朋友都算不上。 哒哒的脚步声在车厢外停下，推拉门被人拉开，潘西抱着手臂，身后跟着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 “德拉科——哦不，科林斯怎么在这？” 潘西的眼中几乎快喷出火来，但还是选择抬脚踏进包厢。 德拉科清清嗓子，“抱歉，女士们，本车厢是需要全程保持静音的学习车厢，如果你们有其他想要讨论的话题，我建议换个地方。” 他说得一本正经，就像新上任的魔法部部长在宣读什么条约。 “太好了！”布雷斯的脑袋从达芙妮和门之间挤进来，朝车厢里的人笑，“那我就放心地去别的车厢了，礼堂见。” 说完，他不顾达芙妮怒视的眼神，迅速拔出脑袋，一溜烟跑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德拉科。”潘西的脚步顿住，在确定他没开玩笑之后，转身就走，“真见鬼！” 达芙妮冷哼，“我们也走，利亚。” “可我也想看会儿书，姐姐。”阿斯托利亚拽拽达芙妮的衣袖，“我还有好多地方没搞懂呢。” 达芙妮拿妹妹的请求没办法，她扫了一眼车厢，打算请西奥多照顾一下阿斯托利亚，毕竟西奥多身边的座位是空的，“那——” “坐这来吧，我不介意给你一点指导，阿斯托利亚。“德拉科眼珠一转，往里挪了挪，几乎就快挤到艾莉西娅，他热情地招呼阿斯托利亚坐到他身旁，这样他就有理由离艾莉西娅更近一些。 “也行。”达芙妮略微思忖后同意，并拜托德拉科照顾一下利亚，便急匆匆地离开包厢去找潘西。 艾莉西娅的目光在脸颊泛粉的阿斯托利亚和兴奋的德拉科之间流连，自觉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德拉科喜欢利亚！ 不过利亚那么可爱，德拉科会喜欢也很正常。 艾莉西娅暗自点头，狡黠地抿唇，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对上西奥多似笑非笑的眼神，看来西奥多肯定也知道！这样的猜测在西奥多向她点头后变成了确信。 西奥多的嘴角微微翘起，和艾莉西娅相视一笑。 很多人在看见西奥多的眼睛时，都会联想到平静无波的海面，但人们不会知道，这片海域之下潜藏着怎样汹涌的暗潮。 德拉科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的眼神交流，他不知道诺特在高兴什么，但等西奥多收敛笑意低头看书时，德拉科明白了——诺特是假装不在意自己一个人坐一排，不想面对不合群的事实，强撑着体面罢了， 可怜的诺特！ 于是，坐在艾莉西娅身边的德拉科心情大好，大度地让迟迟赶来、抱着满怀零食的克拉布和高尔挨着西奥多坐，还额外强调， “只许吃东西，不许说话。” 西奥多笑了，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幽默的神色，他漫不经心地道谢，“感谢你的体贴，德拉科。” “不算什么，西奥多，”德拉科压下嘴角，装作毫不在意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很乐意这样做。” 艾莉西娅起哄：“你真体贴，德拉科。” 德拉科如坠梦中，脑子晕乎乎的，但他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个矜持的淡笑，“我应该做的。” 德拉科再接再厉，低声解答阿斯托利亚的提问，感受到艾莉西娅赞许的目光，骄傲地挺直腰背，得意极了，艾莉西娅肯定对他大有改观。 善良又体贴的德拉科！ 第114章 俗气但滚烫的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下起雨来，德拉科趁着观雨的间隙，偷偷瞥了一眼艾莉西娅手上的书，很好，还是《魔法史》——最催眠的课本。 他当然没有在期待艾莉西娅打瞌睡浪费一点点的学习时间，只是说，作为一个绅士，德拉科愿意把肩膀借给犯困的科林斯小姐一用。 艾莉西娅合上书，眼睛酸涩，她打算换一本书看，一双大手横到面前，捏住《魔法史》的一角——“等等！” 德拉科顶着艾莉西娅疑惑的目光说：“再看会儿吧，上学期魔法史考挺难的。” 艾莉西娅信以为真，她了然一笑，拔高音量，“你人真好，德拉科！” 不就是撮合他和阿斯托利亚嘛，艾莉西娅有经验，她之前就是这样在秋面前夸塞德里克的，不过秋明显对这种招数不感冒。 “咳，”德拉科收回手，弯曲的手指不自觉地蜷入掌心，有些刺痛，“不用这样客气，艾莉西娅。” 见艾莉西娅重新看起魔法史，德拉科松了一口气，天光勾勒出她在列车行进过程中不断摇晃的侧影，德拉科的心也随之忽上忽下，终于，感受到艾莉西娅的呼吸渐渐绵长，他的心彻底被揪住了， 德拉科一口气梗在喉头，只觉得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被越发浓郁的花香味笼罩，他僵直着背，神情坚定得像要上战场。 哒的一声，西奥多把一个精致的浅绿色瓶子放在小桌上，艾莉西娅惊醒，发现自己居然在打瞌睡，懊恼地坐正，继续看起魔法史来。 笨手笨脚的诺特！德拉科不快地抿唇。 但很快，他就发现诺特这是故意之举，因为诺特说——“我想你会需要喝一点活力滋补剂，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感激地拔出药瓶上的塞子，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我真的很需要这个！” 艾莉西娅顺嘴感谢了西奥多的体贴，德拉科轻哼，是啊，现在诺特是体贴的那个人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德拉科有些懊恼。 列车继续疾驰，雨越来越大，砸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响，艾莉西娅认为她应该离开这个车厢了。 德拉科提议：“我送你过去。” 艾莉西娅却觉得没这个必要，她和车厢里的其他人一一告别，最后转向德拉科，“再见。” 德拉科不满地跟出去，“外面这么黑呢！” 的确，车窗外的世界早已变成了水汪汪的一片灰黑，狂风呼啸，格外瘆人。 “过道里有灯啊。”艾莉西娅觉得德拉科不太聪明。 “你就让我体贴到底吧，艾莉西娅。”德拉科放弃辩解，破罐子破摔地说。 艾莉西娅促狭地笑眯眼，“原来如此，做戏做全套嘛，我懂了。” “演什么戏？”德拉科不解地追问，艾莉西娅却不理他了，开始慢慢寻找起赫敏所在的车厢。 德拉科百无聊赖地跟在她身后，偶然间注意到车窗上两人的投影，车外一片昏黑，车内却是亮如白昼，极致的黑与白的碰撞下，让玻璃窗上的影像格外清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都长得这样高了，像两棵互相依偎、修长挺拔的树木，艾莉西娅随风飘舞的长发就是将他们缠绕在一起的藤蔓，这样的认知让德拉科心跳加速。 毫不犹豫地，德拉科往前跨了一小步，尽管两人之间还隔着半个过道的距离，但在玻璃窗上，他们的投影却重叠在了一起。 艾莉西娅失望地合上一个车厢的推拉门，这已经是她询问的第六个车厢了，也不知道赫敏他们到底在哪里，正想着让德拉科和自己分头找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车窗， 艾莉西娅惊奇地说：“哇，我们——” 很般配。 德拉科在心里偷偷补全这句话。 “我们真的是大孩子了。”艾莉西娅踮起脚，想让自己显得更高些。 “……” 哗啦一声，德拉科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冷冷地看着踮脚和自己比身高的艾莉西娅，强调，“我不是孩子。” 骤然停下的火车轻晃，德拉科伸手扶住艾莉西娅的手臂，后者因为惯性半靠在他的怀里，无数颗好奇的脑袋从车厢里探出来，有人起哄地吹起口哨，也有人发出震惊的喊叫， 就在这时，艾莉西娅看见了哈利，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一节车厢。 下一秒，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怎么回事！” “谁踩到我的脚了！” “别踢！那不是脚，是我的脸，我摔倒了！” 附近的车厢里抱怨声此起彼伏。 一片黑暗中，艾莉西娅只能感受到德拉科有力的心跳和隔着布料传来的灼热体温，她的背正贴着德拉科的胸膛！ “抱歉，德拉科。” 艾莉西娅刚抬脚，一股巨大的力量攫住手臂带着她转了半圈，她被砸进一片清幽的木质香气，额头抵在德拉科的胸口上，心跳声如闷雷一般在耳边炸开。 “德拉科！”艾莉西娅想要退开，一只干燥温热的手却严丝合缝地按在她的脑后，德拉科有些粗鲁地将她锢在怀中，艾莉西娅听见头顶德拉科咬牙切齿的声音，“安静！” “安静，艾莉西娅。” 紧接着的这一句话却变得极其无力起来，就像一声呢喃或者叹息。 德拉科并非想趁乱对艾莉西娅做些什么，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当然让他感觉幸福得快要冒泡，可等他在喧闹中捕捉到细微但刺耳的吱吱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上了车，继而联想到父亲的提醒， 德拉科很快就明白过来，那些悄然靠近的高大黑影是什么东西——摄魂怪！ 在腐烂与绝望之中诞生，吸食快乐回忆直至把人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摄魂怪就是这样邪恶的生物。 而现在，这样的魔鬼就在他们的面前。 德拉科侧着身子挡住艾莉西娅，空余的那只手抽出魔杖，抖得不像话。 如果能的话，他当然希望不必像个格兰芬多一样直面危险。趋利避害，审势而行才是德拉科的本能，可他难道能指望那些还在车厢里为一只鞋子一副眼镜吵个不停的蠢货吗！ 等他到学校，一定要写上一百封投诉信！ 这些人居然敢没有任何预警地让摄魂怪进入霍格沃茨特快列车！ 奇怪的咯咯声响起，面前那只摄魂怪不再挥舞它灰白阴森、布满粘液与斑点的手，转为慢而长地吸气，一股刺骨的寒意将德拉科淹没，就像要把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德拉科只有胸前依旧是火热的，不知道艾莉西娅是否感受到同样的绝望与寒气，他费力地用单手捂住女孩朝向摄魂怪的那只耳朵，希望能为她抵挡哪怕一丝一毫的可怕滋味， 德拉科忽略他那不停颤抖的可悲肉体，第一次直面自己滚烫的灵魂，由鲜花、荣耀和金加隆构成、受利益驱使的俗气灵魂，居然也会有想在月光下起舞的时候， “呼神护卫！” 第115章 因为。 过道灯重新亮起来，艾莉西娅找准发力点，一把推开紧拥着她的德拉科，又惊又怒地问，“你做什么！” 德拉科踉跄着后退两步，看见艾莉西娅依旧生龙活虎的模样，他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违和的笑容，“刚才——” “我用守护神咒赶走了摄魂怪。”他举起那只依然颤抖的手，就像一名骑士在炫耀他的勋章。 艾莉西娅变了语调，“摄魂怪？” 她把德拉科从头看到脚，半是担忧半是焦急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放开我？” “我们可以躲进旁边的车厢啊，至少人多一点，会更——” “因为。” 德拉科的目光在艾莉西娅的脸上游移，撞进那片明媚水润的蓝时，他打断女孩喋喋不休的话语，从唇齿间挤出一个突兀的单词，音调奇怪得就像洛丽丝夫人的猫爪挠过玻璃。 德拉科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他是否真的成功使用出了守护神咒，还是说，一切只是他的臆想， 不然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的身体就是一具空壳，即将被不断翻涌的情绪彻底腐蚀，而那样激烈的情绪，是绝望，是抑郁，甚至是恐惧。 德拉科的理智无法再压制他的情绪，只想把折磨他许久的心意展示给艾莉西娅看，哪怕她视作尘埃，或者虚无，都没关系， 抱着这样的念头，德拉科绝望又小心翼翼地直视艾莉西娅的眼睛，低声说， “我喜欢你。” 不合时宜的拉门声恰好响起，像无情的齿轮把德拉科的告白卷入其中，碾碎他的旖旎心事，在过道灯光的映照下，他的神情脆弱又无助， 德拉科没有心思去关注谁从车厢里走了出来，只是固执地等待着艾莉西娅的回答。 艾莉西娅眉头紧皱，似乎是不解，花瓣一般的嘴唇在德拉科的眼中缓慢地张开， “pardon?” （请原谅，或没听清请重复一遍；部分语境下会有讽刺或冒犯的意思，以表达对某人的话感到不快。） 艾莉西娅看着红晕从德拉科的衣领一路延烧至脸颊，像日落后的晚霞，是她熟悉的动怒的前兆。 又怎么了？她不明所以。 “很不错的守护神咒。” 一个看上去病怏怏的男人来到他们身边，长袍上打满补丁，浅棕色的头发有些微的花白，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请让一下，我需要去和司机谈谈。” 他注意到德拉科红白交织的脸，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车厢，“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可以去取一些巧克力来吃，会有帮助，在一个棕色鬈发的小姑娘手上。” 哦！赫敏！ 艾莉西娅快步走进车厢，带起一阵微风。 “艾莉西娅！” 赫敏喊了一声，她正用胳膊搂着小声抽泣的金妮，金妮看上去被摄魂怪吓坏了。 纳威和罗恩缩在一起，谈论着刚才的可怕情形，而哈利——他捏着一大片巧克力不停发抖呢。 “哦——嗨，艾莉西娅，你没事吧？”哈利擦去脸上的冷汗，勉强地微微一笑，看上去比哭还要难看。 艾莉西娅摇头，走到赫敏身边，轻轻抚摸金妮的头发。 罗恩看上去惊魂未定，“比起艾莉西娅，你更像有事的那个，哈利，你刚才像发病一样从座位上摔下去，不停抽搐——要不是卢平教授——” “教授？”艾莉西娅疑惑地重复。 罗恩点点头，“就刚刚出去的那个男人，赫敏猜他是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艾莉西娅心下稍定，这个教授看上去比前两年的黑魔防教授都要可靠一些。 赫敏纠正：“这不叫猜测，他的行李箱上写着呢——r.j.卢平教授，而且霍格沃茨只有一个教师职位的空缺，这完全可以说是定论。” 罗恩耸耸肩，继续和纳威聊天。 纳威用比平时响亮一百倍的声音开口：“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摄魂怪进来的时候有多冷，太可怕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艾莉西娅听他们说了会儿话。 赫敏抱着金妮往里挪，招呼艾莉西娅坐下，“别站着了，快坐下来缓缓。” 艾莉西娅的屁股刚挨上座位边缘，她一拍脑袋，噌地站起来，“我是想来拿一点巧克力的，赫敏。” 德拉科肯定是被吓到情绪失常了，艾莉西娅突然想起这一茬，就像熬制魔药时和菲伊聊天，回过神来发现坩埚里的液体已经蒸发一样，她有些懊悔。 赫敏把一大块还带着包装纸的巧克力递给她，“拿去吧，我们这里的人都吃过了。” 艾莉西娅道过谢，拉开车厢门，重新回到过道，一阵孤寂的风刮过，她只能看见车窗上蜘蛛网状的雨丝， 德拉科不见踪影。 第116章 失效 德拉科觉得自己真可笑，他分明知道艾莉西娅的心里没有他，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在艾莉西娅毫不犹豫地跑开时，他还是无法控制地感到难受和委屈。 艾莉西娅就算再讨厌他，也不应该用那样敷衍的方式践踏他的感情。 德拉科艰难地呼吸，对抗寄住在鼻腔中长出利爪的风，风中还残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蜜香气。 “你还好吗？”那个衣衫破烂的男人拧眉，担忧地看着他。 平时的德拉科或许会出言嘲讽男人的穷酸样，但现在，他只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血腥味从舌尖蔓延，以一种可以称作凶恶的语气说，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德拉科死死盯住神情无奈的男人，像一只因负伤而警惕的野兽，倒退着拉开另一间车厢的门，在推拉门合上的一瞬间，他才放任自己沉湎于铺天盖地的悲伤中。 他捂着脸，发出一声含糊却响亮的啼哭，尾音被激愤和悲伤扯出嘶哑的余韵。 车厢内原本热烈的讨论声瞬间停下。 韦斯莱双胞胎和伍德面面相觑， “哇，我是在做梦吗，乔治你掐一下奥利弗。”弗雷德这样说。 伍德一掌拍开乔治跃跃欲试的手，眉心蹙起细小的褶皱，疑惑，“我以前没拦住弗林特的鬼飞球，都不会伤心成这样。” 乔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格兰芬多有史以来最棒的守门员！” “得了吧，奥利弗，这种时候你也忘不了魁地奇。”弗雷德揽住孪生兄弟的肩膀，两人路过德拉科，拉开车厢门，“这个地方让给你了，小灯泡。” 听到这个称呼，德拉科渐趋平稳的呼吸重新变得急促，他开始抽泣，按在脸上的手几乎要嵌入肉中，他感到丢人，却又无法抗拒悲伤。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我们目前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但你哪天要是再找事——” 乔治补充：“我们就跟别人说，你被摄魂怪吓得尿了裤子。” “不错的主意，乔治。”弗雷德肯定，又看向伍德，“不走吗，奥利弗？这里可不需要你守门。” 伍德没好气地瞪弗雷德一眼，他怎么知道自己就是不想把场地让给一个斯莱特林，这是一个守门员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弗雷德和乔治先走了。 两个崩溃的男人待在同一个车厢，只会让这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不一会儿，同样悲伤的伍德站起身，大步离去。 “记住，马尔福，格兰芬多才是全校最棒的球队。”伍德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做出这样的让步对他而言绝非易事。 在趋于永恒的短暂时间中，德拉科止住低声啜泣，他有些茫然地把手按在胸口上，冰冷粘稠的感觉出现在心脏跳动的地方，就像摄魂怪又回来了似的。 面对摄魂怪时火热的胸膛现在被刺骨的寒意覆盖，德拉科急切地举起魔杖，想立刻终结这样痛苦的感受。 就像溺水者发现浮木，他疲惫地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介于贪婪和乞求之间的眼神锁定在由山楂木制成的杖身上， “呼神护卫！” 这一次，什么都没出现。 第117章 小珍珠制造商 要找到德拉科并非难事，艾莉西娅依着之前找赫敏车厢的笨办法，打算一个一个车厢地问，结果刚拉开第一扇推拉门，就看见了缩在角落座位上掉眼泪的德拉科。 “滚出——”利刃一般的眼神在看到艾莉西娅的一瞬间变得柔软，他瘪瘪嘴，背过身去，一句话也不说。 艾莉西娅抱歉地凑过去，“对不起，德拉科，我去拿巧克力的时候，聊天聊得有点久——差点忘记这回事。” 艾莉西娅一开始对摄魂怪的概念很模糊，直到亲眼见到哈利和金妮的痛苦模样，才明白德拉科帮了她多大一个忙，她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 德拉科微微抖动的肩膀瞬间僵硬，发出极其低微短促的哼声。 艾莉西娅见状，身体前倾，不由分说地把巧克力塞进他的手里，眼睛刻意地盯着车窗，想给德拉科留点面子——可玻璃窗上同样能看得很清楚，她甚至能看见挂在长睫毛上的细碎泪珠！ 艾莉西娅赶忙坐回德拉科身旁，催促，“快吃吧，吃了会好受很多。” 德拉科没有动，宽肩、座位靠背和车厢边缘几乎形成一个三角形。 艾莉西娅出神地想，德拉科和哈利越壮越好，作为找球手，块头越大，轻巧性就会相对越低——魁地奇球场岂不是她和秋的天下了！ 出于某种缺德的原因，艾莉西娅的嘴角向上扬起。 但很快，她清清嗓子，礼貌询问，“不然我先走了？” 德拉科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肯定不愿意当着她的面抽抽嗒嗒地吃巧克力，艾莉西娅很知趣地站起身。 “不准。” 车厢内响起剥包装纸的声音，窸窸窣窣，德拉科头抵住车厢内壁，语气凶狠，“我不准你走。” 艾莉西娅坐下，仰头看着天花板，听声音也能想象出来德拉科瞋目切齿的表情，在脑中回顾今天背的内容。 德拉科极其不满，艾莉西娅只解释了她并非故意丢下自己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没说呢！ 德拉科决定把这块巧克力全吃了，让她不能再分给别人。 可是这巧克力又硬又寡淡，和他平时吃的简直是天差地别，德拉科艰难地咀嚼一阵后，绝望地发现，巧克力还剩好大一块！ 他嘟囔：“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pardon？”艾莉西娅回神，“我没听清。” 又是这句话！咚的一声，德拉科撒气似的用额头撞了撞冰冷的车厢内壁，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重复，“你还有话没跟我说。” 艾莉西娅恍然大悟，“啊——” 德拉科停下吃巧克力的动作，傻愣愣地叼在嘴上，等待艾莉西娅的回答。 艾莉西娅看着德拉科的后脑勺，真挚地说，“谢谢你驱赶摄魂怪，德拉科，我会记住——” 不是这个！ 德拉科叼着巧克力，猛地转身，像宝石一般晶亮却又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怒气瞪她，还来不及说话，唰的一声，推拉门开了—— “弗雷德，我替你打探到，”李·乔丹惊得嘴都快合不上，匆忙退出去，还把推拉门重新合上，“对不起，走错地方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我记得是这间车厢没错啊……”李·乔丹纳闷地走远。 艾莉西娅和德拉科都不明白李·乔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直到—— “听说你和马尔福在车厢里接吻？” “听说你和科林斯在车厢里嘴对嘴地吃巧克力？” 坐在赫奇帕奇长桌上的艾莉西娅瞪大眼睛，险些打翻面前的橙汁，“什么？！” 蛇堆里的德拉科一时失手，银质刀叉划过餐盘，刺耳的声音让一贯面无表情的西奥多都皱起眉头，“你在胡说什么，扎比尼！” 本来德拉科就在生艾莉西娅的气，回城堡的马车上，她居然怜悯地问——是不是多比自由之后，他就成了马尔福庄园的备用小精灵，不然为什么他刚才要用脑袋去撞墙！！！ 那他会做那么多美味的小甜点就说得通了。 哈，太说得通了，德拉科冷笑着把银质刀叉狠狠插进肉排里。 他本就为自己喜欢了一个巨怪脑子又悲又怒，如今还听说如此荒谬的传闻，感觉他离气死只差克拉布吞下一块小蛋糕的时间。 “别这么大反应，老兄，我也只是听说，”布雷斯轻松地耸耸肩，“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玩玩而已。” 德拉科的眼中怒火翻腾，许多斯莱特林都识趣地收回好奇的目光，有几个一年级新生脸都吓白了。 德拉科盯着布雷斯，咬牙切齿地说，“不是。” 不是玩玩。 也不是在嘴对嘴吃什么巧克力！ 这跟他都穷到流落街头翻垃圾吃了，却被造谣偷了古灵阁有什么区别！ “不是就不是吧。”布雷斯神色如常。 斯莱特林长桌上的议论很快平息，但赫奇帕奇那里却热闹非凡…… 第118章 滤镜 海格成为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这样的消息远不如赫奇帕奇的科林斯和斯莱特林的马尔福谈恋爱来得震撼。 贾斯廷怪叫一声，发泄他就坐在话题主角对面的激动，“快跟我们说说吧，艾莉西娅，我们又不是别人！” “这完全是谣言，贾斯廷，比你的猫凯兰和我的猫头鹰嘉丝米谈恋爱还荒谬。”艾莉西娅无奈地说。 议论声随着食物的香味飘来。 “马尔福破坏了科林斯和波特的感情，我有个朋友说，波特看到两人在过道拥抱都气晕了！” “可怜的哈利！科林斯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邪恶的斯莱特林！不过科林斯为什么会和——好吧，马尔福还挺帅的。” “好羡慕科林斯……也不知道她下一位男朋友会是谁。” “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底线，科林斯抛弃了救世主！” “科林斯本来也不差啊，上学期还拿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呢，你们说是不是打魁地奇的女生就很容易谈到男神，拉文克劳的秋·张不也很受欢迎吗？” “我的塞德里克，呜呜，我现在练习骑扫帚还来得及吗？” “……” 精彩。 如果自己不是被谈论的对象，艾莉西娅可能会听得津津有味。 面对许多放光的眼睛，艾莉西娅放下刀叉，一一作出回应，“本人如果没有被施遗忘咒的话，应该是单身了十三年。” “过道上的拥抱，是因为列车突然停了我没站稳，而且那最多算我的背砸了德拉科的胸。” “至于，车厢里接吻——李·乔丹人在哪里！” 一道火红的身影迅速蹿出礼堂，艾莉西娅愤愤地捶了一下桌子。 “艾莉西娅，能请你帮个忙吗？” 塞德里克走过来，胸口别着一枚闪闪发亮的级长徽章——当然是他！赫奇帕奇没有人比塞德里克更有名气——额，艾莉西娅是指，好的名气。 他身后跟着几个赫奇帕奇一年级女生，像一群依偎在一起的小麻雀，叽叽喳喳的。 “这几位小姐想提前回休息室，如果你吃饱了的话，我想请你帮我送她们——” 艾莉西娅噌地站起来，感激地看着为自己解围的塞德里克，“当然没问题！” 塞德里克轻笑，侧身对几个一年级女生介绍，“这就是我刚才和你们说的艾莉西娅·科林斯。” “科林斯！”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惊呼，随后她红着脸闭了嘴，仿佛对自己的过度反应感到羞愧。 塞德里克拍了拍艾莉西娅的肩膀，继续说，“艾莉西娅可是我们学院最优秀的女孩子，虽然名气总是与烦恼相伴，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知道她更多的闪光点。” “艾莉西娅是我们学院最优秀的找球手。”塞德里克骄傲地提高音量。 艾莉西娅感觉脸很烫，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场正经比赛都没有参加过的找球手。 塞德里克：“飞天女巫俱乐部的核心成员之一，我记得刚才南希说她想申请加入对吧？可以让艾莉西娅给你一些建议。” 名叫南希的女孩子双手合十，期待地看着艾莉西娅，“是的，我在《美丽女巫周刊》上看到过关于这个俱乐部的报道，真的很希望学姐能教教我，怎样才可以成为其中一员。” 只要你会在羊皮纸上写自己的名字。艾莉西娅揉揉鼻子，打算保留一点神秘感，“等会儿告诉你。” 艾莉西娅差点忘了这回事，上学期别的学生都在参加考试，而她和秋在接受《美丽女巫周刊》的采访——显然这家周刊的主编恨不得把吉德罗·洛哈特露馅的前因后果、所有细节都扒清楚，甚至还邀请科林·克里维去实习呢！ 南希激动地叫了一声，捂住嘴跺脚，“谢谢你，科林斯学姐！” 塞德里克满意地笑，“艾莉西娅还是对学校特殊贡献奖的获得者。” 女孩子们的惊呼声更大了。 艾莉西娅掐住掌心肉，努力地维持一个淡定又不失礼貌的表情，她差一点就变成桃金娘的室友了——盥洗室的室。 总之，艾莉西娅被塞德里克从头夸到脚，他连艾莉西娅训练结束能吃三大碗炖菜都没放过！ 在这一番充满主观色彩、近乎盲目的介绍下，艾莉西娅感觉自己快被钦佩的目光淹没，关于她和两个男孩之间的爱恨纠葛像沙滩上的贝壳，潮起潮落，了无踪迹。 开学的兴奋终于压过心头的尴尬，艾莉西娅露出笑容，“走吧，我等不及和你们介绍赫奇帕奇休息室里的有趣植物了！” 第119章 机会 开学第一节课是占卜，北塔楼离礼堂很远，艾莉西娅和室友们走到的时候，教室里坐满了人，四个学院选修占卜的三年级都在这里。 赫敏朝她们招手，艾莉西娅和室友凑过去。 这里简直是艾莉西娅见过最奇怪的教室，像茶馆一样，熊熊的火焰在壁炉台里燃烧，上面还放着一把铜茶壶，空气里充斥着廉价又浓烈的香味，几十张小圆桌旁配有扶手椅和蒲团，一侧墙壁上有许多架子，挤满扑克牌、水晶球还有茶杯之类的东西。 “好热。”菲伊小声抱怨。 苏珊接话：“妮芙和汉娜没有选这门课真是幸运，我感觉快热晕了。” 赫敏惊讶，“妮芙居然没有选占卜！我以为她跟我一样把所有课都选了呢……” 罗恩啧了一声，扭头问哈利，“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现在是三分之一格兰杰小姐吗？” 罗恩话里的嘲讽意味让艾莉西娅皱眉，“什么意思？” “赫敏现在这个时间有三门课，”哈利跟艾莉西娅解释，他的神情有些尴尬，眼神也飘忽不定，“占卜、麻瓜研究、还有算术占卜。” “你怎么上得过来，赫敏！”菲伊惊讶地捂嘴。 赫敏白了罗恩一眼，简短地说，“我和麦格教授都商量好了，没问题的。” “欢迎你们。” 软绵绵的声音响起，一个非常消瘦，戴着大眼镜的女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她身上戴着数不清的各色链子、戒指和镯子。 “都坐下吧，孩子们，我很高兴能在物质世界与你们相遇，我是特里劳尼教授。” 韦斯莱双胞胎对于这位教授的形容十分贴切，古怪而又戏剧化，艾莉西娅好奇特里劳尼教授将如何开展这门课程，她选了个靠前的蒲团坐下。 特里劳尼坐在炉火前的扶手椅上，絮絮叨叨地说着占卜学是多么高深的一门学问，需要极高的天赋与观察力，书本在这门课上的作用微乎其微。 赫敏十分担忧，但等到特里劳尼教授做出一系列离谱的预言后，她的忧虑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严谨的思考，或者说，质疑。 “现在我也后悔选这门课了。”赫敏悄悄凑到艾莉西娅耳边说。 特里劳尼教授一边优雅地整理她的披肩，一边用那双大得吓人的眼睛搜寻下一个预言对象， “孩子，你奶奶还好吗？”她的目光锁定在瑟瑟发抖的纳威身上。 纳威看上去快哭了，“我想应该还好……” 火光在特里劳尼耳畔的宝石耳坠上跳跃，她平静地说，“亲爱的，别这样肯定。” 赫敏给艾莉西娅递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但等到特里劳尼做出下一个预言时，赫敏的眉头紧紧皱起。 特里劳尼朝哈利扔去一句，“你要警惕一个红头发的女人。” 哈利脸色一变，不快地抿唇。 红头发的女人不止艾莉西娅一个，但四周乍起嗡嗡的议论声中，她的名字出现的次数最多。 艾莉西娅叹气，“那么现在，我也后悔选这门课了。” 苏珊同情地轻拍她的肩膀。 “别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艾莉西娅，我昨天被吓晕不是因为你。”哈利的脸颊泛粉，似乎很难为情，“是因为摄魂怪。” “谢谢你的安慰，哈利。” 此时，特里劳尼教授要求所有学生分成两人一组，拿取茶杯，解读茶叶形状。 艾莉西娅捏着茶杯和赫敏一组，她们按照教授的指示，把滚烫的茶水喝掉后，晃荡几下，沥干茶水，交换杯子，对照着《拨开迷雾看未来》互相解说——但显然，她和赫敏对这门课的适应情况都很糟糕，结结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来你们的感知力很弱，孩子。”特里劳尼教授走过来，让她们拿回自己的杯子，自己解说自己的，她说那样会比较容易。 赫敏一手捏着自己的茶杯，一手飞快地翻书，神情严肃，“这是一个橡实，代表财富，哦……我会有一笔意外收入。” 特里劳尼摇头，“我果然没有说错，孩子，我能看见你身边的光环很小很小。” 菲伊悄声说：“她就是喜欢听不吉利的，刚刚贾斯廷说我会遇到数不尽的磨难，她就给贾斯廷加了五分！” 很快，那双闪亮的大眼睛转向艾莉西娅，“来吧，该你解说了，孩子。” 艾莉西娅看见赫敏瘪着嘴朝她摇头，又想起菲伊的话，故作愁苦地捧起茶杯，“哦不——教授，我的茶叶根本没有形状，这一定是混乱的预兆。” 特里劳尼教授用她那戴满戒指、亮闪闪的手搭在艾莉西娅的肩上，心疼地闭上眼， “孩子，是我误会你了，继续说下去，你的天目成功穿透茶叶看到了未来。” 艾莉西娅惊讶地看向菲伊，对方朝她很肯定地点头， 加分的机会来了。 第120章 预兆 占卜课教室里的奇怪香气熏得艾莉西娅脑子昏昏沉沉，她故作悲伤地按顺时针方向转动茶杯，趁此时围观的人很多，她说， “我想，这一定在预言我混乱无序的爱情。” 人群中传来赞同的声音，特里劳尼教授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茶叶杂乱，部分边缘被泡得半透明，说明我会遭受很多无妄之灾，牵扯进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艾莉西娅做出惊讶又受伤的模样，“天呐，特里劳尼教授，这些茶叶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真的有这样的经历！” 特里劳尼教授怜惜地轻抚她的肩膀，声音颤颤悠悠，“这就是占卜的神奇之处，孩子。” 部分对特里劳尼教授的话深信不疑的学生同情地看着艾莉西娅，小声讨论起来，艾莉西娅听见拉文德·布朗正和帕瓦蒂·佩蒂尔商量回格兰芬多休息室为她澄清。 特里劳尼教授鼓励她继续说，艾莉西娅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胡说八道，“额，最顶上横着一片很大的茶叶，这可能代表蒙蔽，也可能代表阻碍，这说明，说明……” 艾莉西娅在观察赫敏的茶叶时不愿意说不吉利的话，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放开许多，但终归对这些不吉利的话仍然有些顾忌，所以选择诅咒目前对她而言最鸡肋的爱情，还能顺便替自己澄清。 “这说明我和未来的真爱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阻碍，彼此也是互不理解的状态，很有可能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艾莉西娅心想这种程度应该够了吧，于是放下茶杯，特里劳尼教授猛地睁大一双眼，“很透彻的解说，亲爱的，我将给赫奇帕奇加上十分，为你悲惨的命运和这份难得的天赋。” 苏珊捧着心悲叹一声：“艾莉西娅你太可怜了！” 菲伊拽拽苏珊的衣袖，“你不会真信了吧，这不是我上学期借你们那本小说的故事内容吗？” “看来你的天目很模糊，菲伊宝贝。”苏珊的表情更悲伤了，一半为了她心中可怜的艾莉西娅，一半为了没有占卜天赋的菲伊。 菲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拜托，苏珊，这门课就是一个比惨大会，我刚才没有经验，你看我现在去重新解读一下。” 说完，菲伊兴冲冲地捧着茶杯找上特里劳尼教授，说她注定孤独终老，得到了五分的加分，她得意地朝苏珊挤眼睛，后者却心疼得快流下眼泪。 有样学样的学生越来越多，发展到一节课上完，全班孤寡终生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至于后面特里劳尼教授就不愿意加分了。 “这是少数人的天赋，我当然不指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揭开未来的神秘面纱！”特里劳尼教授一边检查哈利的茶杯，一边愤怒地说，“但你们也不能随口胡说，孩子们！” 啪的一声，茶杯落在地上被摔碎了，特里劳尼教授一屁股坐到扶手椅上，惊恐地用手捂住她那大张的嘴， “我可怜的孩子——不——我不应该说出来的，不要问我看见了什么，就没有人的命比你更悲惨了！”她这样说。 艾莉西娅和哈利对视一眼，哈利朝她无奈地耸耸肩，是的，没有人比他更惨了。 罗恩讥讽地笑了一声，提议，“那您也为这悲惨的命运给格兰芬多加十分吧，教授。” “不要开玩笑！”特里劳尼教授震惊地大喊，“你有不祥，亲爱的孩子！死亡的凶兆！一条阴森森的大狗，别告诉我你没见过，在墓地出没的大狗！” 哈利一开始无动于衷，但等特里劳尼教授提起那条大狗，他就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赫敏冷静地反驳：“我不认为这是不祥。” 特里劳尼教授怜悯又厌恶地打量赫敏，“亲爱的，你的感知力很弱，请原谅我的话，但我的确对你预知未来这件事情持否定的态度，我很遗憾。” “那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我可怜的孩子们……”特里劳尼教授含糊不清地宣布下课。 他们一言不发地顺着梯子离开这个阁楼式的教室，哈利闷闷不乐，赫敏认为艾莉西娅她们不应该随口胡说配合特里劳尼， “那只会让她更得意。”赫敏费力地背着她巨大的书包，“然后更加肆无忌惮地做出一些让人觉得晦气的预言。” “得了吧，赫敏，你就是在嫉妒，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你得不到加分的课程，就是这样一回事。”罗恩的话攻击性很强，赫敏的脸瞬间白了。 艾莉西娅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我能请问一下，你最近是怎么了吗，韦斯莱先生？” 见艾莉西娅不领情，罗恩哼了一声，头扭向一边，默不作声。 赫敏显然也很生气，头扭向另一边，菲伊和苏珊尴尬地落后一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反倒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哈利为艾莉西娅解答了困惑，“赫敏这学期养了只猫儿，而罗恩的宠物是老鼠。” “克鲁克山是只很乖的猫咪！”赫敏不满哈利这样笼统的总结，“你说得就像克鲁克山要吃掉斑斑一样！” 哈利苦笑：“你就原谅我吧，赫敏，说不定我死得比斑斑早。” 这下赫敏无话可说了。 第121章 仁至义尽 那位不可一世的马尔福家族继承人来到身边的时候，杰玛·法利正在给学期末的n.e.w.ts（终极巫师考试）列计划表，她刚在羊皮纸上写下几个最有把握拿优秀的科目。 阴影落在羊皮纸上，字迹变得模糊不清，杰玛心下不快但面上不显，她抬眼，笑眯眯地问，“有什么事吗，马尔福先生？或许我能为你介绍一下斯莱特林的新级长？” 言下之意就是，她已经不是级长啦，没有义务管你这种小屁孩的事情，快点走开吧！ 杰玛在心中感慨，青春期的小男孩跟喝了膨大药水似的，比法利庄园外的树蹿得还快，上学期分明才到自己肩膀的马尔福如今看上去比她高了一个头。 不过这脑子似乎没有发育，不然为什么听不懂自己的画外音，又在对面坐下了！ 德拉科抬起一边眉毛，斯莱特林休息室特有的绿色灯光衬得他的眉眼愈发深邃，“我受朋友之托，来请教学姐一些问题。” “另外，”德拉科捏着魔杖，微微前倾身体，杖尖点了点杰玛面前的羊皮纸，“作为回报，我会请父亲写一封推荐信，听说学姐毕业后想进入魔法部？” 德拉科不打算再问潘西关于女孩子的问题，她的几个建议都没什么用，思来想去，还是杰玛·法利更可靠。 杰玛利落地收起羊皮纸，做出十分乐意的模样，“能为您的朋友答疑解惑是我的荣幸。” 她收回刚才不成熟的想法，经过一个暑假，小马尔福的大脑发育堪称飞速！ 德拉科满意地点头，他甩了个隔音咒，但同时，还是很谨慎地用近乎气音的音量说，“是这样的。” “我的朋友最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但是那个女孩子不喜欢他，你觉得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别人也喜欢他？” 德拉科的手交叠搭在腿上，无意识地收紧，坐得笔直，快赶上不远处的石柱。 杰玛故作遗憾地表示，“我很抱歉听见这样的事情，马尔福先生，您那个朋友向心上人表达过好感吗？” “应该吧，”德拉科闻言苦恼地皱眉，“但是没有回应，不过因为他帮了那个女生一个忙，所以得到了一个承诺。” 在返回霍格沃茨的马车上，艾莉西娅主动提出，德拉科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说，她会无条件地答应——作为他驱赶摄魂怪的回报。 “不过不能让我做欺负人的事情。”艾莉西娅这样补充。 德拉科想到这里，不高兴地撇撇嘴，给个承诺还有补充条件，自己在艾莉西娅心里是那么不可靠的人吗，简直不可理喻，要不是他喜欢她，他早就——唉，算了。 “你觉得我应该继续表达心意，还是使用这个承诺让她自己努力喜欢上我。”德拉科语不惊人死不休，但他的神情又是那样正经。 这谁能喜欢上你啊，而且你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吗！杰玛·法利表情管理险些失败，她掩饰性地清清嗓子，把即将到嘴边的吐槽咽下去， “我觉得您，的朋友应该选择更为委婉的方式，比如——” 杰玛·法利的大脑飞速运转，她得想一个既能不让这个蠢蛋犯傻，又不会打扰那个可怜女孩的办法。 火光从雕刻精美的壁炉中流泻出来，德拉科的一半脸被映照成金红色，另一边依旧是灯光染成的浅绿色，显得他此时既像一个莽撞的格兰芬多，又像一个不择手段的斯莱特林，眼神中是坚毅与怀疑并存的复杂情感， “比如？” 他看上去没那么容易糊弄了。 杰玛·法利有些头疼，她快速推测小马尔福有可能喜欢的女孩子，不论是和他传绯闻的科林斯，还是他解过围的格林格拉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她如果是一个善良细腻的姑娘，可能不会喜欢过于猛烈的示好。” 德拉科哼了一声，语气不善，“善良在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的词语，不过她的确很可爱就是了。” 哈哈，她哪个单词提到了可爱，杰玛·法利敷衍地笑笑，知道自己猜测的方向是正确的，继续说， “我更倾向于您的朋友多观察，看她喜欢和什么样的人来往，她们都有什么样的特质，悄无声息地迎合她的喜好，制造命运般的巧合。” “我——我是说我的朋友可不屑于模仿那些人，不过，”德拉科狐疑地半眯眼，“为什么要制造巧合？” 杰玛·法利十分肯定地说：“这样的方式更加体面，也更容易让她不知不觉地爱上你。” 德拉科瞬间红了脸，但他看上去正在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爱上你的朋友。”杰玛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挤出笑容，“还有问题吗，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发出满意的哼声，“感谢你的建议，法利学姐，我会尽快把你需要的东西送来。” “不客气，马尔福先生。” 杰玛看着马尔福离开休息室，脸瞬间垮下来，什么命运般的巧合，悄无声息地靠近，全都是瞎编的，不过是她为了应付这位脾性很大的小少爷的托辞。 在编出这套说法的时候，杰玛就已经想好了无数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相应的借口，根本不怕马尔福问责。 这样低效率又温和的方式，至少够打发小马尔福一年半载了，她可以全心全意地准备n.e.w.ts！ 说不定等杰玛毕业进入魔法部，马尔福也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进展，但按他那自傲自大的性格，多半会以为一切都在向好发展呢。 至于那位倒霉的小姑娘是谁，杰玛不在乎，学姐已经仁至义尽了！ 第122章 完美计划 三年级的校园生活出现了很大的变化，饶是为准备周末考试焦头烂额的艾莉西娅也能察觉到。 没办法，因为身边的朋友香水越喷越浓，睫毛越刷越长直到变成无法忽视的一把小扇子——大概一个婴儿拳头那么长的小扇子！ 等艾莉西娅看见菲伊朝一个瘦高的拉文克劳男孩抛媚眼，她感觉世界崩塌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妮芙面不改色地往意面上淋肉酱，“很明显不是吗，他们在谈恋爱。” 这才开学第一天！艾莉西娅惊得张大嘴，下巴都快跌进碗里。 “别这样惊讶，亲爱的，”菲伊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抬住她的睫毛，以免在她用餐的时候戳进粥里，“我的这点经历比起你的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使大多数是谣传。” 艾莉西娅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干巴巴地问，“你什么时候和那位拉文克劳在一起的？” 菲伊羞涩地掩唇，睫毛立刻垂了下来，她抱怨，“我准要给这家魔法睫毛膏店铺写一封投诉信，广告词上明明说可以挺翘一个月的。” “我想，她们也猜不到，有人会把睫毛刷到这个程度。”苏珊笑眯眯地和艾莉西娅解释，“昨天，他们在特快列车上一见钟情。” 汉娜也替那家店铺抱不平，“你可不能要求一家睫毛膏店为超过两英寸的睫毛做出补偿，长度都快赶上苏珊的刘海了，菲伊宝贝。” “一定要这样比喻吗？”苏珊拍拍她的刘海。 艾莉西娅看室友们对睫毛膏的关注度高过对菲伊的恋情，她合上嘴，以免显得自己很蠢，可她不停颤动的瞳孔还是昭示了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你们怎么这样淡定，这可是菲伊的初恋！” “对啊，我喜欢希斯，希斯也喜欢我，这一切都很合理不是吗？”菲伊捧起脸，“他帮我搬行李，夸我的头发很可爱，我说他的小雀斑也很可爱，然后我们就看对眼了……” 菲伊陷入甜蜜的回忆，苏珊和汉娜也流露出欣慰的微笑。 “他人还不错。”苏珊这样说。 艾莉西娅还是无法接受，菲伊是她最可爱的朋友，怎么能因为一个男人雀斑很可爱就和他谈恋爱。 谁能比她还可爱！ 菲伊还在不停讲述着她和希斯的爱情故事，什么把肩膀给她靠啦，摄魂怪上车的时候把她护在身后啦，开学晚宴一直偷偷看她啦…… 妮芙见艾莉西娅依旧一脸恍惚，主动岔开话题，“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艾莉西娅，说说看吧。” “我不知道……”艾莉西娅沉吟着说，有些苦恼，“我没想象过。” “你总会想出来的。”汉娜站起身去够一盘约克夏布丁，但当她发现礼堂里的学生所剩无几时，一声惊呼打断了女孩们的讨论， “我们得快点去上保护神奇动物课了，要迟到了！” 几人慌慌张张地赶向海格的小屋。 …… 微风轻扬，树影微晃，德拉科斜倚着一棵大树，啃着手上的青苹果，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这是西茜妈妈寄给他的，绝对不是他自己订购的，一切都是巧合。 他记得艾莉西娅很喜欢吃青苹果。 德拉科早早就吃完午餐，来到禁林边缘，选了个最阴凉的地方，琢磨着什么样的姿势吃苹果最不刻意，但又能展示出他吃到这颗看着很酸实际清甜的苹果时的惊喜。 但等他第十二次拍开克拉布探向自己书包的手，就算用牙齿一点点地磨苹果都快被啃了一半，艾莉西娅还是没出现！ “你就把书包里的苹果给我和高尔吃吧。”克拉布请求。 德拉科威胁地瞪克拉布一眼，“什么苹果，我包里没有苹果。” 这可是他精心设计的巧合，等要上课掏书的时候，偶然发现书包里居然有一颗苹果，可自己刚才已经吃过了，于是他就可以故作嫌弃地抛给艾莉西娅，“唉，算你走运，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带了颗苹果。” 多么完美的计划！ 高尔嘟囔：“我们都看见你塞进书包了。” 德拉科狠狠咬了一大口苹果，嚼得嘎吱作响，“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没等来艾莉西娅，格兰芬多一行人倒是先到了，德拉科想起波特被摄魂怪吓晕的传言，他故意抖开袍子， “波特，摄魂怪来——咳咳，咳！” 被嚼碎的果肉渣呛住，德拉科一张脸憋得绯红，弯下腰不停咳嗽。 刚发出一声尖叫配合他的潘西仓促地闭了嘴，脸红得跟德拉科不相上下。 艾莉西娅和室友们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德拉科屈着身体，手撑在膝盖上，咳得山响。 面对室友一路关于喜欢类型的拷问，一直给不出确切答复的艾莉西娅，此时很肯定地说， “反正不是这样。” 第123章 专家 雨后的青草地湿漉漉的，重重树影在草地上起舞，午后阳光在学生们之间游移。 德拉科当众出糗十分恼火，若非心中莫名其妙的信念感支撑，他更想捂住脸骑着扫帚飞到世界尽头。 海格领他们来到一个小围场外，并让大家打开课本——也就是那本危险系数很高的《妖怪们的妖怪书》。 瞥一眼就在不远处的艾莉西娅，金发少年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他自信满满地打开书包，发现苹果早被没有捆紧、疯狗一样的妖怪书嚼去大半。 那本书现在还翘起嘴打算继续吃他的青苹果！ 狗屎！德拉科暗骂，拽住绳子把书拎出来，语气不善，“怎么打开？” 海格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我说这个课本要怎么打开？”他的重音放在“课本”这个词上，极具嘲讽意味。 “你们没有打开过课本吗？”海格失望地问了一圈，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艾莉西娅感觉他那被虬乱须发半遮半掩的眼睛都快流出泪来，故作期待地说，“我们都等着被您教呢，海格教授，就从打开课本开始吧，这门课真的太神秘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海格高兴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笑声，“哦——只需要抚摸一下它们的书脊。” 他拿过艾莉西娅的书做示范，利落地解开捆了许多圈的绳子，打趣，“你也太谨慎了，艾莉西娅，这些可爱的书可不是什么怪兽。” 艾莉西娅敷衍地扯扯嘴角，目光几乎凝在那本即将张嘴咬上海格的妖怪书，却见海格用食指一捋书脊，张牙舞爪的课本颤抖过后，摊开来，静静躺在他的手掌上。 “真神奇。”艾莉西娅由衷赞叹。 “只要长了脑子的人都会把这些课本死死捆住。”德拉科懒洋洋地开口，“真神奇，我们怎么没想到呢，应该抚摸这些会咬人的课本！” “没人想知道你这个胆小鬼的看法。”哈利反驳。 德拉科的眼危险地眯起，“你终于敢开口说话了，破特？我真替你高兴，摄魂怪不在这附近真是太好了。” “闭嘴，德拉科。”艾莉西娅瞪他，海格看上去不安得都想钻回他的小屋了！ 德拉科不高兴地闭上嘴，假装忙着抖落书页之间的苹果残渣。 “德拉科懒得跟你们计较，”潘西嫌弃地用指尖划过书脊，单手拎着终于安静下来的课本，微微抬眼，“什么时候能开始上课，你打算让我们一直傻站在这里晒太阳吗？” “那么……那么我去把神奇动物带过来……等一等……”海格撇下她们，慌乱地走进禁林。 不一会儿，海格带着十几只动物走进围场。 与其说是动物，或许称呼它们为怪兽更贴切。 每一只都有着马的身体，但它们的脑袋和体侧横生的翅膀却更像老鹰，尖利的喙泛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它们的前爪绝对有半英尺那么长。”菲伊的声音有些颤抖。 妮芙漫不经心地安慰：“你再努努力，睫毛也能有那么长。” 海格用链子把这些怪兽都拴在栅栏上，开心地吼道，“多漂亮啊，鹰头马身有翼兽！” 克服初见的恐惧后，人们很容易被鹰头马身有翼兽那身光亮水滑的皮毛吸引，像丝滑美丽的绸缎，又像星光点点的夜空，每一只的颜色都不一样，灰色、粉色、青铜色…… 海格热情地招呼大家凑近些看，但愿意凑近的人很少，他尴尬地搓搓手，转而介绍起这种动物，“鹰头马身有翼兽是很骄傲的动物，容易发脾气，千万别有羞辱它的念头，否则很有可能丧命。” 这不是在说德拉科吗？艾莉西娅扭头瞥了一眼人群尾部的金发少年，后者双手抱胸，一脸不屑地听海格讲解，克拉布抱着两本书，高尔开心地吃着半颗苹果。 德拉科察觉到她的目光，皱皱鼻子，把头撇向一边。 艾莉西娅仿佛能听见他冷哼的声音。 果然如此。 艾莉西娅之前说德拉科像备用家养小精灵，纯粹是想活跃气氛，开个玩笑。 但她现在是真的认为，德拉科像鹰头马身有翼兽。 艾莉西娅笑着收回目光，继续听海格说， “一定要礼貌地对待鹰头马身有翼兽，先向它鞠躬，如果它愿意回你一个鞠躬，你就得到了抚摸它的许可，如果没有，马上离开，不然很有可能被爪子伤到。” 听了这段话，少部分凑得近的同学默默往后退，忧心忡忡的样子，仿佛下一秒这些漂亮但凶狠的生物就要将他们伤得皮开肉绽。 海格笑眯眯地看着大家，期待地搓手，“那么，谁先来？” “我！”艾莉西娅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举起手。 菲伊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 艾莉西娅摇摇头，翻过围场的栅栏（海格：“好样的，艾莉西娅！”），她自信地挺胸抬头，等待海格拉着一头灰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过来。 “别担心，菲伊，艾莉西娅有经验。”妮芙似笑非笑地说。 艾莉西娅猛地转头，朝妮芙甩去一个“你懂我”的眼神。 没错，对付这种骄傲易怒的生物，她很有经验。 第124章 巴克比克 海格解开那头灰色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皮项圈，轻声说，“别眨眼睛，艾莉西娅，和巴克比克对视。” 艾莉西娅盯着那只脑袋尖尖的巴克比克，眼睛干涩，仿佛回到了在列车上看魔法史的那个下午，橘黄色眼睛周边的浅灰色羽毛让她想起德拉科的眼睛，似乎也是这样轻薄的灰，再混入些微的蓝。 “对了，你现在可以鞠躬……”海格笑呵呵的。 艾莉西娅缓慢地弯下腰，时刻注意着，她的耳朵只能捕捉到微风吹过树林窸窣作响的声音，还有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并没有听到巴克比克焦躁不安的鸣叫声或者用爪子刨地的声音。 艾莉西娅放心地抬起头来，鹰头马身有翼兽弯下它布满鳞片的前膝——巴克比克在向她鞠躬。 海格高兴坏了，欢呼一声，“很好！艾莉西娅，你现在可以去摸摸巴克比克！” 艾莉西娅觉得海格此时比起一个教授，更像小说里负责主持麻瓜婚礼的人，他激动得就像艾莉西娅即将和巴克比克交换对戒似的。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艾莉西娅靠近巴克比克，试探着伸手抚摸它的利喙，鹰头马身有翼兽享受地闭上眼。 “那么，现在骑上巴克比克去吹吹风吧，那滋味肯定很好！”海格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他感性的眼睛，那里正流出些许泪水，“爬到翅膀的关节后面，不要扯它的羽毛，好啦，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啦，去吧！” 婚礼的感觉更浓了，艾莉西娅把海格的这番话和“好好过日子，要记住ta的喜好，走吧，孩子们。”划了等号，想着这种奇怪的类比，她爬到巴克比克的背上，开始期待骑着这头漂亮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该有多—— 难受！ 这种难受程度几乎和使用门钥匙或者飞路粉不相上下！ 巴克比克的翅膀有力地扇动，身体也随着翅膀不停起伏，它的羽毛异常光滑，艾莉西娅随时都在担心掉下去，肚子里翻江倒海，她不知道是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比较体面，还是吐出来或者抓疼巴克比克被挠死比较体面。 总之，艾莉西娅完全没有观赏高空景色的心情和机会，被巴克比克驮着绕围场飞了一圈，在她就要滑到巴克比克嘴上时——砰的一声，鹰头马身有翼兽落地了。 “感觉怎么样？”海格大声问。 艾莉西娅从巴克比克身上慢慢爬下去，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极了，海格，大家都应该来尝试一下！” 妮芙狐疑地眯起眼，但大多数同学都跃跃欲试，海格解开一只又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皮项圈，菲伊率先选择一只红棕色的，姿势僵硬地升空， “艾莉西娅，你骗人！” 从鹰头马身有翼兽背上下来，菲伊才敢大喊，她的长睫毛被吹得紧紧贴在眼前，一边走一边扒拉。 “你懂什么，迈耶。”德拉科从艾莉西娅身旁路过，傲慢地抬起头，径直朝巴克比克走去，哈利正要向巴克比克鞠躬。 德拉科一把拽住哈利的兜帽，“我先看上这只大野兽的，疤头。” “我当然不指望你能长眼睛啦，马尔福，但是我绝对不会惯着你的，让开。”哈利拍开他的手。 两人互不相让，巴克比克烦躁地用钢一般的爪子刨动地面。 艾莉西娅忙着躲避菲伊的挠痒痒报复，根本没工夫管这两个人。 海格注意到情况，走过来，“你们一起坐不就得了，有什么好吵的。”他看上去十分不理解哈利和德拉科。 两人异口同声：“不可能！” 海格指了指正驮着汉娜和苏珊两个人的青铜色鹰头马身有翼兽，“可以的啊，这些小家伙很有力气。” 德拉科铁青着脸不想跟海格说话。 哈利解释：“我不想和马尔福一起。” 他不希望海格为难，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说，“你先去吧，马尔福。” 德拉科得意起来，按照海格之前的指示，鞠躬，抚摸，被驮着绕场飞一圈，从巴克比克背上跳下，一切都是那么顺利，直到他侧身对巴克比克说，“你不愿意驮这个疤头是不是，虽然你长得也不好看，但是——” 银光一闪，巴克比克尖利的喙警告性地啄向德拉科的手臂，海格急忙冲过来给这只被冒犯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套上项圈， “你不应该这样对巴克比克说话！”海格生气地大吼。 德拉科有几秒的怔愣，但等他听到潘西的尖叫，低头，看见自己破了个口子的衣袖下有鲜血涌出，面色一白，嚷嚷，“它要咬死我！” 海格的脸色比德拉科的更苍白，“巴克比克不会咬死你！” “怎么不会！”德拉科指着自己的手臂，“都咬出这么大个血洞了！要是留疤——” 疤？疤头！德拉科灵光一闪，想起杰玛·法利说的“观察她身边的朋友有什么特质”，他转身，把那截手臂展示给围场外的学生们看，“我要留疤了！” 艾莉西娅看不懂德拉科在做什么（菲伊悄悄问，“这是什么授勋仪式吗？”），她极为缓慢地摇头。 潘西含着眼泪跑过去，“可怜的德拉科！” “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嘴没毒，一瓶魔药的事！”海格恼火地把所有鹰头马身有翼兽拴好，冲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地抱起德拉科，“我现在就把你送去医疗翼，马尔福，说不定还没到你的伤就好了！” 德拉科正不满潘西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下一秒就被海格腾空抱起冲上山坡，回头看，颠簸之中，只见艾莉西娅火红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不清神情。 “你能不能跑慢点。”他这样对海格说。 海格跑得更快了，“别想着使坏，马尔福！” 这位猎场看守兼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显然被马尔福吓得不轻，很快就跑没影了。 “应该把海格开除，把那头怪兽的嘴砍掉！”潘西擦着眼泪，仇恨地瞪着被拴住的巴克比克。 许多斯莱特林都附和她的话。 格兰芬多的迪安·托马斯不客气地反驳：“都是马尔福自找的！” 学生们慢慢地走回城堡，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对骂了一路，夹在其中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尤为尴尬。 “额，刚才聊到哪里了来着？”菲伊转移话题。 苏珊接话：“该艾莉西娅说喜欢的男生类型了。” 汉娜用胳膊肘捅捅艾莉西娅，“你别担心马尔福，他刚才得意得像咬了一口巴克比克似的。” 艾莉西娅收回思绪，比起担心，迷惑的感觉更多，她隐约觉得将要发生不好的事情，室友们都催促她说话， “我喜欢帅的？”艾莉西娅沉吟，“然后要聪明，要温柔……” 妮芙打断：“太笼统了，艾莉西娅。” 菲伊附和：“就是，你拿我们认识的人举例，不然我们都没办法想象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额，跟塞德里克一样帅，跟赫敏一样聪明……”艾莉西娅把这场对话发展成了挖掘每个人的闪光点，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等她说完，几个室友都一脸难言。 “怎么了？” 苏珊苦笑：“没什么，宝贝。” “你的要求也太高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光是跟塞德里克一样帅就能筛掉很多很多人了！”菲伊大呼。 妮芙补充：“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艾莉西娅摸不着头脑，“是吗？” 几人都啧啧称奇，为艾莉西娅这奇高的择偶标准，但很快，她们就知晓了源头。 第125章 她的博格特 卢平教授大概是艾莉西娅目前遇见的最靠谱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和蔼温柔不自恋，除了衣衫褴褛外，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三年级的第一堂黑魔防，他让学生收起课本，带她们去到一个放有旧衣柜的教工休息室，衣柜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撞得哐哐响，层层细灰抖落， “不要担心，里面有一只博格特，”卢平心平气和地说，“它们喜欢黑暗的密闭空间，我曾遇到过一只住在老爷钟的。” “博格特会变形，什么能吓住你们，它就会变成什么，而要击退它也十分简单，不过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强迫博格特变成你们觉得好笑的形象。” 卢平举起魔杖做示范，“下面跟我一起念，滑稽滑稽！” “滑稽滑稽！” 艾莉西娅跟着全班同学一起念完，听见贾斯廷小声嘟囔，“最滑稽的就是你那个拉文克劳男朋友，菲伊，长得跟个猴似的。” 菲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显然这不是贾斯廷第一次这样说。 “很好，贾斯廷，”卢平和颜悦色地把贾斯廷请到前面去，“你最害怕什么？” 贾斯廷挺起胸膛，“我怎么可能有害怕的东西，你就等着给我加分吧，卢平教授。” “有些功利，但不失趣味的发言。”卢平教授反复询问贾斯廷是否真的没有害怕的东西，对方都肯定地说没有，“好吧，那么接下来，你可能会有害怕的东西了。” 卢平教授一挥魔杖，杖尖喷出一串火星，击中衣柜门上的球形把手，一块圆而黑的石头从洞开的衣柜门中飞出来。 “高布石！”贾斯廷下意识捂住脸，什么咒语都忘了。 变成高布石的博格特很快喷出难闻的液体，整个教师休息室都变得臭烘烘的。 “无所畏惧的贾斯廷！”菲伊大喊，连卢平教授在内的其他人都笑了。 卢平教授鼓励抱头乱窜的贾斯廷，“想象着你觉得好笑的东西，朝它念咒语，滑稽滑稽！” 显然，贾斯廷此时实在没有什么念咒的心思。 菲伊快笑得喘不过气，但等她看清贾斯廷带着乱喷臭水的高布石朝她这个方向来时，笑声就变成了尖叫， “走开！” 啪！菲伊灵巧地闪开，高布石博格特喷了看好戏的艾莉西娅一脸臭水，随即消失，不知谁倒吸一口凉气，艾莉西娅转头一看， 那人身形颀长，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隐约可见蓝绿色的经脉，垂至耳际的玫瑰红长发像碰到石头而泛起涟漪的溪水，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是无关性别的美人， 正在悲伤地哭泣，像丛林里迷失方向的精灵，没人会对他的眼泪无动于衷——是哥哥！ 艾莉西娅傻傻地看着索尔斯蒂斯朝她走来，“奇奎塔跑丢了，艾莉西娅，我很孤独，没人欢迎我……” “那个帅哥是谁？”菲伊无意识地咽口水，有些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苏珊按住胸口，心脏怦怦跳，“很明显不是吗……” “是艾莉西娅的哥哥。”汉娜晃了晃脑袋，勉强回神。 菲伊：“也没人告诉过我，艾莉西娅的哥哥这么帅啊，啊？” “艾莉西娅……”博格特还在不停地呼唤她，用极其悲切的声音。 够了！艾莉西娅嚷道：“滑稽滑稽！” 索尔斯蒂斯的眼泪快速挥发，绽开笑容，他抬手，温柔地揉了揉艾莉西娅的脑袋，在厄尼冲过去的下一秒，变成一只瘦得像骷髅的黑猫。 菲伊遗憾地咂嘴，仿佛没看够似的。 苏珊反应很快，给脸上还沾着臭水的艾莉西娅施了一个清理一新，伸手，“你好，妹妹，我是苏珊，苏珊·博恩斯，姑姑是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本人擅长魔法烹饪，对园艺也略有研究，你不用担心以后家里的花园不好看。” “是，是吗？那你真厉害？”艾莉西娅一头雾水地和苏珊握手。 汉娜也像第一天认识似的，郑重地自我介绍，“你好，科林斯女士，汉娜·艾博，梦想成为一名治疗师，以后你不用再担心疼痛光顾你的身体。” 妮芙冷着一张脸，嘴唇蠕动，“你不用担心以后你的小孩会得t，因为我会申请成为霍格沃茨的教授。” 她哪来的小孩？艾莉西娅被女孩们的态度彻底搞迷糊了，只见菲伊强硬地挤到她面前，“妹妹！看我，我家里有农场！” 妮芙冷笑，“是啊，你还有个拉文克劳的男朋友。” “哦不，对不起希斯，”菲伊有些懊恼，转而问艾莉西娅，“或许你想要多一个姐夫吗？” 菲伊没能等到艾莉西娅的回答，因为跳了一圈的博格特重新回到她们这边，变成一只吐着信子的大蛇， “啊！”菲伊跑开。 苏珊、汉娜和妮芙利落又默契地把艾莉西娅护在身后，仿佛她是什么脆弱的瓷娃娃。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艾莉西娅把脑袋搭在苏珊和汉娜两人紧挨着的肩膀上，看菲伊念出咒语，大蛇盘旋着变成一个黑巧面包卷，“噫，我以后不会想吃面包卷了。” 苏珊惊慌地捂住艾莉西娅的眼睛，“不要看这样恶心的场景，妹妹！” 艾莉西娅猛地退开，“你们是不是想找我借金加隆？” 第126章 假象 德拉科很讨厌那位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有很多很多理由： 他看上去实在太寒酸、他看见过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样、德拉科最敬爱的斯内普教授很厌恶他等等等—— 以及，卢平居然敢羞辱斯莱特林的院长，让隆巴顿那个蠢货把博格特变成斯内普教授的模样，还让博格特·斯内普穿着他奶奶的绿色长裙配秃鹫帽子！ 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出，每个斯莱特林都由衷地感到愤怒。 “我认为恐惧是很隐私的东西，教授。”德拉科烦躁地蹙起眉。 面对一屋子对他充满敌意的斯莱特林三年级，卢平依旧温和地笑着，“你说的也没错，马尔福先生，但我认为失去一个直面恐惧并克服它的机会实在太可惜了，当然，你完全有拒绝的理由。” 这句话一出，在德拉科的带领下，许多斯莱特林都开始往外走，卢平的声音悠悠，“我很遗憾，如果离开的话，再想知道这堂课有多精彩，你们只能去询问格兰芬多的同学了。” “她们都能很熟练地应对博格特，我想这可能在期末考试中带来惊喜。” 卑鄙，居然拿考试成绩威胁他们！德拉科步子一顿，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 卢平了然一笑，介绍过博格特及对付它的办法后，让斯莱特林们站得分散些，他很清楚这些小蛇不会自告奋勇地站出来，更不论给他一个台阶下，“那么就让博格特自己决定第一个吓唬的对象吧。” 他的话音刚落，衣柜门洞开，一颗银白色的球飘出来，卢平教授懒洋洋地说，“滑稽滑稽！” 噗的一声，银球变成一颗漏气的红色气球，摇摇晃晃地冲向德拉科。 德拉科很难不怀疑这位穷酸教授的用心，尽管这是博格特的选择，但他依旧认为这是一种报复——因为德拉科带头反对他。 啪！ 就像一滴红墨落入清水，那颗干瘪的气球从上到下地变形，红色的头发、偏瘦但结实的个子、中等身高、还有那双带着雾气的眼睛…… “我讨厌你。”博格特这样说。 德拉科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他本能地后退一步。 博格特逼近，喋喋不休， “我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你！” “你连哈利的那块疤都比不上！” 德拉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动作。 “我想每个人的实践时间应该是有限的，教授？”西奥多从角落里走出，他的眼中是深切的厌恶，对卢平的语气也算不上友善，“这样下去，一节课时间根本不够。” 卢平教授点头，西奥多抬脚靠近，与此同时，博格特尖叫，“其实我听见了你的表白，但我——” “滑稽滑稽！”德拉科几近嘶吼。 潘西怪叫一声，一头钻进达芙妮的怀里，低微的啜泣声让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 卢平的憔悴面容上满是歉意，眼底却有隐晦而微弱的羡慕在翻涌，除了邓布利多和曾经的朋友们，他在霍格沃茨不曾与任何人产生太深的联结。 西奥多想要退回角落，他当然不愿意把恐惧袒露在众人面前，刚才……只是，一时冲动，现在理智回笼——啪！不容他后悔，博格特变成了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 他的母亲。 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见这个女人身上快速流失的生命力，她摇摇晃晃地跌坐在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她手脚并用地爬向西奥多， “西奥，妈妈的宝贝……” 西奥多突然理解德拉科方才失魂落魄的模样，宁愿心痛如刀割，也不想错失任何一瞬的不舍， 这是他的母亲，仅活在记忆与悲伤中，阔别多年的， 妈妈。 西奥多无声地呼唤。 他蹲下身，与那只博格特平视，在它几乎就要伸手摸到脸颊的时候，一根魔杖突兀地插进来。 “滑稽滑稽！” 德拉科神情严肃地拽起西奥多，隔绝他近乎疯狂的目光，“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德拉科重复，也不知在说给谁听，他的眼神有些失焦。 抢在卢平教授开口之前，布雷斯跳出来，故作轻松地活跃气氛，“让我看看我的博格特是什么！” 斯莱特林永远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啪！微笑的女人消失了，变成一个悬浮的酒杯，布雷斯朝达芙妮挤挤眼，“看来我们的博格特都和女人有关。” 达芙妮搂着潘西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接话，“你这是酒杯，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布雷斯甩去一个“够意思”的眼神，他大声说，“很明显，如果我再不念咒语的话，这杯酒马上就会泼在我头上。” “滑稽滑稽！” 在其他斯莱特林捧场的笑声中，杯中即将倾洒的红酒旋转着长出枝叶与花瓣，最后变成一朵带刺的玫瑰，被布雷斯用魔杖一击，飞向目瞪口呆的达芙妮。 布雷斯做了个脱帽礼，笑得轻佻，“感谢格林格拉斯女士的配合。” “你恩将仇报！”达芙妮尖叫。 潘西推开她，抽出魔杖，在博格特堪堪显形的时候便大声念咒，博格特变成吱吱叫的老鼠一溜烟跑向别的斯莱特林，但是所有人都看见了， 她的博格特是一条华丽的礼服长裙。 第127章 活着就好 艾莉西娅觉得很奇怪，她的室友这些天都格外热情，不是说以前对她不好，只是最近实在好得——过分。 每天早上，她都会在苏珊轻柔的呼唤中起床，汉娜把她今天需要用到的课本塞进书包，菲伊负责喂她吃早餐——菲伊说这是想让她能省出时间看书。 艾莉西娅皱着眉头咬住切成小块的肉排，刚咽下去，张嘴想说什么，又一块肉排就塞了进来，“唔——” 妮芙面不改色地替她翻一页书，提醒，“把眼睛放在课本上，明天你就要考试了。” “可我也不至于吃饭时间都拿来看书吧！”艾莉西娅身体后仰，争取到片刻的说话机会，下一秒，菲伊就笑眯眯地喂了她一勺土豆泥， “我们很乐意为你服务，好妹妹。” 在菲伊朝拉文克劳长桌上的男朋友做飞吻的时候，艾莉西娅凑近妮芙，急切地恳求，“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太吓人了！” 妮芙眼神微妙地一瞥，“看来你不打算在吃饭的时候看书了？” 艾莉西娅大声回答：“对！” 妮芙：“那我念给你听。” ？ 总之，在室友的全力支持下，艾莉西娅很顺利地通过了周末的二年级考试，拿到一个近乎完美的分数——唯一的不足就是魔药学只得了一个a，她自认为她的竖发剂熬得很完美，步骤、火候、色泽……无一出错， 艾莉西娅带着疑惑来到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对方拿出她熬制的那瓶竖发剂，艾莉西娅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头发立刻竖起来，活像她那把光轮2001的尾枝。 “看来科林斯小姐对自己的魔药很自信。”短暂的怔愣后，斯内普似笑非笑地打量她的头发。 艾莉西娅：“至少在这瓶竖发剂上面，是的。” 斯内普双手搭在桌面上，撑起身子，极具压迫感地半眯眼，“所以，你是想给自己的魔药学成绩要个说法？” 艾莉西娅知道他最近的心情很恶劣——因为纳威的博格特，她不敢直视这位气场全开的教授，有些丧气地垂下头，“我只是——啊！对不起教授！” 察觉到自己那挺拔坚硬的长发戳到斯内普的脑门时，艾莉西娅就惊慌地跳开，她战战兢兢地看着斯内普教授的脸色愈发阴沉。 艾莉西娅的第一反应是，给斯内普教授跪下会有用吗？ “现在明白了吧，科林斯小姐！”斯内普教授深吸一口气，眼下的肌肉抽搐，极力忍耐着怒火，“你得a的原因！” “我以为你接受了一个暑假的辅导，应该不满足于课本上的基础内容，创新！我以为你会有创新！” “比如，熬出一瓶头发会在戳到人的时候自动变软的竖发剂！” 艾莉西娅连声应是，斯内普教授的耐心耗尽，大手一挥，她被抛出办公室——以熟悉的曲线。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合上，室友们围过来，汉娜拽起她，苏珊轻拍她袍子后的灰，妮芙和菲伊好奇地抚摸她的头发。 艾莉西娅控诉：“不是说很乐意为我服务吗，怎么没一个人陪我进去！” “嘿嘿，比起寻找幸福，还是活着更重要。”菲伊眼神飘忽， “不过你这新发型还挺别致的。” 第128章 抱歉 继菲伊的超长睫毛后，艾莉西娅扫帚一样的竖发成为霍格沃茨的又一奇景。 赫敏和妮芙试了许多咒语都收效甚微，庞弗雷夫人最近很忙且认为这并不影响健康——“大概等一个星期药效就消失了，哦，让开，孩子，我忙着给一群皮小子接骨头，也不知谁起的头，最近很流行去挑战打人柳！” “你要是实在急着换个发型，可以去找斯内普教授。”匆匆离开前，庞弗雷夫人这样说。 艾莉西娅缩了缩脖子，算了，比起再去惹怒斯内普教授，她宁愿顶着这样的发型过一周。 所以，等艾莉西娅磨磨蹭蹭地走到礼堂，嘈杂的交谈瞬间消失，几秒后，爆炸一般的议论声将礼堂淹没。 弗雷德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我都快爱上你了，艾莉西娅，你这样时髦！” “火焰女神！”乔治跟着欢呼。 哈利被粥呛到，罗恩用力地捶哈利的背——艾莉西娅合理怀疑罗恩在靠这样的方式憋笑，他俩的脸都红得跟罗恩的头发一样。 金妮瞪她的哥哥们，“别起哄，艾莉西娅准有她自己的道理！” “还有你，罗恩·韦斯莱！哈利都快被你打死了！”金妮心疼地看着哈利。 罗恩收回手，笑着道歉，“对不起，兄弟。” “没……没事。”哈利甚至希望罗恩可以继续捶他，这样他就不会在艾莉西娅看过来的时候笑出来了——显然这是一种奢望。 赫敏飞快地翻动怀里砖一般厚的旧书，带起一阵夹杂着霉臭味的风，“肯定有办法的！” 罗恩不满，“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 “我就是在考虑艾莉西娅的感受！”赫敏头也不抬。 罗恩：“对啊，这就跟你对那只叫克鲁克山的猫一样，管但又管不了，你不知道它今早又溜进我们寝室了吧！斑斑吓坏了！” “韦斯莱！”赫敏愤怒地合上书，拍在桌上。 弗雷德：“怎么了，赫敏？” 乔治：“怎么了，赫敏？” 金妮恼火：“别打岔！” 赫敏看上去快气哭了，哈利打圆场，“你说得有点过分了，罗恩。” “哼！” 哈利头疼地看着两人的头扭往反方向，叹了口气，好吧，至少现在他可以平和地看待艾莉西娅的新发型—— 还蛮可爱的，结合了他最爱的魁地奇元素……哈利这样催眠自己。 全礼堂唯二对此无动于衷的就是克拉布和高尔，两人一如既往地沉迷于胡吃海塞。 艾莉西娅很难不注意到他们，以及两人之间的空位。 “德拉科呢？”艾莉西娅这样问。 高尔嚼着一大块干奶酪面包，几乎没有多想，“桌子下面。” 嗷的一声，高尔皱皱眉头，“我分不清是谁踩到我的脚了，还是肚子饿痛了。” “德拉科叫我们别告诉你，他在桌子下面。”克拉布呼噜地喝着粥，也嗷了一声，他肯定地回答高尔，“肯定是肚子饿痛了，我刚刚也感觉到了。” 高尔责怪的目光扫过艾莉西娅，“都是因为回答你的问题，让我吃饭速度降下来了，嗷！好痛，不说了。” “咳，不然你先去吃饭吧，艾莉西娅。”布雷斯手握成拳抵在嘴上。 他身旁的西奥多难得用力地点了个头。 艾莉西娅有些失望地问：“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布雷斯无法回答了，他带着一种极其痛苦的表情，缓慢地趴在桌上，藏住他的脸后，布雷斯的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艾莉西娅只好看向西奥多，后者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用她熟悉的冷漠神情摇了摇头， “不好笑。”西奥多简短地说。 “真的？” “嗯。” 艾莉西娅：“把你拳头松开再跟我说话。” 西奥多迅速把紧握成拳的双手藏在桌下，“抱歉。” 第129章 格局 “怎么可能？” 等艾莉西娅离开，德拉科慢条斯理地坐正身体，摆弄那只被层层绷带缠住的胳膊，面对布雷斯的疑问，他神情不屑，“我怎么可能躲艾莉西娅，我是捡掉在地上的刀叉去了。” 克拉布惊讶：“可是你的刀叉在盘子上呢，德拉科！” “闭嘴！”德拉科露出尴尬的模样。 克拉布嚎了一声，高尔从食物堆里抬起头，怜悯又得意，“我早说不认真吃饭会肚子痛吧。” 布雷斯：“要我说你的反应还是太夸张了，老兄，憋一下就过去了，不至于——” “真可爱，不是吗？” ？ 布雷斯这才注意到德拉科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听他继续说，“看起来就像倒立的火弩箭，爱尔兰国际俱乐部就买了七把，我一定要说服爸爸给我和——” 刺啦一声，潘西推开面前的餐盘，气冲冲地离开礼堂。 德拉科不解：“她怎么了？” “她完了。”布雷斯同情地看着潘西的背影，目光流转，重新打量德拉科，下了定论，“你也完了。” 布雷斯自觉格局太小，他和西奥多还在为了艾莉西娅的自尊心疯狂憋笑的时候，德拉科已经一头扎进了新的领域——他真的觉得这个鬼发型很美！ 思来想去，布雷斯忍不住，问道，“所以你刚刚——额，捡刀叉，是不想被人看见你——的模样？” 太抽象了，布雷斯不知道怎么形容。 德拉科瞪他，“我说捡刀叉就是在捡刀叉，别的什么也没有。” 话虽这样说，德拉科的脸又重新烧起来，他不着痕迹地瞥向赫奇帕奇长桌，心脏再度剧烈跳动。 千百支悬浮在半空的蜡烛将礼堂照得透亮，阿斯托利亚的眸光却迅速变得暗淡， 斯莱特林三年级们都保守着博格特的秘密——因为每个人都看见了彼此的恐惧，这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如果你不想自己的恐惧被更多的人知晓，那么你就应该保持沉默，不说出别人的恐惧， 所以这是阿斯托利亚第一次知道德拉科的心之所向。 亲眼见证远比猜测和传言来得更震撼，阿斯托利亚感觉她的食欲瞬间消退，面对达芙妮的关心，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只是吃饱了，姐姐。” …… 新发型带给艾莉西娅的并非都是坏处，至少让她很顺利地赢过厄尼抓住金色飞贼，继续担任赫奇帕奇的找球手。 尽管厄尼口口声声说，他是因为繁重的选修课程疏于练习才会落败，但热心观众菲伊证实——厄尼分明是受到艾莉西娅奇特发型的影响，笑到扫帚打颤差点被甩下去。 “那么，我相信你的说法，厄尼·麦克米兰。”艾莉西娅毫不犹豫地选择遗忘菲伊的话。 一个星期五的早晨，艾莉西娅发现她的头发重新变得柔软、披散在肩头，开心得吃了许多南瓜派，倒是德拉科一直遗憾地叹气——下一周一起上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时候，他还在跟艾莉西娅表达他的惋惜！ “有病就去治。”艾莉西娅认为德拉科在嘲讽她。 德拉科做出受伤的模样，抬了抬绷带缠住的胳膊，“治不好了，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才不信，要是小马尔福真受了严重的伤，卢修斯早就带着那支蛇头杖打进霍格沃茨了，德拉科多半是很享受海格惶恐的眼神！ 德拉科靠着这只裹满绷带但行动自如的胳膊，让艾莉西娅在保护神奇动物课上陪他一起傻站在围场边上聊天——因为德拉科说他不敢再骑巴克比克了！ 艾莉西娅假笑：“请问马尔福先生还参加魁地奇训练吗？” 九月即将过去，魁地奇赛季就快到来，每个学院的院队都将在十月开始训练。 “这倒是可以参加的。”德拉科也不脸红，跟艾莉西娅讨论起哪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看起来脾气最好。 艾莉西娅建议他去亲身实践得出结论，“反正你还有完好的一只手两条腿，以及，一只时好时坏的胳膊。” 德拉科：“你是我见过最心狠的人。” “谢谢夸奖。” 午后的阳光被树叶间的罅隙筛成一块块光斑，微风拂过，困意涌上心头，艾莉西娅无意识地踉跄两步，一股巨大的力量攫住她的胳膊，清冽气息将她的意识从一片昏沉中拽出， “老天，你怎么站着都能打瞌睡。”德拉科惊叹，收回那只缠着绷带的手，尴尬地清清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艾莉西娅含糊地道谢。 眼前重新变得清明，艾莉西娅看见一个黑点从天空降落，飞速变大，直到显露出人形，她甩去一个减震咒——然而收效甚微，那人还是以极大的动静砸在围场中央。 巴克比克闯出大祸了，这一次的伤者是潘西，艾莉西娅和德拉科翻进围场的时候，她正倒在血泊里，手中抓着一把灰色的、闪闪发亮的羽毛。 第130 两难 艾莉西娅再次见到了潘西的父亲，赫克多·帕金森，远不如初见时的俊美高大，男人的身形微微驼起，面容像被蒙上一块暗色的纱，眼睛枯涩无光，“谢谢你，科林斯小姐……” 他嘶哑的声音带着疲惫，向艾莉西娅道谢，“要不是你的减震咒，潘西……潘西可能就……” 中年男人说不下去。太阳落下，医疗翼外的火把光芒盖过阳光，潘西撕心裂肺的怒骂声和庞弗雷夫人费力的劝说混在一起，透墙而出。 比起被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甩下去，潘西似乎更无法接受帮她的人是艾莉西娅，她醒了有多久就崩溃了多久。 庞弗雷夫人说她是幸运的，并没有受到瞬间致命的物理伤害，只需要喝几瓶魔药，在医疗翼躺上几天，就可以活蹦乱跳地离开，连一块疤都不会留下。 潘西听不进去，一直保持高度激动的状态。帕金森先生看上去焦躁不安。 艾莉西娅回头看向远处不停擦眼泪的海格，他下巴前的一绺胡须都烧焦了——这是刚才他为巴克比克辩解时，帕金森先生给海格的教训。 “帕金森先生……”艾莉西娅犹豫着问，“巴克比克——” “这不关你的事。”赫克多的眸光冷凝，深吸一口气后，他放柔声音，“我很感激你救了我的女儿，科林斯小姐，帕金森家族会向科林斯展现足够的谢意，但这件事，我会坚持让那个畜牲受到应有的惩罚。” “失陪。”帕金森先生朝艾莉西娅和她身后的德拉科匆匆颔首，转身进医疗翼去。 德拉科手臂上的绷带早就拆开，不知被他丢到哪里去了，看来他也觉得在真正的伤员家人面前保持那样的装扮很傻。 医疗翼中，潘西的哭喊声逐渐变得低微压抑。 艾莉西娅完全理解帕金森先生的愤怒，自己的女儿在课堂上受到这样大的伤害——即使在巫师世界，这样的物理伤害可逆，但疼痛却是真实出现过的，随之而来的恐惧甚至有可能伴随潘西的一生。 可艾莉西娅也没办法忽视海格的痛苦和委屈，不知什么原因，潘西拽下巴克比克的羽毛，让这头骄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发了狂。 海格提醒过多次，鹰头马身有翼兽不喜欢被扯羽毛。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干燥温热的手掌盖上艾莉西娅的肩头，略一用力，将人调了个向，德拉科收敛惯常的傲慢神情，“这不关你的事。” 一种介于温柔与平静之间的目光落在艾莉西娅脸上，他无奈地叹气，“听着——” 艾莉西娅对德拉科难得的正经语气感到意外。 “听着，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大度。” “……” 德拉科见艾莉西娅愤怒地瞪他，眉尾微挑，狡黠的笑意一晃而过， “我认真的，艾莉西娅，这件事帕金森不会松口，马尔福不会插手，科林斯也不该介入。” 艾莉西娅当然清楚，但她做不到漠视，对于潘西的生命是这样，对巴克比克的亦是， “你少说风凉话。”艾莉西娅这样抱怨。 “啧，赫奇帕奇。” 德拉科气闷地笑，“我还没说完呢。” 他的头发在火把下闪耀，让艾莉西娅想起霍格沃茨随处可见、锃光磨亮的盔甲。 “这类案件多半会交由处置危险动物委员会办理，帕金森家族不可能撤诉，你——哦，当然，还有你的那些朋友，”德拉科的语气莫名酸溜溜的，“你们只能祈祷，你们准备的辩护足够充分有力。” “多翻翻卷宗，查查相关案例，这不正是那位万事通小姐擅长的事情，”德拉科的视线从艾莉西娅的眼睛下移，划过鼻梁，落在饱满的唇珠上，他有些慌乱地收回目光， “咳，至于贿赂委员会的官员，你们还是别指望了，这不仅需要很大一笔金加隆，还需要足够的技巧。” 艾莉西娅不满地嘟囔：“我们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好好好，正直善良的科林斯小姐。”德拉科挖苦地勾唇，压低声音，“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离疤头远一点，至少在小天狼星布莱克被抓住之前，我那个危险的前堂舅和他牵扯颇深。” 艾莉西娅探究地眯起眼，德拉科毫不退让地与她对视，她分不清真假，只好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我本来以为你的生活里只有两件事，找哈利的麻烦，和琢磨下一次该怎么找哈利的麻烦，没想到你还是有一点点聪明的，德拉科。” 艾莉西娅指他为巴克比克出主意的事情。 话一说出口，艾莉西娅就后悔了，因为眼前人十分明显地得意起来，背挺得笔直，“那是，我可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 “你不知道，从我五岁开始，我爸爸……” 见德拉科又要开启话痨模式，艾莉西娅假笑着和他告别，指了指焦急等候的海格，哈利和赫敏正在手忙脚乱地安慰这位想要嚎啕大哭的巨人， “好的，尊贵的马尔福，我能先去找我的朋友们商量一下吗？关于您那十分英明伟大的主意。” 德拉科撇撇嘴，不高兴地说，“去吧，去找你的朋友！” 朋友这个单词他咬得很重。 “啊，对了！” 走出两步的艾莉西娅回头看他，德拉科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帮我转告一下帕金森先生，千万千万不要答谢科林斯家族，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德拉科失望地哦了一声。 艾莉西娅掀起唇瓣，“还有，谢谢你。” 唰的一下，仿佛被一支沾满红色颜料的刷子划过面颊，德拉科迅速地背过身去， “不、不客气，快去找你的朋友吧，”德拉科吞吞吐吐，言语混乱，“我要去找庞弗雷夫人看、看看我是不是哪儿出毛病了。” 怎么心跳快得就像明天不打算跳了一样。 第131章 十月 艾莉西娅跟朋友们一连泡了多日的图书馆，一直到潘西重新出现在课堂上，都没能收到只言片语的消息——关于巴克比克被控诉的事情。 “也许只是还没到时候，他们的工作效率一向不高，”罗恩皱皱鼻子，率先放下书，“我得回去看看斑斑，今天起太早忘了带上它。” 罗恩时刻防备着赫敏的猫儿克鲁克山——艾莉西娅觉得它是一只很可爱亲人的猫咪，但也不能否认克鲁克山面对斑斑时总有些过激。 赫敏不高兴地翻了一页书，并不搭理罗恩。 保护神奇动物课变得极其乏味起来，海格不敢再让她们见识真正的神奇动物，转而教起如何照料弗洛伯毛虫。 魔药学处理的那些奇怪黏糊的虫子已经够让艾莉西娅苦恼，现在她又多了一门需要面对这些无聊生物的课！ 在花了一个小时把切碎的生菜叶捅进弗洛伯毛虫的喉咙后，艾莉西娅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吃生菜了。 “这些虫子真恶心。“德拉科的脸快皱成一团，伸出来照料弗洛伯毛虫的手和他浅金色的脑袋离了好几英尺。 艾莉西娅：“弗洛伯毛虫黏液可是魔药材料，你不是最喜欢处理这些东西了吗？” 在蜘蛛尾巷的时候，德拉科就最爱抢着处理各种各样的虫子，他说这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水平，不论是切片还是挤黏液，都需要极为精准利落的手法。 德拉科那后仰的脑袋艰难地转向她，脖子上的青筋隐约可见，“那不一样，艾莉西娅，你不能把这堂课和魔药学联系在一起！” “fine.”艾莉西娅提醒，“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忍住恶心靠近点，我怕你的脑袋马上要和脖子失去联系了。” 话音刚落，德拉科就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艾莉西娅耸肩，“我说什么来着。” 许多人喜欢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这些人里当然不包括斯莱特林，卢平教授的每一节课都十分生动有趣，带她们见识了许多黑暗生物， 长得像小精灵、常常潜伏在留过鲜血的地方、等待用大棒袭击迷途者的红帽子， 生活在水里、全身鳞片、手上带蹼、长得像猴、但居然是爬行动物的卡巴！ 当然，还有能反映出恐惧的博格特，艾莉西娅说不出哪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堂更有趣。 占卜课越来越无趣——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一门本来就算不上有趣的课，各种奇怪形状和符号看得艾莉西娅脑子发昏，最要命的是特里劳尼教授要求她们熟记并破译这些形状和符号！ 格兰芬多的拉文德·布朗和帕瓦蒂·佩蒂尔十分崇拜她们的占卜课教授，罗恩吐槽，“那间让人窒息的塔楼教授对拉文德和帕瓦蒂来说，就像图书馆对赫敏一样重要，她们几乎每天都去！” 哈利苦笑：“是的，每次回来看到我都眼泪汪汪的，仿佛下一秒我就会死掉。” 天气越来越冷，塞德里克习惯在天气晴朗的时候训练，艾莉西娅担心这会影响阴雨天比赛的成绩。 塞德里克无奈地耸耸肩，“阴雨天的训练时间可是很抢手的，艾莉西娅，我偶尔能从奥利弗和弗林特那里抢到训练机会。” 结束训练，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魁地奇球场上的光线愈发昏暗，风吹得冷飕飕的。 艾莉西娅：“好吧，我理解。” 要塞德里克去和两个魁地奇狂魔争辩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不过我会努力让每次训练都更有价值。”塞德里克这样承诺。 塞德里克为了履行承诺付出许多，课余时间几乎都在思考战术，不过他和秋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我不想利用塞德探听赫奇帕奇的战术，虽然他也不会告诉我，适当的避嫌还是要有的，”淡紫色的飞天女巫俱乐部训练服衬得秋·张气色很好，她正给新加入的一年级小姑娘们戴护膝， “不过嘛，必要的打探敌情还是要有的，比如现在，再来和我比一场吧，赫奇帕奇的找球手。”秋给队伍末尾最激动的南希调整好护膝（这位一年级的赫奇帕奇幸福得快晕过去），她站起来，朝艾莉西娅伸手。 “哦不——”艾莉西娅苦笑着回握，“我刚结束院队训练，敬爱的秋学姐，我支持你现在去和赫奇帕奇的队长约会，俱乐部的事情就交给我和苏珊吧？” 格兰芬多的安吉丽娜·约翰逊和凯蒂·贝尔最近被伍德的魔鬼训练法训得面无人色，俱乐部活动都请假了——“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这是凯蒂的原话。 苏珊戏称她们是幸运的赫奇帕奇。 秋抿唇笑，“你想我和塞德约会吗？” “是的！”艾莉西娅做出一副愿为他们的爱情付出一切的模样。 “好，那么万圣节前夕我会和塞德去霍格莫德过周末的，现在，为我愉快的约会心情助力吧，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捡起扫帚，“乐意为您效劳，飞天女巫俱乐部的伍德二号。” 其实她还蛮喜欢跟秋比赛的，别的不说，至少俱乐部的学妹们快要把整个体育场掀翻的尖叫声让艾莉西娅感觉很兴奋， 她不敢想象自己真正站上赛场那一天是怎样的场景。 第132章 发夹 艾莉西娅是在万圣节前两天才收到科林斯夫妇签字的许可表，她还以为他们不打算让她去霍格莫德呢，不过从信封上一块块干巴的泥土和那只送信猫头鹰的憔悴状态来看，应该是路途太过遥远的原因， 她至今不知道尤拉陪阿拉里克在哪里出差呢！ 万圣节前一天的早晨，艾莉西娅十分艰难地穿上妮芙送的牛仔裤，挤得她喘不过气来，更别说拉上裤子前的拉链。 “别动，艾莉。”苏珊刚帮菲伊把那头浓密自然卷短发梳顺，捏着魔杖给艾莉西娅的牛仔裤来了个放大咒，牛仔裤的大小刚好合适，既不会肥大也不会过紧。 苏珊满意地收回魔杖，目光在艾莉西娅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的腿上流连，“果然跟我的想象分毫不差。” 菲伊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埋头在她的首饰盒里挑选发夹，“我得选出最美的发夹来配我的美人~” “不用了，菲伊，”自动盘发梳飞快地把艾莉西娅的头发挽在脑后，被朋友们打量的眼神惹得脸红，她从行李箱里取出哈利送的生日礼物，“我打算戴这个。” 那是一枚精致的魔法发夹，比拇指略大些，蝴蝶形，细碎的小钻石点缀着翅膀边缘，艾莉西娅记得说明书上写着，这枚发夹会在恶劣天气时急速变大，直到它可以为佩戴者遮住雨雪——最好不要，那看上去会很傻。 艾莉西娅趴在窗户前确认天只是有点儿阴，不至于下雨的程度，这才放心地和朋友们去礼堂吃早餐。 “亲爱的，我先去找希斯啦！”浅蓝色毛衣的黑发男人在礼堂门口等待，菲伊冲进拉文克劳男友的怀里，像小鸟一样，啾的一声在希斯侧脸上落下一个吻。 “她就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这种事情吗？”贾斯廷跟厄尼抱怨，耳根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亲的人是他。 艾莉西娅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四处张望，“听见什么声音没有，妮芙？” “听见了，有人在嫉妒。”妮芙面不改色地吃意面。 贾斯廷气恼：“谁嫉妒了！” 厄尼：“你。” “你哪边的！”贾斯廷噌地站起来，“我今天得去买一盒超大豪华版高布石，你就等着哭吧，厄尼·麦克米兰！” 厄尼的表情有些嫌弃，“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不会再玩高布石了。” 事情演变成贾斯廷和厄尼两兄弟之间的唇枪舌剑，女孩们快速吃完早餐，来到门厅和赫敏会合。 费尔奇站在大门里面核对名单，每一个排到门边的人都会被他盯上许久，保证不让任何一个不该出去的学生溜出大门。 哈利正是“不该出去的学生”的一员，他的姨妈不愿意在许可表上签字，教授们为了他的安全也不想放他离开霍格沃茨， 哈利看着有些失落，但还是强打精神祝大家玩得开心。 “你们今天很漂亮。”哈利这样说，视线却落在艾莉西娅的头发上，面颊发红。 罗恩嘴角抽搐，“包括我吗，老兄。” “你最漂亮，行了吧。”汉娜说，她似乎被罗恩的表情逗乐了。 “不去霍格莫德，破特？”幸灾乐祸的声音从队伍前头传来，即使被哈利挡住，艾莉西娅也能听出是德拉科，“不敢经过摄魂怪？” 哈利懒得搭理他，勉强朝大家挤出一个笑容，一个人走上大理石楼梯，很快不见踪影。 他一走开，寒风刮过，艾莉西娅能清楚地看见德拉科得意的神情瞬间变得僵硬，就像被施过全身束缚咒似的，还是身旁的克拉布和高尔将德拉科的身子扳回去——马上排到他们了。 浅金色的发间绯红的耳朵忽隐忽现。 艾莉西娅回头，大理石楼梯上，阿斯托利亚正抱着达芙妮的胳膊撒娇，也许是在请求她的姐姐买些什么，她恍然大悟。 第133章 i do 霍格莫德很美，巧克力块一般的房子四散在淡灰色的地面上，艾莉西娅在蜂蜜公爵买了许多五颜六色的糖果，塞了一包胡椒小顽童给赫敏，拜托她今晚回休息室的时候捎给哈利， “我和罗恩已经买了很多给他，”赫敏这样说，罗恩会意地展示他们的购物成果，“你不用担心，艾莉。” “这也是我的心意嘛，难道对你们来说，赫奇帕奇的朋友优先级更低一些吗？”艾莉西娅假装不高兴，下一秒就被赫敏拽进文人居羽毛笔店。 赫敏抱着她的胳膊，“当然不是，亲爱的女孩，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送哈利糖果，就也要考虑一下我的心情。” 艾莉西娅啊了一声，调子拖得很长，拖得赫敏的脸慢慢通红，“格兰杰小姐绝对没有暗示我送她羽毛笔的意思，对不对？” 买过笔，两人说了会儿玩笑话，艾莉西娅和赫敏往三把扫帚酒吧去，苏珊她们提前去了那里占座位，听说每个放开的霍格莫德周末日，三把扫帚都是最火爆的地方。 三把扫帚里面非常热闹，烟雾缭绕，吧台前坐着一群吵吵嚷嚷的男巫， 艾莉西娅对这里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等那位美丽的罗斯默塔女士把几大杯冒着泡沫的黄油啤酒放在她们的小桌上，她所有的坏情绪都被赶跑了。 “亲爱的女孩们，这里没人能比你们更火辣。”罗斯默塔女士含笑看着她们的麻瓜穿搭，不像遇见的其他巫师一样大惊小怪，真诚地赞叹过后，便踩着她那亮闪闪的高跟鞋去招呼别的客人。 “致我们第一次喝黄油啤酒！”汉娜举杯。 艾莉西娅：“第一次一起穿牛仔裤！” 女孩们嘻嘻哈哈地碰杯，赫敏炫耀，“致艾莉西娅送了我一支非常漂亮的羽毛笔！” “哦不——赫敏，你存心要让我们嫉妒。”女孩们异口同声。 艾莉西娅埋头喝了一大口热腾腾的黄油啤酒，假装没注意到女孩们热切的眼神，“霍格莫德可真美，不是吗？” 罪魁祸首赫敏主动地接话：“弗雷德说再过段时间会更美，雪后的霍格莫德就跟圣诞卡片似的。” 苏珊期待地捧起脸，“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了。” “是啊，在总是出意外的万圣节之后。”妮芙的目光掠过艾莉西娅，后者心虚地举起手投降， “今年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大度的格里芬小姐你就相信我吧。” 妮芙意味不明地哼一声。 倏尔一阵凉风吹入三把扫帚，驱散模糊视线的烟雾，门开了，艾莉西娅捧着啤酒杯望过去，正对上德拉科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有些意外地挑起眉，侧头和同伴说了两句，便大步朝这边走过来，隔着一段距离艾莉西娅都能看见德拉科鼓鼓囊囊的口袋，正随他的动作海浪一般起伏，不过这一次，艾莉西娅不会再认为他的包里都是金加隆。 “打扰一下，女士们，”德拉科以罕见的平和态度开口，妮芙和赫敏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想借用一点愉快的周末时间，单独和艾莉西娅说两句话。” 令人窒息的尴尬在几人之间流淌，汉娜惊得打翻面前的酒杯，温热的液体瞬间从桌面上弥散开来， “清理一新。”德拉科赶在姑娘们举起魔杖或者拿出餐巾前，甩出咒语，小桌瞬间光洁如初，他得意地勾唇，补充， “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想喝的尽管点，我送艾莉西娅回来的时候会负责结账。” “艾莉西娅可比什么饮料啤酒珍贵多了。”赫敏这样反驳。 “我同意，”德拉科露出一个假笑，咬牙，“就一小会儿。” 他转向艾莉西娅，“愿意和我聊聊吗？” 要不是艾莉西娅瞧见德拉科默默攥紧的拳头，她说不定会误以为这是哪位绅士喝了复方汤剂呢，看来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让小马尔福都学会假笑和忍耐了， 在更大的冲突爆发前，艾莉西娅站起身，对着那双无辜清纯的灰蓝色眼睛，说， “yes，i do.” （是的，我愿意。） 第134章 星轨 在德拉科像一颗小行星一样绕着她转第三十六圈的时候，艾莉西娅受不了了，“我头晕，你正常一点。” 两人不知不觉地并肩走着，等艾莉西娅回过神来，她们离三把扫帚已经很远了，小小的酒馆沉落在天的那一边，随时都会被灰蒙蒙的云朵吞没。 德拉科瞪走一个蠢蠢欲动想过来搭讪的男孩，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下他围着艾莉西娅绕圈的动作。 “哦。”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德拉科知道自己没有理由让艾莉西娅不穿她喜欢的衣服，可他也没办法忍受那些黏在她身上的痴迷目光，等反应过来，德拉科已经在艾莉西娅看傻瓜的眼神中绕着她转了许多圈， 他第一次恨霍格莫德的人这样多。 在门厅看到这身打扮的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理智崩塌了——虽然德拉科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没想到，自己也没那么讨厌麻瓜的衣服， 当然，如果让他穿麻瓜的衣服，德拉科宁愿变成一只弗洛伯毛虫。 出于不想在艾莉西娅面前失态的目的，德拉科几乎是在离开学校的一瞬间就撒开腿狂奔起来，克拉布和高尔为了追上他差点累死——但等他们进入蜂蜜公爵，德拉科发誓，这俩是他见过最凶猛的野兽，和鹰头马身有翼兽不相上下。 漂亮女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这句话出于布雷斯·情场高手·扎比尼。 德拉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涵义，走进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时候，他不停想象着艾莉西娅穿上这件长袍或者披上那件斗篷的模样，他全部的心绪都与她有关，这很危险。 “小马尔福先生，您看的这款长袍可能不太适合马尔福夫人的品味，需要带您去看一看最近新出的样式吗？” 认识他的店员围过来，德拉科如梦初醒般收回目光，他做出一贯的挑剔模样，敷衍地看过几款长袍后不满意地离开。 这些衣服都不好看，德拉科闷闷不乐地踢开路边的一颗石子，克拉布和高尔跟在他身后咔嚓咔嚓地嚼着糖果。 德拉科刻薄地想，难道巫师世界的优秀服装设计师已经灭绝了吗？ 但很快，他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里见过的所有衣服都比艾莉西娅的那件毛衣和那条看上去硬邦邦灰扑扑的裤子做工考究、设计精妙， 漂亮的是艾莉西娅，生动的艾莉西娅。 德拉科无数次反问自己，是不是陷得太深了，在艾莉西娅对他毫无感觉的时候，他就快付出自己的全部真心，这很不妙。 德拉科刻意避开红发的身影，当然不是打算退缩，他想给自己留出一些冷静思考的时间， 这样的念头却在推开三把扫帚的门时化为灰烬， 所有色彩都被酒吧中氤氲的水汽吞没，他依旧能看见那抹耀眼饱满的红， 天气阴晦，烛光昏暗，德拉科却觉得自己的世界从未如今日一般明亮， 他想和艾莉西娅约会。 第135章 wow “到底什么事？” 艾莉西娅跟德拉科慢悠悠地走着，看他不时苦恼地皱起眉头，又不时心情很好一样地勾起嘴角，但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所以艾莉西娅主动问了，不然她怀疑走到天黑德拉科都憋不出一句话。 “哦——哦，”德拉科骤然回神，微微侧头凝视她，似乎带着些许责备的意味，“我想请你帮忙。” 艾莉西娅来了精神，“是要用掉我的那个承诺吗！” 德拉科顿住脚步，“当然不是。” 他的眼睛像阴云沉沉下的海，沉郁的灰与明媚的蓝相融合，澄明的眸光似行舟在此下锚，牵绊着两丝同样自由不羁的灵魂。 艾莉西娅多了几分耐心。 德拉科心中却在天人交战，他光顾着把艾莉西娅约出来，忘了想合适的借口！要直接承认还是信口胡诌？ 但等他看见艾莉西娅耳后那枚蝴蝶发夹，德拉科有了主意，先把疤头送的礼物换掉！ “我想请你陪我去选一些饰品，比如发夹之类的。” 等艾莉西娅没有心理负担地选完饰品，他再潇洒地说“送给你。”——他还能顺便从这件事里了解艾莉西娅的审美偏好，一举n得，德拉科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艾莉西娅戏谑地眯起眼，“送人？” “嗯。”德拉科肯定地点头。 艾莉西娅：“女孩？” “嗯。”废话，不然他买来自己戴吗。 艾莉西娅稀奇的目光让德拉科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像他是个笔直钻出泥土、丑陋又黑黝黝的巴波块茎，突然有一天学会开花了一样， 德拉科自顾自加快脚步，没好气地催促，“跟上。” 艾莉西娅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纠结该不该提醒他对阿斯托利亚可不能这样没耐心，但回想起德拉科在列车上对阿斯托利亚的殷勤态度，艾莉西娅觉得她没必要多此一举——德拉科很有一套， 但等德拉科的脚步在帕笛芙夫人茶馆前停下，并提议进去喝一杯茶时，艾莉西娅看他的眼神就变得冰冷而嫌恶， “你邀请我去这里喝茶？”艾莉西娅的手指向茶馆，用蕾丝花边装饰的一张又一张小圆桌上坐着一对又一对的情侣。 德拉科眼神闪躲，声音很低，但艾莉西娅还是听清了他说的话，“对，听说这里的花茶很不错，等会儿可能会拜托你陪我逛很久，所以想先请你喝——” “混蛋！”艾莉西娅粗暴地打断德拉科的话，隐有火苗从她的眼底开始燃烧，“你怎么可以一边喜欢着一个人，又这样邀请另一个人去帕笛芙夫人茶馆，太恶心了！” 艾莉西娅不相信德拉科不知道帕笛芙夫人茶馆是情侣约会最爱去的地方，他的举动很难不让人误会。 德拉科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等等，什么另一个人？” 两个外形出挑的少年人在街角争论的场景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不少路人都悄悄竖起耳朵（砰！不知道哪个傻蛋撞到了墙上），甚至茶馆里靠窗的几对情侣都分开了他们粘在一起的嘴， 秋和塞德里克也坐在靠窗的一张小圆桌前，虽然没有亲吻，但他俩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和几乎拉丝的眼神不比别人的甜蜜少半分。 突然发生的变故打断他俩的对视，塞德里克疑惑地转头看，艾莉西娅似乎正在和马尔福争吵着什么，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那种极端屈辱又愤怒的神情， “嘿，秋，你介意我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了吗？”尽管十分担忧，塞德里克还是想先征询秋的意见——毕竟他们在约会，如果什么也不说就丢下她，为了另一个女孩冲出去，塞德里克会觉得自己很差劲。 “事实上，介意，”秋眨眨眼，松开相握的手，在塞德里克紧张又忧虑的表情中，挽住他的胳膊，“介意你不带我一起去，艾莉西娅也是我很喜欢的小妹妹，塞德，别把我想得那么小气。” 塞德里克笑笑，“抱歉。” “但我还是要奖励你，”两人亲热地紧靠着站起来，秋悄悄在他的耳边说，“因为你首先考虑了我的感受，塞德。” 秋呼吸时的热气喷薄在耳畔，塞德里克感觉周遭的世界在离他远去，很快，灼热的温度转移到他的鼻尖，两人稀里糊涂地交换了初吻，等那位梳着发髻的帕笛芙夫人走过来时，塞德里克和秋慌张地分开， “孩子，如果你们要离开的话，我就收拾桌面了？”帕笛芙夫人笑眯眯地看着这对面红耳赤的小情侣，“如果只是想站起来接吻，就当我老眼昏花了吧。” 帕笛芙夫人的话让两人的脸红得几乎要滴血来，塞德里克的心中充斥着欣喜与懊恼两种感情，他居然在艾莉西娅和人吵架的时候与秋仓促地接了吻！ 现在的他既是一个差劲的恋人，也是一个差劲的朋友！ 秋抿嘴笑着和帕笛芙夫人道别，拽着不知所措的塞德里克走出来，艾莉西娅怒瞪着马尔福，而马尔福背对着他们看不清神情，只能听见他恼怒的声音。 “你说清楚，艾莉西娅！” “还要我怎么说清楚，你这个混蛋，世界上最恶心的混蛋！” 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塞德里克攥紧拳头，和秋对视一眼，肯定地说，“看来我要给这个坏小子一点教训。” “我支持。”秋说。 两人缓缓靠近。 “你刚说的喜欢另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坏小子马尔福的声音听着有些崩溃，这让秋和塞德里克陷入了迷茫，一时分不出谁才是过错方。 秋压低声音：“选艾莉西娅。” 塞德里克点头，鉴于马尔福的坏名声，他们无条件相信艾莉西娅是正确的那一方，他刚放松的拳头再次攥紧。 “我知道你喜欢阿斯托利亚，马尔福！你太侮辱人了，心里有喜欢的人还想约我去喝茶！” 秋：“果然如此，坏小子。” 塞德里克已经听不见秋说什么了，马尔福居然敢拿艾莉西娅当消遣！怒火驱使着他挥出拳头，全然忘记自己是个巫师，本可以不用如此麻瓜的方式教训人。 “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马尔福的声音压得很低，明显是顾虑四周等着看好戏的路人，只有瞬间瞪大眼睛的艾莉西娅和他背后两个高年级听见了这番表白。 塞德里克的拳头尴尬地停在离马尔福的脑袋只有不过一英寸的地方，拳风惊得马尔福猛然跳开，看着他们气急败坏地大喊， “你们要做什么！” 秋和塞德里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哇哦。” 他俩好像不该出现在这里。 第136章 恩赐 帕笛芙夫人很高兴，刚刚离开的那对小情侣又回来了，还带着另一对小情侣，她端着四杯咖啡艰难地挤到窗边，“给，孩子们。” “下次来，我会给你们打折，孩子。”她朝秋挤挤眼，似乎打算开点玩笑，但等这位夫人看清圆桌上的气氛，她识趣地走开了。 真奇怪，怎么另一对小情侣看上去恨不得把对方咬死，两个人都是一副恼火又尴尬的模样。 秋在拉文克劳休息室主持过许多场辩论赛，从肉排是烤的更美味还是煎的更美味，到书本上无人在意的小角落衍生出的各类稀奇古怪的问题，但眼前这一场显然是最难主持的—— 毕竟她不能用“请反方发言”、“请正方发言”之类的话术让两人开口——即使艾莉西娅和马尔福看上去都有很多话想说！ “或许我和塞德先回避一下？”秋端起两杯咖啡，给坐在对面的塞德里克使眼色，后者会意地站起来。 马尔福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含糊的声音，秋暂且把那定义为“嗯”。 塞德里克的手掌落在马尔福肩上，按了按，这样的行为有很多含义，从他和善的表情看来，人们可以理解为“别紧张”，但从塞德里克手背上隐隐暴起的青筋来看，也可以理解为——“i am watching u.（我在看着你，小子。）” 总之，他俩挪到了另一桌，在离开前，秋还礼貌地问是否需要为他们施一个隔音咒，回答她的只有金发斯莱特林面无表情念咒的声音。 尽管塞德里克十分克制，但秋还是察觉出他忧虑不安的情绪，她狡黠地眨眨眼，“别担心，塞德，我会读唇语，马尔福别想用花言巧语蒙骗艾莉西娅。” 在两人的眼里，艾莉西娅就像一只被毒蛇盯上的可怜小动物，而他们的责任就是及时终止毒蛇的迷惑性猎捕动作。 塞德里克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秋刚才只说了他们不会偷听，没有说不会偷看啊。 总之，在两人捧起咖啡杯作掩护时，不远处的小圆桌上，对话终于开始了。 毒蛇·马尔福率先开口：“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阿斯托利亚？” “很明显，不是吗？”艾莉西娅喝了一口咖啡，短暂的苦涩过后，弥漫在舌尖的香醇滋味抚慰她困惑不已的内心，“你对她很温柔，也格外照顾，我认为喜欢一个人应该就是这样。” “那是社交礼仪，小姐。”德拉科开始掏他鼓鼓囊囊的口袋，乳汁软糖、滋滋蜜蜂糖、酸味爆爆糖——甚至还有果冻鼻涕虫！（“额，这是高尔要吃的。”）德拉科在艾莉西娅嫌弃的目光中把那包果冻鼻涕虫重新塞回包里。 各色糖果摆满桌子，德拉科假装忙着把它们整齐地堆在一起，就像它们还在货架上一样，只有这样才能一定程度上掩盖他的紧张——如果忽视德拉科颤抖的手不停把糖果堆弄塌的话。 “你对我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做不到，怎么可能喜欢我呢？”艾莉西娅问。 她并非因为德拉科对自己表露心意，所以开始居高自傲地挑剔这份感情，艾莉西娅只是纯粹的疑惑。 德拉科停下动作，抬头看她，在她们头顶飞翔的小天使开始洒彩纸屑——或许这就是它们的工作，负责在茶馆里任何一对男女开始对视的时候营造浪漫的气氛。（塞德里克低头捻起衣领上一片爱心形状的纸片，“我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这些东西？”秋：“嘘！”） 但这显然让这张小圆桌上的男女更加尴尬了，粉红的纸屑飘进热气腾腾的咖啡里，艾莉西娅只好放下咖啡杯，被动专注于这场谈话。 在红发女孩专注又疑惑的目光中，德拉科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微微耷拉下眼皮，让艾莉西娅回想起小狗奇奎塔被抓住偷吃垃圾的神情，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喜欢你的，艾莉西娅……我犯了很多错。” 在察觉自己的心动之前，德拉科都是受强烈的占有欲支配行事，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只知道做了那些事情会让当下的自己更好受一些，就像沐浴在春日温和细微的雨中，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全身湿透， 艾莉西娅早已离他远去。 德拉科对艾莉西娅说过很多次对不起，但他很清楚，这些并非艾莉西娅毫无芥蒂地原谅自己的理由，只是他的一种表示——他愿意接受所有错误引起的恶劣情绪的反扑。 见艾莉西娅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狐疑地眯起眼，德拉科急切地从已然过去的岁月长河里捞起那些代表他心意的证明，“我二年级的时候……给你写过一封情书。” 迟来的羞耻感烧红他的耳朵，德拉科不敢再看艾莉西娅的眼睛，他低头拆开一包又一包的糖果，却并不打算吃，“虽然当时也有生气你给我施全身束缚咒的原因……但是信的内容和配乐都是我用心准备的……” 咯噔一声，艾莉西娅感觉不太妙，问他，“哪一封？” 德拉科手上拆糖果的速度更快了，雪花一样纷纷扬扬飘落的彩纸在浅金色的发间安家，看着有些滑稽，“你的红发是火龙的恩赐……” 艾莉西娅迷茫地眨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这是他情书中的内容（“咳！”秋差点被咖啡呛到，她扭头对塞德里克说，“不用偷听了，这种水平不用担心他骗到任何女孩。”） 艾莉西娅嘴角抽搐，阴沉的小矮人转述这封自带配乐的情书时，她正在上魔药课！ “你知道吗，”艾莉西娅对羞得快把脸埋在糖果堆里的德拉科说，“你能活到现在，纯粹是因为我善良。” 就像触发什么机关一样，对面的男孩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那你随时可以把我的命拿走。” 小圆桌上的灯自动亮起来，暧昧的粉光勾勒出德拉科下巴的棱角，他微挑的眼中闪动着期待，但很快，艾莉西娅恶寒的表情让他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 “布雷斯明明说女孩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话呢……”德拉科失望地咕哝。 艾莉西娅假笑，“那你再说一遍？” 德拉科哼了一声，显然认为这是一种戏弄，但没过一会儿，一片爱心纸屑在空中都没能完整地转上一圈，他不情不愿地开口，“你可以把我的命拿走。” 德拉科坐在那里，看上去十分煎熬，喝过提神剂一样，仿佛有蒸气不停从他的耳朵里冒出来，艾莉西娅笑弯了腰。 心上人欢快的笑声重新点燃德拉科眼中的火光，尽管难为情，但他还是不舍得把眼睛从艾莉西娅的笑容上挪开，他有些傻气地扬起嘴角， 等艾莉西娅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德拉科听见她无情地回答，“好啊，我正打算拿走你的命，小火龙。” 德拉科委屈，艾莉西娅怎么这样记仇，他只是说了几句俏皮话而已！ 艾莉西娅到底懂不懂，他拿最喜欢的生物做比喻是有多喜欢她！ 出于报复心理，德拉科不甘示弱地表示，“我的荣幸，科林斯小姐，这是一种恩赐。” 艾莉西娅：“你赢了。” 秋偶然间捕捉到这段把命给来给去的对话，她默默在心里吐槽，“你们赢了。” 高大健硕的身影挡在拉文克劳眼前，她的新晋男友不断逼近，塞德里克和秋的呼吸在香根草与檀木的气味中交缠， “把你的注意力全部交给我，哈尼。” 第137章 无敌爆火龙 艾莉西娅不记得之后她和德拉科还说了些什么，只能想起她刚说出感谢这个单词时，德拉科表情惊恐地冲出帕笛芙夫人茶馆——就像背后有摄魂怪在追一样。 随着他的离去，隔音咒的效力开始消退，情侣们甜蜜呢喃声不停钻入艾莉西娅的耳朵，她尴尬地搓了搓发红发热的脸颊，一只胳膊挽住她， 秋挨着她坐下，“对告白者道谢可太残忍了，艾莉西娅。” 在圆桌对面落座的塞德里克深有同感地点头，耳垂上的红晕还未散去。 艾莉西娅没注意秋怎么知道她向德拉科道了谢，只是无奈地叹气，“可我能做的只有这个。” 尽管艾莉西娅对德拉科的心意存有千丝万缕的疑问，为什么喜欢她？长相？性格？她一点也不清楚， 但她目前只能对这份喜欢表示感谢，因为审视和点评是艾莉西娅在打算接受时才有资格做的事情。 秋捏捏艾莉西娅的脸颊，“虽然很残忍，但我认为你做得很对，艾莉西娅，不被一切客观因素左右，只因为纯粹的喜欢在一起，我觉得是最美好的感情。” 塞德里克很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秋朝艾莉西娅挤挤眼，“男人总是容易自作多情，对吧？某人好像以为我在跟他告白。” 艾莉西娅终于笑了，秋这才把话题转向满桌拆了包装但没人吃的糖果。 “不然赠送给今天来茶馆的情侣，就以小火龙的名义？”艾莉西娅这样说。 秋招来帕笛芙夫人并向对方表示，她可以用一个检测咒证明这些糖果都没有被人咬过（“我前不久才在一本书里学到的。”秋举了许多实例论证这个咒语的可靠性。） 塞德里克的目光完全聚焦在侃侃而谈的秋身上，直到她说完话，才带着些许害羞与十足的赞赏对艾莉西娅说，“唉，拉文克劳。” 帕笛芙夫人笑呵呵地摆摆手，“用不着那样麻烦，孩子，我感谢并信任你们，况且——” 她凑到秋耳边小声说：“我也一直关注着那两个孩子呢。” 所以帕笛芙夫人很清楚这些糖果都是干净的。 于是乎，本就是情侣天堂的帕笛芙夫人茶馆更加甜蜜，小天使提起一袋袋糖果及一张张说明的纸条送到每个小圆桌上，不时有感激的情侣大喊“感谢慷慨的小火龙！” 又羞又恼的德拉科重新回到帕笛芙夫人茶馆的时候，在角落里约会的一对情侣正一唱一和地高声发表她们对这位名为小火龙的女士或者先生的感谢，他差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帕笛芙夫人因为这些糖果免了她们的咖啡钱，艾莉西娅一行人刚结束和帕笛芙夫人的互相道谢，转身就看见杵在茶馆门口、面色铁青的德拉科（至少有两对打算进来喝茶的情侣被吓走了！） 帕笛芙夫人头疼地捏捏眉心，“哦，亲爱的孩子，你快去带走这个男孩。” 艾莉西娅心虚地走过去，猜测德拉科不高兴她自作主张把他的糖果送给陌生人，“你怎么又回来了？小火——咳——德拉科。” “来接你！”德拉科气冲冲地扭头就走，“要是我不把你送回去，你那些好朋友以后绝对不可能再允许我约你出来了！” 艾莉西娅快步追上去，歪头看他，“你在因为那些糖生气吗？” 德拉科把头转向另一边，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那些糖本来就是想着你会不会喜欢才买——呸，我是说，我根本就没有生气！” 被心上人拒绝的酸涩、被陌生人感谢的别扭、还有隐藏在不如意之下依旧散发出微弱光芒的幸福——因为她就在自己身旁，德拉科从未同时拥有过如此多的复杂感受， 啧，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围着艾莉西娅转的家养小精灵——“德拉科你快来看！咬鼻子茶杯！”艾莉西娅被佐科笑话店摆出来试用的商品吸引了注意力，每当她做出要喝茶的假动作，茶杯就会大张着嘴准备咬上她的鼻尖， 最终，在艾莉西娅多次试探后，茶杯突然咬住她的鼻尖，周围人发出善意的大笑。 该死的茶杯，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买。” 他要把这些茶杯都买走，用坩埚熬，让巨怪砸，送给摄魂怪最好把它们带到阿兹卡班去！ 第138章 不明白 枝形吊灯点满蜡烛，凝聚在烛泪上的火光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蜂群般聚拢的神奇花朵托举着各色玻璃瓶，装潢奢华的美发魔药店和窗外一片灰黑的霍格莫德仿佛两个世界。 “我是选这一瓶自带彩虹光效的头发增长剂，还是这一瓶鸢尾花香味的头发顺滑剂呢，潘西？”达芙妮捏着一左一右两瓶魔药，表情纠结。 迟迟没能得到回应，达芙妮又喊了一声，“潘西？” “啊？”黑发女孩匆匆回神，前些时日的意外让她形容憔悴，脸颊些微凹陷，但等她听清达芙妮的问题，高傲与讥诮又使这位帕金森小姐容光焕发了， “我的建议是都不要，达芙妮，如果你打算顶着泛彩光或者油光的头发走进礼堂，我们现在就可以分头行动了，想想吧，科林斯前几天那发型有多丢人。” 达芙妮尴尬地把玻璃瓶放回原位，哦哦两声，往里走去，“那我再看看别的。” 潘西的目光重新落在直棂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再不见那抹浅金色的身影，但她的脑海中却在不断回放，一向傲慢自大不可一世的马尔福抱着一堆粗制滥造的杯子，亦步亦趋地跟在麻瓜服装的红发女孩身后。 潘西宁愿相信，是后遗症让她出现了幻觉。 “科林斯和那几个格兰芬多最近是不是在组织什么签名，证明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在正常情况下不会伤人？”潘西问。 店铺正中的坩埚内薄雾升腾，达芙妮正围在那里等待试用最新款魔药，并没有听见潘西的问话。 潘西烦躁地蹙眉，提高音量，“达芙妮！” “诶？”达芙妮揪着一绺头发，心下不快，但还是笑着问潘西说了什么，“啊，对，我听米里森说过这回事，不过还没有斯莱特林在上面签字。” 没有斯莱特林，意思就是另外三个学院的很多人都签字了。 潘西心气郁结，马尔福的喜欢、诺特的在意、就连好友达芙妮对科林斯的态度也有所软化，就因为她那个愚蠢的妹妹喜欢贴着科林斯玩！ 不愿承认的嫉妒烧得潘西五脏六腑隐隐作痛，明明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纯血论的拥护者，结果都轻易地原谅了叛徒科林斯——让她像个傻瓜。 潘西想不明白。 …… 霍格沃茨的万圣节夜宴总是令人惊喜，橘黄色的横幅像水蛇一般在阴云密布的天花板上飘荡，许多巨型南瓜灯将礼堂照得金灿灿的， 连因为巴克比克的事情忧愁多日的海格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朝卢平教授不停举起他手中的蛋奶酒，引得斯内普教授频频侧目。 艾莉西娅埋头吃着美味食物，只有在幽灵们列阵表演时才舍得抬起头，格兰芬多那位差点没头的尼克重演了一遍他的砍头经历！ “哇，万圣节。”艾莉西娅这样感慨。 菲伊终于舍得让她的睫毛恢复正常的长度，捧着脸和男友眉目传情，突然从桌子里蹿出的胖修士吓了她一跳。 胖修士笑呵呵地道歉：“对不起，迈耶小姐，不过你今天怎么不刷长睫毛啦？” “接吻的时候戳到希斯眼睛了。”菲伊有些懊恼，看上去很怀念她的超长睫毛。 苏珊打趣：“那你应该让他学会闭眼睛。” 妮芙吃了许多馅饼，几乎需要艾莉西娅搀着走，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的万圣节真是太好了！” 可惜，这样的好心情并不持久。 第139章 他也不行 万圣节在艾莉西娅的眼中变成了不祥的代名词，一年级的万圣节她们在女厕所大战巨怪，二年级的万圣节她在去猫头鹰棚屋的密道里偶遇被汤姆·里德尔控制的金妮， 而三年级，在大家都吃饱喝足准备钻进温暖的被窝呼呼大睡的时候，院长斯普劳特教授却来到赫奇帕奇休息室，招呼大家返回礼堂——四个学院的全体学生都在这里了。 在西莫·斐尼甘传神的讲述中，她们得知，守卫格兰芬多休息室的胖夫人画像被小天狼星布莱克砍坏了。 “杀害十几个麻瓜的小天狼星布莱克潜入霍格沃茨了！” 不知谁一声尖叫，困惑的人群变得惶恐不安，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用了个扩音咒，“我和教授们会对城堡进行全面搜查，为了你们的安全，我想你们要在这里过夜了。” 与此同时，弗立维和麦格教授把礼堂所有的门都关上了。 斯普劳特教授怀中的南希哭得小脸通红却紧咬着嘴唇不出声，斯普劳特既心疼这个麻瓜家庭出身害怕不已的小姑娘，又对一群即将跟着哭泣的一年级感到头疼，哭泣很容易在小孩之间传染，她很明白这个道理。 艾莉西娅想起自己一年级时也曾在斯普劳特教授怀里哭泣，当时她给赫奇帕奇扣了五十分，感觉天都塌了， “教授，把南希交给我吧。”艾莉西娅走过去这样说。 还不等斯普劳特教授回应，南希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进艾莉西娅怀里，撞得艾莉西娅向后踉跄了两步，斯普劳特教授笑着拍了拍南希的脑袋。 其他赫奇帕奇有样学样，都主动去安慰低年级，一声响亮的啼哭在赫奇帕奇之间炸开，所有人都看向妮芙和她牵着的一年级， 妮芙尴尬地解释，“我只是说要给她念睡前故事而已。” 可她手上拿着的分明是一本《古代如尼文简易入门》！ 菲伊翻了个白眼，“可惜这位学妹的姓氏不是格兰杰，也不是格里芬，哦，你叫什么来着，小可爱？” 菲伊弯腰去逗大哭不止的一年级，后者终于愿意停下哭嚎，不停抽噎着，委屈巴巴地说，“荷莉，荷莉·卡特。” 在菲伊一口一口“好荷莉”、“乖荷莉”并不停发誓不会让妮芙给她讲如尼文的攻势下，受惊的荷莉·卡特终于安心地扎进菲伊的怀里。 妮芙转头物色别的低年级，苏珊和汉娜拦住了她。 艾莉西娅听见南希小声问，“科林斯学姐，你会给我讲故事吗？” “你想听的话，我就讲。”艾莉西娅摸摸她的头发，和小姑娘相视一笑。 几步之外的德拉科重重哼了一声。 等这阵骚动平息，邓布利多继续说，“我希望男女学生会主席管理好这里，级长们守住礼堂入口，一旦有情况请派幽灵向我汇报。” 邓布利多身旁的珀西·男学生会主席·韦斯莱重重点头，看上去得意非凡。 邓布利多教授一挥魔杖，四条长桌飞到一边靠墙站着，地面上出现了数百个紫色睡袋，“好好睡吧。”他说完就走出去关上了礼堂大门。 珀西立刻大喊：“不许再说话了！大家快钻进睡袋，十分钟后熄灯。” 事实上，学生们还来不及说话呢。 弗雷德和乔治装作十分痛心地朝身边人鞠躬，“请不要和我们可怜的哥哥计较，他的幻听症自从当上男生学生会主席就越来越严重了！” 礼堂里立刻响起哄笑声，珀西气得脖子都红了。 艾莉西娅抓过两个睡袋，带着南希来到墙角，她们和衣钻进睡袋，脑袋挨得很近地聊天，“想听什么故事，南希？” “学姐讲什么都可以！”南希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 在微风中摇曳的烛光映照在她们身上，格外温馨。 德拉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神色纠结，他问布雷斯，“你说我要不要抹了发油再睡觉？” 他总害怕自己睡着之后头发变得乱糟糟的，德拉科不想被艾莉西娅看见那副模样。 “……”布雷斯扯了扯嘴角，“哈，真有创意，你是要办睡衣秀吗，老兄？” 德拉科有些烦躁，“你只需要回答我，需不需要涂。” 布雷斯想了想，表示认可，“涂吧，我觉得涂了比较帅。” “我也这样想！”德拉科很高兴布雷斯跟他有同样的想法，正要旋开手中的发油盒盖子，身后冷不丁一声——“别涂。” 两人扭头看去，潘西抱着手臂，神情嫌弃，“我以女人的身份起誓，如果你要在这个时候把脑袋抹得像丢进油桶里泡过，至少一周以内不会再有任何女性愿意和你说话——因为很丢脸。” 尽管潘西不愿德拉科和艾莉西娅的感情进展一帆风顺，但她也不能背叛自己的审美，任由一个人间油物出现——德拉科·马尔福也不行！ 第140章 i know 和许多同学一起睡在礼堂无疑是件新奇的事情，不久前还害怕得发抖的南希现在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艾莉西娅没打算破坏小姑娘的兴致，假装正忙着用拇指抚顺睡袋的边缘。 赫敏、哈利和罗恩也拖着睡袋来到墙角，“你们说小天狼星布莱克还在城堡里吗？”赫敏担忧地问，但等她注意到南希，她的神情变得愧疚起来，“抱歉，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其实赫敏是想问，提起布莱克会不会吓到南希，她还记得这个赫奇帕奇一年级刚才瑟瑟发抖的模样。 小孩子忘性大，南希咯咯笑着表示不介意，“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呢，没关系的。” 几步之外的两个拉文克劳就在猜测布莱克是怎样进入霍格沃茨的，听见有人提到了幻影移形，赫敏恼火地抱怨，“拜托，霍格沃茨里不能幻影移形，难道只有我看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吗？” “听听。难道只有我看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吗？”德拉科学赫敏说话，慢悠悠地拖着睡袋走过来，在离艾莉西娅大概有一个海格的位置停下，“万事通小姐怎么不去睡图书馆？” 布雷斯跟在他身后，唇畔挂着与德拉科相同的戏谑笑意，阿斯托利亚一脸无奈地带着睡袋来到艾莉西娅和德拉科之间的位置。 “德拉科非要让潘西或者达芙妮姐姐跟着一起来，但她们都不愿意，只能我来了。”阿斯托利亚凑到艾莉西娅的耳边小声解释。 德拉科似乎很满意两个女孩的亲密模样，有些挑衅地朝艾莉西娅另一侧的南希和赫敏挑眉。 赫敏的脸上交织着恼怒和尴尬，同时，珀西一声大喊“现在熄灯！”，她的怒火随着蜡烛熄灭一起隐入黑暗。 “别这样说话，马尔福。”艾莉西娅压低声音说，得到一声不满意的轻哼，但终究没再听见德拉科挑起话头，她稍微放下心来。 礼堂天花板上群星闪烁，不时飘过的幽灵泛着柔和的银白色光芒，听见一旁的南希逐渐绵长的呼吸声，艾莉西娅竟然觉得美好——才怪！ 她怎么会这样天真！ 右边是三个格兰芬多，左边是三个斯莱特林，艾莉西娅怎么会觉得今夜很容易入眠呢！ 右边的格兰芬多队伍里有着身经百战英勇无畏的救世主，和冷幽默大王罗恩·韦斯莱（至少面对赫敏的时候，他是），左边的斯莱特林队伍里有着圆滑的花蝴蝶布雷斯，还有一直致力于试探他人容忍界限、被宠坏的马尔福！ 不知是哈利还是罗恩率先发出一声嗤笑，这落在那两位斯莱特林男孩耳中，无疑是吹响冲锋的号角， “感冒了，韦斯莱先生？”布雷斯说，“我记得庞弗雷夫人看病是不收金加隆的呀，哎呀呀，你别把家里那套带到学校里来。” 这是在嘲讽韦斯莱家穷得看不起圣芒戈，罗恩的喉咙里挤出恼怒的低吼声，“不用你管，扎比尼，还记得某些花架子被游走球撞下扫帚吗，我哥哥说他三成力都没用到！” 这是在说二年级时扎比尼代替斯莱特林追球手德里安·普赛上场比赛的事情，艾莉西娅虽然没能亲眼看见，但已经从弗雷德和乔治那里听说了许多回。 也就这种时候，罗恩愿意把弗雷德称为“我哥哥”了，艾莉西娅伸手捂住南希的耳朵，小姑娘的眼睫毛无意识地颤动一下，但终究没有醒来。 西奥多和扎比尼的魁地奇水平都不错，但他们没有成为斯莱特林的正式球员，西奥多说这是一种策略，不被训练狂魔弗林特影响魁地奇热情的策略，他们没有德拉科那种一定要为斯莱特林夺冠的狂热。 德拉科说：“哈，韦斯莱应该感谢布雷斯的大度，光是赔他被砸坏的扫帚就够你们全家勒紧裤腰带过——” “你一定很得意吧？手下败将，没拿到学院杯偷偷躲爸爸怀里哭了几回？”哈利打断德拉科的话。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四周的窃窃私语声都快盖不住这里的争吵。 艾莉西娅头疼地开口：“你们不然打一架？要是谁一不小心给我一拳就最好不过了——那正是我需要的，这样我就能一觉昏睡到天亮了。” “打架？”珀西赶过来，呵斥，“绝不允许！谁再吵我就扣分，我是学生会主席，我有这个权利。” “还有你，罗恩，哪怕你是我弟弟我也绝不会偏心的。”珀西特意警告罗恩，好让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是极为公正的学生会主席。 几个男孩终于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越发粗重的呼吸声，就像有谁在吹气球似的，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经过这一番折腾，艾莉西娅的困意完全消散了，她松开捂着南希耳朵的手，翻了个身，正对上阿斯托利亚的眼睛。 小姑娘的眼睛朝她友好地眨了眨，艾莉西娅回以笑容，但心中却莫名尴尬，不久前她还以为德拉科喜欢阿斯托利亚，现在却发现是一场误会。 幽微的星光跌入阿斯托利亚的眼眸，她默默牵起艾莉西娅的手，在掌心写下， “i know.” （我知道，或者我理解。） 第141章 斯莱特林 不顾艾莉西娅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阿斯托利亚继续用指尖在她的手掌心写字， 阿斯托利亚写下德拉科的名字，画了个爱心，再写了个字母u，连起来就是“德拉科喜欢你。” “你也喜欢他吗？”阿斯托利亚问。 艾莉西娅：“no.” 艾莉西娅的手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但阿斯托利亚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放，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我喜欢德拉科。” 阿斯托利亚写下这句话。 两人在缄默中对视，半晌，艾莉西娅轻轻吐出一句对不起。 阿斯托利亚摇头，写下“等你也喜欢他的时候，告诉我。”，这句话写了很久，阿斯托利亚做了个口型——please（拜托），在艾莉西娅茫然的眼神中，她最后在掌心写下一个单词， “slytherin.” （斯莱特林） 艾莉西娅收回手，朝她点头，阿斯托利亚甜甜一笑。 即使阿斯托利亚只写了一个单词，但艾莉西娅还是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她是斯莱特林，野心勃勃、审时度势的斯莱特林。 阿斯托利亚不会轻易放弃对德拉科的心意，但也不会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浪费精力，所以她请求艾莉西娅在对德拉科心动时告诉她。 阿斯托利亚的这番行为完全是为了所谓的效率吗？艾莉西娅疑惑，但在女孩凑到耳边的低语中，两颗同样柔软敏感的心拨开云雾紧靠在一起， “我喜欢你，所以想避免多一个人受伤的可能。”阿斯托利亚说。 艾莉西娅：“我也一样。” 艾莉西娅伸手轻抚阿斯托利亚的头发，睡意悄然而至，恍恍惚惚中，她仿佛回到一年级圣诞时，马尔福庄园的那场舞会，觥筹交错、阿谀奉承之间，只有利亚注意到愤懑不平的她，并抛出象征着友爱与理解的橄榄枝， 那颗七彩的圆形硬糖是艾莉西娅吃过的最美味的糖果。 “利亚……”艾莉西娅迷迷糊糊地轻声呼唤。 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同样饱含睡意，“嗯？” “明年一起去逛蜂蜜公爵吧。” “好……”阿斯托利亚轻声呢喃。 …… 德拉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从来没有睡过这样硬的“床”，再加上他们这里是珀西·韦斯莱的重点巡视区域，他数不清和讨厌的韦斯莱对视了多少次！ 珀西·严肃尽责的男学生会主席·大公无私的兄长·韦斯莱：“闭上眼睛睡觉，马尔福。” “你少路过几次，我也用不着你提醒了！”德拉科咬牙切齿地翻了个身，看见一只手盖在阿斯托利亚脑袋上，更加气闷， 他的确是请阿斯托利亚来转移一点注意力，让艾莉西娅别太关注那些麻种，但她俩现在也太亲近了吧！ 如有实质的愤恨目光凝聚在阿斯托利亚的背上，睡梦中的小姑娘无意识地抖了抖。 背后再度响起脚步声，德拉科赶紧闭上眼装睡，免得又被讨厌的韦斯莱唠叨。 “这里没事吧？”是邓布利多。 不出德拉科所料，珀西·韦斯莱十分骄傲地说，“一切正常，先生。” 德拉科继续偷听两人聊天，得知格兰芬多休息室的看守胖夫人被布莱克吓破了胆，躲在三楼的一幅地图里。 吱呀一声，礼堂的门又被打开了，是斯内普教授来向邓布利多汇报搜查情况——他搜过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布莱克的身影。 邓布利多的语气还算轻松，表示他也猜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不会在城堡逗留。 但等斯内普教授怀疑霍格沃茨中有人帮助了布莱克，邓布利多的声音就变得冷冰冰的，他否决了斯内普教授的看法，很快离开了礼堂。 没一会儿，斯内普教授和珀西也离开了。 德拉科睁开眼，微微支起身子，惊喜地发现哈利·波特也没能睡着， “破特——破特——”德拉科用气音喊他，等波特不耐烦地看向他时，德拉科一只手横着划过脖子，“他来找你了！” 不等哈利·波特作出反应，德拉科心满意足地躺下，听着赫敏·格兰杰低声劝慰“你别听他的，哈利！”，想象哈利·波特怕得浑身颤抖，艾莉西娅嫌弃地跟他抱怨——“他可真丢人，德拉科，我现在只想和你待一起。” 德拉科带着诡异的笑容沉沉睡去。 第142章 会开花的布莱克 有关小天狼星如何闯入霍格沃茨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艾莉西娅这些天不论是在前往体育场训练的路上、还是在礼堂里、甚至是在课堂上（当然，不包括斯内普教授的魔药学）都能听见各种各样的说法。 当然，最离奇的当属她亲爱的室友汉娜·艾博的猜测。 “他可以变成一丛灌木！”汉娜说，“会开花的那种！” 此时她们在上草药课，艾莉西娅依旧和哈利搭档，把鼓鼓的粉红豆荚从泡泡枝上摘下来，“专心一点，哈利，把剥出来的豆子放到木桶里。” 艾莉西娅合理怀疑汉娜是从泡泡豆荚上获取的灵感，因为这些豆子掉在地上的时候会开花。 “抱歉，艾莉西娅。“哈利忧心忡忡地回答。 汉娜继续跟人说她的猜测，可惜只有纳威肯听。 菲伊一边剥豆子，一边反驳汉娜，“拜托，汉娜，这也太离谱了，你不如说布莱克是藏在我的睫毛下面进的城堡，不然为什么正好是他闯进来的那天晚上，我的睫毛恢复了正常，因为我心虚。” 汉娜不高兴地说：“别开玩笑，菲伊。” “你也一样，亲爱的。”菲伊耸耸肩。 纳威喃喃：“有道理……” 汉娜对搭档纳威的背叛感到十分恼火，接下来的一整节草药课都没搭理他，只埋头剥豆荚。 纳威傻呵呵地笑着，他剥豆荚的动作很利落，和平时判若两人，“别担心我汉娜，我可以把这些都剥完的……” 汉娜冷哼一声，手上动作加快了。 艾莉西娅听见身旁的哈利叹了口气，停下动作问，“我听说格兰芬多休息室的看守换了？” “是的，”想起新看守卡多根爵士，哈利更惆怅了，“因为只有卡多根爵士肯接这份活儿，他很勇敢，但是有点过头，一天至少要换两次口令——复杂到荒唐的程度，还时常邀请路过的学生跟他决斗。” “不过这倒不是最烦人的，”哈利观察四周，斯普劳特教授正在和妮芙、赫敏讨论泡泡豆荚的开花原理，没人注意到他俩，这才继续说，“我现在被教授们严密监视着，珀西更是去哪儿都跟着我。” 艾莉西娅回想起德拉科的提醒，小声问，“因为小天狼星布莱克？” 哈利无奈点头，“他是来找我的，麦格教授甚至不准我再参加晚上的魁地奇训练，她认为那太危险了。” 斯普劳特教授离开赫敏和妮芙，开始在温室里巡行，艾莉西娅假装摘豆荚，其实只是不停抚摸泡泡枝，“可是这周六就要比赛了！” 哈利苦笑，“我也是这样说的，麦格教授就请了霍琦女士监督我们训练，你不会知道，伍德和霍琦女士同时在场的情况下，训练强度高到什么程度。” 艾莉西娅同情地说：“我可以想象，哈利，但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哈利又是一声叹息，“你这语气和赫敏一模一样。” 艾莉西娅敏锐地眯起眼，“有什么问题？” “完全没有。”哈利假装被一颗掉在地上开了花的豆子吸引，“哇——我是说，对不起，斯普劳特教授，我会更小心地对待这些泡泡豆荚。” “就像爱惜我自己的小命一样。”哈利在斯普劳特教授转身后对艾莉西娅悄声说，两人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赫敏和妮芙讨论起他俩喝了欢欣剂的可能性，罗恩皱皱鼻子，对菲伊吐槽，“是啊，欢欣剂，多么常见的名词，我们可以从一些老得发霉的书上翻到这种东西。” 赫敏瞪他，“事实上，你只要看过《高级魔药制作》就能知道欢欣剂！” 第143章 更换 临近本学期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天气愈发恶劣，整日刮风下雨，艾莉西娅和苏珊抱着扫帚走过点了许多火把的走廊，身上挂满泥水。 “希望轮到赫奇帕奇比赛的时候是个好天气。”苏珊扒开粘在额头上的湿发，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她不得不提高音量，“你觉得这周六哪个学院会赢，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 艾莉西娅疲惫地掀起眼皮，训练的时候霍琦女士也在，她记不清自己抓住了多少次金色飞贼，只有颤抖的手还在提醒她今日收获颇丰，“我希望赫奇帕奇能赢。”她咕哝着回答。 “完了，还没比赛已经傻了。”苏珊不计较艾莉西娅的答非所问，事实上，她的神思也有些恍惚。两人拖着疲惫的步子转过弯，赫奇帕奇休息室外的木桶堆前立着一个人影。 一侧火把流泻的温暖金光映照出他轮廓鲜明的五官，银绿相间的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绣有暗纹的衬衫领上，听见声响，德拉科挑眉看来，眼中的不耐烦渐渐淡去， “我在等你。”也许是进进出出的赫奇帕奇学生戒备的异样眼神让他心生不快，德拉科说话时挑起一边眉毛，眸中光影斑驳，像冬日结冰的黑湖。 “那么，我先回寝室了。”苏珊主动带着艾莉西娅的扫帚进了休息室。 来到走廊一角，德拉科的面容才鲜活起来，他伸手轻捻艾莉西娅的衣袖，笑着下结论，“看来你的防水咒学得不太好。” “得了吧，训练的时候哪里顾得上这些。”艾莉西娅抽回衣袖，问道，“来找我什么事？” “唉，你不耐烦的样子让我有些伤心。”德拉科说，“不过我还是决定大度地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德拉科笑得愈发张扬，“弗林特去申请把这周六和格兰芬多比赛的学院换成赫奇帕奇了。” “什么？”艾莉西娅大眼圆睁，“为什么？” “弗林特的理由嘛，”他点了点自己的手臂，“我的胳膊还疼着呢。” 艾莉西娅才不信，“胡说八道。” “真的还疼，不过要是你说两句好听的，说不定就不疼——”德拉科白净的脸庞浮出一抹淡淡的红，但等他看见艾莉西娅翻了个白眼转身欲走，连忙改口， “好吧好吧，我的胳膊早就好了，其实是因为最近的鬼天气，弗林特觉得会影响胜率。” 德拉科这下是真的确定了，艾莉西娅不吃布雷斯教他的甜言蜜语那一套，心中发愁，可他又能请教谁去，他身边的男性朋友就一个布雷斯·扎比尼谈过恋爱，诺特是个古怪的书呆子，克拉布和高尔只知道吃， 至于靠他自己？前两年的惨痛经历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我需要感谢马尔福先生的坦诚吗？”艾莉西娅假笑。 德拉科煞有介事地摇头，“这倒不必，如果真的感谢的话，就让我看见你打败波特吧，我会很高兴的。” “如果能赢过哈利，我也会很高兴的。”艾莉西娅想了想，“不过还是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件事，至少能提前有个准备——” 走廊尽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靠近——是塞德里克，他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艾莉西娅继续说，“虽然只提前了几分钟。” “抱歉，我需要带走艾莉西娅，马尔福。”塞德里克很有教养地不去看德拉科的手臂，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因为德拉科看上去实在是精神百倍——和弗林特向霍琦女士描述的惨样一点也不搭边。 德拉科毫不在意塞德里克的反应，收敛笑意，像往常一样拖起悠长的语调，“请便。” 第144章 舍不得 突然更换比赛学院让双方都措手不及，艾莉西娅不下三次看见伍德抓住刚下课的哈利，嘴里念叨着，“金色飞贼……到时候你就……赫奇帕奇……塞德里克……科林斯……一定记得……” “不可以偷听我们格兰芬多的战术哦~”艾莉西娅只是恰好路过，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弗雷德和乔治揪住兜帽，弗雷德笑嘻嘻地说。 “谁？”伍德敏锐地转身看来，乔治上前一步挡住艾莉西娅。 弗雷德神神秘秘地说：“我们啊，你最亲爱的击球手，总不可能是赫奇帕奇的谁吧？” 艾莉西娅瞪了一眼弗雷德，她，一个即将要上黑魔法防御术课的三年级学生，正大光明地路过，怎么沦落到现在这副偷偷摸摸的境地！ 弗雷德用一记响亮的弹舌回应她，伍德更加怀疑，“你在做什么，弗雷德？” 伍德说着就要朝这边走过来，就在此时，哈利瞥见乔治身侧的一绺红色长发——“嘿！奥利弗，你刚才说我应该怎样躲避迪戈里来着？我没听清。” 果然，伍德本就正经的神情更加严肃几分，眉心挤出一条条褶子，像干枯的树皮，他的注意力完全回到哈利身上，“听我说，哈利，你不能再忘了，这很重要！” 他领着哈利远去。 艾莉西娅这才松了口气，但很快她反应过来，她心虚什么！就算真的被伍德发现偷听，该害怕的也是他们才对！ 说不定伍德会连夜更改战术并加训呢！ 艾莉西娅深吸一口气，刚要喊出声，一只大手熟练地捂住她的嘴——“我们可不会在同一件事情上吃两次亏，小獾。”乔治这样说。 弗雷德：“没错！” 等伍德和哈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乔治才松开手，赶在艾莉西娅发火前转移话题，“我们有件正经事要和你商量。” 艾莉西娅假装十分惊讶，“哇，韦斯莱双胞胎也有做正经事的时候？” “偶尔也得换换口味，是不是？”弗雷德和他的兄弟相视一笑，“我们想把活点地图送给哈利。” “当作他的圣诞礼物，至于我们没得到监护人签字不能去霍格莫德的可怜哈利要用它做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乔治眨眨眼，“反正那上面的密道我们都记熟了。” 弗雷德：“我闭着眼睛都能把它画出来！” 艾莉西娅点头，“很好啊，我赞成。” 弗雷德搭上乔治的肩，不满地撇撇嘴，“你猜怎么着，老兄，看见某人那副毫不留恋的样子，我又有点舍不得送出去了，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我们之间的珍贵回忆。” 乔治配合地捂住心口，站不稳一样地带着他的兄弟往后退，弗雷德惊呼，“你还好吗？乔治！” 艾莉西娅心知他们在表演，见两人倒退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乔治从怀里——他刚刚捂住的位置掏出那卷熟悉的羊皮纸，招手让艾莉西娅过去。 “别这么幼稚，”艾莉西娅这样抱怨，但还是凑了过去，在弗雷德把活点地图递过来的时候，举起魔杖，“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我们的，小獾。”弗雷德笑嘻嘻地说，“不过别担心，没有这张地图你也能随时和我们去探险。“ 艾莉西娅敷衍地点点头，和幼稚鬼是没有逻辑可讲的，“嗯嗯。”但等她看见黑魔法防御术教室——以及一个名叫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小黑点，来不及再寻找名叫莱姆斯·卢平的黑点在哪里——因为她迟到了！ 艾莉西娅拔腿就跑，乔治在她身后大喊，“还有一件事！比赛的时候我们是不会放水的，艾莉西娅！” 也不知惊慌跑走的艾莉西娅有没有听见，乔治收回视线，“弗雷德，她一听你的话就被吓跑了，看来艾莉西娅只是舍不得我而已。” 弗雷德笑着给乔治的胸口来上一拳。 第145章 最棒的 不知什么原因，今天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堂由斯内普教授负责，也不知什么原因，斯内普教授直接跳到课本的最后一章，打算教她们有关狼人的内容， 艾莉西娅只知道她让赫奇帕奇被扣去十分的原因——她迟到了。 看着她在妮芙身旁坐下，斯内普教授重新开口，“在科林斯小姐打断我之前，我正说到卢平教授那缺少章法的教学方式，他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可他是我们遇到的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贾斯廷小声吐槽，显然斯内普教授听见了他的话，狞笑着看向开始坐立不安的男孩， “赫奇帕奇再扣十分，因为芬列里顶撞教授。” 斯内普教授满意地看贾斯廷气红脸，低头哗哗地翻起课本，“那么现在，我们开始学习狼人。” 课堂一开始，学院就被扣了二十分，大家就算再心有不满，觉得此时学习狼人是不合理的，也没人敢开口反驳。 大概只有妮芙和厄尼愿意且能够回答斯内普教授的问题，如何区别真狼和狼人……狼人的外观和特征……但等她俩发现这样的配合得不到加分甚至一句肯定，整个教室就没有人愿意搭理斯内普教授了。 斯内普教授并不在意她们的反应，转而让大家抄写课本上和狼人相关的全部内容，并在下课时留下两卷羊皮纸的家庭作业——题目是如何辨别与杀死狼人。 “他怎么就和狼人过不去呢！”等离开教室，菲伊才敢出声抱怨，“还要求写满两卷羊皮纸！我写到圣诞也写不完的。” 苏珊忧愁地提醒：“斯内普教授要求星期一就交作业，星期一的早晨。” 艾莉西娅崩溃地抓了抓头发，看向妮芙，“我想——” “可以。”还不等她说完，妮芙就斩钉截铁地说，“你可以抄我的。” 几人都被妮芙难得的开明所震撼。 “别这样看着我，既然这些作业是不合理的，那我们也不用讲什么规矩。”说这话时，她们正走下一个旋转楼梯，碰上伍德带着格兰芬多的球队去训练。 “好久不见，艾莉西娅！”弗雷德朝她挤挤眼，分明她们课前才见过。 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脖子，朝艾莉西娅腼腆地笑，这落在伍德眼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他的找球手对上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居然这样没底气！ “e on man(别这样伙计，其中man有人类的意思也有男人的意思),”伍德大掌拍上哈利的肩膀，把他推到队伍最前方，“你是最棒的！” 乔治：“哇，我们是要立刻开一场室内魁地奇比赛吗？亲爱的守门员已经守住楼梯口了。” 伍德面颊微红——如果忽略他慢慢挪动的步子的话，他那被训练服包裹的健壮身躯还是颇具威慑力的。 艾莉西娅不甘示弱地说：“最棒的男人可不代表最棒的人，等着瞧吧，最棒的男找球手也不一定代表最棒的找球手。” 她身后的室友们都捧场地表示赞同，菲伊大喊，“说得好，艾莉西娅！” 伍德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抓抓头发，抱歉地说，“我的错。” 这下伍德不再要求自己的找球手哈利·波特对上艾莉西娅要有怎样的气势，因为他自己率先快步逃开了，那一头修剪得极其利落的棕色短发在此时暴露出弊端——根本遮不住他通红的耳根。 “走吧，哈利，伍德最亲爱的找球手~”弗雷德揽着哈利的肩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追过去，哈利只来得及留下简短的一句“明天见。” 安吉丽娜和凯蒂路过时不约而同地揉了揉艾莉西娅的头发，“很有气势，艾莉西娅。”安吉丽娜夸她。 艾莉西娅抿唇笑着看格兰芬多魁地奇球员们远去。 她默默打定主意，要保持这样的气势，直到—— 比赛当天，她们待在赫奇帕奇更衣室听塞德里克做赛前讲话。 “今天的风很大，注意控制好扫帚，别被刮得东倒西歪的。”塞德里克微笑着说，看她们的眼神可以说是慈爱。 “胜利是属于格兰芬多的！我们去年能赢！今年也一样！我们是最棒的球队！”这是隔壁格兰芬多更衣室传来的声音。 更衣室之间的墙壁在伍德激昂的嘶吼声中，变得像炸土豆片一样又脆又薄。 艾莉西娅纳闷地问：“他真的没有用扩音咒吗？” “不，我可以肯定，这是伍德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的声音。”塞德里克这样说。 苏珊感慨：“太恐怖了。” 听着塞德里克温柔似水的讲话，以及不时传来的伍德热情似火的嘶吼，一种奇怪的割裂感萦绕在每位赫奇帕奇魁地奇院队队员的心头。 注意到艾莉西娅愈发空洞的眼神，塞德里克了然一笑，“嘿，我并非对大家没有信心，只是不管结果如何，今晚的赫奇帕奇休息室都会举办派对，斯普劳特教授昨天就通知厨房的小精灵了。所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去享受这场比赛。” “不过，”塞德里克伸出手，“愿意和我一起加油吗？” 一只又一只的手快速叠了上去，用力往下一压后散开，她们齐声高呼， “赫奇帕奇必胜！” 第146章 比赛 首赛体验实在算不上美好，狂风骤雨，雷声滚滚，走进球场的时候，艾莉西娅根本听不见观众的欢呼喝彩，队员们都被风刮得左右摇晃，和她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塞德里克和伍德握手并朝他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可伍德双唇紧闭，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艾莉西娅完全能理解伍德的表情，毕竟脚陷在烂泥浆里真的很难保持愉悦的心情——反正她自己笑不出来是这个原因。 霍琦女士吹响哨子，尖而细的哨声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音乐，艾莉西娅第一次发现这银哨还能发出这样温柔的声音——和雷声相比。 总之，她抬脚跨上光轮2001，急速上升，沾满污泥的龙皮靴很快被大雨冲刷干净，扫帚连人一起在风中晃来晃去。 这种鬼天气下，解说员李·乔丹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吸引观众的注意，他对自己大概用了不下十个声音洪亮，“赫奇帕奇的找球手艾莉西娅·科林斯升空了——这个漂亮姑娘——” 麦格教授：“乔丹！” “对不起，麦格教授——我是说，这位出色的找球手十分灵活——当然也有风的原因，总之，她像蝴蝶一样在空中跳舞呢——哦不过，值得这位初次登场的找球手庆幸的是，她的对手哈利·波特也正在风中打转。” 艾莉西娅咬牙稳住扫帚，尽量忽视李·乔丹的解说，眯上眼，企图在重重雨帘中发现金色飞贼的踪迹——她在球场上空飞行，不停掠过一些或黄或红的身影。 李·乔丹的解说还在继续，“漂亮！格兰芬多的追球手安吉丽娜·约翰逊抢到了鬼飞球——她把球传给了另一位追球手——哦不，雨实在太大了，乔治误把鬼飞球当作游走球打飞了，身后的追球手斯平内特看上去想把他撞下扫帚——赫奇帕奇的苏珊·博恩斯得到了鬼飞球！” “她像猎豹一样把球带向球门柱，一只游走球正在冲向苏珊·博恩斯——塞德里克·迪戈里击飞了游走球，这个壮小伙曾是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博恩斯要得分了！——很遗憾，格兰芬多的守门员伍德成功拦截了她的进球，别灰心姑娘，大猩猩一样的马库斯·弗林特也少有进球的时候！” 也许是雨暂时停了一秒钟，艾莉西娅恰好飞过斯莱特林看台上空，清楚地听见弗林特一声怒吼——还真挺像大猩猩的，如果他再捶一捶胸口的话。 突然，一道闪电照亮体育场，艾莉西娅的眼睛捕捉到球场一角金灿灿的小点，她调头朝那个方向俯冲而去，潮湿腥冷的雨滴不停撞入眼睛，艾莉西娅感觉自己快瞎了。 “科林斯发现了金色飞贼——显然不戴护目镜是明智的决定，全场唯一戴着眼镜的格兰芬多找球手哈利·波特迅速跟了过去，但他们之间仍然存在不小的距离——科林斯离金色飞贼很近了！” 察觉到一只高速旋转的游走球向她飞来，艾莉西娅本能地闪身，黑色铁球擦着她的光轮2001呼啸而过，打落几节凸出的尾枝，带得艾莉西娅在空中转了半圈，不过眨眼的一瞬间，金色飞贼不见踪影。 “金色飞贼消失了！格兰芬多的击球手弗雷德和乔治居然使出了双人联击——这绝对是他们对赫奇帕奇找球手的最高敬意——如果那把光轮2001上的人是弗林特——” “乔丹！”麦格教授及时打断李·乔丹调侃马库斯·弗林特的行为。 李·乔丹极其自然地认错，“对不起，教授。” 艾莉西娅懊恼地在原地转了一圈，重新升空寻找起金色飞贼。 天空昏暗，大雨滂沱，之字形的闪电将远方高耸的群山照亮，像即将砸向体育场的巨大拳头，忽明忽暗间，赛况愈发焦灼。 “凯蒂·贝尔得到了鬼飞球——完美的波科夫诱敌术！她将球传给了正下方的斯平内特——哎哟，被游走球打中肯定很疼——现在是赫奇帕奇的苏珊·博恩斯拿球，她飞快地冲向球门柱，可惜另一只游走球打倒了她——” “也许是弗雷德，也许是乔治，总之，格兰芬多的击球手阻止了苏珊·博恩斯进球——安吉丽娜·约翰逊夺回了鬼飞球——赫奇帕奇的迪戈里打出一只游走球——好！约翰逊躲开了！——凯蒂·贝尔跟了上来——她们随时有可能传球——赫奇帕奇守门员阿德勒使出双‘8’形环飞，挡住了！” 十比十…… 五十比五十… 一百比一百…… 冷雨啪啪地拍在脸上，艾莉西娅感觉有睫毛被打进眼里，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和哈利就像两只无头苍蝇在球场上穿梭，愈发焦急，她们之中的一个人必须尽快抓住金色飞贼结束这场比赛，否则按这个趋势下去，比到半夜都比不出个结果。 艾莉西娅突然听见伍德痛苦的喊叫——“哈利，在你后面！” 艾莉西娅赶紧压低身子朝那个方向飞去，欢快地扑棱着翅膀的金色飞贼正悬停在她和哈利之间的大雨中。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解说员李·乔丹都只是从齿间蹦出一个“看！” 一黄一红的身影正在急速靠近，即将要撞在一起，艾莉西娅咬紧牙关，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这次就算和哈利一起撞断脖子她也不打算躲开。 然而，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就像突然按下暂停键，流动的空气变得凝滞，一阵刺骨的寒意带走艾莉西娅心头汹涌的胜负欲，就像一盆冷水扑灭火焰。 艾莉西娅看着眼前的金色飞贼，以及金色飞贼后不断放大的哈利的脸庞，那张脸上的生机都流走了似的，两人的速度同时慢了下来，但她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艾莉西娅伸手抓住金色飞贼，尽管她的眼神是那样空洞，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就像从书架里抽出一本发霉的旧书一样平淡。 而哈利，他的目光从金色飞贼上挪开，朝下面望去，不知看见了什么，他松开手，像在玻璃窗上撞昏头的老猫头鹰埃罗尔一样，从扫帚上坠落下去。 第147章 淹死自己 艾莉西娅一个激灵，如梦初醒，朝极速坠落的哈利俯冲而去，这下她看清了下面是什么东西——许多个摄魂怪，它们正抬起隐藏在兜帽下的脸，像堆在包装袋角落里、最黑暗处的比比多味豆，味道一定是腐烂、腥臭的。 艾莉西娅感觉浑身都难受起来，还有些想吐，但吐在哈利身上不太礼貌，所以她死死绷紧唇线，不停告诉自己——她抓住金色飞贼了，试图唤起些许快乐的情绪，以免在俯冲的途中迷失。 终于，在离地最后十几英尺的地方，艾莉西娅抓住了哈利的手腕，陡然加剧的冲击力让她来不及调转方向，只好任由依然在加速的扫帚杠杆一般斜插进烂泥浆里，艾莉西娅借力一蹬，得到了暂时的缓冲——许多保护咒打在她们身上，艾莉西娅这才放心地松开手。 “咳咳！”艾莉西娅在泥浆里滚了一圈，爬起来，不停吐着泥水。 一道高瘦的身影挡住些许风雨，艾莉西娅艰难地抬眼，发现是不知什么时候冲进球场的邓布利多教授。 他看上去气坏了，雨水蒙住那副半月形眼镜，却挡不住蓝眼睛中燃烧的怒火，水滴顺着扭歪的长鼻子滑落， “做得好，艾莉西娅。”邓布利多教授的嗓音奇怪，就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说过这句话，他举着魔杖转向那些摄魂怪，一只银白色的凤凰从杖尖钻出，驱走那群黑暗生物。 邓布利多教授变出两个担架，但见艾莉西娅正卖力地抱着她的扫帚长柄，试图把它从地里拔出来——一副咬牙切齿但生命力十足的模样，他勉强扯了扯嘴角，留下一句“记得及时喝提神剂”的叮嘱，便一挥魔杖，步行着送昏迷不醒的哈利离开。 许多柄扫帚在她身旁降落，每个人的脸色都格外苍白，伍德尤甚，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上去巴不得把自己淹死。 塞德里克帮艾莉西娅把扫帚拔了出来，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询问过艾莉西娅意见后，他转身冲伍德说，“我们可以重新比一次，奥利弗，事出突然——” “不。”伍德凝视着落在艾莉西娅脚边的金色飞贼，嘴唇颤抖，“你们赢了，赢得光明正大。” 他捡起那只裹满泥浆的小球，借着雨水，缓慢地用手将金色飞贼擦拭干净，递给艾莉西娅，“给，恭喜你，科林斯。” “你的确是这场比赛中最棒的找球手。” 水花与泥浆四溅，艾莉西娅还是看清楚了伍德挤出的那抹僵硬笑容，以及他呼吸时，凝结在冰冷空气中似有似无的白雾，“谢谢。”她伸手接过那只金色飞贼。 伍德垂下脑袋，任由弗雷德和乔治粗暴地抓住他的肩膀摇晃。 “振作一点，奥利弗！”弗雷德这样说，“你拦住了多少个鬼飞球，自己数得清吗！” “还不算完呢，我们输了一百五十分，只要赫奇帕奇输给拉文克劳，我们再打败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乔治看了一眼艾莉西娅，“虽然是有点困难，但也不算完全没有希望是不是？” 可惜这一次，不管是队友的鼓励，还是对手的劝慰，伍德都没再给出反应，安吉丽娜无奈地叹气，“算了，让他静一静吧，以前输了比赛也这样，不过那真的是很久以前了，哈利的加入都快让我忘记了。” 弗雷德附和：“也是，以前查理还是队长的时候就跟我们提过这回事。” 其他人会意一笑，气氛稍微活泛起来，安吉丽娜带着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其余队员去看望哈利，赫敏和罗恩也加入了这个队伍，隔得远远的，艾莉西娅看见赫敏朝她招手。 艾莉西娅扭头看向塞德里克，后者了然一笑，“去吧，派对晚些时候才开始，扫帚我帮你带回去。”她把今天受了许多磨难的扫帚交给塞德里克，迈开步子朝赫敏跑去。 体育场上的人都开始往外走，艾莉西娅回头看时，伍德依旧杵在原地——看来他真的下定决心要把自己淹死。 第148章 不是 “什么叫我也很少有进球的时候！” 弗林特坐在斯莱特林的看台上，不停咆哮着，像一只狂吠的狗。 最前排的德拉科不满地回头看他，视线掠过弗林特不停喷溅口水（也有可能是雨水）的大板牙，落在最高处一排空座位的大黑狗身上——真的有狗爱看魁地奇？ 德拉科疑惑皱眉，满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坐正身子，继续观看球场上正在进行的魁地奇比赛。 艾莉西娅像一只黄雀在狂风暴雨中穿梭，灵活自如，恶劣天气不曾折损她的半分鲜丽。 如果她身上那件队袍是墨绿色的就好了……德拉科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转而自嘲一笑，她不会是一个斯莱特林，艾莉西娅心太软。 但艾莉西娅就是艾莉西娅，不论她身上的袍子是蜂蜜色或者天蓝色，甚至金红色，她还是她，德拉科的目光永远追随艾莉西娅——亦如此刻。 “科林斯发现了金色飞贼——她离金色飞贼很近了！” 德拉科屏住呼吸，见艾莉西娅压低身体冲向金色飞贼，就要—— “弗雷德和乔治使出了双人联击——要是扫帚上的人是弗林特，韦斯莱双胞胎可不稀罕用这样的战术——金色飞贼消失了！” 看着艾莉西娅为了躲避那只沉重的游走球在空中打转，德拉科跟被调侃的弗林特一样发出一声怒吼，惊得潘西打翻了达芙妮递来的美发魔药——深紫色的瓶身上写着“让您的头发在雨天也能保持蓬松美丽！” 弗林特感动地猛拍德拉科的肩膀，“德拉科，我没想到你这么在乎我这个队长的声誉！” 其实李·乔丹也没说错，德拉科感觉自己在被一只大猩猩捶打，半边肩膀都快失去知觉，他随便对弗林特扯了两句，如“下次一起把这群格兰芬多打得满地找牙！”这样的话。 弗林特满意地收回手，和身旁的德里安·普赛凑到一起，唧唧呱呱商量起新战术。 被弗林特一打岔，德拉科对韦斯莱双胞胎的怒火突然消失了，这是一场正式的魁地奇球赛，如果尊重她，就应该全情投入。 当然，这和斯莱特林对阵格兰芬多不一样，他们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主要是因为他们憎恶格兰芬多，就跟对方憎恶他们一样，和尊重毫无关系。 两个学院的比分追得很紧，战线越拉越长，天空昏暗如同夜晚提前到来，艾莉西娅看上去有些焦急，嗖嗖地四处穿梭，像一只饱受饥饿折磨、渴望抓住猎物的鹰。 即使提前施过防水保暖咒，雨滴打在身上的感觉还是不好受，德拉科张开手，像午夜时分绽放的花朵，露出因为长期训练而结茧的掌心， 他也渴望跟艾莉西娅比上一场，哪怕在这样的天气下。 德拉科曾经自私地把艾莉西娅当成他的附庸，像对待一颗材质名贵但形状不合心意的宝石，用尽手段，想把它打磨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自小便见惯奇珍、受尽追捧，没想到在科林斯家族塞给他的跟班上栽了跟头，他曾感到愤怒，也曾试图保持冷漠，但在许多波折之后，德拉科才迟钝地发现自己动了心， 他喜欢艾莉西娅，不是对物件的稀奇，不是对跟班的满意，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情， 而这样的喜欢，需要德拉科把艾莉西娅当成一个独立的人、完整的个体去对待。 弗林特提出交换学院的计策时，德拉科也考虑过阻止，他不想看见艾莉西娅在泥水中翻滚的狼狈模样，但他没有那样做——成为找球手是艾莉西娅自己的选择，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就应该放她去见识风暴。 艾莉西娅不是他的笼中鸟。 但在看见艾莉西娅为救下疤头摔得满身泥泞时，他的心中还是难以自控地生出后悔情绪，德拉科摸了摸包里的提神剂，材质高级圆润光滑的瓶身却硌得他手心生疼。 “结束了，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摄魂怪带来的恐怖余韵尚未散去，布雷斯难得不在乎他的形象，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用手肘捅了捅德拉科的胳膊，后者依旧坐在原地，凝望着艾莉西娅跟一群格兰芬多离去的方向，“不然你跟过去？”布雷斯提议。 西奥多冰蓝的眼珠越过布雷斯肩膀，看向德拉科，浸在灰暗雨雾中的面容朦朦胧胧，透不出情绪。 “不。”德拉科收回目光，“先回休息室吧。” 第149章 画片 艾莉西娅跟格兰芬多们在医疗翼里聊了会儿摄魂怪，以及邓布利多教授， “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生气的样子。”赫敏声音颤抖。 弗雷德和乔治转移了话题，弗立维教授把哈利被风刮跑的光轮2000送了过来——它已经被打人柳拍成许多碎木片和细枝。 在哈利苏醒前，罗恩皱着眉头向他的两个捣蛋鬼哥哥提议，“不然想个办法让他再多睡会儿，这太残忍了。” 艾莉西娅后怕地点头，她不敢想如果是自己的扫帚碎成这样该有多伤心。 弗雷德泥浆下的脸格外苍白，他费力地挤出一个难看笑容，“你真把我们当魔鬼啊，小罗尼。” 显然，弗雷德和乔治不打算对病号哈利下手，他们一起等待着他的苏醒。 哈利腾地坐起，把大家吓了一跳，听乔治讲完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十分自责地揪住自己头发，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 “行啦，”弗雷德抓住哈利的肩膀，像对待伍德一样，大力摇晃起来，“你以前从来没有漏掉金色飞贼。” “偶尔有一次抓不住对其他学院才公平啊，哈利。”乔治朝艾莉西娅挤挤眼。 艾莉西娅：“对啊，不然这会儿我应该在准备跳黑湖了。” “然后被湖底的大鱿鱼抛出来。”弗雷德补充。 罗恩：“你们觉得这鬼天气，走在路上跟跳过黑湖有什么区别吗？” 哈利终于愿意松开他揪着头发的手了，见每个人的样子都像刚从黑湖里爬出来一样，他勉强地笑着对艾莉西娅说，“恭喜你，艾莉西娅，输给你的感觉还不算太差。” 艾莉西娅促狭地眯起眼，“下次继续输给我。” 其他人异口同声：“那不行！” 这下，除了哈利，所有人都被庞弗雷女士赶了出去。 …… 赫奇帕奇休息室里的庆祝派对格外热闹，许多家养小精灵托着装满食物的大银盘旋风般地跑进跑出，等它们连连鞠躬，喊着“慢用，小姐们，先生们！”退出去，派对才算真正开始了。 大家都洗过澡，换上睡衣，打算狂欢一整个晚上。 汉娜抱出一大盒巧克力蛙，分给在场的每一个人，“抽出克丽奥娜画片可以来我这里再换两包巧克力蛙，我真的很需要这一张！”汉娜这样说。 “这有什么说法？”尽管看到巧克力蛙就感觉牙疼，艾莉西娅还是接过汉娜递来的五边形包装盒，随手拆开，把巧克力蛙塞进路过的南希嘴里。 “克丽奥娜可是美丽女神！”汉娜逮住往外跑的南希，递给她一盒新的，叮嘱一番后才放这个一年级小姑娘走人，“我打算收集七张她的画片放在枕头下面。” 汉娜的眼睛明亮，等着艾莉西娅展示她手中的画片，“很遗憾，汉娜，我这张是博蒙特·马奇班克斯。” “不过也不错是不是，”艾莉西娅看了眼卡片简介，“他是发现了许多魔法花朵和鳃囊草的草药学先驱。” 汉娜叹气：“可惜我早就有七张马奇班克斯了——顺便一提，它们已经在我的枕头下面躺了一个星期。”她扭头挤进狂欢的人群，继续寻找克丽奥娜的画片。 “我想要这个！”菲伊和艾莉西娅交换了画片，美滋滋地跟妮芙炫耀，“我还差一张就集齐七张了，塞到枕头下面保佑我这学期草药学得o！” 妮芙无奈地按着眉心，和艾莉西娅解释，“自从万圣节那天晚上菲伊拿我的古代如尼文课本当枕头，看见书上写着七是最有魔力的数字，她们就开始——” “对啊！”艾莉西娅一拍脑袋，这会儿休息室里堆满了人，她可以去要七张为巴克比克求情的签名！ 艾莉西娅抛下一脸无语的妮芙，躲过一群四处请人喝私藏火焰威士忌的高年级——塞德里克和守门员阿德勒已经被灌得晕晕乎乎面红耳赤了，她跑回寝室抱着一卷羊皮纸出来，却见南希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是一双兜着泪的眼睛。 “艾莉西娅，外面有人找你，” 万圣夜之后她和南希就互换了教名，南希吸吸鼻子，补充，“两个人。” 艾莉西娅不急着出去，屈膝平视南希，“谁欺负你了？” “没谁……”南希揉揉眼睛。 艾莉西娅曾赶走过几个模仿布莱克吓唬南希的斯莱特林一年级，她仔细观察小姑娘的神情，发现和之前的委屈恐惧不一样，现在更多的是一种难为情——“好吧。” 艾莉西娅放弃追问，“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好吗？” “还有我。”妮芙晃了晃手中的如尼文词典，她坐的沙发附近几乎是真空地带，“我最近学了一点点咒语，希望没机会对人使用。” “看来一定是很残忍的咒语了？”艾莉西娅朝破涕为笑的南希眨眨眼，“交给你个任务南希，拿走妮芙姐姐的词典，派对结束再还给她。” 不再管骤然变了脸色的南希，艾莉西娅心情愉快地离开休息室。 第150章 画像 “你刚才对那女孩的态度太恶劣了，或许像你这样的斯莱特林都需要一些飞艇李，那会提高你们接受异常事物的能力。” 空灵飘渺的声音中带着些微的指责。 “……” 没有得到回答，那道声音突然变得同情，“你知道蝻钩吗？槲寄生里面经常长蝻钩，它会从这种象征幸福的植物里吸取水分，也会随之枯萎……你一定见过——” “闭嘴，洛夫古德。” 艾莉西娅从赫奇帕奇休息室通道出来时，正听到这样的对话，卢娜和德拉科分立在木桶堆两侧，看上去谁也不服谁。 “艾莉西娅！”卢娜颜色极淡的眉惊喜地挑起，一对形似橘红色小萝卜的耳坠随她的动作在脸颊两侧微晃，“我是来给你这个的。” “你今天的表现棒极了。” 这样说着，卢娜展开一卷羊皮纸，上面画着艾莉西娅的肖像，右耳垂下是一只金色飞贼，左边则是迷你太阳，即使这幅画不会动，线条边缘的墨迹被雨水泡得散开，但它依旧是艾莉西娅见过最栩栩如生的画作。 “送给你。”卢娜微笑着看向艾莉西娅，“你喜欢吗？” “非常非常喜欢！”艾莉西娅伸手接过那幅画，用胳膊夹着的羊皮纸滑落，卢娜眼疾手快地接住。 德拉科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收回手，脑袋撇向一边，闷闷不乐地等待两人说完话。 “这是什么？”卢娜好奇地问。 艾莉西娅眨眨眼，“《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无害证明》，所有上过保护神奇动物课且认为巴克比克在正确操作下无害的同学都可以在上面签字，希望能在海格为它辩护的时候派上用场。” 卢娜失望地低头，乱蓬蓬的脏金色头发盖住她的小半张脸，“我才二年级，没有接触过鹰头马身有翼兽，我的签名是无效的。” “是的。”艾莉西娅无奈地认同了这位拉文克劳的话，眼珠一转，她转移话题，“不过你想来一点黄油啤酒吗，或者甜点？休息室里什么吃的都有。” “你们在开派对？”卢娜抬起头，微微凸起的灰眼睛使她露出吃惊的神情，但很快，卢娜摇头拒绝艾莉西娅的邀请，“我要回去画祝愿康复卡，金妮想明天一早就送到医疗翼去。” 卢娜把羊皮纸还给艾莉西娅，在火把照耀下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带着笑容，轻巧又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艾莉西娅向绷着一张脸的德拉科展示卢娜送的肖像画，“好看吧？” “一般。”德拉科斜睨着那张画，平心而论画得很传神，但他实在不乐意夸奖拉文克劳疯姑娘的绘画技术，“一般好看。” 全靠被画的人长得好看，德拉科这样想。 艾莉西娅才不管德拉科怎样评价，仔细地卷好那张画，随即问起德拉科要不要吃点什么，“那你呢？要——” “我？”德拉科高傲地抬起下颌，“我当然长得好看。” “……” 艾莉西娅假笑，“我是说，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如果不急着走的话。” 德拉科满脸涨红，他干巴巴地说，“不，我是来给你这个的。” 一个金色的小圆瓶被塞进艾莉西娅手里。 鎏金瓶身昭示着这瓶魔药的不菲价值，艾莉西娅拒绝，“我不能收。” 德拉科垂眸看向艾莉西娅，脸部线条放松下来，“这只是一瓶提神剂，不比一卷羊皮纸贵上多少。” 见艾莉西娅的神情依旧没有缓和，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眸微微斜挑，仿佛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他狡黠一笑，“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可以拿别的东西和我交换，比如破特的那个发夹。” “那你还真是胃口不小。”艾莉西娅瞪他一眼，转而思索起自己有什么可以和德拉科交换的，正蹙眉沉思，突然感觉额前被极快极轻地弹了一下。 德拉科气笑了，艾莉西娅居然真的在思考和他做交换，真是界限分明，洛夫古德的画她说收就收，自己的东西她还要再三考虑，“科林斯小姐，你的幽默感哪去了？” 第151章 wait “我说过我喜欢你，艾莉西娅，”德拉科的脸庞在金红色火光下闪耀，他的神情算得上严肃，“我不想仅仅在口头上表达我的喜欢。” “而且——”他拖长语调，神神秘秘地说，“那些只愿意说却什么也不愿意做的人，你要记住，一定是骗子。” 艾莉西娅感觉脸皮烫得慌，她终于理解一年级圣诞时德拉科听见“喜欢”这个字眼为什么反应那样大，不自在地后退一步，“你少把喜欢挂在嘴边，我都说过谢谢了。” 覆在身前的黑影移开，艾莉西娅能清楚地看见德拉科的喉结上下滑动，他似乎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耳根的红晕尚未褪去。 “其实还有个办法，”德拉科说，“可以有效地阻止我表达喜欢。” 看见艾莉西娅疑惑的神情，他别过视线，盯向一旁的木桶，“那就是——” 和别人开始一段恋情。马尔福与生俱来的骄傲不会允许他成为一段感情的介入者。 但德拉科没有说，他的视线重新回到艾莉西娅脸上，摇曳的火光在她直挺的鼻梁下方投出阴影，水蓝色的眼眸澄澈如初，德拉科自嘲一笑，“那更难。” 艾莉西娅在感情方面的开悟程度，还不如一年级的他呢！ 梅林，德拉科不下三次目睹艾莉西娅那个黑头发的室友和一个拉文克劳接吻了，同样都是赫奇帕奇，同样都是三年级，难道她们一个寝室的情感经验都在那个迈耶身上！ 噢，好吧，也没什么稀奇，他们一个寝室的情感经验也都在布雷斯一个人身上。 艾莉西娅不满地切了一声，“装模做样。” 话说一半算什么嘛。 德拉科注意到艾莉西娅怀抱的羊皮纸中若隐若现的巧克力蛙画片，想了想，提议，“你可以用那张画片跟我做交换，我最近正好在收集——呃，收集画片。” “就这个？我这张是希普沃思。”艾莉西娅抽出画片递给他，疑惑地咕哝，“你怎么也开始收集画片了。” 她的马奇班克斯被菲伊换走了，新的画片艾莉西娅只依稀记得个名字。 德拉科双指夹着画片，举至眼前，灰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没错，我正好在收集格洛弗·希普沃思的画片。” 他满意地看着希普沃思的人物简介——提神剂的发明者，觉得这是好的预兆。 德拉科小心地把那张画片放进包里，准备和艾莉西娅告别，“那么，继续享受派对吧，我就先回去了。” “另外，你今天真的飞得很棒。”德拉科一改方才游刃有余的状态，变得别扭而害羞起来，说这句话的声音小到艾莉西娅差点听不见。 “谢谢。”艾莉西娅由衷地说。 德拉科点点头，转身就走，艾莉西娅曲起手指轻敲木桶，在即将敲完最后一个节拍时——“等等！”一双大手扼住她的手腕。 德拉科懊恼地皱起眉，“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对刚才那个小屁孩做什么，只是她一看清我的脸——”说到这里，他烦躁地啧一声，又点了点胸口的斯莱特林院徽，“还有这个，她就害怕得像看见摄魂怪一样，所以我——” 艾莉西娅反应过来德拉科在说南希，眯起眼，“所以你？” 德拉科难为情地别开脸，露出绯红的耳廓，“我就模仿了一下——” “摄魂怪。” “这得算她招惹我，对吧？” “……” 第152章 古代如尼文 时至半夜，贾斯廷一头栽倒在大银盘上，赫奇帕奇休息室内的狂欢戛然而止。 厄尼无语地扶起贾斯廷，跟大家解释，“他吃撑了头晕，别担心。” “那一盘小蛋糕都是贾斯廷一个人吃完的！”苏珊悄悄告诉艾莉西娅，她俩正挤在一个单人沙发上互相给对方编辫子，苏珊手巧，艾莉西娅编一条的功夫她能编许多条。 妮芙被菲伊拉着喝了些火焰威士忌，醉醺醺地抱着她那本厚厚的如尼文词典，说这是她的毕生挚爱，手里攥了一把小饼干，不停往书页里塞——“它饿了！” 绿莹莹的眼眸中泛着泪光，妮芙指责菲伊阻拦她喂词典吃饼干的行为，“你是世界上最无情的女人！” “你确定你明早清醒了不会后悔？”菲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因为妮芙回答——“真爱无悔！” “说得好！奖励你一杯爱的甘露。”汉娜倒了杯苹果汁给妮芙解酒，下一秒就被妮芙抓着“喂”给那本词典——它现在看上去比弗洛伯毛虫还恶心，纸页之间的饼干渣都被果汁泡得膨胀，黏黏乎乎地堆一起。 “梅林！”菲伊和汉娜一人抱住妮芙一边胳膊，艾莉西娅和苏珊跳下沙发来，一连用了许多个清理一新。 艾莉西娅费解，“妮芙喝黄油啤酒的时候还挺正常啊，谁能想到——” “黄油啤酒和威士忌完全是两个概念，亲爱的。”苏珊扶额。 “唔——你们有人想喝黄油啤酒是吗？”塞德里克突然出声发问。 他目光呆滞地坐在一把高背椅上，作为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队长，塞德里克今天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也是被高年级祝酒最多的人，好在他喝醉的表现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朝每个路过的人微笑。 “如果有人需要的话，我可以请艾莉西娅展示一下她抓住的金色飞贼……她是赫奇帕奇最棒的找球手，她抓住的金色飞贼能酿出最香醇的酒——不过千万不要告诉秋，因为秋吃吐司的时候喜欢配金色飞贼，她肯定会觉得浪费……” 塞德里克慢条斯理又一本正经地说着，忽略他红扑扑的脸颊，这副模样跟他平常给低年级分享学习心得没什么区别。 艾莉西娅扭头看向塞德里克身旁一脸嫌弃的阿德勒，请这位可靠的守门员送塞德里克回寝室休息。 谁知看上去清醒的阿德勒一拍塞德里克的肩膀，痛心疾首，“太浪费了！用鬼飞球酿酒就够了，塞德里克，我能拦住许多个。” “……”等艾莉西娅和其余清醒的赫奇帕奇把一片狼藉的休息室恢复原样，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她累得倒头就睡一直到周日下午才醒。 许多人看上去都很尴尬——妮芙尤甚，她全天都戴着一条大围巾，严严实实地捂住脸，仅仅露出一双翠绿的眼睛。 “怎么今天没看见你的挚爱，格里芬小姐？”艾莉西娅刚寄出写给哥哥的信从猫头鹰棚屋出来，便碰见抱着一本《古代如尼文简易入门》的妮芙，她这样调侃。 “罚你陪我去找巴布林教授，我有许多问题想请教她。”妮芙警告性地瞥艾莉西娅一眼，拉着她往古代如尼文教授芭斯谢达·巴布林的办公室去。 艾莉西娅等在门边有些无聊，偷偷往里看，巴布林教授是一位头发银白的女巫，不知道她和邓布利多教授谁的年龄更大一点，此时正坐在一把舒适的扶手椅上解答妮芙的疑问。 “科林斯？”巴布林教授浑浊的眼中满是惊诧，她干涩的嘴唇微张着，隐约能听见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握在手中的羽毛笔在纸张上洇开一大圈黑墨。 妮芙从书本中抬起头来，解开围巾后的脸蛋依旧泛着红晕，她疑惑地开口，“是的，教授，那是我的室友，艾莉西娅·科林斯。” 艾莉西娅没想到偷看被抓个正着，朝巴布林教授尴尬地笑笑，“您好，巴布林教授。” 巴布林教授眯起眼，就着走廊上的阳光打量门口的女孩，注意到她胸前黄黑相间的领带时，眼神有些微的凝滞，但很快，巴布林和蔼笑着朝她招手，“进来坐吧，孩子，格里芬小姐还有许多问题要问呢。” “谢谢，教授。”艾莉西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听巴布林教授耐心地为妮芙讲解魔法字音表，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太阳西偏，一只大鱿鱼趴在黑湖边，弗雷德和乔治正蹲在那里拨弄它的触须，伍德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他们身后——或许他还没能从失败中走出来，吓得双胞胎险些滚进湖里， 艾莉西娅听不见他们在吵些什么，两兄弟压着伍德的肩膀迫使他蹲下身来一起抚摸大鱿鱼，不一会儿，那只庞大生物不堪其扰，慢吞吞地游向湖心。 “走了。”妮芙拍她的肩膀示意离开，艾莉西娅站起来，听巴布林教授表达她的遗憾——“你应该选修古代如尼文的，小姐，科林斯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艾莉西娅除了说抱歉还能说什么呢，她总不能老实告诉巴布林教授——她听说要在这门课上拿o跟让巨怪跳华尔兹一样困难吧！ 等两人离开办公室，妮芙悄声告诉她，“事实上，巴布林教授也夸过我跟赫敏很有天赋。” “选这门课的几乎都是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学生，我想她可能就是希望有更多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也来了解古代如尼文。” 妮芙耸耸肩，“我不否认，这门课的精彩程度和它的高深程度成正比。” 第153章 鳄鱼心脏 星期一的霍格沃茨重归喧闹与忙碌，艾莉西娅绝望地发现自己把斯内普教授布置的有关狼人的家庭作业忘了个干净，可她们第一节课就是黑魔法防御术！ 艾莉西娅带着她在吃早饭时赶制的字迹潦草、内容不详的家庭作业，战战兢兢地朝教室张望，在见到讲台上的卢平教授时，发出一声劫后余生的欢呼。 同学们都满心欢喜地涌进教室，七嘴八舌地向卢平教授抱怨斯内普教授代课时的所作所为。 “他给我们布置了很多家庭作业。”汉娜说。 菲伊做了个手势，“如果您再给我们上博格特实践课的话，我保证您能看见我的博格特变成两卷羊皮纸！” 几日不见，卢平教授看上去更加憔悴，眼下一圈青黑，打过补丁的袍子挂在身上空荡荡的，他微笑着听大家抱怨。 厄尼：“斯内普教授跳过了很多内容，直接让我们学习狼人。” 卢平教授微微蹙眉，“我们还没有学到那里，斯内普教授知道吗？” “我们没敢说……他准会扣分的。”苏珊这样回答。 其余人也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样，卢平教授安慰，“我知道了，我会跟斯内普商量一下，你们可以不写那篇论文。” 艾莉西娅安心地上了一堂愉快的黑魔法防御术，讲台上放着一个玻璃箱，一只看起来十分脆弱的单脚小生物正贴在玻璃壁上。 “这是欣克庞克，”卢平教授说，“注意它手上的灯笼，它就靠这个把旅行者引入泥沼——” 在欣克庞克发出的嘎吱声中，她们做完笔记，下课铃响起，艾莉西娅把课本和羽毛笔都放进书包，跟室友朝礼堂走去，碰到上完魔药课的一群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 德拉科正兴高采烈地跟同伴比划着什么，一群人配合着发出笑声，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格兰芬多都一脸忿忿不平。 但等德拉科看见艾莉西娅，他的喉咙里挤出一记含糊的啊声，捂着脸飞快地跑进礼堂。 “他咋了？”艾莉西娅问。 西奥多似笑非笑地摇头，布雷斯说，“他让格兰芬多扣了五十分。” 艾莉西娅更迷茫了，这对德拉科来说应该是值得炫耀的事才对。 布雷斯的视线扫过艾莉西娅身旁的朋友们，轻轻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德拉科在魔药课上模仿波特摔下扫帚的样子，气得韦斯莱往他脸上扔了颗鳄鱼心脏，斯内普教授就扣了格兰芬多五十分。可能德拉科是刚刚才想起他脸上的血还没擦干净吧？” “好吧，谢谢你的解答。”艾莉西娅这样说，布雷斯微微颔首表示别客气，便跟着西奥多走了。 迎面走来的罗恩一改方才的郁闷，神气起来，“我说什么来着，马尔福他是个胆小鬼，居然害怕鳄鱼心脏！你们看见他跑开那个样子没有，真可惜我没有提前找科林借用他的照相机。” “哈利，马尔福要是再敢学你，我们下次继续——” “不行！”赫敏恼火地撞开罗恩肩膀，“你能不能想个机灵点的法子，别让学院扣分！” 罗恩皱皱鼻子，不搭理赫敏。 赫敏也懒得和罗恩争吵，跟艾莉西娅交流起最近查到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发狂被开释的案例。 哈利朝艾莉西娅笑笑就算打过招呼，带着罗恩走进礼堂，他突然说，“马尔福不是害怕鳄鱼心脏。” 罗恩一头雾水，“怎么可能呢？” 但不管罗恩再怎么追问，哈利都不愿意回答了。 第154章 古话 赫奇帕奇在十一月底的魁地奇比赛上输给了拉文克劳，艾莉西娅难免失落，这样的心情随着恼人的雨一直持续到十二月，天气突然转晴，天幕是一片明亮的蛋白色。 “输给我也不算丢人是不是？”说这话时，秋正陪艾莉西娅骑着扫帚在场地上一圈又一圈地飞行，绸缎一般散在脑后的光滑黑发兜住阳光，她享受地张开双臂。 “当然不，我只是有些失望，”艾莉西娅学着她的样子张开手，“我还以为自己是个魁地奇天才呢，居然能在一年级就成为找球手的哈利面前拿下金色飞贼，最后却发现我的胜利源自很多很多的努力，和一点点不可或缺的，运气。” 艾莉西娅回想起小时候一次又一次摔下儿童扫帚的场景，不免有些感慨，要是当时阿拉里克逼着她学习熬魔药多好，说不定自己现在也能在魔药学上拿o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许多魔药材料都很昂贵，他们才不舍得拿给一个小孩子练手。 艾莉西娅突然发觉斯内普教授的好，虽然他的嘴很毒，但换做她把自己储藏室里的名贵材料拿给并不擅长魔药的小孩练手也会心情不好的吧！也不知道教授的工资有多少…… 她们悠闲地骑着扫帚，掠过摇摇晃晃的南希——金妮正在教她怎样保持平衡，秋沉默了很久，久到艾莉西娅以为她不打算再开口说话。 好吧，胜利方要平和中肯地安慰失败者的确是件有难度的事情，艾莉西娅这样想，她安慰哈利的时候也担心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炫耀或怜悯的意思。 “我认为努力比天赋更重要。”秋的语气平静，像一只在天空翱翔的鹰发出清脆的啼鸣，与身边人是谁、发生过什么事都没关系，只是本能地迎风而呼，“我六岁的时候迷上了塔特希尔龙卷风队，并因此成为魁地奇爱好者。” “魔力暴动之后的每一天都在想象自己骑上扫帚抓住金色飞贼的场景，晚上不抱着塔特希尔龙卷风队的队服就睡不着觉——到现在也是，不过那件天蓝色的队服被我套在了一个玩偶上”秋朝目瞪口呆的艾莉西娅眨眨眼，“想不到吧？” 艾莉西娅点头，“的确想不到。” “人总要注意点形象嘛，”秋害羞地笑笑，“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我的父母支持我的爱好，我也成功当上了拉文克劳的找球手——但谁知道，这才是噩梦的开端，在赛场上，我很少很少很少有抓住金色飞贼的时候。” “还有人说拉文克劳都是书呆子，没几个会骑扫帚的人，所以我才会被选上。”秋撇撇嘴，“我很不服气，拿出通宵看书的那股劲去参加训练，终于——” 秋拉长语调，艾莉西娅好奇地瞪大眼，她噗嗤一笑，“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成功了？才不是的，在我卖力练习之后，我终于在一场比赛上输给了赫奇帕奇，那一年的拉文克劳彻底失去争夺魁地奇杯的资格。” “啊——那会儿赫奇帕奇的找球手还是塞德里克呢。他在赛后找到我，跟我说我飞得很好，只是运气不好。”近乎怀念的神情掠过她的五官，“我当时很生气，完全不管塞德的表情和语气有多诚恳，大声告诉他，我总有一天会打败他的！” 艾莉西娅感兴趣地凑近，她和秋近乎并肩飞行，“然后呢？” “然后他居然脸红着说那太好了，我当时觉得这个人或许脑子有问题，真是可惜了那张俊脸。”秋和艾莉西娅同时咯咯笑起来，等笑够了，她继续说，“不过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想通了。” 艾莉西娅提防地问，“不会是打败我的那一天吧。” 秋不客气地斜她一眼，“你怎么突然这样自恋了，宝贝。” “哎呀，你快说吧！”艾莉西娅压低身子，去追骤然加速的秋。 秋的声音被疾风撕碎，断断续续地传来，“那一天跟今天一样晴朗，我也像今天一样骑着扫帚不停在体育场上转圈，没有任何理由的，我就是突然很高兴，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天赋当然很重要，但我在没有多少天赋的情况下，靠自己的努力和一群有天赋的人同场竞技，我觉得已经足够了。”秋眯上眼，灵活地钻过球门柱，艾莉西娅紧随其后，“胜利只是锦上添花，那不是我喜欢塔特希尔龙卷风队的理由，不然我可能每年都会换一支喜欢的球队了。” “你呢？”秋问，“你接触魁地奇的起因是什么？” 艾莉西娅尴尬地抓抓头发，“为了学院分……” “……” 秋立刻调转方向，但艾莉西娅还是看见了她微妙的神情，秋干笑两声，“呵呵，至少上一场比赛的比分差距不大，赫奇帕奇还得和斯莱特林比一场，还不算被淘汰出局。” 艾莉西娅不满地追上去，“你就只有这些话想对我说吗，秋？”秋刚才说得有多打动人心，现在的安慰就有多敷衍，艾莉西娅清楚地感受到了这种落差。 秋假笑：“我突然理解了祖母常说的一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艾莉西娅：“听不懂！换一句。” 秋单手拍拍她的脑袋，“听不懂就好，硬要换一句的话，我对你能说的只有——戴好护具，斯莱特林的打法十分野蛮。” 第155章 奶油杏仁糖 圣诞临近，魔咒课教室里早早地被彩灯装饰起来，弗立维教授常常在每个学生成功施展当堂所学的咒语时，挥动魔杖，彩灯就会变成仙女，扑扇着翅膀来到学生头顶洒下金粉。 他默许学生们在课堂上讨论圣诞假期的计划，艾莉西娅决定留校，科林斯夫妇来信说他们没办法及时赶回来，同时建议艾莉西娅去马尔福庄园借住几天——怎么可能，艾莉西娅的确收到了纳西莎的邀请，但她怎么想都觉得十分别扭，于是在留校名单上签了字。 好在妮芙也要留校，她不用担心自己会感到孤单。最后一周又可以去霍格莫德玩，菲伊招呼着大家一起出去，她甚至邀请了贾斯廷和厄尼。 但贾斯廷一听菲伊会带上她那个拉文克劳男朋友，说什么也不想加入这个队伍，厄尼也只好惋惜地表示拒绝——“我和贾斯廷约好了一起逛佐科笑话店。”他这样解释，让菲伊的脸色好看很多。 不过一直到飘雪的星期六早晨，菲伊都在抱怨，贾斯廷现在讨厌极了，总是对她说一些挖苦的话，但对其他人的态度依旧很好。 姑娘们裹在斗篷和围巾里，慢慢走下大理石楼梯，一边排队，一边聊天。 汉娜说：“也许是你跟他更熟一些，所以贾斯廷和你说话没什么顾忌。” 艾莉西娅注意到队伍前端的金色脑袋，德拉科正和布雷斯凑在一起说笑打闹，灵光一闪，“他会不会是喜欢——”但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菲伊的拉文克劳男朋友希斯来了。 “什么？”菲伊握住希斯的手，高高瘦瘦的拉文克劳男孩腼腆地向几人打招呼，并贴心地将菲伊胡乱搭在脖颈上的围巾系好。 艾莉西娅扯扯嘴角，生硬地改口，“喜欢嘴欠。” “有道理……”菲伊沉吟片刻，把这一茬抛在脑后，致力于让希斯和朋友们尽快熟络起来， “希斯的妈妈在美丽女巫周刊工作，苏珊，他给你准备了最新一期的圣诞节特辑！” “汉娜，给，七张克丽奥娜画片！”菲伊凑到汉娜耳边说，“为了凑齐这个，希斯和他的室友都胖了一圈。” 但她的音量实在不小，大家都听清了这句话，艾莉西娅她们只好看天看地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希斯羞红脸，嘟囔一声，“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怎么可能呢，你再胖个十磅我也不会嫌弃你的！”菲伊挽住希斯的手臂。 但这位严谨的拉文克劳继续问，“要是再胖个十一磅呢？” “噢——那就不好说了，我们先不谈这个，”菲伊飞快地松开手，转而递给妮芙一个小瓶子，“妮芙，送你，拉文克劳里很流行的醒神剂，只需要一滴，通宵学习不是问题。” 希斯特别补充，“用了会饿得很快，我建议提前准备好食物。” “亲爱的，你在跟谁提建议，赫奇帕奇！你不知道我们的休息室挨着厨房吗？”菲伊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希斯捏捏她的掌心，柔声说，“现在知道了。” 菲伊笑眯眯地转向艾莉西娅，“至于你嘛，亲爱的艾莉，我和希斯一起准备了一套弗利特伍德与美丽女巫周刊联名的飞天扫帚护理工具箱，不过那太重了，回来的时候再给你。” 艾莉西娅跟其他女孩一起向这对情侣道谢，她决定把自己关于贾斯廷的猜测埋在心底，毕竟菲伊和希斯看上去真的很般配，告诉菲伊只会让她感到困扰。 不过艾莉西娅打算私底下跟贾斯廷聊聊，他总这样单方面招惹菲伊也不是个事。 费尔奇身上的棕色外套已经起了毛边，但他毫不在意，一双灯泡眼飞快地在名单和学生之间逡巡，“噢——希斯·邓肯，名单上有你，走吧——菲伊·迈耶——汉娜·艾博——妮芙·格里芬——” 艾莉西娅觉得费尔奇打量自己的时间格外长，脉络纵横的松垂脸颊微微抽搐，最终，他呼哧着咕哝一声，艾莉西娅把这理解为“走！”的意思，朝这位身形佝偻的老人点点头，欢快地跑向等在前方的朋友们。 冬日的霍格莫德真如弗雷德所说，像圣诞卡片一样漂亮，新雪将错落有序的房屋顶部涂装成纯净的白，每个店铺门前都挂有冬青花环，就连路旁随处可见的树木都被一串串魔法蜡烛点缀。 她们的第一站是蜂蜜公爵，这里一如既往的拥挤，艾莉西娅走过一排排摆满糖果的架子，在毛毛牙薄荷糖和冰老鼠之间纠结，但等她注意到站在一盘血腥味棒棒糖前的赫敏、罗恩——以及哈利！她就什么糖果都忘了。 他也许是靠活点地图的密道溜出霍格沃茨，这并非什么难事，可如果被太多人发现——逃犯布莱克的目标，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城堡里的哈利·波特出现在霍格莫德，那就糟了，给他地图的弗雷德和乔治也会有麻烦。 艾莉西娅信任与自己同行的好友，但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三人附近都是些不认识的高年级学生，艾莉西娅身后认识哈利·波特的朋友们却在慢慢靠近，“艾莉西娅，你打算买什么？”菲伊因为兴奋而变得尖细的声音越过拥挤的人潮飞入她的耳朵， 艾莉西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回答，“我还在选呢。” 艾莉西娅的手缓慢地划过面前的架子，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摸过的是一罐胡椒小顽童还是一袋爆炸夹心软糖，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最远的角落里，魔杖悄悄从袖中滑落，正打算念咒语给赫敏她们提个醒。 突然，赫敏被罗恩送到眼前的一罐蟑螂糖吓得跳起来，她惊惶地四处张望，正对上艾莉西娅焦虑不安的蓝眼睛，再顺势注意到她身后的许多人，赫敏立刻反应过来，推着两个男孩往外走，最后扭头朝艾莉西娅竖起三根手指，并做口型——“三把扫帚”。 “你想买血腥味棒棒糖？”汉娜挤过来，表情有些嫌弃，“这些是给吸血鬼准备的特殊口味，别浪费银西可。” 艾莉西娅沉吟着收回手，“我只是好奇。” 她随便买了两包奶油杏仁糖，就用提前去三把扫帚占个好位置的借口，独自离开蜂蜜公爵。 “我们会尽快过来的！”苏珊在她身后说。 艾莉西娅敷衍地点点头，走进暴风雪中，路过贴在一家店铺门口的告示，上书，[魔法部令：为保护霍格莫德居民安全，每天日落时分起都将安排摄魂怪在街头巡逻，直至小天狼星布莱克落网。请所有顾客在日落之前结束购物，祝您圣诞快乐！] 艾莉西娅有一瞬间觉得这是弗雷德和乔治会开的玩笑，她说不准摄魂怪更危险还是布莱克更危险。 第156章 门板 “别回头，兄弟，她在看你。”布雷斯凑到德拉科耳边低声提醒，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你不要把背挺得跟门板一样，放松！” 两个人排在准备前往霍格莫德的队伍中，高尔和克拉布站在前面，硕大的块头挡住冷冽的晨风，布雷斯的手越发使劲，却没办法将德拉科的背掰弯半分， “拿出你平时招惹波特的那种气势！随意一点，”布雷斯看着浑身僵直的德拉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没发现吗，你每次招惹波特大出风头的时候，斯莱特林多少低年级女生看上去想冲过来吻你！” 德拉科蹙起眉，他对布雷斯的话半信半疑，“艾莉西娅又不是个斯莱特林。” 布雷斯一声叹息，假装替德拉科整理衣衫，实际上是泄愤一般重重拍打他的斗篷，等到德拉科不耐烦地啧一声，布雷斯才满意地收回手，对不开窍的好友说，“可她是个女人，德拉科。” 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毛，不懂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哇，好眼力，你居然能看出艾莉西娅是个女人。” “……”布雷斯一时无话，把手插进自己浓密的发间，仰头长出一口气，待心绪平静，才重新开口，“你到底要不要我给你出主意？” 布雷斯觉得自己也没有闲到要追在德拉科身后分享恋爱诀窍的地步。 “愿闻其详。”德拉科裹紧斗篷，嘴上说着愿意听，但脸上分明写着“爱讲不讲，讲了我也不一定信。” 布雷斯不想自讨没趣，随口扯了句保持神秘感，却见德拉科认同地点起头来。 “这倒是。”德拉科这样说，杰玛·法利就说过差不多的话，让他别过于热情地示好，他今天也是这样打算的，不往艾莉西娅跟前凑，给她留出和朋友们痛快玩耍的空间。 德拉科忍住回头看艾莉西娅的欲望，压低声音问，“她还在看我吗？” 一想到艾莉西娅有可能在盯着他的背影，德拉科就觉得有把火顺着他的袍角烧了起来，即使此刻正在飘雪，他也感受不到丝毫寒意，一抹骄矜的笑爬上德拉科的脸颊—— “现在没看了，兄弟，她在和那群赫奇帕奇聊天呢。” 一片雪花恰好落在德拉科眼角，转瞬融化，水珠顺着他的脸庞滑动，德拉科干巴巴地哦一声，神情黯淡，“没看就没看吧，我就问问。” 布雷斯转移话题：“那你今年圣诞的舞伴还是？” “……”德拉科的表情更郁闷了，“她不去。” 西茜妈妈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来信告知德拉科，艾莉西娅婉拒了她的邀请，而她的父母还在阿尔巴尼亚考察什么合适的门钥匙投放点——据说是在为明年的魁地奇世界杯赛做准备。 需要提前这么久筹备吗？德拉科感到疑惑。 布雷斯幸灾乐祸地勾唇一笑，“那你今天还去风雅牌巫师服装店试礼服长袍吗？” “你们两个，快过来！”两人闲聊的工夫，克拉布和高尔已经通过了费尔奇的核查，德拉科耸耸肩，往前跨一步，在费尔奇上下打量他时不快地皱起眉， “走吧！”费尔奇挥了挥手中的名单。 第157章 福吉 艾莉西娅钻进三把扫帚，罗恩正端着四大杯黄油啤酒在吧台前等她，“跟我来。”罗恩带她挤到酒吧后边，赫敏和哈利坐在一棵圣诞树和窗户之间的小桌边。 艾莉西娅在靠壁炉的位置坐下，搓搓被冻僵的手，只听罗恩神神秘秘地问，“你猜哈利怎么出来的？” 赫敏捧着酒杯，看上去十分担忧。 哈利反倒是一脸轻松地朝她笑，艾莉西娅猜弗雷德和乔治或许告诉过他了——她知道活点地图的存在。 不过看罗恩那样子，应该更希望自己不知道，于是艾莉西娅假装疑惑地摇头，“我猜不到。” “嘿！”罗恩压低嗓门，兴致勃勃地把活点地图的事告诉她，但很快他从艾莉西娅拙劣的演技中，察觉了不对劲，“你怎么不惊讶？” 艾莉西娅后知后觉地张大嘴，“我很惊讶。” 哈利噗嗤一笑，把艾莉西娅不忍心告诉罗恩的事实说出来，“艾莉西娅也曾是活点地图的使用者。” “什么！”赫敏和罗恩异口同声。 罗恩生气地说：“弗雷德和乔治怎么就不给我用呢！我可是他们的亲弟弟啊！” “艾莉西娅肯定不会拿这张地图做过分的事情，她用用也没什么，”短暂的惊讶过后，赫敏把矛头对准哈利，“但是你，哈利，你会把这张地图交给麦格教授的，对不对？万一哪天落到布莱克手里，他靠这个潜入城堡怎么办！” “我是不会交出去的，赫敏。”哈利的笑容淡下去，语气坚定，“你说多少次我都不会交出去的。” 艾莉西娅努力回想，试图安慰赫敏，“我记得地图上的几条秘密通道，要么已经塌陷，要么洞口栽着打人柳，还有一条——” “还有一条很隐蔽，我刚才就是从这一条密道出来的。”哈利接话。 艾莉西娅点头，“不过赫敏说的也有道理，你得更小心一点，哈利，至少带上你的隐形衣。” 在得到哈利会更加小心的承诺后，赫敏才勉强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打算，只是依旧担忧地咬着嘴唇。 罗恩清清嗓子，“放轻松，赫敏，你没看见外面贴的告示吗，有摄魂怪看着呢。”他举起酒杯，“圣诞快乐！” 她们碰过杯，艾莉西娅喝下一口热腾腾的黄油啤酒，突然想起还得给室友们占个座，一边跟三人解释，一边站起来搜寻空桌， “不用这么麻烦，艾莉西娅。”哈利说，“等她们一在窗边出现，我就悄悄溜走，反正我得提前赶回去呢，你知道那条密道有多长吧？” 哈利弯下腰，向艾莉西娅示范他怎样逃走，突然，一股凉风钻进三把扫帚，哈利正欲抬头，罗恩眼疾手快地摁住他的脑袋，“发生什——”罗恩捂住哈利的嘴。 赫敏一把将艾莉西娅拽到身边坐下，小声念咒，一旁的圣诞树悄无声息地移到桌前遮住她们。 透过枝叶的缝隙，艾莉西娅看见弗立维教授和麦格教授从她们面前路过，随后是海格，他正和戴着一顶礼帽的胖子交谈， “是康奈利·福吉。”罗恩皱皱鼻子，用气音说，“魔法部的部长。 第158章 恩与仇 罗斯默塔女士踩着她那双亮闪闪的高跟鞋，送来教授们和部长点的饮品，艾莉西娅屏住呼吸看着肥胖的部长将酒杯送到鼻子下面，用力地嗅了一下， “这里的红醋栗朗姆酒闻起来还是一样的好，谢谢你，亲爱的罗斯默塔，你也来一份好吗？坐下来和我们一起……见到你真高兴。” 罗斯默塔女士：“您怎么有兴致到我这小地方来了，部长？” “还不是小天狼星布莱克的事情！”康奈利·福吉降低音量，他简短地提了一嘴，“霍格沃茨万圣节前夕。” 罗斯默塔女士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承认自己是听说过这件事，为此，麦格教授恼火地问是不是海格告诉了整个酒吧的人。 艾莉西娅看见海格整张脸都快埋进他的蜂蜜酒里。 罗斯默塔女士向福吉抱怨，摄魂怪的搜查对生意影响很坏，吓跑她许多客人。福吉很尴尬地表示，“这是必要的预防措施，亲爱的……” 他试图平息罗斯默塔女士的不满，提起另一个更讨厌摄魂怪的人——“邓布利多不肯让这些摄魂怪进入城堡，它们对他非常恼火。” 麦格教授立刻尖锐地表示，这不只是邓布利多一个人的想法，她也不乐意放那群恐怖的东西在城堡里游荡。 “要是让它们进来，我们还怎么给学生上课啊！”弗立维教授附和。 福吉为摄魂怪争辩了两句，话题重新回到小天狼星身上，罗斯默塔女士说她至今都还记得小天狼星学生时期的样子，他投靠神秘人的事实让她无比震惊。 福吉表示这只是冰山一角，他告诉罗斯默塔，小天狼星布莱克作为詹姆·波特的挚友、婚礼时的伴郎、哈利的教父以及波特夫妇的保密人，詹姆给了他世界上最深厚的情谊与信任，他却选择出卖波特一家向神秘人投诚。 哈利的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呜咽，除了他身旁的罗恩，没人听见，因为一直保持沉默的海格大叫——“卑鄙可耻的叛徒！” 整个酒吧为之一静，麦格教授嘘了一声。 海格沉浸在愤怒中，继续咆哮，“我那天见到他了！詹姆和莉莉遇险之后，那小子骑着他那会飞的摩托赶来，我还安慰他！我居然还安慰那个叛徒！” “他还让我把哈利交给他，可我记着邓布利多的命令，要把那可怜的孩子送到他姨妈家，他争不过我，就让我用那辆摩托车送哈利过去，”海格终于听见麦格教授的提醒，声音小了许多， “我当时就应该反应过来不对劲的，他为什么舍得把自己最心爱的摩托车送给我，因为它很容易被追踪，而他再有几个小时就会被通缉了——邓布利多知道他是保密人……” 海格庆幸自己没有把哈利交给布莱克。 “可在第二天魔法部就抓住布莱克了呀，他活该。”罗斯默塔女士的声音里满是恶有恶报的快意。 麦格教授苦涩地说：“不——是小矮星彼得，他跟波特夫妇和布莱克也是朋友，他一定知道布莱克是保密人的事情，所以自己去追……我曾经对他很严厉——他的天赋不如詹姆和布莱克，总是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我很后悔——”麦格教授说不下去了。 “小矮星死得很英勇，米勒娃。”福吉安慰，“他截住布莱克，哭着质问他怎么下得了手，然后决斗一样地拔出魔杖——可惜布莱克比他更敏捷……” 罗斯默塔女士长叹一声，不知说什么好。 艾莉西娅一时间只能听见麦格教授擤鼻涕的声音，以及海格粗重的呼吸。 福吉勉强把话题从小矮星彼得拉回布莱克，说起他上次去阿兹卡班发现布莱克的精神似乎很正常，十分冷静，还找他要报纸说自己想做填字游戏。 “他可是被摄魂怪日夜看守的要犯，看上去却像没受到多少影响似的。”福吉啧啧称奇。 罗斯默塔女士追问：“那您觉得他越狱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神秘人……” “也许……也许……”福吉含糊其辞，放下杯子，“我们应该返回城堡了，罗斯默塔……” 几人站起身来，再次路过圣诞树，大门打开时卷入的风雪激得艾莉西娅打了个寒噤，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重新坐直身体的哈利——他看上去跟傻了似的。 一阵窒息的沉默后，艾莉西娅瞥见窗外的街道尽头，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是菲伊的橙色围巾，希斯在上面施过咒语，一群人正往三把扫帚这里来。 “你该回去了，哈利。”艾莉西娅提醒。 哈利胡乱点点头，稀里糊涂地就要往外走，差点和圣诞树撞到一起，罗恩拉住他，赫敏挥动魔杖，把圣诞树移回原位。 艾莉西娅举起魔杖，轻敲他的头顶，哈利的身体颜色变得与圣诞树一样，再走两步，又变得与吧台一样，跟人形变色龙似的。 “希望这次的幻身咒能作用得久一些。”看着三把扫帚的大门被打开，艾莉西娅对赫敏说。 罗恩呆呆地坐下，张了嘴又无话可说，最终吐出一句，“这算什么事？我以为他来霍格莫德能放松一些的。” 赫敏不安地握住艾莉西娅的手。 “好吧，如果布莱克是我父母的朋友，说不定我会把他当恩人看待——但对哈利来说肯定不是这样一回事。”艾莉西娅试图缓和气氛，结果自己都笑不出来。 第159章 听见 等菲伊一行人进来，赫敏和罗恩就找借口先走了，艾莉西娅脑子里乱糟糟的，她记不得自己和朋友们聊过什么，只知道手中的一大杯黄油啤酒慢慢地就见了底。 罗斯默塔女士来催她们快点回学校，“快日落了，姑娘们，没人想在回校的路上碰见摄魂怪吧？” 艾莉西娅深吸一口气，和妮芙互相搀扶着往外走，大雪初停，气温并未随之上升半分，凌冽的风在街头巷尾穿梭、哭嚎，她们不由得加快步伐，在铺着厚厚一层雪被的地上留下脚印。 路边的人影愈发稀少，前方两道高挑身影就格外醒目，浅金色发像偶然跌落凡尘的星，在风中不停变换方向，墨绿色的围巾向后扬起，德拉科显然情绪不佳，低头踹起一抔又一抔的雪渣。 “破地方，连马尔福庄园一根草都比不上。”他毫无顾忌地抱怨，引得一旁的布雷斯大笑。 布雷斯配合他，“对！破地方！”丝毫不在意路过行人的眼光。 菲伊红苹果一样的脸蛋藏在深黑色鬈发之下，她依偎在男友的怀里，醉眼朦胧，“谁在吵？”她这样问。 希斯搂紧她，压低声音，“两个斯莱特林，我们走快一点。” “哦——斯莱特林。”菲伊慢吞吞地说，“我会保护好你的。” 希斯哭笑不得，手掌按在女友的发顶，安抚般地揉了揉，“好，我相信你。”他眼中的柔情几乎要凝成水滴出来。 “……”艾莉西娅和其余三位室友面面相觑，她们好多余。 苏珊问汉娜，“你会保护我吗，亲爱的？” “当然啦，亲爱的。”汉娜自然地接话。 两人把目光投向艾莉西娅和妮芙，无声地催促她俩做出反击。 艾莉西娅感觉自己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和妮芙对视一眼，默契地松开挽在一起的手臂，“哈哈，雪停了，真好。”她干笑着说。 “嗯……嗯。”妮芙忙不迭地点头，她就是死也做不到和艾莉西娅说那些肉麻的话——喝了火焰威士忌除外。 一声闷雷从天边炸响，希斯纠正艾莉西娅的话，“这是暴雪的前兆。” 唉，拉文克劳。 四个姑娘默默加快脚步，和亲密的小情侣拉开距离。 德拉科和布雷斯走得很慢，挑剔雪，挑剔树，连方才炸响的雷都挨了他们一顿骂，完全没听见身后细细密密的脚步声。 “真不等高尔和克拉布啊？”布雷斯问。 德拉科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我们走这么慢不就是在等他们吗，不过我估计他们不把自己的肚子塞满是不会想返校的。” 布雷斯：“希望他们能赶上明天回家的列车。” “不过，你真的——”布雷斯谨慎地回头看来，随即露出一个戏谑的笑，他本打算问圣诞舞会的事情，但现在改主意了，“真的喜欢——” 艾莉西娅莫名心虚地咳了一声，希望德拉科不要当着她的室友说些奇怪的话。 “你真的喜欢今天买的袖扣吗？”布雷斯补全这句话，笑容放大，艾莉西娅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德拉科完全没注意布雷斯问了些什么，他猛地转过身来，又飞快转回去，把踢出大洞的地面踩实，这才扬起一抹虚假的笑冲艾莉西娅打招呼，“真巧，霍格莫德逛起来真不错是不是？” 艾莉西娅敷衍回应，“真不错，再努力一点就能赶上马尔福庄园的一根草了。” 德拉科羞红脸，在艾莉西娅从他们身旁路过的时候，低声嘟囔，“还不是因为你出现了才变得不错的。” 世界突然寂静，除布雷斯以外的所有人都石化在原地，罪魁祸首喜滋滋地收起魔杖，感慨他的扩音咒还真是有所精进——路旁圣诞树上的蜡烛都被德拉科的那番话震了下来。 苏珊和汉娜的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妮芙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啊！你听见了吗，希斯！”菲伊的醉意瞬间消失，她惊讶地尖叫出声，拽着男友的衣领疯狂摇晃，想确认是她幻听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马尔福刚才说什么！” 拉文克劳男孩抓住女友的手，宠溺地笑，“听见了，他说他爱她。” 第160章 what＇s wrong with you. “说说吧，怎么一回事。” 回到温暖的寝室，针对艾莉西娅的四方会审就开始了，菲伊手中捧着一只蜡烛，火光将她的脸庞镀上金色，使她看起来威严无比。 艾莉西娅坐在一张由木梳变形而来的小凳上，感觉自己像中世纪被固定在刑架上等着被火烧死的女巫，她也这样问了，“你打算烧死我吗，菲伊？” “什么？当然不。”菲伊将蜡烛放到一边，“事实上，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们也是可以的，没关系。” 艾莉西娅松了口气，又听菲伊说，“只是我会好奇到暴毙身亡，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想吧，有一天我奄奄一息请求你告诉我你的秘密，在你终于凑到我的耳边说话的前一秒，我就断了气，”菲伊戏剧感十足地掩面假哭起来，“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哪怕一秒感到后悔。” 艾莉西娅抓抓头发，对上其余三人亮晶晶的眼睛，重新看向菲伊，对方正透过手指缝悄悄看她呢，“好，好吧。” 老实说，艾莉西娅不介意告诉她们，因为这群姑娘从一年级起就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人，之前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她没有主动提起，但是现在她们都听见德拉科说的话了—— 艾莉西娅把上次在霍格莫德和德拉科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苏珊不时递上润喉的温水，汉娜和菲伊拿出比听课专注百倍的劲头，连眼睛都忘了眨，“德拉科约我去帕笛芙夫人茶馆，我当时以为他喜欢的另有其人……总之……就是这样一回事。” “原来那封情书是马尔福写的啊，我还以为谁跟你有仇呢……”汉娜喃喃。 菲伊和苏珊满足了好奇心，开始收拾回家过圣诞的行李，汉娜缓了缓也加入这个行列。 “你们怎么突然这样冷淡？”艾莉西娅不解，看向始终神色平静的妮芙，她摊开手，“因为你刚才说过了，你不喜欢马尔福。” “没错，我们又不是一年级时的科林·克里维，”菲伊咬牙把一件厚衣服塞进她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八卦听听就过去了，我们的力气和热情只会留给你真正喜欢的人。” “你被卷入的纷争已经够多了，艾莉，我们不会给你添负担。”苏珊这样说。 与此同时，斯莱特林地牢中也进行着一场审讯。 “扎比尼！你是不是疯了扎比尼！” 德拉科在事情发生的下一秒，就用手勾住布雷斯的脖子，假笑着朝众人略一颔首，以近乎于飞的速度带布雷斯逃走了。 冒失的大鱿鱼用触须轻拍玻璃窗，加深墨绿色的阴翳，德拉科正暴跳如雷，在寝室中来回踱步。西奥多神色平静地坐在床头，就着小夜灯的暖光看书。 “是谁早上还说要营造什么神秘感，刚才就把我的秘密暴露给艾莉西娅全寝室——还加上一个拉文克劳！”他现在歇斯底里的模样和矜贵高傲可沾不上一点关系，活像被激怒的巴克比克。 布雷斯翘脚坐在一把扶手椅上，微微掀唇，露出一抹笑意，他好脾气地等德拉科发泄完，才开口说话，“那只是其一，出其不意才能反败为胜，懂不懂？” 德拉科一屁股坐在天鹅绒铺就的柔软大床上，余怒未消，他冷笑一声，“胡说八道。” “这方面你还是太保守了，老兄，真心话就是要大声表达出来的，除非——”布雷斯说，“你刚才是在调.情。” 布雷斯投降一般地举起双手，“那我才算真的做错事了。” “你在说些什么！”德拉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雪白的脸上再度漫起火烧云般的赤红，恶狠狠地瞪着布雷斯，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没有。” 布雷斯耸肩，一脸轻松，“那不就得了。” “要是艾莉西娅因为这件事开始躲着我，扎比尼，我不会放过你的。”德拉科捶了一下床。 哒的一下，小夜灯熄灭了，突然的黑暗让两人都不适应，晨衣与床单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等碧盈盈的湖光重新撑起这方空间，德拉科和布雷斯才发现西奥多已经钻入被窝了。 “你就相信我吧，这只会拉近你们的距离。”布雷斯掩唇打着哈欠爬上床，睡意昏沉，含糊地说，“以及，再用姓氏称呼我的话，我就要伤心了，德拉科。” 没等到德拉科的回答，布雷斯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他放任自己陷入黑甜的美梦，群鱼随浪掠过玻璃窗，光影斑驳，倏尔身边的床略微下陷，一只冰冷的大手扯住他的耳朵， “我不会放过你的！”德拉科重申，他思来想去地睡不着，始作俑者却已经呼呼大睡，这不公平。 布雷斯崩溃地拽起枕头砸过去， “你没事吧！” 第161章 拜访海格 赫克多·帕金森先生对巴克比克的投诉提交至处置危险动物委员会了，艾莉西娅是在假期第一天拜访海格小屋时得知的消息。 艾莉西娅敲了很久的门，猎犬牙牙在小屋里不停发出悠长的呜咽。 “难道他出去了？” 艾莉西娅回头看去，赫敏走在最前面，哈利和罗恩紧随其后，他们裹着斗篷在寒风中直打哆嗦，湿透结冰的斗篷下摆泛着清冷的雪光。 艾莉西娅摇头，“我不知道，我打算来看看牙牙呢，但是海格一直没开门。” 三人的神情变得忧虑，他们都听见了小屋里的哭声。 “也许是你敲得太轻了。”罗恩率先走过来敲门，依旧收效甚微。 赫敏凑到艾莉西娅耳边，小声说，“我们劝了哈利一晚上，但他显然没有打消去找布莱克复仇的念头，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布莱克是个危险的疯子……杀过那么多麻瓜，还把小矮星彼得炸成了碎片……” 赫敏希望艾莉西娅加入劝说哈利的队伍，可她一对上那双饱含愤怒和怨毒的绿眼睛，艾莉西娅的嘴就像被粘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眩目的雪光勾勒出哈利的身形，不停有雪花落在那头乱糟糟的黑发上，仿佛和身后那片银光闪闪的树木融为一体，他静立在原地，只有不断颤动的瞳孔和呼吸时凝结的白雾在宣告着他是个活人，而不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就像知道赫敏在跟艾莉西娅说些什么一样，哈利的眼神复杂，既有抗拒，又有乞求，他不想听见艾莉西娅的劝说。 “哈利——”艾莉西娅的呼唤戛然而止，因为面色铁青的格兰芬多越过她，挤开敲门的罗恩，用力捶起门来，“海格！你在里面吗！”他像泄愤一样一边捶门一边大喊。 “他想问海格为什么从未跟他提到过布莱克。”赫敏悄声说。 平心而论，如果有人造成了自己骨肉至亲的死亡，艾莉西娅也做不到保持冷静，就算凶手被一千个摄魂怪来来回回地吻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吱呀一声，门终于开了。 海格站在门边，泪水不停从他红肿的眼中喷涌而出，啪啪地打在他的前襟上，这样悲伤的模样一定程度上消减了哈利的愤怒——更不用说海格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这下不止是哈利的愤怒，艾莉西娅觉得哈利的生命也快在这样的重量下消失了。 “你们都知道了？”海格低吼着说。 他们顾不上核实海格说的“知道”指的哪件事，手忙脚乱地冲上去解救哈利，罗恩和赫敏一人一边抱住海格的胳膊搀他进屋，艾莉西娅则是指挥哈利呼吸——他看上去已经傻了，憋红一张脸也不见吐气。 “呼吸——呼吸——”艾莉西娅拍拍他的肩膀。 哈利如梦初醒，长出一口气，又被扑在桌子上痛哭的海格惊得屏住呼吸。 “好吧，看来我们得先解决一件比呼吸更重要的事情。”艾莉西娅拽着哈利的衣袖把他带进小屋。 罗恩震惊地问：“到底怎么了？”他注意到桌上摊开的一封信，“这是——” 海格哭得更大声了，他把信朝罗恩推过去。 罗恩看过之后，紧抿着唇把信递给赫敏，赫敏念了出来，是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致使潘西·帕金森重伤一事的开庭通知——时间是4月24日，在那之前巴克比克需一直被拴系并与学生隔离。 “我们早有准备不是吗，海格？”赫敏捏着那封信说，“只要你到时候把我们准备好的辩护内容完整地说出来，再加上签名，胜诉还是很有希望的！” 其他人都连声附和，“没错！” “不过我觉得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修改，补充案例也不够……”赫敏把那张纸看了又看，寻找灵感似的。 罗恩正在给海格冲茶，听见赫敏的话，他扭头说，“得了吧，赫敏，你知道弗雷德和乔治拜托我把那份六英尺长的辩护材料给他们抄一份吗？” 牙牙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熟练地倒地露出肚皮，艾莉西娅蹲下身来轻抚暖烘烘的狗肚子，头也不抬地问，“抄来做什么？” “哇！真贴心，连刚出生一个星期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幼崽尝试飞行的原因都写了，以后我们拿自己的小孩试用哈哈大笑奶瓶就不怕妈妈骂了，现成的理由！”罗恩学着弗雷德的语气这样说， “他们留着当检讨素材，乔治说够用一辈子了——啊，好烫！” 罗恩一不留神被满溢而出的茶水烫到手，他捧着那节泛红的手指不停吹气，哈利沉默着替他把那杯茶端到海格面前。 “谢谢……”海格情绪稳定下来，他用一张巨大的手帕擦了擦眼泪——艾莉西娅觉得那张手帕比她的斗篷都要大。 “我要振作起来——”海格说这话时，一阵响动突然从小屋角落传来，艾莉西娅迅速抬头看去，只见巴克比克躺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什么东西，血淋淋的。 牙牙发出不满的哼哼声，艾莉西娅赶忙继续抚摸它的肚皮。 “巴克比克你也赞成我的话是不是？我应该振作起来，为了你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海格抹了把脸，蓬乱胡子下的脸庞重新焕发出生机与光彩，他喝了一大口茶，“我最近的心情很糟糕……” 赫敏飞快地和艾莉西娅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她们对“可怜的小家伙”的定义和海格的完全不同。 海格：“我整天担心巴克比克这个倒霉的小家伙，上课也没有热情——毕竟我的课没人喜欢——” “我们喜欢！棒极了！”罗恩大声说，艾莉西娅注意到他悄悄把中指叠在烫红的食指上——这是祈求自己不要因撒谎而受到惩罚的动作。 海格轻声说过谢谢之后，盯着他的茶陷入沉默，赫敏意识到这是他想静静的信号，就以急着回去继续查资料的借口带其他人离开了。 “我们真的还要翻那些落满灰的卷宗吗？”罗恩心存侥幸地问。 赫敏微微抬起下巴，“当然。” “哦不……”罗恩朝自己做了食指中指交叠的动作，他在祝自己好运。 第162章 惊喜 艾莉西娅抱着一大堆书回到寝室，一只陌生的猫头鹰正不停用它的利喙把窗户啄得砰砰响， 赫奇帕奇休息室严格来说属于半地下室，从圆形窗户向外看去，能看见草坪上随风摇动的蒲公英——不过现在只能看见厚厚的积雪。 她放下书，打开窗，猫头鹰咕咕咕地叫了一阵——仿佛在责骂艾莉西娅为什么让它等这么久，骂累了才丢下一张小纸条，扑腾着翅膀远去。 艾莉西娅疑惑地展开纸条，随后惊喜地往外冲去，咚咚哒哒的脚步声激得悬挂在休息室天花板上的有趣植物摇摆起来。 在壁炉前看报的妮芙只略微抬了下眼，喊了一句“早点回来！”便收回视线，继续做报纸上的填字游戏。 艾莉西娅轻车熟路地跑到八楼，朝滴水嘴石兽说出纸条上写着的新口令“蟑螂堆！”，踏上旋转楼梯，走进橡木大门，校长办公室没什么变化，摆满各种稀奇古怪的有趣玩意，墙上是历任校长的肖像， “艾莉西娅，我真没想到你一进门会先看墙。”站在宽阔圆形房间中心的高个子男人朝她笑，晶亮的眼中是一片幽深的蓝。 “哥哥！”艾莉西娅尖叫着扑过去，邻近相框里的一位红鼻子老先生发出含糊的嘟囔，悄悄睁开眼又飞快合上——艾莉西娅这才意识到这些校长肖像都在假装酣睡。 毕竟少有人能在听到尖叫后还波澜不惊地闭着眼，可除了那位红鼻子巫师，其他画像都在勉力维持着熟睡的模样。 艾莉西娅突然在索尔斯蒂斯面前站住了，害羞地挠挠头发，盯着自己哥哥的眼睛眨也不眨，“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邓布利多教授在纸条上跟我开玩笑呢——虽然我相信他是可靠的——哎呀，反正，我很高兴！” 索尔斯蒂斯耐心地听完艾莉西娅激动的胡言乱语，抬手拨开妹妹额前的发，“我也很高兴，不过——” “福斯科先生，你刚才答应我要一直装睡的，”索尔斯蒂斯的眉耸成优雅的拱形，带着嗔怪的意味，“现在却惹得我的妹妹害羞了。” “在一位小姐的尖叫声中安稳入睡可不容易，”德克斯特·福斯科懊恼地瞪大眼，显然对自己失败的伪装感到不快，他动了动肥胖的身体，离开相框，须臾之间，出现在另一位鹰钩鼻矮个巫师的画面中， “别装了，老伙计！”福斯科用力拍那位校长的肩膀，对方睁开眼，鼻孔因为愤怒不停翁动，“德克斯特，你个老狗，自己失败了就拉我下水！” “嗬，德克斯特总是最容易暴露的那一个。”细长腿的桌子后面，一位和蔼的银发女巫睁开眼，深蓝色的长袍闪闪发亮。 福斯科梗着脖子反驳：“那个叫哈利·波特的小子上学期来这的时候可没发现我在装睡！” “好了，德克斯特，我们应该保持安静。”银发女巫做了个手势，朝一直注意她们的艾莉西娅露出笑容，“就当不知道好吗？我们睡着了什么也听不见。” 艾莉西娅点头，“谢谢您。” 得到答复，所有画像再度假装沉睡，来不及赶回自己画框的福斯科不管不顾地往矮个巫师身上倒，几乎就要将他挤出画框——艾莉西娅看见那位矮个校长的鼻子都气歪了。 兄妹俩相视一笑。索尔斯蒂斯伸手把妹妹圈在臂弯里，延续那个被打断的拥抱，颜色和光泽都极为相似的红发交织在一起，片刻后，他松开手， “邓布利多教授带我来的，我们很久没见了是不是？”索尔斯蒂斯把一个小方盒塞进艾莉西娅手里，“虽然明天才是圣诞节，但比起让猫头鹰送，我更想把礼物亲手交给你。” 艾莉西娅迫不及待地打开，是一对浅粉色的珍珠耳饰，泛着日晕般的光泽，“可我没有耳洞啊，哥哥。”她仰头抱怨。 索尔斯蒂斯轻点她的脑门，神情无奈，“我们之间到底谁是巫师呢？试试变形术。” “不要！”哒的一下，艾莉西娅迅速关上方盒，“我可不想出一点点的差错。” “嗯……有道理。”索尔斯蒂斯故作遗憾地把耳饰从盒中取出，抵在艾莉西娅耳垂上，“以后只能用手举着看看了。” 艾莉西娅正要安慰他，却见索尔斯蒂斯突然松开手，“诶！要是摔坏了——” 她的惊呼戛然而止，珍珠带来的冰凉触感并未消失，反而像一颗抽芽吐穗的种子，冰凉的感觉开始顺着耳垂伸延。 索尔斯蒂斯举起方盒，方便艾莉西娅就着盒内的镜面看发生了什么，只见莹润的粉珠生出同色的丝状物，像一个四肢纤细的大头娃娃，牢牢抱住她的耳垂。 “没有魔力也不影响我请猫头鹰买一些带魔法的小玩意是不是？”索尔斯蒂斯露出满意的笑容，“很适合你，艾莉西娅。” “才不是呢，哥哥的魔力最强大了，”艾莉西娅凑到镜前欣赏哥哥的圣诞礼物，“哥哥是一级的幸福魔法师——”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跟邓布利多教授一样——” “谁在呼唤我？”办公室的门开了，邓布利多拎着一脸愤怒的秋秋走进来，秋秋的小拳头正在空气中挥舞，蝙蝠翅膀一样的大耳朵不停拍打着它的脑袋。 “放我下来！邓布利多教授！”秋秋大喊。 邓布利多教授按她的要求松开手，还弯腰轻拍秋秋被他揪皱的浅紫色衣服，“对不起秋秋，为了留在城堡的师生们今天能吃上晚饭，我不得不这样做。” “怎么了？”艾莉西娅刚这样问，秋秋那网球一般大的眼睛就蓄满了泪水，她扑过来搂紧艾莉西娅，“艾莉西娅！厨房里那些小精灵骂秋秋！” “他们说秋秋是小精灵的耻辱，像秋秋这样懒散堕落、贪图享受的小精灵应该被砍下脑袋挂在墙上！” 秋秋絮絮叨叨地讲起她是怎样跟着一个学生溜进厨房，高兴地跟别的家养小精灵打招呼并展示她的新衣服，结果引发了一场混战。 邓布利多赶到的时候，铜盆铜锅飞得到处都是，一群家养小精灵高喊着“坏蒂蒂！”（秋秋骄傲地说这是她给自己取的假名），追在秋秋屁股后面要给她点教训。 艾莉西娅感觉肺里的空气全被秋秋充满牛劲的拥抱挤了出去，“哈——你怎么会是坏精灵呢——”她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对啊，你是最棒的家养小精灵。”索尔斯蒂斯蹲下身来试图掰开秋秋的手，看得出费了一番力气，白净的脸上被红霞覆盖，“没、没有谁比你更、擅长处理地精。” 秋秋依旧紧紧抱着艾莉西娅哭诉，直到邓布利多教授笑眯眯地说——“看来只有一双新袜子才能使最棒的秋秋心情好转了。” 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肺部，艾莉西娅看着秋秋松开她，飞快地掀起衣服擦干眼泪，满脸带笑望向邓布利多——“世界上最好的邓布利多教授！”秋秋兴奋地尖叫。 邓布利多教授朝呆若木鸡的兄妹俩挤挤眼。 画像上的福斯科对鹰钩鼻悄声吐槽，“嗬，世界上最狡猾的家养小精灵。” 第163章 毛衣 索尔斯蒂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晚饭前就悄然离开了霍格沃茨，艾莉西娅脚步轻快地往礼堂去，走廊上挂起槲寄生和冬青组成的彩带装饰，每套盔甲都锃光瓦亮，诱人的食物香气在走廊弥漫——看来秋秋引起的厨房动乱已经平息。 她在礼堂门口遇见赫敏和那两个因为查阅卷宗而变得没精打采的格兰芬多男孩，宠物老鼠斑斑从罗恩的口袋里伸出脑袋，努力嗅着空气中浓郁的香味。 “晚上好！”艾莉西娅这样说着，撩开耳边的碎发，脖子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向右偏去，最大限度地露出闪闪发亮的珍珠耳饰。 “晚上好。”罗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弯腰把老鼠斑斑摁回包里。 赫敏抱着书停在艾莉西娅面前，琥珀一样的眼珠转向她，艾莉西娅不由得期待起来—— “晚上好，艾莉西娅，那桩一二九六年的案子不能引用了，那只人头狮身龙尾兽被释放是因为当时没人敢靠近它，我们得找出别的案例替换。” “哦——哦，好吧。”艾莉西娅干巴巴地回答。 哈利微微蹙眉，眼睛跟槲寄生装饰一样绿，他说，“我和罗恩吃完饭就去图书馆再多找几本书。” “辛苦了……”艾莉西娅最后尝试了一下，她浮夸地将长发尽数甩至左肩，任由烛光从头顶流至右侧脖颈，她不相信有谁能不注意到哥哥送的珍珠耳饰！ 罗恩嘴角抽搐，一旁的哈利蓦地红了脸。 “你——”罗恩神情微妙，“脖子不舒服？” “……”艾莉西娅彻底没了兴致，即使赫敏后知后觉地跳起来夸赞浅粉色的珍珠很衬她，也只是不咸不淡地朝赫敏做了个手势，“有品位，亲爱的。” 两个女孩相携着走进礼堂，留罗恩在原地纳闷，“有什么区别？艾莉西娅平时戴什么颜色的耳环，哈利？” 哈利顿住脚步，视线移向一头雾水的罗恩，他在那张饱满的脸蛋上找不出半点开玩笑的痕迹， “她平时不戴耳环。”哈利无奈地回答。 …… 圣诞节， 艾莉西娅在第一缕阳光探入玻璃窗的时候就睁开了眼。 “早，看你睡得很香，就没叫你。”妮芙说这话时，正在床脚撕扯着她礼物上的包装纸。 艾莉西娅兴奋地跳下床，拆起自己的礼物，尽管昨天哥哥已经送了她一对漂亮的耳环，可她今天依旧收到了来自“s”的点心大包裹。 艾莉西娅给哥哥准备的是一大包奶油杏仁糖，以及她在苏珊的指导下织了一个月的围巾——或许说渔网更贴切。 点心包裹的一侧还粘着一个小包裹，艾莉西娅打开发现是一双浅紫色的袜子，里面还附带着一张纸条， [蒂蒂本来想给你织一条围巾，可惜失败了，只好临时把那一小块织物改成袜子——哦，这是我偷偷写的，蒂蒂觉得你们的深厚情谊无需多言。最后，我们永远爱你。] 艾莉西娅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蒂蒂是秋秋给自己取的假名。她单指勾起那双袜子，暗叹她俩真有默契，都送了彼此亲手织的袜子，或许自己可以用这双袜子去黑湖捕鱼。 最让艾莉西娅意外的礼物大概是韦斯莱夫人送的蜂蜜色毛衣，胸前还织着赫奇帕奇的黑獾图案，她很喜欢，立马就换上了，可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女士为什么要送她礼物。 “妈妈一直因为二年级密室的事情对你感到抱歉呢，毕竟日记本是金妮带进霍格沃茨的，她还很感谢你之后对金妮的开导——不过你现在还是不愿意告诉我，是哪个臭小子让金妮觉得困扰吗？” 午餐时，在礼堂门口碰见的罗恩解答了艾莉西娅的疑惑，他身上穿着暗红色的毛衣，哈利的毛衣则是猩红色的，看得出来是莫莉·韦斯莱的手艺——至少不是艾莉西娅和秋秋的手艺，因为做工都精细得几乎看不出线脚。 “我说过了，罗纳德·比利尔斯·韦斯莱。”艾莉西娅挽住妮芙，抬脚往里走，“是你，也许还有弗雷德和乔治，只是你不愿相信而已。”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罗恩皱皱鼻子。 四张长桌都被移到墙边，礼堂中央放置着一张短一些的餐桌，十二把椅子摆在桌前，赫敏已经坐在那儿了，遥遥地朝艾莉西娅和妮芙招手。 “我没开玩笑，罗恩。话说你俩今天怎么不跟赫敏一起来，”艾莉西娅分出注意力回应赫敏的招呼，“以及，我很喜欢韦斯莱夫人的礼物，请代我向她问好，这真的是一个惊喜。” 提到赫敏，罗恩的表情更加古怪，他吞吞吐吐地说，“吵架了呗。”察觉到妮芙陡然飞来的眼刀，他摸摸鼻子转移话题，“我会告诉妈妈的。” “不过要是你一连几年都收到同一种颜色的毛衣，就说不清这是惊喜还是——额，困扰了。”罗恩嘟囔，拽着哈利在离赫敏最远的地方坐下。 第164章 爆竹帽子 赫敏看上去很生气，在艾莉西娅和妮芙刚在她身边坐下的时候，就告诉她们——“他居然想踢克鲁克山！” 艾莉西娅不由自主地脑补起罗恩用脚踹向那只柿饼脸猫咪的场景，“那真是糟糕。”她这样点评。 “你怎么不说那个蠢笨的大毛球先扑上来撕我睡衣的事情呢！”罗恩愤怒地还嘴。 罗恩已经尽可能地找离赫敏最远的地方坐了，但这张餐桌比起四大学院的长桌来说实在太小，桌面上发生的一切交谈都逃不开被听见的结局。 赫敏动了动嘴唇，最终选择什么也不说，她们都站了起来——因为教授们进来了。 邓布利多教授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长袍，肩膀上的滚边缀着艾莉西娅送的弯月形吊坠，他领着教授们坐到桌子首端，笑呵呵的，“圣诞快乐！请坐下吧。” 费尔奇跟在最后，脸上挂着介于快乐和警惕之间的怪异表情。 另外还有一个斯莱特林五年级学生，坐在艾莉西娅的正对面，看上去心情不好地耷拉着脸。 斯内普教授薄唇紧抿，因为邓布利多教授递了一个银色大爆竹给他，他不情不愿地拉开，一声巨响后，一顶女巫帽出现了，上面还有一只秃鹫标本。 听说纳威的博格特就是戴着秃鹫巫师帽的斯内普教授，艾莉西娅瞥了眼赫敏，她看上去根本就没想起这回事，正和妮芙凑在一起讨论古代如尼文，但罗恩和哈利就不一样了，两人用手指堵住嘴，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俩在憋笑。 斯内普教授把那顶帽子推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倒很乐意戴上这顶帽子，“好了，咱们开吃吧！”他的视线扫过餐桌上每一个人的脸，就像吹过一阵温暖的风。 话音刚落，礼堂大门被人打开了，是占卜课教授——特里劳尼，她身上的袍子缀满金属亮片，像一只大蜻蜓一样轻盈地滑了过来。 邓布利多教授站起来欢迎她。 “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特里劳尼教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空灵飘渺，艾莉西娅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那间香气熏人的闷热教室，“我刚才从水晶球里看见自己离开塔楼来到礼堂，我不得不按照水晶球的提示做，请原谅我的迟到……” 艾莉西娅暗自点头，她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从特里劳尼教授身上学到实用的东西，等她下次想让人注意到自己的新耳环就可以说——“我在水晶球里看见许多人都围着我夸我的新耳环漂亮，而极少部分对此无动于衷的人——哦，孩子，你们不会想知道他们的下场有多么凄惨。” 邓布利多变出一把椅子，它落在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的中间。 “请坐，西比尔。”他邀请特里劳尼教授坐下。 艾莉西娅则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的火鸡，只待特里劳尼入座，她就会用刀叉割下鸡腿放进自己的肚子里！被烤得滋滋冒油的火鸡对斜对面的罗恩也是极大的诱惑，两人交换了一个不友好的眼神。 可惜，特里劳尼教授并没有按她们预想的那样立刻坐下，眼睛滴溜溜地看了一圈，发出一声尖叫，“我不能坐！” “如果我坐下，就是十三个人了！十三个人一起用餐，第一个站起来的就会最先死去，这是很不吉利的！” 赫敏居然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她只是凑到艾莉西娅耳边小声说，“特里劳尼这次说对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数。” 邓布利多教授、四位院长、费尔奇、格兰芬多三名学生、赫奇帕奇两名学生、斯莱特林一名学生，再加上特里劳尼就是十三个人了。 麦格教授不耐烦地催特里劳尼坐下，后者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十分惶恐地闭上眼坐下了。 罗恩飞快地取走鸡腿，在艾莉西娅羡慕的眼神中，得意地张大嘴咬下去，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变了，“鸡腿冷得跟石头一样。”罗恩不满意地努努嘴。 “感谢你的测评。”艾莉西娅转头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牛肚汤。 教授们聊起卢平教授，他又病了。斯内普教授表示自己给卢平配了魔药，尽管他阴沉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误会他配的是夺人性命的毒药。 晚餐结束时，艾莉西娅拍拍圆鼓鼓的肚子，听特里劳尼教授又是一声尖叫，她指着率先站起来的罗恩和哈利问，“你们两个谁先站起来的！亲爱的，谁先？” 哈利看上去手足无措，麦格教授冷冷地打断了这场无厘头的问话。 学生们都开始朝门外走去，只有赫敏坐在原地，她抿唇看着疑惑的艾莉西娅，“你们先走吧，我有话想对麦格教授说。” 艾莉西娅和妮芙只好戴上各自的爆竹帽子，打着哈欠走进门厅。 第165章 矛与盾 艾莉西娅很快就知道了赫敏和麦格教授的谈话内容——因为现在哈利也跟赫敏闹别扭了。 “哈利收到一把来路不明的火弩箭。”说这话时，赫敏正坐在海格的小木屋里，将手上那本砖块一样的厚书翻个不停，“我没办法不告诉教授这件事，万一那是布莱克送的，万一那上面被人施过恶咒……” “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赫敏啪地一下合上书，看上去对哈利和罗恩近乎于无的安全意识感到恼火，“反正麦格教授已经将那把火弩箭交给弗立维教授和霍琦女士检查了，随便他们怎么想！” 艾莉西娅揉了揉手腕，那里因为长时间的抄写酸痛不止，“我支持你，赫敏。” “别劝——什么？”赫敏迅速收回刺猬一样的戒备状态，神情变得柔软，“你支持我，艾莉西娅？你不觉得我胡思乱想、多管闲事？” “当然！”艾莉西娅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我当然支持你，我们赫敏是最聪明可靠的女巫！” “三大法宝，还记得吗？”艾莉西娅眨眨眼。 赫敏眼圈泛红，她立马用衣袖挡了挡，“别再提那个了，艾莉西娅，以后也别再对马尔福用那一套，早晚会出事的——”她吞吞吐吐，嘴似乎跟不上大脑的运转速度，“那是一种，额，畸形的感情。” 赫敏放下衣袖，她眼角的绯红已经伸延至脸颊，看上去有些难为情。 艾莉西娅无意识地啊了一声，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把德拉科的事情告诉赫敏，哈利和罗恩都在跟赫敏闹别扭，如果自己也对她有所隐瞒，艾莉西娅会觉得过意不去，毕竟赫敏一直以来都很热心、也很照顾她。 “我忘了告诉你，”艾莉西娅瞥向另一边，海格正端着一盘岩皮饼靠近，她压低声音，“马尔福说他喜欢我。” “果然还是出事了！”赫敏一声哀叹，张开双手盖在脸上，“我早就知道的……” “出什么事啦？”海格笑眯眯地把盘子放在小桌上，有艾莉西娅和赫敏风雨无阻地来这里陪他、准备辩护材料，这位巨人心情好转许多。 “没事，没事，我们在讨论一个案例。”艾莉西娅拿起一块新出炉的岩皮饼，就像握着一块被烧得热烘烘的石头，她果断地把这份温暖塞进赫敏手里，迫使对方从手掌间抬起头来， “也许不是这个原因呢？”艾莉西娅重新捏起羽毛笔，假装沉迷于誊写书本，仿佛忘记了摆在面前冒着热气的饼干，随口安慰赫敏。 “希望如此……”赫敏的万千愁绪都被手中那块形状不规则的饼干代替，为了不让海格伤心，她们一直都装出一副很爱吃的样子，“谢谢你的岩皮饼，海格。”赫敏有气无力地表达了感谢。 海格在就近的一把扶手椅上坐下。窝在艾莉西娅脚边睡觉的牙牙瞬间爬起来，撒娇一样地把它的大脑袋搁在主人膝上。海格摆摆手，“别客气，快吃吃看吧，我在里面加了葡萄干！” “哇，葡萄干！”赫敏和艾莉西娅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把海格做的岩皮饼看作一块坚硬的盾牌，那么加了葡萄干的岩皮饼就是矛与盾的结合体，攻守兼备， 粗硬的饼干能抵挡住牙齿的啃咬，而葡萄干会在出人意料的时候，向食用者的牙龈发起反击。 赫敏硬着头皮一口咬了上去。 “好吃！”赫敏眼含热泪，“艾莉西娅你也——” 艾莉西娅火速把自己的东西塞进书包里，站起身来，“我突然想起还有别的事，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见，海格！” “明天见，赫敏！”她一溜烟跑出去。 艾莉西娅觉得自己也不算撒谎，她的确突然想起了贾斯廷和菲伊的事情——不过，她现在逃跑的主要原因——是她听见了赫敏后槽牙嘎巴作响的声音！ 第166章 心虚 假期结束，城堡再度变得热闹起来。 艾莉西娅很高兴她成功保住了自己的牙齿，背着沉重的书包，躲过乱扔墨水瓶的皮皮鬼，顺利地回到赫奇帕奇休息室，贾斯廷正在和厄尼下巫师棋。 “下午好，艾莉西娅。”厄尼抬头跟她打招呼，在看出艾莉西娅有话想说后，他开始收拾巫师棋。贾斯廷不满地嚷嚷，“我马上赢了！” 厄尼咧嘴笑笑，“是啊，马上赢了，在梦里。” “介意我坐下来吗？”艾莉西娅不等贾斯廷回答，就在一旁的软座沙发上坐下。不远处的南希和荷莉正缠着菲伊给她们讲“如何拿下拉文克劳男友”的秘诀，苏珊扶额惊呼——“你们才一年级，亲爱的！” “可艾莉西娅一年级就得到哈利·波特的金色飞贼了！”荷莉这样反驳。 ？ 艾莉西娅扭头，朝荷莉尴尬一笑，“我还在这呢，以及，那是模型。” “我当然知道你在哪里，艾莉西娅姐姐，你永远在我心里的这个位置！”荷莉用手比出一个金字塔的形状，南希会意地用手指点了点塔尖，两个小姑娘神神秘秘地相视一笑，齐呼，“你永远是最棒的！” 菲伊不满地叉腰，“你们刚才还说我是最棒的呢，我决定惩罚你们一周不能再听我讲爱情故事。” “别呀！”两个一年级小姑娘重新讨好起菲伊。苏珊叹了口气，继续低头织围巾。 艾莉西娅不再深究荷莉和南希这个“最棒的”评价是基于哪个方面，她收回视线，掏出魔杖，施展一个隔音咒，神情严肃起来。 “需要我回避吗？”厄尼将棋子依次丢进木盒，一颗主教棋不愿意离开画着棋盘的盒面，叫骂，“就差一点！我就可以把他的骑士拖下马了！”（“那也是差一点。”厄尼面不改色地关上棋盒。） 艾莉西娅：“看贾斯廷的意思，我想和他聊菲伊的事情。” 厄尼的眉微微扬起，他后仰靠在沙发背上，“那我觉得没有回避的必要了，甚至没有和他聊这件事的必要，贾斯廷比牛还倔，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 “包括你？”艾莉西娅问。 厄尼：“包括我。” “喂！”贾斯廷瞪了厄尼一眼，“艾莉西娅要说的事肯定比你之前说的那些正经！” 贾斯廷朝艾莉西娅挤出一个自以为友好的笑容——事实上，他的表情滑稽，就像五官各有各的想法——正如他此时的复杂心情，“说吧，艾莉西娅，是不是你发现那个拉文克劳小白脸劈腿啦？” “……” 艾莉西娅看向厄尼，脸上的表情似乎在问“他一直这样不正常吗？”厄尼用力地点了下头。 她叹了口气，“不，当然没有，她们感情很好，我是想谈谈你对菲伊的态度——真的很糟糕。” 贾斯廷的笑容淡去，他腿一撑站起来，“如果你也想说什么我嫉妒那个拉文克劳的话，就不用谈了。我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艾莉西娅皱眉，“可你不应该总是对她冷嘲热讽，那实在不是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那不然呢，难道我喜欢她？就算世界上只剩下菲伊·迈耶一个女人，我也不会对她有半点的动心！”贾斯廷突然情绪爆发，惊得艾莉西娅和厄尼都陷入沉默，他有些懊恼地闭上嘴。 厄尼冷笑，“你犯不着这样对艾莉西娅说话，她只是想让你对菲伊友好一些。” 艾莉西娅好像在贾斯廷身上看见了某个人的影子，但她来不及细究，贾斯廷就一脸恼火地快步离开了休息室。 厄尼朝她耸耸肩，脸上写着“我就说吧。” …… 贾斯廷或许把艾莉西娅和厄尼的话听进去了，或许没有，她们无法确定。 保护神奇动物课上，海格让她们收集干燥的树叶，丢进爬满火蜥蜴的篝火里，这驱散了潮湿阴冷的一月份天气带给众人的不适感，就连德拉科都没在这节课上挑刺。 一只火蜥蜴突然蹿上菲伊的袍角，贾斯廷直接用手挥开那只带着火星的小动物——在艾莉西娅和厄尼紧张的注视中，贾斯廷勉强扯了扯嘴角，最终什么挖苦的话都没说。 艾莉西娅松了口气。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德拉科不高兴地递给她一根枯树枝，灰蓝色的眼珠微微转动，目光停留在艾莉西娅的耳垂，莹润的粉珠缀在瓷白的肌肤上，“你没发现我们这边的火没有疤头那边的旺吗？”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你连这都要比？”艾莉西娅弯腰把那根枯树枝丢进篝火中。 德拉科骄傲地抬起下颌，“当然。” 艾莉西娅假笑：“真厉害。” “咳，其实还能更厉害。”德拉科迎上艾莉西娅疑惑的目光，轻声说，“如果你允许我拿几个格兰芬多的魔杖当柴火的话。” “当然不行！”艾莉西娅的眉竖起。 “所以我说的是如果嘛，”德拉科的视线又开始四处游移，看上去十分心虚，“而且，我也没有那样的想法，一点也没有。” 第167章 同时 新学期的占卜课，特里劳尼教授开始教她们看手相了。 一开始，艾莉西娅跟其他学生一样，听特里劳尼讲解手掌上的各类线条听得津津有味，但等这位有些疯疯癫癫的教授一直强调部分同学的生命线非常短（尤其是哈利），她的兴趣就快速消失了。 赫敏整堂课都紧皱眉头，她的想法全写在脸上——特里劳尼教授在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们本可以拿这段时间写六英寸的辩护词。”她小声跟艾莉西娅抱怨。 艾莉西娅没有搭话，因为特里劳尼教授那双大得惊人的眼睛转向她们——“把手伸出来，亲爱的。”她这样对赫敏说。 特里劳尼教授看过赫敏的手相，毫不意外地说了些不太吉利的话。 赫敏的胸脯剧烈起伏，像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气球，仅有的理智迫使她咬住嘴唇不要大吼出声。 “别往心里去，深呼吸——”艾莉西娅说，这时她们刚顺着银梯爬下北塔楼，离开让人感到憋闷的占卜课教室。 哈利和罗恩大步走在前面，没有过来安慰赫敏的意思，不一会儿，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你说得对，艾莉西娅，”赫敏把她那快要被撑破的书包甩到肩上，“我才不会把这种无聊的事情放在心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艾莉西娅注意到赫敏的书包裂口处，一张空白的图表掉了出来，她帮赫敏捡起，“这是什么？” “谢了。”赫敏把那张纸叠好，重新塞回包里，“算术占卜课的家庭作业，和算术占卜比起来，特里劳尼的占卜课就是一团浆糊。” 前往礼堂吃午餐的路上，赫敏向艾莉西娅介绍了这门严谨又复杂的选修课程。 艾莉西娅缩缩脖子，“这么说来，我还是更愿意忍受占卜学。” 至少，不会的还能编。赫敏不赞同的眼神让艾莉西娅咽下这句话。 她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和赫敏告别，来到赫奇帕奇长桌，在妮芙身边坐下，对方正一边喝着粥，一边眼也不眨地翻着书本。 “离期末还有好几个月呢！”艾莉西娅这样说。 妮芙艰难地移开粘在书本上的视线，和艾莉西娅解释，“我在想上一节算术占卜留的课后问题，赫敏在课上的发言给了我一个新的思考方向。” “真厉害。”艾莉西娅随口敷衍，她对占卜之类的东西提不起一点兴趣，伸手接过塞德里克递来的一盘水煮蛋和牛肉，被剥去壳的鸡蛋绕着盘子滚了一圈，惊险地停在边缘。 “等下周末和斯莱特林比完赛，如果输了的话，我就不会再天天监督你们吃这些，艾莉西娅。”塞德里克说，他眨眨眼，“如果赢了的话，我们还需要继续保持高强度的训练——同样，保证足够的营养。” “哇——那我们就不知道是赢好还是输好了！”他身旁的守门员阿德勒怪叫一声，手臂弯曲，抱着一本《高级变形术指南》左右摇晃，就像怀里的是一个小婴儿， “乖乖宝贝，想不想喝塞德爸爸给你准备的热牛奶？”阿德勒从喉咙里发出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尖细声音。 塞德里克笑着用胳膊肘捣他肚子，“少开玩笑，阿德勒。” 艾莉西娅认真吃起午餐，没有注意到妮芙说的算术占卜课和占卜课都是今天上午同一时间的课程，她的心思完全被准备巴克比克的辩护和即将到来的魁地奇比赛占据了。 第168章 迷惑 不管艾莉西娅是忐忑，还是期待，与斯莱特林比赛的日子都来临了。 阴寒刺骨的天气没有半分变暖的迹象，风因为潮湿而沉重异常，压在艾莉西娅身上，她艰难地握住扫帚升空。 也许她应该多吃一个鸡蛋，艾莉西娅一边观察着赛场情况，一边漫无边际地想——她尽量忽视李·乔丹的解说，因为对方正在用并不中立的措辞攻击斯莱特林残暴的比赛风格，愤怒并不会使她眼神更好。 “卑鄙可耻的小人弗林特——他差点把赫奇帕奇的追球手苏珊·博恩斯撞下扫帚！”李·乔丹飞速说完这句话，利落地朝监督他的麦格教授道歉。 苏珊在空中狼狈地转了个圈。马库斯·弗林特做出懊恼的样子，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对不起，我没看见她！” 霍琦女士骑着扫帚嗖地蹿到苏珊面前，大声喊，“无故袭击追球手，由赫奇帕奇罚球！” 苏珊在霍琦女士的哨声中将鬼飞球扔向门环，斯莱特林的守门员迈尔斯·布莱奇在观众铺天盖地的嘘声中出现了失误。 “赫奇帕奇十比零领先！”李·乔丹激动地大喊，“好样的，博恩斯！” 艾莉西娅松了口气，身后响起一道和激情四射的赛场格格不入的平静声音， “布莱奇的失误可真不应该。” 艾莉西娅猛然拨转光轮2001，德拉科正在她身后更高一些的位置，与天边乌云同色的灰眼睛微微下垂，昏暗天光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一层量感很薄的釉光，没来由地显得锐利而冷漠， “他不该因为嘘声而分神，斯莱特林从不在乎无关紧要之人的看法。”德拉科抬眼看她，一瞬间，冰雪消融，艾莉西娅熟悉的、张扬的笑容出现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有些晃眼， “那些人当然不包括你。” 艾莉西娅赶在他说出更过火的话之前，低声呵斥，“德拉科·马尔福！我们在比赛！”她的余光已经捕捉到塞德里克极速靠近的身影。 “当然。”德拉科作势要调转方向，下一秒却压低身体擦着艾莉西娅的肩膀俯冲而去，“所以，我会不择手段地夺取胜利，艾莉西娅。” 全场哗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片刻后，李·乔丹跳起来（麦格教授：“踩到我的脚了，李！”），“卑鄙的斯莱特林！居然用美色迷惑赫奇帕奇的找球手！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德拉科·马尔福发现了金色飞贼！” 艾莉西娅一声暗骂，紧急转头去追，在离草坪只有几英寸的地方，有一点点近乎微不可察的金光，她刚才差一点就能看到——如果没有被德拉科的话吸引注意并转过身去。 李对斯莱特林的指责还在继续，可那些话却像巴掌一样，啪啪地拍在艾莉西娅脸上，就像不停在嘲笑她是一个轻敌——且容易被迷惑的傻瓜。 “哈，这是斯莱特林的新战术吗？看来没人提前通知弗林特是不是，不然他刚才就不会呲着个大牙，用极不美观的方式去犯规了——说着玩儿的！”李·乔丹痛呼一声，因为麦格教授屈指敲了他的脑袋， “我开玩笑的，教授！好——那么，现在，德拉科·马尔福甩开艾莉西娅·科林斯很大一段距离，他离金色飞贼很近了——这才开场十分钟——干得漂亮！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游走球砸中了马尔福的背——金色飞贼消失了！” 高速旋转的游走球砸得德拉科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等他重新稳住身体，金色飞贼已不见踪影，他也不恼，调转方向就来追重新升空的艾莉西娅，身形有些摇晃。 “生气了？”德拉科问，他矜持地绷紧唇线，却依旧没拦住得意神情的浮现。 “没有，但不要跟我说话。”艾莉西娅咬牙切齿，“我不会再上当了。” 德拉科无奈地耸肩，说话的同时，视线飞快掠过体育场，寻找着金色飞贼的踪迹，“这总比用肩膀撞你、用球棒敲你、必要时两个人一起夹击你来得好吧，至少不会让你有流血受伤的风险。” “是啊，那可是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传统，我谢谢你。”艾莉西娅眉头紧皱地朝反方向飞去。 因为阻止了德拉科抓金色飞贼，塞德里克正被两个又高又壮的斯莱特林前后夹击——附近没有一颗游走球，而他显然做不出用球棒直接攻击人的行为，被两个斯莱特林撞得哐铛响。 赫奇帕奇另一位健壮的击球手被马库斯·弗林特缠住了。斯莱特林的追球手德里安·普赛则在其余队员之中蹿来蹿去，不停干扰，以免她们拿到鬼飞球。 艾莉西娅躲过一个贴着耳边疾飞而过的游走球，最后回望了一眼德拉科，他正漫无目的地在高空盘桓。 好吧，看来金色飞贼还没有出现。她深吸一口气，骤然加速，觉得自己像苍鹰或者猎豹一般掠过一个又一个斯莱特林，干扰他们的视线， 在斯莱特林的眼里她可能更像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因为他们都想把艾莉西娅从扫帚上拍下去，弗林特的球棒抡得像风车，好几次擦过艾莉西娅的鼻尖。这番危险动作效果很好，停滞在十比十（弗林特在苏珊之后也进了一颗球）的比分开始变化， “赫奇帕奇控球——斯莱特林的德里安·普赛把球夺回去了——阿德勒把球扑出去了！优秀的守门员！” “现在是赫奇帕奇拿球，弗林特跟上来了——姑娘，如果他撞你，你就可以戳他的眼睛——开玩笑的，教授——好！赫奇帕奇二十比十领先！” “哦不，二十比二十！” “三十比二十——四十比二十——” 第169章 傻大个弗林特 艾莉西娅握紧扫帚疾速升空，扑向她的两名斯莱特林击球手撞到了一起，一记可怕的哐当声在体育场中回荡，李·乔丹兴致勃勃地详细描述起这画面，在他口中，艾莉西娅成了敏捷灵巧智慧正义等等品质的代名词。 艾莉西娅脸红着绕球场飞翔，祈祷发生点别的事情转移李·乔丹的注意力，她已经能听见观众席上的口哨声了！ 很快，艾莉西娅期待中的“别的事情”发生了，可惜并不是什么可喜的事。 斯莱特林的两位击球手将两只游走球打向守门员阿德勒，塞德里克拦下一只，但另一只砸中了阿德勒的肚子，阿德勒在空中打了个滚，面上浮现出不祥的紫红色。 “鬼飞球没在得分区！”霍琦女士怒不可遏，“禁止攻击守门员！赫奇帕奇罚球。” 扎卡赖斯·史密斯得分，五十比二十。 扎卡赖斯跟艾莉西娅同年级，是贾斯廷和厄尼的室友，在三年级开学的选拔赛上成为了赫奇帕奇的追球手。 艾莉西娅和他并不熟悉，甚至可以算关系不好，因为一年级时，她的猫头鹰嘉丝米的羽毛落进了扎卡赖斯的餐盘——扎卡赖斯很不满，那实在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艾莉西娅收回思绪，凝神搜寻起金色飞贼的踪影，不时躲开来自斯莱特林的干扰——有时是一颗沉重的游走球，有时是更为直接的肘击。 艾莉西娅庆幸自己没有被球棒打中过脑袋——尽管那可以换来一次罚球，有可能让赫奇帕奇再得十分，但没人会觉得那是一场划算买卖。 艾莉西娅回想起秋的叮嘱，以及之前看过的许多次比赛，斯莱特林的打法确实称得上野蛮。 苏珊被斯莱特林的击球手博尔用球棒打了，后者声称没看见她，霍琦女士又一次给赫奇帕奇罚球，现在的比分是六十比二十。 随着分差越来越大，斯莱特林的作风愈发粗暴，体育场上的冲突开始升级。 比分变成了六十比四十。 艾莉西娅感觉有几百双眼睛都盯着她，而她也能领会这些热切目光背后的期盼——她需要尽快抓住金色飞贼，结束这场恼人的比赛。 艾莉西娅的胃仿佛被一只大手抓住扭了一下，她甩头驱散不必要的忧虑。同样的压力也出现在德拉科身上，斯莱特林都盼望着他抓住金色飞贼，弥补分差，反败为胜。 德拉科的眉头紧锁，再不见游刃有余的轻松模样。 两人一直在同样的高度中保持着最远的距离，默契地互不打扰。 出现了。艾莉西娅抬头看见金色飞贼在上方十几英尺的地方闪耀，片刻后，它变换方向，向球场的草坪疾驰而去，在空中留下一道浅金色的残影。 今天这场的金色飞贼怎么这样喜欢草坪！艾莉西娅和德拉科都紧急调转方向追去，任由风在耳边呼啸。 两人忘记了方才的互不打扰策略，膝盖贴着膝盖，肩膀碰着肩膀，都想顺着金色飞贼的飞行路线俯冲。 “我不会让你的，知道吧？”德拉科半眯着眼，眸中跳动着兴奋的火光。 艾莉西娅不客气地用肩膀撞他，“正合我意。” “那我就放心了。”德拉科用肩膀回击，两人在空中撞了几下，发现这只会减缓他们追金色飞贼的速度，就选择紧咬牙关并排飞行了。 “提醒你，游走球过来了，你现在躲开也不迟。”德拉科说，他都能注意到左侧飞向艾莉西娅的黑球，说明距离已经很近了。 艾莉西娅专注地盯着金色飞贼，断然拒绝德拉科的建议，“要躲你躲。” 她一定要赢。 德拉科用一记轻微的哼声回答了艾莉西娅的问题，他也不躲。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艾莉西娅向右砸去，她感觉肩膀上的骨头都像碎成渣了一样的疼，眼前一阵模糊。观众席爆发出惊呼。 还好德拉科就在她的右侧，他也没能完全摆脱这颗游走球带来的影响，被艾莉西娅撞偏身子。 艾莉西娅咬牙继续加速，此时她们离草坪已经很近了，一片碧绿中的金色小球十分显眼——她伸出没有被震麻的另一只手，几乎同时，德拉科的手也伸了出来， 不过一个指甲盖的差距。 艾莉西娅抓住了！在扫帚前端顶到草地的一瞬间，德拉科长臂一捞，横在艾莉西娅腰间的手带着她在松软的草坪上滚了几圈。 天旋地转后，艾莉西娅听得一声闷哼，她睁开眼，正对上那双颜色极浅的灰蓝色瞳孔，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那样做。”德拉科眉心蹙起细小的褶皱，他的嘴唇却拉开大大的笑容。 “什么？”艾莉西娅一边问，一边试图撑起身子，浑身酸痛，但躺在德拉科怀里更让她感觉怪异，所以她很快在一侧的草地上坐了起来。 “我不会在乎我的队友被谁缠住，更不论去解救他们，我只负责找到金色飞贼并抓住它。”德拉科躺在原地没动，微微抬起下颌，金发随之从额前散开，沾上青草的淡绿色，“我不会去赌，在我忙于解救他人的时候金色飞贼不会出现。” “可我赌赢了。”艾莉西娅回答，她举起右手，小小金球正在她不断颤抖的手中拍打着翅膀，全场沸腾。 “二百一十分比四十分，赫奇帕奇胜！”李·乔丹扯着嗓子大吼。 几道淡黄色的影子在空中聚集，塞德里克他们来不及落地就开始拥抱欢呼。 “是啊，你赢了。”德拉科似乎在忍受着什么，血色快速从脸颊褪去，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显得他依旧弯起的嘴唇红得刺眼， “你赢了，艾莉西娅，你赢了一个斯莱特林，也赢了——”他的声音在喧嚣中依旧清晰，落在红发女孩身上的目光不曾有半分游移，艾莉西娅心跳漏了一拍，似乎预料到德拉科又要说什么让人脸红的话，她抬起手试图捂住他的嘴， “闭嘴！”艾莉西娅低声呵斥，一只大手突然抓住后领将她拎了起来。 “不许你殴打我的找球手！”是匆忙落地的马库斯·弗林特。 “我不是……”艾莉西娅突然住了嘴，她眼神呆滞地看着德拉科的唇瓣一张一合，他在做口型——my heart（我的心）， 输了比赛就调戏对手！可耻！什么叫她赢了德拉科的心！艾莉西娅涨红脸，在弗林特手下扑腾，“放开我，弗林特！”她的拳头现在痒得可怕。 德拉科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弗林特：“不可能！” 下一秒，两个学院的魁地奇队员都落地围了上来。 德拉科收敛笑容，开始大惊小怪地哭嚎，“我的背！”仿佛垫在艾莉西娅身下只是一场意外，而非刻意为之。 弗林特愤怒地松开艾莉西娅，朝霍琦女士大吼，“我要求复赛！我的找球手受到了不正当的、极其残忍的迫害！” 哇，这话从弗林特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别有韵味。 几个斯莱特林魁地奇队员都大力地将他们的扫帚扔在地上，表达不满。 霍琦女士皱眉蹲下来，“马尔福，你怎么样？” 德拉科只是不想让人误会艾莉西娅的胜利来自于他的退让，她赢得光明正大，他也没有半分作假，没想到被弗林特曲解成了这个意思，“咳，我没事——霍琦女士，只是摔了一下，正常范围内的疼痛。” “怎么可能！”弗林特跟着蹲下来，按住德拉科的脑门，又拍拍他的胸脯，表情更加凶恶，指向艾莉西娅，肯定地说，“她一定对我的找球手施过恶咒！” “我没有！” “她没有！” 艾莉西娅和德拉科的目光在人群中碰撞，又飞速移开。 德拉科在弗林特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他重申，“我没事。” “你还没事！”弗林特勃然大怒，他向霍琦女士告状，“我的找球手心跳快得不正常！” “闭嘴！弗林特！”德拉科绝望地一头撞上这个傻大个的肩膀。 霍琦女士神情微妙，利落的灰色短发下，那双总是凌厉严肃的黄色眼睛半眯，流露出少见的揶揄意味， “啊……看来真的很严重——” “没错！”弗林特满意地笑，“我要求复赛——” “那么，”霍琦女士吹响口哨，朝李·乔丹做了个手势，确认比赛结果无异议， “赫奇帕奇胜！” 第170章 解惑 不管德拉科怎样为艾莉西娅辩解，弗林特都打定主意带他去医疗翼看看，并要求艾莉西娅陪同——“必要时，我会请斯内普教授来审问你，小姐。”弗林特露出一个诡诈的笑容。 艾莉西娅已经没心思生他的气了，讥讽地说，“那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请摄魂怪来抓捕我呢！” 不跟傻瓜计较是保持身心愉悦的秘诀——艾莉西娅·科林斯（心里话版）。 面对许多人戏谑的目光，德拉科羞愤欲死，“我可算明白斯内普教授为什么让你当队长了，弗林特。” 因为不找点事消耗这个蠢货的精力，他准会做出比在球场横冲直撞更恶劣的事情。 德拉科悲伤地按住额角，不敢去看艾莉西娅的眼睛。他好好一场暗恋，如今搞得人尽皆知！ “要不还是算了吧，马库斯……”追球手德里安·普赛实在看不下去，轻声劝说。 马库斯·弗林特自以为霸气地做了个手势，挡住德里安·普赛的话，“德拉科说得对，斯内普教授任命我为队长，是因为信任，我要保证每一个队员的身体、灵魂健全——也要尽可能地保证胜利属于斯莱特林。” 说到这里，弗林特怨毒地看向艾莉西娅。 塞德里克前跨一步，无奈地笑，“在你的指控成立之前，请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的找球手，弗林特。” 说真的，塞德里克都有点同情马尔福了，被架到这样难堪的境地，旁人还不方便直截了当地告诉弗林特原因。 德拉科推开搀扶着他的傻大个，身形摇晃地扶住医疗翼的大门，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是啊，好队长，斯内普教授让你留级一年是多么舍不得你！” 弗林特在她们一年级刚入学时，就已经是六年级学生。艾莉西娅本来还为升入三年级不用再看见他高兴呢——谁知道他留级了！ 这下，弗林特终于听出了德拉科的嘲讽，他面色涨红，攥紧拳头，“马尔福！我是在担心你！” “好巧啊，我也是在担心你，”德拉科打开医疗翼的门，发丝中插着的一根草正随动作在空气中颤抖，他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被气得晕过去，“让庞弗雷夫人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有毛病！” 弗林特被德拉科的话激得连声说好，两个斯莱特林的胸腔都仿佛破烂的风箱，正以异常的频率疯狂起伏，吭哧吭哧的喘气声就像猎犬牙牙贴在众人耳边吐舌散热。 庞弗雷夫人赶过来给德拉科治疗，顺便检查艾莉西娅的肩膀，“都没什么大问题……把这个喝了，孩子，然后坐下来休息。”庞弗雷夫人端来热气腾腾的魔药，嘴里不时吐槽魁地奇是多么危险的运动。 弗林特难以置信地问：“没了？他没有中恶咒的迹象吗？” “没有。”庞弗雷夫人斜弗林特一眼，提醒，“注意你的音量，否则我就要请你出去了。” 弗林特无法接受这个回答，费解地挠头，一头黑发乱得像一团野草，“你相信他没事吗？”他看向德里安·普赛，后者心虚地移开视线。 低而杂的议论声在两个学院的其余队员间响起，他们暂时抛开球场上的不愉快，对弗林特的巨怪脑子达成了共识。 “你们平时要怎么和他沟通？”扎卡赖斯问，“靠比划？” “额，弗林特也不总是这样……”斯莱特林的博尔替弗林特辩驳，他看上去很没有底气。 阿德勒凑到德里安的身边，“和弗林特维持良好关系的秘诀是？” 德里安绷着一张脸，“除了魁地奇，什么都别和他聊。” 德拉科仰头饮尽魔药，从他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那瓶深绿色的液体口感糟糕，但他一言不发地喝完了，没有发脾气，没有要求谁给他一颗糖，更没有闹着要找爸爸。 艾莉西娅讶异挑眉，如果阿拉里克和尤拉在场，肯定要把这位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他们会说什么？“德拉科长大了，居然会自己喝药！”还是“德拉科真勇敢！” 艾莉西娅不知道，但这样诙谐的想象让她嘴角带笑，落在德拉科脸上的视线也变得柔和。 哒的一声，德拉科将玻璃瓶搁在桌面上，似乎能猜到艾莉西娅的想法，苍白的脸颊像一张羊皮纸，而桀骜不驯的灰蓝色眼睛则是在纸上跳跃的火焰，他看着她，不快地轻嗤一声， “弗林特，我没有中恶咒，比赛结果完全合规，”德拉科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坚定，“让我来解开你的疑惑吧。” “我喜欢赫奇帕奇的找球手。” “我喜欢艾莉西娅·科林斯。” 第171章 神经错乱 不管身后众人如何怪叫，弗林特石化一般僵在原地。 庞弗雷夫人将德拉科按在病床上坐下，扭头就去赶人，医疗翼里只剩下四个人——麻木的艾莉西娅·科林斯、礼貌微笑的塞德里克·迪戈里、神情复杂的德拉科·马尔福，以及，呆若木鸡的马库斯·弗林特。 德拉科巴不得对艾莉西娅把喜欢二字说个无数遍，但这不代表他乐意当众剖析自己的心理，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艾莉西娅看上去很平静，没那么抗拒了。 “还好吗？”塞德里克挡住德拉科的视线，悄声问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捻出头发中的草屑，扯扯唇，“说不上好不好，但是莫名有一点习惯了。” 塞德里克用手指轻点下巴，沉吟着说，“唔——听上去不像好事。” “你会习惯秋说喜欢吗？”艾莉西娅问。 塞德里克脸红了，“老实说，跟你谈这种事情会让我感到害羞，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个身高刚到我腰的小妹妹。” “那个瘦得跟豆芽菜一样，被你追着灌牛奶的小丫头。”艾莉西娅自然地接嘴，不满地哼了一声，“别这样，塞德里克，我一年级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你喜欢秋了。” “那不一样，艾莉西娅，表明心意和描述相处细节不一样……”塞德里克想了想，“反正我不会习惯的，秋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音节，带给我的体验都是不一样的，” 他的手指移到胸口，那里的脏器正在皮肉之下有力地跳动，“给这里带来的影响也不一样。” 艾莉西娅不解：“每一句？每一个单词？” “对，哪怕是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时间、地点带给我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塞德里克肯定地说，“和秋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特别。” 他眨眨眼，“更多的我就不能说了，那是我和秋的隐私，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似懂非懂地点头。 “很好，”半晌，她这样点评，“你们这样的感情很美好，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咳了一声，刚消下去的红晕再度浮现，给那张本就俊逸非凡的皮囊横添一抹艳色，“谢谢，但是换个话题吧，我不好意思了。” “不过，你要是有这方面的疑惑可以随时找我，或者秋，我们都很乐意解答。虽然和爱情无关，但我相信你知道，”塞德里克弯腰，从红发中挑出一丝姜黄色的猫毛，继续说，“你对我来说也是特别的，你知道的吧？” 艾莉西娅接过猫毛，小声解释，“肯定是克鲁克山的，赫敏的猫。”她最近闲暇时间都跟赫敏待在一起，少不了和这只粘人又调皮的猫儿打交道——菲伊开玩笑说她最近一身猫味。 她垂下脑袋，小脸通红，头发与脑门的界限都模糊了。 艾莉西娅对恶意很敏感，却很难判别他人的善意出自什么原因，只是知道别人对自己好与不好的程度。或许仅仅是一句玩笑话，一个相同点，就能成为有来有往的朋友，也有可能因为一次争吵或者嫌隙就一刀两断，分道扬镳。 但亲人不一样，亲人对艾莉西娅来说意义重大，是无关血缘、长达一生的牵绊，是她愿意献出生命守护的人，这里面包括塞德里克吗？ 这个问题出现的一瞬间，艾莉西娅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我知道。”艾莉西娅抛开羞意，抬头直视塞德里克的眼睛——在一片明亮的灰色中流淌的感情，她也曾在索尔斯蒂斯眼中见过，“我知道的。” 塞德里克笑容灿烂——衬得医疗翼里的另外两个人格外黯然，他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德拉科提高音量， “你满意了？” “什么——”塞德里克转过身，却发现德拉科并不是在问他——那双灰蓝色眼睛不快地掠过他，最终落在弗林特身上。 “什么？”弗林特的表情很难形容，他用手揪住自己的衣领，“你怎么能喜欢别的学院的女孩，那个人还是魁地奇球队的，斯莱特林的对手！” 显然，他认为这是一种背叛。 德拉科双臂交叠放在胸前，语气傲慢，“那又怎样。” “难道你被她迷住了？”弗林特仇恨地打量艾莉西娅， 头发乱糟糟的，斯莱特林任何一个女生都比她精致…… 个子倒还行，可腿和手臂都太粗了，这是高强度的魁地奇训练留下的痕迹…… 身上沾满草屑和泥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弗林特觉得艾莉西娅简直就是个野人！ 塞德里克提醒：“嘿！别这样无礼地看她，弗林特。” “我还不稀罕看呢！”弗林特不忿地别开头。 他看上去好像在恨自己不是个女人，一定是因为斯莱特林的院队里没有女性，自己的找球手才会被一个野丫头迷住！ 德拉科：“别想了，弗林特，就算你是个女人也改变不了任何情况。” 傻大个的心思真的很好猜，要是艾莉西娅的心思也这样好猜就好了。 德拉科嘲讽一笑，身体后仰靠上枕头，压到背后尚未愈合的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冷傲霸气的形象瞬间消失，湿漉漉的眼委屈地转向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挑眉，“我很荣幸？” 弗林特看上去快要疯了，他一个大跨步走到两人中间，大吼，“不许你再迷惑我的找球手！” 弗林特坚信，斯莱特林队的失败是因为他的找球手放了水。 德拉科嫌恶地啧了一声，分明是他想要迷惑艾莉西娅…… “出去！”庞弗雷夫人炮弹一样冲过来，连搡带推才把这个歇斯底里的大块头赶出医疗翼，她叉着腰转身看向其余三人，气喘吁吁。 塞德里克投降般微抬双手，“我自己出去，庞弗雷夫人。” “我也一样。”艾莉西娅表示。 德拉科皱眉，“你的肩膀好了？” “艾莉西娅的伤只需要一瓶魔药，不必在医疗翼过一夜，马尔福先生。”庞弗雷女士没好气地说，仿佛德拉科在质疑她的治疗水平，“但你需要留下来。” 德拉科不依不饶地问：“魔药呢？” 他说这话时盯着塞德里克，就像在催促对方快走。 “我在外面等你。”塞德里克朝艾莉西娅无奈笑笑，大步离开。 “啪！”庞弗雷夫人早有准备似的从包里掏出一瓶魔药，拍在艾莉西娅手上，“刚才就配好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休息了吧，马尔福先生？” 艾莉西娅攥住魔药瓶，跟庞弗雷夫人道谢过后，就打算往外走，“再见，德拉科。” “等等！”德拉科叫住她，医疗翼内光线昏暗，他的双眼呈现出异样的色彩，就像篝火中跳动的蓝色火舌，烟气缭绕升腾，冒出浅灰色涡流。德拉科的视线循着幽微的日光一圈一圈将她缠绕， “我是在看见你抓住金色飞贼之后才改变方向给你当垫子的——嗯……你不用觉得负担，这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你赢得理所应当。” “这句话我好像说过很多次了，你赢得正大光明，艾莉西娅，”德拉科骄傲地抬起下颌，“就算你不耐烦听，我也要说的。” “好，我知道了。”艾莉西娅被他别扭的模样逗笑了，“还有，谢谢，就算你不乐意听，我也要说，谢谢你，德拉科。” 德拉科表情凝固，慌慌张张地揪出身后的枕头，猛地把脑袋埋进去，“犯规！你现在犯规了！” 德拉科声音闷闷的，艾莉西娅只能看见他通红的耳根，不明所以。 庞弗雷夫人笑眯眯地来赶艾莉西娅出去，不时还能听见身后少年的指控——“你犯规，艾莉西娅！” “我做什么了？”艾莉西娅问。 “哦——哦——这个嘛，”庞弗雷夫人绞尽脑汁想了个借口，以免那位小病人再受刺激，“有可能是那瓶魔药的副作用，孩子，比如神经错乱什么的。” 第172章 不祥 赫敏与哈利、罗恩和好了——麦格教授将那把火弩箭完好无损地归还给哈利——但这次和好是短暂的，因为罗恩的宠物老鼠斑斑消失了，他的床单上有一块血渍，寝室地板上还有几根姜黄色的猫毛。 “她就是不愿意承认克鲁克山吃掉了斑斑！还让我多看看其他男生的床底下！”罗恩说。 “我现在都还能感觉到斑斑在我的口袋里动呢！”罗恩悲伤地摸了摸口袋，“虽然它已经很老了……但是你记得吗，圣诞节的时候，它差一点就跳到桌子上……那样有活力……我抓了它好多次……” 哈利也认为是克鲁克山吃掉了斑斑，所有的客观因素都指向这一观点。赫敏大发脾气，觉得哈利偏帮罗恩。 罗恩不停念叨：“你还记得吗，斑斑活力充沛的模样，哈利？” “当然记得。”哈利安慰的话都说尽了，他现在还能说的只有——“是啊”、“对啊”、“太遗憾了”。两人跟在格兰芬多球队末尾走向体育场，哈利攥着失而复得的火弩箭，耐心地听罗恩表达他对斑斑的思念。 “下午好。” 一抹红云飘向他们，事实上，那是刚结束训练的艾莉西娅。她披散着头发，隐约有水汽从火红的长发间蒸腾，正笑盈盈地朝众人打招呼，伍德、安吉丽娜、凯蒂、弗雷德、乔治…… 哈利突然就听不见罗恩的声音了，他咽下口水，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专注地看着他的法官。 艾莉西娅很漂亮，哈利深知这个事实。曾有斯莱特林男生尖刻地评价——她身上那种赫奇帕奇式的傻气挫伤了这份难得的美丽，但哈利觉得那正是艾莉西娅吸引他的地方。 她的友善、包容、坦诚……哈利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时候动心的，也许是第一节草药课，她在自己替海格感到委屈时的解释——“不是海格可怕，只是我害怕大块头。”梅林！怎么能有人这样会说话？ 在一顿胡思乱想中，哈利的克丽奥娜（巧克力蛙画片上的美丽女神）终于来到面前，他下意识揉乱自己本就不服帖的头发，“下午好，艾莉西娅。” 哈利觉得自己这副模样一定很蠢，努力地扯唇一笑，脸部肌肉却不配合地微微抽搐起来。 “下午好，哈利，罗恩。”艾莉西娅穿着淡黄色的赫奇帕奇训练服，玫瑰和水蜜桃混合的甜蜜香气从衣褶间飘出。 罗恩无精打采地回答：“下午好。” 艾莉西娅注意到哈利手中那把气派的飞天扫帚，“麦格教授把火弩箭还给你了？” “是啊，是啊。”哈利随口回答，忐忑地握紧扫帚长柄。 看来艾莉西娅还不知道他们和赫敏闹矛盾的事情，她会支持谁呢？会不会也认为他偏心罗恩？哈利不清楚，但他的确不想让艾莉西娅立刻知道这件事。 于是他赶在艾莉西娅发现罗恩的不对劲之前，将火弩箭向前一伸，“要试试吗？” “可以吗？”艾莉西娅讶异地睁大眼。 反应最大的当属队伍最前方的伍德，他猛然回头，不满地拧眉，似乎想先给火弩箭办一场首骑仪式。 安吉丽娜轻而快地打了一下伍德的肩膀，提醒他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好吧，好吧，最好在我们从更衣室出来之前把火弩箭还回来……哈利训练需要，科林斯。”伍德嘟囔，收回黏在火弩箭上的目光，被弗雷德和乔治一左一右地架向更衣室。 弗雷德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艾莉西娅暂且将这个表情翻译成“放心骑”。 她欢呼一声，利落地骑上火弩箭疾速升空。 罗恩眼馋地看艾莉西娅骑着火弩箭绕场飞了一圈。 “你也可以骑一骑。”哈利安慰，试图将他从失去斑斑的悲伤中拉出来。 罗恩暂时忘记了他可怜的宠物鼠，“太棒了！我想骑着它射门！” “当然没问题。”哈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艾莉西娅从扫帚上跳下来。 “体验感很棒！”艾莉西娅将火弩箭归还，似乎想起什么，蓝色眼珠转了转，“既然火弩箭回来了，你们跟赫敏怎么样了？” 啪的一声，火弩箭跌在地上，罗恩懊恼地蹲下去捡。 “我先骑一会儿。”罗恩沉着脸骑上扫帚，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我、我先去更衣室了！”哈利感觉自己的笑容僵住了，他含糊其辞地告别，“下次再聊吧，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虽然疑惑，但还是礼貌地让开路。哈利迈开步子跑，回头看时，艾莉西娅已经走出很远。他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有些后悔，也许他们应该抢在赫敏之前告诉她。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训练结束，哈利扛着扫帚和罗恩离开幽暗的魁地奇球场，他们一起聊着火弩箭的优越性能，在半路碰见蹲在一棵树底下的克鲁克山。 罗恩弯腰去捡石头，起身时克鲁克山已经跑开了。 “我真不敢相信，她在自己的宠物猫吃掉斑斑之后还放任它到处乱跑！”罗恩气呼呼地把石头扔回草地。 这个“她”指谁哈利再清楚不过，但他这次什么都没说。 刚才有一瞬间，哈利以为在一片黑暗中闪烁的是不祥的眼睛——特里劳尼预言中那只阴森森的大狗。 还好是克鲁克山，斑斑的不祥。哈利对自己的庆幸心理感到羞愧。 第173章 永远 又是忙碌的一周过去，艾莉西娅除开上课、训练，现在还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检查赫敏负责的辩护内容有无错漏。 繁重的课业与朋友间的矛盾快把这个聪明姑娘压垮了，那张藏在大部头书本和浓密棕色鬈发后的脸蛋总是布满忧愁，她常常咬着羽毛笔出神或者把如尼文作业写到诉讼用的羊皮纸上。 “抱歉，艾莉西娅。”赫敏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我有太多书还没看，脑子里乱糟糟的。” 艾莉西娅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了个头表示理解，她把羊皮纸拉到面前，对照着参考案例仔细订正。 即使赫敏不愿意说，格兰芬多的帕瓦蒂和拉文德也把克鲁克山吃掉斑斑的事情传了出来——拉文德一直介意着赫敏质疑特里劳尼教授， 她和帕瓦蒂都是特里劳尼教授的崇拜者，后者曾在学期初预言十月十六日会发生一件可怖的事情，而拉文德正是在那一天收到她心爱的兔子宾齐的死讯。 当时所有人都在安慰拉文德，只有赫敏跳出来理智地指出不合逻辑的地方。 罗恩拎出拉文德的事情想向艾莉西娅证明，赫敏有的时候有点冷血自私，根本不把别人的宠物当回事。 可他并没有从艾莉西娅那里得到想要的反馈，慢慢地就不跟艾莉西娅抱怨了。 “其实我都知道了，赫敏。”在第九次注意到赫敏把单词写错的时候，艾莉西娅忍不住开口。 赫敏呆住了，久久没有抬起头来，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洇开一大滩墨迹。 不一会儿，啪嗒啪嗒的眼泪打在染墨的纸页上，赫敏颤抖的声音响起，“你也打算不跟我说话了吗？像哈利和罗恩因为火弩箭和斑斑不搭理我一样，你要因为我总是写错单词生我气吗？” 聪明机智的赫敏钻起牛角尖来也是一顶一的厉害，和朋友们接二连三地闹矛盾让她变得患得患失，艾莉西娅有一瞬间的哑口无言。 “当然不是！” 她连连摆手，“我不会不理你的。” “真的吗？”赫敏猛地抬起头来，固执地追问，“为什么？” 赫敏看上去并不相信艾莉西娅的话，语气也带着些攻击性，要不是那双泛红的眼睛，没准别人会误以为她在发脾气呢。 “因为我们是朋友。”艾莉西娅摸了摸包，并没有带手帕，她只好扯起海格的桌布，用眼神询问赫敏要不要用这个擦眼泪。 赫敏嫌弃地轻拍艾莉西娅的手，转而用衣袖擦眼泪，她再度开口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哈利和罗恩也是我的朋友，可他们就不搭理我了。” “有道理！”艾莉西娅用手指轻搔下巴，肯定地点了点头，在赫敏不满地瞪她时，才狡黠一笑，“正是因为他们都不搭理你，我才更要和你待在一起。” “我不想你感到孤单。” 赫敏哼着鼻子说：“是有一点吧。” 牙牙在脚边打了个滚，艾莉西娅弯腰去挠它的肚子，“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如果我也支持罗恩不支持你的话，这件事情就更难解决了。”艾莉西娅说，“现在呢，你和罗恩各有一个支持者，就不会出现任何一方迫于形势低头的情况。” 赫敏抬起下巴，斩钉截铁地说，“我才不会因为什么形势低头呢！” “但你总会委屈吧，格兰杰小姐？”艾莉西娅安抚好牙牙，收拾书包站起身，“不过现在我们得赶快走了，如果跑快一点的话还能看到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的比赛结果。” “我才不想看呢。”赫敏把羽毛笔、墨水瓶和各类书本胡乱塞进包里。 艾莉西娅眨眨眼，“如果格兰芬多赢了，过段时间你就能在决赛上看到我和哈利抢金色飞贼了，你不想看见我赢过他之后，哈利和罗恩吃瘪的表情吗？” 赫敏纠结地拧眉，“可是那样格兰芬多就输了……” 艾莉西娅投降般地举起双手，“算我没说。” “不！你说了！”赫敏牢牢抱住她一边胳膊，“你说你永远不会不理我！” “我有说永远这个词吗？” “说了。”赫敏指了指趴在地上昏昏欲睡的牙牙，“牙牙作证。” 第174章 痉挛 艾莉西娅和赫敏匆匆赶到魁地奇球场的时候，骑着扫把高悬空中的哈利正掏出魔杖指向草坪，银白色的牡鹿从杖尖钻出来，径直射向草地上的三个黑影，随后，哈利头也不回地去抓金色飞贼。 “摄魂怪？”艾莉西娅惊呼出声，她分明记得邓布利多教授不允许这种黑暗生物再进入霍格沃茨。 赫敏摇头，“很可疑，整个魁地奇球场的气氛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不是吗？” 天气晴朗，微风阵阵，魁地奇球场上空几个鲜红色身影抱在一起，观众席上的格兰芬多们都在高声欢呼庆祝胜利。 跳出悲伤情绪的赫敏格外冷静，空气中飘浮的尘埃环绕着她，犹如一道道金色光圈。 艾莉西娅跟着镇定下来，只见那三个戴着兜帽的黑影跌作一团，一个浅金色脑袋从袍子里钻出来。 “……” 赫敏表情微妙地瞥向艾莉西娅，眼神中隐约掺杂着几分怜悯。 艾莉西娅也莫名觉得丢人，脸皮火辣辣的。 “马尔福。”赫敏说。 艾莉西娅严谨地补充：“还有高尔、克拉布和弗林特。” 看来过了一个星期，德拉科和弗林特又和好如初了——当然不排除正是共同策划这次恶作剧将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可能。 麦格教授勃然大怒，冲向那四个手忙脚乱试图挣脱黑袍的男孩，大喊，“卑鄙可耻！想吓唬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我要给斯莱特林扣五十分！” 麦格教授看上去气坏了，又罚了几人禁闭，嚷嚷着要告诉邓布利多教授，说来也巧，话音刚落，邓布利多高瘦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魁地奇球场。 德拉科刚从袍子里钻出来，脸色苍白，盯着地面一言不发。高尔的脑袋太大了，在挣扎的过程中被袍子缠了个严严实实，他粗壮的四肢正在空气中乱抓乱舞。 弗林特最夸张，像一只山野间的大猩猩，一边咆哮，一边撕扯黑袍——可惜他们的袍子质量很好。 艾莉西娅觉得他们还是太有钱了，闲的。 邓布利多教授施了个切割咒，将除德拉科以外的三个傻大个解救出来，他们都憋得脸色通红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艾莉西娅渐渐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赫敏拽了拽艾莉西娅的衣袖，她收回视线，以哈利领头的鲜红色队伍已经走到她们面前了。 队伍里的每个人看上去都很激动，脸颊与衣袍都是明亮热烈的红色，海格走在最后但没人能忽视他——毕竟海格高出所有人一大截，他隔着人群粗声大气地朝艾莉西娅和赫敏喊， “嗨！赫敏，艾莉西娅，我还以为你俩不来了呢！小屋门关好了吗，我怕牙牙那个小家伙乱跑！” 与此同时，麦格教授的呵斥声响起，“别东张西望，马尔福！” 罗恩在哈利身后半步的位置，笑容僵在脸上，似乎不太乐意看见赫敏。赫敏也紧抿着唇，脑袋偏向一边。 艾莉西娅朝海格点头，这里实在是太热闹了，她觉得看比听更容易。海格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低头继续和身边人讨论起精彩的比赛。 “艾莉西娅。” 哈利的身体仿佛被一阵痉挛控制，余震一般的奇异感受在四肢荡漾，他甚至怀疑不停抽搐的腿部肌肉能否支撑自己顺利走到艾莉西娅身边。 但最终，哈利还是成功地在她面前站定，他摊开手，手心中正躺着不再挣扎的金色小球，“这次我是用手抓住它的。” “而不是差点吞下去。”哈利幽默地开了个玩笑，提起一年级差点把金色飞贼吞进肚子的事情。 看着艾莉西娅会意一笑，哈利觉得身体里蹿起熊熊火焰，心脏像蜡一般开始融化， 喜欢的人在眼前，亲近的朋友在身边，而他刚完成一场精彩的比赛，哈利产生了将金色飞贼当众送给她的冲动。 “那你很厉害嘛，哈利。”艾莉西娅微微抬起下颌，笑时两颊梨涡深陷，“不过我也能用手抓住金色飞贼，所以别想唬住我，决赛见吧。” 哈利感觉身体中几乎要波及灵魂的那阵风暴瞬间停歇了。 “很有志气嘛！不过今天的金色飞贼是属于格兰芬多的，”匆忙挤过来的乔治长臂搭上哈利肩膀，笑嘻嘻地说，“别傻站在这了，我们得快点回休息室，等着开联欢会呢！” 哈利的手指蜷缩，重新把金色飞贼团在手里，他垂眼掩去眸中的黯然，嗯嗯啊啊地回应乔治。 “联欢会？”罗恩突然大声道，“有没有乳脂软糖苍蝇，斑斑最喜欢吃了，要是它还活着的话——” “罗恩！” 艾莉西娅打断他，但已经来不及了，赫敏的眼眶立马红了——尽管来的时候也是红的，一层水雾飞速覆盖棕色瞳孔，她哭着跑出魁地奇球场。 艾莉西娅气恼地跺跺脚，急忙追了上去。 “你能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难堪吗？”哈利压低声音问。 罗恩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能！” 第175 据说 罗恩出名了，不是因为他与赫敏之间的矛盾。 据说（大部分消息是罗恩本人放出来的），联欢会结束以后，大家都回寝室睡觉了， “包括我，我也回寝室上床准备睡觉，”罗恩在门厅被一群好奇的赫奇帕奇围住，他单手按在额头上，深沉地说，“可我那天晚上喝多了南瓜汽水，你们知道的，肚子鼓鼓的，人是睡不着的——” “别讲你的肚子和汽水了，罗恩！”贾斯廷急切地说，“讲讲小天狼星布莱克！” 其他人连声附和，罗恩不高兴地撇撇嘴，“马上就讲到了！” 城堡的每扇直棂窗上都结着薄薄一层霜，将清晨的阳光筛成模糊的一片碎金洒在地面，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礼堂外听罗恩讲述他死里逃生的故事。 “我揉着肚子昏昏入睡，但睡得很不舒服，一直能听见嘶啦嘶啦的响声，我以为是纳威在吃薄荷蟾蜍糖——” 纳威澄清：“我奶奶不允许我上了床还吃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但我得老实说出当时的想法嘛，”罗恩清清嗓子，“我忍受着噪音，翻了个身，结果！” 罗恩突然提高音量，吓得汉娜和菲伊低声叫了出来，苏珊搂住蹦起来的南希。 “一阵冷风吹过，我睁开眼，布莱克就站在我跟前！”那种受人关注的得意神情从罗恩脸上消失了，他惊魂未定地打起哆嗦， “他把我的帷帐扯下去了，举着一把至少有十二英寸长的刀子，又高又瘦像骷髅……然后我看着他，大叫一声，布莱克就跑掉了。” 罗恩深吸一口气，恐怖的余韵渐渐褪去，他耸耸肩对赫奇帕奇们说，“就是这样。” “可他为什么要跑呢？”赫敏尖得奇怪的声音响起。罗恩恼火地抓抓头发，“我也想知道！你不能指望用正常人的逻辑推测一个杀人犯的想法，万事通小——” 罗恩的讽刺戛然而止，因为赫敏只是挽着艾莉西娅和妮芙的手臂匆匆路过，她们显然也在讨论这件事，并非接他的话。 赫敏知道罗恩想用万事通小姐这样的称呼来惹她生气，但这一次，她绷紧唇线，什么反应都没有，把他当空气，倒是妮芙不爽地瞪了罗恩一眼。 艾莉西娅的视线掠过罗恩，最后落在他身旁的哈利身上，她微微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三人相携走进礼堂，把伏地魔的大难不死男孩和布莱克的幸运男孩甩在脑后。 “啊，你们等等我，”赫敏一拍脑袋，又跑出去把纳威叫了进来，看着纳威在格兰芬多长桌上坐下，她这样对妮芙和艾莉西娅解释，“一般来说，等罗恩讲完布莱克逃跑，很快就会有人问他是怎样进入格兰芬多休息室的。” 艾莉西娅和妮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纳威？” 赫敏叹了一口气，忧愁地蹙起眉，“是的，卡多根爵士的口令太复杂又总是变来变去的，纳威记不住，只好把一星期的口令都写在纸条上——结果纸条丢了。” 艾莉西娅发出含糊的咕哝声，赫敏暂且把这理解为同情，她自顾自地点头，“没错，麦格教授很生气，罚了他禁闭，不许他以后再去霍格莫德，也不许任何人告诉纳威休息室的新口令，所以他这些天只能等在休息室外面，等谁能带他进去。” “卡多根爵士被换掉了——这也没什么不对，卡多根爵士会放所有能说出口令或者愿意和他玩决斗小游戏的人进塔楼，不管那人是个学生还是个杀人犯，”赫敏微妙地顿了一下， “胖夫人被请回来了，不过她还没忘记万圣节发生的事儿，要求学校给她提供特殊的保护——是的没错，这就是我这两天让你们别来塔楼找我的原因，格兰芬多休息室外面有一群巨怪保安负责巡逻。” “我每次从图书馆回去，都能看见他们一起嘲笑可怜的纳威——别意外，巨怪虽然智力低下，但好歹还有那么一点脑子，他们能理解甚至使用简单的人类语言，能受雇成为保安的巨怪更是这种生物中聪明的那一部分。” “他们有的时候还会用手中的大棒吓唬纳威。”赫敏继续说，“总之，我觉得他已经够可怜了。” 所以赫敏才会在众人即将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把纳威叫走。艾莉西娅理解地点头。 妮芙说：“不过他的确应该更小心一些。” “这也是。”赫敏拽了拽书包带子，小山一样向外凸起的书包正顺着她的背脊慢慢下滑，“等会儿再聊好吗？我得快点去吃早饭了，今天的课很多。” 艾莉西娅心疼地看着赫敏眼下的一圈青黑，后者朝她安慰一笑，挥挥手，“我没事的。” “她是不是给自己太多压力了？选那么多课。”艾莉西娅盯着赫敏的背影，棕色卷发浪一般随主人行走的动作起伏，“换我会疯掉的。” 妮芙伸手搭在艾莉西娅肩上，带她往赫奇帕奇长桌走，“这就是赫敏。” 艾莉西娅的眉头略微舒展，挨着妮芙坐下，争分夺秒地咀嚼起香喷喷的烤火腿和玉米片，赶在塞德里克进入礼堂之前把餐盘里的东西吃完。 “早，塞德里克。”说这话时，艾莉西娅捧着一杯提前倒好的牛奶，她笑眯眯地说，“我正要吃早餐呢。” 塞德里克满意地笑，叮嘱她多吃一些。 “没问题，我最喜欢吃水煮蛋了！”才怪。艾莉西娅朝塞德里克做了个遵命的手势。 看完全程的妮芙压低声音：“你这也太夸张了。” “唉，毕竟今年是赫奇帕奇最有可能拿下魁地奇杯的一年，”艾莉西娅惆怅得直叹气，“我得庆幸塞德里克只是在饮食上有要求，训练安排还是老样子。你不知道格兰芬多那边的训练有多辛苦。” “弗雷德和乔治让我催塞德里克多去申请场地训练，这样他们就能多一点喘气的时间。”艾莉西娅看向格兰芬多长桌，韦斯莱双胞胎正没精打采地往嘴里塞着面包，伍德就坐在他俩对面。 猫头鹰呼啦啦地飞进礼堂，艾莉西娅注意到一只谷仓猫头鹰——它嘴里叼着红色信封，颇具气势地飞向纳威。 “快捂上耳朵，妮芙。”艾莉西娅迅速甩开刀叉，捂住耳朵。 纳威惊恐地抓起吼叫信往外跑，嘭的一声巨响后，苍老又尖利的声音从门厅传进礼堂， “纳威·隆巴顿！我不敢相信，你不仅没有继承到半点你爸爸的才气，还犯下这样大的错误，让全家蒙羞！隆巴顿不曾给任何友人带去危险！你应该维护家族荣誉，而不是在学校搞出乱子！耻辱！” 赫敏难过地捂住脸。 斯莱特林长桌上爆发出笑声，艾莉西娅看过去，德拉科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光张着嘴巴不发出声音——也不排除笑到一半突然终止的可能，他红着脸闭上嘴，一巴掌拍向笑得前俯后仰的高尔后脑勺。 艾莉西娅挤出一个假笑，收回视线。 第176章 无声无息 坏消息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继布莱克再次闯入城堡后，海格败诉了——巴克比克将被处决。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赫敏和罗恩之间的战争结束了，因为巴克比克的事情他们重新站到了一起。 “都怪我嘴太笨了……”海格将手帕按在眼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手抖得拿不住那些资料，还忘了把联合签名递上去……委员会就决定按维克多·帕金森说的办了……” 海格完全被判决打昏了头，这一节保护神奇动物课他明显没有准备，匆匆在屋前的空地上点燃篝火，让学生们继续捡树叶丢进爬满火蜥蜴的火焰中。 气温上升，这样的授课方式不再讨喜，大家都离篝火远远的，不一会儿火就熄灭了。 海格也不在意，他实在太伤心了，躲在人群最后出神，不时用手帕盖住脸，压抑即将涌出喉咙的哭声。 “一定还有机会的，海格！”罗恩激动地说，“我们还可以再上诉！” 艾莉西娅和赫敏对视一眼，都想叹气，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因为布莱克，她们能离开城堡的机会更少了。费尔奇整天都在城堡跑来跑去，检查各个通道，恨不得连老鼠洞都堵上。 洛丽丝夫人那令人焦虑的猫叫声充斥着城堡每一个角落，提醒费尔奇这里或那里有落单乱逛的学生。 艾莉西娅除了魁地奇训练和保护神奇动物课基本没有离开城堡的时候。 海格绝望地摇头，“没用的，帕金森和委员会的麦克尼尔是老朋友，结束审讯的时候，我看见他俩有说有笑地离开了魔法部——我——我现在只希望巴克比克在最后的时间里过得快乐……” 漫长而难熬的保护神奇动物课终于结束了，海格用手帕捂住脸，快步朝小屋走去。 诡异的沉默在几人之间蔓延，哈利动了动嘴，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他是我见过的最糟糕、最不合格的教授。”潘西双臂交叠抱在胸前，踏着轻慢的步子走来，“我很遗憾，我爸爸没能让他撤职——因为邓布利多给他做担保，真是个老疯子，不是吗？” “不许你侮辱邓布利多教授！”哈利怒吼。 几乎同时，在场所有的格兰芬多都掏出魔杖，部分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跟着作出了反应。 斯莱特林人数不占优势，大部分人脸上都挂着不屑傲慢的表情，手滑进包里默默攥紧魔杖。只有高尔和克拉布把指节捏得嘎巴作响，德拉科怒斥，“蠢货，这里用不着你们的拳头。” 他的视线飞速掠过一张又一张充满敌意的脸庞，停留在艾莉西娅身上。 春日阳光格外偏爱她，珍珠白的光华顺着她的眉骨和鼻梁倾泻而下，因为愤怒，她的耳垂染上半透明的浅粉色，手中的魔杖正指向潘西。 老实说，德拉科不想掺和这件事。 他也觉得那个蠢笨的猎场看守和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罪有应得。德拉科只是在乎艾莉西娅的感受，才不管其他人是死是活。 德拉科的眼底涌动着深切的厌倦和不耐烦，语气生硬地开口，“帕金森，也许你还记得斯内普教授的安排，今天轮到你去处理魔药材料。” 高尔和克拉布茫然地望着德拉科，他们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德拉科掀起眼皮，冷冷地睨了这两个大块头一眼，脸上就写着“你们除了吃还能知道什么事”。 潘西的脸色白了一瞬，随后愤怒漫上她的面颊，她装作没有听见德拉科的话，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一群格兰芬多，发出短促的一声嗤笑，“你们要以多欺少是吗？这就是你们宣称的正直和善良，真让人大开眼界！” “少偷换概念！”赫敏不客气地回怼，“是你侮辱人在先！” 潘西戏谑地扯唇，玩笑一般唱起分院帽的歌词，“也许你属于格兰芬多——有深藏在心的勇敢——也许你属于赫奇帕奇，正直忠诚——”她上挑的眼微眯，嘲讽意味十足，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潘西不觉得这群人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慢慢将头转向艾莉西娅，眼神怨毒，“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科林斯的意思？” “是魔杖的意思。”艾莉西娅抖了抖手腕，“如果你不懂礼貌，它很乐意教教你。” 是邓布利多教授将索尔斯蒂斯从那个窒息的家庭中解救出来，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侮辱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 潘西眼中闪过讶异的光芒，“看来你是真的得意忘形了，科林斯，身边都是一群可怜虫，你很得意吧？科林斯家族的可怜虫终于——” “帕金森——”德拉科的怒喝戛然而止。 “无声无息！” 赫敏的反应比所有人都快，她朝潘西施了个无声无息咒，魔杖指向试图插话的德拉科，“无声无息！” 潘西的眼瞪得快要凸出来，她拍了拍自己的喉咙，除了手掌打在脖颈间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别的什么也没有——显然她也不会无声施咒，因为潘西恼怒地扑向赫敏，两人扭打在一起。 艾莉西娅冲过去加入战斗，达芙妮也扑了过来。 “放开她！”菲伊跑来，头发被潘西一把攥住，她气恼改口，“让我来！” 斯莱特林的米里森·伯斯德、特雷西·戴维斯，赫奇帕奇的汉娜、苏珊、妮芙…… 愤怒吞噬小巫师们的理智，这场纷争将所有斯莱特林女生和赫奇帕奇女生卷了进去，外加一个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 “帕瓦蒂、拉文德！”罗恩结巴，“我、我们不方便，你俩是女生，去拉一下……” 拉文德的嗓音都变调了，“我？你让我和帕瓦蒂两个人去拉这么多人？” “我们只会加入，需要吗？”帕瓦蒂问。 罗恩：“那还是不……不了吧。” 德拉科焦急地猛拍克拉布和高尔的手臂，下巴抬向海格小屋，可惜这两个傻瓜既不知道怎么给他解咒，也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你放心，德拉科，我们马上给这群人一点教训。” 于是，在德拉科惊恐的目光中，克拉布和高尔坚定地开启了男生们的战争。 无法言语的他在头发被迪安·托马斯抓住的时候，被迫加入这场闹剧。 爸爸！ 第177章 争论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麦格教授一声吼，全体学生抖三抖。 等海格发现不对劲，他的小屋外已是一片狼藉，这位半巨人带着他的猎犬牙牙冲进人堆，就像巨石滚下山坡，或瘦或胖的学生们如同被扬起的尘土一般四散开， 每个人脸上都挂有红绿混杂的痕迹。赫敏按住胸口艰难地施咒修好哈利的眼镜， “谢了，赫敏。”哈利重新戴上眼镜。 赫敏把散乱的头发拢在一起，“不客气，真希望我刚才能想起自己的魔杖。” “没什么差别，”艾莉西娅悲伤地捧起一把头发，“不管是被人用手扯断，还是施咒被烧焦，我的头发都难逃离开头皮的命运。” “呸——我没别的意思，艾莉西娅，呸！你别误会，呸——”罗恩捂着腮帮子说，“我只是想说，头发是你唯一能受到攻击的地方——呸，看看帕金森和伯斯德吧，她们可比你惨多了。” 罗恩不停发出呸呸呸的声音，他刚才咬了高尔的手指，尽管罗恩声称那是意外，但艾莉西娅认为他在致敬自己死去的宠物鼠斑斑——弗雷德告诉她，罗恩一直都记得斑斑曾在火车上咬高尔一口的事情。 总之，这群学生一个不少地被海格赶进麦格教授的办公室——跟他赶一群鹰头马身有翼兽一样，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海格爱每一只神奇动物，但对这里的学生他有爱有憎。 另外三位院长匆匆赶来，表情都是同种程度的震惊。 斯普劳特教授头戴一顶打满补丁的帽子，满手的泥，看上去刚从温室出来。她看见赫奇帕奇学生们的伤情，惊讶地捂住嘴，又飞快放下手，嘴边沾着巧克力酱一般的泥渍， “天呐，天呐，发生什么事了？”斯普劳特惊讶的同时，给自己施了个清理一新。 赫敏抢占先机，“是帕金森先动的手！” “是格兰杰先施咒！”潘西愤恨地指向赫敏，她的咒已经被弗立维教授解开了，“她给我施了无声无息咒！” “那可是五年级才会学到的内容，格兰杰小姐——”小个子的弗立维教授跳到一方木凳上，语气有些激动。 “菲利乌斯！”麦格教授用一个怒瞪打断弗立维教授的话，他看上去很想给赫敏加分。 艾莉西娅反驳：“那也是你骂人惹事在先！” 潘西：“你们以多欺少！” “够了！”斯内普教授阴恻恻地笑，“看来帕金森小姐对自己以一敌多的事情十分自豪？我以为你们会更冷静、有脑子，不像——”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哈利身上，哈利气愤地涨红脸，但他咬住嘴唇，以免事情变得更糟。 “你们的错误就是被愤怒刺激得失去理智。”斯内普教授颇具气势地一甩袍角，重新转向麦格教授，“除此之外，我并不认为我的学生有任何过错，她们面对这么多人的欺凌，做出反击是再合理不过的行为。” “我认为，应该处罚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斯内普教授的提议遭到激烈的反对，他抿了抿干涩的唇，看向弗立维教授，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问，“不过我很好奇，菲利乌斯，这件事情怎么会有拉文克劳的学生参与？这一定另有隐情。” 看来斯内普在靠这种方式争取弗立维教授的支持。 “布特先生，你在魔药课上的出色表现令我印象深刻，或许你愿意告诉我怎么一回事？”斯内普教授点了一个拉文克劳男生。 泰瑞·布特难为情地垂下眼，嘴唇蠕动。 弗立维教授跳下方凳，凑近仔细听。 “一开始，我们都在施咒阻止他们打架……”泰瑞·布特时不时地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嘶嘶声，嘴角的破口十分明显，“但是……” 斯内普教授露出一个微笑，拖长调子，“但是什么？” 泰瑞·布特飞快地瞥斯内普一眼，头压得越来越低，他伸手指向缩在角落的克拉布和高尔，“但是那两个傻子以为我们在使坏，趁我们没注意，冲过来抢了魔杖——然后——然后就……”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弗立维教授声音尖细，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 克拉布和高尔抖了抖，背过身去，不敢面对自家院长淬毒的眼神。 “别把你们说得那么无奈！”一直保持沉默的德拉科爆发了，他气得浑身发抖，“是谁用书砸的我！是谁！” 拉文克劳的迈克尔·科纳不服气地嘟囔：“那也是你先挥拳打到我肚子的……” “迪安·托马斯拽着我头发，我什么都看不清！”德拉科说。 格兰芬多的迪安·托马斯反驳：“是你先指使克拉布和高尔来打人的！” 德拉科揉着肩膀，泛着水光的眼珠转向艾莉西娅，但对方正垂着脑袋一根一根地数着头发，他眨了眨眼，傲慢使德拉科再度扬起头颅，他用那种看傻瓜的眼神盯着迪安·托马斯，“我那是——” “行了！”麦格教授挺而尖的鼻头翁动，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所有学生把她的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你一言我一句没有尽头，吵得她头疼，“看来斯莱特林的学生也不完全无辜，西弗勒斯。” 斯内普教授脸都气僵了，无话可说。 “那么，”麦格教授扫视四周，“每个学生扣五十分，这件事我已经报告校长了。” 所有学生都变了脸色，不论前一秒他们在吵架还是做别的什么，此时异口同声地惊呼——“麦格教授！” 第178章 海格保卫战 《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学生批注版记载着这样一件事——1994年3月10日，四个学院分沙漏下方的宝石被清空了，史称海格保卫战。 “没错，菲伊姐姐带领三个学院的人，把斯莱特林的坏学生打了一顿！”南希挥舞拳头，对面前的一年级学生们这样说，她的小嘴噘成圆圈，像不停吐着泡泡的金鱼，“因为斯莱特林想换掉海格教授，等我们上三年级就看不到那些有趣的神奇动物了！” 一群小豆丁配合地发出哀嚎，“不可以！” 门厅这个热闹的角落吸引不少高年级的注意，但等她们靠近，发现讨论内容是这件事后，就深感无趣地进礼堂吃午餐去——这样的故事她们早就听过千百遍，什么版本都有，但总结下来都是围绕着海格发生的事情。 海格羞愧得一连几天都没来礼堂用餐。 比起其他学院，赫奇帕奇对这件事的态度更为平和，甚至可以说是——窃喜，因为四个学院目前比分并列第一。 等复活节过去，加分的机会将随着许多课程的结束大大减少。哪个学院拿下魁地奇杯，哪个学院就最有可能得到当年的学院杯——那么选项就只剩下两个了，赫奇帕奇或者格兰芬多。 “赚了。”妮芙面不改色地挪开艾莉西娅面前的炸物，“吃点更有营养的，艾莉西娅，今年是赫奇帕奇离学院杯最近的一年！” 艾莉西娅满脸愁容地戳着没滋没味的水煮肉，“说真的，我有点后悔那天下午那么冲动了。” 随和如塞德里克也难挡魁地奇杯与学院杯的诱惑，训练风格逐渐向伍德靠拢。艾莉西娅每天都累得抬不起胳膊。 妮芙往她的餐盘里夹了许多蔬菜，贴心地问，“或许你需要来一个快乐咒？这两天刚学了。” “算了，我可不希望笑得合不拢嘴，然后在训练的时候被游走球打掉门牙。”艾莉西娅吃了一块水煮西兰花，扭头问苏珊，“下一节是不是占卜课？” “唔……是的，亲爱的。”苏珊两眼发直，机械地往嘴里塞食物，嘴角的瘀伤已经消失，但她依然心有余悸、小口小口地进食，“嘶……菲伊，你那一拳打得可真狠。” 菲伊本来在和南希为首的赫奇帕奇一年级闲聊，听苏珊这样说，她尴尬地扯唇一笑，“抱歉，当时太混乱了。” 的确，艾莉西娅一边咀嚼一边回想当时的情形，若非混乱致使大家变得敌我不分，斯莱特林也不能在三个学院的围攻下撑到海格发现的时候。 她的视线移向气氛压抑的斯莱特林长桌。潘西将背挺得笔直，骄傲的头颅却罕见地低了下去，艾莉西娅只能看见她的发顶——头发真多，想到自己被拽掉的那些头发，艾莉西娅的心中充满了伤感。 克拉布和高尔受到的影响最小，风卷残云一般把面前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德拉科嫌弃地眯着眼，把手边盛满食物的瓷盘推给克拉布，他看上去没什么胃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长袍上闪闪发亮的胸针。察觉艾莉西娅的目光，德拉科勉强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艾莉西娅移开视线，看向教师席。海格的座位上没有人。邓布利多教授在和麦格教授交谈之余，还有工夫朝她隐秘地挤挤眼。斯内普教授面色铁青，锐利的眼神刺得艾莉西娅赶忙低下头。 她又回想起扣分那一天，邓布利多教授走进麦格的办公室，卢平教授跟在他身后。 “这并非不可挽回的大事，是不是？”卢平教授温和地安慰向他求助的学生们。 斯内普教授瘦削的脸庞气到歪曲，眼中闪过危险的光，“是啊！”他嘲讽地说，“你们亲爱的卢平教授显然习惯了惊心动魄的校园生活，你们扣分越多他越高兴！” “别这样，西弗勒斯，”卢平并不生气，“我只是想让他们放宽心。” 斯内普教授好像格外憎恶卢平教授，不过仔细想来，他对每一任黑魔法防御术教师都算不上多友善。 艾莉西娅吃过午餐，跟同学们一齐爬上北塔楼，走进闷热昏暗的占卜学教室，摇摇晃晃的小桌上摆着水晶球，珍珠白的粉雾充斥其间， “可算不用看手相了。”菲伊嘀咕。 第179章 想象 快上课的时候，赫敏才一脸沮丧地到达教室，她在小桌对面坐下，连声抱怨，“我错过了今天的魔咒课！弗立维教授暗示我，今天学的快乐咒有可能会考！” “你给自己安排太多事了，赫敏。”隔壁桌的罗恩向艾莉西娅告状，“我们刚才回休息室的时候看见她趴在桌子上睡觉，再这样下去准会崩溃的！” 赫敏反驳：“我只是忘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可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赫敏。”哈利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 “嘘——”三人的交谈突然被打断了，艾莉西娅直愣愣地盯着桌上的水晶球，脸就快贴上去，只露出一个红彤彤的头顶。她神神秘秘地问，“你看见了吗，赫敏？” 赫敏凑过来，水晶球的幽光将她的脸色映照得更加苍白，眼周的黑眼圈就快落到颧骨下方，“看见什么？” 艾莉西娅微微抬眼，隔着水晶球中的重重烟雾，她注意到赫敏紧张地咬嘴皮。 “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艾莉西娅朝赫敏招手。 “什么嘛，神神秘秘的！”罗恩用手肘捅了捅哈利。 哈利并没有应罗恩的邀请，加入表达抗议的行列。他唇角微勾，脸上挂着一抹极具初春气息的温柔笑容，视线缱绻地在艾莉西娅蓬软的头顶流连， “哎呀，她们总要有一点女孩子的小秘密嘛。”哈利这样说。 罗恩见了鬼一样地瞪大眼，不满哈利这种和稀泥的行为，“她们先是我们的朋友，然后才是女孩子！朋友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哈利咕哝：“我的排序跟你的不一样……” “什么？”罗恩凑近他。哈利摇头不肯再说。 “先说好，我不相信这门课上的任何东西。”赫敏一边强调，一边靠近艾莉西娅，后者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凑到耳边说，“我看见——” 艾莉西娅故作神秘地拖长语调，吊足胃口才说，“我看见我在哭泣，困扰我的画面就飘浮在烟雾中。” 赫敏担忧地蹙眉，眉心竖起垂直的褶皱，“是什么？” “唉——”艾莉西娅长叹一声，“你愿意帮助我吗？” “当然！”赫敏斩钉截铁地回答 尽管她对占卜学有诸多质疑，但赫敏愿意为了艾莉西娅去尝试。 艾莉西娅狡黠一笑，更用力地抱住赫敏的手臂，“我看见亲爱的格兰杰小姐把自己累倒了，所以伤心！” 赫敏怔了一瞬，又恼又喜，她红着脸轻打艾莉西娅的手背，“你——唉——你耍我！” “当然没有，所以你答应我要多多休息，”艾莉西娅说，“你已经很棒了赫敏，你敢说你不会快乐咒吗？留一点时间放松也没关系。” “可我没听见弗立维教授的讲解，万一我的手势和发音有错漏呢？”赫敏不依不饶地辩解，但最终还是松口了，“不过，好吧，我会试着多休息的。” 赫敏心情好转，看特里劳尼教授都可爱多了——她戏剧化地从阴影处走出来，用那番命运论解释她提前开展水晶球教学的原因。 “那么现在，我们开始练习放松外眼，让超意识更加清晰——或许有部分同学能在下课之前看见命运女神的指示。”特里劳尼的语气轻柔，像在说梦话。 “开始吧，孩子们……” 艾莉西娅凝神盯着面前的水晶球，尽管她不停提醒自己集中精力，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厚重窗帘外草长莺飞的春天。 “你在灵球中见到了什么，孩子？”特里劳尼来到她的身旁，行走时衣裙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歇，浓烈的香气熏得艾莉西娅有些头晕。 艾莉西娅发挥全部的想象力应付这位教授的提问，“我看见……一棵树，也许是红豆杉，也许是银杉……一座教堂……嗯，还有山坡。” 她的话音刚落，水晶球中的烟雾开始翻涌，不再像刚才那样优雅地变换形状，艾莉西娅暗道不好。 “有什么东西在动！”特里劳尼教授果然极为兴奋地凑近水晶球，“你认为那是什么呢，孩子？” 这对艾莉西娅的想象力是极大的一种考验，她支支吾吾地说，“那是……那是……” 突然，她瞥见憋笑的罗恩，灵机一动——“那是一只颤抖的蜘蛛！” 罗恩脸唰的一下白了。 特里劳尼教授放缓语调，“很好……很好……你能解释一下这样的现象吗？” “咳，”艾莉西娅清了清嗓子，她自信又熟练地说，“我认为这是一种不祥。” 第180章 退出 艾莉西娅抢在赫敏不满之前改口，预言了一个美满的结局。 “好吧，好吧，孩子，看来你的超视感应被扰乱了。”特里劳尼意犹未尽地直起身，衣裙沙沙作响地走向下一桌。 赫敏突然打定主意要退出占卜课。 罗恩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显然对赫敏的决定感到震惊，“嗬，谁能告诉我坐在这里的人是谁，赫敏·格兰杰？” “少阴阳怪气了，罗恩。”赫敏头也不抬，飞快地写着退课申请，“我在这里学不到任何东西就应该及时退出，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本来我挺为你这个主意感到高兴的，亲爱的，你可以用这个时间多休息，”艾莉西娅假装专注地盯着水晶球，压低声音，“怎么现在听你说的就像你要花更多时间去研究别的一样。” 赫敏轻笑，“这就看你怎么理解我的话了。” 在特里劳尼再度到来的时候，赫敏递交了退课申请。 艾莉西娅看着这位教授拉紧身上的纱巾，以为那双被眼镜放大得吓人的眼睛会流露出一点遗憾的意思，却听拉文德突然尖声说， “教授，您在第一节课就预见到这件事了，是不是？您说过，复活节来临之前，我们中有人将永远离开这里！天呐，特里劳尼教授。” 拉文德崇拜得眼冒泪花了，帕瓦蒂也感触颇深地捂着嘴。 艾莉西娅艰难地想起这回事，在上第一节课的时候，特里劳尼做出过许多预言。罗恩和哈利的脸上都写着——“还真让她撞中了一个。” 特里劳尼教授朝拉文德和帕瓦蒂微笑，“我很高兴你们还记得我做出的预言，孩子。” 见特里劳尼得意，赫敏有一瞬间的后悔，但那张写着退课申请的羊皮纸已经被特里劳尼攥住了。 “嗯……如果我是你，亲爱的，就会珍惜待在这个神秘世界的最后十几分钟。”特里劳尼教授怜悯地盯着赫敏看了几十秒，在艾莉西娅以为她想来上一个送别的拥抱时，那双大眼睛终于看向别处了。 “真遗憾啊，不是人人都具备学习高贵占卜学的天赋。”特里劳尼教授感慨着走向她的崇拜者，拉文德和帕瓦蒂看上去激动得快晕倒了，连声邀请她聆听自己解说水晶球中的征兆。 赫敏拨开贴在脸边的棕色鬈发，在闷热和愤怒的双重作用下，她的脸蛋通红，“这可真是双赢。”她嘲讽地说，“我的退出对自己、对特里劳尼来说都是好事。” “拉文德和帕瓦蒂这下要崇拜特里劳尼一辈子了——额，哈利？”罗恩伸手在哈利眼前晃了晃，后者正专注地看着水晶球，乳白色的幽光落在他脸上，显得哈利格外忧郁。 “怎么了？”哈利干巴巴地问。 罗恩耸耸肩，“没什么，不过你不会真的相信特里劳尼刚才说的不祥吧？她总是那样说。” “你别往心里去。”艾莉西娅附和。 赫敏来了兴趣，“不然我等会儿去问问巴布林教授或者维克多教授，现在还能不能让你加入古代如尼文或者算术占卜的课堂，咱们一起退出吧！” 赫敏扭头看向艾莉西娅。 “这个……”艾莉西娅眼神飘忽，并不想说扫兴的话，“哈利你说呢？” 哈利尴尬地挠挠头发，脑后一绺不服帖的发高高翘起，“我……我觉得我们还是留在占卜课吧——别生气，赫敏——我是说，只有像你一样聪明的巫师才能兼顾这么多复杂的课程。” “没错没错！”罗恩接收到哈利的求救信号，连连点头。赫敏的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 “你们没有选古代如尼文和算术占卜真是太遗憾了。”赫敏重申。 第181章 复活节 每一年的复活节假期在艾莉西娅眼中都算不得什么过节，其一是这个节日不会放学生们回家，其二是——教授们会布置许多作业！ “我不明白。”一天下午，艾莉西娅崩溃地放下羽毛笔，捂住脸，“离考试还有两个多月呢，为什么要留这么多作业……” 图书馆里挤满了人，她们聚在靠窗的一个小角落。 罗恩正抄着赫敏的魔药学作业，羊皮纸上的字大得出奇，“两个多月对赫敏和——”他微妙地停顿，瞥一眼妮芙，“和妮芙来说，时间短得只够她们眨一下眼睛。” 果然，赫敏抬起头，不赞同地看向艾莉西娅，“只有两个多月了，艾莉西娅，你可不能学哈利和罗恩——嘿，罗恩，我说过这一段不能全抄！” “你不能对我要求这么严苛。”罗恩咕哝，他眨了眨酸涩的眼。 赫敏是这里面最忙的人——因为她选的课最多，她的假期作业堆起来能有半个哈利那么高。而哈利和艾莉西娅除了要应付小山一样的家庭作业，还要面对繁重的魁地奇训练。 所以巴克比克上诉的事情就落到了罗恩头上，妮芙被赫敏请来帮忙——但罗恩和妮芙明显气场不合，总是闹矛盾。“她老是纠结我的措辞做什么？是那个意思不就行了？”罗恩这样抱怨。 “妮芙的爸爸是律师！你应该多听听她的意见！”赫敏完全站在妮芙的那一边。 罗恩大为恼火，“可她不是律师——而且，麻瓜世界的律师不一定能胜任巫师界的案子……”后半句罗恩不敢当着赫敏和妮芙的面说，他只跟哈利和艾莉西娅这样抱怨。 可惜艾莉西娅也是完完全全的妮芙绝对没错派。 而哈利——罗恩愤怒地望向窗外，澄蓝的天幕下，他的好友骑着那把气派的火弩箭在魁地奇球场上空穿梭，快如闪电，鲜红色的身影在高空画出一道又一道流畅的弧线。 哈利看上去可真快活。罗恩收回视线，与其说他嫉妒，不如说是羡慕，他也想成为魁地奇队员，而不是一直坐在看台发出欢呼喝彩声的观众。 “没人支持我！”罗恩小声嘟囔，在女孩子面前，哈利只会顺着她们的话说。他气恼地放下魔药学作业，抓起手边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行为研究手册》看起来，把书翻得哗哗作响——但在平斯夫人靠近时，罗恩对那本书的态度就会变得异常温柔。 罗恩生气得很明显，那本倒立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行为研究手册》就能说明这件事，从艾莉西娅的视角看去，罗恩的手指正按在封皮那只神奇动物的鹰爪上，它就像一只倒立的巨大蝙蝠。 赫敏没工夫搭理他，趴在厚厚的书堆上奋笔疾书，憔悴程度和卢平教授不相上下——这位好心教授布置的作业是最少的。 “你应该看这个。”妮芙抽出罗恩手上的书，换成《鹰头马身有翼兽之残暴性研究》，她完全不在乎罗恩气鼓鼓的模样，低头继续整理资料。 “啪”的一声，罗恩合上书，但除了艾莉西娅和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没人理他。 前者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而后者一挥魔杖，那本刚被合上的厚书就跳到罗恩脑袋上，敲敲打打地赶他出去。 “妮芙·格里芬！这次你错了！我才是对的！”罗恩哎哟唉哟地叫着，捂着脑袋往外跑，“至少刚才那本书更薄！打起人来没那么痛！哎哟！” 第182章 爆料 魁地奇决赛的前一天，赫奇帕奇休息室格外热闹。 从懵懵懂懂的一年级到备战newts的七年级，几乎所有赫奇帕奇都在这了。 大家默契地不再讨论即将到来的决赛，也不再表达对学院杯的憧憬——因为蹲在角落的艾莉西娅看上去已经神智失常了。 刚洗过的头发没有用烘干咒，湿漉漉地搭在背上，水珠啪嗒啪嗒地滴落，配合艾莉西娅以头抵墙的动作，她就像一朵潜伏在幽邃森林中的毒蘑菇，红艳艳的伞盖昭示着危险与诡异。 如果有人凑近，就能听见她自言自语，“我的扫帚是光轮2001——可哈利的扫帚是火弩箭，零比十……如果比赛中途出现摄魂怪，运气好的话我能召唤出非实体守护神——可哈利能召唤出实体守护神，零比二十……” 艾莉西娅掰着手指分析她的胜率，可惜越分析越崩溃，等到塞德里克把她从地上揪起来的时候，她哭丧着脸，“完了，我完了，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什么也没说，微笑着拿一块干毛巾包住她的湿发，然后一推，将艾莉西娅塞进热闹的人群中。 八卦和美食是治疗焦虑的良药，等艾莉西娅听阿德勒讲到他和前女友第十三次闹分手的原因，她就痊愈了。 “你当时真不应该那样说。”艾莉西娅咬了口苹果馅饼，“她只是想让你夸一夸她的新发型。” 阿德勒喝了一大口蜂蜜酒，委屈地反驳，“我夸了啊！” 菲伊嘴角抽搐，“得了吧，听听你怎么说的——‘好看行了吧？要是你这就生气了的话我也没办法。’希斯如果敢这样对我说话，我和他不会有第十四次闹分手的机会，你刚才说你们交往的两年里闹了多少次分手来着？” “四十七次。”阿德勒苦笑。 菲伊：“呸！” 就连待在一旁看书的妮芙都抬起头，朝阿德勒做了个不友好的手势。 “啧。”艾莉西娅决定加入另一个话题——四大学院的跨院情侣汇总。 塞德里克被一群高年级押着坐在最中间，耳根都红了，一向随和健谈的他紧闭着嘴，死活不分享他和秋的爱情故事。不过这并不影响一个又一个自称目击证人的赫奇帕奇跳出来，七嘴八舌地拼凑出真相。 “秋·张姐姐和塞德里克万圣节之后就开始用情侣香水啦！”南希说。她自从加入飞天女巫俱乐部之后，每一次训练都会缠着秋给她戴护具，不过秋也很喜欢看她撒娇就是了。 一名七年级的赫奇帕奇男生：“万圣节去霍格莫德那天，我在帕笛芙夫人茶馆看见他们在接吻！塞德里克主动的！” 震天的起哄声中，塞德里克挣脱禁锢，扑过来想让那人闭嘴，两人一阵打闹。 “等等！” 一道尖细的声音插进这场讨论，艾莉西娅看见一个精致漂亮的女生走过来，秀气的眉竖起，十分恼怒的样子， “你那天跟我说你忙着准备newts，不去霍格莫德！” 这位女士的身份很明了，她是那位爆料人的女朋友。 “你听我解释——”那人慌了神，塞德里克松开他——“看来有更劲爆的事情发生了？”塞德里克暂时原谅了爆料人的冒犯。 艾莉西娅捧着脸，津津有味地看了一场“你听我说！”——“我不听！”——“你相信我！”——“不我不信！”——“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不行，你必须说！”的好戏。 整个休息室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这里，就连喝得醉醺醺的阿德勒也不再对菲伊讲述他第二十三次闹分手的故事，拖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走了过来。 “他这个样子，”苏珊担忧地看着阿德勒，“明天怎么比赛？” 艾莉西娅摆摆手，“塞德里克说了，这是阿德勒排解压力的方法，明早就没事了。” 那对情侣的争吵愈发激烈，一个委屈，一个恼怒。 可惜集全院之力都没抓出那个七年级男生的出.轨对象，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他真的没有背叛这段感情，除非那人是空气，不然没有赫奇帕奇发现不了的八卦。 女方还是为男方的欺瞒大动肝火。 男方抓耳挠腮地想办法让女朋友转移注意力、消消气，直到他看见坐在一旁露出谜之笑容的艾莉西娅，一拍脑门，指向艾莉西娅，“她！” 全体安静了三秒。 艾莉西娅脑子转不动了，她屈指按在自己的鼻尖上，做了个口型，“我？” 菲伊大喊：“艾莉西娅和你连话都没说过，少污蔑人！” “不是！”那人焦急地说，“我不是说她跟我有什么，我是说——” 塞德里克反应过来，暗道不好，把手探进包里却没摸到魔杖，只好拿出当年做找球手的劲头扑过去，可惜晚了一步。 “我是说——万圣节的时候，科林斯和一个斯莱特林也在帕笛芙夫人茶馆约会！” 第183章 祝你 这一爆料成功转移了大伙的注意力，那位爆料人支支吾吾地说出艾莉西娅约会对象的名字，“就是那个……那个，拽哥·马分。” 也许是不认识德拉科的缘故，他的发音很不标准。但大家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谁，都感慨着没意思一哄而散。 “这都多少年前的老八卦了，兄弟。”阿德勒发出嘘声。 “谁不知道斯莱特林的马尔福在追求我们学院的科林斯？”一位赫奇帕奇六年级的女生这样说，而艾莉西娅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也许是艾莉西娅错愕的神情过于夸张，那位赫奇帕奇六年级轻佻地朝她挤挤眼，“我看好你和别的人哦~” “额，谢谢……”艾莉西娅尴尬地挠挠下巴，一阵窘迫过后，焦虑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甜滋滋的苹果馅饼变得没滋没味。 万幸，在她刚吞下最后一口馅饼的时候，塞德里克招呼所有人回寝室睡觉了。 “已经到斯普劳特教授准许的最晚时间了，朋友们。”他这样说，英俊面容上还蒙着一层甜蜜的浅粉色。 …… 艾莉西娅睡得很不好，梦见金色飞贼的小翅膀在她握住的一瞬间变成了刀片，深可见骨的伤口连庞弗雷夫人都没法子治好，许久不见的洛哈特跳出来，“我有办法！” 洛哈特不顾艾莉西娅的反对，挥动魔杖，将整只手变成果冻一样的质感，他得意洋洋地露出闪亮牙齿，“伤口看上去没那么吓人了是不是，女孩？不用太感谢好心的洛哈特，他还为你免除了一大风险！” “那就是骨折！没有骨头就不存在骨折了！” 艾莉西娅猛然惊醒，借着熹微曙光查看完好无损的掌心，松了一口气。她感觉燥热难耐，轻手轻脚地换下睡衣，独自一人往礼堂去。 清晨的风果然没让她失望，凉爽又不失温和。艾莉西娅慢吞吞地走过楼梯，来到门厅，姜黄色的毛团扑向她——“克鲁克山？” 艾莉西娅有些意外地搂住这只猫儿，放在怀里掂了掂，它的身上散发着独属于森林与泥土的清新气息，隐约还能闻见一股又潮又腥的味儿。 “你溜出城堡玩儿啦？”艾莉西娅问，她没指望能从克鲁克山的呼噜声中得到什么答案。 艾莉西娅抱着克鲁克山走进礼堂，天花板是一片柔和的浅蓝色，预示着宜人的天气。 她得提醒赫敏看好克鲁克山，禁林可不是什么适合猫咪玩耍的地方。这样想着，艾莉西娅走在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长桌间的过道上，一只腿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 艾莉西娅面不改色地踩上去。 弗林特呲着的大牙瞬间收回，五官皱成一团，“科林斯！” “对不起！”艾莉西娅故作惊讶地跳开，视线掠过弗林特仓促收回的脚，裸露在外的部分活像长了毛的火腿，“我没看见——和克鲁克山的颜色太相近了。” 艾莉西娅抚摸怀中的克鲁克山，姜黄色的毛发光滑柔顺、泛着柔和的光芒——老实说，比弗林特的腿毛好看多了。 就像是不满艾莉西娅的这种说法，克鲁克山竖起身子，一边发出高昂的喵喵叫，一边气势汹汹地瞪着弗林特。 弗林特握拳砸了一下桌子，可惜谁也没被他吓到，这个时候礼堂里并没多少人。他恼火地抱怨，“我不过是想为这些天的辛勤劳动收一点报酬。” 艾莉西娅明白弗林特在说什么，与魁地奇杯失之交臂让许多斯莱特林心有不忿，而格兰芬多拿到魁地奇杯更是他们无法忍受的事情。 这些天，以弗林特为首的许多斯莱特林热衷于给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找事，混战时有发生。格兰芬多内部发起保护院队队员行动，哈利身边总是叽叽喳喳地围满人——他已经许多天没去过图书馆了。 菲伊指出，哈利身边人的男女比例是一半一半。艾莉西娅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在这之前，他身边也常是赫敏比罗恩，一半一半。 “拜托，你还没发现原因吗？”菲伊看上去恨不得抓住艾莉西娅的肩膀前后摇晃，下一秒，她就这样做了，因为艾莉西娅说——“因为他是格兰芬多最宝贵的找球手？” “梅林！你没发现哈利·波特这学期长高很多了吗？”菲伊翻了个白眼，“他那双碧绿的眼睛很勾人！我从别的女孩嘴里听见这句话很多次了！” 总之，格兰芬多院队的训练被多次打断。伍德焦躁不安，即使乔治安慰说格兰芬多队在他的带领下拿过几次魁地奇杯也于事无补。 “这是我最后一次比赛！”伍德强调。 弗雷德掏掏耳朵，“你知道是谁收到了普德米尔联队的邀请吗，乔治？这难道是一支啦啦队，不用再打魁地奇啦？” 乔治配合地东张西望，惹得其他人大笑，伍德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伍德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对他意义重大。 从某种不道德的角度来看，斯莱特林们的确帮了赫奇帕奇的忙。 而艾莉西娅只后悔没有在弗林特伸腿绊她的时候踩得更重一些。 “早，弗林特。” 艾莉西娅循声回望。 西奥多款步靠近，他难得地穿着一件颜色鲜亮的浅蓝色波纹绸衣，和眼睛的颜色遥相呼应，精致的眉微微扬起表示询问。 这学期开始，艾莉西娅和西奥多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很多，就算在图书馆遇见，她也不方便抛下身边格兰芬多的朋友们去跟西奥多长时间交谈。 但前两年培养出的默契还是让艾莉西娅明白了他的意思，西奥多在询问她有没有事。艾莉西娅很轻地摇了摇头。 西奥多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个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弗林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他向西奥多炫耀某个魁地奇球队邀请他毕业后加入。艾莉西娅没听清那个球队的名字。 也许是丛林野人队。艾莉西娅这样想。 弗林特揽着西奥多的肩膀坐下，眉飞色舞，“他们很看重我当队长的经历……你知道的……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很优秀……” “艾莉西娅。”在艾莉西娅抬脚打算走开的时候，西奥多叫住她。 “什么？” 弗林特疑惑地住了嘴，他想不明白诺特跟科林斯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好像忘了对你说早安。”忽视他说的话，西奥多的庄重神情可能让人误会他犯了什么大错呢。 艾莉西娅困惑地睁大眼，“没关系？” 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西奥多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我想也是，这没那么重要。” 艾莉西娅和头脑简单的弗林特第一次产生了同样的想法，那就是打开西奥多的脑袋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早安不是我真正想说的。”西奥多掀开弗林特的手站起来，就像海格小屋后田地里的那个稻草人，让艾莉西娅感觉自己是被他凝视并守护的一颗南瓜或者卷心菜之类的东西。 一阵含糊的低语声将艾莉西娅从想象中揪出来，她的神情更困惑了。 西奥多说的话不是英语——至少不是艾莉西娅所知的英语，这里面没有一个她听得懂的单词。 “去吃早餐吧。”西奥多笑了笑，重新坐下和弗林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艾莉西娅再追问他说的什么就不合适了，许多学生涌入礼堂，她赶在那抹浅淡的金出现之前逃离这个地方。 “你刚才说的什么？”弗林特问。 西奥多慢条斯理地往一块吐司上抹果酱，“古代如尼文，意思是——”他顿了一下，“小心一点。” 弗林特显然把这当成一种对赫奇帕奇的挑衅与警告，大笑着拍打西奥多的肩膀，“说得好，西奥多！” 若非他的找球手故意放水，现在准备决赛的应该是斯莱特林才对。 西奥多对弗林特的理解不置可否，只是在对方再度提出他应该加入魁地奇球队时，表明态度，“我很遗憾自己没有那么多精力，弗林特。” “得了，诺特教授。”弗林特不满地咕哝，他对西奥多的兴趣在看到德拉科的时候就消失了。 弗林特不顾德拉科一副烦得想死的表情，劝说他以后一定要抛开私情—— “新队长可不一定跟我一样大度，德拉科！再说了，成为顶级魁地奇运动员之后，所有女人都会迷恋你！” “我再说一次，我没放水，以及，”德拉科鄙夷地斜睨着，“如果你是指所有像你一样的女人会迷恋我，我宁愿去死。” 弗林特大怒，额上青筋暴起，他的视线在那张极具马尔福特色的面孔上游走——家族实力差距提醒他保持理智，最终，弗林特握拳在桌上敲了一下，气冲冲地换了位置。 “坏猫咪！” 艾莉西娅刚坐下，克鲁克山就叼住一只鸡腿轻巧又快速地往外冲，她看着姜黄色的猫咪消失在人群中，激起小范围的尖叫。 “刚才那是克鲁克山吧？”汉娜后怕地拍着胸口在她身边坐下。 妮芙抱着一本《古代如尼文简易入门》在另一侧坐下。 艾莉西娅回想着西奥多的发音，对妮芙重复那句话。 “你对古代如尼文感兴趣了？”妮芙微笑，像在看迷途知返的孩子，“那句话有可能是‘祝你平安’，也有可能是‘祝你顺利’，这两个词在古代如尼文里发音很相近，你再说一遍呢？” 艾莉西娅听妮芙把这两个单词重新念了一遍，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西奥多说得哪一个，只好放弃深究，“我记不清了。” 她开始认真吃早餐。在塞德里克鼓励她们多吃一点的时候，格兰芬多长桌上的伍德已经催着弗雷德他们去球场熟悉情况了。 弗雷德指着赫奇帕奇长桌，“我们的对手还在疯狂补充能量呢，奥利弗！” 第184章 洪流 赫奇帕奇胜利了。 艾莉西娅在格兰芬多领先一百四十分的时候，惊险地抓住了金色飞贼。下一秒，安吉丽娜就突破阿德勒的防线，把鬼飞球丢进门环——还好比赛已经结束了。 李·乔丹的哀嚎声在魁地奇球场上回荡，他对格兰芬多的失败感到痛心。麦格教授忍无可忍地夺走他手中的魔法麦克风。 “赢了！赢了！”斯普劳特教授的哭喊声响彻云霄，因为她抱住了手握麦克风的麦格教授，麦格教授也落下眼泪——或许是在为格兰芬多惋惜。 苏珊趴在艾莉西娅肩上哭泣。黄色的、黑色的彩带雪一般从天而降，看台上绘有黑獾的旗子迎风飞舞。 艾莉西娅伸手接住一片彩带，黄色纸片瞬间变成一朵小巧精致的向日葵模型，抬眼看去，拉文克劳看台上的秋朝她挥了挥魔杖。 秋身旁的卢娜格外引人注目，她脑袋上戴着一只活灵活现的黑獾帽子，身上却披着狮子式样的毛斗篷，一点都不偏心。 一股蜂蜜色的洪流涌进球场，冲向刚刚落地的魁地奇队员，混乱中，她们被赫奇帕奇们扛了起来。 当她被激动的人群抛起，艾莉西娅觉得这是自己离天空最近的时候——即使她曾无数次骑着扫帚在高空翱翔。 “我们得到魁地奇杯了！”菲伊大声尖叫。 一抹鲜红在余光里跳动，艾莉西娅扭头看去，是伍德被他的队员们抛了起来。伍德的大掌死死捂住脸，绯红的耳尖却透露出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我们在庆祝奥利弗·伍德拦下校园生活中最后一颗鬼飞球！圆满毕业！”弗雷德大吼着向艾莉西娅解释，下一瞬，伍德砸中他的肩膀，弗雷德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哈利眼疾手快地拉起他。 安吉丽娜叉腰怒斥：“弗雷德！” 弗雷德做了个鬼脸，艾莉西娅笑着收回视线，发现她们正被抬向看台，手捧巨大奖杯的邓布利多站在那里。 塞德里克招呼着所有队员一起捧起奖杯，震天的欢呼声中，他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好，艾莉西娅。” “我们都做得很好。”艾莉西娅说。 “对，我们都做得很好。”有一颗泪珠在塞德里克的眼角闪耀。 巨大的兴奋感在艾莉西娅的血脉中奔涌，逐渐闷热的天气和枯燥的复习也不能让她感到一丝一毫的疲惫，她整日泡在图书馆，脸上时常挂着笑容。 “疯了。”罗恩这样评价。 除了罗恩，没人对艾莉西娅这种诡异的状态发表看法。 “如果是你拿下魁地奇杯，恐怕这会儿你该在黑湖里游泳了——”哈利凑到罗恩耳边小声补充，“不穿一条裤衩。还记得你之前跟弗雷德打的赌吗？” 罗恩的脸噌地红得跟他的头发一样，撇撇嘴，低下头继续复习，不再向艾莉西娅投去异样的眼神。 艾莉西娅的好心情持续到一天早晨。赫敏像往常一样急如风火地冲进图书馆，却没有立刻把她心爱的书本摆在桌面上，而是递给艾莉西娅一张便条。 她忧愁地蹙起眉，轻声说，“你看看吧。” 第185章 考试周 艾莉西娅对魔法部的暗昧有了个初步认识。处置危险动物委员会的行刑官将在考试结束那一天来到霍格沃茨听取上诉。 “真会省事！”艾莉西娅这样讽刺，那张便条被她揉得皱皱巴巴的。 赫敏叹气，脸色有些发青，“他们不把我们这些学生的话当回事是不是？就像已经做出判决一样。” 艾莉西娅没有搭话。她想象着行刑官将大刀悬在巴克比克的脖颈上听取上诉，只要察觉证词中的错漏便立刻结束它的性命。 这样的场景真是荒谬又合理。一想到她爸爸阿拉里克那样的人也能在魔法部工作，艾莉西娅就觉得没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哈利和罗恩走进图书馆时也是满面愁容，他们没机会溜出去见见海格——哈利的隐形衣落在了通往霍格莫德的密道里。 “我暂时不敢去取，上次回学校的时候险些被斯内普发现，他肯定还在留意这件事……”哈利抓着头发，看上去十分恼火，“卢平教授替我打了掩护，但他没收了活点地图。” “也许这是天意，要让我们专心复习哪也别去。”罗恩安慰哈利，但他的语气听上去就像在说“我想炸掉图书馆！”一样，毕竟他是这段时间为上诉付出最多的人。 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直充斥在接下来的复习时光中。 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对这份安静感到震惊。她一边挥舞魔杖使那些刚被归还的书飞回正确的位置，一边朝他们待的那个小角落投去让人难以忽视的目光。 在那些飞行的书第十六次砸中学生脑袋的时候，平斯夫人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考试周悄然而至了。 第一堂考试是变形术，麦格教授要求她们把茶壶变成乌龟。 艾莉西娅觉得自己这学期在这门课上付出的精力不够多，态度也远不如一年级时虔诚。她变出的乌龟背甲上的图案不是五边形也不是六边形！ “那是什么形状？”苏珊小心地问。这时她们刚离开考场，走在前往礼堂吃午饭的路上。 艾莉西娅绝望地说：“是金色飞贼的样子。” 女孩们发出意外的声音，但很快，她们就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麦格教授会体谅你的，她可是最支持魁地奇的教授。”汉娜说。 菲伊捂嘴笑，“对呀，她还是格兰芬多的院长！” 妮芙轻而快地敲了一下菲伊的脑袋。 她们在转角处碰见赫敏，艾莉西娅的第一反应是逃走——尽管她与赫敏是很好的朋友，但在考试期间，赫敏是比斯内普教授更可怕的角色。 可惜，艾莉西娅只顾着跑忘了捂住耳朵，十分清楚地听见赫敏向妮芙抱怨——“我变出的乌龟像海龟……” 梅林，那有什么区别！ 下午的魔咒学考试就简单多了，弗立维教授果真如赫敏所说考的快乐咒。 艾莉西娅感觉自己发挥得很好，唯一的遗憾就是她的搭档是贾斯廷。赫奇帕奇的女孩人数是单数，厄尼选择和扎卡赖斯成为搭档，而不是他的好兄弟——这无疑是正确的决定。 贾斯廷用力过猛，让她足足笑了两个小时！艾莉西娅被教授带到一间专用的屋子冷静，以免她影响别人考试。 “真不好意思，艾莉西娅。”吃晚餐时，贾斯廷摸着鼻子跟她道歉。 “没关系。”艾莉西娅这样说，她没时间和贾斯廷计较，只想尽快吃完晚饭回去复习。她每每想起被浪费的那两个小时都心痛不已。 第二天上午的保护神奇动物课考试就轻松多了，海格分给每人一条弗洛伯毛虫，要求一个小时之后它们还活着。 艾莉西娅觉得这门考试她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什么也不做。 她假装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弗洛伯毛虫，脑子里却在回想这学期学过的魔药——因为下午就要考！ 配制迷乱剂对艾莉西娅来说不算很难，但斯内普教授路过她的时候在笔记簿上记了点什么，这让她有些担心。 艾莉西娅对半夜里考的天文学和星期三上午考的魔法史很有信心，因为她一不知道学什么的时候，就会选择复习这两门科目。 星期三下午的草药学考试在温室举行，艾莉西娅感觉后颈被晒得火辣辣的痛。 卢平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考试是艾莉西娅见过最特别有趣的——虽然她在此之前也只经历过一次奇洛的黑魔防考试。 卢平让她们依次蹚过有格林迪洛的水塘，穿过藏有红帽子的坑洞，走过有欣克庞克的沼泽地，最后爬进旧箱子战胜一只博格特。 卢平教授夸她表现得很好，艾莉西娅兴奋极了——以致于她在下午的占卜考试中的前半程露出了愉悦的表情，特里劳尼教授对她的态度很不满。 “亲爱的，请认真地看着水晶球……”特里劳尼轻声说，她坐在一颗大水晶球前，脖颈上挂着的许多珠链在闪闪发光。 “好的，教授。”艾莉西娅俯身使劲盯着水晶球，旋转的白雾没能给她带来任何灵感，她只好硬着头皮胡诌，“我看见了一个人影……” “一个？”特里劳尼轻声问。 艾莉西娅立刻改口：“不，两个——像是，像是我的——父母？” 特里劳尼追问：“他们怎么样？” 她看上去来了兴趣，在膝头的羊皮纸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艾莉西娅猜测，大概是在她之前没人提起自己的父母——也许除了她没人愿意让自己的父母和不祥沾边。 “他们看上去不太好……事实上，教授，他们已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出差很久了……我很担心……” 特里劳尼教授捂住心口，“我很抱歉听到你这样说，孩子……” 艾莉西娅注意着特里劳尼的表情，继续说了些她爱听的话，比如她的父母很爱她却很久没有给她来信啦，他们好像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缠住啦…… 占卜学教室里热烘烘的，湿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艾莉西娅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泪水。 特里劳尼教授满意地让她离开。 艾莉西娅一边擦眼泪一边拎书包，难受的感觉如潮水一般退去。她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刚才说的都是谎话。 总之，这学期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了。艾莉西娅感到快慰。 “今夜……” 刺啦一声，艾莉西娅回头看去，特里劳尼浑身僵直，双眼无神。 艾莉西娅害怕地唤她，“特里劳尼教授？” 第186章 巨怪保安 “午夜之前，黑魔王的仆人将从迷雾中现身。失去……亦是……收获……” 让人不安的呓语戛然而止，特里劳尼教授垂下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塔楼顶上的教室十分闷热，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一丝风也没有。壁炉里噼里啪啦地燃着火，熏人的香烟连续不断地从炉火中飘出。 艾莉西娅心中的恐惧突然消散了。特里劳尼教授在这个教室里待了一下午，一个个地见学生，这样的环境，这样枯燥无味的考试内容，打瞌睡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不过提到黑魔王还是太惊悚了，艾莉西娅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刚冒出这个念头，下一秒，特里劳尼就猛地抬起头来， “对不起孩子，我打了个盹儿……”特里劳尼的神情有些恍惚。 艾莉西娅抿抿干涩的嘴唇，“没关系，教授……但是您刚刚提到了黑魔王。” “怎么可能？你也睡着了吗，孩子，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特里劳尼教授大为震惊，总是轻飘飘的语气都变得响亮起来，“我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离谱的预言的，你快走吧，出去的时候请把贾斯廷·芬列里叫进来。” “对了，孩子，请不要泄露考试内容，否则将遇到劫难。”特里劳尼提醒。 “好吧，教授您注意休息……”艾莉西娅干巴巴地说，爬梯子的时候依旧能听见特里劳尼抱怨天气太热——艾莉西娅还以为这位教授不能感知冷热呢，北塔楼上的教室永远拉着帘子、壁炉里永远燃着火。 也许这么做是为了保证她的天目、超视感应什么的不受干扰。 艾莉西娅自然地为特里劳尼教授找了个理由。 “贾斯廷，该你了。”艾莉西娅说。 她走向菲伊和苏珊。菲伊询问艾莉西娅考试内容，因为苏珊不愿意告诉她。 “特里劳妮教授不让说，但我想没什么新奇的。”艾莉西娅耸耸肩，“你懂我意思了吗？” 菲伊笑嘻嘻地比了个手势。 苏珊却不赞同地皱眉，“如果这会带来不祥，你就不应该透露考试内容，艾莉西娅。” “我没说呀。”艾莉西娅眨眨眼，和菲伊会意一笑。 等菲伊也结束考试，她们一起去礼堂吃晚餐，之后就结伴回寝室了。 她很想睡上一觉，又突然记起巴克比克的事情。与此同时，落日西沉，海德薇敲响被余晖染成金色的窗户，它叼着纸条飞进来，纸条上的字迹潦草， [海格告诉我们败诉了。我们打算披着隐形衣去看看他（赫敏找回了隐形衣，我和罗恩都不敢相信），总之，如果你也想去，一刻钟后门厅见，我会等你五分钟——哈利。] 艾莉西娅跳下床，胡乱梳了梳头发就想往外走。 “你去哪儿？”汉娜问，她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摆着许多张巧克力蛙画片，囊括了各大学科的杰出巫师（菲伊：“我们要抢在成绩出来之前，把每一科代表人物的卡片集齐七张！”），菲伊和苏珊正一左一右蹲在汉娜身旁。 妮芙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坐在苏珊旁边，她摸摸鼻子，“我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但汉娜说她有七张阿德贝·沃夫林（魔法理论家）的画片。” “不过，你要去哪儿？”苏珊及时把话题拉回正轨。 艾莉西娅想了想，选择说实话，“去海格小屋。” “天快黑了！”菲伊惊呼，“这不安全，费尔奇会抓住你的！” “我必须去，而且我不是一个人。”艾莉西娅再三向几人许诺会尽量小心，会尽快回来，眼看着时间快到了，扭头冲出去。 休息室里很热闹，刚考完试，许多人都聚在一起玩牌。 艾莉西娅放缓脚步，假装是来围观的，点评阿德勒的牌技，嘲笑贾斯廷被爆炸牌烧到头发……她慢慢接近入口通道，就在马上悄无声息爬进去的时候，手腕被人攥住了。 “去哪儿？” 塞德里克笑着问。他已经换上了那件宽大的橘红色晨衣，刚洗过的头发柔顺地搭在额前，胸前还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是世界上最不会玩牌的人。” “我不是想干涉你的自由，只是最近很不太平。”塞德里克解释，他点了点胸口那张纸条，试图开玩笑缓和气氛，“我需要对你的安全负责，艾莉西娅，你就暂且把这个当成我的级长勋章吧。” 艾莉西娅焦急又为难地开口：“可我必须去。” “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塞德里克用他那明亮的灰眼睛看着艾莉西娅，片刻后，他松开手，“那么，走吧？” “诶？”艾莉西娅瞪大眼。塞德里克此时已经爬进通道了，他回头催促，“再不快一点，其他人就要发现了。” 艾莉西娅连忙跟着离开休息室。 “这还是我第二次违反规定。”塞德里克笑着抽出魔杖，“带路吧？” 艾莉西娅顾不上那么多了，一路狂奔，所幸没有遇到费尔奇，到达门厅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我要去海格小屋。”艾莉西娅说，“你可以不用——” 塞德里克不等她说完，就抬脚走进城堡外一片醉人的绛紫色， “你就把我当成巨怪保安吧，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小跑着跟上去。远处的山脉像一块块淋满葡萄酱的蛋糕，只待黑夜降临，星星为它们撒上糖霜。 “你可比巨怪保安好看多了，塞德里克。”艾莉西娅小声反驳。 塞德里克微微挑眉，“我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 “那倒不用。”艾莉西娅说，“该道谢的是我。” 塞德里克是担心她的安全才跟出来的。艾莉西娅很感激，也从中得到安慰和力量，她加快步伐，离海格小屋越来越近了。 “被石化什么感觉？”塞德里克冷不丁地问。 艾莉西娅老实回答：“很不好受，就像被关进一个又黑又闷的大衣柜。不能说话不能动，也没人搭理你，只是知道自己还活着的程度。” 她不知道塞德里克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侧头看去，那双灰眼睛在暮色中显得深邃，隐约有一丝水光掠过。 “以后不会了。” 第187章 余温 门吱呀一声开了，丝丝缕缕的茶香飘出。 “唉，艾莉西娅，我就猜到你也会来的。”海格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但我还是想说你们不该来，如果被人发现你们擅自溜出来——啊，晚上好，塞德里克。” 海格的抱怨在看到塞德里克的一瞬间中断了，他显然十分意外，“先进来吧。” 海格退后一步，等他俩进去后迅速关上门。 “晚上好，海格教授。”塞德里克朝这位失魂落魄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露出友好微笑，“或许我能请教几个关于护树罗锅的问题？owls的笔试里考到了，我不确定自己的回答是否足够全面——如果你有心情的话。” 艾莉西娅本想打断塞德里克的话，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海格现在没有那个心情，但见海格紧张戒备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才意识到这是迪戈里先生的一种社交手段。 海格回忆起给五年级授课的时光，塞德里克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友善、温和、好学、谦虚……那张须发虬结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海格说，“过两天吧。” “好的，教授。”塞德里克点点头。 小屋安静下来，赫敏背对她们在碗柜里翻找着什么，肩膀微微耸动。 哈利和罗恩坐在那张巨大的木椅子上，炉火上的铜壶冒着热气。 “额，要喝茶吗？”哈利的目光在艾莉西娅和塞德里克之间游移，“艾莉西娅和、和迪戈里。” “别这么紧张，哈利，”艾莉西娅摊开手，“你们可以把塞德里克当成我的巨怪保安。” “他那副模样是巨怪……那我们成什么了，弗洛伯毛虫？”罗恩皱皱鼻子，注意到面色苍白的海格，他赶忙改口，“我是说，弗洛伯毛虫很可爱。” 塞德里克：“如果这是夸奖的话，我很高兴，韦斯莱先生。” “我找到奶罐了……”赫敏抱着一个大罐子转过身来，鼻音厚重，刚哭过的模样。 不等艾莉西娅问，海格哽噎着说，“巴克比克被我拴在南瓜地里，我想让它再看看山看看树——邓布利多尽力了，处置危险动物委员会不受他支配——为我做担保已经很麻烦——” 他一屁股坐到哈利旁边，长木椅发出一声不祥的巨响。 “行刑官就是我上次提到的那个麦克尼尔，帕金森的老朋友……他们等会儿就来了……” 艾莉西娅突然理解赫敏刚才不跟她打招呼的原因。她背过身避开海格的视线，悄悄擦了擦眼泪。 塞德里克安慰性地轻拍她的肩膀。摇曳的火光投映在灰色瞳孔中，才消散不久的水光再度在塞德里克眸中浮现。 他垂眼看着刚才还在伤心落泪的艾莉西娅表情变得惊讶，歪着脑袋像一只花枝鼠，仿佛在说——“你也哭啦？” 塞德里克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压低声音，“我可是第一个在巴克比克无害证明上签字的人！” 突然，身后的赫敏发出一声尖叫。 “罗恩！是斑斑！” 几人都朝赫敏看去，她把奶罐翻转过来，斑斑拼命蹬腿想爬回去。 “斑斑！”罗恩噌地冲过去，一把抓住吱吱叫的老鼠，举到光线明亮的地方。许久未见的宠物鼠更瘦了，全身有许多光秃的小圆斑——艾莉西娅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别害怕，这里没有猫！”罗恩双手握住不停挣扎的斑斑，试图安慰它。 艾莉西娅与赫敏交换了一个泪光中的微笑，身后的塞德里克却突兀地清了清嗓子。 “抱歉。”他说，“我们应该尽快离开了。” 塞德里克指向窗外，远处的城堡台阶上人影憧憧，邓布利多和几位魔法部官员一齐向这边走来。 “你们快走……”海格脸上最后一丝血色消失了，他跌跌撞撞地引着几人走到后园，巴克比克就在几米之外，不安地转动尖脑袋。 艾莉西娅神思恍惚。 她一想到麦克尼尔即将用利刃结束巴克比克的生命——而这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现在还活生生地站在她们面前，现实与想象、现在与未来的荒谬对比让艾莉西娅的胃突然抽动起来。 她有些想吐。 哈利他们也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们不能看着巴克比克去——” “他们不能这样做——” “别说了！已经够糟了！你们不能被他们看见！”海格打断他们的话，转头看向塞德里克，嘴唇颤抖，“麻烦你，塞德里克……替我送他们回去。” “砰砰砰——”前门被敲响了。 海格嘶哑地应了一声，大步走进小屋。 赫敏强行镇定下来，从哈利手中夺过隐形衣，正打算招呼大家躲进去，但注意到塞德里克的大块头，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藏不下这么多人。” 赫敏痛苦地抓了抓头发。 艾莉西娅深吸一口气，抽出魔杖，踮起脚往塞德里克头上点了一下，幻身咒开始生效。 “走。”艾莉西娅给自己也施了一个幻身咒，“我不知道能撑多久。” 格兰芬多三人迅速钻进隐形衣。他们从屋后绕过，一直顺着草坪往城堡走。夕阳沉落在群山间隙，绮丽的绛紫色晚霞消散，天空中只余一片死寂的灰。 老鼠斑斑疯狂尖叫起来，艾莉西娅听见罗恩小声呵斥，“老实一点！斑斑！” 身后隐形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斑斑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挣扎，罗恩发出恼火的喘气声，赫敏哀求他走快一些。 哈利从始至终都没有吭声，艾莉西娅左侧响起塞德里克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不——不，不麻烦了，我们快走吧。”罗恩咬牙。 身边声音杂乱，却盖不过远方一记斧头落地的闷响。 赫敏无法自控地小声抽泣。 晚风吹过山坡，艾莉西娅只觉得身上最后一丝温热都被带走了。 第188章 传讯 黑夜降临。 他们在海格的哀嚎声中继续行走，艾莉西娅一直注意着左侧塞德里克的动向。 “别紧张。”塞德里克小声说，“我一直举着自己的手呢，如果咒语失效了，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艾莉西娅低低地嗯了一声。 塞德里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艾莉西娅，幻身咒可是很高深的咒语——要是没有你，这会儿我已经在被抓去见费尔奇的路上了，也许还会被扣个五十分。” “没有我，你也不会大晚上的离开休息室。”艾莉西娅吸了吸鼻子，“不用安慰我，塞德里克，我没事。” “你的声音听上去可不像没事，小姐，不过，好吧，我会保持安静的。” “克鲁克山！别捣乱！快走开！”赫敏悄声呵斥。 艾莉西娅猛然回头，只见一抹几乎融入黑夜的姜黄色跃起，又飞快跑开了。 “斑斑！”罗恩掀开隐形衣，冲入夜幕。 “斑斑被克鲁克山吓跑了！”赫敏说。她焦急地扯开隐形衣，拔腿就追。 哈利把隐形衣搭在胳膊上，这使得他的手臂看上去像被从中截断了一样，格外诡异。 “艾莉西娅？”他的视线定在离艾莉西娅大约几英寸的位置，语速飞快，“你和迪戈里先回去吧，我去追罗——” 话还没说完，一阵风刮过，令人心安的甜蜜香水味越发浅淡。 “别废话了，哈利。”艾莉西娅跑在前面，身形渐显，是比茫茫夜色更深的一团黑。 哈利和塞德里克对视一眼，跟了过去。 得益于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三人跑得很快，海格的哭嚎声几乎听不见了。 前方的罗恩一个猛扑，在草地上打了个滚，“我抓住它了！” 几人聚到一起，风声簌簌。 罗恩紧紧握住他失而复得的宠物鼠，问，“你们谁在喘？” “没——”艾莉西娅刚要回答，突然，一只大黑狗从侧面猛扑而来，以极快的速度将罗恩拖走了。 与此同时，风声愈发喧嚣，艾莉西娅眼前一晃，摔倒在地，脸颊登时火辣辣地肿了起来。她听见赫敏喊痛，以及另外三人倒地的闷响声。 “荧光闪烁!”塞德里克苍白的面容在黑夜中显现，右臂上有一条长而深的口子，正不断涌出鲜血。 哈利反应过来，这是他和罗恩二年级开车来霍格沃茨撞上的——“打人柳！” 柳条鞭子一般来回抽打，噼啪作响，塞德里克挡在前方，护着他们连连倒退。 “哈利！” 罗恩一声尖叫。重重树影下，他被那只大黑狗倒拖进一个大洞，只剩一条腿勾在外面，啪的脆响后，罗恩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罗恩！”哈利想要追过去，却被粗柳条打退回来。 赫敏惊恐地大叫：“我们得找人帮忙！” “我们必须马上进去！”哈利焦急地说，“罗恩随时有可能被那只狗吃掉！” “艾莉西娅，你和赫敏去找人帮忙。”塞德里克捂着手臂，扭头对哈利说，“我们进去。” “好。”艾莉西娅眨眼挤掉血水，眼前的景象再度清晰起来，耳畔恼人的嗡嗡声却并未停歇。 赫敏：“你们怎么进去！打人柳——” 下一秒，克鲁克山从阴影中蹿出，灵活躲过嗖嗖摆动的柳条，跳在树身的一个节疤上。那些狂舞的枝条突然静止不动了。 “走！”哈利冲塞德里克说。 “等等！”艾莉西娅头疼欲裂，她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我们一起去。” “可——” 艾莉西娅打断：“哈利，召唤守护神报信给邓布——” 艾莉西娅在蜘蛛尾巷接受辅导的时候，听斯内普教授说过，守护神可以用来传讯。 “给卢平教授！”赫敏说，她抬头看了看一片黑沉的天空，“邓布利多教授这会儿还和魔法部官员在一起，卢平教授会替我们遮掩偷溜出来的事情。” 艾莉西娅不知赫敏为何如此确信卢平教授会替她们打掩护——虽然他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没错。 赫敏不再多言，带头冲进去。艾莉西娅和塞德里克跟上，哈利落在最后， “呼神护卫！” 第189章 诺克斯 他们钻进洞口，顺着土坡滑入一条地道的底部。克鲁克山轻巧地在前面引路，大而圆的黄色猫眼在赫敏魔杖的微光中诡异地闪烁着。 “克鲁克山……”赫敏的声线颤抖，“怎么会知道打人柳——” “它跟那只黑狗是朋友。”哈利说，“我之前看见他们待一起。” 艾莉西娅回想起克鲁克山身上那股又潮又腥的味儿，恍然大悟，但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们尽可能快地在地道中前进。不知过了多久，道路向上倾斜，拐了个弯后，她们发现了泛着微光的小小出口。 克鲁克山一甩尾巴，迅捷地跳了出去，很快不见踪影。 她们来到一个乱糟糟的房间，破旧的家具东倒西歪地摆放着，许多木板牢牢钉在窗户上。要不是地点不对，艾莉西娅都要怀疑这里是被秋秋砸过的科林斯庄园了。 房间里没有别人，右边有一扇洞开的门，通向幽暗的门厅。 塞德里克走到赫敏身前，提醒，“小心。” 诡异的嘎吱声从头顶传来，塞德里克做了个手势，她们小心地来到门厅，踩上楼梯。一条宽而亮的印子破开蒙尘的地面，直通楼上。 “诺克斯。” 她们轻声说，魔杖顶端的荧光熄灭了。 细微的呻吟声引着她们走进一个房间，罗恩抱着伤腿靠在一张四柱大床旁。克鲁克山伏在床上，一只眼睛隐匿在灰扑扑的帷帐后。 “除你武器！” 一个男人嘶声大吼，几人的魔杖脱手而出。 他们迅急转身。门后的阴影中走出一个皮肤蜡白、瘦如骷髅的男人，他用罗恩的魔杖指着他们。 啪！门关上了。 脏乱的黑发垂至胳膊，深陷的眼窝中迸发出疯狂，男人狞笑着接住她们的魔杖。 那张脸渐渐和报纸上的照片重合，艾莉西娅惊恐地倒退一步，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罗恩呻吟着说：“哈利……他就是那条大黑狗……布莱克是个阿尼马格斯……” “真勇敢，哈利，就像你爸爸一样。”布莱克说，“你爸爸也会不顾危险来救朋友，我很感激你的这份勇敢……事情会好办很多。” 卑鄙可耻的疯子，作为背叛者，居然当着哈利的面，毫无愧疚之心地嘲讽他的父亲。 饶是艾莉西娅都激忿填膺，更不用说站在她身前的哈利。 赫敏和艾莉西娅反应迅速地拽住想冲过去的哈利，“哈利！别！”她俩同时大喊。 罗恩身形摇晃地站了起来，朝布莱克大吼，“你要杀他，就把我们先杀掉！” “没错。”塞德里克再度挡在他们身前，声音有些紧张，血珠顺着他的手臂，啪嗒啪嗒地打在地板上。 平心而论，塞德里克比逃犯布莱克强壮。然而，十余年的牢狱生涯折损布莱克的身体，却也给他添了一分威势——即使没有魔杖，也足够让久居校园的十五岁少年人心惊胆战。 有什么从那双阴晦的眼中一闪而过，布莱克的笑容扩大，“今晚，我只会杀掉一个人。” 第190章 狼人 “只杀一个？”哈利怒喝，他试图挣脱赫敏和艾莉西娅的阻拦，“你杀小矮星彼得的时候可没这么讲究，是不是？那么多麻瓜！阿兹卡班的摄魂怪让你学乖了？” “别说了！哈利！”艾莉西娅的头更疼了，仿佛有一颗钉子被生生敲入颅骨，她哀求，“别说了！” 站在她们面前的可是危险的逃犯，赫敏连声请求哈利冷静，不要激怒布莱克。 哈利的挣扎愈发剧烈，“他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 罗恩扑来抱住他的腰，“哈利！” 仇恨吞噬哈利的理智，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牛一样只顾着向前冲。三人拼尽全力拉住他。 小天狼星布莱克怔了一瞬，眨眨深陷的眼，他看向塞德里克，嘶声说，“让开，小子。” 塞德里克警觉地盯着布莱克，没有回答，但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不会让。 并且从塞德里克攥紧的拳头，暴起青筋的脖颈，以及一瞬也不曾移开视线的眼睛中，布莱克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他不仅不会让开，甚至时刻准备着反击。 “那么——统统石化!” 塞德里克前扑的动作突然中断了，身体轻微晃动后，咚的一声，他一头砸在地板上，激起雾一般的灰尘。 “塞德里克！”艾莉西娅惊呼。 布莱克似乎并不在意其他人的反应，逼人的目光直指哈利，“让你的朋友们安静！哈利，听我说——” “你杀了他们！”哈利嘶吼，“我的爸爸妈妈！” “我不能否认我的过错，但请你听我告诉你全部经过——” 门砰地开了，布莱克猛地侧身，卢平教授冲进来。 “除你武器！” 布莱克捏着的那把魔杖全部飞到卢平教授的手中。 艾莉西娅感觉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肺部，她又能呼吸了。她扑通一声跌坐在地，缓了缓，才爬到塞德里克身旁，试图把他翻过来。 哈利冷静下来。罗恩气喘吁吁地倒在四柱床上，脸色发青，刚才阻止哈利的举动无疑加重了他的伤情。 赫敏松开抱住哈利的手臂，不顾流血的嘴唇，向卢平说明情况，“小天狼星布莱克设计引我们到这来，他想杀掉哈利——” 艾莉西娅咬牙补充：“他对塞德里克施了全身束缚咒。” 艾莉西娅很庆幸，和杀戮咒比起来，全身束缚咒根本不算得什么——如果塞德里克真的因为陪她出来而遭遇不幸，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极度的恐慌散去，脸颊伤口处火辣辣的痛感反而让艾莉西娅觉得心安。 这时，卢平教授开口了——“彼得在哪儿，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四人呆呆地看着卢平，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要称呼布莱克的教名？小矮星彼得不是早被布莱克杀死了吗？ 布莱克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指向仰躺在床上的罗恩。 罗恩噌地坐起身，表情迷惑。他的宠物鼠斑斑跳出口袋，被守在一旁的克鲁克山一把按住。 罗恩挥拳，“滚开，臭猫！” 克鲁克山叼住不断挣扎的斑斑跑向布莱克。 “克鲁克山！”赫敏尖叫。 卢平突然瞪大眼，“你……你换了？没有告诉任何人？” 布莱克一把揪住吱吱叫的老鼠，举到卢平面前，缓慢地点头。 艾莉西娅仰头看着卢平，“您在说什——” 下一秒，她的话被堵回喉咙里。卢平放下魔杖，和布莱克交换了一个亲如兄弟的拥抱。斑斑看上去快被布莱克捏死了，眼球凸出，挣扎的动作愈发轻微。 艾莉西娅神情呆滞，缓慢地眨了眨眼。 “你！”赫敏指着卢平尖声嚷嚷，“你居然！我谁都没有说！一直替你保密!” 卢平喊道：“请听我解释，赫敏——” “我们那么信任你！”哈利声音颤抖，几个独立的音节快速从他的喉咙里跳出，“你——居然——是他的朋友！” “他是狼人！”赫敏尖叫着说，“哈利！” 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捶打着所有人的耳膜。 卢平的面部肌肉奇怪地抽动了一下，“我不能否认我是——”他咽了咽口水，仿佛说出那个单词十分艰难，“狼人。”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卢平问。 “很久以前就发现了……”赫敏低声说，“在斯内普教授让我们写一篇关于狼人的论文的时候。” 卢平笑得有些勉强，“你是我遇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巫，赫敏。” “我如果真的聪明，就会告诉所有人你是一个狼人……”赫敏懊恼地咕哝。 艾莉西娅不明白卢平为什么还要夸奖赫敏，她的脑中自动跳出了一个词语——妮芙曾经告诉她的词语，临终关怀。卢平是不是想杀掉她们，因为她们都知道了他的秘密。 艾莉西娅的视线从卢平苍白的脸上移开，落到他的另一只手上，她们的魔杖就在那里……她不动声色地曲起腿。 卢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目光，将那只手背在身后，朝艾莉西娅扯扯嘴角，“你也是很优秀的小女巫，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散了，她惊恐地瞪大眼，脑海中不停浮现卢平甩来恶咒的场景。 她失声惊叫：“我不是！” 布莱克注意到她，凶狠地皱起眉，似乎想走过来。卢平拦住他，“她不是那个科林斯。” 哈利冲过来，张开双臂挡在艾莉西娅面前，“你不是说今晚只杀一个人吗！”他朝布莱克吼，“你要杀就杀我！” “我是科林斯！”艾莉西娅悔恨，觉得自己不该大声尖叫惹怒布莱克。她试图推开哈利，后者却稳稳站在原地，“你别杀他！” 布莱克突然大笑起来。 他空闲的那只手按在胸口，瘦骨嶙嶙的胸部剧烈颤动，笑得几乎喘不上气。 这让艾莉西娅感到十分害怕。布莱克是不是真疯了？ “他可真像詹姆，莱姆斯。”布莱克缓过气来，注视着哈利这样说。 卢平的脸上也挂起怀念的微笑，“是——” “不许你提我爸爸！”哈利大吼，他毫不畏惧地与布莱克对视，身体因为极端的愤怒打起哆嗦。 布莱克的笑容消失了，他举起斑斑，就像要把它活吞下去。 “那我先杀个人，再和你解释，哈利。” 第191 老鼠 斑斑瞬间发出猪一样的尖叫，罗恩扑过来，布莱克闪身躲开。 “别碰我！”罗恩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躲开卢平想要扶他的手，“狼人！” 卢平猛然僵住，随后他冲去抓住小天狼星的手，“我们得先解释！小天狼星！先让她们知道一切——等等！” 小天狼星咆哮着想甩开卢平，“以后再解释也不晚！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哈利和赫敏跑到罗恩身旁扶起他，艾莉西娅用劲把塞德里克往角落里拖。 两个成年男人争抢一只老鼠的闹剧让她们感到费解。 难道布莱克狗当久了真想吃老鼠？他那么瘦，一定急着吃点什么填肚子。 话说回来，布莱克想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说先杀了人再向哈利解释？ 哒的一声，艾莉西娅耳边传来一声脆响，她的魔杖从卢平手中滑了出来。 艾莉西娅腿一蹬，腾起，在半空中被绳索束缚，跌落在地。 “小天狼星！”卢平怒瞪着夺过一根魔杖朝艾莉西娅施咒的布莱克。 哈利几人暴怒，下一秒，也被绳索牢牢绑住。 “杀人犯！”哈利怒吼，“杀人犯！” 布莱克那双凹陷的眼睛死死盯住手中的斑斑，举起魔杖，“现在我可以——” 咚——他倒在地上，咆哮，“莱姆斯！你做什么！快给我解开！” 卢平收回魔杖，捡起地上奄奄一息的斑斑，一脸疲惫，“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孩子们，请听我们说完——虽然有些地方我还没搞明白。”卢平扭头安慰他们，“等把一切解释清楚，我就把魔杖还给你们。” 小天狼星布莱克在地板上徒劳地扭动身体，片刻后，他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说，“好吧，快一点，莱姆斯。随便你跟他们说什么，我要杀人，就因为他——” “好，那我们从头说起。”卢平打断布莱克的话，因为几个学生的表情已经不是惊恐可以形容了。 卢平转向哈利，“我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哈利，你用守护神通知了我——虽然我已经从活点地图上看见——” 哈利疑惑地问：“你会使用活点地图？” “当然。”卢平捏了捏眉心，“我参与了地图的绘制。朋友们给我起了一个绰号——” 哈利反应很快，“月亮脸。” “是的，我是月亮脸，不过现在这不重要。我看地图的时候发现你们——”卢平扫视一圈，“你们溜出城堡去了海格小屋。我猜你用了你爸爸的隐形衣——” “你怎么知道我爸爸的隐形衣？”哈利疑问不断。 卢平不耐烦地挥挥手，“我看詹姆使用过许多回——最重要的是，你们离开海格小屋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 “我感到很意外，因为那个人怎么会跟你们待在一起？” 哈利说：“我们身边没有别的人！” 卢平不理会他，继续说，“之后地图上又出现了一个黑点，标着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名字，他快速地靠近你们，然后把两个人拖进了打人柳。” “谁？难道是罗恩·韦斯莱和罗恩·韦斯莱的腿？”罗恩恼火地说，他艰难地动了动身子，倚靠在哈利身上。 “不——罗恩，是他。”卢平举起斑斑。 布莱克说：“他不是你的宠物鼠，而是一个阿尼马格斯，还当人的时候被叫做——小矮星彼得。” 布莱克嘶哑的声音，像一条毒蛇爬过积灰的地面，艾莉西娅仿佛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又像羽毛笔划过羊皮纸，沙沙作响，而纸上写着—— “荒谬！” 赫敏喃喃：“太荒谬了！” 卢平教授平静地附和布莱克：“这是真的，他就是小矮星彼得。” 罗恩怒斥：“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哈利已经傻了，垂眸和倒地的艾莉西娅对上视线，抿了抿干涩的唇，他说，“如果你们还没疯透的话，麻烦先把艾莉西娅和迪戈里从地上拉起来。” 他的语气有些嘲讽。 布莱克又笑了一阵。 艾莉西娅一边耳朵贴在地面上，感受着布莱克那瘆人笑声带来的震动，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拉我俩起来就要杀掉我们的话，我们可以再多躺一会儿。”艾莉西娅声音颤抖，她尝试着拖延时间，“我和塞德里克还是挺喜欢听故事的。” 布莱克的笑声更响了，演变成一阵咳嗽。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卢平用飘浮咒将两人立起来靠在墙边，“不过别担心，我保证没人会有生命危险。” “除了彼得。”布莱克咳嗽着说，他终于笑够了，语气轻飘飘的，“你真的很像詹姆，哈利。” “我说了，不准你提我爸爸！”哈利一声大吼，但终究是顾及身旁靠着他的罗恩，没再剧烈挣扎。 布莱克费力地抬起脑袋看暴怒的哈利，这样别扭的姿势显得他像一条搁浅的鱼。 卢平放弃调解争执，“所有人都以为彼得被小天狼星杀害了，我也信了——可活点地图不会说谎，小矮星彼得还活着，跟着你们一起离开了海格小屋，又和罗恩一起被小天狼星拖进了打人柳。” 艾莉西娅对这个荒谬的故事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她侧头看向塞德里克，后者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还活着。 赫敏强装镇定地开口：“可是我查过资料，教授，魔法部的阿尼马格斯登记簿上没有小矮星彼得。” “难道有我吗？”布莱克不耐烦地挣扎起来，像缺氧濒死的鱼甩动尾巴，“快点讲，莱姆斯，我等不及了！” “我不想再等了——整整十二年！”布莱克盯着缓过劲来、绝望尖叫的斑斑。 卢平握住它，身旁有诡异的黄光闪烁——是克鲁克山的眼睛，它的爪子深陷在帷帐中，身体悬在与斑斑齐平的位置，时刻提防着这只老鼠逃脱。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发响亮，艾莉西娅惊恐地意识到这不是她的幻觉，因为他们都同时看向了洞开的卧室门，什么也没有——声音突然消失了。 艾莉西娅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活点地图上打人柳那条密道通向——“尖叫棚屋！这里是尖叫棚屋！” 罗恩打起哆嗦：“这里闹鬼！” 第192章 厌弃 “不，尖叫棚屋不会闹鬼——那些嗥叫都是我发出来的。”卢平收回视线，神情痛苦，“我在很小的时候被咬，变成了狼人。每个月圆之时我都会变形成可怕的怪物。一个危险的狼人是没机会进入霍格沃茨学习的，没有家长愿意自己的孩子和狼人接触。” “是邓布利多对我伸出援手——在我入学那年，他栽下打人柳，修了一条密道。我每个月都能秘密来到这里变形……” 卢平打量这个房间，苦笑了一下，“那个时候还没有狼毒药剂，变形之后的我没办法保持神志清醒……我待在这个房间，抓自己、咬自己、打砸家具……邓布利多将闹鬼谣言传开，避免霍格莫德的村民靠近这里。” “不过，除开月圆的时候，在霍格沃茨的日子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因为你爸爸、小天狼星和彼得，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偶然间发现我是个狼人，不仅替我保守秘密，继续和我做朋友——甚至偷偷学习阿尼马格斯，变成动物在月圆之夜陪伴我。” “后来，我们绘制出活点地图，在那上面留下我们的外号。”卢平的视线依次掠过布莱克和斑斑，最后定在一面墙壁上，“大脚板，虫尾巴，还有尖头叉子。” “我时常为辜负邓布利多的信任感到内疚，他是唯一一个愿意接纳我的校长……可我却让我的三个朋友成为了非法的阿尼马格斯……”卢平面容憔悴，神情凝重，言语间充斥着对自己的厌弃， “毕业之后，我一直找不到工作，又是邓布利多接纳了我——我怎么敢告诉他，我辜负了他的信任，一直在背地里和朋友们违规冒险。他的信任对我来说就是一切，所以我没有把小天狼星是阿尼马格斯的事情告诉他——只能催眠自己，小天狼星是靠别的方法潜入霍格沃茨的，绝对与阿尼马格斯没有关系。” “我太懦弱了。斯内普的看法是正确的，我不值得被信任……从我在这里任教开始，他每个月都会为我熬制狼毒药剂，让我在满月前一周喝下，我很愧疚——” 布莱克不屑地哼了一声。 卢平解释：“我们是同一个年级的同学——关系并不好。小天狼星曾经对他搞了个恶作剧——让他差点丧命——斯内普认为我也参与了那个恶作剧。” 也许是艾莉西娅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过于明显，卢平闭上了嘴，而倒在地上的布莱克不快地眯起眼。 “鼻涕精活该！谁让他总想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好让我们被开除。”小天狼星最后一丝耐心耗尽了，“莱姆斯，你还要说多久？难道打算让我一直躺在这该死的地板上？” “当然不会，因为你马上就能回到阿兹卡班了。” 艾莉西娅惊愕地转头，门框下立着的分明是斯内普教授，他正举着魔杖指向卢平，手臂中部透明——隐形衣在他手上！ “如果足够幸运的话，你今晚就能得到摄魂怪的一个吻。” 第193章 出去 砰！蛇状细绳从斯内普教授的杖尖蹿出，将卢平的手脚缠了起来。卢平摔倒在地，无法动弹。 那样的细绳肯定不如绑在她们身上的绳索舒服，艾莉西娅看见卢平的脚脖子已经开始泛红。 布莱克发出怒吼，下一秒，他的嘴也被细绳缠住了。 昏暗黑沉的房间微微亮了一些，变成一片模糊的灰。 斯内普一挥魔杖，几人身上的绳索消失了。她们跑到卢平身边捡起各自的魔杖，艾莉西娅第一时间给塞德里克解咒。 罗恩拍开克鲁克山，抓住他的老鼠斑斑。 艾莉西娅的心彻彻底底地落回了胸腔之中，斯内普教授虽然言语尖刻，但至少不会害人——长时间的相处让她更相信斯内普教授。 “谢谢你的隐形衣，波特，很有用。”斯内普教授丢下隐形衣，得意地说，“你今晚忘了喝药，卢平，所以我送了一杯到你的办公室——然后很幸运地，我在你的桌上看见了一张地图，一个名为莱姆斯·卢平的小黑点进入打人柳下的密道，然后没影儿了。” “我真不敢相信，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把这个地方当做秘密基地——藏匿你的老朋友。” 斯内普教授眼神狂热，“我一再告诉邓布利多，有人在暗中帮助逃犯布莱克，他不相信——” “你误会了，西弗勒斯——”卢平急切地解释。斯内普一抖手腕，卢平的嘴被缠住了。 “我不是邓布利多，不会相信一个狼人的话，卢平。”斯内普的面容因仇恨而扭曲，“看来阿兹卡班即将多两个人了。” 赫敏小心地靠近斯内普，“教授——听他们解释一下也不会坏什么事，对——对不对？” “闭嘴！格兰杰小姐！”斯内普冷眼看她，“你们擅自外出，和杀人犯、狼人混在一起——我认为休学会让你的头脑清醒。” 赫敏嗫嚅：“可是——可是如果有误会——” 斯内普教授突然发了狂一般怒吼：“闭嘴！你这自以为是的、愚蠢的丫头！” 他的魔杖尖端迸出火星，赫敏后退两步。 “走吧。”斯内普打定主意不听任何人说话，他打了个响指，缠住布莱克的绳头就飞到了他手里，“我拖着这个杀人犯——” 他挑剔地环视四周，在看见艾莉西娅时微微停顿，最终，绑卢平的绳头飞到塞德里克的手中。 “迪戈里先生，请你和科林斯小姐看好这个狼人，以及——” 斯内普低声念咒，柔和的白光隐入艾莉西娅的脸颊和塞德里克的手臂，她们的伤口依旧疼痛但不再渗血，“我想这会更利于你们完成我的任务。” “至于你们——”他讥诮地看向格兰芬多的三名学生，不管他们伤了哪里，“你们互相监督，不要再惹出任何乱子，我想我会十分感激。” 艾莉西娅无法忽视哈利不甘的眼神，“教授——” “住口！你们两个人先走！”愤怒再度蹿上斯内普刚刚平静下来的面容，他厉声斥责，“如果你们还想有不被休学的可能！” 斯内普发出最后的警告：“全部——出去！” 第194章 真相 “不！”哈利大步来到门口，“这学期我有很多时间单独和卢平教授待一起，可他不仅没杀我，还教会了我守护神咒——他是我遇到的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哈利说这话时，卢平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一潭死水突然捕捉到阳光。 哈利堵在门口继续说：“他如果真的是布莱克的共犯，为什么不在那些时候对我动手？” 斯内普教授轻蔑地笑，“我不需要揣测狼人的心理，让开。” 哈利如果会听斯内普的话，那他就不是哈利了，“你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他，就因为当年——” “不许那样对我说话！”斯内普教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疯狂的愤怒，“我刚才救了你的命，波特！你就跟你那个骄傲的父亲一样，活该被这些人杀死！让开！不然我就——” “除你武器！” 三道声音响起，哈利、罗恩和赫敏同时举起魔杖。一阵气浪将斯内普的身子震飞，他撞到墙上，接着滑落在地。 艾莉西娅尖叫一声，跑过去，“斯内普教授！” 男人已然昏迷，颜色更深的粘稠液体从黑发中渗出。艾莉西娅恐惧地瞪大眼，她怎么也想不起斯内普教授刚才念的那道治疗咒的发音，也不敢随意搬动他的身体。 赫敏呜咽着说：“我们居然打了老师……我们要倒霉了……” 哈利解开卢平和布莱克嘴上的细绳。 塞德里克用魔杖指着卢平，而罗恩则用魔杖指着小天狼星布莱克。 “现在，说吧。”哈利戒备地盯着他们。 卢平声音沙哑：“把那只老鼠交给我们，我们会证明给你看，孩子。” 罗恩单手按住在口袋中挣扎的斑斑，恼火地说，“世上老鼠千千万，就算小矮星彼得是阿尼马格斯，你们凭什么认定他是斑——” 布莱克粗暴地打断：“他少了根爪子。在詹姆和莉莉出事之后，我去追小矮星彼得，他大叫着我是叛徒，整条街都听见了，然后用藏在背后的魔杖炸开街道，杀死了——周围十几英尺内所有人。他自己变成老鼠钻进了阴沟……” 卢平补充：“人们只在现场找到了小矮星彼得的一根手指——” 罗恩说：“说不定你们是偶然注意到斑斑的爪子……它有可能跟其他老鼠打过架——” “让我来证明。”卢平说，“把我的魔杖给我——” 布莱克突然激动起来，他的眼睛变得潮湿，“让我来证明！让我们一起！哈利！我是你的教父——” “别想！”哈利和赫敏对视一眼，赫敏会意地捡起卢平的魔杖，抛给他。 哈利一边给卢平松绑，一边说，“我、赫敏还有迪戈里都注意着你，不要耍花招。” 他说完话，把魔杖塞进卢平手里。罗恩犹豫地交出斑斑。 卢平看了一眼布莱克，轻声安慰，“很快就真相大白了，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嗓子里涌出一声痛苦的悲号，但等他再度看见那个黑发凌乱的男孩，他胡乱点了点头，死死咬唇压制住颤抖的欲望。 卢平举起魔杖，蓝光一闪，疯狂扭动身体的斑斑悬在空中——啪，落在地上——一阵眩目的闪光后，一个和鼠身极不相称的人头长了出来，再是四肢——最后，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出现了。 小矮星彼得个子很矮，皮肤很脏，绿豆一般大小的眼睛直往门口瞟。 克鲁克山竖起身子发出怒吼。 赫敏低喝：“克鲁克山！” “它是只好猫……”布莱克为克鲁克山说话，“它知道我要找什么，帮了我许多忙，还偷来了塔楼的口令——不过，之后再说这件事吧。” 赫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猫儿。 小矮星彼得和布莱克一番争论。 彼得说他是害怕布莱克的追杀才躲了十二年。 布莱克说彼得分明是害怕伏地魔的部下，因为他们的主人按彼得的情报前往波特家，结果在那里被打垮了。 卢平客观发问，小矮星怎么知道布莱克能从阿兹卡班里逃出来，又说他想不通一个清白的人为何甘愿做十二年的老鼠。 彼得支支吾吾，语无伦次起来。 赫敏战战兢兢地提出疑问：“布莱克先生——呃，我能请问一下，你是怎样逃出阿兹卡班的吗？” 她问得很委婉，但言下之意很明确——布莱克是否使用了黑魔法。 也只有赫敏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质疑的精神了，其余几人从看到斑斑变成小矮星彼得开始就傻眼了——包括一直蹲在斯内普身旁的艾莉西娅。 小矮星感激地向赫敏连声道谢，但话说一半，被卢平的一个眼神打断了。 布莱克微微皱起眉，思考片刻后说，“我也不知道……我猜，或许是因为我一直记着自己是被冤枉的——那不是愉快的想法，摄魂怪没办法吸走……所以我没有失去理智，也得以保存魔力。但我太虚弱了，也没有魔杖，无法逃离……后来——” 小天狼星请塞德里克从他身上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丢给哈利。 哈利展开一看，是去年暑假《预言家日报》上刊登的罗恩一家在埃及旅游的照片，斑斑就趴在罗恩肩头。 “后来我在福吉递来的报纸上看见了他。”小天狼星斜了一眼彼得，“一种执念就在我的脑子里扎根了……我必须做点什么……这样的执念给了我力量……我在一天晚上，摄魂怪开门送饭的时候，变成狗溜了出去……” “还好我足够瘦……摄魂怪对动物的感情也不够敏感……我从铁栅栏之间钻出去……用狗的身体游到大陆再向北走，溜进校园——我看过你的魁地奇比赛，哈利……你继承了你爸爸的天赋，飞得很好……” “相信我，我宁死也不会出卖詹姆和莉莉——但我愚蠢的掉包计的确害死了他们——我居然把他们的保密人换成了这个小人——”小天狼星哽咽了。 哈利的喉咙好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点点头。 塞德里克解开布莱克身上的束缚。 小矮星彼得一声哀叫，跪倒在地，哈利对布莱克的信任等同于给他判了死刑。 彼得慌乱地请求帮助，他先是爬到罗恩身边，“好主人……我是你的好宠物好朋友啊——”罗恩瞪着他，挪开伤腿。 “聪明的女孩——你不会让他们杀了我吧？求求你……”赫敏退到墙角。 “英俊的男孩……强壮的男孩……你是个好心人……”塞德里克厌恶地移开视线。 “善良的女孩……你不忍心看见有人在你面前头破血流的是不是？” 彼得恶心的巡演终于轮到艾莉西娅了。 艾莉西娅举起魔杖，手抖个不停，“你走开。” 彼得水汪汪的小眼睛中重燃希望，他凑得更近了，“你不忍心看，对不对？我知道，你说话很有用的……善良的女孩……” 布莱克充满恶意地笑了一声， “那你背过身去，科林斯。” 第195章 决定 小天狼星布莱克和卢平一起冲过来撂倒了小矮星彼得。彼得仿佛又变成了那只老鼠，倒在地上恐惧地不停抽搐。 “等等——”布莱克打算捡起斯内普教授掉在地上的魔杖，艾莉西娅怯生生地制止他，“用我的吧。” 艾莉西娅把斯内普教授的魔杖握在手里，把自己的魔杖递了出去。虽然她不是很理解，但看斯内普教授刚才的反应，肯定恨死了布莱克——要是醒来知道自己的魔杖被对方用了，艾莉西娅怕他会再次气晕过去。 “斯莱特林？”布莱克冷哼一声。 卢平：“不，她是赫奇帕奇。” “真稀奇。”布莱克意味不明地咕哝了一句，接过艾莉西娅的魔杖。 布莱克的注意力再度回到小矮星彼得的身上，“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是你，出卖了詹姆和莉莉！” 布莱克的身子和彼得的一样疯狂哆嗦起来。 “我没有办法……小天狼星……我害怕……黑魔王逼我……我一向不如你们……我也不想的……”彼得痛哭的样子十分恐怖，像一个秃顶的大婴儿，皱皱巴巴的。 布莱克大吼：“少说鬼话！你在莉莉和詹姆遇害之前，就已经是他的奸细了！” 小矮星哀叫：“违抗他有什么好处呢！他的势力那么大！” “有什么好处？”布莱克狂怒，“你居然问对抗最邪恶的巫师有什么好处！彼得，好处就是我们能拯救无辜的生命！” “他会杀了我！你们根本不明白，他会杀了我！”彼得崩溃地捂住脸。 “那你就该死！”布莱克再也无法忍受彼得的狡辩，举起魔杖，“我们宁愿付出生命也不会背叛朋友，詹姆为了你可以去死，我们也是！” 卢平与布莱克并肩而立，低声说：“永别了。” 尽管艾莉西娅对彼得的下场有所预料，但她还是被吓呆了。彼得绝望地坐在地上，抖得像一盘布丁——克拉布和高尔面前的布丁。 “可是——”杀了小矮星彼得，谁来证明布莱克的清白呢？艾莉西娅真希望邓布利多教授在这里。 赫敏已经捂住脸，把身体转向了墙壁。 塞德里克的嘴唇抽动了一下，看得出来他跟艾莉西娅有着一样的想法，但他们无权置评。 至于罗恩，他还沉浸在斑斑真实身份带来的恶心感中，难以自拔。 哈利突然跑过去挡在彼得身前，气喘吁吁地说，“你们不能杀他。” 小矮星一把抱住哈利的腿，“谢谢你！谢谢你——哈利——” “想想他做了什么，哈利！”布莱克吼道，“这个垃圾害得你父母双亡，你就算死在他眼前也不会让他有任何触动！” 哈利厌恶地甩开彼得的手，“我知道！但是我想我的父母不会希望你俩为了他变成杀人犯——就为了这种人！” 昏暗的房间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卢平和布莱克对视一眼，一起放下了魔杖。 “让他进阿兹卡班。”哈利这样说。他们同意了。 卢平教授用细绳将彼得绑了起来，布莱克威胁他——要是敢变形，他们会立刻杀掉他。哈利也同意了。 “夹板紧扎。”卢平教授挥动魔杖，凭空出现的绷带和薄木板固定了罗恩的伤腿。 “谢谢你，教授。”罗恩难为情地道谢，他为自己刚才称呼卢平为狼人感到愧疚。 卢平满不在意地摇摇头，最后来到艾莉西娅身边，他摸了摸斯内普教授的脉搏，“没什么大事——只是昏迷了，呃——我们回到城堡之后再把他叫醒比较好，你同意吗，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连连点头。她完全同意，一点也不敢想象斯内普教授醒来之后该有多恼火。 “僵尸飘行。”卢平念了一声，斯内普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立了起来，双脚悬在离地几英寸的地方，脑袋诡异地耷拉着。 “呃——不然还是我扶斯内普教授回去吧。”艾莉西娅跟着站起来，曲起手臂，拍了拍上面紧实的肌肉，“我可以的。您能同意吗，卢平教授？” 塞德里克走过来，“我来吧。” “需要有两个人跟这家伙拷在一起。”布莱克踢了踢彼得，“以防万一。” 艾莉西娅嫌弃地连连摆头，“我不要！” “没指望你，科林斯。”布莱克似笑非笑地斜她一眼。 哈利和塞德里克主动接过了这个任务，他们一左一右地被小天狼星变出的手铐和彼得铐在一起。 卢平教授看着艾莉西娅问：“你确定吗？” “我可以和艾莉西娅一起……”赫敏慢慢走过来。 艾莉西娅感激地朝赫敏微笑，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可以的，卢平教授。”艾莉西娅说。 “好吧。”卢平挥动魔杖。斯内普教授僵硬的身体瞬间软化，艾莉西娅和赫敏赶在他砸在地上之前接住他。 卢平转而扶起罗恩。 克鲁克山松开爪子，轻巧地跳下帷帐，率先跑出房间，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翘起。 布莱克走在最后，魔杖抵住小矮星彼得的背，声音沙哑但难掩激动，“走吧。” 第196章 地道 八人一猫的队伍在地道中艰难前行。 沉默让这段路程更加漫长，卢平试着挑起一个轻松的话题，他拍了拍妥善放在包里的隐形衣，“我很好奇，艾莉西娅，你和塞德里克是怎样避开旁人的视线溜出来的。” “哦——哦，出来纯靠运气——没有碰见费尔奇。”艾莉西娅耸耸肩膀，挪了挪斯内普教授搭在肩上的手臂，“不过离开海格小屋的时候，我和塞德里克用了幻身咒，他的块头太大啦。” 身后的塞德里克嗔怪地嘿了一声。 卢平微笑：“我果然没有说错，你是个优秀的小女巫。” 艾莉西娅打了个哆嗦，“您别夸我了教授，我现在听着还有些害怕——刚才你夸完赫敏又夸我，我还以为您想让我们愉快地上路呢！” 罗恩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就像火星溅进油桶，引起一阵更欢快热烈的笑声，就连小天狼星布莱克枯瘦的面容上都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气氛活跃起来。 艾莉西娅大着胆子问：“卢平教授，我还是有些不理解，刚才布莱克先生想朝我走过来的时候，你拦住他说‘她不是那个科林斯’，是什么意思呢？” 当时慌了神，艾莉西娅没能注意，只认为是她激怒他们了，现在平静下来才品出些不一样的意味。 卢平干巴巴地解释：“我想，小天狼星刚才神志不清——认错了人，你长得很像——” “是我的父母吗？尤拉或者阿拉里克？”艾莉西娅追问。 小天狼星布莱克轻蔑地啧了一声，“他俩可不值得我生气，就是两只没用的臭虫，除了恶心——” “小天狼星！”卢平打断，“抱歉，艾莉西娅，请你不要生气。我刚才指的不是你的父母。” 他认为当着孩子的面贬低对方的父母是很失礼的事情，语气中带着很明显的歉意。 “没关系，”艾莉西娅说，“如果说我像他们，我才真的觉得生气呢。所以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至少在神秘人倒台之前。”卢平说，“艾莉西娅，我以为你知道她。既然不知道就不必再提了。” 艾莉西娅摸不着头脑。 咚的一声，似乎是小天狼星布莱克一不留神撞到了地道顶上一块凸出的石头，他恼火地说，“别遮遮掩掩的了，莱姆斯。” “那个人是你父亲的姐姐，摩根娜·科林斯。”卢平叹了口气。 “一个臭名昭着的食死徒。”布莱克简短地说，语气不耐烦极了，“别说她了。如果你跟我一样对自己的出身感到恶心，就别再露出那副感兴趣的表情问个不停。” 哈利低声说：“别那样跟艾莉西娅说话，小天狼星。” 布莱克轻哼一声表示同意。 “你知道把小矮星送进阿兹卡班，代表着什么吗？哈利。”布莱克转移话题。 哈利回答：“你自由了。” “对……我……”布莱克突然吞吞吐吐起来，“我……嗯……我是你的教父。” 哈利说：“你刚才说过，不过我之前就知道了。” “莉莉和詹姆指定我做你的……监护人……” 哈利的呼吸声瞬间消失了。 艾莉西娅没有回头去看，她猜测哈利也许正在屏息静待布莱克接下来的话——还有个原因是——斯内普教授真的不轻，个子又高，她和赫敏得弓着腰，才能保证他的脑袋不撞到地道顶部。 “如果我洗刷了罪名……不知道你会不会考虑……有一个新的家……不过我也可以理解你，如果你不愿意和你的姨妈姨父分开的话——” “我当然愿意！”哈利声音嘶哑，“我愿意离开他们！更愿意——” 他的话突然停住了，艾莉西娅听到身后传来害羞的轻叹。小天狼星布莱克发出低沉的笑。 他们没再说话，其余人也保持着沉默，只有彼得还会不时呜咽两声——但那丝毫不影响空气中涌动的幸福与温馨。 艾莉西娅隔着斯内普教授和赫敏对视。赫敏唇上的血迹已然干涸，她露出笑容，棕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哈利有真正的家了，真好。 漫长的沉默后，克鲁克山跳出密道，按住打人柳的节疤。她们重新站在辽阔而黑沉的夜空下，远处的城堡窗户透出光亮。 艾莉西娅悄悄打了个哈欠。 突然，一阵风吹开云层，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 卢平瞬间僵住，随后四肢开始抽搐起来。 “他今晚没喝药！”赫敏尖叫。 小天狼星催促：“跑！” 可哈利不能跑，卢平紧攥着罗恩胳膊的那只手正在疾速变大，手指弯曲变成利爪，粗硬的毛发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罗恩惊恐地张大嘴——可怎么也比不上狼人大张的长嘴。 第197章 蛊惑 “快跑！”小天狼星变形成大黑狗，扑过去，攫住狼人的后颈把它向后拖。 两头猛兽搏斗起来。 赫敏抓住机会去扶起摔倒的罗恩，缓慢地挪动。 艾莉西娅咬牙带着斯内普教授后退。 哈利一声惊呼，小矮星彼得变形了，塞德里克一把揪住它的秃尾巴。 “我看着它！”塞德里克握住疯狂挣扎的老鼠。 哈利这才大步朝罗恩赫敏跑去，挂在右臂上的银手铐不停晃动。 一阵恐怖的咆哮声后，狼人逃进禁林。 小天狼星变回了人形，他的身上布满深深的伤口，却朝哈利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没事了……” 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 透彻肺腑的寒气将他们包围，上百个摄魂怪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小天狼星浑身一震，蜷缩在地，“不……不要……”他开始痛苦地呻吟。 困在阿兹卡班十余年都不曾失去理智的他，在重新感到幸福快乐的这一晚，被摄魂怪击溃了。 “小天狼星！”哈利颤抖地举起魔杖，“呼神护卫！呼神护卫！” 他竭力呐喊，魔杖前端却只是飘出一缕银丝。 哈利见小天狼星躺在地上没了动静，心中愈发焦急绝望，“帮帮忙！呼神护卫！” 其余人都学着他的样子召唤守护神。越来越浓的雾将她们笼罩，每个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艾莉西娅不停抖动着斯内普教授的魔杖，一点反应都没有。 “啊！”塞德里克一声痛呼，艾莉西娅惊恐地看见他的一根手指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老鼠彼得趁这个机会从他的手上跳下去。 艾莉西娅什么也顾不上了，她推开昏迷不醒的斯内普教授，像抓金色飞贼一样扑过去，抓住差点隐入草丛的老鼠。 “统统石化！”艾莉西娅尝试着对老鼠使用全身束缚咒，但收效甚微，小矮星彼得在她的手心疯狂挣扎。 身边接连传来赫敏、塞德里克、哈利倒地的闷响。艾莉西娅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扼住，她含糊不清地继续施咒，“统统石化——” 终于把浑身僵硬的老鼠塞进兜里，艾莉西娅一头栽倒在草地上，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恐惧逐渐麻痹她的身体。 意识被抽离身体的那一瞬，艾莉西娅的眼前似乎亮起眩目的银光。 “呼神护卫！” …… “真是多亏了你，斯内普……他们都还活着……太了不起了……我会为你争取梅林爵士团勋章，二级，不，一级！” “感谢你，部长。” “不过你头上的伤很严重啊……布莱克真是——” “事实上，是波特、格兰杰和韦斯莱做的，部长。” “天呐！怎么会——” “这群学生受了布莱克的蛊惑，我看得出来，他们是中了混淆咒——” 艾莉西娅抬起沉重的眼皮，发出无意识的咕哝声。 背对着她的庞弗雷夫人惊讶地转身，“你这么快就醒啦！” 庞弗雷夫人捧着一块大岩石一般的巧克力来到她身边。 艾莉西娅扭头看去，塞德里克、赫敏、哈利和罗恩都还紧闭着眼睛。 “没事了，孩子。布莱克已经被抓住了。”庞弗雷夫人安慰她，“你需要立刻吃一块巧克力，等等——” 她卖力地用小锤砸了起来。 艾莉西娅合理怀疑这块巨型巧克力出自海格之手。 康奈利·福吉和斯内普教授听见声响，立刻走进病房。 他们出于礼貌地询问艾莉西娅感觉怎么样，但艾莉西娅的脑中还在处理刚才听见的信息，眼神呆滞。 在福吉准备挪开脚步的时候，她声音沙哑地开口，“布莱克是清白的——部长——” “你糊涂了，小姐。”福吉怜悯地摇摇头，看向斯内普，“我不知道科林斯小姐也中了混淆咒。” 斯内普教授面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地说，“是啊，她也受了布莱克的蛊惑。” “她把自己的魔杖献给了布莱克——然后在我被波特三人袭击的时候，科林斯抢走了我的魔杖。” “受到蛊惑的科林斯用切割咒攻击了可怜的迪戈里先生。”斯内普教授抬手指向塞德里克，“他险些就要失去那根手指了——我既替科林斯小姐的神志不清感到惋惜，又感到庆幸——她的准头不好，没能击中我。” “我才得以夺回魔杖赶走那些摄魂怪——再然后，你就知道了，部长……我绑住了布莱克，又变出担架把这群可怜的学生送回城堡。” “不，我没有中混淆咒，布莱克是被诬陷的。”艾莉西娅虚弱地反驳，“出卖波特夫妇、屠杀麻瓜的真凶是小矮星彼得——也就是罗恩的老鼠斑斑，他是非法阿尼马格斯。” 福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敷衍地说，“好好休息，小姑娘。” “是真的——” “科林斯小姐！”斯内普教授打断她的话，眼下的肌肉不正常地抽搐，神情极为愤怒，“我想，你神志清醒后一定会为现在说出的每一句话感到懊悔——自己居然在替一个该死的杀人犯狡辩！” 艾莉西娅被他眼中燃烧着的名为仇恨的火焰吓了一跳，哑口无言。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又开了，邓布利多走了进来。 “对不起，斯内普教授。” 艾莉西娅突然这样说。 她向斯内普说过很多次对不起，在坩埚前，在厨房里——甚至在今晚她为了抓住老鼠彼得推开他的时候，她也在心里说着对不起，可没有哪一次，像她此刻说得这样艰难。 斯内普疑惑地沉默了。 艾莉西娅能感受到斯内普心中对布莱克汹涌的恨意，但她没办法说假话，让无辜者负罪。 哈利还等着布莱克带他回家。 “对不起，教授。”她又说了一次。 月光透进昏暗的病房，斯内普的瞳孔在清辉照耀下缩得极小。他眼睁睁地看着艾莉西娅把手探进长袍，掏出一只老鼠。 那只老鼠身体僵直，布满大块大块的秃斑。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点缀在几乎没有毛发覆盖的脑袋上，惊惶地转个不停。 第198章 时间 吱吱嘎嘎的关门声让人心烦。 艾莉西娅求助地看向快步走来的邓布利多教授。 老人那双掩藏在半月型镜片后的眼端详着老鼠，一时没有说话。 “够了，科林斯。”斯内普教授表情阴冷，“你这个虚荣的姑娘，平日里效仿救世主波特的冲动行径还不够，当着部长的面也敢耍那些粗劣的手段？” 在斯内普愈发冰冷的目光中，艾莉西娅感觉自己变成了琥珀里的昆虫，无法呼吸也无法移动。 “哎呀，让我们对这个被蛊惑的小姑娘宽容一点吧，斯内普。”福吉打圆场。 “我没有。”艾莉西娅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只老鼠就是小矮星彼得——害死波特夫妇的帮凶，屠杀麻瓜的真凶。小天狼星是被冤枉的——” 庞弗雷夫人突然把一块巧克力塞进艾莉西娅嘴里，病床上出现老鼠这件事让她十分不满，“你需要好好休息，孩子，把那只老鼠给我。” 艾莉西娅急得额头冒汗，在床上打着滚，避免老鼠彼得被抢走。 “波比。”邓布利多开口了，“给我们几分钟，好吗？” “梅林啊，这里是小巫师的病房，不是老鼠病房。”庞弗雷夫人收回手，最后看一眼艾莉西娅，絮絮叨叨地去整理药品，“请不要刺激我的病人……” “斯内普的证词已经很完整了，邓布利多。”福吉拿起挂在马甲上的怀表，“摄魂怪应该快到了——” 福吉的话被邓布利多魔杖顶端冒出的银白色凤凰冲散。美丽圣洁的守护神在病房里盘旋片刻，透窗而出，和皎洁月光几乎融为一体。 艾莉西娅相信它将去到关押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地方，慢吞吞地咀嚼起兜了一嘴的巧克力。 “这样荒谬的故事，您不会相信了吧？”斯内普侧头看向邓布利多，黑发被鹅蛋大的肿块顶起，“布莱克十六岁的时候就显露出杀人倾向，您还记得吗？他曾试图杀死我。” “我的记忆力一直还算不错，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平静地回答，“康奈利，现在出现了比证词更有力的证明。” 艾莉西娅会意地松开手，把老鼠丢在床前的地板上。一道耀眼的蓝光后，彼得蜷缩在地，动弹不得。 福吉惊讶地后退一步，头顶的帽子摇摇欲坠，他一把按住帽子，“小矮星彼得？他不是早就……” “是他。”邓布利多抖抖手腕。 小矮星彼得瞬间坐起来，畏缩地开口，“邓布利多教授……我……我没有做——” “彼得，你的功过都将由魔法部判定。”邓布利多说，“我相信魔法部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 “自然，自然。”福吉接话，“我们会查明一切。” 斯内普的瞳孔像夜空中迟来的星一般颤动，流云使得光芒若隐若现。他看着痛哭流涕的彼得，悲怒交加，缄默不语。 “现在，让我们把病房还给学生吧。”邓布利多拉开病房的门，又向庞弗雷夫人说，“也请你跟我们来一趟，波比，被关在西塔楼上的小天狼星布莱克需要你。” 福吉收起怀表，最先走了出去。斯内普再度使用蛇形细绳将疑犯彼得拖走。 庞弗雷夫人离开前，叮嘱艾莉西娅，“我砸了十二块放在床头柜上的碗里，如果有人醒了，请你提醒他们吃巧克力。” “当然，你也得再吃两块才行。”庞弗雷夫人最后看了眼病房，快步离去。 邓布利多落在最后，那双浅蓝色眼睛眨了眨，“好好休息，艾莉西娅，珍惜宝贵的时间。” 艾莉西娅不明所以，却听背后传来赫敏的一声惊呼，“哦！时间！” 第199章 新家 不待艾莉西娅反应，赫敏从袍子中抽出一根金链子，套在刚惊醒跳下床的哈利脖子上。 只见赫敏将金链上悬挂着的沙漏转了三下，目瞪口呆的哈利和神情骄傲的赫敏便从病房中消失了。 艾莉西娅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睛，下一秒，咚咚哒哒的脚步声从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 哈利和赫敏冲进来，身后的门咔哒一声锁上了。 “你们刚刚不是还在……”艾莉西娅指了指病床的位置。 “我们用了时间转换器。”赫敏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她气喘吁吁地说，“我这学期就是靠它上完了所有的课。” “麦格教授向魔法部写了许多封信才申请到一个。”赫敏单指挑起挂在身上的细长链子，浅金色沙漏在烛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她要求我不能告诉别人。” “啊……所以我不是别人咯？”艾莉西娅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赫敏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可以称之为害羞的笑容，“这不是重点。” “我们放走了巴克比克。”哈利接过艾莉西娅递来的巧克力，忙不迭地说，“我们回到三小时前，等到魔法部官员看见巴克比克待在后园，他们走进海格小屋宣读处决通知的时候——当然这是赫敏的主意，我们牵着巴克比克躲进了禁林。” “行刑官发现巴克比克逃走之后，气坏了。可他们也怨不着海格，只好听邓布利多的建议先检查天空。我们等到我们从打人柳出来——嗬，这么说有些奇怪是不是？” “总之，我们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小天狼星身上，把巴克比克带走了。不过——”哈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摄魂怪是斯内普——”哈利看了一眼艾莉西娅的脸色，长呼一口气后说，“好吧，斯内普教授，我看到他召唤出守护神赶走了摄魂怪。” 艾莉西娅好奇地追问：“教授的守护神是什么？” 蛇还是蝙蝠？ “鹿。”哈利把巧克力塞到嘴里。 赫敏严谨地补充：“没有角的牝鹿。” “我们骑着巴克比克去了罗恩家，托韦斯莱先生把它送到查理那儿去——韦斯莱夫人差一点就气疯了！” 赫敏没好气地说。 “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嘛，赫敏。”哈利挠挠头发，朝艾莉西娅使眼色，示意她尽快塞赫敏一嘴巧克力，以便阻止她的碎碎念。 “唔——谢谢。”赫敏以极快的速度咀嚼并咽下巧克力，爬上床，继续说，“我们回来的时候，骑的是哈利从魁地奇球场拿的扫帚。我讨厌那些老扫帚，骑起来超级可怕。不过最可怕的还是骑鹰头马身有翼兽。” “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飞行。”赫敏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哆嗦。 “骑扫帚的可是我，赫敏。”哈利爬上自己的病床，“不管怎么说，巴克比克活下来了。” “这倒是。”赫敏把时间转换器塞回袍子里，微笑着躺下，血色重新漫上她那被飞行吓得惨白的脸颊。 艾莉西娅学着庞弗雷夫人的样子，站在她们面前，一块接一块地递巧克力。 “多吃一点……庞弗雷夫人说我恢复得最好，不用再吃了。”艾莉西娅无视赫敏怀疑的目光，面不改色地将最大那一块递到她嘴边。 了却一桩心事的赫敏重新变得忧愁起来，“你们说，小天狼星会没事吗？” “他是被冤枉的。”哈利执拗地说，“他们已经错怪一个好人这么久了，没道理再折腾他。” “会没事的。”艾莉西娅说，“邓布利多教授在呢，有他在就没问题！” 话音刚落，庞弗雷夫人风风火火地赶回病房，“你怎么下床了，艾莉西娅！快躺着好好休息！” 庞弗雷夫人从兜里摸出艾莉西娅的魔杖，放到她的床头柜上。 “这是小天狼星托我还给你的。” 艾莉西娅哦了两声，把魔杖收起来，乖巧地爬上床。 只有赫敏敏锐地察觉到庞弗雷夫人对小天狼星布莱克的称呼变化，“小天狼星还好吗？庞弗雷夫人。” 哈利和艾莉西娅立刻屏住呼吸，等待庞弗雷夫人的回答。 “如果你问的是健康方面的话，我觉得不太好，姑娘，在阿兹卡班待那些日子快把他的身体掏空了。”庞弗雷夫人抚平艾莉西娅头顶翘起的一绺发，那是她为了保住老鼠彼得在床上打滚留下的痕迹，“如果你问别的方面——” “我只能说，我不知道。”话虽这样说，庞弗雷夫人面上却漾着一抹温柔和缓的笑，“我们只能等待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了。” 赫敏说：“可您刚才都叫布莱克先生小天狼星了呀！” “是吗？好好休息，孩子们，别想太多。”庞弗雷夫人用巧克力堵住一群好奇学生的嘴，慢悠悠地回办公室去了。 “这就是小天狼星没事的意思。”赫敏扭头对两个瞪圆眼的小呆瓜说。 艾莉西娅惊呼：“哈利，你有新家了！” 办公室里传来庞弗雷夫人的声音,“安静！” 艾莉西娅捂住嘴，一双溜圆的大眼睛依旧欢喜地眨个不停。 哈利如同被抽去浑身骨头一般，一头倒在病床上。 他不敢置信地搓了搓脸颊。 第200章 玩笑 塞德里克是最后一个醒来的。 他醒来时，罗恩已经听赫敏把发生的所有事情解释了一遍。 “对不起。”塞德里克说。他纷乱的发搭在额前，总是明亮有神的灰眼睛耷拉着，“我没能帮上什么忙。” “是啊，是啊。”罗恩慢吞吞地嚼着巧克力，把他那条伤腿搭在床沿，“所有人都比我俩伤得惨烈，我只是断了条腿，你只是差点丢了手指，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哈利噗的一声笑出来。 赫敏与艾莉西娅不赞同地盯着两个笑到喘不过气的男孩。 “不准笑！”艾莉西娅这样说。哈利立刻掐住嘴唇憋笑，嘴唇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罗恩不顾赫敏和艾莉西娅的怒瞪，抱着肚子打滚，只有碰到伤腿的时候会停下来哎哟叫两声。 病房中的笑声破开笼罩在塞德里克头顶懊恼的迷雾，他扯唇一笑，举起那只被包扎起来的手，“看来彼得很嫉妒我每只手都有五根手指。” 这下，哈利再也憋不住了，和他的好兄弟一起放声大笑。 庞弗雷夫人的脑袋从办公室中探了出来，那双眼睛瞪得比今夜的月亮还要圆。 病房里的学生们都识趣地安静下来。 月光在病床间流动、翻滚，带来舒适安心的氛围。 艾莉西娅感觉纷杂思绪被溜进病房的皎洁光辉与温柔晚风理顺、抚平，她打了个哈欠，任由自己沉入黑甜的美梦。 汹涌的睡意将城堡这一块小角落淹没，病房里响起了细微的鼾声。 哈利翻了个身，看着张大嘴睡觉的罗恩，不由得想起卢平。 他现在恢复神智了吗？能不能安稳入睡？ …… 第二天清晨，随着成群结队的猫头鹰飞入礼堂，寂静一夜的霍格沃茨城堡被《预言家日报》的头版消息点燃。 “逃犯还是英雄？屠杀麻瓜、出卖朋友的逃犯布莱克于昨日落网，在其费尽心思逃出阿兹卡班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故事？记者丽塔·斯基特将为您报道。” 弗雷德和乔治正一左一右地高举着最新版预言家日报，李·乔丹握着他心爱的魔法麦克风，站在双胞胎中间，慷慨激昂地朗读着， “昨晚，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及处置危险动物委员会的沃尔顿·麦克尼尔突袭霍格沃茨，以令人惊叹的雷霆手段抓获潜逃的小天狼星布莱克，结束了困扰霍格莫德村民及霍格沃茨全校已久的恐慌气氛。” “当时，布莱克正与几名身负重伤的学生待在一起。部长福吉当机立断，抓捕布莱克，将学生送医，并封锁现场。最终，在极高的政治敏锐度和责任感引导下，福吉查明真相，还小天狼星布莱克清白，并将真正的罪犯，曾经的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获得者——小矮星彼得抓捕归案。” “据悉，福吉早在一年前探访阿兹卡班时便察觉此案的蹊跷之处，多次询问小天狼星布莱克有无苦衷。但偏激的布莱克决意要手刃仇敌，始终缄口不言，并于之后不久逃出阿兹卡班。” “其实，我对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行为早有预料，因此特意安排摄魂怪镇守霍格沃茨，以防意外发生。魔法部不会让任何有罪者逃脱法律的制裁，也不会让无辜的巫师身负罪责。部长福吉在接受笔者采访时这样说。” “同行的沃尔顿·麦克尼尔表示，阿兹卡班是世界上最牢固的监狱，请大家无需担心罪犯出逃，布莱克的偶然逃脱实际上是英明部长的授意。” “此外，笔者注意到，昨夜与布莱克相处的学生中出现了哈利·波特的身影。不知这位身负盛名的莽撞男孩是否及时对部长福吉的救援表达感激？霍格沃茨教师西弗勒斯·斯内普表示，哈利·波特因与一众叛逆学生相约挑战打人柳受伤，而这样的违纪行为对大难不死男孩来说无异于家常便饭。” “最后，本报咨询专栏作家邓普斯特·威格斯瓦德透露，小天狼星布莱克将继承布莱克家族所有财产。希望这位曾经的囚徒妥善调节心态，不再做出过激举动。” 教师席位上，邓布利多平静地吃着早餐。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神情愤懑地凑在一起交谈。而与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失之交臂的斯内普教授面色阴沉地回答着弗立维教授兴趣盎然的提问。卢平的位置空着。 “全胡说！”赫敏呸了一声。 几人刚求得庞弗雷夫人的同意离开医疗翼，就在门厅听李·乔丹绘声绘色地念完了《预言家日报》的头版新闻。 罗恩皱皱鼻子，“小天狼星看见这则新闻会是什么反应？” 哈利沉吟着说：“或许他会想烧掉《预言家日报》总部？” “也许他会买完市面上的这一版报纸，然后在《预言家日报》总部下碎纸片雨。”艾莉西娅补充。 赫敏大惊失色：“天呐，哈利，你快给他写一封信让他别那样做，好不容易出来——” 塞德里克笑眯眯地安慰变了脸色的棕发女孩，“她们在开玩笑呢，赫敏。” 第201章 几顿 有关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话题尚未停歇，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头鹰抓着一封与它体型极不相称的大信封撞进哈利怀里。 哈利撕开信封，凝神看了一会儿，“是小天狼星寄来的——火弩箭真是他送的！” 赫敏脸上仿佛写着“我说什么来着？” “我去年在我姨父家外面看见的那条大黑狗也是他——小天狼星邀请我去格里莫广场12号过暑假呢！他已经准备好补上我之前的每一场生日了——他还写好了允许我去霍格莫德的便条！小天狼星，唉，小天狼星……” 一行人耐心地听哈利絮絮叨叨地分享他的喜悦，正好今天可以去霍格莫德玩，艾莉西娅和赫敏已经开始计划要买些什么东西了。 塞德里克笑着走进礼堂去拉文克劳长桌找秋。 下一瞬，罗恩蹦起来。 “真的吗！小天狼星要把这只猫头鹰送给我？”罗恩瞪大眼睛，从哈利手中接过那一小团毛球，猫头鹰用喙轻点他的手心。 哈利欣然点头，“小天狼星在信里是这样说的，他觉得是自己害你失去了宠物。” “额，失去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对不对？”罗恩的神情突然变得复杂，他举着那只小猫头鹰凑向赫敏怀中的克鲁克山，语气温柔又恭敬，“你说呢，克鲁克山，它真是一只猫头鹰吗？” 克鲁克山不计前嫌地喵喵叫两声，给了罗恩一个让他心安的答案。 “太棒了！”罗恩快活地抱住那只小猫头鹰，“它归我啦！” “唔——”哈利的嘴角压了下去，他遗憾地说，“我今天不想去霍格莫德了。” 罗恩揉着新宠物的脑袋，诧异得就快把眉毛扬到额头上，“为什么啊，老兄，难道你习惯了不能见人的日子？” “罗恩！”赫敏没好气地瞪他。 克鲁克山察觉到主人即将爆发的情绪，喵的一声跳到艾莉西娅怀里。 “小天狼星说，卢平一大早就辞职了。”哈利把小天狼星的信仔细折好放进兜里，迎上艾莉西娅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他对昨晚的事情感到内疚，不想再给霍格沃茨的学生带来任何风险了……” “昨晚是意外啊，他只是忘了喝斯内普教授的——”艾莉西娅的话戛然而止。 斯内普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厅，他见到这几人，本就眉头紧锁的面容上仿佛镀了一层厚厚的霜。 “波特？”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嗓音有些沙哑，“傻站在礼堂外面做什么，难道跟你那个狼人教授一样只喜欢吃生肉，再也吃不惯霍格沃茨的餐食了？” “啊——差点忘了，卢平不再是教授了。”不待哈利顶嘴，斯内普讥诮一笑，大步离去，身后袍角飘曳。 “别理他，哈利。”赫敏劝说。 艾莉西娅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克鲁克山，“卢平教授才不爱吃生肉呢，我每次去办公室请教问题，茶几上都摆着糖霜饼干。” “说得我都有些饿了。”罗恩说，“我们快进去吃早餐吧，向老蝙蝠——咳，斯内普——向斯内普证明我们吃得惯霍格沃茨的早餐、午餐和晚餐！” “你们去吧。”哈利勉强朝三人笑笑，“我得去看看卢平教授。” “如果他已经离开霍格沃茨了——” “我不管。我要去他办公室看看。” 哈利不由分说地扭头就跑。 罗恩耸耸肩，无奈地说，“看来向斯内普证明自己的重任落到我们三个人身上了。” “其实我有个问题。”艾莉西娅说。 罗恩：“问。” “你一天只吃三顿，没有夜宵吗？” “你还有夜宵吃！”罗恩惊得变了语调。 赫敏抬起下巴，“罗恩，你要是看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就会知道赫奇帕奇的休息室挨着——” 罗恩不想听赫敏炫耀她读过多少书，“让艾莉西娅说！你还有夜宵吃？” “对啊，我们学院都有吃夜宵的习惯。” 罗恩猛一跺脚，嘟囔着“不公平！”大步往礼堂走，一副不把格兰芬多长桌吃下去不罢休的模样。 第202章 毫无保留 艾莉西娅心虚地挨着妮芙坐下，殷勤地为室友们往吐司上抹果酱、往杯子里倒牛奶。 “结束冒险了？”说这话时，妮芙面不改色地移开了她的水杯，“我想喝南瓜汁。” “好嘞！”艾莉西娅麻利地提起盛满南瓜汁的水壶。 苏珊抿唇笑道：“你别看妮芙这个样子，其实她一点儿也不生气，是不是？” “不生气，不生气，只是念叨了一晚上而已。”汉娜笑眯眯地吃着艾莉西娅抹过酱的吐司。 艾莉西娅愧疚地往妮芙的水杯里倒了满满一杯南瓜汁，火一般的长发燎红脸颊。 菲伊咕咚咕咚地喝完牛奶，哒的一声放下水杯，用手背擦了擦嘴，“哎呀，妮芙不好意思说，我替她说——她没生气，只是关心你！等会儿一起去霍格莫德玩吧。” 菲伊把话题自然引入美丽的霍格莫德村。气氛活跃起来，艾莉西娅确认妮芙的表情没有异常后，就把自己从紧张不安的情绪中拉了出来，加入女孩们的畅谈。 像一群围着粟米啄食的麻雀，她们在叽叽喳喳的对话中结束了早餐，又在更为欢快的笑声中踏上出校的队伍。 不知不觉间，妮芙和艾莉西娅落到了最后。 “即使你总有各种各样不便言说的秘密，但我会一直毫无保留地信任你，艾莉西娅。”妮芙突然开口。灼人的夏日阳光顺着她光亮的棕发倾泻而下，淌过半眯的绿眼睛，那双眼睛后的一切景象都变得模糊。 “不过你得答应我，”妮芙继续说，“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你会及时且毫无保留地向我们求助，就像我们毫无保留地信任你一样。” 艾莉西娅眨眨眼，才发现是眼中升起的水雾模糊了一切景象。此时，妮芙的轮廓清楚地映在她的瞳孔中。昨夜经历的所有负面情绪正在离她远去。 “好！”艾莉西娅亲昵地搂住妮芙的脖子，“你们最最最好了！” 妮芙用一个僵硬的拥抱回应她。 “哎呀，我第一次发现妮芙这么会说话呢。”菲伊笑嘻嘻地张开手臂，揽住汉娜和苏珊，“她要是个男人，还有希斯什么事？” 汉娜翻了个白眼，“拜托，你能不能别什么都用爱情来衡量。” “显然不能，汉娜。”苏珊含笑着看菲伊收回手，朝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拉文克劳男孩冲去。 希斯身旁跟着迈克尔·科纳和泰瑞·布特。 迈克尔看着飞奔而来的菲伊，发出尖而长的起哄声。而泰瑞则是抱着手臂，似乎对菲伊的表现有些不解，微微蹙起眉。 两位拉文克劳同伴的迥异态度并未对希斯造成任何影响，他张开手臂，稳稳地接住女友。 “一晚上没见，你有想我吗？”叭的一声，菲伊在希斯脸侧留下响亮的亲吻。 “唔——”拉文克劳故作神秘地拖长语调，视线缓慢地在那张珍爱的苹果脸上移动，“有，除开讨论颠茄的功效和睡眠，别的时间都在想你。” “唉，拉文克劳！”菲伊用手指戳了戳希斯眼下的青黑。 希斯顺水推舟，轻啄菲伊的手心，“你总得让我做一些分散注意力的事，宝贝。” 事情在菲伊发出响亮的笑声后，就变得不宜观看了。泰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和一直咂舌表达不满的迈克尔一同远离这对亲密的情侣。 “梅林在上，你们没人能阻止她们吗？”汉娜问。 迈克尔掐了下泰瑞的脸颊肉，无奈地说，“那泰瑞身上的十磅肉岂不是白长了？” “没记错的话，希斯就是为了讨你高兴，才会拉着我们全寝没日没夜地吃巧克力蛙。”泰瑞冷笑着瞥了一眼汉娜，目光落在刚结束拥抱的艾莉西娅和妮芙身上，他谨慎地开口，“请问，你俩也需要我们回避吗？” 看得出来泰瑞·布特目前对各种亲密举动都接受无能。 “不必。”艾莉西娅投降般地举起双手，“不过嘛——” 她向外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黑湖边上。 “我这会儿突然有了别的事情想做。” 第203章 以木制木 等艾莉西娅跑回寝室拿东西，再匆匆来到湖边时，伍德已经换了个姿势——他像一只猫儿一样懒懒地蹲在湖边，棕色短发如同岸边的草一般根根竖起，迎着明媚的阳光随风微晃。 听到脚步声，伍德眯着眼回头看来，旋即意外地站起身，“没去霍格莫德？” 他这样问，一边搓去指腹湿润的泥土。身后的大鱿鱼收回触手，慢吞吞地往湖心游去，大而黑的影子惊飞湖面上的蜻蜓。 “等会儿就去。”艾莉西娅简短地回答，“那你呢，你不去霍格莫德？” 棕眼睛和蓝眼睛在烈日下对视。 伍德不清楚这个赫奇帕奇找球手是不是在挑衅他，以两人的交情，这样的提问有些出格，但蓝眼睛女孩的语气又算得上真诚温柔。他只好尝试瞪大眼，使自己看上去更有气势一些。 “我以后有很多时间去霍格莫德。”但毕业之后再回到霍格沃茨的机会就少到几乎没有了。伍德话说一半，有些懊丧地闭上嘴，他终究还是屈服于灼热的日光，耷拉着眼皮。 “我想也是。”艾莉西娅点点头。她摸出兜里的东西，摊开掌心，“我听弗雷德说你收到了普德米尔联队的邀请，真了不起。” 伍德凝神看着她雪白掌心上的金色飞贼，极致的白与纯粹的金让他目眩。伍德疑惑地拧起眉，他有一瞬间庆幸自己长得很高，可以不受烈日侵扰地直视艾莉西娅的眼睛。 “什么意思？”伍德问，神情比对阵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时还要严肃。 “我想送你一份毕业礼物。”艾莉西娅模仿伍德的严肃模样，皱着眉头说，“这是摄魂怪出现的那一场比赛上的金色飞贼——我是指真的摄魂怪——虽然我是比赛时第一个抓住它的人，但你是比赛后第一个捡起它的人。” 伍德回想起那场大雨瓢泼的比赛，哈利摔下扫帚，而眼前人抓住金色飞贼赢得胜利。他在塞德里克提出复赛时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弯腰捡起金色小球，借着雨水将其擦拭干净并还给了赫奇帕奇的找球手。 他轻轻点了下头，表示自己记得这件事，保持着严肃神情听艾莉西娅继续说。 “这是我抓住的第一颗金色飞贼。但比起胜利带来的喜悦，你当时的态度更触动我，所以我想把它送给我最钦佩的对手。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艾莉西娅顿了顿，朝伍德露出友善的笑，“毕业快乐，伍德学长。” 伍德手指动了动，捻起那颗金色小球，送到眼前专注地盯着，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不远处树梢上的蝉在不知疲倦地鸣叫。 艾莉西娅感觉有些尴尬，她试着开了个玩笑，“听说各大球赛的主办方每年都会送许多门票给职业球员，我以后可以找你买——” “你想让我送你门票？”伍德猛地抬起头，皱得像老树皮一样的眉心肌肤重新变得平滑。就像一直困扰着他的疑团解开了，伍德脸上带着恍然大悟的神情。 “……” 艾莉西娅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蝉鸣声格外烦人，一时语塞。 “我会的。”伍德把金色飞贼放进兜里，再度抬起头来，郑重承诺，“我答应你。” “哈……哈哈，谢谢你。”艾莉西娅干笑两声，向伍德告别，“那么，我先去霍格莫德了，朋友们还等着呢。再见，伍德学长。” 伍德无意识地用揣在兜里的手抚摸了一下金色飞贼光滑的球身，他朝艾莉西娅露出一个腼腆的、微乎其微的笑容，像一把钝斧劈上苍老的树干，暴露出小面积、颜色浅淡的茎。 “再见，艾莉西娅。” 第204章 醋与酒 艾莉西娅以还算轻快的步伐往门厅走，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在高高的廊柱后忽隐忽现，最终，那人垂头丧气地从阴影中走出来。 “上午好。”德拉科双手背在身后，语调悠长，了无生气。 艾莉西娅惊讶于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眉毛几乎快扬到额头上，“上午好，德拉科，你怎么还在这里？” 德拉科瞥了一眼大门边的费尔奇，对方正捏着名单大声招呼她们快点过去，已经没什么人在排队了。 “我不想排队，所以在休息室里坐了会儿。”德拉科默默挪到朝阳的那一边，顶着烈日和艾莉西娅并肩通过费尔奇的审查，一起往霍格莫德走。 德拉科心不在焉又絮絮叨叨地跟艾莉西娅解释他这会儿才出门的原因，说来说去就是他嫌人多、嫌天气太热。 艾莉西娅觉得他的车轱辘话十分无聊，嗯嗯啊啊地应着，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刚才那个没精打采的德拉科似乎只是她的幻觉。 明亮的光线像一把小锤不停敲打着她的眼睛，艾莉西娅揉揉干涩的眼，等那股不适的感觉退去，她才发现德拉科早就安静了。 艾莉西娅抬头看去，逆着光只能看见他流畅的脸部轮廓，和一绺在耳根翘起的金发，五官则隐匿在一团模模糊糊的灰黑中。 “德拉科？” 艾莉西娅眯起蓝眼睛，试图看清他的表情。怎料德拉科直接停下脚步，在原地直接站定了。 “该死。”他突然骂了一句，又飞快补充，“我说我。” 一把小药瓶被塞进艾莉西娅手中。 德拉科自暴自弃地闭上眼，一向利落的嘴皮子翻得更快了，“我才不是因为什么人多、天气热才躲在休息室的！我只是注意到你耳后的瘀伤，然后一厢情愿地跑回去拿药了！” “止痛的、疗伤的、补血的、祛疤的、美肤的……我也不知道哪个更有用！”德拉科随手一指，艾莉西娅猜他是想指那把小药瓶，可他闭着眼准头不好，戳到艾莉西娅腰上的痒痒肉。 “嘿！”艾莉西娅后退一步。 德拉科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脸颊烧得火红，嘟囔着又骂了一句该死，“对不起！” “没关系？”艾莉西娅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摸了摸耳后，勾起酥酥麻麻的痛感，兴许是昨夜被打人柳的枝条抽到的。 不过比起脸颊上的伤口，耳后的瘀伤实在算不得什么，所以庞弗雷夫人和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也就没能及时得到治疗。 艾莉西娅又摸了摸脸颊，那里的伤口涂过魔药，今早起床的时候已经愈合了。 “还有！”德拉科继续说，“虽然我没有那个资格，但是我看见你把金色飞贼送给了格兰芬多那个——”他似乎在纠结直接称呼伍德为蠢狮子，还是礼貌一点叫他的姓氏。最终，德拉科不情不愿地开口，“我看见你把金色飞贼送给了他！” “我——” 德拉科猛地睁开眼，灰蓝色瞳孔是蓝色的焰心，他的眼神比阳光更炽热。 “不必解释，艾莉西娅。”他做了个手势打断艾莉西娅的话，随即难堪地别开头，“你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 “有一点吃醋。” 艾莉西娅还没来得及回答，德拉科就以极快的速度跑开了。 她看着他一头冲进一家美发魔药店，又面红耳赤地推门出来。 “我不是跑错了地方，只是突然想起还有美发魔药没用完！”隔着一条宽阔的道路，德拉科朝她大声解释。 美发魔药店老板尤因女士追出来，用扇子轻戳德拉科的手臂，浮夸地笑，“谢谢你这样努力为我的美发魔药打广告，小马尔福先生，它们的确很耐用。” 艾莉西娅看见德拉科很明显地怔了一瞬，然后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和尤因女士交谈。 她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扭头就往三把扫帚去。艾莉西娅和朋友们约好要在放假前痛饮一番。 …… 每个学期末的日子总是格外惬意，与舒心程度成正比的便是时间的流速。 艾莉西娅总觉得她耳后的瘀伤才消失不过几小时，期末成绩就出来了。她每一门课都通过了，甚至不少科目得了o或e，艾莉西娅激动得想吻遍霍格沃茨的每一寸土地——还好她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 罗恩的哥哥珀西拿到了newts的高分——这严重影响了两兄弟之间的感情。 “妈妈准会念叨一整个暑假，珀西是多让她骄傲的儿子。”罗恩痛苦地抓抓头发，“我真希望我只有弗雷德和乔治两个哥哥。” 因为他俩在owls考试中仅仅是拿了些分的水平。 “我们很感动，小罗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乔治一把搂住他的好弟弟，罗恩的脸瞬间白了。 弗雷德朝罗恩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这才凑到艾莉西娅耳边说，“这段时间我们搞了许多小发明，李·乔丹给我们拉到不少预定。” “我以为你们会多花点时间在owls上。”艾莉西娅扫兴地说。她们一起走进人声鼎沸的礼堂，金红两色的装饰高悬空中。 “你现在像极了赫敏，艾莉西娅。”弗雷德深感无趣地耸耸肩，转而又笑着说，“我和乔治一致认为，只要我们的合伙人——你，够聪明就可以了。” 艾莉西娅指了指走在前头的赫敏，“要聪明你们干嘛不找赫敏，她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姑娘。” “别——那样我们的生意就毫无乐趣了！”弗雷德朝回头瞪他的赫敏做了个鬼脸，最后拍拍艾莉西娅的肩膀，“不管怎么说，暑假快乐，小獾。” 艾莉西娅告别嘻嘻哈哈的格兰芬多（特指韦斯莱双胞胎），来到赫奇帕奇长桌前坐下，这里一派喜气洋洋。 每个人都知道，因为震惊全校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斗殴事件，四大学院的分数同时清零，赫奇帕奇以魁地奇杯中的出色表现爆冷拿下学院杯。 邓布利多教授的发言结束后，礼堂装饰转变成了黑与黄，赫奇帕奇的黑獾取代格兰芬多狮子出现在巨幅挂毯上。 “早知道我该在那节保护神奇动物课之前打个赌的。”贾斯廷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 菲伊切了一声，虔诚地捧起一颗小小的水晶球，“还记得我去年的预言吗？汉娜，我突然又相信占卜学了，特里劳尼教授给了我一个o。” “真厉害，迈耶教授。”汉娜捧场地鼓鼓掌。 艾莉西娅追问：“占卜考试的时候你编的什么预言？” 砰的一声，菲伊丢开水晶球，神情严肃，“我们要做务实的人，不能相信这些东西！” 苏珊小声说：“菲伊说她和希斯会在黑夜来临前分手。” “不作数的！”菲伊惊叫，“我和希斯到现在还好好的呢，从占卜学考试那天到今天，都多少个夜晚了！” “好了。”妮芙举起南瓜汁，“让我们庆祝一下赫奇帕奇荣获学院杯冠军！” “敬赫奇帕奇！” 许多水杯碰在一起，在上千支蜡烛的照耀下发出脆响。 艾莉西娅喝了一大口南瓜汁，从玻璃杯的上沿看见一个金发少年人朝她举杯，那双眼睛像宝石一般闪亮。 她捧起玻璃杯，隐约有一道清脆的声响在耳边回荡。 德拉科的嘴唇在温暖的烛光下一张一合，艾莉西娅不可思议地读懂了他的唇语， “敬艾莉西娅。” 第205章 财迷 这一年的暑假对艾莉西娅来说，与往常并无不同，她的父母依旧可有可无。 据邓布利多转述，斯内普早在期末考试前一个星期就去信询问艾莉西娅能否继续待在蜘蛛尾巷补习魔药学，可惜一直到假期来临，科林斯夫妇都没有回信。 “我们只能当他们默认了。”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你应该知道今年的暑假安排吧，艾莉西娅？” 绿蒙蒙的细雨将戈德里克山谷笼罩，餐桌被挪到一扇彩绘玻璃窗前，幽微的烛光在瓷盘间跳跃。艾莉西娅舀起一勺漾着暖光的燕麦粥塞进嘴里，眼睛却盯着餐桌正中最后一块奶油面包圈。 “唔——”她吞下滚烫的粥，“我知道的，邓布利多教授，先在戈德里克山谷待一个月，然后赶在德拉科之前到蜘蛛尾巷去。” 索尔斯蒂斯倒了一杯冰柠檬水，推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些责怪，“慢点吃。” 秋秋认真切着摆在面前的肉排，不停嘟囔“一个地精、两个地精、三个地精……”然后用小刀挑起那些肉渣丢给趴在桌下的奇奎塔。 “谢谢哥哥……”艾莉西娅喝了一大口冰柠檬汁，等她放下水杯，就发现最后一块面包圈消失了。 艾莉西娅怀疑的目光扫过邓布利多——他银白的胡须上似乎有一块地方颜色更为厚重，索尔斯蒂斯——他可疑地抿唇笑着，秋秋——她网球一般大的眼睛不停眨动。 “哼。”艾莉西娅放弃追查面包圈的下落，认真吃起燕麦粥。屋外突然风雨大作，彩绘玻璃窗上的线条不停颤动。淅淅沥沥的雨声盖过邓布利多和索尔斯蒂斯的交谈。 “对了，艾莉西娅。”用餐结束时，邓布利多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浅蓝色的信封上盖着青铜色的蜡封信戳，“这是菲利乌斯的信。” “弗立维教授？”艾莉西娅意外地接过信封，小心拆开，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让她眼晕。 “你那天晚上给老鼠形态的小矮星彼得施过类似于全身束缚咒的咒语吧？”邓布利多问。 艾莉西娅点头，“事实上，那就是统统石化。” “我可不这样认为，姑娘。”邓布利多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当今世界不缺用于动物的咒语，但像你那晚的一样，在解咒时对动物造成的影响近乎于没有的却很少。” “作为当时的解咒人，我可以向你肯定那是一个全新的咒语。我告知了菲利乌斯，而他很乐意为你向咒语协会申请专利。这个咒语很有可能收录在《让宠物接受治疗的一百种方法》、《仁慈巫师如何养宠》、《永远的爱宠》这几本书上——你可以在书上看见自己的名字——” 艾莉西娅叹气，她觉得自己当时纯属侥幸，“可我记不清了教授——” “还能有一笔不错的收入，”半月形镜片后的那双蓝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邓布利多补充，“每年都有。” “但我会尽快想起来的！”艾莉西娅突然挺直背脊，把胸脯拍得梆梆响，眼神坚定得下一秒就可以上战场，“为了大家的爱宠！” “小财迷。”索尔斯蒂斯哼笑一声，和凑到跟前的奇奎塔握起手来。秋秋打了个响指，桌上的瓷盘一个接一个地飞进厨房。 “不要太有压力，艾莉西娅。”邓布利多捋捋胡须，“你有一整个暑假的时间。” “如果你实在想向我寻求什么建议，”邓布利多稍稍俯身，艾莉西娅屏息以听，“我能说的只有——” “每顿少吃一点奶油面包。”他侧头询问秋秋，“艾莉西娅这几天的睡眠时间是？” “十六个小时，邓布利多教授！”秋秋骄傲地大声说，“吃完早餐和午餐各睡三小时，晚上睡十个小时！” 艾莉西娅羞愧地捂住脸，“给我留点面子，秋秋。” 秋秋不解道：“怎么了？能睡是好事呀，艾莉西娅，邓布利多教授和索尔斯蒂斯肯定妒忌你的好睡眠！” 第206章 七月 等艾莉西娅完美复现那晚的咒语，七月已经进入尾声了。 她放下秋秋抓来的第十二只地精——前十一只因为受不了艾莉西娅的实验，在邓布利多为它们解咒之后便连夜逃离了这栋房子。 愤怒的实验地精十二号用它坚硬而多骨的脚踢了踢艾莉西娅的小腿肚子，土豆脑袋上那张裂缝一样的嘴快速张合，“坏巫师！坏巫师！” 地精似乎想咬艾莉西娅一口，但顾及着艾莉西娅手中那根邪恶的木头棍子，它最后骂了两句，便推开窗户跳进明亮的夏日阳光中。 艾莉西娅坐在高高的书堆上，揉着小腿，听得那只小小的神奇生物落地的一声闷响，随后便是密而快的哒哒的脚步声。 “看来你成功了，艾莉西娅。”索尔斯蒂斯探头去看，“那只地精看上去比秋秋还有活力。” “不许拿秋秋和地精比较！”秋秋用胳膊肘撞开木门，把一个堆满点心的银盘放在小桌上，“你惹秋秋生气了，索尔斯蒂斯，不允许你吃秋秋做的甜点，除非——” “除非我给世界上最好的小精灵秋秋买一双新袜子。”索尔斯蒂斯自然地接话，转过身来，胳膊肘撑在窗沿上，“其实我刚才听见你上楼时咚咚咚的脚步声啦，好秋秋，我想一双更厚实的袜子或许能增加你送点心的惊喜感——如果你不嫌热的话。” 秋秋嚷嚷着她不怕热，又咚咚咚地跑下楼去逗奇奎塔在花园里玩了两圈追逐游戏，想证明她真的不怕热似的。可怜的奇奎塔玩到最后不停吐舌喘息，蹿回屋里，任秋秋怎样喊都不出来了。 艾莉西娅揉了揉发胀的脑子，站起身，捏着记录好咒语的羊皮纸，跨过一地的书籍，从麻瓜世界的医学书到巫师的古代如尼文，应有尽有。每一步都能让她回想起在书海中浮沉的窒息感与无力感。 索尔斯蒂斯耐心地把书放回原位，不时停下动作翻阅两页。等他将每本书放进书架，艾莉西娅已经瘫坐在小桌旁揉肚子了。银盘上的点心剩了小半，整齐地堆在远离艾莉西娅的那一边。 “这里的书你都看过吗，哥哥？”艾莉西娅问。 “多半吧，这些比科林斯庄园里那些记录纯血家族的书有意思多了。”索尔斯蒂斯随便拿了块饼干，“邓布利多教授每个月都会回来一次，为我解答不理解的地方，他是很好的老师。” “那我现在就要去找好老师邓布利多。”艾莉西娅从地板上爬起来，挥了挥那张象征着财富的羊皮纸，“我很快就能挣钱了，哥哥！” 她这样说着，像秋秋一样重重地踩在楼梯上，发出咚咚哒哒的跑动声。 索尔斯蒂斯学着艾莉西娅的姿势，在小桌旁坐下。他的视线落在地板上，道道阳光被窗外的树木与不时掠过的飞鸟所改造，交织变幻成千奇百怪的形状，和梦中的景象渐渐重合。 索尔斯蒂斯捏了捏眉心，缓解积压在胸腔中的不安。 …… 弗立维教授的回信和艾莉西娅的生日在同一天到达戈德里克山谷。 她花了半天拆朋友们的礼物（斯内普教授附了一封长信表达他对艾莉西娅把他家当成邮件中转站的不满）， 剩下的半天她用来和邓布利多教授一起消灭巨大的蛋糕——索尔斯蒂斯和秋秋忙活了一上午，把这个季节能看到的所有水果都堆在了蛋糕胚上，然后用一层又一层的奶油将水果藏住。 “啊！这块蛋糕里面的水果是柠檬！”邓布利多教授整张脸皱成一团，这样子倒显得他那被扭歪的鼻子一点也不突兀了。 艾莉西娅傻笑两声，继续吃自己那块葡萄蛋糕。索尔斯蒂斯把趴在艾莉西娅面前乞食的奇奎塔牵走，他弯腰挠了挠小狗的下巴，无奈地说，“你可不能吃葡萄，知道吗？” 等酒渣色的晚霞在天际弥漫，艾莉西娅和邓布利多终于联手解决了宽约两英尺的蛋糕，瘫在各自的椅子上动弹不得。 “哦——感觉就像被施过全身束缚咒。”邓布利多这样感慨，“你有悄悄给我施咒吗，艾莉西娅？” “我很遗憾没有，教授。”艾莉西娅伸手推开窗，以便那只看上去十分神气的猫头鹰飞进来。 一封信打着旋落在她面前，艾莉西娅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她抓起信，仔细地拆开，连那圈青铜色的信戳都舍不得撕坏。 “申请通过了，邓布利多教授！”艾莉西娅想跳起来欢呼，但沉重的肚子里仿佛塞满石头，她最终只是高兴地举起弗立维教授的回信，在凉爽的晚风中晃了晃。 邓布利多接过信看了一遍，笑吟吟地说，“做得好，艾莉西娅。” “索尔斯蒂斯，你不想来看看这封信吗？”老人扭头看向正在给奇奎塔梳毛的青年人。 捕捉到落日余晖的红发自然垂落，遮住索尔斯蒂斯那双清澈温柔的眼眸，他的语气带着不同寻常的自信， “不看，世界上没有我妹妹做不成的事。” 第207章 布丁 蜘蛛尾巷一如既往的破旧、脏乱，常年飘浮于河流上的深灰色雾气在艾莉西娅敲开斯内普教授家门的一瞬间，缠上了这位魔药学大师。 简而言之，斯内普教授见着她没什么好脸色（虽然以前也没有过），似乎开门这个动作就耗尽他所有力气，他语带嘲讽地回应了邓布利多的问好便转身进储藏室去了。 邓布利多轻拍艾莉西娅的肩膀，宽慰几句，随后便啪的一声消失了。 “唉。”艾莉西娅叹了口气，真希望自己也可以学会幻影移形原地消失。 她站在原地缓了缓，等幻影移形带来的眩晕感退去。 艾莉西娅轻车熟路地上楼，她去年住的那个房间门开着，房间干净到一种可以称之为空空荡荡的地步。 一个大衣柜，一张铺着崭新床单的床，以及一套书桌及靠背椅。除此之外，连一粒在空气中起舞的尘埃都没有。 艾莉西娅掏出魔杖。她带来的东西自动从行李箱中跳出来，蹑手蹑脚地跑到它们应该待的地方。 不过一刻钟，这个房间就变得温馨起来，塞德里克一年级圣诞时送她的那棵白鲜盆栽在窗台上舒展枝叶，尽情享受着阳光。 艾莉西娅在房间里看了会儿魔药学课本，尽管那些学过的魔药制作工序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脑子里，而那些没有学过的魔药则像浆糊一样涌入她的头颅，让她头晕目眩。 但这样迷蒙的感觉正好冲淡了她即将与斯内普教授共进午餐的焦虑。 在肚子咕咕叫第三遍的时候，艾莉西娅踩准时间下楼。 可惜斯内普教授阴沉的神情依旧没有半分缓和。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餐桌上摆着的不再是万年不变的水煮牛肉和豌豆苗，而是看上去便很有食欲的炖肉、康沃尔馅饼和炸香肠，空气中弥漫着香香甜甜的味道。艾莉西娅很明显地耸了耸鼻子。 斯内普教授瞥她一眼，语气算不上好，“把正餐吃干净才能吃甜点。” “好嘞！”艾莉西娅利落地在斯内普对面坐下，眼睛亮晶晶的，她大着胆子问，“我能问一下甜点是什么吗，斯内普教授？” 刚拿起刀叉的斯内普教授又瞥她一眼，沉默片刻，在艾莉西娅以为那把锃亮的刀叉会飞到她头上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酥皮蛋挞。” 艾莉西娅接收到那道冰冷目光中的警告意味，她收起笑脸，低头认真吃起午餐。 银质刀叉和瓷盘轻碰发出的脆响提示着时间的流逝。 “邓布利多说，”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艾莉西娅惊讶地抬头，看着魔药学教授那纤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让她想起在树叶上蠕动的毛虫，“布莱克告诉他，有两个姑娘在我晕倒的时候站出来，主动提出搀扶我。” “尽管那个狼人有更方便的移动我的办法。”斯内普不屑地嗤笑一声，“别指望我会更喜欢你们的蠢方法，也别指望我会——” 道谢。 艾莉西娅听出斯内普的话外音，她和赫敏那样做本来也不是为了他能感激，于是飞快地接嘴，“我不会的，教授。而且，今天的菜很好吃，我们以后能每顿都吃这种水平的菜吗？” 斯内普教授的嘴角不可控地抽搐两下，半晌，面对着艾莉西娅期待的眼神，他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冷淡的音节，“嗯。” 他一挥魔杖，一盘酥皮蛋挞从厨房中飞出，稳稳地落到桌面上。 艾莉西娅欢呼一声，又听斯内普教授说， “还有，不准把那晚发生的任何一件事告诉德拉科。” 艾莉西娅一手拿起蛋挞，另一只手做了个ok的手势。 她明白，德拉科知道就等于全斯莱特林都知道了，他准会嚷嚷着要为敬爱的教授出气而搞出乱子。 艾莉西娅笑眯眯地回答：“没问题，教授。” “明天能吃布丁吗？” 第208章 孔雀 德拉科是唯一一个对斯内普教授家饮食变化感到不满的人。 他在一个雾气弥漫的早晨抵达蜘蛛尾巷，穿着一袭淡蓝色天鹅绒长袍，袖口和翻领都有小珍珠组成的图案点缀。穿搭风格是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精致。 “早上好，斯内普教授。”德拉科首先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斯内普教授问好，停顿片刻后，才转向给他开门的艾莉西娅，就像才发现她似的，“早上好，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能听见他陡然变得参差不齐的呼吸声，也能看见他无意识地抠着潮湿晨雾在衣袖上留下的深色斑点。 但最让她感到惊悚的还是德拉科那似乎快要滴出水来的温柔眼神，让艾莉西娅想起马尔福庄园中那几只白孔雀——而她的手中放着它们喜爱的玉米粒。 她有拿着那样的东西吗？艾莉西娅低头看了看她张开的手掌，这个动作让她错过了第一时间回复德拉科问好的机会。 唰的一下，斯内普教授响亮的、翻动报纸的声音盖过德拉科的呼吸声，一道轻蔑的哼声从他的鼻子中挤出来。这位魔药学大师的视线越过门口的少年人，落在绷着一张脸的卢修斯·马尔福身上。 “日安，卢修斯。”斯内普的语气轻飘飘的，像雾一样。 大马尔福似乎无法忍受他的儿子孔雀开屏的模样，略一颔首，便消失在茫茫雾气中。 大马尔福的幻影移形在空气中留下一记爆裂般的脆响。 艾莉西娅没来由地庆幸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巷子尽头偶尔传来些微叫卖的声音，她知道那是一家面包店老板的小孙女玛丽在变着花样挣零花钱，每天早晨都会在自家店门口扯着嗓子招揽客人。 也不知道玛丽今天的广告词是吃了会变聪明的华夫饼，还是会带来好运的甜甜圈。艾莉西娅收回思绪，用意念扼住在身体中闹腾的馋虫，她点点头，“早上好，德拉科。” “早上好。”德拉科的笑容有些傻气，他重复了一次问好，提着行李往里走，“我给你带了——”他的话戛然而止，落在餐桌上的眼神变得呆滞。抛光桌面上立着三个颜色鲜艳的果酱罐子，落在德拉科眼里都变成了鲜血一般可怖的颜色。 德拉科惊恐地扭头看向平静的斯内普教授，似乎想问他是不是把熬制魔药的废弃材料搬了出来。 但他终究没有问。 斯内普教授更是没有解释的欲望，他似乎对德拉科惊恐的表情感到冒犯，脸色愈发阴沉。 或许是出于报复的目的，斯内普弯腰从茶几下的盒子里拿出一张面额为十的英镑和几个新便士硬币，搁在茶几上，又翻了一页报纸。他慢悠悠地说，“麻烦你去买一些新鲜出炉的吐司回来，马尔福先生。” “教授？”德拉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深邃蓝眼睛上的眉毛极不优雅地皱了一下，“我才不想和——” “你要是敢把那个词说出口，”斯内普教授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语气却尖刻冷冽得像冬日的冰凌，“也许今天的坩埚里会出现一些让人意外的材料，比如你袖口上那圈珍珠，或者——” 他极具侵略感的目光落在德拉科那头金发上。 “我没想说那个词，教授。”德拉科嘟囔着，不自在地瞥了眼艾莉西娅，“但我的确抗拒和不知道魔杖是什么东西的麻瓜交流……” 德拉科最后一丝勇气在斯内普教授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时消失了，他抓起那把麻瓜货币，听艾莉西娅笑眯眯地说，“我想吃带葡萄干的吐司。” “知道了……”德拉科没精打采地往外走，每一步都特别艰难，像童话故事里上岸的小美人鱼。 艾莉西娅捂着嘴偷偷笑了两声，在斯内普看她的时候，马上做出正经严肃的样子。她问，“他应该知道麻瓜货币的换算规则吧，教授？” 斯内普教授收回视线，手中的《预言家日报》已经到了最后一面。 这位教授漫不经心地回答：“他最好知道。” 第209章 强盗 德拉科抱着一大纸袋的面包回来了。 艾莉西娅凑过去，习惯性地摊开手，让德拉科把剩余的货币交给她数一下。 “怎么做到的？”在数完手心中的硬币，又翻看过纸袋中的面包后，艾莉西娅惊讶地问，“你买这些只花了标价的一半！” “什么？”德拉科挑了下眉，他的嘴角因为艾莉西娅主动搭话而愉悦地勾起，但等他听清艾莉西娅的话，想了想，下一瞬，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不快起来。 他一言不发地把纸袋放在桌面上，慢条斯理地把面包摆在一个瓷盘里。 艾莉西娅跟过去，还来不及追问，就被羞恼的德拉科摁住肩膀，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安静地吃早餐，艾莉西娅。”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把一片涂上果酱的吐司放在她面前，皱缩而小粒的葡萄干就藏在蓬软的方形面包里。 艾莉西娅不满地撇撇嘴，一想到自己有可能错失低价买面包的方法就失落无比。她抬起头，用眼睛表达对德拉科的谴责。 德拉科也停下动作，平眉压眼，不甘示弱地回瞪艾莉西娅。 兴许是一缕探入室内愈发明亮的光线，昭示着夏日气温的急速攀升。 艾莉西娅有些后悔这样做。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束阳光被空气中的尘埃分割成千百丝更为温和却坚定的东西，在她的皮肤上像细流一般流动。 无形的手试图把意识拽出身体，一道冷漠低微的声音在艾莉西娅脑中回荡，似乎在诊断她这种类似发烧的病情——“你出毛病了，这样高的体温不适合大脑开展任何与思考有关的活动。” 而这样的毛病在德拉科身上更为明显。艾莉西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德拉科红得快滴血的耳尖似乎颤抖了一下，像一滴雨打在玫瑰花瓣上。 片刻后，一声含糊的咕哝声打断两人的对视。德拉科低声骂一句，率先移开视线，脸颊透着颜色浅淡的粉。他不情不愿地抬起一只手，袖口上的精致图案被外力毁坏了，只有几颗可怜的小珍珠还倔强地悬在那里。 “我猜，也许是因为这个。”德拉科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重新看向艾莉西娅。灰蓝色的瞳孔像小巷地面上随处可见的、被雨淋湿的鹅卵石。 他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那家面包店里的店员，一个麻瓜女孩——” “玛丽？”艾莉西娅猜测。 “随便她叫什么。”德拉科嫌弃又恼怒地蹙眉，“她的嗓门比弗林特还大，我宁愿多走些路也不想走进那家面包店。但我一路过，她就拽住我的袖子拉我进去！梅林，她准是看上了我袖口上的装饰！” “那个女孩说话的时候，就像有几百只猫头鹰挤在我的肩头吵！她问我叫什么，喜欢吃什么样的面包，该死，她甚至还问我家住哪里，”德拉科回想起那段痛苦的经历，在艾莉西娅身旁坐下，有些崩溃地捂住脸， “她绝对是一个骄傲的强盗，在我把手里的钱都塞给她的时候，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梅林，她果真想用那拙劣的聊天话术转移我的注意力，然后抢走更值钱的珍珠！” “你说我能当众给她来个恶咒吗？”德拉科气闷地问。 艾莉西娅看了眼走向餐桌的斯内普教授，低声回答，“当然不能，那会很麻烦。” 德拉科长叹一口气，“所以我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艾莉西娅，我根本没注意她往我怀里塞了些什么东西，趁着一对老夫妻进店的时候跑了。” “我就说吧，麻瓜都是——”他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最后咽了下去。 “说不定玛丽是对你有好感呢，德拉科。”艾莉西娅却有不同看法，“不然她是不会问你家住在哪里的。” “我要她的好感有什么用！你别因为我——”啪的一下，德拉科的手拍在桌上，暴露出那张因为羞恼而通红的脸，“那个，你，就随便把什么事都往那方面扯，她就是想打听我家在哪儿，然后更方便行窃！” “行了。我想关于马尔福先生到底是脸更吸引人，还是那副有钱人的派头更吸引人的话题应该结束了。”斯内普教授在德拉科对面坐下，语带嘲讽，“是时候让我们尝一尝这份带着汹涌爱意的早餐了。” 艾莉西娅迅速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大口吃着香甜的吐司，发出满足的喟叹。身旁的金发少年人罕见地沉默了，他把面包推得远远的，顶着斯内普教授警告的眼神，他愤懑不平地开口， “教授，傲罗会管麻瓜强盗吗？” 第210章 小气鬼 德拉科当然没有从斯内普教授那里得到任何制裁玛丽的建议。他死活不肯再单独去买任何东西。 于是艾莉西娅每天除开补习魔药学、练习大脑封闭术以及做家庭作业，还多了一项任务，就是陪同小马尔福上街采购，让他别对麻瓜的一举一动那样敏感。 艾莉西娅在他来到蜘蛛尾巷之前，就已经学会了如何融入麻瓜的生活——谁让她有许多麻种朋友，妮芙和赫敏都给她写了一封长约六英尺的信，里面涵盖了一个纯血巫师需要注意的所有方面。 当然，信中并未提及有关血统论的内容。她们都对那种思想持反对态度。 菲伊和贾斯廷的建议信跟前两位的比起来就粗糙多了。艾莉西娅珍惜每位朋友的心意，但她也不得不说，菲伊和贾斯廷的建议简直——是狗屎！ 菲伊·迈耶女士执着于向艾莉西娅科普麻瓜调情的手段，而贾斯廷执着于教会艾莉西娅有效拒绝不必要的搭讪—— 艾莉西娅当然有一定的分辨能力和阅读能力，但等贾斯廷信中出现频率最高的arsehole（蠢蛋）从她的嘴里脱口而出，她就不再看那两位小巫师的信了——因为她没时间。 斯内普教授罚她不准使用魔法，每天都要把储藏室里所有坩埚擦一遍。艾莉西娅擦到蒙上眼都能分出手里的是黄铜质坩埚还是锡镴质坩埚。 德拉科好奇艾莉西娅是如何惹怒斯内普教授的，但他不敢问斯内普教授，而艾莉西娅又死活不说。最终，他以每天帮艾莉西娅擦一半坩埚的条件，听说了那个单词。 “哇，感觉真的很粗俗。”他这样感慨。 艾莉西娅不知道德拉科那种如获至宝的兴奋感从何而来，但等她俩又一次走进玛丽家的面包店。 玛丽一如既往热情地凑上来向她们（主要是德拉科）介绍今天的特色面包。而德拉科反常地没有紧跟在艾莉西娅身后躲避玛丽的示好，这引起了艾莉西娅的警觉。 “很好，玛丽小姐，我觉得只有一个单词配得上为我们热情解说的你。”德拉科勾唇一笑，一旁的玛丽捂住胸口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不对。艾莉西娅瞬间眯起眼。 德拉科脸上挂着那种礼貌而虚伪的笑容，缓缓张嘴，“arse——” 艾莉西娅一个箭步冲过去，啪的一下拍在他嘴上。世界突然安静了。 刺眼的红从德拉科被手捂住的地方漫上面颊，灰蓝色的眼珠在眼眶中不停颤动。 艾莉西娅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捂了德拉科的嘴，还是扇了他一巴掌。德拉科的脸颊快比嘴红了。 玛丽的一声啼哭将艾莉西娅从猜想中拉了出来，她尴尬地放开手，警告性地瞪德拉科一眼， “不许说那个词！” 德拉科似乎真的生气了，转身就走，背部线条紧绷着。 玛丽误会了。 她伤心地擦着眼泪道：“你如果也喜欢他，就应该提前告诉我，艾莉西娅，而不是像看猴子跳舞一样看着我对他献殷勤！最后又在他终于要回应我的时候跳出来阻止，太过分了！” “……” 艾莉西娅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该说明真相还是认下指责，哪一个会让玛丽更好受一些？她只好匆匆逃离面包店，并默默决定以后绕远路去别的面包店。 梅林的臭袜子！ 德拉科·马尔福你坏事做尽！ 第211章 妒忌 “你就是偏心！偏心！偏心！” “分明是那个麻瓜先招惹我的！” 在小马尔福不知道第多少次跟艾莉西娅抱怨的时候，她忍不住了。 当时她正在练习熬制四年级会学到的解毒药剂，而德拉科·马尔福趁斯内普教授暂时离开的间隙，又挤到她身边来，念叨起艾莉西娅能倒背如流的内容。 德拉科斜眼看着她，皱皱鼻子，“仁慈——” “仁慈的马尔福只是想稍微给强盗玛丽一点教训，他甚至连魔杖都没从兜里掏出来。”艾莉西娅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德拉科，一边搅动坩埚中的液体，一边靠肌肉记忆开口接话，她完美地实现了嘴与脑子的分离， “而可恶的科林斯不辨是非，竟敢在麻瓜面前，不给马尔福留半分颜面。” 德拉科哼了一声，示意艾莉西娅继续说。 “科林斯居然敢用巴掌扇马尔福尊贵的嘴唇——”艾莉西娅信口胡诌，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开始冒泡的魔药上了。 “我可没说这句话！”德拉科抱着手臂反驳，“我的重点一直是你当着麻瓜的面教训我！” “哦哦。”艾莉西娅胡乱应了两声。因为长时间凑在水汽蒸腾的坩埚前，她的整张脸都被熏得红彤彤的，大脑能正确控制双手熬制魔药已经很不容易。 艾莉西娅不在意嘴巴吐出些什么话，只要能应付话痨的小马尔福就好。 “你的意思是不当着麻瓜的面，我就能随便教训你呗。”她这样说，尾音还带着韦斯莱双胞胎开玩笑时常有的那种俏皮感。 耳边突然安静了。除了坩埚中液体沸腾时的咕噜声，以及特别微小的水泡破裂声，艾莉西娅什么也没听见。 “你在做什么？德拉科·马尔福，测试坩埚质量？”返回储藏室的斯内普教授用嘲讽撕裂此处滞闷的空气。 艾莉西娅猛然回神，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德拉科已经回到他应该待的位置。坩埚里的魔药快被熬干了，锡镴质坩埚底部在火舌的舔舐下发出不祥的嘶嘶声。 “抱歉，教授。”德拉科不敢狡辩，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 斯内普轻挥魔杖，德拉科面前那团火熄灭了，坩埚中的奇怪混合物也随之消失。 “所以，怎么一回事？”斯内普教授此时似乎心情颇好，居然有耐心问上一两句。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德拉科的魔药学很出色，所以斯内普教授还会对他的反常有一丁点的好奇心。艾莉西娅撇撇嘴，继续关注自己的魔药——如果是她熬坏了，斯内普教授可不会感到意外。 德拉科悄悄瞥了艾莉西娅一眼，连声说着没事。 “既然没事，就打起精神，晚饭之前我要看到一份合格的解毒药剂。”斯内普教授不满德拉科的隐瞒，侧头看向艾莉西娅，顺便审视她坩埚中的魔药，“不错。再多搅拌两下。” 这可实在太反常了。艾莉西娅惴惴不安地继续搅拌魔药，在液体变得半透明时将魔药装瓶。 斯内普教授点点头，将药瓶放在一旁。艾莉西娅松了一口气，美滋滋地回房补觉去。 在晚餐时，她知道了让斯内普教授心情愉快的原因——魁地奇世界杯赛就要开始了，马尔福夫妇将于后天早晨来蜘蛛尾巷接走德拉科和艾莉西娅。 一下能甩掉两个让他劳心费神的包袱，斯内普教授当然喜不自胜。 德拉科滔滔不绝地说起他最爱的球队。额前垂下的一绺金发挡不住他闪闪发光的眼睛，德拉科根本注意不到嘴角的一小点肉酱。 一股突如其来的陌生感将艾莉西娅裹挟，她虽然是一名找球手，自夸地说技术还不赖，但她只观看过学院杯比赛，对魁地奇的了解仅限于霍格沃茨校园。 外面的世界她没那么多心思、也没什么机会去了解。可德拉科不一样，他的兴奋并非出于新奇，而是出于对魁地奇发自内心的喜爱。他看过许多场比赛，对魁地奇名队如数家珍。 也许每一场比赛他的父母都陪伴在他左右，也许他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堆放各个球队的纪念品。 艾莉西娅不会对自己的父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妒忌。 艾莉西娅很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在妒忌。她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戳了戳碗里的土豆泥，面上挂着配合但虚假的微笑。 “保加利亚魁地奇国家队今年的找球手可是威克多尔·克鲁姆，我不敢想象——”德拉科的话戛然而止，他不安地握紧水杯，“艾莉西娅？” “你绝对会喜欢克鲁姆的，他真的是最棒的找——” 叮的一声，斯内普教授用勺子敲了敲面前的瓷盘。 德拉科住了嘴。 他们在沉默中吃晚餐。 屋外有行人唱起时兴的歌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直往艾莉西娅的耳朵里钻。 她感觉自己的思绪被拉得很远，随行人进入平静无风的狭窄街巷，头顶是明亮柔和的圆月，脚下是暖烘烘的、残存着阳光余温的鹅卵石。 在光与热之间，她的心结起一层厚厚的霜。 第212章 告别 接下来的一天，斯内普教授要求她们收拾好行李，没有再安排熬制魔药，艾莉西娅的大脑封闭术训练也就顺理成章地停止了。虽然她依旧不能抵挡斯内普教授的摄神取念，但已经能选择性地呈现她的记忆了。 德拉科不再跟她闹脾气，也许是即将到来的魁地奇世界杯赛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也许是他察觉了艾莉西娅昨晚的异样情绪——若真是后者，艾莉西娅倒要夸小马尔福敏锐了。 总之，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探入蜘蛛尾巷，德拉科就以一种小心到近乎诡异的态度对待艾莉西娅。 这让艾莉西娅感觉自己是储藏柜里的粪石。 事实上，在艾莉西娅一觉睡醒的时候，昨夜那种郁闷不快的感觉就彻底消失了。她甚至打心底地嘲笑起昨夜的自己，这也许就是身处白昼之人的傲慢。 在拥有无限可能的美好早晨，空气中弥漫着面包的甜香，窗外的世界愈发明亮，艾莉西娅很难与昨夜的自己共情。 更不用说，在她即将离开蜘蛛尾巷的前一天，还吃到了最喜欢的玛丽家的面包——德拉科起了个大早去买的，他回来时衣衫齐整。看来玛丽对德拉科的迷恋已经消散了。 总之，艾莉西娅明天能去看世界杯赛了。 “我可以自己收拾行李——不用了——谢谢你，德拉科，但是不必如此——”艾莉西娅这一天八成的时间都在拒绝德拉科的帮忙——以足够委婉礼貌的方式。 两人的相处模式变得小心又别扭，像携手走在结冰的湖面上，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坠入冰窖。 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意想不到的客人敲响大门。 艾莉西娅忙着整理假期里收到的信，约三英寸厚的信纸中有两英寸都出自赫敏和妮芙之手——为了教会她完美地融入麻瓜世界。 艾莉西娅有些后悔没有选修麻瓜研究学，这些信随便揪一封出来都能当成她的麻瓜研究学论文。 “咚咚咚——”敲门声仍在继续。 殷勤了大半天的德拉科此时却没有动静。斯内普教授早就躲进了他的储藏室，似乎是一刻都不想再和两个学生多待。 艾莉西娅只好下楼去开门。德拉科正窝在沙发里，两腿长伸，装模做样地举着《预言家日报》——他拿倒了。 德拉科看似专注地盯着面前的报纸，脸上的皮肤紧绷着，像一只竖起耳朵的苏格兰牧羊犬。 这时再问他为何不去开门已经不合适了。艾莉西娅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 是玛丽站在门外。 她的脸上洋溢着极具感染力的明媚笑容，手捧一束大花飞燕草，蓝紫色的花朵像一只只飞翔的燕子。 “嗨，艾莉西娅！”不等艾莉西娅收起错愕的表情，玛丽率先开口，“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贸然来访。” 艾莉西娅扬起眉，张了张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听见自己说，“当然不介意！” “我很抱歉之前误会了你。”玛丽浓密眉毛下的棕色眼睛愉悦地弯起，她把那束花递给艾莉西娅，“听那人——”玛丽抬起下巴指了指德拉科，“我听他说你们马上就要回那什么霍——霍格——” “你们的学校名字可真奇怪，我记不住。”玛丽咕哝了一句，“反正我听他说你们马上要回那个寄宿学校了。” “才不是什么寄宿学校！”一直保持沉默的德拉科突然坐直身子大声抗议。 艾莉西娅一瞪，他不满地重新靠在沙发上，嘴唇蠕动——艾莉西娅猜他大概在小声说着“你怎么敢把巫师学校说成你们麻瓜的什么寄宿学校！”“没见识的麻瓜！”之类的话。 玛丽轻轻哼了一声，朝艾莉西娅挤挤眼，“他脾气可真不小，对吧？我今早看见他臭着一张脸走进面包店，还以为他想找我打一架呢！” “不过后来他跟我说清楚啦。”玛丽啧了一声，“听到那个词的时候，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扇他巴掌的欲望。” 玛丽抱了抱艾莉西娅，“希望下一个暑假也能见到你，艾莉西娅。” “如果下次你能带一个不那么坏脾气的帅哥来就更好了。”玛丽借着拥抱的机会，凑到艾莉西娅耳边小声说。 艾莉西娅耸耸肩，“有点难度。”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 “好吧，你知道我的重点是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吧？”玛丽一拍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珍珠手串， “对了！这是我之前从那个小子袖子上抓下来的，我发誓绝对绝对是不小心的。后来听沃尔什爷爷说这种品相的珍珠很值钱，我就把它们串起来想着找机会还——顺便拉近一下距离。” 玛丽尴尬地吐了吐舌头，“结果之后他都和你一起来，实在不方便我做什么……又闹出那样的误会，我愁了好几天呢！” “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不喜欢他了。”玛丽无奈地摊开手，“今早我的心还短暂地为这个小子跳了一下，结果他自顾自地说完话买完面包就跑了——仿佛我有什么传染病。” “我只好悄悄跟着他，打算看看他住哪儿，然后把珍珠手串放他门口——随便这个混蛋的东西被谁偷走吧，反正我还了！当时我就是这样想的。” “然后我看见你给他开了门——我，我，”玛丽咬唇，眼圈泛红，“我就变了主意，我应该和你好好告别，你是第一个愿意听我念完广告词的人。” “不用再说了，玛丽。” 两个姑娘隔着美丽的花朵再度拥抱。 德拉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举起报纸遮住眼睛，他可不想看艾莉西娅和别人抱在一起。 不对，这些单词他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德拉科红着脸将倒立的报纸摆正。 第213章 纯血专属 翌日，天还没亮，艾莉西娅就醒了。 她觉得自己只睡了一个小时，或者更短的时间，就被心中翻涌不休的期待与兴奋感强硬地拽下床。 她尽量用轻柔的动作换好衣服，清点行李，任由德拉科送的自动盘发梳在脑后飞来飞去，笼子里的猫头鹰嘉丝米发出不满的咕咕叫。 “安静一点，嘉丝米！”艾莉西娅往笼子里丢了些猫头鹰食，便走到窗边，等待一道道阳光穿透漆黑的云层。 期间，她又嫌无聊，把朋友们的信件翻出来看。最顶上是伍德的一封道歉信，他为自己没能从普德米尔联队教练那里得到足够多的世界杯门票而深感抱歉。 若非这封信，艾莉西娅都快忘了这回事。 伍德解释他如今只是预备球员，加之魁地奇世界杯门票十分抢手，他只得到了三张好位置的票——正好够他和他的父母观看。如果艾莉西娅能接受偏僻一点的位置，他可以请人帮忙买一张票。等以后转正，他会第一时间给艾莉西娅寄一等票。 信的内容不多，剩下半张羊皮纸写满了伍德的花式“sorry”，他为自己没能履行约定道歉，为自己轻易许诺道歉，为自己让艾莉西娅失望道歉……甚至还有为自己实在舍不得错过前排观看而不愿让出好位置道歉！ 梅林，艾莉西娅能从那张皱皱巴巴的羊皮纸上看出这位木头学长有多纠结与愧疚。她在收到信的时候吓了一跳，随后很快回了一封“谅解书”，希望伍德能以轻松愉快的心情观看魁地奇世界杯。 艾莉西娅发誓再也不随便对较真的人开玩笑了！ 窗外的天微微亮了。艾莉西娅收起信纸，带着行李下楼。 昏暗狭小的客厅里安静得可怕，艾莉西娅点亮蜡烛，坐在餐桌前吃了些冷面包。 “早。”德拉科也下楼来，他看见艾莉西娅脑后那个花苞一样的发型，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发型很漂亮。” “是吗？”艾莉西娅有些不自在地摸摸头发，“我用了你送的那个梳子。” “我就知道。”德拉科得意地抬起下颌，“你不像会盘发——咳！”他仓促地住了嘴。 艾莉西娅假笑着朝他竖起中指。 德拉科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那个玛雅也朝我比过这个手势。” “人家叫玛丽。”艾莉西娅面无表情地纠正他。 德拉科耸耸肩，“随便她叫什么，反正她也不知道我叫什么。” 艾莉西娅：“那是你死活不愿意说。” “当然了，一个麻瓜怎么配知道我的姓名。”德拉科眼神飘忽，假装没注意到艾莉西娅的怒瞪，转移话题，“所以那个手势什么意思？” “不知道。”艾莉西娅说，“妮芙告诉我，如果感觉不爽就可以这样做——不过她建议我只对纯血巫师用这个手势。” 德拉科在她身边坐下，似乎对这个说法感到满意，“听起来像纯血巫师的证明。” 他立刻用同样的手势回敬艾莉西娅。 “啪！”艾莉西娅重重地拍开他的手。 德拉科的手背瞬间红了，他委屈地瞪她，“怎么了嘛！” “不爽。”艾莉西娅简短地回答。 第214章 西装 德拉科气鼓鼓地别开头，在艾莉西娅问他要不要吃点面包的时候回了一句——“马尔福绝不吃隔夜的东西！” “我不信。”艾莉西娅将昨天剩下的冷面包撕成块塞进嘴里，一脸平静地反驳德拉科，“难道你在蜂蜜公爵买的糖都是当天吃完？那会让你的牙齿长虫的。” “……” 德拉科抱着手臂，看上去更生气了，肘部的布料被他攥成一团。 艾莉西娅自觉没趣，加快进食速度。她要赶在德拉科后悔之前，把这些面包统统吃完。 “你会后悔的。”艾莉西娅做出预言。 德拉科不服气地反驳：“你才会后悔。” 他换了个姿势，双手搭在桌面上，手指绞扭在一起，像在憋笑，又像在期待着什么。 两人下定决心要在无言中较劲。现场除了艾莉西娅偶尔夸赞面包的美味，一片寂静。 等艾莉西娅解决掉所有面包，马尔福夫妇终于到了。 两人穿着黑色礼服大衣，胸前都配有蛇形银质胸针。 纳西莎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高挺鼻梁像架在双眼之间的桥，傲慢地睥睨一切。 在看到德拉科的一瞬间，她眼底的冷漠消失殆尽。纳西莎从提包中拿出一袋新烤的蓝莓曲奇，递给德拉科。 “和艾莉西娅一起垫垫肚子吧，小龙——德拉科。”纳西莎注意到德拉科瞬间僵硬的表情，飞速改口，转而朝艾莉西娅微微一笑。 艾莉西娅跟马尔福夫妇打过招呼，遗憾地表示，“我已经吃饱了，纳西莎阿姨。” 德拉科庆幸艾莉西娅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昵称。他早就料到妈妈会带吃的来，浮夸地感慨，“真可惜你已经吃饱了，科林斯小姐。” 纳西莎拍了拍儿子的肩，又从小巧精致的提包中拿出一件天鹅绒大衣，朝艾莉西娅眨眨眼，“无痕伸展咒。” “魔法部要求观看世界杯的巫师尽可能打扮成麻瓜的样子，以免违反保密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纳西莎柔声解释，一边举着那件大衣往艾莉西娅身上比画，“我本来还为你准备了一条连衣裙，现在看来不需要了，不过外套还是可以穿的，场地里很冷。” 艾莉西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搭。上衣是一件带花边的平领罩衫，底摆被掖进长裙裙腰——在麻瓜女孩中十分常见的装扮。 “谢谢您。”艾莉西娅穿上外套，胸口用银线绣着精致小巧的马尔福家徽——不等艾莉西娅细看，这个图案便被纳西莎用一个蓝宝石胸针盖住了。 即便如此，任谁看到这件做工考究的大衣，都能立马反应过来——这是马尔福风格。谁家衣服会在袖口和翻领处绣满几乎看不出来但又格外精致的暗纹啊！ 纳西莎满意地看着艾莉西娅，连声夸漂亮。 卢修斯则神情严肃地声明，他们并非模仿麻瓜穿搭，只是麻瓜曾幸运地与巫师有过相同的穿衣风俗——在很久以前。 艾莉西娅觉得这段声明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谁都能看出来，马尔福夫妇身上的礼服大衣完全是上个世纪或者上上个世纪的风格——可以说古典也可以说过时。 话虽这样说，纳西莎给德拉科准备的却是一套时兴的黑色西装。 德拉科换好衣服，冷着一张脸下楼来。 “为什么要让我穿得这么像麻瓜，妈妈？”德拉科刻意不看艾莉西娅，苍白修长的手虚搭在胸前，蛇形银质胸针在他的指缝间闪闪发亮。 “年轻人就应该穿时髦一点。”纳西莎走上前去给儿子整理衣领。卢修斯站在妻子身后，用警告的眼神堵住德拉科即将脱口而出的抱怨。 “你觉得怎么样，艾莉西娅？”纳西莎突然看向待在一旁出神的艾莉西娅。 “啊？”艾莉西娅看向德拉科，清楚地看见对方的喉结正在缓慢地上下浮动，似乎吞咽功能出现了异常。 平心而论，这套西装很适合德拉科。衣服挺括合体，显得他肩宽……咳，还腰细。艾莉西娅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沉吟着说，“还不错吧，看着长手长脚的。” “你说得我像一只猴子。”德拉科故作不满地抱怨，嘴角却不可控地高高翘起。 纳西莎笑着打断两人的斗嘴，安排德拉科随卢修斯幻影移形去世界杯场地，她负责带艾莉西娅幻影移形。 她们没有跟这栋房屋的主人告别的打算——因为每个人都清楚斯内普会把这看成一种打扰，或者是，麻烦的延续。 德拉科走向卢修斯，脚步虚浮，感觉地板如棉花一般柔软，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艾莉西娅那句——“还不错吧。” 然而，在他即将搭上父亲手臂的前一秒，那种美好的不真实感消失了。 艾莉西娅问：“对了，小龙是谁？” 第215章 金币 幻影移形的感觉还是那么糟糕。 全身像被一条蟒蛇紧紧缠住，无法呼吸，动弹不得，眼球都被挤进头颅里，在艾莉西娅感觉眼球快到达喉咙并引起强烈的呕吐欲望时，压迫感骤然消失了。 她们出现在一片雾气弥漫的树林。四周树木皆黝黑粗大，几束阳光刺破树冠倾洒在潮湿的泥土上，未能带来半分温暖，反而衬得此地更加阴森恐怖。 “走吧。”卢修斯引路。 前方有一对情侣，血统不是混血就是麻种，因为她们正高声谈论着什么足球比赛新规则，门将、后卫、回传球……对话中不停蹦出陌生的单词。 卢修斯把头高高扬起，不愿意让自己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多停留一秒——艾莉西娅很想知道他是如何看清路况的。 纳西莎注意到艾莉西娅苍白的面孔，主动挽住她的手臂。艾莉西娅显然对她这样的举动感到不适应，浑身僵直。纳西莎低声安慰，“就凭我和尤拉的交情，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艾莉西娅，更不用说我很喜欢你。” “谢谢您，纳西莎阿姨。”提起尤拉，艾莉西娅感觉更不自在了。几人一走出树林，艾莉西娅就以自己完全缓过劲来的理由，把手抽了回来。 纳西莎毫不在意，轻轻点过头，便走到一座石屋前，加入卢修斯与福吉的谈话。 德拉科站到艾莉西娅身边，冷不丁地开口，“是我家新来的家养小精灵。” “什么？”经过一番幻影移形，艾莉西娅感觉自己的大脑还窝在肚子里，她不知道德拉科在说什么，不解地蹙起眉。 德拉科没想到艾莉西娅已经忘了这回事，他恨自己的多嘴，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我说小龙是我家新来的家养小精灵，他很会做蓝莓曲奇。” 说这话时，德拉科紧紧盯着前方的父母，生怕她们听到只言片语。 德拉科莫名抗拒让艾莉西娅知道妈妈对他的昵称，就像……就像害怕爸爸告诉她自己是个爱哭鬼一样，那感觉一定比被当众扒掉衣服还糟糕。 “哦……”艾莉西娅胡乱点点头。 “啊福吉，我想你还没见过我的儿子德拉科吧，”卢修斯突然将话题引向身后的两位少年人，他的视线掠过艾莉西娅，“还有——” “科林斯小姐。”福吉笑得和蔼，“我见过科林斯小姐，她是哈利·波特的好朋友。” 魔法部部长上前一步，亲切地和德拉科握过手，又将他那肥胖的身子转向艾莉西娅，“你好，科林斯小姐。” 艾莉西娅清楚福吉为什么对他在哪里见过自己的事情只字不提。 福吉已经把为小天狼星布莱克洗刷冤屈、抓捕小矮星彼得的事情当作了他的功绩，没必要再向别人透露艾莉西娅一行人在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 “您好，部长先生。”艾莉西娅回握住他的手，片刻后松开。 福吉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部长？什么部长！”石屋门口一个男人走过来，他惊讶地看着福吉，“福吉先生，您没说过您还是什么部长啊！” 这个男人很明显是个真正的麻瓜，他穿得比那些试图模仿麻瓜的巫师正常多了。 卢修斯的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应该是这片营地的管理员。”德拉科悄声说，他微微抬起下颌。石屋后面的场地上有着成千上百顶帐篷——艾莉西娅以她精心钻研麻瓜世界一个月的经历发誓，那些帐篷都跟它们的主人一样，奇形怪状。 “啊——你误会了，罗伯茨先生。牧师，牧师！我是一个牧师！（部长和牧师的单词都为minister）”福吉用手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俏皮地眨眨眼，“阿门！” 罗伯茨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他看向卢修斯，手舞足蹈地说，“又见面了，马尔福先生，这就是您的儿子和——” 罗伯茨看着艾莉西娅那头与马尔福家族格格不入的红发陷入了沉默，他在等卢修斯主动为他介绍一下。 卢修斯冷漠地移开视线，抬脚往里走。 德拉科朝艾莉西娅耸耸肩。 “哎呀，罗伯茨先生，我跟你说过了，马尔福先生不是什么外国人，你不用这样费力地跟他说话。” 福吉笑呵呵地打圆场。 罗伯茨嘟囔：“可他今天早些时候要付给我比啤酒盖还大的金币呢，我从来没见过……” 第216章 摩托 艾莉西娅跟着马尔福一家往场地里走，好奇地打量道路两旁的帐篷。 有的帐篷上支着烟囱，有的帐篷两侧开着木窗，有的帐篷门口架着坩埚——里面炖着汤，几片菜叶子在沸腾的汤面上翻滚，可坩埚下面根本没放木柴！ 多亏那个麻瓜管理员罗伯茨只待在营地的门口收收钱，不然光是遗忘咒就够他受的。 “卢修斯！”福吉应付完罗伯特，快步赶上来，但两人都没了方才那样的谈性，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福吉旧事重提，“你为圣芒戈捐的那笔款可真是及时啊，卢修斯，医院里的治疗师最近正想研发新的魔药呢！” “这是马尔福应该做的，福吉。”卢修斯稍稍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哈，真是太了不起了。”福吉也只是随口一提，没从卢修斯那里得到期待的反馈，他想了想，侧头看向艾莉西娅，“科林斯小姐，这场世界杯赛你的父母功不可没啊！” “为了让每个地方的巫师都能顺利参加这场盛事，他们自愿去最偏远的地方设置门钥匙。啊呀呀，我听魔法交通司的人说他们累坏了，连部里的慰问门票都没要，直接请假回去躺着了。” “我正想安排人带你来呢，怎么说也得让你这个女儿替父母看看努力的成果是不是？结果看到你跟着卢修斯一家来了。错过魁地奇世界杯赛可不是小事，姑娘。” 福吉拿出自己最为亲和友善的一面，试图看到这个小女巫感激动容的反应。谁知艾莉西娅也只是呵呵一笑，态度还不如刚才热络。 福吉彻底歇了心思，继续和卢修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场面话。纳西莎偶尔也会加入他们的聊天。 艾莉西娅对福吉这番行为的评价只有三个字，真晦气！没事提科林斯夫妇做什么！ 她气闷地将脸朝向另一边，一个帐篷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顶帐篷不像它的邻居一样不伦不类，没有画蛇添足的烟囱、木窗或者风向标，正常得让人惊讶。帐篷前停着一辆大型摩托车。 “认识那个大家伙吗？”福吉正准备再聊两句就找借口告辞，却见艾莉西娅直勾勾地盯着摩托车，他觉得展现自己的机会又到了。 艾莉西娅的视线从那辆泛着金属质感的炫酷摩托车上移开，她决定配合福吉一次，“不认识，部长先生。” 说这话时，艾莉西娅努力做出感兴趣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蠢，就像一个被逼着学习古代如尼文的巨怪保安。 马尔福一家停下脚步。 德拉科嘴唇紧抿，似乎在克制自己不要流露出和艾莉西娅一样傻气的表情，可他的目光却死死黏在摩托车的车身上。 福吉满意一笑，礼帽边缘几绺白发随风微晃，“麻瓜把这种大家伙叫做摩托车，你可以理解成两轮无盖的小汽车，也可以理解成不会飞的扫帚。” 福吉两眼微眯，聚精会神地盯着那顶帐篷，“这辆摩托车应该是——” “小天狼星！”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两个人从帐篷里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高而英俊的黑发男人，后面那个戴眼镜的是——哈利！ 等等，哈利刚刚叫那个男人什么？ 艾莉西娅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疯狂可怖的骷髅脸。 第217章 模糊 “瞧我！早该想起这是布莱克家的帐篷！”福吉伸手，“最近还好吗，小天狼星？一切都还适应吧？” 小天狼星布莱克显然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暑期，两个月前那种神经质的状态已经消失，凹陷的脸颊也变得饱满起来。额前的发向后梳起，完整露出他雕塑一般立体的五官， “还不错。”小天狼星握住福吉的手。 “那正是我希望看到的。”福吉呵呵笑着，转向哈利，“你呢，过得怎样，哈利？” 哈利抿唇，“很好。” 翠绿色的眼眸中波光潋滟，哈利悄悄朝艾莉西娅笑了笑。 艾莉西娅听见身边人发出一记轻微的鼻音。 “你为爱尔兰魁地奇国家队定制的护具可真不错，我刚才碰到林奇的时候，他还在跟我夸你呢！真了不起啊，小天狼星！” 福吉展现出的超绝记忆力让艾莉西亚震惊，但更让她震惊的是他有些匮乏的词汇。卢修斯收起脸上的虚假笑容，蹙眉等待最好的插话时机——以便向福吉告别。 艾莉西娅猜测现任马尔福家主是对福吉不分亲疏的夸赞感到不快。不过转念一想，福吉是魔法部部长，如果他要用不同词汇夸奖每一个他想拉拢关系的人，《福吉词典》就该出版了——那么多人呢！ “事实上，我给保加利亚魁地奇国家队也赞助了一批护具，希望你不要介意，福吉。”话虽这样说，小天狼星却不曾流露出半分歉疚的神情，长眉微挑，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意味，“我的教子很喜欢保加利亚队的找球手克鲁姆。” 德拉科气闷的哼声更大了，像被抛进湖中的一粒石子，打破了现有的、虚假的和谐气氛。敌视与不快犹如以哼声为中心荡起的涟漪，迅速使在场所有人受到了波及。 艾莉西娅不赞同地看德拉科一眼，他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疤头也配跟我一样喜欢克鲁姆？” “我当然不会介意了，小天狼星！你能一视同仁地对待两支队伍，我很高兴！”福吉假装没听见德拉科的哼声，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快速和几人告别，“啊，我看见伊法魔尼的老熟人了，你们慢慢聊！” 这位矮胖的小老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逃离此地。看得出来，他舍不得马尔福家族的投资，也不愿意放弃布莱克家族的赞助。 “这就是你的儿子，纳西莎？”小天狼星似笑非笑地看着德拉科，“马尔福家的小子？” 德拉科张了张嘴，艾莉西娅悄悄拽他袖子，示意他不要接话。小天狼星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和牛仔裤，看上去像随时会跳上摩托车撞过来的样子——他这一身和摩托车的相配程度完全是百分百！ 他身旁的哈利就显得人畜无害多了，穿着一件有些宽大的卫衣。卫衣上的图案是一头咆哮状的狮子。 哈利注意到艾莉西娅的目光，难为情地捂住牛仔裤上的破洞，他做了个口型“小天狼星要我穿的。” 艾莉西娅理解地眨眨眼，谁让哈利有一个摇滚风格的教父！ “我更乐意听你称呼我的儿子为小马尔福。小天狼星。”纳西莎抬起下颌，她那傲慢而挺翘的鼻头朝向曾经的堂弟。 小天狼星对纳西莎的态度毫不在意，他耸了耸肩，“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马尔福是讲究这些的家族，哈利，马尔福家的小子平时叫你什么？” 哈利立马接话：“疤头。” “真是有创意啊！”小天狼星嘲讽地盯着脸色涨红的德拉科，慢悠悠地说，“那我们也该给马尔福家的小子一点回礼是不是？” “有的。”哈利笑盈盈地看着艾莉西娅。 “你敢说！”德拉科憋不住了，他试图瞪大眼恐吓哈利，但顺着对方的视线，他的目光落在艾莉西娅身上。 德拉科的眼神立刻变得幽怨起来。 仔细一想，他的那些绰号都是艾莉西娅取的。 两道灼人的目光让艾莉西娅如芒在背，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走了，德拉科，艾莉西娅。”卢修斯轻拍妻子的手背，不屑地扫了小天狼星一眼，抬脚就走。 也许是为了显示亲近，这还是艾莉西娅记忆中卢修斯第一回叫她的名字，莫名的毛骨悚然，但接下来小天狼星的话更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天狼星说：“再见，艾莉西娅，欢迎你等会儿来找哈利玩。” 啊！！！艾莉西娅心中有个小人在尖叫，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本着从福吉那里学来的谁也不得罪的精神 ，她说，“呵呵，好。” 艾莉西娅谁也不看，目光定在前方一顶帐篷的风向标上。随便这些人怎么想吧，她对自己模糊的表态十分满意。 赫敏昨天寄信说她会跟韦斯莱家一起来看世界杯赛，也不知道她带克鲁克山来没有？艾莉西娅很怀疑眼前那个友善的小天狼星布莱克是谁喝了复方汤剂冒充的。 艾莉西娅随马尔福一家离去，听见身后的那对义父子继续刚才的争辩。 “小天狼星！你为什么强迫克利切跟咱们一起来这，他一点也不情愿！”哈利的声音有些抓狂。 “很明显，如果我们把这只又老又坏的家养小精灵留在家里，他会偷偷摸摸地把很多东西藏起来。”小天狼星布莱克漫不经心地回答，“你难道想让艾莉西娅送你的生日礼物被他偷走？” “哦——”哈利的声线紧绷，他嘘了一声，“可是克利切无时无刻不在抱怨这片营地上有多少所谓肮脏的血脉——我用抱怨这个单词都算委婉了！你刚刚去打水的时候，隔壁那对混血巫师差点掀了我们的帐篷！” “哦——”小天狼星学着教子的语气，轻佻地拖长尾音，“那我再给他下一个不准说话的命令。” 第218章 布布 马尔福家的帐篷在营地中央——与其说是帐篷，不如称之为宫殿更贴切，门口还拴着几只白孔雀，一只家养小精灵正往刻有精致花纹的石槽里倾倒青绿色的饲料。 艾莉西娅猜测这只身上挂着破烂抹布的小精灵就叫小龙。但接下来的早餐时间，她的猜测却被卢修斯打破。 卢修斯叫他——“布布。” 艾莉西娅小口喝着橙汁。坐在一旁的德拉科低声解释，“小龙没来，你别向爸爸妈妈问他，我今早吃到一块烤糊的曲奇饼，妈妈正生他气呢！” 艾莉西娅哦哦两声，没再多想。她在想自己等会儿该怎样向马尔福夫妇申请去找赫敏她们玩儿，毕竟是纳西莎他们带自己来的，不打招呼就乱跑不太礼貌。 她心不在焉地吃过早餐，在纳西莎安排的房间里补觉。临近午餐时，那只叫布布的小精灵怯生生地来请她起床去客厅用餐。 艾莉西娅揉着惺忪睡眼，走了一小会儿才到达客厅。帐篷内部比外面看着还要大上许多，三间配有浴室的卧室、厨房、客厅……艾莉西娅猜测有一个大门紧锁的房间是书房。 四面的墙壁完全复刻了马尔福庄园的风格——不过没有挂画像，艾莉西娅走在空荡的走廊上还有些不适应。 卢修斯用过午餐，在他的妻子脸侧留下一个轻柔的吻，便大步离开了。艾莉西娅见纳西莎心情不错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提出申请，“纳西莎阿姨，我可以去找我的同学们玩一会儿吗？” 纳西莎轻轻点头。 德拉科却不乐意了，问，“那谁和我玩儿呢？” 他的话音刚落，布雷斯就被布布请了进来。 “下午好，美丽的纳西莎阿姨。”布雷斯说，“希望我的到来没有对您造成打扰。” 德拉科收起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朝布雷斯敷衍点头。 “当然不会，德拉科正等你呢。”纳西莎亲切地朝布雷斯招手，又转而对艾莉西娅说，“我们会在五点吃晚餐，早些回来，艾莉西娅。吃过晚餐我们还能一起去逛逛，买点纪念品，你有喜欢的球队吗？” “暂时没有。”艾莉西娅摇头。 “逛逛总没错，说不定很快就有了。”纳西莎随口安慰。 德拉科：“那就每个球队的纪念品都买一个，喜欢上哪个球队就戴哪个——不过我还是推荐保加利亚魁地奇国家队。” 布雷斯朝德拉科翘起拇指，后者矜持地微微颔首。 “那我先去玩儿啦？”艾莉西娅问。 纳西莎附在德拉科耳边说了两句话，德拉科瞬间变得高兴起来。 他大度地朝艾莉西娅摆摆手，语气甚至带着些催促，“去吧去吧，玩得开心，早点回来。” 艾莉西娅钦佩地看着纳西莎，果然是德拉科的亲妈，三两句话就能哄得德拉科眉开眼笑。 “一会儿见！” 立在门边的布布弯下腰，尖尖的鼻子几乎贴在地面上，“再见，艾莉西娅小姐。” 艾莉西娅脚步一顿，“一会儿见，布布。” 第219章 老精灵 艾莉西娅在那顶最符合麻瓜审美的帐篷外见到了克利切。 上了年纪的小精灵捏起系在他身上的破布一角，动作轻柔地擦着一块木牌。皱皱巴巴的皮肤像块过大的毯子，松松垮垮地裹住克利切的身体，蝙蝠翅膀一样大的耳朵里长出白毛。 他灰蒙蒙的眼睛只有在擦拭那块木牌时才会闪闪发亮。 艾莉西娅走近一看，那块木牌上写着：布莱克。 可那只是一块很普通的木牌，每顶帐篷前都有。也许是罗伯茨插在地上供大家熟悉地方用的。 “讨厌的败家子……克利切讨厌这里……闻着比阴沟还让人恶心……到处都是低贱的……如果克利切的女主人知道克利切居然要在这种地方待上好一阵子，她还会愿意让克利切为她擦相框吗？真丢人呐，可怜的克利切……” 克利切擦着木牌，一边碎碎念着。等察觉到艾莉西娅的存在，他吃惊地瞪大那双充血的眼睛， “请问您的尊姓大名？”他朝艾莉西娅鞠了一躬，嘴巴却动个不停，“难道跟那个棕色头发的女孩一样，都是臭烘烘的泥——” “别说那个词！”艾莉西娅生气地大声说，但等她看着眼前的小精灵艰难地挺直身子，跟猪一样的肉鼻子费劲地吸着气，愤怒就转化为了悲哀。 “我是艾莉西娅·科林斯。”艾莉西娅叹了口气，问，“哈利·波特在里面吗？” “科林斯……科林斯……”克利切像在咀嚼牛筋一样念叨着她的姓氏，对艾莉西娅的提问没什么反应，“哦……克利切想起来了，是位纯血的小姐……您的爸爸拉詹·科林斯跟克利切的女主人还是同学呢……尊贵的小姐，您怎么到这来了？” “拉詹·科林斯是我的祖父。”艾莉西娅无奈地重复，“我来找哈利·波特。” “祖父……”克利切自顾自地念叨着，“哦……哦……是克利切记错了，您看着不比雷古勒斯少爷年轻多少，克利切记错了……那您的母亲是？” 艾莉西娅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小精灵，说他机灵吧——他抓不住艾莉西娅话里的重点，说他老糊涂了吧——他在分辨血统这一套上又格外敏感。 看似是在问艾莉西娅母亲的名字，他实际上是想知道艾莉西娅是不是混血。 “别误会……尊贵的小姐，克利切不是质疑您的血统……克利切知道科林斯也是尊贵的纯血家族……”克利切又鞠了一躬，脸朝向地面的同时，他碎碎念着，“虽然在古老的布莱克面前算不得什么……” 艾莉西娅彻底放弃了与克利切沟通的念头，她转身打算直接从帐篷的门帘下钻进去—— “哎哟！”赫敏惊呼。 两人的脑袋撞到一起，艾莉西娅捂着额头站起身。 赫敏钻了出来，随后是哈利、罗恩、金妮、乔治和弗雷德。 “我们在玩爆炸牌呢。”赫敏揉着额头解释，“我就说刚才听见了你的声音，他们还不信！” “克利切？”哈利惊讶地看着克利切，小精灵立刻警戒地挡在那块木牌前，“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在帐篷最里面的地方睡觉呢！” “年轻的主人，克利切一直在打扫卫生……”克利切眼神闪躲，继续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念叨，“克利切知道败家子想给克利切下过分的命令……克利切不想闭嘴……更不想为臭烘烘的泥巴种端茶倒水……” 克利切灰蒙蒙的眼睛饱含恶意地瞪着赫敏。 除赫敏以外的所有人同时怒吼，“不许说那个词！” 第220章 砍价 “艾莉西娅你跟我说说学校厨房里的小精灵吧，《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上并没有提到他们。” 作为被辱骂的当事人，赫敏反而不像其他人那样大动肝火，她劝大家别跟克利切生气，并提出一起去逛逛。营地上挤满了推着小车或是端着托盘的小贩，亢奋的情绪像清晨时分的雾一般在场地上弥漫。 “唔——”艾莉西娅沉吟着说，“就跟你见过的所有家养小精灵一样。”她指了指一个搭成四层高楼的帐篷，一个端着银盆的小精灵怯生生地朝她们笑，“大眼睛、大耳朵、大脑袋……” “不，”赫敏向那只小精灵回了个微笑，“我是想问，他们的薪资。哈利说克利切在布莱克家待那么多年，一个铜纳特都没有收到过。” “我猜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也是没有工资的，赫敏。”艾莉西娅说，“他们大多以收主人家的钱为耻。” “这不公平！”赫敏这下有些生气了，她追问，“假期呢，他们每隔多长时间休假一次？” 艾莉西娅遗憾地耸耸肩，“我想，假期也是没有的——他们得在主人家需要的任何时间努力工作。” 赫敏恼火地叫了一声，吓得乔治差点把手上的小塑像丢出去。他赶紧把那个小型的克鲁姆放回小车，卖塑像的小贩发出不满的嘟囔声。 “摔坏了我可没钱买。”乔治后怕地拍拍胸口，“别纠结这个了，赫敏，小精灵喜欢工作。” 罗恩不耐烦地说：“别一直说这个了，好不好？那个克利切变着法地骂你，你还管他干嘛。” 说这话时，罗恩正在试戴一顶跳舞三叶草帽。哈利、弗雷德和金妮都围在一个放满玫瑰形徽章的托盘前。 乔治拿起一顶绿色的高帽子往艾莉西娅头上放，艾莉西娅灵活地躲开。 “对呀，赫敏，你不生克利切的气吗？”艾莉西娅捂着脑袋，好奇地问。 赫敏摇头道：“很奇怪，听见克利切骂我的时候，我没有那么生气，就像听一台留声机说了几句粗话，我除了感到一点点的恶心，别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很可怜不是吗？独自守着布莱克家那么久，我们应该对他有点耐心——” “但你别指望他说那种词的时候，我不会生气。”罗恩打断，他买下那顶帽子。 “我攒了一整个暑假的零花钱，就是为了今天！”罗恩见赫敏不再聊家养小精灵的事情，心情快速好转，他拉赫敏去看那个会在人手上走来走去的克鲁姆塑像——正是乔治刚才险些摔了的那个，小塑像此时正抱着手臂瞪乔治呢。 赫敏点评：“他的模样太阴沉了。” “克鲁姆是个天才！谁会在乎他长什么样。”罗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艾莉西娅对帽子、塑像、徽章和绶带之类的玩意儿不感兴趣，她唯一感兴趣的是一个火弩箭的小模型，不过等她问出——“请问这个小东西放大后能变成真正的火弩箭吗？” 小贩敲了敲模型一旁闪闪发光的标价，尖声说，“这才十五个加隆，小姐！” 他的语气就像在斥责一个强盗。 “好吧。”艾莉西娅瘪瘪嘴，对这个精巧的小模型没了兴趣，和乔治走向下一辆小推车。卖火弩箭模型的小贩在她们身后大喊，“十个加隆——不——五个五个！五个加隆。” 艾莉西娅顿住脚步，和乔治交换一个眼神，折返回去。 艾莉西娅自认不是贪小便宜的人。 她贪的是大便宜。 小贩不停念叨着：“你们可别告诉别人啊，不然我一点辛苦钱都赚不到了。” 乔治连连点头。艾莉西娅见他摸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记下这句话。 “买三个！”艾莉西娅心满意足地递给小贩十五个金加隆，把另外两个模型塞到乔治手里，“给你和弗雷德。” “这么好？”乔治笑嘻嘻地握住模型，“我快感动得流下眼泪了，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哼了一声，骄傲地抬起脑袋，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有钱，快来问我哪来的钱。 乔治坏心眼地一笑，偏不问她，转而解释起来，“我和弗雷德的钱都交给卢多·巴格曼下注了，赌爱尔兰赢——”他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但抓到金色飞贼的是保加利亚队的找球手克鲁姆。” 瞧他那神神秘秘的样子，真像什么商业机密似的。 “靠谱吗？”艾莉西娅不赞同地皱起眉。 “绝对靠谱！”乔治说，“巴格曼是魔法体育运动司的司长，以前还是温布恩黄蜂队的击球手。”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亲爱的合伙人。我和弗雷德总得把这段时间的损失挣回来。妈妈发现我们的订单了，发了好大一通火——她觉得那就是我们的owls成绩加起来都没有珀西的好的原因——好吧好吧，我也不否认这一点。” “可我们也不想像爸爸和珀西那样，有个好成绩然后进魔法部工作，我们只想开个笑话商店。”乔治可怜巴巴地眨眨眼，“我和弗雷德打算带来这边卖的小发明都被没收了。” 他不想再聊这件事，转移话题，跟艾莉西娅说起他从大人那里听来的事儿。 一个名叫伯莎·乔金斯的体育运动司职员失踪了，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的司长巴蒂·克劳奇主张派人寻找伯莎，但伯莎的顶头上司卢多·巴格曼却认为伯莎只是玩得忘了时间和方向。 “伯莎的记性一直都不好，过段时间她会自己回来的。”这是卢多·巴格曼的原话。 听到这里，艾莉西娅已经默默地给卢多·巴格曼打上了不靠谱的标签。 不一会儿，一行人聚在一辆卖望远镜的小推车前。 小贩热情地介绍全景望远镜的功能：可以重放……可以放慢动作……甚至还能分析赛况！ 几个男孩眼中都快喷出火来。 罗恩忐忑地问：“多少钱呢？” “只要十个加隆！” 罗恩失望地摸了摸他刚买的帽子。 “买——”布莱克家族继承人的教子·慷慨的朋友·哈利把手探进他鼓鼓囊囊的口袋。 “咳！” 艾莉西娅朝乔治使了个眼神。乔治反应迅速，以一种缉拿罪犯的姿势把哈利拦住。 艾莉西娅不满意地说：“我不希望你们买这个！” 金妮和罗恩一头雾水。 弗雷德兴奋地哈了一声，用同样的姿势把罗恩按住。 “我买不起！”罗恩恼火地挣扎。 赫敏反应过来，摆出她上课时的那种严肃态度，“对呀，你们买了这样的望远镜，谁还会认真看比赛呢……” 小贩挠挠头，辩解，“这是一种辅助工具小姐，为了你们能更好地观看比赛。” “买门票已经花了爸爸妈妈很多钱了……”艾莉西娅搂住金妮的脖子，把脸埋进金妮的一头红发。 艾莉西娅临时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身份，贫穷且多子家庭中的女儿，反正她也是红头发。这样想着，她学着尤拉的模样，浮夸地抽泣起来。 金妮憋不住笑，赶紧把脑袋埋在艾莉西娅的肩上。两个女孩身体抖动的频率趋于一致，看上去哭得很伤心。 小贩怀疑的目光落在艾莉西娅身上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外套上，又看向发色不同的赫敏与哈利。 赫敏无奈地补上这些漏洞。 “表哥你快松开我——我——我的堂兄——唉——表妹你别哭了，你都买不起，我们更不舍得买了，你可是最受宠的女儿——舅妈结婚时买的好衣服都给你穿了——” 不知道小贩是相信这番说辞，还是满意这段表演，他笑眯眯地比了个手势，“七个金加隆，不能再便宜了！我也是想做点好事，算贴钱卖给你们！” 乔治瞬间松开哈利，在他的笔记本上飞快地记下这段话。 哈利犹豫地看着艾莉西娅，对方刚松开金妮抬起头来，脸上一点泪水都没有。 “买……吗？”哈利小心地问。 艾莉西娅：“买！” 第221章 一忘皆空 艾莉西娅最后再给德拉科买了一枚保加利亚的红色玫瑰形徽章，便与朋友们告别，慢吞吞地朝马尔福家的帐篷走去。 落日西沉，昏黄光线给眼前的景象蒙上一层薄纱，充斥在场地上的兴奋情绪变得愈发不真切起来。 “这些年我们捐了那么多款，是时候收一点利息了，卢修斯——” 艾莉西娅刚要掀开马尔福家的帐篷门帘，就听到一道陌生的男音这样说。她的动作一顿，屏息以听，手中的徽章却大叫起来， “保加利亚守门员佐格拉夫——找球手克鲁姆——” 男人厉声：“谁！” 艾莉西娅羞恼地捂住徽章。她就是听卖徽章的小贩说这一个出了点故障不会大声喊出球员的名字，才决定买它的——场地上已经够吵了，她可不想捏着一枚尖叫的徽章走来走去！ 疾风刮来，艾莉西娅本能地一闪。身后传来一道痛呼。 “哎哟！”麻瓜管理员罗伯茨捂着他的胳膊，呲牙咧嘴地说，“谁乱扔东西——小姐你有没有看见——啊，怎么流血了！” 罗伯茨的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不过一秒钟，他的神情就从疑惑变成了惊恐。 啪！马尔福家的小精灵布布幻影显形来到艾莉西娅身边，他的大耳朵扇动了两下，朝帐篷内汇报，“是艾莉西娅小姐回来了，主人！” “怪物！”罗伯茨顾不得疼痛的伤口，指着布布尖叫起来，“有怪物！” 布布伤心地耷拉下眼皮。 “无声无息！” 一个双眼凹陷的黑发男人从马尔福家帐篷里走出来，他不善地斜艾莉西娅一眼，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罗伯茨吓得跌坐在地，他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布布，进来。”门帘再度被掀开，卢修斯面无表情地吩咐小精灵。 他不耐烦地掏出魔杖，“一忘——” “卢修斯叔叔！”艾莉西娅鼓起勇气叫住他。 也许是第一次听艾莉西娅这样称呼自己，卢修斯有一瞬的怔愣，随后，他蹙眉看向艾莉西娅。 “能不能先——”艾莉西娅指了指罗伯茨的手臂，“先把他的伤——” “你要我为一个麻瓜治疗？”卢修斯拖长语调，“你怎么敢。” 艾莉西娅知晓卢修斯的态度，换了个说法，“我只是觉得这个麻瓜会对凭空出现的伤口——” “那么，科林斯小姐自行处理。”卢修斯收回魔杖，一转身，帐篷里的布布已经殷勤地为主人拉开了门帘。 艾莉西娅将人扶了起来，轻声安慰，“对不起，罗伯茨先生，我还不会治疗咒，也不会解无声无息咒。但我会尽快找到大人帮你的——”她难堪地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有些苍白地安慰，“你不要害怕。” 即使知道一个遗忘咒之后，罗伯茨不会记得她说过的话，艾莉西娅还是希望此刻的他能稍微好受一些。 也许她的话起了作用，罗伯茨不再挣扎。两人慢慢走出宫殿型帐篷的遮蔽，暴露在血红的晚霞之下，两个高大的身影立在不远处。 “艾莉西娅？” “哪个啊，塞德？”一个棕色胡须红色脸庞的巫师兴奋地看过来，“红头发，蓝眼睛，一定就是你吧，可爱的小姑娘——哎哟，你这怎么搞的！” 塞德里克和那个巫师凑过来，接住罗伯茨。 “哎呀，我们塞德真是绅士！”男巫搀扶罗伯茨的同时，不忘大声夸奖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窘促地嘟囔：“别这样，爸爸！” 男巫自称阿莫斯·迪戈里，是塞德里克的父亲。艾莉西娅放下心来，请求他处理一下罗伯茨的伤口，再为他施一个遗忘咒。 “放心吧，姑娘。”老迪戈里对罗伯茨施咒。 罗伯茨那因为痛苦而皱成一团的脸陡然舒展开来，他心平气和地说，“哦——迪戈里先生，你们不是住二号场地吗，怎么在这里——不管怎么说，我要去巡逻了，再见。” “罗伯茨先生！”艾莉西娅叫住他，随口扯了个理由让罗伯茨抄小路回石屋去待着——随着越发靠近世界杯赛开场时间，球迷巫师们不再伪装。罗伯茨要是这会儿去巡逻，一连串的遗忘咒也许会把他变成一个傻子。 刚被施过遗忘咒的罗伯茨神情恍惚，并未质疑艾莉西娅，晃晃悠悠地回去了。 “真是贴心的好姑娘！”阿莫斯·迪戈里说，“果然我们塞德的朋友也品行高尚——” “爸爸，艾莉西娅一定急着回去吃晚饭呢，我们别耽误她的时间了。”塞德里克朝艾莉西娅眨眨眼。 艾莉西娅会意，匆匆告别。她没想到塞德里克的爸爸和他——额——风格迥异。 艾莉西娅再度回到马尔福家的地盘，正碰上德拉科和纳西莎。他们一下午都待在扎比尼家的帐篷里喝茶聊天。 纳西莎似乎和扎比尼夫人关系不错，在餐桌上夸了扎比尼夫人好几句。 卢修斯和艾莉西娅谁也没提刚才发生的事。小精灵布布战战兢兢地贴墙站着，随时准备为主人服务。 吃过晚餐，德拉科高兴地把艾莉西娅送他的徽章戴在与蛇形胸针齐平的位置。一行人慢悠悠地穿过树林，进入充满欢笑声与喊叫声的体育场，又顺着紫红色地毯拾级而上，直至抵达顶层包厢。 韦斯莱一家人、小天狼星、哈利和赫敏都在这里。 艾莉西娅以为德拉科会不高兴，谁知金发少年人笑得更开心了。 入座时，德拉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等着瞧吧，艾莉西娅，有的男人就是拥有更坚定的意志。” 艾莉西娅一头雾水。 德拉科故作神秘地摇摇头，浮夸地连连叹气，“唉！” 弗雷德和乔治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第222章 媚娃 椭圆形体育场逐渐被巫师们填满，皎洁的月光被场馆内的金光所替代。 福吉向马尔福一家人介绍了保加利亚魔法部部长奥巴隆斯克，这位先生似乎不会英语，所以几人只是简单握了握手。离比赛开始还有一阵子，艾莉西娅随马尔福一家与包厢里的其他巫师寒暄——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韦斯莱和小天狼星布莱克。 艾莉西娅对无休无止的握手环节感到厌倦，却也只能强打精神向每一位身份不凡的巫师微笑。直到她遇上那个双眼凹陷的黑发巫师，而卢修斯称他为——老诺特！ 老诺特一改下午的冷淡态度，咧嘴笑着握住艾莉西娅的手，他冰凉的皮肤有着一种无生命物质的诡异感，“幸会，科林斯小姐。” “您好，诺特先生。”艾莉西娅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滑稽，艰难扬起的嘴角正不停抽搐。她没有在老诺特身边发现西奥多的身影。 艾莉西娅收回手，和老诺特最后交换一个虚假的微笑，便将视线移开。一个小不点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精灵坐在偏边缘的位置上，两条小短腿离地面的距离约有一英尺。茶巾裹住她瘦骨嶙峋的身体，两只手牢牢嵌在脸上，捂住眼睛。 “她叫闪闪，” 哈利说，“她有恐高症，但她不得不服从主人派她来这儿占座的命令。” 听到自己的名字，那只名叫闪闪的小精灵松开手指，战战兢兢地看过来，“波特先生在叫我吗？您好，小姐。” 艾莉西娅微笑：“你好，闪闪。” 德拉科正挺胸抬头听大人们说话，注意到那只小精灵，倏尔紧皱眉头。 不过他还来不及说什么，体育运动司的司长卢多·巴格曼冲了进来。 “可以开始了吗？部长！大家准备好了吗？”那张圆脸殷勤地凑近福吉，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巴格曼给自己施了个声音洪亮，雷鸣一样的声音响彻体育场， “欢迎来到第422届魁地奇世界杯赛现场，女士们，先生们！” 包厢对面的巨型黑板（在比赛开始之前，这块黑板一直充当着广告牌的角色。）上浮现出目前的比分——保加利亚：爱尔兰，0：0。 看台上爆发出响亮的欢呼，许多面颜色各异的旗帜开始挥舞。现场气氛抵达最高点，艾莉西娅回头看了一眼闪闪，小精灵身体颤抖得比刚才更剧烈，吵闹声加重了她的恐高症。 德拉科就在此时突然凑近艾莉西娅，神情得意地问，“你知道比赛前的表演项目吗？” “吉祥物表演嘛。”艾莉西娅翻了翻比赛说明书。 “对。”德拉科加快语速，他身侧的卢修斯与另一位男巫同时站了起来，“我要跟着我爸爸一起出去谈点事，等会儿保加利亚的表演结束你就叫我进来！” “我怎么叫你，这里这么吵。”艾莉西娅纳闷，这还是德拉科吗，居然愿意暂时离开比赛现场。 德拉科单指轻敲他胸前的蛇形胸针，“像这样快速连敲胸针两下就可以了。” 他刚停止敲击，就有红光从艾莉西娅的蓝宝石胸针中央一点向边缘扩散。光芒并不刺眼，片刻后便消失不见。 艾莉西娅点点头。德拉科心满意足地随卢修斯离开包厢，与之同行的还有刚才一起站起来的那位衣着华丽的男巫。 “下面请允许我介绍保加利亚球队的吉祥物！”卢多·巴格曼话音刚落，一侧看台的观众们迫不及待地卖力鼓起掌来，他们胸前都戴有保加利亚的红色玫瑰形徽章。 “保加利亚球队的吉祥物是——媚娃！” 只有半边屁股还挨着座位的韦斯莱先生一声惊呼。他猛地擦起眼镜，又飞快戴上。 小天狼星吹了声口哨。“什么是媚娃——”哈利匆匆咽下疑问。 只见上百个漂亮生物滑进赛场——艾莉西娅觉得她们漂亮得超出了人的范畴，皮肤自带月光一般柔和皎洁的光芒，一头秀发不需要风吹也能在脑后飘摆。 艾莉西娅想起菲伊拍摄飞天女巫俱乐部宣传海报时，玛丽埃塔曾拉着汉娜和苏珊朝她施吹风咒，致使菲伊的头发在身后狂舞。 “她们的头发是本来就那样吗？”赫敏显然也想起这回事，扭头来问，“真的没有人施咒吗？” “我想，没人能使出这样完美的咒语，让每个媚娃的头发都飘舞得恰到好处。”艾莉西娅说，她都快移不开眼了——但好歹脑子还会转，可以回答赫敏的问题。 在场的男巫都跟被抽了魂一样，不自觉地支起身子看。等赛场上的媚娃们开始随着音乐起舞，场面就变得更加疯狂。 弗雷德和乔治互相推搡着来到包厢边缘，哈利的一只腿已经搭在了靠近赛场的矮墙上，而站在哈利身旁的罗恩——他平举双臂，看上去打算表演跳水。 “天呐！”赫敏冲过去拽住哈利和罗恩，“你们怎么这样？” 艾莉西娅落后一步，一左一右地抓住弗雷德和乔治的胳膊，就像抱着两颗游走球一样费劲，“拜托！”她咬牙大喊。 金妮抄起下午买的全景望远镜，小跑着在她的哥哥们头上留下爱的肿包。 路过哈利时，金妮顿住脚步，对赫敏说了句“加油！”，便毅然决然地走到下一名红发韦斯莱身后，大力敲击罗恩的后脑勺。 “嘿！”勾人心魄的媚娃表演终于结束，乔治和弗雷德捂着脑袋，像两条蚕宝宝一样弯腰蛄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艾莉西娅！”弗雷德痛呼。 乔治弯下腰时，误把脑袋搁在艾莉西娅肩头。艾莉西娅一掌拍开，正打在金妮留下的肿包上，乔治痛得跳起来，“她的手跟她的心一样狠，弗雷德！” “可不是吗，乔治！”弗雷德警惕地后退一步，提前与艾莉西娅拉开距离。 “抱歉，我倒是想，但韦斯莱家的女人动作更快。”艾莉西娅说。金妮朝双胞胎扬了扬她的望远镜。 赫敏很响地咂了下嘴，把依旧一脸茫然的哈利拉回座位——罗恩已经被他的妹妹打清醒了，所以能自己走回座位。 现场充斥着许多观众的怒吼，他们不愿媚娃离开。有好几个佩戴着爱尔兰绿徽章的男巫都把徽章从胸前拽了下来。可怜的徽章掉在地上也不得安宁，又被激愤的观众踩上许多脚。 艾莉西娅告别呲牙咧嘴的双胞胎，回到座位，在纳西莎含笑的眼神中，快速点了两下胸针。 卢多·巴格曼用魔杖指向自己的喉咙，他不得不给自己多施几个声音洪亮，才能压过观众们的怒吼声，“现在，让我们欢迎爱尔兰球队的吉祥物！” 德拉科在爱尔兰小矮妖往看台洒金币时回来了。 “怎么样？”他的双眼晶亮。 “什么？”艾莉西娅无暇搭理德拉科，她正举着手接金币呢——这会儿她理解刚才媚娃表演时男巫们的失态了。 “别管那个，我可以给你。”德拉科拽住她的袖子，“回答我的问题，媚娃表演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是媚娃？”艾莉西娅不情不愿地收回手，她又翻了一下比赛说明书，确认上面没有写明保加利亚球队的吉祥物。 艾莉西娅提醒：“跟你说话的这段时间我已经错过三块金币了。” 她心痛地看着许多金币落在地上，罗恩已经捡了一大把。 “我赔你。”德拉科哼了一声，引导着艾莉西娅说，“咳，反正我知道是媚娃就对了。我想问有没有人在看到媚娃的时候发狂了？” “有啊，大家都——”艾莉西娅的话戛然而止，她看着德拉科那快扬到额头上的眉毛，问，“等等，这就是你说的‘更坚定的意志’？你根本没看媚娃表演！” “那又怎样。”德拉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至少我愿意提前打探消息，规避让你不爽的风险。” “强词夺理。”艾莉西娅切了一声，“我才不会不爽，提醒你一下，按我矫健的身手，我捡到的金币至少是罗恩的三倍。” 一直竖起耳朵的哈利飞快数了一下罗恩塞到他手里的金币，大声感慨，“罗恩你居然捡到了十五块金币！” 小天狼星笑着敲了敲教子的脑门。 “哈哈，那你圣诞节得送我一个大家伙！”罗恩高兴地挠挠头。下午哈利给他买望远镜时，他主动提出哈利今年可以不用送礼物——罗恩实在不好意思让哈利给他花太多钱。 听罗恩这样说，金妮也红着脸把手中的金币塞给哈利。 弗雷德和乔治则把一大捧金币塞给艾莉西娅——他们的望远镜是艾莉西娅买的，弗雷德当时说那算艾莉西娅对他们的投资。 弗雷德把手指压在眉毛上，朝艾莉西娅快速挥了一下，“你对我们的投资依然有效，小獾。” 第223章 一四三 艾莉西娅喜滋滋地捧着金币，侧头向德拉科炫耀，“听到没，你现在欠我四十五个金币了！” “哦。”德拉科闷闷不乐地看艾莉西娅和那群格兰芬多互动，撇撇嘴。 艾莉西娅抓了一小把金币给他，“对了，我今下午忘了给你买全景望远镜，这下扯平了。” 德拉科又高兴起来，他哼哼唧唧地说，“好吧……不过我也没给你买纪念品……这下欠你，欠你——” “欠你一百四十三个金币好了。”德拉科别开头，绯红的耳朵朝向艾莉西娅。 “多少？”卢多·巴格曼开始介绍保加利亚球队的成员，艾莉西娅没能听清。 “我说——”德拉科看着艾莉西娅带笑的面容，他结结巴巴地说，“一、一——” 艾莉西娅皱眉问：“一个金币？” “这全景望远镜真好用，罗恩，”坐在前一排的哈利突然开口，“不愧是值七个金加隆的高档货！” 哈利对德拉科抠抠嗖嗖的行为感到不满，于是顶着教父戏谑的目光和心中的羞耻感，他这样对罗恩说。哈利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足以让两排人听清。 罗恩纳闷地嘟囔：“比赛还没开始呢……你啥时候用了望远镜？” “一四三！”德拉科羞恼地大声说，他反应过来，急忙找补，“我是说，一百四十三个金币！” 卢修斯正要开口斥责德拉科一惊一乍没有风度的表现，下一秒，纳西莎按住他的手背，轻轻捏了捏。 纳西莎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摆出一副温婉贵妇人模样，只有卢修斯和德拉科能领会潜藏其中令人恐惧的警告意味——可惜此时的德拉科并没看见母亲的表情。卢修斯合上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弗雷德和乔治怪叫起来。 韦斯莱先生和小天狼星对视一眼，都知趣地忍住回头去看的冲动。韦斯莱先生故作严肃地盯着赛场上的魁地奇球员，小天狼星则是恶趣味地盯着他一脸懊悔的教子。 珀西不赞同地板着脸，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兄弟在魔法部官员面前大吵大闹是丢脸的事情。 健壮的查理·韦斯莱和长发的比尔·韦斯莱单手握拳抵在唇边，意味不明地咳嗽起来。 “艾莉西娅，快数数我们刚才给你的金币有多少个！”弗雷德说。 乔治会意地拍了拍弗雷德肩膀，“没错，让我们看看还差几个。” “别乱开玩笑！”艾莉西娅羞得眼皮子都在发烫，她转移话题，“我数不出来，我分了一点给德拉科。” 弗雷德朝德拉科摊手，“借用一下，马尔福。” “没门！”德拉科死死攥住手中的金币。 “哦？”乔治学着德拉科平时的语气拖长音调，“你还记得去年的特快列车上发生了什么吗？” 德拉科想起三年级开学时，他赶走摄魂怪之后误以为艾莉西娅践踏自己的心意，躲进双胞胎在的车厢里哭了一场。 德拉科脸色一变，“你敢说！” “哎呀，伍德也来了，就在对面呢，瞧！”弗雷德仗着德拉科没拿望远镜随便往对面看台指了指。 德拉科摊开手，避开弗雷德，自己快速数了数。 “七个，我手上有七个金币，行了吧！”羞意被恼怒所替代，德拉科把脸拧成一团，连他最喜欢的球员克鲁姆登场都没注意到。 “他们在争什么？”罗恩不解，他用手肘捅了捅赫敏，“赫敏，你是女生，你知不知道艾莉西娅为什么害羞？” 赫敏嫌弃得直咂嘴，她往远离罗恩的地方挪了挪。 金妮朝她的蠢哥哥翻了个白眼，“一，四，三，你再想想呢？” “想不明白。”罗恩困惑地眨眨眼。 金妮压低声音：“就是我爱你的意思！” 第224章 喧噪 裁判穆斯塔发一声哨响终结少年人之间的喧噪。 她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赛场上，爱尔兰队的三位追球手技术高超、配合默契。距离开始比赛不过十分钟，爱尔兰队已经拿下整整三十分。 赛况愈发激烈，这样的情况对观众席也有一定影响。 特别是伊万诺瓦为保加利亚队进了第一颗球，他们的吉祥物媚娃跳舞庆祝时，德拉科猛地抬手捂住耳朵，他的手肘险些打到艾莉西娅下巴！ “嘿！”艾莉西娅瞪他，但德拉科把眼睛也闭上了。 防范意识还挺强。 艾莉西娅无语地撇撇嘴。 媚娃的庆祝表演很快结束。德拉科睁开眼时，克鲁姆刚用一个假动作引得爱尔兰队的找球手林奇重重地摔落在地。可惜这一点都没影响爱尔兰队的迅猛攻势，在金色飞贼出现前，他们已经领先保加利亚队一百六十分了。 随着比分差距越来越大，保加利亚队的比赛风格愈发不择手段，用身体撞人、用球棍打人……这熟悉的球风。艾莉西娅侧头看去，德拉科果然赞同地轻轻点头。 “为了胜利，有些小手段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嘛——”德拉科捂住胸口那枚保加利亚红玫瑰徽章，他谨慎地四处张望，压低声音说，“爱尔兰队怎么说也是本土球队，你介意我把这枚徽章暂时取下来吗？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环顾四周。顶层包厢里近九成的人胸口都戴着爱尔兰绿徽章，未佩戴绿徽章的只有那个不会英语的保加利亚魔法部部长、马尔福一家人、艾莉西娅和——有恐高症的小精灵，闪闪身旁的座位依旧空着。 “随便。”艾莉西娅的视线拉回到德拉科身上，她耸了耸肩，“现在戴着支持保加利亚队的红色徽章确实有那么点危险。” 看台上许多观众对保加利亚球队的粗暴打法发出不满的嘘声，吉祥物小矮妖和媚娃打得比赛场上还要激烈。魔法部许多官员涌进赛场，试图把小矮妖和媚娃分开，可惜收效甚微。 失控的媚娃和美丽这个词语不再有半点关系，她们动人心魄的脸庞化成了尖尖的鸟头，陡然从肩膀上冒出的翅膀被密密麻麻的鳞片覆盖。媚娃们疯狂地朝不断挑衅她们的小矮妖扔火球。 克鲁姆的扫帚尾巴都被点燃了！因此，这位世界一流的找球手没能躲开爱尔兰击球手的游走球，被撞得鼻血直流。 身旁的德拉科倒吸一口凉气，他又把支持保加利亚的徽章戴上了。 “梅林保佑克鲁姆。”艾莉西娅听见他低声说。 就在这时，爱尔兰队找球手林奇发现了金色飞贼，克鲁姆不顾伤情追上去，任由血花飞溅。看台上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经过一番角逐，克鲁姆抓住金色飞贼结束了比赛。 所有人都被现场情况搞懵了，抓住金色飞贼的是保加利亚队的找球手，获得胜利的却是爱尔兰队。 两位巫师将巨大的奖杯抬到顶层包厢。福吉先与惜败的保加利亚队员一一握手。德拉科故意挺起胸膛，想让偶像看见自己万绿丛中一点红的特别徽章。 可惜克鲁姆捏着金色飞贼，耷拉着肩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根本没心思在顶层包厢搜寻自己的粉丝。 最后，福吉把奖杯颁给爱尔兰队。 奖杯耀眼的金光刺得艾莉西娅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眯着眼看完全程，手都快拍酸了。 “我们先告辞了，福吉。”卢修斯率先从镀金的座椅上站起身来，向福吉告别。 艾莉西娅朝朋友们挥挥手，跟马尔福一家走。卢多·巴格曼将弗雷德和乔治应得的赌金付给他们，双胞胎兄弟齐声欢呼。 第225章 嗅闻 一行人顺着挂满灯笼的道路往回走。爱尔兰小矮妖在她们头顶上飞来飞去，粗声粗气地笑。 “真烦人。”德拉科显然还记得小矮妖和媚娃大战的场面，只敢小声抱怨。 艾莉西娅掩唇打了个哈欠，强打精神跟在马尔福夫妇身后。 卢修斯和纳西莎似乎记挂着小矮妖以外的事情，疾步走着，半句话都没说。 在艾莉西娅偷偷打第五个哈欠的时候，她困出一汪热泪的眼睛终于看见了马尔福家的豪华帐篷。 德拉科跟她念叨了一路克鲁姆的精彩表现，此时有些口干舌燥了，“你要喝一点可可奶吗？艾莉西娅。” 视线撞上艾莉西娅的倦容，德拉科意外地挑眉，“也许你现在最需要一张床？” “没错。”艾莉西娅跟马尔福夫妇打过招呼，便拖着沉重的步子去睡觉了。 布布重新铺过的床铺温暖柔软，还散发着一股阳光与薰衣草的馨香。帐篷外隐约传来巫师们意犹未尽的笑闹声。 恍恍惚惚间，艾莉西娅突然想起小矮妖带来的那场金币雨。她把手探向挂在一旁的外套，摸了个空。 她的睡意瞬间消失了。艾莉西娅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坐起来。 “咚咚——” 与此同时，卧室门被敲响。布布怯声怯气地问，“艾莉西娅小姐，您睡着了吗？” “没呢。”艾莉西娅回了一句，披上外套去开门。瘦弱的小精灵正在门外不安地绞扭着手指。 艾莉西娅问：“怎么了，布布？” “请您跟我来客厅。”布布莫名抖了一下，转身引路。 艾莉西娅不明所以，快步跟上去。客厅里的小桌上点着一根蜡烛，微弱的灯光仅能将那一小圈照亮。德拉科坐在桌旁，一向挺直的脊背向前弯曲着。 “德拉科？”艾莉西娅将外套穿好，用手指梳了两下头发，“怎么一回事？” 德拉科没有立刻回答艾莉西娅的问题。 艾莉西娅垂头盯着他的发顶，在等待的间隙，依旧能听见帐篷外不时响起的欢笑声。 “我们要离开这里。”德拉科抓住她的衣袖站起来。蜡烛的光芒仅能触到他胸口的位置，银质胸针闪闪发亮，活像一条真正的小蛇。 “现在？”艾莉西娅诧异地抬头看他，只能看见一团灰黑交织的模糊轮廓。他微微前倾的身体把光拦住了。 熟悉而厚重的香水味将艾莉西娅包围，像一个没有温度与力道的拥抱。 “现在。” 德拉科点点头。 艾莉西娅有一瞬间以为他要亲下来，吓得攥紧拳头。但那颗让她心跳失序的脑袋很快弹了回去——赶在她送出一拳之前，不过也有可能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总之，虚惊一场。 那双晶亮的眼也融入黑夜一般，黯淡无光。但艾莉西娅知道，德拉科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于是她叹了口气，“好吧，但你总得告诉我原因。”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德拉科嘟囔着松开手。 “纳西莎阿姨她们呢？”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又是这句话。艾莉西娅啧了一声，跟上德拉科，又顿住脚步，“布布呢？他不和我们一起吗？” “不，他等会儿直接回庄园。”德拉科简短地回答，带着艾莉西娅避开人群，顺着一条漆黑的小路走进来时那片阴森的树林。 艾莉西娅被裸露在外的树根绊了一下，虽然没有摔倒，但她情急时抓住了一段带刺的枝条。掌心被划出一条细细窄窄的血痕，算不上多痛。 大步走在前面的德拉科莫名其妙蹲了一下，艾莉西娅险些一脚踢上他的屁股。 “荧光闪烁！”艾莉西娅忍无可忍地掏出魔杖。光柱冲散神神秘秘的气氛，她站在原地，“到底什么事！你再不说我就不走了。” “那就不走了。”德拉科回头看了看，妥协地把她拉到一棵树下，透过树缝能清楚地看见巫师聚集的营地。 许多巫师在营地上嬉笑打闹，小矮妖提着灯笼在半空中穿梭飞驰，世界杯赛带来的极度热情尚未撤出这块土地。 艾莉西娅刚张嘴：“所以——” 德拉科立刻打断：“等会儿——” “等会儿我就知道了！”艾莉西娅不耐烦地接嘴。 她侧头看去，德拉科脸色苍白，似乎难以启齿。 “把手拿出来。”德拉科生硬地转移话题，他垂下脑袋，将一把搓碎的绿色植物盖在艾莉西娅的掌心。 德拉科一言不发地为她擦药，细碎叶片被按在那条小小的血痕上，附近皮肤被渗出的汁水染成淡绿色。 艾莉西娅仔细辨认那团植物，意外地开口，“水田芥？” 水田芥是一种全草药用的植物，可以缓解疼痛。 “嗯哼。”德拉科头也不抬地轻揉她的掌心。 艾莉西娅：“你哪来的？” “沼泽地里到处都是，我也有一门必修课叫草药学，艾莉西娅。”即使埋着头，艾莉西娅也能想象德拉科戏谑的神情，“再说了，这可是我差点被踢一脚才换来的草药。” 艾莉西娅干巴巴地哦一声，她好像太大惊小怪了。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片刻后，德拉科抬起头，在艾莉西娅以为他要放开自己手的时候，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倏尔微眯，像小猫感到安心愉悦时的眼睛。 “小心一点。”德拉科这样说。他用手指按了按艾莉西娅的掌心肉。 艾莉西娅猛地深吸一口气，却又像忘记如何呼吸一般久久未能将那口气吐出来。 明亮的蓝眼睛对上略微暗淡的灰蓝色眼睛。谁都没能移开视线。 艾莉西娅在一年级的圣诞舞会时和德拉科牵过许多次手，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刚才那样让她心动——即使那只是极轻极快的一点，不带情欲，像小动物嗅闻时的鼻尖一碰。 艾莉西娅想起小狗奇奎塔也曾像这样，用它湿漉漉、凉幽幽的鼻子蹭过自己的手掌。潜藏其中的话语是——“你好吗？我很关心你。” 第226章 不妙 不妙。 艾莉西娅和德拉科同时做出这样的判断。 如果两人再这样对视下去……会出现不可预料的情景。 一向傲慢自大、忽视他人感受的德拉科第一时间察觉了艾莉西娅的情绪变化，他突然松开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一声尖叫破开旖旎氛围。 德拉科梦醒一般看向营地，一群头戴兜帽、脸罩面具的巫师正挤成一团，在场地上缓慢移动。而他们魔杖所指的空中，四个挣扎的人影被不停扭曲成各种怪异姿势，是麻瓜管理员罗伯茨，和他的家人。 灰白再度取代浅粉攻占德拉科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 “那是什么？”艾莉西娅声音颤抖，她看着那群人所经之处燃起一簇又一簇罪恶的火花，“德拉科·马尔福？” 其实无需再问，艾莉西娅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是德拉科的父母、老诺特以及许多像他们一样自视甚高、肆意践踏他人尊严的巫师，他们在发泄多年来与麻种共事的不满，用残忍的方法昭示他们的高贵。 这些人在伏地魔倒台之后，没能仅凭血统就得到巫师世界无与伦比的优待。 他们需要捐款、需要举办奢华舞会、需要不断结交达官贵人，才能维持显赫的声望和地位——而在以前，他们不需要付出这么多。 麻种？不过是任杀任宰的消遣，只配在纯血巫师面前摇尾乞怜，哪像现在，居然敢和他们争抢巫师世界的资源。 “你早就知道。”艾莉西娅气红了眼。远方的狂笑声、叫嚷声、打砸声混成一团，像淤泥一般灌入艾莉西娅的耳朵，她突然听不见别的声音了，只能听见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 “是。”德拉科自尖叫声响起后，便一直盯着营地，没有再看艾莉西娅一眼。他生硬地说，“我不想看你受伤。” 艾莉西娅自嘲一笑，她的确没有受伤。比起受尽凌辱的罗伯茨一家，她心中的那点疼痛微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作恶的队伍愈发庞大，但也有巫师开始拿起魔杖反击，她们的孩子逃向树林。 年纪稍长的孩子神色焦急地呼喊弟妹，年幼的孩子尖叫、哭闹、被吓得四处乱窜。 一个小时前还充满欢乐的营地变成了炼狱。 突然，罗伯茨夫人像被操纵的人偶一般，身体在空中调了个向，头朝下，睡衣垂落。下面那群游行者开始起哄，也许是为了配合这种狂热的气氛，有人抖动魔杖，让空中最小的那个麻瓜孩子像陀螺一般疯狂旋转起来。 “太恶心了！”艾莉西娅似乎打算冲出去，德拉科一把攥住她的手臂。 “你不能去！”他死死盯着艾莉西娅的眼睛，“我知道——知道你和我的想法不一样，但是你现在冲出去被他们看见，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而且你冲出去也做不了什么，我们都还是——”德拉科自暴自弃地低吼，“孩子！” “我很清楚！”艾莉西娅大声说，“我就是第二个韦斯莱，你们口中不入流的纯血叛徒！自甘堕落的下贱\\货！我早就是了！从我一出生就是！并且我很乐意！我早晚会从一个小叛徒变成真正的纯血叛徒！” “就跟现在做出反击的小天狼星和亚瑟一样！” 德拉科神情受伤，手却没有松开，“我没有那样想——” “艾莉西娅！”几个人朝她们跑来。被哈利和罗恩围在中间的赫敏，被希斯牢牢抱在怀中的菲伊，她最亲爱的朋友，也是此时最危险的麻种。 艾莉西娅再度看向德拉科，有一瞬间她质问自己是不是对德拉科太过严苛。她明明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从小接受什么样的教育，她为什么会对他要求甚多。 可艾莉西娅来不及细想，目睹乐观开朗的菲伊露出那样惶恐的表情，名为理智的东西便被瓦解了。 她直视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眸。或远或近的乱象不曾映入他的瞳孔，唯有艾莉西娅蓬乱的红发在德拉科眼中像火苗一般跃动。 艾莉西娅为这双只能看见自己的眼睛心动，也因为这双只能看见自己的眼睛而感到遗憾。 也许那双颜色浅淡的瞳孔在面对她时是温柔和煦的蓝色海平面，但在许多无辜者心里，那是藏匿着风暴的云，是一片傲慢恶劣的灰。 短暂的心动泯灭于一片惊慌的哭喊声中，艾莉西娅抽回手。 她决意守护珍贵的朋友，向曾经、现在、未来都不断发生着的不公宣战。是时候说一声再见，艾莉西娅这样想着，道，“再见，德拉科。” “不。”德拉科难堪地别开头，固执地纠正，“学校见。” 第227章 如果 “对了。”艾莉西娅脱下外套递给德拉科，“谢谢你们带我来看世界杯赛，我，”她有些哽咽，“玩得很开心。” 她不能穿着马尔福风格如此浓厚的衣服投身与之立场相反的活动，或许会让其他家族对他们心生不满，也会让艾莉西娅觉得别扭。 德拉科伸手接过外套，指尖抖个不停。他把蓝宝石胸针拽了下来，芜杂的线头从名贵的衣料中冒出。 “我该让小精灵把你的行李送到哪里？”德拉科垂着脑袋问。 艾莉西娅扭头看向朋友们，“如果——” 艾莉西娅本想说，如果朋友们家里不方便，她可以去破釜酒吧住。可她刚说出一个单词，罗恩就立刻吼了出来， “陋居！在德文郡，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他勉强朝艾莉西娅笑笑，“我家习惯了人多。” 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树林，赫敏催促，“我们快走吧。” 艾莉西娅胡乱点头，手里突然多了一块冰凉的东西，是那块蓝宝石胸针。 “平安到达那里的时候敲两下，我会知道。”德拉科侧过身去，面向营地的方向，“走吧，艾莉西娅。” 熠熠火光使他的面容忽明忽暗。德拉科彻底看清横亘在他与心上人之间的东西，是他与她都无法翻越的高山。 艾莉西娅没有半分犹豫，转身离去。 她一定要走。艾莉西娅没有办法在目睹一切之后，继续装作一个乖顺的、认同纯血观念的女巫。 她难道还能心平气和地在马尔福庄园里与纳西莎喝上一杯茶吗？她还能在卢修斯拖着长腔调侃罗伯茨一家的可怜模样时忍住不还嘴吗？ 她受够了，就算科林斯夫妇知道她在今晚的所作所为又能怎样？给她寄吼叫信也无所谓，想让她退学也无所谓，他们想做什么都无所谓，去他们的！ 艾莉西娅突然想竖一个中指，但她不知道科林斯庄园在这片树林的哪个方向，只好作罢。 背后的营地传来巨响，诡异绿光瞬间照亮周围的树木。 她们向树林深处奔逃。希斯放开菲伊，让她可以和艾莉西娅手牵着手跑，他自己紧跟在几人身后，以防发生意外。 接着，一声爆响从树林的另一个方向传来，吓得她们停下脚步。 菲伊害怕地尖叫，艾莉西娅不得不抽出手捂住她的耳朵。路边挤满了人，一群穿着睡衣的少年男女正用她们听不懂的语言争吵。 “她们是法国人。”菲伊小声说。在听人们用法语争论的过程中，她镇定许多，不过身体依旧在颤抖，“我和爸爸妈妈去法国旅游的时候听到过这样的发音……” 艾莉西娅搂住菲伊，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上。这时，艾莉西娅才发现，菲伊的自然卷发被魔法拉直，讲究地盘在脑后。 艾莉西娅什么也没说，顺着盘发的走势轻抚她的脑袋，直到摸到菲伊耳侧一小块被烧焦的头发。她更用力地搂住菲伊。 赫敏忧心忡忡地看着菲伊，低声说，“没错，这些人一定是布斯巴顿的学生，我在《魔法教育评估》上看到过——” 她也许是想多聊点别的转移菲伊的注意力，菲伊却突然大哭起来。 “我想爸爸妈妈了……”菲伊抽泣着说，一边紧紧攥住艾莉西娅领口的布料，似乎想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带来一点安慰，“我想回家！” 希斯被菲伊的情绪爆发搞得手足无措，不停在她身边打转，“我向你保证，宝贝，你很快就能回去。” “我们和我的父母走散了。”希斯·邓肯简短地向其余人解释。 她们原地等了一会儿。一对夫妻急匆匆地赶来，拉着希斯上下检查了一遍。 “有没有哪里受伤？希斯？”眉眼与希斯极为相似的邓肯先生粗声粗气地问。他的妻子站在一旁，正用手帕擦着眼泪。 “我没事，爸爸。”希斯回答，“菲伊被吓坏了，我们赶快送她回家吧。” 邓肯夫人走向菲伊，把手按上她的肩膀，宽慰性地轻拍，“没事了，孩子。” “那你们呢，孩子们？你们住哪里？”邓肯先生连声应好，又看向其他人，“今晚可真不太平！我们可以送你们回去。” 有会幻影移形的大人在身边，艾莉西娅心安许多。 “爸爸叮嘱我们和弗雷德——”罗恩看了一眼赫敏，“算了，反正也走散了，我留在这里找他们，麻烦你们先把我的朋友们送到陋居。” 他又重复了一遍陋居的地址。邓肯夫妇同意了。 “当然，孩子。不过我们得换个人少的地方。这里人太多了，”邓肯夫人忧虑地看着挤满人的小路，“我们不能在这幻影移形。” “万一哪个倒霉孩子碰到我们的身体，被我们带走可就麻烦了，”邓肯先生幽默地说，“更麻烦的是我们只带走了一个胳膊或者一条腿。” 一行人笑了起来，惹得那群法国学生频频侧目。短暂的沉默后，他们以更快的语速交流起来——很明显不是争吵，也许是在吐槽这群奇怪的英国人。艾莉西娅能听见有人用不标准的发音说了句，“霍格沃茨。” 等几个孩子笑够了，邓肯先生才催着她们顺着小路继续往里走。 “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一起找乔治他们。”艾莉西娅小声跟罗恩说。她和罗恩都是纯血，留下来没有那么危险。 “真够意思，艾莉西娅。”罗恩没有推拒，他想了想，似乎觉得这句话不能完全表达他的感激之情，又说，“我知道你很能打。” “……” 艾莉西娅挽住菲伊的手臂，大步往前走。 “如果弗雷德他们马上出现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去，让守护神到营地传个信就可以，可惜——”哈利用肘子捅了捅罗恩。 “要召唤出守护神可不容易。”赫敏感慨。她想起上学期末，成千上百个摄魂怪来抓捕小天狼星的时候，哈利就没能成功召唤出守护神。 哈利摸了摸口袋，“应该没问题，除了第一个星期，我几乎一整个暑假都跟着小天狼星住，和他练习过很多次——我的魔杖呢！” 哈利两只手都塞进卫衣的袋鼠兜里，摸了又摸，只能找到那架望远镜。 “你没开玩笑吧！”罗恩跳了起来。 一行人停下脚步，高高举起魔杖，让更多地方被照亮。他们一起在周围找了找。 “别着急，孩子——”邓肯先生突然瞪大眼，他把魔杖举向哈利，那道闪电形的伤疤在黑发下若隐若现，“你是哈利·波特！梅林啊——” “戴维德！”邓肯夫人打断他的话，“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哈利尴尬地笑笑，用手把额前的发抓得更乱。 “当然，当然。”邓肯先生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我是想说，我们可以陪你们多找一会儿。” “我可以先送菲伊回去。”邓肯夫人说，“这里没别人了。” 菲伊最后抱了抱艾莉西娅。 “学校见，艾莉。”菲伊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艾莉西娅的心突然抽动了一下。 第228章 黑魔标记 邓肯夫人带着希斯和菲伊幻影移形了。 留在树林的其他人继续寻找哈利的魔杖，一无所获。 罗恩一屁股坐在一片干草上，捶了捶肩膀，那里的肌肉因为长时间举手而酸痛不已，“会不会落在帐篷里了。” “有可能。”赫敏说。她刚才婉拒了邓肯夫人带她离开的提议，决定找到魔杖再随邓肯先生走，“也有可能——” 赫敏猛地停住话头，漆黑的树丛后传来磕磕绊绊的脚步声。 艾莉西娅循声望去，目光却无法穿透一片黑暗，看出来人是谁。 脚步声突然消失，那人似乎站定了。 “尸骨再现！” 一个闪着绿光的东西冲破树冠，飞到空中，勾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艾莉西娅看着一条大蛇从无数碧绿星星组成的骷髅头中冒出，越升越高，看上去就像漆黑夜空中的一个新星座。 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的亲生父亲曾无数次掀开衣袖，在他空白的左前臂上比划。 “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份荣誉，艾莉西娅。”阿拉里克这样说。他不顾艾莉西娅害怕的神情，一遍又一遍地描述那个图案。 “卢修斯也有，主人当然会更喜欢一个马尔福，没什么好奇怪的。”阿拉里克遗憾地咂嘴，“可惜，那个晚上之后，标记就消退了。” 黑魔标记。 “谁！什么东西！”哈利的高声喊叫把艾莉西娅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惊觉自己正捂着胸口，短促地喘气，就像呼吸都会痛一样。 “梅林啊！”邓肯先生第二次这样说，语气却和前一次全然不同。艾莉西娅听出了他的恐惧，因为她也一样。 即使这不是她第一次遇上与伏地魔有关的事情，即使她在邓布利多的鼓励下直呼他的姓名。恐惧只是略有消减，并未完全消失。它匿伏在艾莉西娅的四肢百骸，等待时机，把她再度拉入黑暗。 “黑魔标记！别问了，哈利，我们快走吧！”赫敏催促。 邓肯先生仓促回神，脸色惨白，“说得对，孩子，我们快走——” 数十个巫师从天而降，把她们围住。许多根魔杖指着她们，就像她们是丛林里钻出来的博格特或者红帽子。 “快躲！”哈利喊了一声。 她们扑倒在地。 “昏昏倒地！”那些巫师一齐大喊。艾莉西娅感觉有劲风刮过头顶上方的位置。 “我是戴维德·邓肯！”邓肯先生喊道，“国际魔法合作司的雇员！我身旁是一群霍格沃茨的孩子！” “邓肯！”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我通知过你，每个魔法部的官员都要留在营地维持秩序！” 同时，韦斯莱先生惊恐地跑过来，询问几个孩子怎么样。小天狼星一脸恼火地跟在他身后，嚷道，“那是我的教子！” “克劳奇先生！”邓肯先生在哈利和罗恩的搀扶下站起来，两条腿抖得不像话，他声音颤抖地为自己争辩，“我得确认我的独生子的安全！我——” 对上克劳奇犀利的眼睛，邓肯羞愧地低下头，“抱歉，克劳奇先生。” 克劳奇质问五人，他们中的谁放出了黑魔标记。 没人承认。这样的怀疑当然是荒谬的，其余官员都不相信三个孩子以及一个以和善规矩（傲罗办公室的大部分人更愿意把这种特质称作胆小）着称的同事能变出黑魔标记。 但克劳奇先生依旧对几人怒火难消，这其中也许有小天狼星的一份功劳。他每反驳克劳奇一次，克劳奇的脸色就更红一分，最后直接变成了酱紫色！ 梅林，他真是艾莉西娅见过的气人技巧最高超的人！ “我不会因为你往部里砸了多少钱就对你另眼相看，布莱克！”克劳奇说，即使在盛怒的情况下，他那一头灰色短发也是一丝不乱，“事实面前，任何人都必须让步！” “没错，先生，我承认钱砸得不够多没能打动您的事实。”小天狼星云淡风轻地点点头，“可惜我的教子和他的朋友们是完全清白的，我只好下次再找个理由为国际魔法合作司砸钱了。” “你的意思是我在利用你教子的清白向你勒索！”克劳奇先生怒吼。 小天狼星摊开手，“当然不是。” 小天狼星把当然这个单词咬得很重，似乎别有深意，但他的表情又格外真诚。 艾莉西娅感觉克劳奇快被气晕了。就像凭空被人泼了一盆脏水，结果泼水那人还真挚地道歉说自己没看到这里有人！ 而哈利，艾莉西娅斜眼看去，他站在教父身后茫然地眨着眼睛，看魔法部的大人物克劳奇先生时而冷笑时而怒吼，像极了窝在大狼肚皮下的小狼崽子，无需面对风雪，拥有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神。 场面陷入僵持。 直到迪戈里先生——塞德里克的父亲，抱着昏迷的小精灵闪闪出现了。 “她就在这群孩子指着的那个树丛后面躺着，先生，手里还拿着一根魔杖。”迪戈里的神情尴尬，因为闪闪是克劳奇先生的家养小精灵。 而那根魔杖正是哈利丢的那一根。官员们争论不休，最终达成共识，那一个或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偷走了哈利·波特的魔杖，变出黑魔标记，又对倒霉的小精灵闪闪施了昏迷咒，把它遗留在原地——试图嫁祸克劳奇先生。 克劳奇先生决定惩罚擅自离开帐篷的闪闪，用绝大部分家养小精灵眼中最残酷的方式，赐给她一件衣服，释放她。 清醒后的闪闪趴在主人脚边痛哭，伤心极了。但克劳奇先生显然对她这样的表现无动于衷。 赫敏替闪闪抱不平，“她只是太害怕了！你不能怪她！那群人在营地里乱打乱砸还四处放火！” 韦斯莱先生出言劝阻——赶在小天狼星再度开口之前，“好了，赫敏，我们回去吧。” 他的视线扫过几个孩子，轻声说，“罗恩，哈利，还有——” 紧张感散去，韦斯莱先生猛然发现科林斯家的女儿在这里！他大张着嘴，忘记自己刚才还在柔声劝慰艾莉西娅不要害怕。 艾莉西娅朝亚瑟·韦斯莱嘿嘿一笑。罗恩和哈利掐住彼此的手臂憋笑。 “还有艾莉西娅。”小天狼星适时接话，用眼神调侃着韦斯莱先生的失态。 “没错，爸爸，”罗恩说，“我邀请了艾莉西娅去我们家做客。” 小天狼星瞥了哈利一眼，清了清嗓子，“咳，亚瑟，我想哈利也要麻烦你们了。” 小天狼星忽视哈利还算红润的脸色，一本正经地说，“他吓坏了，需要朋友们的陪伴。” 第229章 脆响 动乱之后，疮痍满目。一行人在营地边缘会合，比尔正用一条床单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查理、弗雷德和乔治背着行李，珀西在向妹妹金妮炫耀他流血的鼻子。 查理身上的衬衫破了个大口子，迎上来，“那些人被抓住了吗，爸爸？” “先回家吧，孩子们，回家再说。”韦斯莱先生带着惊魂未定的孩子往沼泽地而去。路过石屋时，罗伯茨傻愣愣地坐在石屋门口，缓慢摇动双手，跟他们告别。 “他刚说了句什么？”赫敏问。 “圣诞快乐。” 艾莉西娅和赫敏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沉默了。她们都能看出来，被修改过记忆的罗伯茨心神恍惚。 许多人聚在领取门钥匙的地方，吵嚷个不停，大家都想尽快离开这里。管理门钥匙的巴兹尔被巫师们团团围住，一遍又一遍地解释，“排队，排队，一个个来！” 最后，在破晓时分的微光中，韦斯莱一家和他们的朋友靠着一只旧轮胎到达白鼬山，穿过村庄，踩着覆有潮润泥土的小路走向陋居。 这一路都没人说话，大家都累得不行。 韦斯莱先生领着众人转了个弯，一栋垒得歪歪斜斜，约有几层楼高的建筑便映入眼帘了。四五根支在红房顶上的烟囱加重了这栋建筑的拥挤感。 “谢天谢地！”一直等在前院的韦斯莱夫人冲了过来，撞得斜插在屋外的牌子在清晨柔和的光辉中打了个转儿，写着“陋居”的那一面朝向屋内了。 “还好你们都没事！”韦斯莱夫人脸色苍白，攥着报纸和每个人拥抱，“哦……欢迎你来……孩子……” 她干燥温暖的手掌紧紧握住艾莉西娅的肩膀，仍在颤抖的嘴唇微微弯起。 “打扰您了，韦斯莱夫人。”艾莉西娅这样说，下一秒，她便被韦斯莱夫人抱进怀中，或者说按进怀中。 筒状的报纸直戳她的太阳穴，艾莉西娅侧目，便看见纸页上印着的黑白照片，高悬夜空的黑魔标记闪闪发亮。 油墨的香气和韦斯莱夫人身上的馨香混合在一起，钻入艾莉西娅的鼻腔。 “两年前——有两年了吧？当时在丽痕书店我就注意到你了，孩子，我看见你偷偷施了一个飘浮咒帮了亚瑟的忙。不然，我不知道亚瑟和你爸爸要打到什么时候去……”韦斯莱夫人松开艾莉西娅，一双通红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个孩子要拥有和父母完全不同的认知可不容易……了不起，孩子……” 弗雷德和乔治突然同时大喊：“嘿！不公平，妈妈！” “你知道我和乔治想开笑话商店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弗雷德抱怨。 乔治补充：“你说我们应该拿个好成绩像爸爸一样进入魔法部工作。” “怎么现在又夸艾莉西娅和父母想法不同了不起呢？”弗雷德心痛地捂住胸口，“我们的订货单可被你烧了个精光！” 出人意料的，韦斯莱夫人突然大哭起来，抓住弗雷德和乔治狠狠抱了一下。双胞胎的脑袋撞在一起，发出不祥的脆响。 艾莉西娅嘶了一声，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脑袋。 弗雷德大喊：“妈妈！哎哟——我们快被你勒死了！” 第230章 浓茶 韦斯莱夫人哭着说：“我一直都在想这个，要是你们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对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居然是冲你们嚷嚷——你们的成绩不理想！我……” 韦斯莱先生把双胞胎从妻子怀中拔了出来，一边安慰，一边带着大家往屋子里去。 “克利切不要进去！”皱皱巴巴的克利切落在最后，用他那沙哑的嗓子大吼，听着像一只牛蛙在呱呱叫，“肮脏的、破烂的、败类的房子！” 一行人在排队等待领取门钥匙的时候，韦斯莱先生邀请小天狼星和他的教子一起来陋居做客，他可以和珀西合住一间房——珀西极力附和父亲的话，说自己很乐意与小天狼星分享三楼的卧室。 弗雷德告诉艾莉西娅，珀西多半是想着从小天狼星那里拉到更多的投资，以便赢得他的上司巴蒂·克劳奇的青睐。 那珀西也许会失望了。艾莉西娅这样想，她还记得小天狼星和巴蒂·克劳奇在树林里的针锋相对。 克利切跳出来说他可以自己幻影移形到陋室，不用等待排队。小天狼星直接戳穿了他的心思，表示绝不会让克利切单独回到格里莫广场。 于是，耳朵不太灵光的老精灵以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嘟囔了一路，在即将进入陋居时爆发了。 “行了，你也没把高贵的布莱克老宅打扫得有多干净。”小天狼星不耐烦地开口，“现在正是你能发挥点作用的时候，沏沏茶、洗洗衣服。” “克利切知道该做些什么活儿。”克利切肉乎乎的鼻子抽动，连续不断的低声抱怨从鼻子下方的嘴巴里冒出来，“克利切只会为布莱克家族效力……克利切必须马上回去为女主人擦相框……少爷是个让母亲伤透心的讨厌鬼……” “这是命令。”小天狼星这样说，“我命令你现在进去给我们沏茶，不沏茶也可以，总之，你得和我们一起进去。” 克利切不能违抗小天狼星直接的命令，他拖着双脚往里走，用十足的仇恨目光看着小天狼星。 赫敏气冲冲地抢在克利切前面跑进陋居。艾莉西娅走进厨房的时候，赫敏已经把沏茶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所有人都挤进狭小的厨房，大人们凑在一起看着报纸。当韦斯莱先生念出丽塔·斯基特抹黑魔法部的报道时，珀西尤为气愤，提起丽塔·斯基特上周质疑他工作的事情——最高机密的工作。 “也许是一场关于坩埚厚度的探讨会。”罗恩悄悄翻了个白眼。 哈利配合地笑笑，他们不敢靠近赫敏，她正哐哐当当地为大家沏茶。艾莉西娅瞥了一眼赫敏倒出来的茶叶堆，想象着自己喝了一口之后两天都不用睡觉的场景。 金妮说：“我一口也不会喝的。” 克利切终于拖着他那双脚走进厨房了。艾莉西娅不用看也不用听，都能知道这只小精灵肯定在“小声”念叨个不停。 “克利切从来没有收到过一点报酬！”赫敏恼火地说，把一杯滚烫的茶塞进艾莉西娅手里，又倒了两杯茶递给弗雷德和乔治，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通红的手掌。 艾莉西娅悄悄把茶杯放在台子上，“唔——是啊。” “是啊，是啊，赫敏！”弗雷德和乔治齐声说，他俩就贴着胳膊站在艾莉西娅身旁。弗雷德说：“但是你的劳动很快就能有所回报了！” 赫敏忙着一次又一次从克利切手中抢过茶具，没空搭理他们。 “你去休息吧，克利切！”她这样说。 艾莉西娅低声问双胞胎：“什么意思？” 弗雷德和乔治摊开手，伸到艾莉西娅面前，两人的掌心都冒着小小的水泡。 弗雷德呲牙咧嘴地回答：“她再这样干下去，马上就能赔我们所有人一笔医药费了！” 罗恩、哈利和金妮赶忙走开，假装对珀西在聊的话题很感兴趣。 “丽塔·斯基特一直都这样，喜欢和魔法部作对！”珀西对弟弟妹妹的靠近很是欣慰，朝几人点了点头，继续说，“她认为我挑剔坩埚厚度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说我浪费时间！她根本不懂——” 比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珀西蓦地住了嘴，对比尔这样不庄重的态度非常不满，但他大度地转移了话题，“布莱克先生，也许我们能谈谈——” 艾莉西娅和双胞胎兄弟靠近时，抱着手臂斜倚在厨房门边上的小天狼星刚好重重地点了一下脑袋。 “嗯？”小天狼星的嗓音沙哑低沉，任谁听了都知道他刚才在打瞌睡，“什么？” 珀西的脸气成了绛红色。恰在此时，韦斯莱先生看到了《预言家日报》的最后一页，也不知道是烫得还是惊得，才喝进嘴的茶水被呛了出来，“咳咳！这儿提到我了！不过没有明说。” “上面写着‘一位红头发的魔法部官员宣称无人受伤，但一个小时后，他与同事们从树林里抬出了几具尸体。’完全的谣言！天呐，我该去办公室一趟！” “爸爸，我们一起去！”珀西立马站起身来。他似乎受够了这一屋子无法理解自己崇高职业追求的人，“克劳奇先生准需要我的帮助，而且，我还能把坩埚报告亲手交给他。” “我以为你会把上次收到的火龙粪也带过去，珀西。”弗雷德说。 珀西的脸更红一分，他大声解释，生怕几位客人误会，“那是肥料样品！挪威寄来的样品！我得等到克劳奇先生的通知才能开始检查质量！要写出一份严谨的报告又得花一阵子，哪有那么快！” 说完，珀西立刻冲了出去。 在韦斯莱先生与其他人（主要是失落的韦斯莱夫人）告别时，乔治朝艾莉西娅眨眨眼睛，悄声说，“其实，那些火龙粪是我们寄给珀西的。” 第231章 鲍比 韦斯莱先生一离开，整个厨房似乎瞬间变得宽敞许多。难过的韦斯莱夫人往她的茶杯里倒了些火焰威士忌，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突然，她站了起来，“哎呀，我该让他们吃过早饭再走的！” “你们也饿坏了吧！” 韦斯莱夫人一挥魔杖，厨房里的铜锅跳上炉子，大铁勺飞进盛装着大半锅炖菜的锅里乒乒乓乓地搅了起来。赫敏和克利切的茶具争夺战暂且告一段落。 克利切哆哆嗦嗦地走出厨房，投向赫敏的眼神比刚才看小天狼星时还要怨毒。赫敏气冲冲地来到艾莉西娅身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罗恩提议在果园里来场魁地奇比赛。 “好主意！”换了件衣服的查理第一个同意。 “比尔、查理、弗雷德、乔治……”罗恩点起了人数，“哈利、我、赫敏、金妮、艾莉西娅……九个人怎么分成两队呀！” 弗雷德举手，“很简单，把你和赫敏看成一个人。” “还有小天狼星呢！”哈利提醒。坐在椅子上喝威士忌的小天狼星仰起头，“你们分好队再决定需不需要我的加入。” “我不去，那可真够没意思的。”赫敏捡起《预言家日报》，找了个角落坐下。 罗恩一拍手掌，“这下正好了，每队三男一女，我和艾莉西娅一组！” “少瞧不起人，你们从来不带我打魁地奇，所以不知道我熟悉你们每个人的扫帚！”金妮瞪着其他尚未表态的人（主要是她的哥哥们），“而且，我的扫帚骑得也不赖！” 哈利连连点头，生怕点慢了惹恼金妮。但在罗恩问哈利要不要跟他一组的时候——哈利肯定地说，“要！” 弗雷德和乔治故意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们的小妹妹，结果俩人的后脑勺都被查理和比尔打了一下。 “我也不去，你们和小天狼星玩吧。”艾莉西娅说，“我的扫帚还没到呢。” “别这样嘛，艾莉西娅！”乔治夸张地耷拉下肩膀，“珀西不在，你可以用他的，和我们一起玩儿吧。” “对啊，珀西那把扫帚还是挺不错的，只是让他摔断了一颗牙，从来没有发生过让人缺胳膊少腿的事情。”弗雷德补充。 “……”艾莉西娅和金妮同时翻了个白眼。 罗恩不满：“你故意的，弗雷德，你想吓走我队里的猛将。” “叫哥哥，小罗尼。”弗雷德一把搂住罗恩的脖子，微旋手腕，警告性地绷紧臂上肌肉，压低声音，“再说了，艾莉西娅也没答应要跟你一队，是不是？” 就在兄弟俩打闹的时候，屋外响起尖而细的声音。 “艾莉西娅小姐在吗！少爷让鲍比来送行李！” 蹲在门边的克利切最先冲出去，他急切地问，“哪个少爷？” 屋里的几人一齐走出去，正听到那个名叫鲍比的小精灵回答——“马尔福少爷！” “哦！马尔福少爷！尊贵的小主人！高贵的纯血！纳西莎小姐的儿子！”克利切激动地说。 艾莉西娅看老精灵克利切激动得就要晕过去，快步上前，接过行李。 “少爷还让鲍比给艾莉西娅小姐带一句话！”裹着茶巾的小精灵一拍脑袋，玻璃球一般的眼珠在眼眶中打转，他回忆着说，“鲍比的名字叫小龙。” 第232章 阁楼 马尔福家的小精灵鲍比将行李送达后，朝艾莉西娅鞠了一躬便幻影移形而去了。 克利切看上去十分渴望跟鲍比一起去马尔福庄园，拜会出身于布莱克家族的纳西莎小姐和她的儿子。对克利切来说，待在哪儿都比待在纯血叛徒韦斯莱家好。 克利切雾蒙蒙的眼睛一直盯着小精灵消失的地方，眨也不眨，这样的状态至少持续了半小时—— 韦斯莱夫人招呼在果园里骑扫帚的孩子们吃饭时，克利切还站在刚才那个位置。 赫敏试图让克利切跟她们一起吃饭，很明显，克利切不会领她的情。 艾莉西娅不敢相信，那具苍老的、皱缩的身体里能爆发出那样震耳的喊叫声，克利切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词语辱骂赫敏。不待其他人反应，满面怒容的小天狼星就把克利切关进了阁楼，也许还下了些别的命令。 总之，她们终于能清净地吃顿早餐了。 “他脑子出毛病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赫敏强忍着泪水为克利切求情。 “是啊，但我的脑子还算清醒。”重新回到前院的小天狼星说，“擦擦眼泪吃早餐吧，赫敏。” 家里人太多，厨房实在挤不下，韦斯莱夫人让查理和比尔把两张桌子移到前院并在一起。她自己高举魔杖，杖尖顶着一个堆满三明治的大托盘。 艾莉西娅拉赫敏坐下，拿了块三明治塞她手里，趁一碗碗炖菜飞到木桌上不停发出哒哒的响声，艾莉西娅说，“先吃早餐吧，赫敏，昨晚到现在发生太多事情了，你需要填饱肚子，然后休息。” 赫敏勉强给了艾莉西娅一个带着泪光的微笑，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而这样的忧虑，在哈利偷偷告诉她们他的伤疤又疼了一次时，到达顶峰。 “小天狼星知道吗？他怎么说？你告诉邓布利多了吗？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邓布利多，然后再请庞弗雷夫人看看，哦！我记得有一本中世纪的巫师疗伤手册——” “停停停，赫敏！”哈利打断赫敏喋喋不休的建议，这时她们刚到达六楼罗恩的房间，“我一疼就告诉小天狼星了，他说邓布利多早有打算，你们知道我们这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谁吗？” 罗恩关上房门，大胆猜测，“小天狼星！” “我倒也希望是他。”哈利说，“尽管小天狼星是被冤枉的，但仍有许多人提防着他，认为他在阿兹卡班待了那么长时间一定精神不正常，所以他这阵子正努力捐款投资扭转风评呢。他答应我会在五年级的时候申请成为霍格沃茨的教授。” “暑假的第一个星期我还是在姨父家过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天狼星宁愿多跑几趟来看我有没有被欺负，也不愿意直接把我接回家去。”哈利见艾莉西娅微微皱眉，赶忙解释， “不过我一点儿事也没有，我的姨妈姨父一听小天狼星说他是刚从巫师监狱里出来的，就什么事儿都不敢做了。我敢说小天狼星接走我的那一天，他们准开酒庆祝了。” “本来小天狼星想给我办一场盛大的生日派对，把所有同学都请来。卢平劝他低调一些，他现在的风评还不够好，人们乐意看他把大笔大笔的钱花在改善巫师界现状上，但绝对不会想听说他过上了奢侈的生活。” “如果大家听说小天狼星办了场奢华的派对，那他们就会把他捐款投资的行为归结于他有钱，而不是他品德高尚慷慨仗义了。” 艾莉西娅：“卢平教授说得很对。” “卢平教授最近过得好吗？”赫敏问。 “我不好说，他每次来找小天狼星的时候看着心情不错，但他一直没能找到新工作。”哈利叹了口气，转而又露出微笑，“不过我们一起去戈德里克山谷过了生日，他们带我去看了纪念碑，还在我家附近逛了逛……本来卢平还想带我们拜会邓布利多教授的，但小天狼星说邓布利多那段时间不在家。” 艾莉西娅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越说越远了，哈利，你还没告诉我们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谁呢。” “穆迪，”哈利腼腆一笑，“小天狼星说他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傲罗。” 罗恩一屁股坐下，用手扣着床单上的一个破洞，神情放松下来，“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是不是？” 赫敏的眉头依旧没能舒展开，“我还是觉得——” 哐！哐！哐！头顶传来一连串巨响，震得卧室墙壁都在颤动。 “食尸鬼又在闹了！”罗恩恼火地说，但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的意外，“它以前从来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罗恩冲出去，打开天花板上的活板门，顺着梯子爬上阁楼。 “怎么了，罗恩？”韦斯莱夫人赶了上来。 “是克利切——妈妈——嘿！冷静——他在跟食尸鬼一起敲管子呢！” 第233章 捣蛋鬼 “也许他不愿意待在阁楼。”赫敏对匆匆赶来的小天狼星说，她恳求小天狼星对克利切温柔一些。 小天狼星按了按眉心，“我还是带他回格里莫广场吧。” 哈利看上去有些不舍。这时，罗恩的脑袋从活板门中探了出来。 “让克利切待我房间吧。”说这话时，罗恩偷偷瞥了眼赫敏，“你来给他下一个命令，小天狼星，就说让他负责房间里的卫生——当然啦，我不指望他真能把我的房间变得干净有序，我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做到呢！” “小精灵不会愿意睡主人的卧室，给他一个理由待在我的房间吧，我可以用旧衣服给他铺一个小床。” 克利切和食尸鬼依旧在阁楼里卖力地敲着管子，哐哐声把罗恩的话语撞得断断续续，但大家都听清了他的话。 赫敏感激地说：“哦，罗恩！” 也许是因为头朝下有段时间了，罗恩的脸慢慢变红，他看向小天狼星，假装没听见赫敏的话。 小天狼星耸耸肩，“我没意见。” 赫敏这下终于能安心地和艾莉西娅去休息了。她们来到二楼，金妮刚巧打开卧室门。 “怎么一回事？”金妮微微挑眉，侧身让她们进去。 金妮的房间算不上多大，但光线很好，站在窗户边上还能看见她们今早骑扫帚的果园。 “克利切。”艾莉西娅简短地回答，她打了个哈欠。 赫敏在窗前坐下，打开一个厚厚的本子，在上面快速地记着什么东西。 金妮关上门，和艾莉西娅轮流在一面临时挂好的帘子后面换睡衣。 “等等，你不能这样上我的床！”金妮拦住正要爬上床的艾莉西娅，在她疑惑的目光下示范，“像这样。” 金妮站到床尾，直挺挺地倒下去，整个人随着凹陷的床垫弹了两下。她得意地让开位置，盘腿坐到床边，“该你了。” “酷。”艾莉西娅学金妮的样子倒下去。两人躺在床上咯咯笑了一阵，艾莉西娅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上床仪式，金妮。” “其实这是前天赫敏来的时候，我临时想的，以前只有妈妈和穆丽尔姨婆跟我睡过一张床。”金妮把手臂垫在脑后，“可惜赫敏不愿意配合我。” 两人一齐看向赫敏，艾莉西娅催促，“等会儿再写吧，赫敏，快来睡觉。” “不！”赫敏断然拒绝，头也不抬，“我要尽快把这些天看见的事情记下来，等回到学校核实后，我得做点什么。” “你们知道的，家养小精灵一直在受到来自巫师的剥削和侵害！我们应该帮助他们！”赫敏看向艾莉西娅，“科林斯庄园有没有家养小精灵？” “额——”艾莉西娅谨慎地说，“曾经有过。” 果然，赫敏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曾经？她逃脱了？” “是的，某年圣诞我一不小心送了她一双袜子。”艾莉西娅委婉地说，“不过那只小精灵一直都想摆脱我父母的控制，他们对她很坏，所以她很高兴地收下了我的礼物。” 秋秋也曾把主人家的需要看作天大的事情，是在经受长年累月的虐待以及认识多比之后，她的心态才悄悄地发生了变化。但秋秋和多比是个例，绝大多数的小精灵都不会喜欢一件完好的衣物，那对他们来说是酷刑。 赫敏合上笔记本，“那我们应该帮助更多的小精灵！” “不，赫敏。”金妮点明，“艾莉西娅的意思是，你没办法帮助没有这个想法的小精灵，在他们的眼中，主人愿意给他们活儿干才是好事。” “那是因为他们一直都在被奴役！不知道什么是好坏呀！”赫敏反驳，“你愿意到时候带我去学校厨房吗，艾莉西娅，如果你不愿意，我——” “我愿意。”艾莉西娅说，她支起上半身，看着赫敏，“我没你那么厉害，赫敏，我从没打算过解放小精灵的思想。但我愿意配合你。” 艾莉西娅没有赫敏那样的勇气，但她觉得自己至少不应该拖赫敏的后腿。 刚才面对罗恩的那种感激神情再度出现了，赫敏捧着心口，水润的眼睛盯着艾莉西娅，“哦，艾莉西娅！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金妮噌地坐起来，“那么，你现在愿意配合一下你最好的朋友吗？赫敏，像我们一样倒在床上！” “哦……好……好吧……”赫敏害羞地抿唇，捋了捋她的棕色鬈发，按照金妮的指示，直挺挺地倒下来。床中部突然的凹陷使得三个姑娘滚到一起，激起一连串轻快的笑声。 “我觉得这样做有些傻，”赫敏按着胸口，“知道吗？你们刚才给我的感觉就跟弗雷德和乔治一样，像两个捣蛋鬼。” 艾莉西娅笑得更开心了。金妮翻了个白眼，“别提我的哥哥们，怪扫兴的！” 第234章 回应 艾莉西娅在陋居的第一天过得很愉快。三个女孩一直睡到吃午饭的时候才起来。 吃过午饭，韦斯莱夫人叫住还想再去睡觉的孩子们，给她们分配家务。 “下午不能睡了，不然晚上会睡不着的！过两天就要回霍格沃茨了，要提前调整好作息！”韦斯莱夫人这样说。 她安排艾莉西娅、赫敏和金妮去把每个房间的窗帘都取下来洗，让罗恩、哈利和双胞胎去赶走花园里的地精，查理和比尔修损坏的家具——统统不准使用魔法，韦斯莱夫人说适当的体力劳动会让晚上的睡眠更加香甜！ “我不是学生了，莫莉。”小天狼星疑惑地看着她塞进自己手里的抹布，“我不需要调整作息。” 韦斯莱夫人叉着腰，“你需要！小天狼星，你需要正常规律的作息！” 孩子们趁着莫莉唠叨小天狼星的时候往外溜。 哈利故意哈哈笑了两声，跟她们解释，“我暑假就劝过小天狼星了，他总是由着性子做事，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有的时候甚至不睡觉！吃饭也是，他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挑食！” “哈利！”小天狼星低喝。 韦斯莱夫人：“认真听我说话！小天狼星！” 罗恩憋着笑，催促大家，“别看了，走吧，去把活儿干了，趁妈妈这会儿没空来监督我们。” 艾莉西娅、金妮和赫敏赶忙冲上楼，用飘浮咒把每个房间的窗帘取下来。 一切都很顺利，只有取罗恩卧室里的窗帘时出了点小麻烦。克利切死死抱住窗帘不撒手。 “少爷交代了克利切负责这里的卫生。”他恶狠狠地瞪着赫敏，用他自以为没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肮脏的泥巴种居然敢这样大大咧咧地站在克利切面前……” “你也不见得有多听小天狼星的话！”金妮打断克利切。 “年轻的小主人误会了，”克利切浑浊的眼睛猛地看向金妮，絮絮叨叨，“讨厌的——” “克利切，克利切！”艾莉西娅大声吸引他的注意力，“把窗帘给我们吧。” “哦——哦——科林斯小姐——”克利切脸上挤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笑容，“克利切尊贵的小姐，您不应该在这里的呀，科林斯老爷只会拜访像布莱克那样古老高贵的人家，从不会来到这种——” “把窗帘给我们，克利切。” 艾莉西娅重申，她感觉有些头疼，上一次被全方面灌输什么叫高贵什么叫低劣还是尤拉教她各种规矩的时候。 赫敏提醒：“请。” “请把窗帘给我们，克利切。”艾莉西娅把窗帘从克利切手中抽出来。 老精灵的嘴唇蠕动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独自缩到角落去了。角落里堆着几件颜色鲜艳的毛衣，他背对着几人，抱膝坐下，蝙蝠一样的大耳朵失落地垂在脑袋两侧。 赫敏关门前，小声说，“谢谢你，克利切。” …… 经过一下午的劳作，大家吃晚餐的时候都没精打采的。 “罗恩打了至少三十一个哈欠。”结束晚餐时，弗雷德对艾莉西娅说。 艾莉西娅费力地掀起眼皮，问，“你怎么知道？” 乔治撞了下弗雷德的肩膀，他耳下的红发尾端翘起，在月光下泛着丝缎一般的光泽，“因为你在餐桌上点了三十一次头，跟个困得半死的啄木鸟一样，而每次你点头的时候，我们都能听见罗恩的哈欠声。” 双胞胎默契地击掌。 “哇，好严谨的统计。”艾莉西娅敷衍地感慨，“不过你俩现在的头发是不是太长了？” 弗雷德咂舌：“艾莉西娅，你说这话的样子真像我们的妈妈。” “有比尔在，妈妈根本注意不到我和弗雷德的头发。”乔治指向走在前面的比尔，他脑后扎着的马尾正在夜空下欢快地甩来甩去。 韦斯莱先生和珀西迟迟没有回来，韦斯莱夫人满面愁容地催着孩子们上楼睡觉。 艾莉西娅拖着困到灵魂出窍的身体回到金妮的卧室。 姑娘们互道晚安后，卧室中的灯便熄灭了。 艾莉西娅睡在靠窗的那一边，丝丝缕缕的月光透窗而入。身后的呼吸声愈发绵长，她把手搭在枕头边，昏昏欲睡。深沉睡意却像一把放大镜，将所有细微感受无限放大。 艾莉西娅听见晚风轻拍玻璃窗的声音，低低切切，如泣如诉。她睁开疲惫的眼，月光下的肌肤近乎透明，能看清手背上的蓝色血管。奇异而陌生的情感在她的四肢百骸奔流，这一刻的寂静震耳欲聋。 她的指尖碰到一颗冰凉坚硬的石头。 艾莉西娅摸出那颗蓝宝石，在同色的月光下，它看着更像透明的水珠。 鲍比一定早就把她的消息带到马尔福庄园了。艾莉西娅想，德拉科不需要再从胸针上得知她的情况。 但不知怎的，艾莉西娅还是极轻极快地在宝石上敲了两下。一股战栗在皮肤与宝石接触的那一瞬传遍全身，她的睡意全消，紧张地盯着宝石上的锐利星线。 一条、两条……她将宝石表面的六条亮带数了个来回。 倏尔，一点血色从宝石中央蔓延开来。 越过德文郡与威尔特郡之间的山光水色，德拉科的回应在艾莉西娅掌心闪闪发亮。 第235章 成员 在陋居度过的一个星期里，艾莉西娅只见过韦斯莱先生和珀西两次。他们总是在其他人还没睡醒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又在晚饭结束很久之后才回来。 世界杯赛上出现的事情影响很坏，人们不断向魔法部寄去投诉或索赔的吼叫信，办公室里乱成一团。 “真是不像话！”珀西说。他侧头婉拒韦斯莱夫人添菜，“够了——妈妈——”珀西继续说，“弗莱奇居然要求魔法部赔他一顶有十二个卧室及配套按摩浴缸的帐篷！可我清楚他的底细，他的帐篷——如果那能称之为帐篷的话，只是一件被棍子支起来的斗篷。” 这个叫弗莱奇的人也太贪心了。艾莉西娅想，马尔福家的帐篷也才配了三间卧室。 这一天的晚餐是在厨房里吃的，韦斯莱夫人说外面风太大，菜很快就凉了。但大家都知道，她是想坐在靠门的位置，随时盯着客厅里那座老爷钟，以便第一时间发现标着亚瑟·韦斯莱的那根金针从“上班”转到“家”的位置。 “他以为魔法部里没人知道这件事，可我很清楚。”珀西强调，“我第一时间就戳破了蒙顿格斯·弗莱奇的谎言，为魔法部省了一笔钱。” 弗雷德和乔治在珀西看过来时，会假装认同地连连点头，又在珀西移开视线时，不停朝他做着鬼脸。他俩不是餐桌上唯二对珀西这副作态不满的人，罗恩全程埋头吃饭，似乎烦透了珀西自鸣得意的样子。 艾莉西娅很快就吃完了自己餐盘里的东西，正百无聊赖地用叉子戳着一小块皱巴巴的花椰菜。她在等金妮吃完晚餐一起去骑扫帚，此时的月光还很明亮，但再晚些时候就说不准了。 “艾莉西娅，亲爱的，你吃饱了吗？”韦斯莱夫人温柔地问，“这些菜合你胃口吗？” “吃饱了，韦斯莱夫人，”艾莉西娅放下刀叉，“您做的菜味道很好，我很喜欢。” 韦斯莱夫人又追着问了些住得习不习惯、和金妮相处得好不好之类的问题，艾莉西娅一一给出正面的回答。 珀西不说话了，似乎不愿意在这样幼稚的话题之后继续谈及他崇高的职业追求。罗恩松了口气，抬起头来往碗里舀炖菜。 “那就好，那就好，看来你很喜欢我们家？”韦斯莱夫人笑眯眯地说，“我很欢迎你成为我们家的一员。” “好主意，妈妈！”弗雷德和乔治齐声欢呼。 “不！”哈利猛地抬起头，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他。赫敏清清嗓子，在桌子底下伸脚踹他。 “嘿！”罗恩被呛得咳了两声，他瞪着赫敏，“你踢我干嘛！” “我刚才问哈利要不要来点威士忌，”小天狼星勾起嘴角，为他面红耳赤的教子解围，“不喝就不喝，有什么好激动的。” “哈利是个好孩子，小天狼星，你不要老想着逗他玩儿。”韦斯莱夫人的眼神愈发慈爱，她重新看向艾莉西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愿意像小天狼星对哈利那样做你的教母呢，孩子，可你的父母准不乐意。” “他们才管不到我呢，韦斯莱夫人。”艾莉西娅耸耸肩，“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儿了，是不是？” “原来是这样加入我们家，”弗雷德一声长叹，语气里带着“你们真没劲”的意思，“我们是在观看什么特别节目吗，乔治？” “很明显是的，弗雷德，我们现在观看的是《科林斯小姐的神奇教母》，或许我们能向《唱唱反调》投个稿？”乔治哼笑着叉了一块烤肋排放进盘子里。 哈利重新笑了起来，“我倒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 “是啊，有个教子的感觉还不赖。”小天狼星饶有兴趣地附和哈利。 韦斯莱夫人笑笑，眼瞅着金妮和艾莉西娅手牵着手出门去，罗恩不放心地叮嘱妹妹别用他那把扫帚。 珀西大口吃着晚餐。双胞胎的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比尔和查理聊着古灵阁与罗马尼亚的事情。哈利和赫敏正一唱一和地劝小天狼星多吃一点蔬菜。 厨房里格外热闹，韦斯莱夫人却莫名感觉孤独，她又探头去看客厅那座钟，“啊！亚瑟回来了！” 只见那根金针颤颤巍巍地停在“家”的位置上，下一秒，韦斯莱先生就从壁炉里跳了出来。 工作上的烦心事在亚瑟·韦斯莱的眉心留下深深的刻痕，但他还是朝妻子挤出了一个疲惫的微笑，“唉，这阵子真够呛，丽塔·斯基特又发现了伯莎失踪的事情，我早跟巴格曼说过应该派人去找找她的。” 珀西赶忙说：“克劳奇先生也是这样说的，他可真有远见。” 提到克劳奇，赫敏就想起了他可怜的小精灵闪闪。于是，在巴蒂·克劳奇的拥护者珀西与小精灵权益扞卫者赫敏之间，一场不可避免的争吵发生了。 第236章 和解 艾莉西娅和金妮尽兴地骑了好一会儿扫帚，直到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她们才慢吞吞地回屋去。客厅里只有小天狼星一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一台木制收音机。 霎时间，罗恩惊恐的叫声响彻整栋房子，他喊着，“我绝对不要穿这种衣服！” “哦，我刚才看见莫莉提着一件酱紫色带毛边的天鹅绒长裙上去了。”小天狼星朝两个刚走进来的姑娘解释，“也许是霍格沃茨今年有什么舞会吧，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要提前抱有期待。” 小天狼星话虽这样说，但他的脸上却明晃晃地写着“今年的霍格沃茨有好戏咯”。金妮咕哝了一声，飞快上楼去。 “你准备好礼服了吗，艾莉西娅？”小天狼星突然叫住正准备上楼的艾莉西娅。 “准备好了。”艾莉西娅略一回答，在小天狼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她可不会以为小天狼星只是随口一问，对方已经把那台收音机摆到一边去了，明显是有话想说的样子。 “聪明姑娘。”小天狼星坐正身子，双手相握搭在腿上，“听着，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向你道歉。” “在打人柳碰见的那天晚上，我对你的态度实在不好，我——”小天狼星脸上常有的那种戏谑神情消失了，鸽灰色的眼睛嵌在轮廓分明的脸上，他像大理石雕般一动不动，“不管我有什么样的借口，都不应该那样做，更不用说你是哈利的朋友，在那之后还帮了我大忙。” “真的，我感激你不计前嫌地抓住彼得，”小天狼星说，“不然我现在有可能还在四处逃亡或者已经死了，一辈子都没办法让出卖詹姆和莉莉的叛徒付出代价。” “我理解，”艾莉西娅牵动嘴角，“早在今天之前，我就理解你了，小天狼星。你在阿兹卡班待了那样久，没有彻底丧失理智，还逃了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至于你那样对我嘛，我想的是——” 小天狼星聚精会神地盯着艾莉西娅。 “我就当你是一条疯狗吧，乱吼了两声而已，好歹还在卢平变成狼人的时候保护了我们，扯平了。”艾莉西娅少见地扬起眉，看上去有些刻薄，她问，“你同意我的想法吗？” 小天狼星睁大灰色眼睛，片刻后，他紧绷着的身体松弛下来，向后靠在椅子上，笑声从他不断震动的胸腔中喷涌而出，“你说得对，艾莉西娅，当时的我确实是一条只顾着复仇的疯狗。” 艾莉西娅这才露出真正的笑容。小天狼星朝她伸手，“那么我们现在算和解了？” “不。”艾莉西娅轻轻摇头，“我说了，我没往心里去——不过嘛，你要是愿意再跟聊聊那位和我长得很像的姑妈摩根娜的话，之前的矛盾就一笔勾销啦。” 平心而论，艾莉西娅喜欢和小天狼星聊天。 虽然小天狼星说话不好听，看着精神状态也不够稳定，但他有一个优于很多大人的地方——没有强势的支配欲，不会用自以为好的方式安排年轻人的一切——当然也不排除他是懒得操心，不想多管闲事。 总之，艾莉西娅和小天狼星聊天时，会有一种和同龄人聊天的感觉。虽然聊天过程不一定是愉快的、和谐的，但他不会让人产生被俯视的不适感。 小天狼星蹙起眉，收回手。艾莉西娅听他小声咕哝了一句——“科林斯！” 艾莉西娅回嘴：“怎么了，布莱克？” “好吧，好吧。”小天狼星啧了两声，“其实我对摩根娜·科林斯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她在我刚进入霍格沃茨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声名狼藉的食死徒了，疯狂程度和我那个堂姐——” “纳西莎阿姨？”艾莉西娅问，她实在想不到疯狂这个词和纳西莎·马尔福有什么关系。 “不是。”小天狼星见艾莉西娅一脸茫然，扯唇一笑，“看来我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你也不知道我那个堂姐是谁，贝拉特里克斯，现在还关在阿兹卡班。你只需要知道，她们两个都是疯狂的食死徒就对了。” “她们做的坏事可太多了，我刚毕业加入凤凰社的时候就和摩根娜交过手——啊，凤凰社你知道吗？”小天狼星压低声音问，“邓布利多跟你说过吗？” “一点点。”艾莉西娅说，“所以你知道我暑假有一半的时间待在——” “当然。”小天狼星打断她的话，“鼻涕精——咳，我是说斯内普都知道的事情，我当然会知道，邓布利多对我的信任绝对不比他少。” “你和斯内普教授——唉，算了。”艾莉西娅撇撇嘴，追问，“你说摩根娜她们做了很多坏事，有多坏？跟营地上发生的事情一样吗？” “比那坏多了，姑娘。”小天狼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艾莉西娅也不急，看着他把那杯光泽可媲美红宝石的酒饮尽。 小天狼星放下酒杯，偏头望向窗外的月亮。 半晌，他收回视线，微微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鸽灰色瞳孔中涌动的情绪，“太坏了。食死徒的魔杖不只是朝向非纯血的巫师。他们无恶不作，虐杀麻瓜，制造恐慌……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好几倍，并且我们的人手还在不断减少……那真的是很黑暗的一段时光，艾莉西娅。” “你永远不知道翻开报纸的时候会看见谁的死讯，有可能是昨天还在与你并肩战斗的同伴，可能是曾经在霍格沃茨上过同一节选修课的同学，也有可能是没有选择反抗但请你喝过一杯酒的熟人。” “更不用说有可能死去的是你的亲人、爱人、挚友……” “所以你可以想象，那天晚上我看见你有多惊讶，再加上我当时的精神状况很糟糕……”小天狼星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摩根娜·科林斯和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一样恶毒残忍，但她们的下场不一样。贝拉特里克斯和她的丈夫都被关在阿兹卡班，如今还活着，而摩根娜却在很多年以前就死去了。” “有说她是自食恶果被人暗杀的，也有说她是没能完成任务被她的主子杀死的，还有人说她打算逃跑被捉后死去的——但我不太信后两个说法，摩根娜对伏地魔的崇拜绝对不比贝拉特里克斯的少。而伏地魔显然也很信任这个仆人，许多事都让她领头。” “反正在后来的许多次战斗中没看见她的身影，我们都松了口气。”小天狼星看艾莉西娅一眼，“说句不太礼貌的，她的死亡是好事一件。摩根娜的手段跟贝拉一样残忍不说，她还比贝拉多那么一点脑子。” “可是，”电光火石间，艾莉西娅突然想起被秋秋做成衣服的科林斯家谱挂毯，“摩根娜被科林斯除名了！” 她记起挂毯上那两个烧黑的洞，自己旁边的是索尔斯蒂斯，那么阿拉里克旁边的那个就是摩根娜了！如果摩根娜没有背叛伏地魔，她怎么会被除名呢？ “可以想象。”小天狼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却只是握在手上迟迟没有喝，“你爸爸不如摩根娜有胆量——嘿，我不是夸她，我只是想说你爸爸是个胆小懦弱又没什么能力的可怜虫，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追在马尔福屁股后面的应声虫，能从那些年的战斗中活下来，全靠运气好以及跑得快。” “他对我倒是挺胆大的。”艾莉西娅吐槽。 “他习惯了做马尔福的跟屁虫，没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姐姐死了，说不定根本没想过找到摩根娜的遗体，”小天狼星嗤笑一声， “不管摩根娜是因为疏忽大意被杀还是因为起了异心被杀，都说明她不值得伏地魔那样的信任。可以想象科林斯害怕惹伏地魔不快，争着抢着和自己的姐姐划清界限的模样。摩根娜被除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既然连遗体都没发现，他们怎么能肯定她是死了呢？”艾莉西娅问。 小天狼星咂舌：“好问题，我们现在去问问你爸爸怎么样？” “你可以直接说你也不知道，小天狼星。”艾莉西娅打了个哈欠，“好吧，我对这个姑妈没什么问题了。” 小天狼星笑了两声，问，“那我们现在算彻底和解了？” “没错，完全和解了。”艾莉西娅站起身，“期待明年在霍格沃茨见到你，小天狼星——如果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o就更好了。” “我尽力。”小天狼星这样说。随后他的注意力就完全在那杯酒上了，艾莉西娅很识趣地上楼去，却听背后传来一声纳闷的嘟囔， “不过你怎么也是个红头发……” 艾莉西娅回头问：“什么？” “没什么，艾莉西娅。”小天狼星朝她举杯，“开学快乐。” 第237章 哈比 第二天一早，艾莉西娅就被金妮晃醒。玻璃窗被狂风和大雨撞得噼啪作响，将假期结束的沉郁气氛推至最高潮。 艾莉西娅躺在床上，眼神发直。赫敏早就换好了衣服，正坐在床边往她那个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羽毛笔与纸页快速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几乎被雨声覆盖。 金妮叉腰俯身看着艾莉西娅，似乎在确认她到底是醒了，还是仅仅睁开眼睛敷衍她，灵魂依旧在不知名的地方飘舞。 这一切都给艾莉西娅一种不真实感。待在陋居的日子实在太过快活，即使金妮常在她耳边抱怨家里有太多人，她的哥哥们就像从未吃过一顿饱餐的麻雀一样在各个角落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 艾莉西娅还是觉得陋居是她住过最好的房子之一。 而现在，她即将回到同样好的霍格沃茨城堡了。这个暑假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她对校园生活的记忆都变得朦胧了。 艾莉西娅创造了一个全新的、温和的动物束缚咒，每年都将有一笔数额并不十分巨大但足够维持基础生活的收入，也许明年还能在丽痕书店看到写有她名字的咒语书——不过艾莉西娅不一定会买，她提前跟自己约定好了，超过七个加隆她就不会买。 她在戈德里克山谷度过了充实又幸福的一个月，又跳进了更为充实的蜘蛛尾巷学习生活——好在斯内普教授一改水煮牛肉配豌豆苗的单调饮食，还允许她出门买甜点。艾莉西娅认识了活泼热情的面包店老板小孙女玛丽，又因为德拉科和对方产生误会，最后也是因为德拉科，她们和解了。 之后，马尔福一家带她看了魁地奇世界杯赛，艾莉西娅对德拉科第一次产生了心动的感觉。但很快，那种陌生的感觉在更为宏大的事物面前被她强行按了下去。 对德拉科的好感出现得太过突然，艾莉西娅一点准备也没有。她的确心动了，但她无法坦然接受他的心意。 她的那一点好感能称为喜欢吗？艾莉西娅不清楚。她并不像菲伊对希斯那样，怎么看怎么喜欢，德拉科有许多她不喜欢的地方——或许德拉科也一样，对她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 她要立刻告知阿斯托利亚这件事吗？也许这点好感很快就会消散。 艾莉西娅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墙上贴着一张深色皮肤的女性照片，金妮告诉她，那是威尔士一个全女魁地奇球队的击球手兼队长格韦诺格·琼斯。那个球队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霍利黑德……”艾莉西娅咕哝。 “哈比！霍利黑德哈比队！”金妮下意识纠正，发现对方的走神，又伸手晃她，“艾莉西娅！起床！” “哈比？”赫敏猛地抬起头，用惯有的骄傲神态说，“我知道哈比是神话中一种脸与躯干像女人但翅膀和爪子却像鸟的怪物，它们性情残暴贪婪——” “真酷。”金妮晃着艾莉西娅，一边说，“知道我最喜欢她们哪一场比赛吗？1953年和德国海德堡猎犬队那一场，即使没能亲眼见到——我知道，我知道，赫敏，那会儿我还没出生呢——她们足足比了七天。” “霍利黑德哈比队获胜之后，对方球队的队长居然敢跳下扫帚向哈比队的格温多求婚！格温多可不管对方怎么夸她，直接用横扫五星把那个男人打成了脑震荡！” “酷。”艾莉西娅这下是真的清醒了，她坐起身来，“每个在干正事儿的时候关注对方性别的男人都值得一个脑震荡。” “同意。”金妮跟艾莉西娅击掌。 气温骤降，艾莉西娅穿上去年圣诞节韦斯莱夫人送的那件毛衣，坐到窗边对着金妮的小镜子扎头发。雨天给镜中人也覆上一层灰蒙蒙的面纱，她的脑中突然跳出一个问题， 德拉科为什么喜欢她？ 因为她长得漂亮？艾莉西娅把脸凑到镜前，呼吸间喷薄而出的热气让镜面起了一层雾，她更看不清自己的样貌了。 可是她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很漂亮，艾莉西娅一边擦镜子一边琢磨。 因为她的身材？艾莉西娅是中等偏高的个子。平心而论，她很喜欢自己被高强度训练和足够的营养摄入变得结实的身体。但艾莉西娅也听说男孩子们喜欢四肢苗条但——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胸口，去他们的吧！ 艾莉西娅才不会在乎男孩子们喜欢什么样的。 如果艾莉西娅想成为优秀的找球手，有一个足够强壮的身体以便在暴风雨中飞行，那她就会多吃多练。如果她想成为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那她就会努力学习以掌握更多的技巧，如果有机会，她也会想外出游历增长见识。她才不会因为谁说这样或者那样不够女人而停下脚步。 四肢不够纤细？性情太过倔强？喜欢斤斤计较？别放屁了，艾莉西娅生来就是一个女人，她是什么样，女人就是什么样。 她好奇德拉科喜欢自己的原因，不代表她会为了更加符合德拉科的审美而改变。 艾莉西娅晃晃脑袋，不打算再想。 第238章 早餐 艾莉西娅、金妮和赫敏在桌上飞快地吃着早餐。艾莉西娅是因为习惯了这样的进食速度，金妮则是想赶在她的哥哥们下楼前吃完饭逃到客厅清净清净， 而赫敏——她一边吃，一边盯着站在墙根嘴唇蠕动的克利切，她想在回学校之前抓紧时间多了解一下这位被巫师剥削、被血统观念荼毒的资深受害人！ 经过在陋居度过的、惊心动魄的一个星期，克利切显然发现了他自以为低声的碎碎念能被人听见的事情。于是克利切改变策略，用那双大而充血的眼睛怨毒地盯着每一个与他理念不合的巫师。 克利切对艾莉西娅亲近麻种和纯血叛徒的做法感到失望，每当艾莉西娅从他面前路过的时候，他都会夸张地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擤鼻涕——如果小天狼星不在，他还会大声哭嚎， “可怜的克利切啊——克利切替科林斯老爷难过得整夜睡不着啊，他的女儿和败类厮混——马尔福少爷受了蒙蔽啊，他的朋友在与敌人往来啊——克利切啊克利切——怎么办啊克利切——” 但每当艾莉西娅笑眯眯地夸赞他唱得真好听，让人听了很高兴之后，克利切就会住嘴了，似乎生怕让这个执迷不悟的纯血女巫从他那里汲取到一点点愉悦的情绪。不过下一次再碰见，克利切还是会故伎重施。 艾莉西娅偷偷瞥了眼克利切，他正笔直地贴着墙，捏着一块抹布假装在寻找擦拭的地方——希望他手上那块布不是他用来擤鼻涕的那块。 家养小精灵把懒惰看作天大的罪过。克利切即使讨厌陋居的一砖一瓦，也不能安心地无所事事，只好假装每时每刻都在找活干的路上。 唰的一下，迪戈里先生的脑袋出现在壁炉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早上好，小姐们！” 他雷鸣一般的问好声吓了三人一跳，自己却对这个情况毫无察觉。 “艾莉西娅，亲爱的姑娘，我很高兴看见你吃得这样欢实。”阿莫斯·迪戈里转了转脑袋，火舌正肆无忌惮地舔他的耳朵，“我和塞德前些日子去对角巷买东西的时候，摩金夫人额外送了他一对袖扣，这孩子太讨人喜欢，我做了他这么多年父亲还是没习惯，嗬嗬——” 金妮轻轻叹了口气，惋惜她已经失去的、好不容易清净的早餐时光。 “我跟摩金夫人说我们怎么好意思收下她的礼物，毕竟我们只买了两件新长袍。但她执意要送，塞德就再买了两顶女帽——哎哟，这可是个惊喜，我真不该说！” 艾莉西娅假笑着听迪戈里先生絮絮叨叨，终于在他吞了下口水的时候抓住机会问，“您有什么事吗？” 就在这时，韦斯莱夫人走进厨房。迪戈里先生变了脸色，啊一声，“瞧我，差点忘了正事！” 阿莫斯·迪戈里请韦斯莱夫人告诉韦斯莱先生，他需要去疯眼汉穆迪家处理一下突发情况。疯眼汉自称昨夜有人闯入了他的院子，于是他做出反击炸飞了垃圾桶，结果被麻瓜世界的傲罗看见了。 艾莉西娅吃下盘里的最后一片面包，见韦斯莱先生反穿着长袍大声跟所有人告别，他太匆忙了，以至于本该落在韦斯莱夫人脸颊上的吻飞到了罗恩的侧脸上。 “爸爸！”罗恩不停用衣袖擦着脸。 “抱歉，罗恩。”韦斯莱先生的吻终于落在了对的地方，他问韦斯莱夫人能不能送孩子们去车站，自己实在没时间了。 打着哈欠下楼来的小天狼星说他也要送孩子们去上学。 “你当然要一起去，小天狼星，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坐下来吃顿早餐。”韦斯莱夫人说。她让刚下楼来的男孩们快点吃早餐，自己则跑去用村子里邮电所的电话预订了三辆出租车。 “恭喜你，小罗尼。”乔治说，一边往面包上抹橘子酱，“穆丽尔姨婆终于不是唯一一个亲过你的人了。” 罗恩不服气地反驳：“那你呢！你和谁亲过吗！” “哇，兄弟。”弗雷德笑嘻嘻地揽住乔治肩膀，“小罗尼现在的攻击力可真够高的。” “告诉你吧，小罗尼，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尽早赚够开笑话商店的钱。”乔治满不在意地耸耸肩膀。 “没错！”弗雷德高高地抬起下巴，环视餐桌，在等到艾莉西娅配合地鼓了鼓掌之后，才重重点头，再度看向罗恩，语气轻佻，“要替我们保密哦~” “保什么密？”一身雨水的韦斯莱夫人回来了，“快点吃，出租车马上到了！” 女孩们吃完了早餐，金妮和艾莉西娅上楼去把行李提下来，而赫敏则缓缓靠近一脸戒备的克利切。 “克利切不要和泥——你说话！” 她们提着行李下来时，克利切正撕心裂肺地大吼。 “唉，赫敏！”韦斯莱夫人无奈地直叹气，“你就让他一个人待着吧。” 第239章 警告 第一次坐出租车的经历很糟糕，弗雷德箱子里的神奇烟火突然炸响惊到了克鲁克山，艾莉西娅和赫敏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克鲁克山的爪子从弗雷德的袍子上扒拉下来。 “你想让妈妈给我换新袍子是不是，小猫咪？”弗雷德钻进另一辆出租车时这样说，惹得克鲁克山全程都没个消停。 艾莉西娅、罗恩和赫敏轮流抱着克鲁克山，每个人的身上都被挠出许多印子。坐在副驾驶位的哈利幸免于难的主要原因倒不是他的脑门上已经有块伤疤了，而是赫敏害怕克鲁克山打扰到司机。 “至少我们都还能活着感受这些伤痕，是不是？”到达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赫敏这样说。她小心地观察着罗恩的脸色，生怕一人一猫之间再爆发出冲突。 “是啊，多么幸运。”罗恩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没再说别的，顶着大雨提起箱子走进车站。赫敏快步跟上去。 艾莉西娅拨开黏在脸上的湿发，不停安慰着被关在笼子里叫个不停的猫头鹰嘉丝米，“行行好，别吵了，马上就到地方了。” 罗恩和赫敏已经钻进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了。由于赫敏怀中不停闹腾的克鲁克山，许多人都把目光投向这里，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更是绕着这面墙看了又看。 轮到艾莉西娅和哈利时，她们就应该更加小心。艾莉西娅假装悠闲地靠在隔开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的隔墙上与哈利聊天，实际上一直盯着那个男人，想找到合适的机会进入九又四分之三月台。 “今早吃的什么？”艾莉西娅随口问。 哈利看着一滴水从艾莉西娅的额头滑落，结结巴巴地说，“额，面、面包片。” “真巧，我也是。”艾莉西娅随口敷衍。 等到小天狼星一行人也到达车站，弗雷德那个冒烟的行李箱吸引了中年男人的注意力，她们才侧身钻进墙里。 深红色列车喷出的滚滚浓烟把站台上的家长和学生变成许多个模糊的黑影，嘉丝米咕咕叫着回应烟雾里传来的猫头鹰叫声，克鲁克山在赫敏的叫嚷声中跳进艾莉西娅怀里，现场乱成一团。 她们等了一会儿，没能等到其他人从墙里钻出来。赫敏说：“走吧，我们先把行李放上去再下来等弗雷德和乔治他们。” 克鲁克山扒着艾莉西娅身上的蜂蜜色毛衣不放，艾莉西娅只好抱着猫先上车去找空车厢，把行李留给三人。 列车里温暖又热闹，南希和荷莉正在过道上向几个懵懂的一年级新生宣传赫奇帕奇，艾莉西娅和她们打过招呼便快步向前逃了——南希要她向新生表演如何让头发竖起来！ 克鲁克山沉迷于用爪子拍打毛衣上的黑獾图案。 “我有的时候觉得你很聪明，有的时候又觉得你有些笨，克鲁克山。”艾莉西娅感慨，一边步履不停地搜寻空车厢。 “我爸爸早就告诉我了……我们这学期……德姆斯特朗……我爸爸本来打算把我送去那里读书的……可我妈妈觉得那里太远……” 熟悉的、拖长调子的声音从前边那间车厢敞开的门里飘了出来，艾莉西娅顿住脚步，莫名有些手足无措。她深吸一口气，压低脑袋打算冲过去—— “艾莉西娅？” 好吧，失败了。 艾莉西娅抬起头朝车厢里的德拉科、克拉布和高尔假笑，“真巧。” 德拉科抱着手臂坐在两个大块头对面，梳理过的金发柔顺地垂在额前。俏脸上的傲慢神情僵住了，寒潭一般的眼眸中浮现光彩，他不自在地抿唇。 艾莉西娅也有些尴尬，她指了指前面说，“我还要找空车厢，就不——” 德拉科却突然站起身，朝她走来。一步，又一步，他的脚步似乎踩在艾莉西娅的心跳上。艾莉西娅动弹不得，除了看着德拉科慢慢靠近，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明明才一个多星期不见，她们之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有双方知道的变化。而艾莉西娅试图不让这样的变化影响到自己。 德拉科低头看着艾莉西娅闪躲的眼神，好心情地笑。他有意转移话题，避免让她想起他们几天前为什么分开，“你怎么才来——” 但等德拉科看清艾莉西娅脖颈处的抓痕，以及瘫在她怀里的猫咪，他扬起一边眉毛，“这只臭猫哪来的？” 艾莉西娅感受到怀中毛团子的剧烈挣扎，纠正道，“别这样，它有名字，叫克鲁克山。” “谢谢你的解答，艾莉西娅，尽管没答到点子上。”德拉科伸手来接姜黄色的毛团，“我很遗憾地通知你，克鲁克山，你要是再敢折腾这位小姐，你就只剩八条命了。” 第240章 黯然 “让我陪你找空车厢吧，艾莉西娅。”德拉科说。他接过克鲁克山，跟着艾莉西娅向前走，悄声抱怨，“它的脾气可真不小。” 德拉科偷偷瞥了一眼身边人，在脑后扎成马尾的红发被雨水染成更为深重的颜色，整张脸也是红莹莹的，两只眼睛像无意间掉落在红丝绒上的蓝宝石，清澈透亮。 “你看起来跟这只猫一样狼狈。”德拉科仓促地移开眼，不信邪地去摸湿漉漉的姜黄色猫头，换来利落的寒光一闪。他的手腕上出现一道显眼的红痕。 德拉科一声闷哼，硬生生将痛呼忍了下来。 “嗯哼，我的爪子跟克鲁克山一样锋利，”艾莉西娅歪头看德拉科的手腕，笑眯了眼，“也会伤人。” “我深有体会，科林斯小姐。”德拉科掂了掂怀中猫，笔挺的背脊微折，好让克鲁克山更舒服地躺着。 它又盯上了德拉科胸前的蛇形胸针，正用爪子敲个不停。德拉科微微弯腰的动作更方便克鲁克山快速敲击胸针，铛铛的声响在两人间回荡。 一想到那枚蓝宝石胸针有可能在满满当当的行李箱中闪闪发亮，艾莉西娅就感觉脸皮开始发烫。她有些羞恼地开口，“你能不能让克鲁克山安静一点？” 德拉科话中有话：“我可管不了一只会伤人的小猫。” 艾莉西娅意识到他在做出回击，尖刻地说，“看来你的喜欢不代表一味顺从？” 德拉科怔愣了一瞬，笑着挺直背脊，让克鲁克山没办法再敲击那枚胸针，“势均力敌才能让一盘巫师棋下得更久一些，艾莉西娅。” 他念出她的名字时，语调很轻，像在感叹，又像在无奈地呢喃。 “所以你不乐意和西奥多下巫师棋。”艾莉西娅生硬地转移话题，加快步伐。她的脸皮更烫了。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德拉科追上来与她并肩，“不过，我承认我不擅长下巫师棋。” “你也一样，艾莉西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莉西娅强迫自己目视前方，努力忽略身旁低声发笑的少年人。 梅林啊，明明德拉科很有分寸地跟艾莉西娅保持着距离，没有贴着她的手臂在过道上行走，为什么她依旧能听见且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艾莉西娅突然想起在医疗翼里塞德里克说过的话，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音节都能给塞德里克的心脏带来不同的影响。 塞德里克说错了。 艾莉西娅想，她在未对德拉科动心的时候不曾发现自己给他带去过什么影响。而现在，她和他的心脏不需要肢体的联结也能同频跳动。 与其说是带来影响，不如说是互相影响。 艾莉西娅可以肯定，秋跟她有着同样的感受。但她们又不一样，秋一定不会在心动的同时感觉到心痛。 艾莉西娅把这种心动看作错误，一根尖刺依旧插在她跳动的心脏中。 “你要错过一个空车厢了，小姐。”德拉科单手拉开一侧车厢的门，抱着克鲁克山耐心地等待艾莉西娅回过神来。是以他第一时间就发现艾莉西娅的脸色变得苍白，“怎么了？” 德拉科掏出魔杖，将紧裹在艾莉西娅身上的水汽烘干，没有催促她立刻给出回答。 艾莉西娅看着背靠车门的德拉科，想起三年前的特快列车上他也是这样，等待她整理好情绪——但当时的德拉科实在是讨厌极了。 艾莉西娅抬脚走进车厢，德拉科依旧站在门边。 “介意我在你的朋友们来之前和你聊会儿天吗？”德拉科一把握住克鲁克山不安分的爪子，得意地抬起下巴，“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一些事情。” 艾莉西娅知道她一旦点头，就会迎来一阵来自话痨德拉科的信息轰炸，但她还是同意了。她需要用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德拉科用一种果然如此的口气哈了一声，然后在艾莉西娅对面坐下，颇具技巧性地用大拇指抚过克鲁克山的后颈，像在对待一本妖怪书。 “霍格沃茨将在这学期主办三强争霸赛。”被雨水沁润的车窗挡住站台上家长的叮咛与学生们的嬉笑声，德拉科的唇畔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他语气平缓地说，“德姆斯特朗、布斯巴顿和霍格沃茨，三强争霸赛是这三所学校之间的友谊竞赛。” “可惜你我都不能参加，艾莉西娅。”德拉科不满地叹气，“我爸爸——”他顿了一下，见艾莉西娅神色没有异常，继续说，“我爸爸告诉我，今年的比赛要求年满十七岁的学生才能报名。” 艾莉西娅不能理解他语气中那种强烈的遗憾，问，“参加这个可以加分吗？” “……”德拉科挑了下眉，“不能，但冠军除了一千金加隆的奖励——” “除了？！”艾莉西娅惊得声音都变了调，“你再用那种仿佛一千金加隆是一块石头一样的语气说话，我们就不用聊了。” 现在，艾莉西娅能感受到那种不能参赛的强烈遗憾了。 “好吧。”德拉科耸耸肩，“冠军能获得一千加隆的大奖和至高无上的荣誉，这样说你满意吗？” 艾莉西娅比了个手势，“一点点。” 德拉科满意地轻哼，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继续跟艾莉西娅聊起有关三强争霸赛的事情，从七百多年前的初创时期一直聊到最近魔法部为之做的准备，说得艾莉西娅从饶有兴趣变得目光呆滞。 “嗯……嗯……”艾莉西娅在想自己要不要出去看看赫敏她们怎么还不过来，是不是行李太多搬不动。但她又在思考，让德拉科给几个格兰芬多占座会不会不合适。 “就在十月，那两所学校的学生就会来了——”德拉科的话戛然而止，他挫败地搓了搓脸颊，任由克鲁克山重新跳回艾莉西娅怀里，“唉，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他耷拉下脑袋，把脸埋在手里。那头金发也可怜巴巴地垂落，跟它的主人一样黯然失色。 艾莉西娅听见德拉科小声说， “我很想你，艾莉西娅。” 第241章 请求 “我很想你。”德拉科鼓起勇气重复了一遍，但他没能把头从手掌间拔出来，就像这样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但我也很害怕。” 艾莉西娅抚摸克鲁克山的动作停住了，她被德拉科这番直白的话惊到不知做出怎样的反应。 她该怎么回答，说她也想他？艾莉西娅说不出来。 艾莉西娅对德拉科的想念似乎不如德拉科对她的千百分之一，这样的感情不对等，她没办法用“也”。 好在一记尖利的哨响划破此处凝滞的空气，继而是一阵宏亮的嘶嘶声，火车缓缓开动了。 “动作快一点，罗恩！” 走廊外传来赫敏的高声呼喊，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德拉科倏尔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边，搭在推拉门上的手指骨节发白。他看着走廊外说，“也许我能猜到你的想法，艾莉西娅。” “但我请求你，”他的脊背又绷得笔直了，“在保留完整人格的情况下，允许我尽全力靠近你，直到别无选择。” 德拉科扭头看她，紧张地站着，身体微微颤抖，像一株被霜冻伤的花。 他彻彻底底的无话可说了。 艾莉西娅知道德拉科指的是葆有双方的完整人格，在她的认知中，那太困难。但面对德拉科的请求，艾莉西娅除了“好”，别的什么也不想说。 清澈的蓝眼睛与薄雾弥漫的灰蓝色瞳孔相遇，德拉科牵起嘴角笑了。 “那么，再见，科林斯小姐。”他抬起下颌，做出那副艾莉西娅想用拳痛打无数次的高傲模样。 艾莉西娅也真的那样做了，她支起身子用力打了一下德拉科的手臂，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再见，马尔福。” 德拉科捂着手臂嘿了一声，委屈的表情在赫敏一行人到达时消失，他沉下脸大步离去。 “他又来找事？”罗恩嫌恶地皱皱鼻子。 弗雷德和乔治刚走到门口，听见罗恩的话，马上调转脚尖，似乎要追上去给德拉科点颜色瞧瞧。 “给他吃这颗……” “不，这颗……” 艾莉西娅看见两兄弟把头凑在一起，在一堆花花绿绿的糖纸中挑选。 “不不不！”艾莉西娅连连摇头，生怕说慢了，“我什么事也没有！” 弗雷德眯眼打量艾莉西娅的神情，片刻后，才咕哝着在她对面坐下，“好吧，我真替马尔福感到遗憾。” “失去了免费品尝肥舌太妃糖的机会。”乔治接话。 罗恩阴阳怪气：“真遗憾！” “抱歉，艾莉西娅，让你等我们这么久。”赫敏抱起跳在地上的克鲁克山，挨着艾莉西娅坐下，“你刚刚一抱着克鲁克山离开，小天狼星他们就到站台了。” “妈妈一直嚷嚷着让罗恩来把你叫下来呢，她想跟你告别。”乔治说，“但小天狼星安慰她说很快就能再见到你的。” 弗雷德做了个鬼脸，“不管我们怎么问，他们都不肯说为什么会很快见面，查理和比尔也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肯说！” 罗恩打开他的行李箱，蹲下来抽出那件颜色诡异的礼服长袍，打算盖在猫头鹰笼子上——嘉丝米、海德薇和小猪吵个没完，就连乔治和弗雷德都捂着脑袋跑了——不过艾莉西娅怀疑他们是去兜售肥舌太妃糖了。 小猪便是上学期小天狼星送给罗恩的那只猫头鹰。 “可惜我只有一件礼服长袍。”罗恩纠结地看着三只猫头鹰，“盖谁呢？” “首先排除嘉丝米，罗恩。”艾莉西娅清清嗓子，“它不是会向黑暗低头的猫头鹰。” “其次排除海德薇。”哈利的声音横插进来，他站在门边朝艾莉西娅微笑，“刚才碰见科林和他的弟弟了。” “兄弟俩都是哈利·波特的狂热粉丝。”赫敏凑在艾莉西娅耳边说。 艾莉西娅能想象兄弟俩用多么热情的方式欢迎哈利重返校园，他来晚一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金妮呢？”艾莉西娅问。 “她去找拉文克劳的洛夫古德了。”罗恩用酱紫色的衣服盖住小猪的笼子，他挨着哈利坐下，“我敢说科林的弟弟也会进格兰芬多。” “一家人一般都会进入一个学院吧。”哈利说。 “那可不一定，哈利！”赫敏拍了拍艾莉西娅，后者骄傲地挺起胸膛，“比如眼前这位，还有小天狼星，布莱克和科林斯大多都进了斯莱特林，但艾莉西娅进了赫奇帕奇，而小天狼星进了格兰芬多。” 赫敏话头一开就收不住了，“再说帕瓦蒂吧，她是格兰芬多，但她的妹妹帕德玛——” “停停停！”罗恩做了个手势，“我们聊点别的吧，赫敏，让我考考你？” 赫敏扬起眉毛，眼中燃起斗志，“请说。”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光昏暗，罗恩摆弄着自动亮起的灯笼，吊足几人胃口后才说，“你知道霍格沃茨今年将发生什么样的大事吗？” “问得就像你知道一样，罗恩！”赫敏不高兴地还嘴。 罗恩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看来格兰杰小姐也并非全知全能的。” “我反对。”艾莉西娅凑到赫敏耳朵边叽叽咕咕一阵。赫敏的眉头舒展开来，她一甩棕色鬈发，“抱歉，我现在是全知全能的了，韦斯莱。” 哈利和罗恩都好奇地追问，可惜，两个女孩没有透露半点消息的意思。直到推着餐车的女巫到来，哈利买了一堆零食请大家分享，他们才得知三强争霸赛的消息。 “为什么十七岁以下不能报名——我知道，我知道，赫敏——为了安全——但那可是一千个金加隆——”罗恩吃着坩埚蛋糕不停叹气。 罗恩显然是遗憾极了，在纳威、西莫和迪安这三个格兰芬多男孩路过的第一瞬间，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纳威却很高兴，笑呵呵地说，“我奶奶不肯让我去看世界杯赛，谁知道马上就有比赛在学校里举行了！” 男孩们开始没完没了地谈论已经结束的魁地奇世界杯赛。赫敏深感无趣，拉着艾莉西娅一遍又一遍地演示她的动物束缚咒。 经过大半天的行驶，特快列车哐啷哐啷地在霍格莫德车站停下了。 第242章 夜骐 霍格莫德车站一片漆黑，雨势汹汹，海格在站台另一头跟她们挥手打招呼。按照往年的例子，海格负责带着一年级新生乘坐小船到达城堡。 “这样的鬼天气！我真是不敢想象！”赫敏打了个哆嗦。 艾莉西娅低下头随着人流挪动脚步。她们走过站台，踩上飘着青雾的泥泞小路。凉幽幽的潮湿雾气贴着地面流荡，百来辆没有马拉的马车在等待着霍格沃茨的学生。 艾莉西娅爬上马车的时候滑了一下，一只苍白的大手及时握住她的胳臂。 “西奥多？”艾莉西娅侧头看去，隔着重重雨帘，西奥多双眸幽深如穹窿夜空。她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我太不小心了。” “不怪你。”西奥多松开手，“是因为这只夜骐刚才扇了扇翅膀。” “夜骐？”艾莉西娅疑惑，只见西奥多平静地点头，便转身钻上另一辆马车。车帘掀起时，德拉科胸口那枚银质胸针一闪而过。 艾莉西娅不作他想，利落地上马车。赫敏对她一连施了许多个烘干咒。片刻后，马车队伍出发了。 马车里泛着淡淡的霉味，再加上行进时车身剧烈摇晃，颠得艾莉西娅头昏眼晕。她迫不及待地凑到小小的车窗边呼吸新鲜空气，斜前方的马车上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像星星一般闪闪发亮。 是德拉科，他恰巧紧紧抿唇，把脸凑在窗前眺望夜空。 察觉到一抹红在余光中随着马车颠簸的幅度跳动，德拉科依旧盯着天空，嘴唇被咬得发白，一阵潮红从衣领处向上延伸至耳尖。 终于，他转头看来，做了个口型，“不准看我！” 艾莉西娅假笑着朝德拉科竖起中指，坐回位置不再往外瞧。她还不稀罕看呢！ “咳！咳！”哈利见艾莉西娅搭在膝上的手竖着中指，惊得连连咳嗽。待到罗恩用力地拍打他的背，哈利缓过来，“艾莉西娅，我们做错什么了吗？” 艾莉西娅奇怪地看他，“没有啊。” “发生什么事了？”赫敏恋恋不舍地合上咒语书，顺着哈利的视线看向艾莉西娅，“哦！天呐！” 罗恩不满：“你俩在打什么哑谜？” 赫敏纠结地咬唇，“这个手势的意思是——” “不爽嘛，我知道。”艾莉西娅说。 赫敏凑到艾莉西娅耳边说了一个词语。 “啊！天呐！”艾莉西娅猛地缩回手，她恨恨地说，“妮芙没告诉我这层意思！” 艾莉西娅的脸皮在哈利含笑的注视以及罗恩纳闷的追问中越来越红，她假装疲惫地闭上眼，在马车停住的第一时间跳了下去。 “嘿，艾莉西娅。”德拉科正在前方等着她——确切来说，是在用那个让她羞愤欲死的手势回敬她。 西奥多单手掀开帘子，迟迟未下马车。他不像德拉科那样傻，直接跳入雨中只为了给艾莉西娅做一个奇怪手势。 布雷斯的脑袋突然搭上西奥多的肩膀，他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低声说，“看来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诺特教授？我可以告诉你。” 西奥多动动肩膀抖开布雷斯，他已经从花蝴蝶布雷斯的语气中摸清了那个手势的大致含义。西奥多面无表情地说：“不必。” 马车前的德拉科可不管身后的两位朋友在说些什么，他扬着笑脸，面容像风吹不灭雨打不熄的烛火一样亮了起来，“你刚才冲我做了这个手势，出于礼貌，我应该还你——” “不准再做这个手势！”艾莉西娅拍开他的手，奔上石阶，冲进点着火把的门厅。 德拉科看着她在火把下像鸟一样晃起脑袋，隐约能看见四溅的水珠像钻石一般闪光。 火光穿透他的心灵，一阵阵悸动从胸腔中传来，德拉科按住心口，担忧却又甜蜜地发问，“她是不是生气了？” 布雷斯跟在西奥多身后跳下马车，他撞了撞德拉科的肩膀，阴阳怪气地说，“哇，你好有眼光！” 第243章 穆迪 这已经是艾莉西娅第四次观看分院仪式了。千百只高悬空中的蜡烛将礼堂照亮，一批浑身湿哒哒、不停颤抖的新生顺着教师席的长桌站成一排，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那是一千多年以前的事情，我被编织成形……” 分院帽的歌每年都在变，大家很配合地用力鼓掌。麦格举起一卷羊皮纸，开始念新生姓名。被叫到的新生需要戴上帽子坐在三角凳上，等待分院帽宣布她们的去向。 天花板上黑紫色的云不停翻滚，一道道闪电在云间穿梭。外面响起阵阵雷声，却盖不过学生们欢呼鼓掌的声音。 一个叫马尔科姆·巴多克的男孩被分进了斯莱特林。不知卢修斯今年是否也特别叮嘱过德拉科要关照某些纯血家族的孩子，巴多克走向斯莱特林长桌时，德拉科拼了命地鼓掌，惹得艾莉西娅惊诧地看了他许多眼。 巴多克之后的埃莉诺·布兰斯通进入了赫奇帕奇，艾莉西娅和她的朋友们不甘示弱地大声欢呼，埃莉诺脸红着跑到南希身边坐下。 新生里最引人注目的是科林·克里维的弟弟——丹尼斯·克里维，他有着跟哥哥一模一样的灰褐色头发，身上还裹着海格的鼹鼠皮大衣，像被一顶黑色的小帐篷罩住。 丹尼斯·克里维毫无争议地进入了格兰芬多。他披着海格的大衣跌跌撞撞地跑到哥哥身边坐下，两兄弟凑在一起朝哈利露出崇拜的神情。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后，邓布利多简单说了两个字“吃吧！”，食物便瞬间堆满餐盘。 “我希望赫奇帕奇今年也能赢得学院杯冠军。”幽灵胖修士飘过来，“去年能，今年也能对吧？只要开了个头——” “可是格兰芬多年年都在‘开’头，先生。”艾莉西娅指向差点没头的尼克，对方正在和赫敏聊着什么，笑得脑袋从轮状皱领上滚下来。脑袋和脖子间仅剩的一点死皮把尼克的头拉住，让它不至于掉进赫敏的汤里。 赫敏瞪着笑个不停的尼克。 胖修士摸了摸他半透明的银白色脑袋，看上去有些犹豫，似乎在纠结要不要为了学院荣誉丢掉他已经派不上用场的头颅，“是这个原因吗？” “当然，”艾莉西娅舀了一勺土豆泥，在汉娜和苏珊克制的笑声中改口，“当然是开玩笑的，胖修士。” “哦！幸好！”胖修士没有生气，微笑着飘向新生。 “你开玩笑的技术有所提高啊，艾莉西娅。”妮芙平静地说，她慢条斯理地把牛排切成很小的块状。 艾莉西娅假笑道：“当然比不上你开玩笑的水平，格里芬小姐，你教我的那个手势可真是十分实用。” “我的荣幸。”妮芙说。 贾斯廷迫不及待地追问：“那我教你的粗话派上用场了吗，艾莉西娅！” “当然，”艾莉西娅咬牙切齿地说，“那个词语让斯内普教授罚我擦了一个月的坩埚！” 贾斯廷发出心满意足的长叹，他扭头看向厄尼，说，“值了，兄弟，居然是斯内普教授验收我的教学成果，那些信没白写。” “那我教的呢，你学会了吗？”菲伊笑眯了眼，她在寄给艾莉西娅的信里写满了麻瓜的一千零一种调情方法。 艾莉西娅吃土豆泥的动作一顿，眼神飘忽，“我没学。” “啧。”菲伊遗憾地咂嘴。 赫奇帕奇们转移话题，聊起各自的暑期生活。甜点取代正餐出现在金色的盘子里，大雨锲而不舍地撞击着高高的窗户。一道震耳的雷声之后，盘子里的甜点也被吃干净了。 邓布利多站起身来，宣布本学年的几条重要通知：费尔奇新增的几项违规物品、学生不能进入禁林、三年级以下学生不能前往霍格莫德—— 说到这一条时，艾莉西娅和斯莱特林长桌上的阿斯托利亚对上目光，两个女孩会心一笑。她们约好了这学期要一起去逛蜂蜜公爵。 阿斯托利亚长高了些，脸上覆盖着一层健康的薄粉，不再是达芙妮口中那个病弱的小妹妹了。艾莉西娅很高兴能看到这样的变化。 邓布利多继续说：“很遗憾地告诉大家，今年不会举行学院间的魁地奇比赛了。” 艾莉西娅虽然知道三强争霸赛的事情，但她还是感到些微的低落，毕竟这可是她为学院加分的重要手段之一。即使一年级时被扣掉的五十分早就加回来了，艾莉西娅已经习惯抓住每一个加分的机会。 又是一阵震耳的雷声，礼堂的门被人突然撞开了。 那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朝教师席走去，每一步都会发出噔噔的响声。 艾莉西娅只能看见他裹着黑色斗篷的大致轮廓，以及那长而灰白的头发。 “谁啊？”菲伊小声咕哝。苏珊轻轻摇了摇头。 一道闪电划过黑云滚滚的天花板，礼堂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骤然停歇了，因为所有人都能看见来人那张布满伤痕的脸。 那张脸让艾莉西娅想起被轰炸过的山坡，她在蜘蛛尾巷一家旧书店看见过一场战争的概述图。那人的嘴像战壕一样狭长，鼻子是被炸断钢链的悬索桥，皮肤是千疮百孔的土地。 至于那人的眼睛，则是最恐怖诡异的所在。一只眼睛小而黑，另一只眼睛却是鲜亮的蓝色，跟一块金加隆一般大。 他终于走到邓布利多面前了，两人握过手。邓布利多示意他坐在教师席的空座位上。 疯眼汉……艾莉西娅看着那只不停眨动、转来转去的眼睛，想起今早迪戈里先生说过的话以及哈利透露的消息。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这就是她们这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穆迪！ 疯眼汉穆迪那只敏锐的蓝眼睛瞬间锁定艾莉西娅，但等他发现这只是一个对他的样貌感到吃惊的普通学生后，他的眼睛又转开了。 “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新来的黑魔防教师，”邓布利多打破沉默，“我们的穆迪教授。” 来自教师席的稀落掌声在礼堂中回荡。学生们都被穆迪的古怪样貌惊住了，根本没想起鼓掌这一回事。 穆迪对众人的反应无动于衷，他从斗篷里掏出一只酒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那只诡异的蓝眼睛还在疯狂转动，打量礼堂中的每一个人。 邓布利多清清嗓子，将话题拉回本学年的重要通知——他宣布了三强争霸赛的消息。 艾莉西娅看着学生们为一千加隆的奖金沸腾。菲伊抓住她的手臂来回摇晃，“一千加隆！” 艾莉西娅拍了拍她的手，同情地说，“听邓布利多教授说完，亲爱的。” 果然，等邓布利多说到三强争霸赛的年龄限制时，狂热的议论声就变成了怒吼。韦斯莱双胞胎很大声地说了句粗话。 “你够年纪了，塞德里克！”阿德勒惊呼。 塞德里克被坐在两旁的朋友们撞来撞去，他有些无奈地说，“我会报名的，但满十七岁的人有许多呢，不一定轮得到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 一众赫奇帕奇高年级男生跟着起哄。 艾莉西娅看着一张张完全信任且赞赏塞德里克的面孔，莫名想起迪戈里先生——他们都是同样地以塞德里克为骄傲。 开学晚宴已然进入尾声，学生们纷纷涌向门口。塞德里克被朋友们闹得受不了，叫住刚站起来的艾莉西娅。 “赫奇帕奇的勇士有正事要找他的妹妹聊咯！”阿德勒做了个鬼脸，他赶开那群高年级，还不忘了叮嘱，“你们最好是要商量怎么拿下这学期的学院杯……” “加油哦，艾莉西娅！”一个不知道名字的赫奇帕奇七年级女生路过时朝艾莉西娅眨了眨眼。 艾莉西娅突然想起，去年魁地奇决赛前的八卦会谈上，这个女生曾说她看好自己和某位男生的恋情！而艾莉西娅至今不知道某男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学姐的名字。 她只好回以礼貌的微笑。 在这之后，艾莉西娅又遭受了一番来自赫奇帕奇高年级女生们的摸头、捏脸、甚至贴面吻！！！ “你故意的，塞德里克。”艾莉西娅神思恍惚地控诉，“你故意拉我来吸引火力……” “幸好我提前准备了赔罪礼物。”塞德里克将一个带网纱的深蓝色礼帽放在艾莉西娅头上，笑眯眯地说，“五年级的级长领着一年级新生回休息室了，现在就由六年级的塞德里克来送四年级的艾莉西娅回去吧？” 第244章 协会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对尚未发生的事情好奇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出现一双无形的大手将钟表里的时针拨快。等艾莉西娅发现时，离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代表到达霍格沃茨的时间只剩一个钟头了。 回想过去的两个月，似乎和她在霍格沃茨度过的前几个学期没什么不同，上课、泡图书馆、与飞天女巫俱乐部的女孩们聚会……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这学期不用参加魁地奇训练了。 塞德里克显然不适应这种变化，常常在剥水煮蛋剥到一半时才想起来，他们不需要再为配合训练计划而注意饮食了。 “这是最后一次，塞德里克。”守门员阿德勒一口吃下水煮蛋，噎得直翻白眼，“下次你自己解决。” 塞德里克充满歉意地笑笑，面前的盘子里还摆着三颗圆鼓鼓的鸡蛋。他看向艾莉西娅，却只能看到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吃一口水煮蛋了！”扎着马尾的红发姑娘这样说。 早餐之后的第一节课通常是草药学，斯普劳特教授要求她们戴上龙皮手套收集巴波块茎的脓液。 老实说，收集这种脓液的过程有点恶心，艾莉西娅需要挤破巴波块茎上一个又一个的鼓包，然后抓准时机把喷薄而出的黄绿色黏液接到瓶子里。 不过等斯普劳特教授说明这种脓水能用于治疗青春痘，赫奇帕奇们对这项劳动的热情就变得格外高涨。 “你知道的，早晚有一天，不是你就是我，咱们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冒出一脸青春痘。”苏珊说，“帮人就是帮己，青春痘是不讲道理的东西。” 变形学的课程难度又上了一个档次，她们现在用于变形的活物不再是甲虫、老鼠之类的小东西。 麦格教授让学生们练习把刺猬变成针垫，她为学生答疑解惑的耐心程度与她对学生们的要求成正比，一个在人靠近时还会害怕得颤抖的针垫显然是不合格的——不管这个针垫上的图案有多精美。 “我会再多练练的，麦格教授。”艾莉西娅垂头丧气地用魔杖戳戳她的针垫。 “下个星期我们会学习把珍珠鸡变成天竺鼠。”麦格教授说，“把活物变形成另一种活物更为困难，格兰杰小姐也练了一个下午才成功。” 麦格教授回到讲台上布置作业了。艾莉西娅和妮芙对视一眼，都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找赫敏补习！ 赫敏的补习并非完全免费的。 她在被艾莉西娅领去厨房转了一圈后，火速成立s.p.e.w.（小精灵权益促进会），任命艾莉西娅为秘书，妮芙为财务总管。 这样光荣的职务候选人本不只艾莉西娅和妮芙两个，但由于罗恩说话不够好听，而哈利未能及时在罗恩表达反对时制止他的行为，赫敏单方面把这两位格兰芬多贬成了普通会员（罗恩：“我们什么时候同意加入了！”）。 不管怎么说，艾莉西娅和妮芙主动支付了两个西可购买赫敏制作的协会徽章，哄得赫敏心花怒放。她特地找了个废弃教室，花了一整个周末教会艾莉西娅有关活物之间的变形，还与妮芙深度讨论了教材里没列出来的微小细节。 之后，她们把发展会员的目光投向飞天女巫俱乐部，五年级的秋、玛丽埃塔和凯蒂以要准备owls（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的理由拒绝了。 赫奇帕奇们倒是无所谓，只要赫敏不再捏着长长的羊皮纸跟在她们身后宣读s.p.e.w.的协会理念，她们就愿意把银西可丢进妮芙手中的储钱罐。 最尴尬的当属阿斯托利亚了，她攥着衣袖干巴巴地说，“我不能加入，抱歉。” 她没有说明理由，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阿斯托利亚为什么不能加入小精灵权益促进会——和艾莉西娅曾经必须当德拉科的跟班一样的理由，但艾莉西娅如今已然做出比扞卫小精灵权益更加离经叛道的事情。 艾莉西娅很惊奇，科林斯夫妇的吼叫信迟迟没有抵达霍格沃茨。难道科林斯夫妇变心了，不再一味贴着马尔福了？她不清楚。 在飞天女巫俱乐部内部的招募情况还算不错——至少在艾莉西娅看来，有一半的女孩子愿意加入这个协会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在赫敏看来，这点人还远远不够。 于是她们放眼全校，力图在每个课余时间、每条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发掘出尽可能多的协会成员。 “这是什么？” 银绿相间的领带撞入眼眸，刚给一年级赫奇帕奇讲解完协会理念的艾莉西娅抬起头，见德拉科拧眉摆弄着s.p.e.w徽章，他身后是克拉布和高尔。 不时有几个斯莱特林路过，潘西高高扬起下颌，挽着达芙妮快速离去。看来斯莱特林们刚刚下课。 “呕吐？（spew有呕吐的意思）”德拉科抬眼看她，“你身体不舒服？” “s——p——e——w——小精灵权益促进会！”艾莉西娅晃了晃怀中的木盒，里面装着的几个硬币和几枚徽章相撞发出哐啷的响声，“要加入吗？” “我爸爸知道会杀了我的。”德拉科眉头舒展，把那枚徽章放回木盒，“虽然我不介意为你献出生命，但就这样死掉还是有点太可惜了，你觉得呢？” 艾莉西娅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侧身让他，“慢走不送。” 德拉科好心情地抬脚往前走，在路过时提醒，“我们刚才上的是黑魔法防御术，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穆迪这个人有点——”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这才低声说，“有点疯狂。” “那么，再见，s——p——e——w——小姐。” 德拉科把那几个字母念得很轻。艾莉西娅揉了揉莫名发痒的耳朵。 高尔探头来看艾莉西娅木盒里的东西，不解地问克拉布，“她俩刚才在说啥？” “科林斯说她不舍得德拉科死。”克拉布肯定地点头，“我也舍不得，德拉科每天都会把他收到的糖果和蛋糕分给我们。” 艾莉西娅瞠目结舌，看着德拉科脚步轻快地离去。 两个跟班认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艾莉西娅真怕他们下一句就是——“欢迎你加入我们‘祈祷德拉科长寿联合会’！” 第245章 知更鸟 艾莉西娅是知道穆迪教授有一点点疯狂的，毕竟他的绰号就是“疯眼汉”！但在课堂上近距离观看三大不可饶恕咒还是有些太超过了。 穆迪依次对三只大蜘蛛施夺魂咒、钻心咒以及……杀戮咒，让她们眼睁睁看着一只活物被控制、抽搐身体甚至是失去生命。如果再遇上博格特，也许近八成的人会看见博格特变成大黑蜘蛛的样子。 上过穆迪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后，艾莉西娅看保护神奇动物课上的炸尾螺都亲切许多——即使这些生物长得像去壳的大龙虾，气味难闻，尾巴还会喷射火花。 弗雷德和乔治倒对穆迪的教学方法大加赞赏，他们认为这门课酷毙了。穆迪的见多识广完全征服了实干派的双胞胎。 “吓坏了，小獾？”双胞胎停下与李·乔丹的激烈讨论，走向背着书包刚刚下课的艾莉西娅。星期四的下午天气晴好，云朵似一只只白鸽划过天幕。走廊外的草坪上有不少学生在晒太阳。 艾莉西娅摆正胸前的s.p.e.w.徽章，勉强一笑，“才没有。” 乔治扬起眉毛，小翅膀一样的耳朵从柔顺的红发间探出来。他扭头对弗雷德说：“看来好得很呢，乔治，她还记得维护小精灵权益。” “别玩这种老把戏了，乔治，我分得清你们。”艾莉西娅深感无趣，抬脚就要绕过两兄弟离开。 “别急着走，艾莉西娅。”弗雷德用手指轻勾她的兜帽，艾莉西娅只需要稍微动动肩膀就能把自己的兜帽从弗雷德手中解救出来。她的确是这样做的。 “抱歉，本人只谈两个银西可的交易。”艾莉西娅点了点徽章，“现在加入小精灵权益促进会的话，你们两个还能当官儿。” “哦？”弗雷德把手揣进兜里，屈膝俯身，平视眼前的红发姑娘。他带着诚意发问：“什么官儿？” “秘书助理，”艾莉西娅清清嗓子，抬起下巴，“本人正是赫敏·格兰杰小姐 的秘书。” “真是太有吸引力了。”乔治用宾斯教授讲魔法史的那种语气感慨，“这已经是你第七次换着法子邀请我们了，艾莉西娅。” “我们期待你下一次的邀请理由。”弗雷德直起身子，像万圣节的南瓜灯一样咧嘴笑了，“但这一次，我们还是要万分遗憾地拒绝你，小姐。” “那么一切免谈！”艾莉西娅没好气地说。 她一开始也对促进小精灵权益的事情并无多少兴趣。艾莉西娅清楚大多小精灵乐意以近乎自虐的方式服侍巫师，突然告诉他们不要这样做对小精灵来说是种伤害。 但赫敏说得很对。小精灵被压迫已久分不清对错，当受害者不能脱离蒙蔽为自己抗争时，她们更应该为之发声。这是一种选择，更是一种责任。 艾莉西娅渐渐从这件事里品出些兴味来了。尽管没有多少同学真心支持，尽管厨房里的小精灵们反应剧烈——这些天休息室里装零食的大托盘上都写着“若科林斯小姐和格里芬小姐食用，则代表她们不再尝试剥夺小精灵的工作。” 贾斯廷劝她俩差不多得了，真吃了夜宵小精灵也不会让她们吐出来。但艾莉西娅和妮芙还是坚持不再吃放有小纸条的夜宵！ 信念能使人免受饥饿的折磨——妮芙说的。 艾莉西娅不知道妮芙饿不饿，反正她每天晚上都饿得在床上滚个两英里路才能睡着。 不管怎么说，艾莉西娅执意要做她认为正确的事情。 艾莉西娅摆出自以为最凶狠的表情瞪着韦斯莱双胞胎，可惜没能从那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孔上看出半分懊悔的影子。 “我们想问你的，也是和钱有关的事情，艾莉西娅。”乔治笑嘻嘻地示意艾莉西娅伸出手，将一条细细窄窄的银手链系在她的手腕上，“这是我们最近的新发明，鼻血链子！” 艾莉西娅大惊失色：“鼻血做的？” “不不不……”弗雷德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当你在被教授关禁闭或者被朋友拉着大谈无聊的事情——想逃却没理由逃的时候，悄悄把链子转上一圈，然后立刻抬手捂住鼻子，下一秒，满手的鼻血就能将你解救出来！怎么样，不错吧？这条链子可是新发明，全霍格沃茨——全英国都仅此一条！” 艾莉西娅凝视着腕上那条链子，心情复杂，“可是，我很久没被关过禁闭了——” “咳！那不重要，现在我们要聊正经事了，艾莉西娅。”乔治重重咳了一声，神情变得严肃，“世界杯赛上，我们给你的金币，那些小矮妖洒的金币，是不是早就消失了？” 弗雷德也收起笑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似乎是不想错过艾莉西娅任何一个瞬间的表情变化。 艾莉西娅倒有些莫名其妙地心虚了，她死死盯着两兄弟脑袋之间的一点，回答，“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吧？我记不清了。” 艾莉西娅在魁地奇世界杯赛的营地上给双胞胎买了火弩箭模型和全景望远镜，而他们则把那天晚上捡到的所有金币塞给艾莉西娅当作回报——可谁知这都是小矮妖的一场恶作剧，金币在几个小时后变成了空气。 恶作剧大王被爱尔兰小矮妖的恶作剧耍了。艾莉西娅不觉得乔治和弗雷德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 “哈，还在嘴硬呢，小姐？”弗雷德说，“你现在可是我们的大债主了！” “你们不欠我的，我的确收到金币了嘛。”艾莉西娅问，“如果那是真的，你们也愿意把那么一大笔钱给我吗？” 乔治立马回答：“当然了！我们给你的时候可不知道那是假的！” 艾莉西娅摆摆手，“那就对了嘛，我已经收到真的金子了。” 双胞胎的表情变了，像被突然扒去衣服一样害羞得面红耳赤—— 艾莉西娅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被扒去衣服而感到害羞，或许他们会趁势爬上楼顶热舞，把那些想看他们出丑的人吓一跳呢！但如果这样的事情都不能让他们脸红的话，她也想不出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弗雷德和乔治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艾莉西娅。”弗雷德莫名其妙念出她的名字，但又不需要艾莉西娅的回应，他用两根指头捏住眉心，微垂眼皮上支出来的睫毛不停颤动，像胸红腹白的知更鸟翅膀。 红襟的鸟儿能感应地球磁场，从淡绿色花朵缀满枝头的酪梨树林中飞出，带着沛然春意振翅北徙。 红发的韦斯莱似乎也能受到春的感召，欲向宜人的气候飞行。 走廊上几个赫奇帕奇一年级的欢笑声像鸟鸣一般划破午后热烈但滞闷的阳光，乔治搂住弗雷德的脖子，兄弟俩以一种互相搀扶的姿势转身而去。 乔治回头看她，泛红脸蛋上的雀斑像点染沙丘的艳丽玫瑰。他补了一句，“我们会赚很多很多真的金币，艾莉西娅。” “我们欠你的嘛。” 第246章 海王星 特里劳尼教授还是老样子，悲观又神神叨叨的。她在第一节课就对哈利做出不祥的预言，又在教导占星术时猜错了哈利出生的季节。 “不管怎么说，至少上这门课没什么压力。”菲伊用羽毛笔挠了挠头发。特里劳尼教授要她们在羊皮纸上写下自己出生时的行星位置，这项工作繁琐枯燥，但太多人没当回事。 艾莉西娅在发下来的那张圆形图表上算了许多时间和角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着她和哈利的生日没差几天，都在七月末，艾莉西娅探头去瞧哈利的羊皮纸，却见哈利那张纸上画着两颗海王星。 “我同意，菲伊。”艾莉西娅放心地坐回座位，继续她的计算，好歹自己的图纸上没有出现两颗同样的行星。 “啊呀，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哈利·波特来了！”罗恩瞥了眼哈利的图表，学着特里劳尼教授细声细气的语气说，“只有两颗海王星同时在天空中出现的时候降生的孩子才能叫哈利·波特……” 迪安和西莫咯咯大笑起来，惹得正在为拉文德讲解图表的特里劳尼教授很不高兴。她在下课时布置了许多的家庭作业。 特里劳尼教授要她们观察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天象并破译其中蕴含的深意，这些作业对艾莉西娅来说不是难事，天文学本来就是她擅长的科目，她在占卜学课堂上也练就了胡编乱造的本领。 她每天夜观星象的时候肚子都很饿，怨气冲天，以至于做出的预言都十分悲惨——惨到特里劳尼教授为她打上一个又大又圆力透纸背的“o”，拉文德和帕瓦蒂看她的目光都快喷火了。 “因为你分走了她们最崇拜的特里劳尼教授大部分的宠爱。”罗恩这样说。他告诉几人，拉文德每次遇到自己都会问——“那个红头发的赫奇帕奇先知呢？罗恩，她又在做出骇人的预言吗？” “拉文德还偷偷问我，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书。”罗恩皱皱鼻子，“我随手抓了一本书递给她，让她好好研究，可算安静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赫敏，我没想骗人！但拉文德实在太烦人了！” “你应该告诉她的，罗恩。”艾莉西娅叹气，“你应该直接告诉拉文德，只要每天晚上都饿着肚子，就能在预言这方面拥有无限灵感。” 艾莉西娅本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代表们抵达霍格沃茨的那一天早晨。礼堂被装饰一新，艾莉西娅四处张望，欣赏墙上挂着的各色横幅，一个金红的身影突然出现——拉文德抱着一本《降伏男巫的一百种秘法》匆匆而过！ 艾莉西娅不是什么迷信的人，但她看见拉文德抱着那样一本书还是深感不妙。 “你不能把拉文德当成一个傻子一样糊弄！”赫敏发现这件事之后和罗恩大吵一架，双方都认为彼此不可理喻极了。 罗恩大吼：“是啊，她骚扰的又不是你，忙碌的呕吐协会会长！就连拉文德都避着你走！” “罗恩！”艾莉西娅被罗恩吓了一跳。他的话实在太过伤人。 这是一个冷飕飕的傍晚，明月已然悬挂在禁林上空。学生们三五成群地顺着走廊往城堡外去，菲伊一行人走在艾莉西娅前头。 本来她们是一起走的，但等菲伊谈起帕瓦蒂那本书，罗恩和赫敏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后，艾莉西娅的室友们就果断和四人拉开了距离。妮芙不时回头来瞪罗恩，苏珊和汉娜死死抱住她的胳膊拖着妮芙往前走。 走廊两侧挂着的几幅肖像很乐意看见这种场面，都凑到相框边缘来瞧。 “我要是你，就给他一巴掌，卷毛姑娘！”一个胖巫师这样说。他那磨损的苏格兰披肩上闪动着光芒，那是费尔奇擦洗过肖像的证明。 一路走来，她们连一丁点灰尘都不曾看见。肖像里的人物大多捂着脸上的粉色嫩肉，呲牙咧嘴地骂着擦洗人粗暴的动作。锃光瓦亮的盔甲行动时也不再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这一切都昭示着三强争霸赛的来临，人们谈论的话题只有这一个——不过现在，三个格兰芬多和一个赫奇帕奇之间，显然还有别的话题可聊。 “别这样说，罗恩。”哈利拽拽罗恩的衣袖。罗恩不服气地别开头，小声嘟囔，“你不也不乐意加入那个什么呕吐协会吗？哈利，我们付两个银西可是希望赫敏别再跟着我们念叨个没完，但显然我们的希望落空了！” 罗恩回想起这段日子，不光拉文德骚扰他，赫敏也缠着他——要求他戴着那个徽章到处拉人！ “咳，现在别说这个。”哈利尴尬地清清嗓子，转移话题，“我们马上就能看到另外两个学校的人了。” 但他的话显然没发挥什么作用，罗恩依旧闷闷不乐。 赫敏整张脸气得通红，挽住艾莉西娅的胳膊抖个不停。她咬牙切齿地重申：“是小精灵权益促进会！” 罗恩紧紧抿唇，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哈利和艾莉西娅对视一眼，默默隔开两个人。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他们来到门厅，院长们正在组织学生排队。 “他在躲着我们……弗雷德……”乔治和弗雷德一反常态，躲在格兰芬多队伍的最后方，低声商量着什么。 弗雷德说：“但他不能永远躲着我们……” “你们在说谁？”罗恩问。 双胞胎停止交谈，弗雷德指了指罗恩，语气不太好，“说你，躲着点我们。” 罗恩又问乔治：“他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体谅一下我们吧，罗恩，有一个喜欢管闲事的傻弟弟，谁能高兴得起来？”乔治说。 赫敏扑哧笑出来。艾莉西娅这才放心地松开赫敏的手，往赫奇帕奇队伍走。 “贾斯廷，把你的高布石收起来，现在不能玩儿。”斯普劳特教授说，“我们要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客人！” 第247章 来客 门厅里像聚集着成千上万只蜜蜂，闹个没完。教授们光是检查学生的着装就花了不少时间。 帕瓦蒂的辫子上别了个巨大的蝴蝶头饰，快赶上她脑袋那么大了。麦格教授严厉地要求帕瓦蒂摘下头饰。 “戴正帽子，韦斯莱。”麦格教授又盯上了罗恩歪戴着的帽子。 “我还以为来到了花丛。”斯内普教授的眉心被挤出几道深深的褶皱，“谁能告诉我，喷这样多的香水有什么意义？帕金森小姐？扎比尼先生？” 斯内普垂首凝视着眼前的斯莱特林学生，浓烈而纷杂的香水味熏得他无法呼吸，隐约有烟雾从他的学生们头顶冒出。 潘西斜布雷斯一眼，不情不愿地施咒减淡身上的香水味。 斯内普冷哼一声，看向嬉皮笑脸的布雷斯，但下一秒，一道金光闪过，他的注意力转移了。 “马尔福！”斯内普教授不等姗姗来迟的德拉科反应，就一挥魔杖，让那个每一丝发都裹满发油向后梳起的脑袋重新变得正常，“也许我没说清楚，今天是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代表团到来的日子，不是诸位订婚的日子？” “对不起，教授。”德拉科利落认错，遗憾地和西奥多对视一眼。后者的打扮倒很正常，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斯内普教授略微满意地轻哼，抬手招呼他们，“排队吧。” 弗立维教授的个子不够高，没办法像斯内普教授那样用身高和气场压制学生。于是他走到高高的楼梯上，给自己施了个扩音咒，门厅里回荡着弗立维教授的吆喝声。每一个被弗立维教授喊到的拉文克劳学生都面红耳赤。 斯普劳特教授最后扫视了一遍赫奇帕奇的学生，朝麦格教授点点头。 “请大家跟我来，一年级学生走前面……不要拥挤，不要喧哗。”说最后一句时，麦格教授的目光在韦斯莱双胞胎身上停了一阵。 双胞胎难得的安静让麦格教授意外地扬起一边眉毛，她转身领着学生们走出门厅。 艾莉西娅跟着队伍走下台阶，替教授们十几分钟前的努力感到遗憾。一走动起来队伍就散了，学生们挤在一起说说笑笑，表达对客人们的好奇，谁还顾得上被撞歪的帽子、被揉皱的袍子呢？ “艾莉西娅。”在热闹非凡的人群中，艾莉西娅的耳朵捕捉到一声低语，一个热烘烘的纸包被塞进她手里。艾莉西娅回头一看，是德拉科，对方勾起唇角朝她微笑，“妈妈给我寄了很多小饼干，她让我捎一些给你尝尝。” “谢谢。”艾莉西娅把东西塞进包里，却见德拉科直直地盯着她，无声地催促她尝一下，给出一个或好或坏的评价。艾莉西娅解释：“我现在还不饿呢，德拉科。” “是吗？”德拉科哼了一声，“看你这些天吃早餐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见到了野人。” “偷看别人吃早餐的行为也不见得有多绅士，马尔福先生。”艾莉西娅笑眯眯地还嘴。 “我才不是偷看呢。”德拉科抬起下颌辩驳。但艾莉西娅显然没听见他的话，她已经快步走进排在城堡前的队伍里了。 夜幕降临，星光点点。艾莉西娅听菲伊和汉娜讨论着外国学生们的入场方式，妮芙抬起手腕看了许多次手表。苏珊抱着手臂，连声说冷。 “布斯巴顿的代表来了！”突然，邓布利多高喊。学生们急切地四处张望。 “在那。”妮芙碰了碰四处乱瞧的艾莉西娅，指向天空，只见一个庞然大物冲破云层，朝她们飞来。 艾莉西娅无法从一团黑影中看出什么，但等那团黑撞进城堡窗口透出的灯光，她看见一辆被十二匹飞马拉着的粉蓝色马车以迅急的速度驶来，越飞越低，直至降落。 “哎哟！”一年级的埃莉诺站在前排，险些被一匹银鬃马撞到，前排学生急忙后退——砰砰砰，许多餐盘一般大的马蹄落在地上，片刻后，那辆门上印着饰章的马车也平安落地。 一个女人率先下了马车，她橄榄色的俊秀脸庞上缀着一双大而黑的眼眸，脑后盘着一个闪亮的发髻，手指上戴满闪耀的蛋白石戒指——但最让人惊讶的还是她那奇大的块头。 艾莉西娅回头搜寻海格的身影，想比较一下二人谁更高大，可惜的是没能看到那位须发蓬乱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 许多人开始鼓掌，那个女人微笑着走向邓布利多，让邓布利多在她那闪闪发光的手上留下一个吻。 “我真担心邓布利多教授的眼睛。”苏珊一边卖力地鼓掌，一边说，“我站在这里都觉得那些蛋白石刺眼得很呢！”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马克西姆女士。”行过吻手礼的邓布利多说。 “感谢您的盛情欢迎，邓布利多。”马克西姆女士优雅抬手，朝身后挥了挥，“我的学生。” 十来个身穿精致丝绸长袍的布斯巴顿学生下了马车，来到马克西姆女士身后。 邓布利多向马克西姆承诺，海格会照顾好她们的骏马。虽然海格此时去处理一个小麻烦了，但他很快就会回来。 “我赌一个铜纳特，海格去处理他的炸尾螺了。”菲伊笑嘻嘻地说。 妮芙面不改色地说：“稳赢的赌局你居然只敢赌一个铜纳特。” 菲伊吐舌，“我现在学会谨慎做人了嘛。” 布斯巴顿代表团先行进入城堡，她们身上光滑漂亮的袍子显然无法抵挡寒冷的夜风。 又过了一阵子，艾莉西娅不知道是多久，大概是她听到身边人的肚子响到第六回的时候，远处的黑湖中央出现一个大漩涡，片刻后，一艘气派的大船从水底升出来。 “我好饿……”汉娜可怜巴巴地摸着肚子。霍格沃茨的晚宴得等客人们到齐才会开始。 艾莉西娅这时想起德拉科给的那包饼干，她扭头转向斯莱特林学院的位置，只见德拉科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湖的方向。 “吃这个吧。”艾莉西娅收回目光，摸出那包饼干与朋友们分享。大家你一块我一口地很快就分完了。饥饿感被香甜的饼干缓解，艾莉西娅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等反应过来，一群身穿毛皮斗篷的男人已经上岸来到眼前了。 “邓布利多！”为首的那个男人热情地与邓布利多握手，他长着山羊胡的瘦削脸庞上挂着笑容，但眼神却格外冷漠犀利。 邓布利多握住他的手，“欢迎您，卡卡洛夫教授。” “来到这儿真好啊……”卡卡洛夫假笑着感慨。 菲伊打了个哈欠，下一秒，那个哈欠就演变成了惊愕地张大嘴巴。 一个德姆斯特朗男孩走近，鹰钩鼻，浓黑的眉毛…… 艾莉西娅听见罗恩的尖叫，“克鲁姆！” 第248章 球星 “天呐，是世界杯赛上的那个球星！”菲伊紧拽着艾莉西娅的胳膊摇晃——这时她们正跟在德姆斯特朗学生的后面，登上石阶，往礼堂走，“希斯可喜欢他了！” “他是谁？”妮芙不解地看着朋友们。 艾莉西娅被菲伊晃得头晕，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让她脸颊泛红。她快速地向妮芙解释：“威克多尔·克鲁姆，是保加利亚球队的找球手。” 艾莉西娅在观看世界杯赛时可以相对平和地看待克鲁姆，那是因为在场有许多优秀球员。但现在，万里挑一的球星来到她就读的学校了！这让艾莉西娅有种荒诞的不真实感。 “你说得也太简略了，艾莉西娅！”菲伊不满地说，“克鲁姆可是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在世界杯赛上抓住了金色飞贼！” 见妮芙依旧对克鲁姆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菲伊继续说，“哎呀，你想想埃里克·坎通纳！那个带领曼彻斯特联队赢得英超联赛冠军的法国前锋！超级球星！” 妮芙终于有了反应，她倒吸一口冷气，眼眶中的瞳孔微缩，“天呐！” 菲伊满意地说：“我很高兴你终于理解到克鲁姆有多厉害了，妮芙。” 她们说说笑笑地穿过门厅，路过几个商量着找克鲁姆签名的六年级女生。李·乔丹正踮着脚猛跳，想看清楚克鲁姆的背影。 “你们谁带羽毛笔了？”菲伊问，“我也想找克鲁姆签名，希斯肯定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找他的偶像！” 妮芙往包里找羽毛笔的手一顿，她重新合上书包，慢悠悠地说，“是啊，他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去要签名，但是他好意思当着许多人的面和你接吻。” “哎呀！“菲伊噌地一下红了脸，不再提要签名的事。 她们走到赫奇帕奇的长桌旁坐下。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还聚在礼堂门口，似乎不知道该坐哪里，布斯巴顿的学生们却已经选择了拉文克劳长桌旁的位置。 一个用围巾紧紧裹着脑袋的布斯巴顿学生就坐在希斯的对面。希斯埋着脑袋，他身旁的迈克尔·科纳和泰瑞·布特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希斯怎么不抬头？”菲伊好奇地张望。布斯巴顿学生背对着赫奇帕奇长桌，而她对面还抬着头的拉文克劳男孩们看上去都害羞又兴奋。 “挪过去一点！艾莉西娅！快快快！”贾斯廷突然嘶吼起来，他身旁的厄尼也一脸紧张地攥紧拳头。 艾莉西娅收回看向拉文克劳长桌的目光，疑惑地问贾斯廷，“怎么——” “唉！”贾斯廷的长叹打断艾莉西娅的问话，他懊悔地捶胸口，“来不及了！克鲁姆坐到斯莱特林那儿去了！” 厄尼跟着叹了口气。贾斯廷搂住他的肩膀，“兄弟，不管怎么说！我都感谢你之前邀请我去看了世界杯赛！不然我也不会领略到克鲁姆的魅力！” 难兄难弟抱在一起无声痛哭。在赫奇帕奇长桌上，这样的难兄难弟组合有很多，阿德勒捶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地说：“这比我经历过的四十七次分手更加惨痛！” 艾莉西娅看了一圈，德拉科得意洋洋地倾身与克鲁姆交谈，罗恩痛心疾首地抓着头发……在男孩们极端情绪的烘托下，她突然就没那么亢奋了。 “这有什么嘛。”艾莉西娅说。她耸耸鼻子，嗅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食物香气，“他们没来赫奇帕奇真是太明智了，坐我们这说不定吃不饱呢。” 贾斯廷反驳：“要是克鲁姆坐这来，我愿意一口肉都不吃！厄尼去厨房帮家养小精灵干活我都没意见！” 难兄难弟联盟迅速瓦解，厄尼皱眉发问，“凭什么是我去厨房？” “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贾斯廷面不改色地胡说，“只有你亲手做的餐点才能让我放心地请偶像克鲁姆品尝。” “嗬，贾斯廷！”厄尼冷笑。 艾莉西娅对厄尼与贾斯廷的口角之争提不起半点兴趣，她看着面前金色的餐盘，试图用意念将空气中那阵诱人香味的源头召唤出来。 “瞧，艾莉西娅！”汉娜用手肘捅了捅她，语气是没来由的兴奋。 艾莉西娅循着汉娜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德姆斯特朗学生正托腮盯着自己。漫天星光与烛光交汇，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利落的红棕色短发拔高那人凛而烈的气势。 卸下毛皮斗篷的德姆斯特朗学生穿着统一的红色长袍，鲜血一般的颜色使他看上去更像个北地战士，应该在暴风雪中疾行，而不是在热闹温暖的礼堂中，从闪闪发亮的高脚酒杯上缘，好奇地注视着一个英国女孩。 那人似乎没想到会被艾莉西娅发现，挤出一个尴尬的淡笑。 艾莉西娅也用一个礼貌的微笑回应对方，把这当作一次完全偶然的对视，一道更加强烈令人无法忽视的目光将她的注意力拽了过去。 不久前还在与偶像热切交谈的德拉科正不高兴地咬唇盯着自己，他眨巴眨巴眼看上去有些委屈。但等一个斯莱特林学生把话题抛给他，德拉科就又戴上了傲慢的面具——或者说，他再度变回了真正的自己。 德拉科身旁的克鲁姆神情严肃地朝艾莉西娅点点头，似乎把她当成了一个害羞内向但情难自已的超级粉丝。克鲁姆用极其自然的方式移开视线。 第249章 扎伽利 教授们鱼贯走进礼堂在教师席坐下，邓布利多、那位高个子女士马克西姆和那位山羊胡卡卡洛夫落在最后。 艾莉西娅注意到教师席上还有三个空位，椅背最高最宽的那个位置显然是海格的。另外两个位置的主人是谁，她无从得知。 “女士们，先生们——”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扫视礼堂，“幽灵们，以及远道而来的贵宾们——欢迎来到霍格沃茨。三强争霸赛将在宴会结束之后正式开始，现在，请大家把这里当成家尽情吃喝！” 邓布利多一坐下，长桌上的餐盘里立刻堆满食物。即使平时的菜肴已经足够丰盛，但艾莉西娅还是为今晚宴会上的饮食所震撼，五花八门的。 也许下次跟赫敏去厨房观察小精灵现状的时候，多比会跟她们抱怨这场宴会有多么累人呢——艾莉西娅和妮芙带着赫敏去厨房的时候，赫敏顺势宣传了协会理念，大多数小精灵都显得愤怒又惊恐，只有多比跳出来给赫敏鼓掌。 当然啦，之后她们也带着（胁迫）哈利和罗恩一起到厨房参观，多比见到哈利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哭嚎着抱住哈利的腰——就像要把腰折断。她们费了许多力气才把哈利从激动的多比手中解救出来。 一盘海鲜大杂烩吸引了艾莉西娅的目光，她盛了一点，试探性地喝了一口，鲜美的味道萦绕舌尖。 “这是法式杂鱼汤，很好吃的。”菲伊说，“我之前和爸爸妈妈去法国玩儿的时候吃过这道菜。” “但是——我麻烦你现在别露出那样幸福的表情，艾莉。”菲伊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要表现得愁苦一点，这样贾斯廷那家伙就不会跟咱们抢这道菜了。” 艾莉西娅抬起头，朝贾斯廷瘪瘪嘴，说，“不好喝……像……像……” 艾莉西娅想不出好的比喻。嘴里还残存着微辣肉汤与香草料包的鲜香味道，她怎么能用这样一张嘴说出诋毁法式杂鱼汤的话呢？ “像贾斯廷堆在寝室八百年不收拾的臭袜子。”厄尼接话，不动声色地将法式杂鱼汤推向艾莉西娅。他微微挑起一边眉毛，示意艾莉西娅附和。 “对对对。”艾莉西娅做出苦大仇深的样子。 “对个胖修士的大肚皮啊！”贾斯廷红了脸，“艾莉西娅你又没来过我们寝室，对什么对！” 菲伊朝他做鬼脸，“虽然没去过，但我们可以想象，贾斯廷，邋遢鬼！” 贾斯廷愤愤地瞪厄尼一眼，埋头吃盘子里的黑布丁。在斗嘴中占据上风，厄尼神清气爽地挺胸抬头，长出一口郁气。 在宴会开始约莫十来分钟后，海格从教师席后的一道门溜进礼堂。他举起缠着绷带的手朝哈利挥了挥。 “他果然去料理那些炸尾螺了，是不是？”菲伊紧皱着眉头给自己舀了一大勺法式杂鱼汤，“哎哟，真不好吃，但是我们可不能浪费小精灵的心意……” “希望海格还没发现炸尾螺爱吃什么，那群家伙长大了可不得了。”艾莉西娅顶着贾斯廷怀疑的目光，一边吃汤一边嫌弃地不停咂舌，“这味道可真奇怪。” 就在这时，贾斯廷突然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艾莉西娅和菲伊之间的一点。 两个女孩回头看去，只见拉文克劳长桌上的那个布斯巴顿学生摘下围巾，一头银亮的头发直垂腰际。长桌对面的迈克尔·科纳嘴角流出一串南瓜汁。 待到那个布斯巴顿学生转过身来，惊呼声更大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漩涡一般，吸得人魂直往里坠。 “她美得就像个媚娃！”菲伊感慨。 艾莉西娅看着那个女生走向格兰芬多长桌，然后在罗恩几乎喷出火来的痴迷目光中，端走一个盘子。当她行走时，许多男生像白痴一样转过脑袋盯着她。 菲伊下意识看向希斯，后者的额头都快抵在长桌上了。 “其实希斯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是不是？”菲伊说，“他就算看看那个布斯巴顿的媚娃也没什么，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你确定？”妮芙正在吃一块牛奶冻，“就算他像别的男生一样直勾勾、傻愣愣地盯着她也无所谓？” “无所谓啊。”菲伊把叉子狠狠插进一块布丁里，水一般的布丁碎溅了满盘，“既然希斯·邓肯不把他的性命当回事，那么我也无所谓了。” “啧。” 艾莉西娅的目光飘向德拉科，他紧盯着克鲁姆的侧脸，耳尖通红。看来在德拉科那里克鲁姆的魅力更大？ “你好——”红袍撞入艾莉西娅的眼帘，她抬眼望去，能看见那个德姆斯特朗学生轮廓分明的脸庞，以及一双苔绿色的眼睛。 “我是扎伽利·谢德夫索夫·米哈伊洛夫斯基。”战士般坚毅的眼神化成一汪碧水，他这样自我介绍。 菲伊发出兴奋的起哄声，苏珊一根手指竖到嘴边示意她安静。 长到恐怖的名字和那人别扭的发音让艾莉西娅头晕，她礼貌地微笑，“你好，艾莉西娅·科林斯。” “不过我没记住你的名字……”艾莉西娅尴尬地扯唇，“抱歉。” “啊……”扎伽利摇摇头，“不必抱歉，艾莉西娅。谢德夫索夫是我父亲的名字，米哈伊洛夫斯基是我的姓氏，所以，你只要记住我的名字扎伽利就好。以及，希望你不会介意我直接叫你艾莉西娅。” “好的，扎伽利。” 两人的手友好地握在一起，下一秒，艾莉西娅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扎伽利弯腰，烛光从他的脸侧流泄而下，越过扎伽利的宽肩，落在艾莉西娅的手背上。 电光火石间，艾莉西娅想起邓布利多教授向马克西姆女士行的那个吻手礼。 扎伽利铁一般的大掌钳住她的手。艾莉西娅立刻将手抽出来的概率为零。 那颗长着浓密的深红色短发的脑袋离她的手背越来越近，艾莉西娅屏住呼吸，宛如一个等待利刃落下的死囚。 轻柔的触感出现，带来些微的痒——扎伽利的睫毛扫过她的手背，嘴唇则落在扎伽利自己的拇指上。艾莉西娅松了口气。 “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日子，艾莉西娅，”扎伽利直起身子，眉头紧锁，用英语交流对他而言似乎十分费力，“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当然！欢迎！”艾莉西娅忙收起惊讶的表情，勉力做出一副大方开朗的模样。 扎伽利笑着朝艾莉西娅点点头，回到斯莱特林长桌，几个德姆斯特朗学生拥着他大声说起周围人听不懂的话。扎伽利红着脸打开朋友们的手臂。 克鲁姆那张严肃的脸上也露出笑意，他拍拍扎伽利的肩膀，看向艾莉西娅的眼神温和许多——至少不再摆出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公事公办的表情。 德拉科对克鲁姆乃至德姆斯特朗的善意快速消退了，他往远离克鲁姆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大声对布雷斯说，“我真希望你够年龄，布雷斯，你要是能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就好了！让有些人长长见识！不是有一身硬邦邦的肌肉就能叫勇士的！” “别抬举我了，德拉科。”布雷斯配合他，理了理胸前的银绿色领带，“我哪里够格当勇士，我只是在对待女士这方面略有心得，不会像个粗鲁的野人一样动手动脚。” “你刚才——”扎伽利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脑海中搜寻想说的单词，他用蹩脚的英语指控布雷斯，“你刚才分明对许多位小姐都——都——都很——轻浮！” 扎伽利对布雷斯的不当行为由衷地感到恼火，这股怒气一点也不比德拉科的怨气少。 “你懂什么——”德拉科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最终被咽了下去。他冷哼一声，不再热情地挨着克鲁姆坐。 妈妈不让我去德姆斯特朗果然是正确的决定。德拉科这样想。 第250章 辩论 斯莱特林长桌上的纷争艾莉西娅没有察觉，但赫奇帕奇们戏谑的眼神确是令她坐立难安。 “他准是爱上你了，艾莉西娅！”扎伽利一走，菲伊就连最后一点矜持都懒得装了，她的声音尖利到可以切开妮芙面前那盘白花花的牛奶冻。 “他长得还不赖。”苏珊捧着脸，额上薄薄一层的刘海挡不住她那柔和慈爱的目光，“看上去也很有分寸。” “切。”贾斯廷呕了一声，“德姆斯特朗的大黑熊。” “红毛。”厄尼严谨地纠正贾斯廷的话。两人那破裂的兄弟情迅速恢复了，这可以从厄尼给贾斯廷盛了一碗法式杂鱼汤的行为中看出来。 汉娜总结：“我们觉得你可以和扎伽利相处看看。” “可以个尼古拉斯爵士的头！”贾斯廷瞪大眼，“你们是瞎了还是聋了！我和厄尼都反对！” 差点没头的尼克恰好飘过，他愤怒地摘下脑袋，朝贾斯廷大吼，“这可是一把钝斧砍了四十五下才有的杰作！” 贾斯廷看着差点没头的尼克脖子上那点皮和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放下手中的勺子，食欲全消。艾莉西娅很遗憾贾斯廷不能在今晚领会法式杂鱼汤的美味了。 “你们的反对更证明了这件事情的正确性。”妮芙平静地驳回贾斯廷的话。 艾莉西娅挠挠脸颊，迟疑着说，“哪里就算得上什么爱不爱的了，都说了是交朋友嘛。” 她小心地捡着话说，希望能让看好扎伽利的女性朋友们和反对扎伽利的男性朋友们都满意。可惜，艾莉西娅这话没能让任何一方满意。 “如果只是交朋友，他怎么不来找我们呢！”菲伊说，“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艾莉西娅，扎伽利对你有意思！” “呸！你那点小把戏，也就只有拉文克劳的傻达顿受得了！”贾斯廷把那碗汤推给厄尼，“我看艾莉西娅别搭理德姆斯特朗的红毛熊最好，你缺朋友吗！” “不缺。”厄尼点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不要花太多时间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厄尼这番话瞬间拉拢了妮芙，她沉吟着说，“这倒是……” 这场莫名其妙的辩论赛从四对二变成了三对三。 艾莉西娅头疼地捏捏眉心，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讨论的。或许是即将到来的三强争霸赛让每个人都变得亢奋，朋友们只是找个话题打发一下短暂却也难熬的时间。 艾莉西娅这样一想，心情就明朗多了。她一边吃着甜点，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几人争论得热火朝天——直到这个场景吸引了阿德勒的注意，他吆喝着要给艾莉西娅的真命天子下注时，她才跳出来赶走阿德勒。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艾莉西娅表明态度，“我向你们承诺，本人会以坦诚礼貌的态度对待来自德姆斯特朗的客人，自然地与之来往——”菲伊等人点头。“绝不影响学习。” 话音刚落，长桌上的金色餐盘瞬间变得光净如初。妮芙和厄尼还来不及表态，邓布利多站起身来，教师席上的两个空位也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填上了。 艾莉西娅凝神一看，坐在卡卡洛夫身旁的是魔法体育运动司的司长卢多·巴格曼，马克西姆女士旁边的则是魔法部国际合作司的司长巴蒂·克劳奇。 邓布利多向一张又一张仰起来的脸庞微笑，“三强争霸赛终于要开始了——” 他先为大家介绍了巴格曼和克劳奇的身份，继而公布本次争霸赛的裁判团成员：即邓布利多本人、马克西姆女士、卡卡洛夫先生以及上述两位魔法部官员。 学生们安静下来，看着费尔奇将一个嵌有珠宝的老旧木盒放在邓布利多面前的桌上。 “谢谢你，阿格斯。”邓布利多温和地向费尔奇道谢，继续说，“将有三位勇士为各自的学校参赛，评分由裁判团根据每位勇士完成项目的质量给出，待到三个比赛项目结束后，总分最高的勇士就会赢得三强杯。” 邓布利多用魔杖在木盒上敲了三下。老旧的盒盖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在许多双眼睛的密切关注下，缓缓打开。 “我们将请出最公正的选拔者——火焰杯，为我们选出勇士。”邓布利多从盒子里掏出一只大大的木头高脚杯，火焰杯看上去跟装它的盒子一样老旧粗糙，唯一特别的便是杯中跳跃的蓝白色火焰。 “有意竞选的学生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将姓名与校名写在纸上，扔进火焰杯。”邓布利多说，“明晚——也就是万圣节夜宴的时候，火焰杯将选出最能够代表学校成为勇士的学生。今晚开始，火焰杯将放置在门厅供学生们报名，但我会在杯前画一圈年龄线，任何未满十七周岁的学生都无法越过这条线。” “我要再次提醒大家慎重对待这件事，一旦将名字投入火焰杯，契约就已经形成。被火焰杯选中的勇士只有坚持到底这一条路，因此，请大家务必谨慎。好了，祝各位晚安。” 第251章 公牛 艾莉西娅和朋友们拖着慢吞吞的步子回到休息室时，塞德里克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认为吉利的报名时间。 “在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最好！”萨默斯说，“反正我会在那个时候把名字丢进火焰杯。” “可你没满十七周岁啊！”贾斯廷惊讶地说。 顶着周围赫奇帕奇们疑惑的目光，萨默斯突然变得结结巴巴，“我到时候就满十七岁了。” “哎呀，我有办法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塞德里克！明早见！”萨默斯跺跺脚，不顾朋友的追问，扭头跑进寝室去。 到了次日早餐，艾莉西娅打着哈欠走出寝室，才知道萨默斯的办法是什么。 “他喝了两滴增龄剂。”塞德里克说。他刚从外面回来，脸上挂着一丝苦笑，“等我反应过来，萨默斯已经冲进年龄线——然后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抛出来，还被那双手变成了一个老头儿。” “不过那双手还算仁慈，”紧跟其后的阿德勒补充，“至少没把萨默斯变成一头公牛，不然那群穿红袍子的德姆斯特朗学生可就糟糕了。” 塞德里克顺手把那根胡乱缠在艾莉西娅脑后的发带系紧，妥帖地打了个结。他附和阿德勒的话：“是啊，还好萨默斯没有变成愤怒的公牛，还好艾莉西娅今天起得很晚，不然某个红发姑娘也糟了。” “我昨晚吃太撑了，大半夜都没睡着，所以起得晚。”艾莉西娅往两人身后看去，“萨默斯呢？” “医疗翼呢。”阿德勒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一边咳嗽一边说，“塞德里克……你别管我……快把羊皮纸丢进去……现在的时候正好……” 艾莉西娅眉头紧皱，“你在干什么，阿德勒？” “他在模仿萨默斯……萨默斯被变成老头丢出去之后就是这样说的……”塞德里克的脸颊映出窘迫的浅红，他拍开阿德勒的手。 “你不觉得很感人吗，塞德里克？就像一个负伤的士兵让同伴别管自己继续战斗一样。”阿德勒笑着揽住塞德里克的肩膀，朝艾莉西娅摆手，“你得快点去吃早餐了，艾莉西娅，我和塞德里克要聊一些年满十七岁才能谈论的事情。” 艾莉西娅切了一声，似乎对阿德勒故弄玄虚的做法很不满。但她磨磨蹭蹭地走了两步，没有立刻离开，看着塞德里克欲言又止。 “在想什么？”塞德里克轰走阿德勒，神情关切地问。 艾莉西娅叹了口气，她垂下脑袋。 “我知道这样说很扫兴，塞德里克，我认为霍格沃茨的勇士会是你，在我心里没人比你更配得上这个词……但是，我又希望那个人不是你，三强争霸赛曾被中断的原因就是死亡人数太多……” “从七百年多前……”艾莉西娅心绪纷杂，不自然地回忆起德拉科在返校的列车上跟她讲过的有关三强争霸赛的故事。她试图从这样近乎于背诵的行为中，证明自己的担忧并非无厘头的。 “你不希望我去？”塞德里克含笑着打断艾莉西娅的碎碎念。 “当然不是，如果有一个年满十七岁的霍格沃茨学生能获得荣誉与一千加隆的奖金，我希望那个人会是你。”艾莉西娅的语气中满是纠结与忧愁，“可我又不希望你因此受伤……要是勇士能毫发无损地赢得三强杯就好了。” “听起来倒像一个美丽的梦。”塞德里克伸手在艾莉西娅无神的眼前挥了挥，“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吃一顿早餐，艾莉西娅。坏想法总是在饿肚子的时候出现。” 塞德里克把手放在艾莉西娅肩上，略一用力，将人调了个方向，“不过我答应你，如果勇士是我的话，我会在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多多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不会少胳膊少腿的，那么多工作人员都盯着呢。” “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哪里还有精力注意别的东西！”艾莉西娅不高兴地回嘴，“你的假设根本不成立嘛！” “好好好，”塞德里克把艾莉西娅往休息室入口送去，“算我说错了，我会不那么努力地参赛，带着别的一些东西平安归来，好吗？” 艾莉西娅费劲地扭头去看他，问，“什么东西？” 塞德里克那双明亮的灰眼睛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他沉吟着说，“啊……有可能是同学们丢来的、代表着失望与愤怒的臭鸡蛋、烂菜叶子……也有可能是象征着鄙夷的……” 他微妙地顿了一下，似乎被自己尚未说出口的话语恶心到了。 “也有可能是唾沫星子？” “塞德里克！”艾莉西娅怒吼，她此时马上踏进入口通道了，“我还没吃早餐呢！” “对不起，艾莉西娅，我也不想这样说的。”塞德里克松开手，“但我还是替你终于记起自己的早餐感到高兴。” 十月底寒冷的晨雾从入口通道钻进休息室，在两人的脚边打转。艾莉西娅下意识跺了跺脚，又瞬间停住动作，她不想让塞德里克误会自己在发脾气。 “听着，塞德里克，我没有生气——” “我知道。”塞德里克笑着给她施了一个保暖咒，“你是关心我嘛。” “不过你要是再不去吃饭，我可要生气了。”塞德里克做出请的姿势，“我会像一头公牛一样发脾气，红头发的科林斯小姐就危险了。” 在塞德里克费尽心思的插科打诨中，艾莉西娅暂且忘却了有着悠久历史的、危险的三强争霸赛。她说笑着，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我可不信，塞德里克，你就算是头牛也是个好脾气。” 第252章 增龄剂 “艾莉西娅，你来得正好！” 艾莉西娅刚到达门厅，弗雷德就匆匆走来，把一个大木牌子塞进她怀里。 弗雷德身后是同样兴奋的乔治和李·乔丹。 “等会儿我们一跳进去，你就把这个牌子举起来，好吗？”弗雷德说，“到时候赚的钱，你拿三成，李拿三成，我和乔治拿四成。” “什——什么？”艾莉西娅把那块木牌翻过来，只见上面刻着被施过魔法的句子正在熠熠闪光—— “只需九个银西可便能让你拥有赢取一千金加隆的资格——韦斯莱特调增龄剂！” 艾莉西娅惊恐地抬起头，“等等！” “等不了了，艾莉西娅！”弗雷德的声音变得十分遥远。刚才还在面前的人此时已经站在年龄线边缘，踮起脚尖摇摆手臂，像要表演高空跳水。 弗雷德激动得浑身战栗，马上就要跳过那圈细细的金线。 乔治回头看艾莉西娅，双指并拢飞快地朝她挥了一下，“希望你等会儿收钱的时候也有足够的理智说出‘等一等’，小獾！” “……” 艾莉西娅突然平静了。她环顾四周的观众，罗恩看上去跟他的双胞胎哥哥们一样激动，哈利倒比罗恩淡定一些——但也只是一点点。 人群后方有一颗浅金色的脑袋正在闪烁，德拉科故作不屑地撇嘴，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双胞胎兄弟。 能与自己产生共鸣的人大概只有赫敏了，棕色鬈发的姑娘半是忧虑半是无奈地朝她眨眨眼。 艾莉西娅抽出包里的魔杖，把木牌上的句子改成：只需九个银西可便能让你拥有九十岁的成熟外貌。 没人能阻止韦斯莱双胞胎兄弟捣蛋，没有人。她突然间悟到这个真理。 艾莉西娅在韦斯莱双胞胎跳过年龄线，四周同学发出惊呼声的同时，用飘浮咒让那块金光闪闪的木牌高悬空中。 “哇——啊！”双胞胎被抛了出来，像两颗被球棒击飞的游走球一般，摔在十英尺之外、冰冷坚硬的石头地面上。 当惯了解说员的李·乔丹下意识地清清嗓子道：“格兰芬多的击球手——哦不，他们现在是格兰芬多的老头儿了！” 在周围人的哄笑声中，白而蓬松的胡子在双胞胎的下巴上炸开。乔治和弗雷德互相搀扶着站起，也笑个没完。痛摔过后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激烈的情绪，发出破风箱一样不祥的呼哧声。 “我提醒过你们不要想法子越过年龄线。”邓布利多从礼堂中走出来，颇有兴致地打量乔治和弗雷德，“很漂亮的胡子，我想萨默斯先生要失望了，他在错误使用增龄剂之后唯一的安慰便是那一把好胡子。” “萨默斯先生还说希望我能给他颁个最美胡须奖呢。”邓布利多轻轻抚摸自己的胡须，“本来我也不乐意将这样的奖项颁给除自己以外的人，现在我更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萨默斯的胡须最好看了。” 弗雷德和乔治笑得更大声了，似乎真得了个奖项一样骄傲。 但等他们瞥见那块内容被篡改的木牌，两个老头突然直起身子大步走向艾莉西娅——以一种与他们现在的外形十分违和的气势。 “做什么？”艾莉西娅后退一步，警惕地眯起眼。 “别紧张，小獾。”弗雷德这样说。他的手探进兜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小药瓶，“不是什么坏事儿。” 狗屎。艾莉西娅如临大敌，韦斯莱双胞胎每次叫她小獾都没好事。 “我们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你现在已经看见我们变老的模样了。但我们还没见着你变成老太太的样子。”乔治安慰，但他那斜挑的眉和微翘的嘴角都带着阴谋的痕迹。 大木牌跌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其上的文字依旧闪闪发光。弗雷德的发顶泛着相似的光泽，他晃了晃指尖夹着的药瓶，“我想看看艾莉西娅小姐变老的模样。” “绝不！”艾莉西娅失声惊叫，灵活地躲开韦斯莱双胞胎，跑到邓布利多身后。“教授！教授！他们想胡来！” 邓布利多哈哈笑起来，领着不情不愿的弗雷德和乔治往医疗翼去。仍然笑个不停的李·乔丹也跟着去了。 艾莉西娅捡起木牌，将其缩小放进兜里。 “我早就说过了，邓布利多教授设下的年龄线没这么容易糊弄。”赫敏耸耸肩，走过来问，“等会儿吃完早餐要和我们一起去拜访海格吗？我差点忘记动员海格加入我们的协会呢！” 罗恩在赫敏身后挤眉弄眼地模仿她说的话。艾莉西娅警告性地瞪他一眼。 “也许？”艾莉西娅有些犹豫，“我想去图书馆，还有点作业没写完。” “艾莉西娅用不着去，赫敏。海格可是我们的老朋友，你要是大张旗鼓地带着自己的秘书去动员他就显得太见外了。”哈利一本正经地说，语气十分肯定，但他的表情却是另一回事，“海格肯定会同意的。” 罗恩猛地扭头看哈利，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好吧，好吧。”赫敏想了想，“帮我留个位置，艾莉西娅，我很快就会来图书馆找你的。” “没问题。”艾莉西娅和朋友们聊着天，踏进万圣节风格浓厚的礼堂。一大群蝙蝠在天花板下飞来飞去，角落里的装饰从巨大的南瓜灯变成了上百个南瓜雕成的小娃娃。 她和三个格兰芬多分开，意外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坐在赫奇帕奇长桌上。 “艾莉西娅。”扎伽利朝她挥手。他坐在靠近斯莱特林的那一侧，笑容柔和了扎伽利锋利的面部轮廓，艾莉西娅自然地在他身边落座。 “早上好，扎伽利。”艾莉西娅说，她不动声色地打量长桌上的餐食，默默计划着要吃些什么。背后突然传来布料与椅面摩擦的窸窸窣窣声。 扎伽利微微侧头，拧眉。 “早上好，艾莉西娅。”德拉科的语调慢悠悠，如果忽略刀叉划过餐盘的刺耳响声，艾莉西娅还能夸他一句优雅得体。 德拉科的用餐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早上好，德拉科。”艾莉西娅回答。她盯上了一只被柠檬丝和迷迭香点缀的烤鸡，下一秒，扎伽利就用另一副刀叉将泛着油光的鸡腿放进艾莉西娅的餐盘。 “谢谢。”艾莉西娅闻见鸡皮上些微柠檬汁的酸味，食欲大增。她客气地说：“别管我了，扎伽利，你也吃——” “我早就吃过了，我是在等你。”扎伽利严肃地说，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艾莉西娅刚要把鸡腿肉送入口中，听见扎伽利的话——以及背后突然粗重的呼吸声，她的动作顿住。 艾莉西娅的直觉告诉她，自己不能安心地吃这顿早餐了。 第253章 山水 扎伽利看着艾莉西娅陡然僵硬的神情，真诚地发问，“怎么了？” 他作势要端走那盘烤鸡，一边说，“我以为你会想吃这道菜。” “我想！”艾莉西娅把身后那位咬牙切齿的斯莱特林忘了个干净，她急切地开口，“我想吃这道菜的，扎伽利。” 扎伽利哦哦两声，短暂的高兴后，他又苦恼起来。这一次，扎伽利把矛头对准他身上那件绣着德姆斯特朗校徽的红袍子。 “那一定是我身上的香水味让你感觉不舒服了。”扎伽利尽量忽略身后那个金发小子不停发出“呸呸呸！”的声音，他抱歉地说， “我以前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但威基说，他每年都会收到许多英国粉丝送的香水。所以他把收到最多的那一款给了我……” “虽然我觉得那闻起来跟放潮了的扫把一样……”扎伽利怅然地垂下脑袋，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但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味道。” 德拉科突然拔高音量：“克拉布，你刚才是不是偷吃了费尔奇的榉木刷？真臭。” 克拉布被噎得咳个不停。高尔替他委屈地抱怨：“我们也不是什么都吃的……”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德拉科拉长语调，“哪来的臭味呢？” 扎伽利的头低得都快贴上桌面了。艾莉西娅看不下去，她加快咀嚼速度，咽下嘴里的食物，“一点也不臭，扎伽利，还挺好闻的。” “真的吗？”扎伽利扯了扯肩上的布料，满怀希冀地抬起头。 其实这话纯属胡说，她先前根本没注意这回事呢。不过现在，艾莉西娅特意从诱人的食物味道中捕捉到那缕木质香气，她的话变得底气十足。 “当然，很好闻。”艾莉西娅无视德拉科疯狂切割什么东西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声音，她对扎伽利说，“你不用这么小心，扎伽利。我们之间的确有一些文化差异，但交朋友只需要一颗真心，别的都无关紧要。” “不过嘛——”艾莉西娅话锋一转，“其实我刚才有一点点不高兴。” 扎伽利紧张地问：“为什么？” “因为，”艾莉西娅扭头看向德拉科，“你能不能别发出噪音了？” “不能。”德拉科头也不回，耳边金发随着他大力切羊排的动作微晃。他用马尔福家族特有的腔调说，“羊排就是需要这样处理——” 艾莉西娅出于警告性质地唤他：“小龙。” 刺啦一声，金发少年人面前那块可怜的羊排滑了出去，酱汁在光洁瓷盘上留下一条浅褐色的轨迹。 艾莉西娅看着某人白皙的颈部肌肤迅速变红。她朝扎伽利眨眨眼睛，恼人的噪音消失，艾莉西娅和她来自德姆斯特朗的新朋友得以安心地享用早餐。 “还有这个，送给你。”吃过早餐，扎伽利递给艾莉西娅一条叠成方块状的围巾，火红的围巾末端用金色墨水写着“威克多尔·克鲁姆”，墨水在毛线上洇开，让克鲁姆的签名看着跟他那浓密的眉毛没什么两样。 扎伽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道：“我本来想让威基用金线在围巾上面绣名字的，那样子签名能保存得更久，但卡卡洛夫教授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在浪费威基的时间。” “那的确很浪费时间。”低沉的男音响起，大名鼎鼎的球星克鲁姆在压抑的尖叫声中大步来到赫奇帕奇长桌前。 艾莉西娅捏着围巾朝克鲁姆道谢：“麻烦你了。” “不必，我是受扎伽利所托。”克鲁姆摆了摆手，看向扎伽利，“我久等你不来，所以来问问你，你等会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逛城堡。这位，嗯……” 克鲁姆侧身。贾斯廷探出脑袋朝扎伽利露出勉强的笑容， “我叫贾斯廷·芬列里。” “没错，芬列里先生。”克鲁姆道，“这位芬列里先生愿意做我们的导游。” 艾莉西娅想，这或许是克鲁姆一种谦虚的说法。在霍格沃茨有七成男生都愿意为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引路，而贾斯廷正是其中幸运的一员。 扎伽利抿唇盯着克鲁姆，他那位有名的朋友也看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让人窒息，充斥其间的也许是某种可以称之为对抗的东西，也有可能就是沉默而已。 艾莉西娅感到奇怪。她和同样疑惑的贾斯廷交换了无数个眼神。 艾莉西娅瞥了眼扎伽利，再将视线移向贾斯廷，就像在说，“你不是讨厌他吗？” 贾斯廷朝克鲁姆努努嘴，一双眼瞪得奇大，他整张脸都在说着——“拜托，这可是能和偶像搭话的机会！哪怕克鲁姆的朋友真是一头熊，我也不介意领着它在霍格沃茨走上一圈！” 艾莉西娅朝贾斯廷做了个佩服的手势，就在此时，她的衣袖被轻轻拽了拽。 “你等会儿有什么安排吗？艾莉西娅。”扎伽利问。从门厅而来的、夹杂着青草香与露水味的风吹亮礼堂，他深红色的发颤颤悠悠。 艾莉西娅觉得扎伽利更适合去逛逛禁林。如果麻瓜狼孩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没理由不存在被狮子带大的孩子。 扎伽利就很像被母狮带大的孩子，或者说，他就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每一丝发上都闪动着野性的光辉。 “咳咳！”贾斯廷朝艾莉西娅疯狂眨眼。 艾莉西娅抱歉地耸耸肩，对耐心等待回答的扎伽利说，“我要去图书馆写作业。” “你疯了！万圣节写什么作业！”贾斯廷跳起来，但又很快镇定下来，对克鲁姆友好地微笑，“哈哈，我是说，我这朋友也太无趣了些。不过她就喜欢待在图书馆，没事跟那些落着灰的老书说说话，咱们不用管她。” 听贾斯廷把自己描述成一个精神状态堪忧的书呆子，艾莉西娅没有反驳，只是维持着一个敷衍的笑容。 她总得把作业写完才能安心享受假期吧。 扎伽利：“那么我也去图书馆，威基。” “去把那些旧书撕成碎片？”克鲁姆惊讶地挑起浓密的眉，就像第一天才认识扎伽利似的，“那我就去逛城堡——” 克鲁姆的话语一顿，视线移向隔壁长桌。 昨日还对克鲁姆万分热情的马尔福笔直地坐在那里，尽管他没有分给几人一个眼神，但他那两个又高又壮的跟班却不怀好意地盯着这里。 克鲁姆改口：“我跟你们一起去图书馆。” 贾斯廷发出痛心疾首的呐喊：“不！” 但这并不能改变克鲁姆的主意，他对贾斯廷说，“芬列里先生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吗？” “不……不……这就像把我最喜欢的菜端进厕所一样……我不能接受……” 贾斯廷喃喃着，失魂落魄地离开礼堂。 贾斯廷的话说得很小声，克鲁姆和扎伽利两个外国人听得很费力。 “什么意思？”克鲁姆不解。 艾莉西娅强忍笑意道：“别管那个了，克鲁姆先生，我们去图书馆吧。” 克鲁姆点点头，一把拽起瞪着他的扎伽利。 “威基！”扎伽利压低声音，用保加利亚语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不用等我，也不用来找我！” 克鲁姆并不把扎伽利的指责当回事，平静地开口，“我担心你。” “担心什么？”扎伽利恼火地说，“我只是年龄比你小，论拳头我可不会输！” “傻瓜。”克鲁姆停下脚步，怜悯地看着红发少年，“你是十足的傻瓜，扎伽利。你难道没发现你和那个女孩之间的关系正在急速往朋友的方向发展吗？我骑火弩箭的速度都没有你这个傻瓜失去爱情的速度快。” “怎么可能！”扎伽利变了脸色。 艾莉西娅听不懂两个保加利亚男孩在争论什么，但她能听见隔壁桌的克拉布和高尔说—— “德拉科！他送了科林斯一条围巾！” “德拉科！他在拉科林斯的衣袖！” “德拉科！克鲁姆把那个红毛拽开了！” 克拉布和高尔每说一条消息，艾莉西娅都能听见什么东西落在木桌上的清脆声响，她侧头看去，居然是一枚又一枚的金加隆！ 艾莉西娅对德拉科兜里的加隆没有占有欲，但她眼馋这样轻松的挣钱方式。 艾莉西娅瞥了眼不知道还要争论多久的两位德姆斯特朗学生，她凑向德拉科，“德拉科！克鲁姆和扎伽利在吵架！” 又是一枚金加隆从德拉科指尖弹出，落在桌面上发出铛铛的响。 “呵，继续说——”德拉科蓦然噤声，他猛地扭头，鼻尖几乎擦着艾莉西娅垂在颈侧的马尾而过，“你、你……” 艾莉西娅笑嘻嘻地摊开手，继续说，“他们现在还在吵架。” 这样说着，艾莉西娅把手递到德拉科面前，掌心朝上。 “哦——哦——”德拉科注视艾莉西娅白鼓鼓的掌丘。他那顺着高挺鼻梁倾泻而下的眼神，似水，在小山般的肉垫上流连。 有山有水，风起云蒸。德拉科整个人都被迅速兴起的情感所淹没，哪里还记得什么妒忌、不快、让自己抓心挠肝但又别无办法的隐忍——他不能干涉艾莉西娅的正常社交！ 在铺天盖地的羞意与欢欣中，德拉科慢慢把手搭上艾莉西娅的掌心。 啪！ “你干什么！”艾莉西娅反手拍开他，瞪大眼睛质问，“请付给我两枚金加隆！” 德拉科恍然抬眼，眸光盈盈，“什么？” “别想克扣我的薪水！”艾莉西娅拧眉盯着德拉科，想看他是不是在装傻。她很快从那双动人的、如水一般清澈的灰蓝色眼眸中得出结论， “薪水只能用巫师货币支付！” 装可怜是没有用的！ 第254章 可靠 等赫敏从海格小屋匆匆赶到图书馆，见到的就是这样奇怪的场景——艾莉西娅朝她露出尴尬的笑容，左边坐着一个红袍子的德姆斯特朗学生和罗恩崇拜的克鲁姆，右边则是打着银绿领带的德拉科·马尔福！ 这几人身后还围着许多兴奋的学生，有找克鲁姆要签名的，有跟红袍子搭讪的，也有凑到马尔福跟前溜须拍马的…… 偶尔也会有一些胆大的男孩给艾莉西娅递粉红色的纸条，但大部分都在红袍子恨不得吃人的目光、马尔福的冷笑以及克鲁姆严肃神情的三重攻击下，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了。 零星两三个顶住压力继续向艾莉西娅示好的人，最终都被平斯夫人挥着鸡毛掸子赶了出去。 平斯夫人显然对这四人组恨得牙痒痒，但她又拿几人没办法。谁让这几个是真心来看书且被骚扰的人呢！平斯夫人没有理由把人赶出去，只好一直在这周围徘徊，把鸡毛掸子使得虎虎生风。 赫敏纠结了一会儿，她想安心学习，但又不能弃艾莉西娅于不顾。 “没什么，没什么的，赫敏，这里不会比格兰芬多休息室更吵了。”赫敏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迈步来到艾莉西娅跟前。 她把一本大部头拍在桌上，瞪着艾莉西娅身边的红袍子。那个红发男孩不服气地咕哝两句，被克鲁姆拉着走到艾莉西娅对面落座。 这个德姆斯特朗还算识相，赫敏在心中感慨。 趁平斯夫人不注意，她跟艾莉西娅说，“海格居然不愿意加入s.p.e.w.！他说照顾人类是小精灵的天性！还说为所有小精灵争取自由是不可能的！” “等着瞧吧，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赫敏似乎不需要艾莉西娅的附和，自顾自地说完话后，一头扎进厚厚的书本里。 泛黄的书页上写满了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历年来颁布的法令。 艾莉西娅不知道专心致志看书的赫敏能不能听见自己说话，但她还是小声说了句“加油！”，然后埋头写起自己的魔药学论文。 身旁的德拉科挺起胸膛，佯装遗憾地朝扎伽利摇头。 他也没想到格兰杰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赶走这两个德姆斯特朗，啧，算格兰杰识相。 事实上，赫敏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德拉科的位置离窗太近。她在远处观察此地情况的时候，都无法忽视德拉科被晒到泛红的脸颊与些微发白的嘴唇！ 扎伽利失落地说：“威基，她的朋友不喜欢我。” “嗯。”威克多尔·克鲁姆没有否认这个事实。 扎伽利更难过了，以至于没注意到克鲁姆眼中闪烁的光芒。他只听见克鲁姆说：“我以后会多抽出一些时间陪你来图书馆，给你想办法。” “谢谢你，威基。”扎伽利感激地说。他和克鲁姆之间的那点小别扭烟消云散了，不管怎么说，克鲁姆都是他最可靠的朋友。 扎伽利环顾四周，平斯夫人在驱赶两个戴着保加利亚国家队徽章的学生。他重新看向自己可靠的朋友，鹰钩鼻，黑黑的浓眉，体格健硕，不像一个坐在座位上的学生，更像一只栖息在古树上的老鹰。 扎伽利问：“那我们现在能做点什么呢？” “保持安静。”克鲁姆盯着赫敏，棕发姑娘正因为他俩不停用保加利亚语交流而眉头紧蹙。 “如果可以的话，找机会了解一下她的朋友。” 克鲁姆低声补充，“我愿意帮你做这件事。” 第255章 破铜烂铁 艾莉西娅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写作业，抬头时，天已是黑沉沉一片。 德姆斯特朗两人约莫在中午就离开了图书馆，克鲁姆说卡卡洛夫要求他们必须在午餐时间结束之后回到湖边——艾莉西娅这才知道他们昨晚在那艘大船上睡觉。 扎伽利一开始并不愿意走，愤愤不平地说他没满十七岁也没能把名字丢进火焰杯，自己回不回去有什么要紧。 两人的相处模式很像亲兄弟，克鲁姆是老成持重的哥哥，扎伽利是心思单纯的弟弟。是以，不管扎伽利闹得再凶，克鲁姆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会乖乖就范。 “晚宴见，艾莉西娅。”扎伽利操着那口别扭的英语跟红发姑娘道别。 克鲁姆不动声色地推了推扎伽利，后者反应过来，忙对赫敏说：“再见——”扎伽利飞快地扫了一眼摊在桌上的笔记本，“格兰杰小姐。” “再见，再见。”赫敏不耐烦地点点头，把书又翻了一页。 “打扰了，格兰杰小姐。”克鲁姆抱歉的语气倒勾得赫敏抬头看了他两眼。 赫敏对克鲁姆的态度略微好转，她神色平静地点了一下头，“没事。” 之后，这位年级第一小姐，以及习惯其高强度学习风格的艾莉西娅便心无旁骛地投身书海，任凭身旁的斯莱特林不停叹气。 德拉科的家庭作业早在万圣节前就写完了。受卢修斯的教育，他喜欢尽可能早、尽可能快地完成手头的事情，以留出足够多的时间应对未知的突发情况。 自夸地说，他很有几分小聪明。务实地说，他写字的速度很快——谁让德拉科从很小的时候，便被父母安排誊写信件、公文、邀请函…… 这些曾让德拉科自豪不已的特质，造成他如今万般无聊的场面。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将抖落在羊皮纸上的墨点勾连成线，阳光灼烧着侧脸、脖颈乃至手背，他感觉自己像坩埚中的有角鼻涕虫，被恼人的热气所淹没，却只能发出无声而绝望的呐喊。 太无聊了！ 德拉科转头，毫无顾忌地盯着艾莉西娅。对方沉思时会将眉头皱起，看羊皮纸的眼神比一头饿了三百年的狮子更凶恶。 德拉科的视线下移，只见那张羊皮纸上写着的论文题目是《论曼德拉草于解毒药剂中发挥的作用》，这篇论文并不是特别难写。 他俩在蜘蛛尾巷就写过一篇类似的文章，只要找准参考书，一个钟头至少能写满十二英寸长的羊皮纸。 艾莉西娅不应该这么苦恼。 就在德拉科打算出言提醒的时候，他猛地发现，艾莉西娅居然在手边的草稿纸上默写相关参考书上的内容！ 她在用近乎自虐的方式加深记忆。 梅林，她这么努力难道是想转去拉文克劳！德拉科惊愕地眨了眨眼，反正艾莉西娅不会是一个斯莱特林，在哪个学院都差不多——才怪！ 如果艾莉西娅是个格兰芬多……他不敢想。 德拉科小声嘟囔：“还是赫奇帕奇好……” 他下意识侧身，为艾莉西娅挡住阳光，看着她不停涂改草稿纸上的内容，思绪飘远。德拉科记得艾莉西娅的成绩很不错，许多科目都是o或e，处理魔药材料的手法也很娴熟…… 但他一时想不起艾莉西娅的魔药学成绩。 德拉科强忍着好奇，偷偷在纸上画艾莉西娅的肖像以打发时间，待到红日西沉，天色渐暗，一个眼睛像血窟窿、嘴唇像香肠的怪物跃然纸上。 德拉科默默将羊皮纸折好放进包里，再度抬头时，正对上艾莉西娅的目光。他心下一惊，抢先抱怨，“我都快饿死了！” “对不起。”艾莉西娅转转脖子，“我以为你饿了会自己去吃饭呢。” 过度用脑的副作用便是说话不过脑子，艾莉西娅眼神迷蒙地跟德拉科道歉。 “我当然会自己吃饭。”德拉科庆幸艾莉西娅没注意到那幅肖像画，他松了口气，提出疑问，“你去年的魔药学成绩是o还是e？” “a。”艾莉西娅闷闷不乐地回答，收拾起桌上的文具。 德拉科唾弃自己过剩的好奇心。他佯装漫不经意地掏出两枚金加隆，放在艾莉西娅面前，“你的薪水。” “什么？”艾莉西娅眨眨眼，然后会意地啊了一声。她把那两块金加隆还给德拉科，“你的补偿。” 这下茫然不解的人变成德拉科了。 艾莉西娅解释：“世界杯赛的时候，我忘记给你买全景望远镜，用小矮妖的金币补偿你——但我们现在都知道那是假的了。所以，这是我的补偿。” “现挣现花，真有你的。”德拉科故作不高兴地撇撇嘴，把那两枚金加隆珍重地放进一个单独的小包里。 话虽这样说，德拉科心上却鲜花遍地。他很高兴艾莉西娅惦记着自己。 但等艾莉西娅冷不丁地开口，他那颗就快飞上云霄的心疾速下坠。艾莉西亚说：“你能不能别再说扎伽利的香水味很臭了，德拉科。” “凭什么？”德拉科立刻还嘴。 他有些委屈，脑子里突然跳出布雷斯的话——“适当主动的男人是金，不会主动的男人是银，太过主动的男人是破铜烂铁。” 德拉科不觉得布雷斯是对的，但他也想知道，因为自己喜欢艾莉西娅，所以他在她面前连表达讨厌的资格都没有吗？ “不礼貌。”艾莉西娅斜他一眼，把书包合上，“还有，你难道没发现吗？” “没发现！”德拉科气冲冲地背过身去，什么话都不想听了。要他对自己的情敌，一只来自保加利亚的大蠢驴礼貌？死也不可能！ 他为了表达愤怒，往远离艾莉西娅的方向挪了两步。 艾莉西娅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德拉科不可理喻。她和赫敏同时站起身来，凳子腿擦过地板发出刺啦的响声。 好啊，艾莉西娅要丢下又气又饿的自己和那个格兰杰走了！德拉科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玻璃窗上那道细长的投影。 “走吧，艾莉西娅。”格兰杰那讨厌的身影贴近艾莉西娅，波浪形的鬈发盖住她的肩膀。 德拉科猜这两人此时是手挽着手了。他下定决心要单方面和艾莉西娅绝交一整天——就当是为了前额上被气得突突跳的血管！ 玻璃窗上的身影骤然放大，德拉科惊觉自己的肩上也被一道阴影覆盖，他甚至能够闻见淡淡的花香。 艾莉西娅来到他身后，语气无奈，“德拉科。” 好吧，只绝交半天。德拉科默默在心里改了时限，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艾莉西娅至少得再说三句好话，自己才能原谅她。德拉科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却听身后那人说， “你难道没发现，扎伽利用的香水和你常用的那一款闻起来很像吗？” 好得很，居然拿那只保加利亚大蠢驴和自己作比较。德拉科发出一记响亮的鼻息声，他在心中再度更改时限，“绝交两天。” 艾莉西娅回答：“行，我同意。” 德拉科浑身一震，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但说出去的话犹如高尔熬制的肿胀药水，德拉科不可能挽救这场必然会发生的事故，或早或晚，坩埚都会炸开，劈头盖脸地将他浇透。德拉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肿起来。 玻璃窗上那两道紧挨在一起的投影伴随着说笑声，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德拉科绝望地意识到——完了。 第256章 勇士 一连两天的晚宴让艾莉西娅感到乏味，离公布勇士姓名的时刻越近，她就越坐立难安。 丰盛菜肴也无法抚慰那颗焦躁不安的心，艾莉西娅一边吃晚餐，一边眺望教师席，祈祷邓布利多吃得快一些。 “我都要怀疑你把自己的名字丢进火焰杯了，艾莉西娅。”菲伊调侃。 “我又不是乔治、弗雷德还有萨默斯！”艾莉西娅刻意忽略斯莱特林长桌上那道僵直的身影，看向弗雷德和乔治——白花花的胡子已经消失了，两人的下巴光溜溜的。 苏珊给她盛了一碗炖菜，笑着说，“那你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艾莉西娅，再多吃一点儿吧。” 终于，在艾莉西娅焦急的等待中，金色瓷盘再度变得光滑干净，邓布利多站了起来。 艾莉西娅第一次见马克西姆女士和卡卡洛夫教授流露出紧张的神情，这让她得到了某种宽慰。 不靠谱的卢多·巴格曼则是一脸轻松地朝学生们微笑，而巴蒂·克劳奇先生却是一脸平静——这是一种委婉的说法，艾莉西娅觉得把克劳奇先生脸上的表情称作厌烦也不过分。 但火焰杯可不会因任何人的情绪而拖延宣布勇士姓名的时间，邓布利多简要说明被选中的勇士需要走进隔壁房间接受初步指导之后，飘浮在半空中的蜡烛尽数熄灭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迸发出蓝白色火焰的高脚杯上。 妮芙看了看腕表，小声说：“快了。” 霎时间，眩目的红光取代蓝白色的火焰，一张羊皮纸随火舌一同蹿到空中。邓布利多接住被烧焦的羊皮纸，就着重新变为蓝白色的火光看上面的字。 他口齿清晰地说：“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隔着两条长桌，艾莉西娅都能听见罗恩的欢呼声，他跟卡卡洛夫教授不停喊着同样的话，“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注定是勇士！” 克鲁姆那没精打采的样子和掌声雷动的礼堂格格不入。他就像要下床去洗把脸一样，顺着教师席的长桌行至尽头的门前，云淡风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也许这就是顶级球星的心理素质，艾莉西娅有些感慨。 第二张羊皮纸上写着芙蓉·德拉库尔的名字，艾莉西娅在漫天的口哨声中，发现布斯巴顿的勇士就是那个一头银发美得像媚娃的姑娘。 艾莉西娅看着那道美丽的影子走进那扇门，她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霍格沃茨的勇士会是谁呢？ 她盯着火星迸溅的高脚杯，火光像旋涡一般在艾莉西娅的眼中打转，最后，一张羊皮纸从中跳了出来。 “霍格沃茨的勇士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艾莉西娅下意识啊了一声，她扭头看向塞德里克。他用灿烂的笑容回应每一个欢呼的赫奇帕奇。 “预言家小姐，祝我好运吧？”眨眼间，塞德里克走到艾莉西娅面前，轻轻抱了抱她。 艾莉西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能重重点头，目送塞德里克抱过秋之后，走进那扇对她而言神秘无比的门。 礼堂中的喝彩声经久不息，邓布利多微笑着等待大家将高涨的情绪发泄殆尽，他做了个手势，继而大声说，“火焰杯已经做出了它的选择，我相信大家，包括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同学们，你们可以给勇士加油，为这次活动——” 邓布利多的话戛然而止了，而这样做的原因，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清楚。只见安静燃烧的蓝白色火焰再度变红，长长的火舌在噼啪四溅的火星帮助下，将一张羊皮纸抛了起来。 邓布利多下意识抓住那张羊皮纸。他自然流畅的动作跟前三次没什么不同，但他愕然的表情给这张羊皮纸赋予了更多的意义。 漫长的肃静后，邓布利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声念出那张羊皮纸上的内容——“哈利·波特。” 所有学生都陷入如坠梦中的茫然情绪，没人为凭空产生的第四位勇士鼓掌——显然哈利也不期待这样的待遇，他跟其他人一样傻在原地。 片刻的静默后，愤怒的嗡嗡声在礼堂中弥漫，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头顶盘旋。艾莉西娅把桌上的高脚杯看了又看，确认它不是一簇夜来香或者别的什么花。 “可耻的骗子！” 激愤得略带嘶哑的骂声在艾莉西娅耳畔炸开，她侧头一看，扎伽利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也许是克鲁姆进入那扇门之后，也许是塞德里克被选为勇士之后。 总之，就像火星溅入油桶，这位来自德姆斯特朗的红发战士将人们议论的音量拉到最高，许多德姆斯特朗学生跟着叫骂起来。 教师席位上的卡卡洛夫难得用一种满意的目光看了看扎伽利——平时只有克鲁姆能得他青睐。 哈利站了起来，听从邓布利多的指示，穿过礼堂走进那扇门。可那完全茫然无措的状态使他看着更像一名被众人谴责的逃犯，而非光荣的勇士。 “我很高兴你能拼对这些单词，扎伽利。”艾莉西娅知道扎伽利的愤怒是合理的，但她的也是。 她不想在真相未明的时候，任由别人指责自己的朋友——更何况这位朋友是哈利·波特，传说中的男孩，与各种事故、意外有着不解之缘的救世主！ 前三年的经历让艾莉西娅习惯性信任哈利，再等等吧，说不定又是什么乌龙呢？ 扎伽利神情尴尬地住了嘴，但那双眼睛还在倔强地表达着愤怒与抗议。 艾莉西娅不甘示弱地看着他，两人坐的地方倒成为全场最安静的所在了。 扎伽利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率先开口，“三强争霸赛。” 三强争霸赛顾名思义，只有三名勇士，多出来的那一个自然是卑鄙可耻的、钻漏洞的人。 艾莉西娅带着火气说：“谢谢你提醒我。” 扎伽利愤怒地背过身去。 艾莉西娅看不见他的神情，但她能看见与扎伽利面对面坐着的贾斯廷，后者一双眼儿瞪得比瓷盘还圆。 贾斯廷似乎想说两句话挖苦这位德姆斯特朗，但碍于对方凶猛的气势和高大的身材，一切情绪都转化成一个嘴角抽搐着的微笑。 艾莉西娅只想知道，最近是很流行一生气就用后背示人吗？ 第257章 卷刃 “他怎么能怀疑我！”哈利恼火地说，“我有什么理由把自己的名字丢进那个高脚杯？” 这是万圣夜宴后的第一个早晨，艾莉西娅和赫敏陪着哈利在湖边的草坪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听他表达对罗恩不信任自己的恼火与伤心——尽管哈利没有哭也没有戏剧化地捶打他的胸口，但两个姑娘清楚他很伤心。 赫敏放弃委婉的说法，直接点出罗恩的心思，“他在妒忌你呢，哈利！” 哈利不敢置信地说：“妒忌？他是傻瓜吗？居然愿意当大家心中可耻的骗子！没人相信我什么都没做——” “看来我和赫敏今早白陪你散步了？”艾莉西娅作势要拿走哈利手中的面包，那是赫敏给不愿意去礼堂吃早餐的第四位勇士准备的。 哈利把面包护在怀里，抱歉地说，“对不起，艾莉西娅，我不是那个意思。” 艾莉西娅笑着收回手，“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相信你，哈利。”赫敏补充。 “这种感觉肯定很糟糕吧？”艾莉西娅问，“就像买好了世界杯赛的一等座门票，准备看一场精彩的比赛大饱眼福，却被临时拉上场，要求你在来自世界各地的巫师面前抓住金色飞贼。” “而你的对手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找球手克鲁姆。”赫敏犀利地说，“也就是说，这是件注定丢人、不讨好的事情。” “哇，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客观看待克鲁姆了，赫敏。”艾莉西娅及时抱住赫敏的胳膊，谨防被对方敲脑门。她嬉皮笑脸地说：“我记得某人一直把克鲁姆看作长相阴沉的奸诈小人。” 赫敏脸红道：“我本来也没说错，克鲁姆在世界杯赛上使诈……” “那是朗斯基假动作，赫敏。”哈利终于笑了，笑容中带着些许无奈，“我们跟你解释过很多次，罗恩都——” 突然提起罗恩，哈利的笑容变得僵硬，他咬了一大口面包，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把堵在喉头的话语冲散。 与亲密无间的朋友闹矛盾是件很神奇的事情。抱怨与指责或许能消解当事人心中部分负面情绪，但这些行为的威力远远赶不上回忆——美好的、有趣的、温暖的回忆。 回忆会反复提醒哈利，他们曾经是多么的好，现在又是如何闹得不可开交。强烈的反差感像一把卷刃的小刀，带来长久而难以忍受的阵痛。 那些回忆也会让人产生负罪感，他怎么能用那样恶劣的语气谈论给自己带来美好回忆的友人？ 是以，哈利排解愤怒与伤感的通道被巨大的愧疚堵住了。他郁闷地吃着自己简便的早餐，跟在两个姑娘身后慢慢地走。 赫敏清清嗓子，将话题强行从罗恩·韦斯莱拉到威克多尔·克鲁姆，“哎呀，反正我觉得克鲁姆也没那么坏。他比别的德姆斯特朗平和多了，今早还带着扎伽利来问我艾莉西娅在哪里。” “你和扎伽利吵架了？”赫敏好奇地问。 艾莉西娅做作地瘪瘪嘴道：“我以为你会更关心我今早在哪里，赫敏，我很失望。” “你肯定去厨房了嘛！早知道我就不给哈利带面包了。”赫敏拍了拍艾莉西娅的口袋，里面装满了热烘烘的点心。她兴奋地问：“是不是那些小精灵理解我们的做法了？我以为除了多比没人愿意搭理你呢！” “嗯……我们还是聊愤怒的男孩们吧。”艾莉西娅不自然地转移话题，一旦提起小精灵，赫敏就会把别的事情抛之脑后。哈利现在可不愿意假装支持赫敏的解放小精灵事业。 为了把“与哈利·波特闹矛盾的挚友”人数保持在一，艾莉西娅大声吐槽起扎伽利——也许还有某位斯莱特林， “我觉得这些男孩真是不可理喻！情绪不如鹰头马身有翼兽来得稳定，脑子跟巨怪保安没什么区别，生起气来就会像一头野猪一样在校园里横冲直撞！只有梅林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艾莉西娅说着说着，察觉心头真涌起一丝怒意。她及时住了嘴。 赫敏惊讶得张开嘴巴，看来她一定暂且忘记了s.p.e.w.，这样的认知让艾莉西娅感到欣慰。 “额。”哈利不安地搓了搓手中的餐巾纸，仿佛忘记该如何进食，他举着最后一小块面包，任其在唇边摩擦，“艾莉西娅？” “抱歉，哈利，我不是说你。”艾莉西娅举起双手，“虽然你也是个——男孩。” 赫敏尖刻地指出：“目前还是让许多人感到恼火的男孩。” “是啊。”哈利苦笑着吃完面包，长出一口郁气，“但我很高兴，那些觉得我讨厌的人里没有你们。” 赫敏挑眉：“哇，能发现这一点说明你比一般男孩聪明。” 哈利：“希望以后轮到我被两位女士骂的时候，你们能想起这一点。” 三人会心一笑。一时间，她们只能听见湖水轻吻草坪边缘的声音。 一只鸟儿疾飞着掠过大船上空，艾莉西娅看见泊在湖面上的大船边缘立着道黑影，只有在起风时，她的眼睛才能捕捉到那人头顶泛起的、若隐若现的红色光泽。 “我想是时候了，”艾莉西娅收回视线，把兜里的点心递给她的朋友们，“我该告诉你们，谁提供了这些甜点。” 第258章 耐心 “克利切！” 哈利和赫敏像在进行什么张大嘴比赛似的，异口同声地喊出克利切的名字后，便大张着嘴，傻愣愣地看着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强忍住把拳头塞进两人嘴里的冲动，清清嗓子，“没错，布莱克家的那个克利切。” “他没有往点心里放什么毒药或者……吐痰吧？”哈利惊慌地在手中的点心里翻找，捻出一丝白毛。他显然想起老精灵克利切那对长满白毛的大耳朵，后怕地说，“还好你给我带面包了，赫敏。” 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取代震惊，赫敏义正言辞地反驳，“哈利，你不能那样想克利切，他不是个坏精灵！这白毛是他唯一能在点心里添加的东西了，我想他也不是有意的，他那么老了！” “那你尝尝克利切的手艺？”哈利看了看赫敏掌心的曲奇，倒有些希望此时架在自己鼻梁上的是望远镜，以便他看清那堆饼干里有没有来自克利切的馈赠。 “我已经吃过早餐了，哈利。”赫敏把曲奇用纸包好放进兜里，理直气壮地说。 “咳。”艾莉西娅打断两人的对话，解释，“昨晚我给小天狼星写了一封信，简单讲了讲发生的事情。但我没想到，他一早就回信并把克利切送过来了，名义上是让克利切在厨房工作，实际上是让克利切关注哈利的一举一动。” “邓布利多教授同意了小天狼星的请求。”艾莉西娅耸耸肩，“小天狼星给克利切下了许多道命令，他在霍格沃茨工作期间必须以确认哈利的人身安全为第一要务，并应当及时告知小天狼星有关哈利的情况。” 哈利尽可能平静地说：“不管怎么说，小天狼星和克利切互相看不顺眼，送他来霍格沃茨对两人来说都是好事。” “除了时不时念叨他的女主人，克利切还是挺高兴的，因为他能看见德拉科了——德拉科的母亲曾是布莱克家族的小姐。”艾莉西娅叹了口气，“希望我的行为没有让你感到冒犯，哈利。” “不会，我被罗恩气昏头了，还好有你给小天狼星写信。”哈利恳切地说，“不过你能给我看看小天狼星的回信吗？我想知道他写了什么。” 也想知道他为什么到了霍格沃茨却不来见他。 “小天狼星跟我和邓布利多教授说，他要是见到你，就很难忍住把你带回家的冲动了。”艾莉西娅猜出哈利未说出口的话，用尽量幽默的口吻跟他解释。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不过小天狼星的回信没什么看头。” 哈利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团，上面简短地写着：来校长办公室。 赫敏问：“所以你今早去校长办公室了？” “是的，邓布利多和小天狼星还有别的事要谈，让我带克利切到处走走，认认路。可他一进厨房就不愿意走了，想做点饼干给德拉科送去，但等别的小精灵注意到克利切耳朵里掉出的白毛——”艾莉西娅看向前边的一丛灌木，压低声音说， “我想，他失去了在厨房工作的机会，其他小精灵都反对克利切靠近食材。” “那他在霍格沃茨就只能惦念我了？”哈利的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绝望。 赫敏安慰：“想开点，哈利，还有马尔福替你分担呢。” 哈利苦笑：“真是让人深感安慰。” “克利切这会儿在哪呢？”赫敏追问。艾莉西娅指了指山毛榉树下的灌木，那里的枝叶受了惊吓一般不停抖动，片刻后，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从灌木丛中升起。 克利切的双手搭在腰间的破布上，手指不安地绞扭着。 “哦！你好，克利切！”赫敏朝克利切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停了下来。她用尽可能轻柔的声音说：“谢谢你的饼干。” 克利切不理会赫敏，仿佛看到她都会眼睛痛似的，他紧盯着神情无奈的艾莉西娅。 “克利切才不想给讨厌鬼做点心，但是克利切不小心把点心做毁了……这样的东西克利切怎么敢献给尊贵的马尔福少爷？”毫不意外的，克利切的碎碎念回应了赫敏。 赫敏回头看了看朋友们，仿佛在用眼睛说“克利切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个可怜的小精灵。” 艾莉西娅和哈利默契地同时点头，表示理解——这就是赫敏，她对弱势群体总有无限的耐心。他们习惯了。 两人平静地听着赫敏转头对克利切说：“嗯……谢谢你的坦诚，克利切。” 当然啦，等着赫敏的并不是什么动听的话。 第259章 徽章 克利切的到来并没有改善哈利在霍格沃茨的尴尬处境，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这加重了哈利的戒备心，让他更不容易陷入被戏弄的局面。 “任谁被一个不情愿服务自己的小精灵监视着，都很难安心睡觉、吃饭和呼吸吧。”哈利这样说。他正和艾莉西娅一起移植托盘上的跳跳球茎，一不留神，一个跳跳球茎扭动着在他脸上打了一下。 贾斯廷及一众赫奇帕奇男生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艾莉西娅恼火地让贾斯廷闭嘴，贾斯廷深感无趣地耸耸肩。 贾斯廷说：“朋友和朋友之间是有差别的，艾莉西娅，你别护着一个想要盗取光荣的小偷。” “哈利要盗取谁的光荣？塞德里克？”艾莉西娅反问，“塞德里克怎么说的你忘了吗？” 塞德里克在赫奇帕奇休息室说过很多次，让大家不要嘲讽哈利。塞德里克的大度更让别的赫奇帕奇为他感到不平，事态以他始料不及的速度发展着。 “因为他是塞德里克，你见他苛责过谁吗？”扎卡赖斯插嘴，“叛徒！” “行了，扎卡赖斯！”菲伊叉着腰走过来，“你有什么资格说艾莉西娅是叛徒，十个你加的分也没艾莉西娅一个人多！” 菲伊和罗恩从一年级起，便是草药课搭档。此时的罗恩在不远处，用一种自以为不明显的姿势“偷瞄”着这里。 赫敏和妮芙一碰到一起，便忘情地投入了课程，除了普劳特教授加分的声音，别的任何动静都休想唤醒她们。 艾莉西娅的室友们也介意着哈利“第四个勇士”的身份，但看在她的份上不曾加入取笑哈利的队伍，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沉默。 艾莉西娅对这样的沉默大为感激。赫奇帕奇的光荣时刻并不多，他们会对哈利有所怨恨实在太过正常。 斯莱特林们本就与格兰芬多水火不容，赫奇帕奇们怨恨着哈利，拉文克劳们瞧不起哈利的诡计，而格兰芬多内部呢？他最信任的朋友还在与他闹矛盾。 艾莉西娅不敢想这样的日子该有多难熬，她写的那封信又把克利切送到哈利的身边，加重了哈利的忧虑。 艾莉西娅难过地垂下眼皮。 扎卡赖斯被菲伊说得面红耳赤。厄尼拽了拽他和贾斯廷的衣袖，让两人继续移植跳跳球茎。 哈利朝厄尼点头表示感谢，后者冷淡地瞥他一眼便走开了。 “别难过，艾莉西娅。”哈利低声道，“我没什么事，克利切是个，”他顿了一下，违心地说，“是个好精灵，有他在我至少不用担心被人莫名其妙打一顿。” 温室门口克利切那带毛的耳朵一闪而过，哈利希望这位监视他的小精灵没有听见自己的谎话。 “而且我有你、有赫敏、有海格——如果弗雷德和乔治别总想着让我给他们打广告的话，我还能算上他们。”哈利说，“我有你们的支持和信任，别的人也没什么要紧的。” 艾莉西娅怎么好意思让真正该伤心的人安慰自己，打起精神继续和跳跳球茎抗争。 下课后，她们一起走出温室往礼堂去。路上遇见的每个斯莱特林胸前都别着一枚徽章，不怀好意地盯着哈利。 哈利问：“是我没睡醒吗，赫敏，你说动了斯莱特林加入s.p.e.w.？” “我没做过这个颜色的徽章。”赫敏眉头紧皱，看着那些火一般的徽章在斯莱特林们的前襟闪闪发亮。 “马尔福少爷！”她们听得躲在暗处的克利切一声低呼，走廊尽头站着的正是德拉科和他的跟班们。 德拉科快步走来，把一枚勋章塞到艾莉西娅手里。他斜睨哈利一眼，压低嗓音，“两天时间到了，艾莉西娅，这是我的赔罪礼物。” 艾莉西娅低头看掌心的徽章，上面印着塞德里克微笑的模样。 “瞧好了。”德拉科按了按徽章，塞德里克的照片消失了，鲜红的字母在徽章上浮现，写着： 与赫奇帕奇为敌者，警惕！ 艾莉西娅两眼一黑，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第260章 装傻 艾莉西娅瞠目结舌，任由穿堂风拍打她的脸颊。 德拉科微微前倾身子，用一种可以称之为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她，修长的手指悬在艾莉西娅掌心上。 这样的姿势让艾莉西娅想起世界杯赛那晚，德拉科撕碎水田芥涂抹她掌心的伤口。相似的姿势，完全不同的心境。 艾莉西娅感觉有些恼火。该死，德拉科怎么能这样看着她，难道他在期待自己夸奖他？ 围绕着那双灰蓝色眼睛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般在风中轻颤，处在风暴中心的瞳孔映出自己呆呆傻傻的模样。 艾莉西娅把徽章拍到德拉科手上，“这样的礼物你自己留着吧，马尔福。” “你怎么又叫我马尔福了。”德拉科攥住徽章，不满地控诉，“我可从没听你叫过那个德姆斯特朗的姓氏！” 他这样说着，犹不解恨似的，小声道，“科林斯！” “那个德姆斯特朗在万圣节晚宴上像仇人一样瞪你，我可从没用过那种眼神看你。”德拉科委屈地补充。 金发的斯莱特林就这样和红发的赫奇帕奇在一个走廊尽头，旁若无人地争吵起来。两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远远看去，倒更像亲密地凑在一起说话。 赫敏一把抓住哈利的手腕，朝他摇了摇头。哈利欲言又止地盯着艾莉西娅泛起愤怒红晕的侧脸。 “那是因为我根本记不住扎伽利的姓氏！”艾莉西娅说。 倏尔，德拉科眼中浮现愉悦的光芒。他矜持地压下嘴角，佯装惊讶地问，“哦？是吗？我还以为你被那个傻大个吃人的眼神吓傻了？” 艾莉西娅翻了个白眼，“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瞪着一个人就是恨不得把对方吃下去，扎伽利只是替他的朋友感到委屈和不平——” 艾莉西娅的话头打住了，因为她注意到德拉科的目光凝结在自己的嘴唇上，而他白皙脖颈上的喉结很明显地快速滚动了两下。 “你怎么能知道呢？”德拉科克制地收回目光，把脸扭向另一边。 绯红的耳朵代替那双含情的眼睛注视着艾莉西娅，她听耳朵的主人说，“你怎么能知道，我只有在恨一个人的时候会直勾勾地盯着她呢？” “支持真正的勇士！塞德里克·迪戈里！”德拉科手中的徽章突然大叫起来，嗓音嘶哑难听。 艾莉西娅吓了一跳，她答非所问地说，“我不喜欢你这个礼物。” “为什么？”德拉科苦恼地问，手指在徽章上摁了两下。嘶吼声消失了，塞德里克的俏脸重新出现在徽章表面。 “我可按你说的做了，艾莉西娅。”德拉科挺直背脊，“保持礼貌。我本来打算在徽章上写‘波特臭大粪’的。” 艾莉西娅蹙眉，“少装傻了，德拉科。”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即使德拉科摆出一副纯粹的塞德里克支持者的派头——他和哈利不对付，所以想尽可能地让哈利难堪。 尽管徽章上的用词比“波特臭大粪”温和一些，但它们的本质和目的是一样的。 更不用说，徽章上的内容模仿了二年级时墙上的血字——“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这实在是有些恶趣味。 艾莉西娅想：如果她告诉德拉科，写下这些字的人是伏地魔，他会作何反应？ 但这也只是一种想象，艾莉西娅没打算以牙还牙地吓唬德拉科。她用一个力道不小的撞击表达心中不快，肩膀撞开德拉科，抬脚往前走去。 哈利低声笑道：“不管怎么说，这是我最近收到的最温柔的攻击了，马尔福。” “哦！哈利！”赫敏拽着哈利远离气恼的马尔福。 第261章 文字游戏 “打扰一下，亲爱的。”艾莉西娅没走几步，一位穿着洋红色长袍的女巫便跳出来拦住她。 那人将头发弄成浮夸的大卷，用珠宝装饰的眼镜下是一双迸发出贪婪与兴味的眼眸，她像看一盘法式杂鱼汤或者一箱金加隆一样盯着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心生反感，后退两步。德拉科下意识握住艾莉西娅的手肘，似乎想用这样的动作给予她勇气与安慰。 艾莉西娅的心头还来不及涌上感动，就听身后的斯莱特林弯腰凑在她耳边说——“你差点踩到我的脚。” 艾莉西娅假笑着收回手，没什么诚意地道歉，“真是太对不起了，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大度地耸耸肩，转而抱起手臂，审视着突然出现的女巫。 德拉科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倨傲的笑容，道：“我们不认识你，女士。” “可我认识你，亲爱的小马尔福。”那位女巫不仅没有对德拉科的态度感到不满，反而更激动了，目光飞速在几人之间逡巡。 她扶了扶眼镜框，粗肥手指尖上是涂得红艳艳的指甲，“我是丽塔·斯基特。” 丽塔·斯基特的话音刚落，赫敏就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不过那声音听上去算不得愉快。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丽塔·斯基特以一种令人生厌的口吻说，“只要看过报纸的人都会知道丽塔·斯基特是谁。” 她一定和名声坏掉之前的洛哈特很有话聊。艾莉西娅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当然啦，我来这的目的绝非自夸。”丽塔·斯基特摆了摆手，“魔法体育运动司的司长卢多请我来写一篇有关三强争霸赛的小文章。” “我很庆幸自己提前到了霍格沃茨，还做出了逛逛校园的打算。这不，已经碰到一位三强争霸赛的勇士了，如今说三强已经不够严谨了。”丽塔·斯基特饶有趣味地盯着哈利额头上的疤痕，“我想再大胆地邀请几位加入我的采访。” 艾莉西娅对登报没什么兴趣，在她的认知里，登上《预言家日报》和出丑丢人没什么区别——详情请参考她的父亲阿拉里克·科林斯。 他曾以科林斯庄园失窃的缘由登报控诉相关部门的无能，尽管阿拉里克指责的是傲罗办公室，但说到头，他指责的还是魔法部——阿拉里克就职的机构。 艾莉西娅觉得自己的蠢父亲被穿小鞋、被派去偏远地方出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预言家日报》还挺有眼光，说他是个表演欲旺盛的极端血统论者一点没错。 是以，她对登报没兴趣但也算不上抗拒。 “我假设您是想让我们以同学的身份接受采访，侧面烘托勇士们的与众不同？”德拉科语气冰冷，“那您就错了，斯基特女士，马尔福拒绝成为报道中的边角料。”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艾莉西娅挽住赫敏的胳膊，昂起头，“没错，女士，科林斯和格兰杰也不愿意。” 哈利尴尬地咳了一声，“我能说波特也不是很愿意吗？” “你没得选，哈利。”赫敏说。 “你安慰人的技术愈发高超了，赫敏。”哈利嘟囔，“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去接受什么采访就好了。” 艾莉西娅若有所思道：“这件事倒有选择的余地。” 赫敏飞快补充：“除非你立刻发誓以后无条件、心甘情愿地支持s.p.e.w.！” “我——发——誓——”哈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绝望。 三人快速商量好了。艾莉西娅和赫敏现在陪哈利去接受采访——进一步丢人，哈利以后就要无条件加入小精灵权益促进会的活动——对他而言或许也是一种丢人。 贴墙站着关注几人情况的罗恩冷哼一声，拉着室友迪安和西莫大步离开。 “就凭和你父亲的交情，我也不会让马尔福出现在头版以外的地方，小马尔福先生。”丽塔·斯基特笑眯眯地抓住艾莉西娅的胳膊，拽着她上楼去。 德拉科稍微提起一些兴趣，抬脚跟上。赫敏和哈利对视一眼。 “为了s.p.e.w.。”赫敏这样说。 哈利小声反驳：“为了人质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低头看着嵌在自己手臂上的鲜红色爪子，绷紧肌肉以免自己在上楼途中被兴奋的丽塔·斯基特拽倒。 几人来到一个小教室门口。教室后面堆着许多桌椅，空旷的中心摆着五把椅子。克鲁姆沉着脸站在角落，塞德里克和芙蓉·德拉库尔在聊天。 卢多·巴格曼正坐在椅子上，朝一个举着相机的男人摆动作。 “啊，你——们回来啦？”卢多迎上来，热情的笑容转变为疑惑。任谁也能看出来，卢多正在默不作声地数着人数。 “抱歉，卢多，我在外面碰到几个有趣的学生。”丽塔松开手，摆弄起她那一头僵硬的卷发，“这不会耽误正事，只需要在仪式结束之后，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德拉科好奇地重复：“仪式？” “是的，仪式。”丽塔·斯基特促狭地眯起眼，“小马尔福先生想知道——” “好啦，丽塔。”卢多适时打断她的话，简短地跟不安的哈利解释，“检测一下魔杖而已。” 卢多笑了起来，长袍紧裹着的大肚子微微晃荡，“我完全支持你的决定，丽塔，但我认为这三位学生应当在教室外面等一会儿。其他裁判还没到呢，你知道的，克劳奇有些死板。” 丽塔用她的胖手指摩挲下巴，思考片刻，“哦……好……好吧。”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在外面傻气十足地等着？”德拉科不满，“斯基特女士，我对您承诺的‘在报纸上和第四位勇士拥有同样的重要性’存疑，毕竟你连在采访前的同等待遇都无法保证。” 丽塔有些恼火：“这也不是我的本意，小马尔福先生。” 卢多眼神飘忽地走进教室，无意处理这场纷争。他拦住想一探究竟的塞德里克和芙蓉，大声说，“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再整理一下着装吧，两位！” “我理解。”德拉科的语气冷了下来，“但我想，既然您不一定能履行承诺，那我们的口头协定就是无效的。” 丽塔·斯基特真踩到德拉科的尾巴了。艾莉西娅想，他最介意的就是在与哈利的比较中落入下风。 “我们有权拒绝这次采访。”在丽塔·斯基特愈发粗重的呼吸声中，德拉科轻淡地补充，“我认为我的父亲会支持我的决定。” “等您能提供足够得体的采访环境时，我们再聊，好吗？”他用陈述的语调这样说。 德拉科牵起艾莉西娅的衣袖，艾莉西娅又挽着赫敏的胳膊。 她们像魔鬼网一条卷须上的三片叶子，面对丽塔·斯基特眼中喷出的怒火，卷须如蛇一般扭动起来，带着叶片退回潮湿阴暗的角落。她们来到一个远离丽塔·斯基特的、让人安心的走廊拐角处。 艾莉西娅开口：“我和赫敏答应了——” “我知道。”德拉科松开手，“我只是说换个时间地点接受采访嘛，你们下次带上疤头——我是说波特，不就行了。” 灰蓝色的眼转向赫敏，他很明显地皱了皱眉。 赫敏回瞪他一眼，也不是很乐意跟马尔福待在同一个地方，“等会儿见，艾莉西娅。” “我发现一件事。”艾莉西娅看着赫敏匆匆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德拉科走到她面前，用身体隔断艾莉西娅的视线。灰蓝瞳孔在逆光的情况下愈发幽深，他抿起唇，用眼神询问艾莉西娅要说什么。 艾莉西娅抬眼看他，“你很喜欢玩文字游戏，德拉科。” “我说你应该对我的朋友保持礼貌，你就大张旗鼓地支持塞德里克，宣传塞德里克是真正的勇士。你没有说哈利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一个，但所有人都知道，有真就有假……” 艾莉西娅心情复杂，但她知道自己面上呈现出来的一定不是愤怒，不然德拉科不会露出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耐心地听她说下去。 她摆出德拉科对自己的心意不够纯粹的证据，目的不是指责，但到底为了什么，艾莉西娅也说不清道不明。 “我和赫敏约定好与哈利一起接受采访，然后你——” “艾莉西娅！” 德拉科突然意识到艾莉西娅的潜台词，他焦急地开口，“我说了，我是不满丽塔·斯基特的态度，你也不想像一个家养小精灵一样守在教室门口，然后等他们那什么鬼仪式结束之后，再被随意地叫进去嘛！” “不过，”德拉科清清嗓子，露出一个笑容，眼角眉梢间满是得意，“看见波特失望的样子确实感觉不赖，这我承认。” “你！”艾莉西娅猛地抬手，但又僵住了，她不知道掐和打之间哪个行为更解气。 德拉科握住她悬在半空中的手，“我的确想用支持塞德里克的方式惹波特不快，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艾莉西娅。” “你是一个赫奇帕奇，所以我想支持赫奇帕奇的勇士。” 德拉科弯下腰，将嘴唇贴在他自己的手指上。 艾莉西娅能感觉到手背上流连的温热鼻息，却没能发现睫毛扫过肌肤勾起的痒意，因为那双长睫下的灰蓝色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话说得好听，”艾莉西娅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嘟囔，“你在模仿扎伽利的吻手礼。” 德拉科笑着回答：“我不否认自己心胸狭隘，艾莉西娅。” 第262章 实验 德拉科最后捏了捏艾莉西娅的手心，便仁慈地松开手。 科林斯小姐的脸红得彻底，在她身体中流动的液体仿佛是滚烫的铁水，而非粘稠温热的鲜血。 任谁看到她这副模样都会礼貌而关切地问上一句“你感觉怎么样？”，只有傲慢的马尔福对此毫无怜悯之心。 “我也发现了一件事，艾莉西娅。”德拉科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说，“很奇怪的事情。” 艾莉西娅抬眼看他，这个拐角光线昏暗，算不上明媚的阳光仅能爬到德拉科脚后跟的位置，一侧墙壁上的火把将他的面容照亮。 浅金色的头发被火光烘染成极其复杂的颜色，靠近火把那一绺是闪耀的亮金色，贴近绯红耳根的那一绺是带着粉调的玫瑰金，离艾莉西娅最近的额前发则是温暖的琥珀金。 艾莉西娅狂跳的心脏已然拉响警报，但她咽了下口水，向好奇心妥协，问，“什么事？” 德拉科往前走了一步，似乎只是急于分享他发现的事情，但眼中跳跃的光芒却掺杂着神秘又危险的色彩。 艾莉西娅无法分辨那双眼眸中的情绪，但她能看见德拉科的脸颊跟自己的一样，不可挽回地泛起红晕。 “你的手很凉，你的脉搏却很有劲，至少在我握住的时候，跳得很快。”德拉科说，“布雷斯告诉我，他能从女巫的手腕上获知对方的心意，所以——” 德拉科的模样和一年级时大有不同，面部多余的肉被名为成长的利刃削去，他的五官愈发立体，不需要再用故作严肃的神情强调他的姓氏。 他的每一次蹙眉，每一次轻笑，就连近乎面无表情的沉思都带有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胡说八道，一个人没有脉搏就死了！”艾莉西娅心慌意乱地推开他，“别拿我做这种无聊的实验！你随便去哪找个活人牵手都是一样的，这不能说明那个人喜欢你！” “我也没说这代表喜欢啊，艾莉西娅。”德拉科踉跄着后退两步，高高翘起的嘴角像小钩子一样，让艾莉西娅移不开视线。 艾莉西娅有些恼了，咬住嘴唇以免自己再说出带破绽的话。 “别那样瞪着我，艾莉西娅。”德拉科挺直背脊立在原地，没再靠近她，“我也是一个可怜人。” 德拉科的神情算得上正经，艾莉西娅勉强从一腔怒火中扒拉出些许担忧的情绪，尽量以柔和的眼神询问他。 他有什么好可怜的？艾莉西娅一开始想不出来。但当她盯着那张极具马尔福家族特征的面容，艾莉西娅的脑海中自动跳出卢修斯的影子。 难道是德拉科的家人给了他很多压力？ “唉！”德拉科十分浮夸地叹了口气，“除了某位小姐，我不想和别的人做实验。可心狠的科林斯小姐不愿意配合我，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感知她的心意了。可怜死了，德拉科。” “……” 她真是陈年面包皮吃多了脑子不清楚，才会关心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有什么苦楚！艾莉西娅咬紧后槽牙，把涌到喉头的脏话咽下去。 谁知马尔福变本加厉地伸出手，将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她的面前展开，不知死活地问，“要和我再检验一下布雷斯的话是真是假吗？” 艾莉西娅发誓，她绝对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拍开小马尔福的手，“你就可怜一辈子吧，德拉科·马尔福！” 艾莉西娅揉了揉发麻的掌心，狠狠撞开德拉科的肩膀，无论那个呲牙咧嘴的金发斯莱特林怎样呼唤她的名字都不回头。 “艾莉西娅，艾莉西娅——”德拉科抬脚跟上去，“我在开玩笑嘛，我也没有很想和你牵手——不，我的意思是牵手也没什么了不起——哎呀，不对！” 德拉科越解释，艾莉西娅越恼火，两人的步子也就迈得越快。 直到踏进人来人往的门厅，艾莉西娅猛地用手肘顶了一下德拉科的肚子，这才狂奔进礼堂，和喋喋不休的斯莱特林拉开距离。 “原来她俩在闹矛盾啊，”在门厅和几个德姆斯特朗攀谈的贾斯廷恍然大悟，“我还以为霍格沃茨举行了竞走比赛呢！” “竞走比赛？”扎伽利皱眉重复这个词组，没能完全理解其含义。 贾斯廷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德姆斯特朗红毛熊，想着对方好歹替自己要来了偶像的签名。他用善意的谎言取代严谨的解释，道，“没错，竞走比赛。” “这是一种决斗方式，在我们英国只有死敌才会这样做。” 贾斯廷这样描述艾莉西娅和德拉科的关系，想让扎伽利心里好受一些。 “决斗？死敌？” 扎伽利半信半疑地看着贾斯廷，霎时间，他脸色一变，“艾莉西娅有危险！” “不不不！”贾斯廷费力地抱住他的腰，咬牙切齿地说，“输掉竞走比赛的惩罚不是死亡——你别激动——厄尼——你快来帮帮我！” 第263章 交锋 下午有一节魔药学，艾莉西娅吃过午餐，和赫敏在礼堂等了一会儿哈利。迟迟不见人影，她只好与赫敏告别，快步来到地下教室。 “科林斯小姐，还有二十秒就要上课了。”斯内普教授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你足够自信，认为自己不需要做什么课前准备。那么这节课结束的时候，我要你试验一下自己熬制的解毒药剂。” “至于我会让你喝下哪种毒药，那就全看心情了，姑娘。” 艾莉西娅对这种程度的恐吓完全免疫了，毕竟她炸掉斯内普教授家里的厨房时，对方还嚷嚷着要拿自己去补壁炉呢。 但她还是摆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努力把眼睛瞪到最大，“对不起，教授……” 即使心里不害怕，艾莉西娅也谨慎地装出一副胆怯的模样，不然等斯内普教授恼羞成怒，她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教授们对学生的喜好不一，海格教授对热爱神奇动物的学生青眼有加——虽然大部分学生只是为了高分而演戏，但海格无法察觉；弗立维教授喜欢好学善思的学生，并不苛求学生们严格遵守纪律…… 而斯内普教授，按照艾莉西娅多年来的观察，他就喜欢学生战战兢兢地道歉——即使这样的行为无法在考试中换来一个更高的评分，但好歹不会让斯内普教授把那些狠话付诸行动。 “还傻站着做什么？进教室来，拿出你的课本，准备熬制解毒药剂！”斯内普教授低喝。 艾莉西娅赶忙低下头，生怕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被魔药学教授看见。她快步走到坩埚前，深吸几口气，准备对照着课本处理魔药材料。 就在这时，刚被艾莉西娅合上的教室门再度被人推开了。 是哈利，他似乎刚结束一场与狮子或者老虎的赛跑，扶着门框气喘吁吁。 “这一堂课的名单上没有格兰芬多，波特先生。”斯内普教授冷冰冰的目光从鹰钩鼻上垂落，“还是说，你习惯了出现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喜欢不断制造争议？” 哈利按着胸口，将斯内普的冷嘲热讽抛在脑后。他冲艾莉西娅说：“小心那支绿色羽毛笔，丽塔·斯基特简直就是——” 哈利话未说完，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噔噔声让他呼吸一滞。一只又粗又短的小手搭在哈利肩上，红艳艳的指甲昭示着主人的身份。 “谢谢你替我来通知科林斯小姐接受采访，哈利。”丽塔·斯基特拉开他，挺起胸脯走进地下教室，“幸会，教授。我是《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丽塔·斯基特，想借您的学生一用，不会太久。” 斯内普教授不快地看向艾莉西娅，似乎在责怪她招惹是非的超然天赋。 艾莉西娅无奈地耸耸肩。 “我很遗憾，斯基特女士，科林斯小姐还需要上一节魔药课。”斯内普教授不怎么客气地说，“下了课她会跑着来接受你的采访。” “亲爱的教授，我不像您，工作时间跟课表一样是固定的。”丽塔·斯基特的眼睛牢牢盯着艾莉西娅，“这是卢多·巴格曼点了头的事情，作为霍格沃茨的教授您应该支持学生们参与三强争霸赛的各个环节呀。” 艾莉西娅被许多双眼睛注视着，她用力捣了捣手中的材料，听斯内普说，“很好，科林斯，接受完采访立刻回来。” 斯内普瘦削的脸上露出一抹讥笑，眼下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艾莉西娅可太熟悉这样的神情了，她亲爱的教授在生气呢！ 艾莉西娅觉得自己被迁怒了。 打断课堂的是斯基特嘛，斯内普教授怎么能用那样可怕的眼神盯着自己？ 斯内普教授要是不乐意放学生去接受什么采访，就应该说，“不行，女士，这个学生在魔药学上的表现令人发指，放她离开教室是危害性极大的行为。”这样的话多动听，是不是？ 再者，看哈利堪比吃了巨怪鼻涕的表情，她更不想接受斯基特的采访了。 “我更想待在教室，教授。”艾莉西娅半是讨好半是真诚地说，“不能熬制魔药的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一声低沉的怪叫响起，艾莉西娅侧头看去，是菲伊正捂着胸口做出呕吐的动作，显然被艾莉西娅这番话恶心得不行。 汉娜单手握拳紧紧抵住上唇，苏珊全神贯注地盯着天花板。 妮芙低着头，一手按住一株紫色植物，另一只手捏着小刀快速地切着，但只要旁人凝神细看，就能发现她的每一刀都落在植物旁的空气上。 斯内普教授厉声道：“赫奇帕奇扣十分，因为迈耶小姐的不当行为。” “对不起，教授。”菲伊立刻端正站姿。 斯内普教授鼻翼翁动，一记嘲讽的轻哼后，他盯着艾莉西娅道，“我想你不得不暂时离开深爱的魔药学课堂了，科林斯小姐。” “毕竟这是每个霍格沃茨学生应尽的责任，支持三强争霸赛的各个环节，包括斯基特女士的采访。”斯内普教授平静地说。 斯基特从中品出几分讥诮的意味，不快地扶了扶镶着珠宝的眼镜。 “走吧，科林斯小姐。”她打了个手势，“我保证你在这场采访中的收获比在课堂上的多得多。” 艾莉西娅跟出教室。丽塔·斯基特一手叉腰，一手捏着一个鳄鱼皮手袋 ，走姿分外妖娆。 “她的手袋里有一支绿色的速记羽毛笔，你不会想知道那支笔写出的内容有多离谱。”哈利来到身旁。 艾莉西娅盯着前面的丽塔·斯基特，轻声问，“有多离谱？” “它根本不管我回答了什么，全按斯基特的心意编造故事！”哈利皱起眉头，“说我是出于叛逆精神才报的名，说我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 “唉，甚至还在她提起我父母的时候，写我‘那张本该英俊迷人，却被丑陋伤疤破坏的面容上布满泪水’！我根本没有哭！” “咳！对不起，哈利。”艾莉西娅发出一声不太道德的低笑。她迅速压下微翘的嘴角，“的确很过分，那你有什么建议吗？我干脆省点力气不说话好了，反正那只羽毛笔会自己写采访内容。” “嗯……”哈利沉吟片刻，那双碧绿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直接跑掉——” “是吗？”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丽塔·斯基特转过身来，描画得非常浓密的眉毛高高扬起，“你要带着这位小姐私奔对吗？哈利？” 艾莉西娅惊得瞪大眼，对这位记者胡编乱造的能力有了清晰认知。 哈利恼火地反驳：“我没有那样说！” “啊——看来是我听错了？”丽塔·斯基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那走吧，我的助理还等着呢，他那台冒烟的照相机一定迫不及待地想记录些什么了。” 艾莉西娅听出斯基特的话外音，压低嗓音劝哈利，“不要得罪一个没什么职业道德却握着笔杆子的记者。” “说得好，姑娘。”丽塔挥了挥她的手袋，“这位记者还熟知大众猎奇的心理。” 哈利和艾莉西娅不安地对视一眼。 第264章 流言 采访过程并不愉快。艾莉西娅宁愿把那几十分钟花在照顾炸尾螺上。 丽塔·斯基特和她的速记羽毛笔配合默契，一个负责损伤受访者的听觉，另一个则负责攻击受访者的眼睛。 等到几天后，那篇名为《第四位勇士哈利·波特：叛逆还是痴情？》的文章一发表，艾莉西娅觉得自己的精神也受到了污染。 猫头鹰嘉丝米丢下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便扑腾着翅膀远去。它并未像往常一样落在艾莉西娅肩头，等着主人喂上一两块肉或者面包。 “真是奇怪，嘉丝米突然不讨要食物了。”艾莉西娅喃喃，一边解开绑在报纸上的细绳。 “如果猫头鹰也识字的话，这一切就说得通了。”扎卡赖斯晃了晃他手中的预言家日报，“那只蠢鸟可能觉得有这样的主人很丢脸。” “如果长了嘴却学不会说话，史密斯先生可以像对待自己的脑子一样，把它放到一边不予使用。”艾莉西娅假笑着展开报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哈利的照片。照片大到将过半版面都占据了。 [迷人的丽塔·斯基特报道，时隔多年后重启的三强争霸赛惊现第四位勇士，赫赫有名的哈利波特，他的参赛动机扑朔迷离……] 正如哈利所说，文章的前半段都在描述哈利是如何哭着表达对父母的思念，他是多么想让父母感到骄傲，费尽心思将自己的名字投入有年龄限制的火焰杯。 丽塔·斯基特的用词极其浮夸，恶心得艾莉西娅打了个哆嗦。她把面前的燕麦粥挪开，以免等会儿吐进碗里。 艾莉西娅继续阅读这篇文章。 “尽管哈利·波特断言自己会参加三强争霸赛是出于逞强好胜的本能，但笔者还是挖掘出其中不寻常之处。”汉娜靠近，将文章内容念出来，“笔者将在这里引出另一个人，哈利·波特的挚爱——” “哇，这熟悉的感觉。”菲伊感慨，“丽塔·斯基特是请科林·克里维代笔写的这篇文章吗？” 苏珊笑眯眯地说：“别插嘴，菲伊。” 察觉四周人都竖起耳朵听这里的动静，艾莉西娅给汉娜挪出位置。邓布利多教授说过的，避而不谈只会加深恐惧。 “艾莉西娅·科林斯小姐，一名四年级学生。笔者见到她的时候，刚结束对哈利·波特的采访，科林斯小姐等在门外，第一时间冲进第四位勇士怀里哭个不停。”汉娜咦了一声，继续念， “科林斯小姐说她力气太小无法把魔药材料捣碎，她深感羞愧，认为自己配不上——” “狗屎！”贾斯廷放下刀叉，不敢置信地指向艾莉西娅，“谁力气小？艾莉西娅？” 厄尼拉下贾斯廷的手，神色平静地说，“如果需要的话，艾莉西娅可以把你的手掰断。” 艾莉西娅：“谢谢你的佐证，厄尼。” “哎呀，听我念完！”汉娜不满地提高音量，“科林斯小姐说：‘你不应该选择我的，哈利，我什么都做不好……’哈利·波特那张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焦急，他说：‘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甜心！’” “呕！”菲伊按住胸口，“对不起，汉娜，你继续。” “没关系，菲伊，我也有点忍不住了。”汉娜翻了个白眼，加快语速，“哈利·波特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安慰女友，笔者不欲探听他人隐私，但年轻气盛的学生总是希望让全世界都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哈利·波特显然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在哭闹不止的女友连声索要他爱的证明时，他大吼：‘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艾莉西娅！我要把三强杯送给你，这还不够吗！’” “这番话与哈利接受采访时所言完全不同，其中真假只有第四位勇士本人知晓。” “哈利的密友——赫敏·格兰杰则认为，科林斯小姐太过软弱，的确配不上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但在笔者追问她认为谁配得上哈利时，格兰杰小姐却脸红地闭上嘴，不愿意再透露任何信息。” 汉娜迅速将报纸合拢，一把拍在长桌上，大张着嘴呼气，憋坏了似的。 诡异的沉默在赫奇帕奇长桌上弥漫。 妮芙放下水杯，一丝笑意掠过她的面容，“看来报纸也不完全可信，对吧？” 赫奇帕奇们在搜集资讯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但这不代表她们一点也不讲究，什么消息都会相信——毕竟吃惯了可口多汁的熟瓜，谁还能对涩口干巴的生瓜下嘴呢？ 第265章 浮木 不是人人都能发现那篇文章的荒谬之处，至少来自德姆斯特朗的扎伽利不能。 他听朋友转述报纸内容的第一瞬间便做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之后每每遇见艾莉西娅，扎伽利都会伤心地看她一眼，便扭头而去。 在第n次发生偶遇——扎伽利痛心——扎伽利逃走——艾莉西娅疑惑——赫敏无奈的事情后，克鲁姆忍不住了。他对艾莉西娅说明：“扎伽利觉得你为了男友盲目攻击他人的做法很差劲。” “什么——哦！”艾莉西娅一拍脑袋，又用疑惑的眼神看克鲁姆，“那你呢，你怎么看？” “我？”克鲁姆红了脸，眼神飘向赫敏，“丽塔·斯基特一直都爱胡说八道，那篇文章上写的东西我不信。” 艾莉西娅夸奖：“明智的看法，克鲁姆先生。” 克鲁姆作为知名找球手，想必早就领教过丽塔·斯基特那支绿色羽毛笔的威力。 “那你呢，格兰杰小姐？”克鲁姆有些急切地问，“你觉得那篇文章上写的东西是真的吗？” 赫敏惊讶于克鲁姆突然将话题抛向自己，她在几个过路人的讥笑声中挺起胸膛，“当然不是真的，我一点也不想搭理这些无聊的事情。” 克鲁姆露出一种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笑容，这样的表情与他那张总是严肃阴沉的脸庞格格不入。他清清嗓子，靠近一些，“不谈这个了，两位是要去图书馆吗？” 说着两位，克鲁姆的眼中却只装着赫敏一人。艾莉西娅觉得自己很多余。 但在赫敏看来，多余的另有其人。她没好气地说：“你也要去吗？我认为图书馆不是什么显摆的好场所！” 艾莉西娅虽不认为克鲁姆是为了炫耀他多有人气才去的图书馆，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存在的确是种打扰，找克鲁姆签名的学生、躲在书架后窥探他的学生、为他随意的一举一动尖叫的人不计其数。 克鲁姆似乎无法应对赫敏的怒火，他手足无措地看了看艾莉西娅。 “呃，赫敏不是那个意思。”艾莉西娅没什么底气地说。 “对不起。”克鲁姆诚恳地说，“我没注意，我以后不去图书馆了。” 克鲁姆的态度很好，倒让赫敏有些内疚。赫敏放柔语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希望我们以后在哪里见面呢？”克鲁姆说。他的表情严肃，不带半点轻佻的意味。 这样直白的问话惊得艾莉西娅后退一步，暗自腹诽，德姆斯特朗的人说话做事都这样生猛吗？ 就连一向冷静的赫敏也被激得面色微红，“湖边，天气好的时候我喜欢去那里散散步。” 赫敏稀里糊涂地给出答案，等她反应过来，克鲁姆已经点头答应了！ 艾莉西娅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飞来飞去，她又猛地后退一大步。 “嘶——”一双大手托住她的手肘，熟悉且好闻的香气钻入鼻腔，艾莉西娅听见身后人凑到她耳畔低声抱怨，“你好像很喜欢踩我的脚，艾莉西娅。” “德拉科！”艾莉西娅受够了在克鲁姆和赫敏的爱情海中漂浮的时光，她抓住名为德拉科的浮木，疯狂使眼色，“我们不是约好要去散步吗，今天天气这么好！” 德拉科的目光从被攥住的衣袖移向走廊外阴云密布的天空，他似笑非笑地问，“我们有约好吗？” 艾莉西娅眼睛都眨酸了，说的话带上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忘了吗？” 德拉科伸出一根手指按住艾莉西娅的眼角，灰蓝色眼眸模仿对方的样子快速眨了眨，“想起来了。” “科林斯小姐深受报纸上的流言影响，哭着找上本人，请求我带她去散散心。是这样一回事吗？还是说我记错了？”德拉科戏谑道，用指腹轻轻揉了揉红发赫奇帕奇眼尾的肌肤，“你的眼睛好像哭出毛病了，科林斯小姐，怎么眨个不停啊？” 德拉科赶在艾莉西娅动手之前，向后跳开。 艾莉西娅的手掌扇了个空，看着神情愈发得意的金发斯莱特林，她突然觉得夹在赫敏和克鲁姆中间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我记错了。”艾莉西娅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跟赫敏约好去图书馆复习了，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像报纸上写的那样缩在赫敏怀里哭呢！” 赫敏噗嗤一笑，很给面子地搂住艾莉西娅胳膊，“走吧，艾莉西娅，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两个姑娘挽住胳膊，趾高气昂地离开。 克鲁姆阴沉沉的目光刺向德拉科。他用保加利亚语飞快地骂了一句：“傻瓜。” …… 扎伽利对艾莉西娅的误会解开了。 很简单，只需要艾莉西娅在又一次碰见意志消沉的德姆斯特朗时，使出足够的力气拉住这头只想逃走的红发公牛。 扎伽利挣扎的动作忽地停止了。他不敢置信地回头，视线落在艾莉西娅的手臂上，那里有着衣袖掩盖不住的、流畅的肌肉线条。 扎伽利用保加利亚语咕哝两句，转瞬间，灿烂的笑容从那张坚毅的脸上绽开。扎伽利的笑容有点傻气，一开口，别扭的口音显得他更傻了，“天呐，艾莉西娅！你的力气这样大，怎么可能处理不了什么魔药材料呢！” 艾莉西娅松开手，满意地说，“还好你反应过来了，扎伽利，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了。” “毕竟你不能把这个傻瓜的脑袋捶开，”克鲁姆说，“虽然那样做能证明你的力气不小，但对这个傻瓜来说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 “威基！”扎伽利羞恼地瞪克鲁姆一眼，“你要有那么聪明，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哪里不对劲！” “我早跟你说过。”克鲁姆扯了扯嘴角，“但你没听进去，整日躲在船上思念伊斯科尔河。” “我偶尔也会想家嘛。”扎伽利的眼神随一片飘零的黄叶向南望去，远方连绵不绝的山脉将视线隔断，只有不断吹来的风证明山后并非一片虚无。他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还好今晚我不会再想念家乡了。” “对不起，艾莉西娅。”扎伽利抱歉地说，“我真以为你跟那个哈利·巴特是恋人呢！” 艾莉西娅憋笑道：“波特，哈利·波特。” “哎呀，我说的就是波特，”扎伽利摆摆手，“反正我记住了，以后不能相信报纸上的瞎话。” “不必这样绝对，你提前看看文章上的署名就可以了。”艾莉西娅说，“如果上面写的是丽塔·斯基特——” 扎伽利抢答：“我就可以把那张报纸扔进壁炉了。” 两人相视一笑。克鲁姆深感无趣地咕哝两句，问清赫敏在哪里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扎伽利的脸颊开始发红。这个大高个突然垂下眼帘，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其实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艾莉西娅问。 扎伽利紧盯着地板，在睫毛的掩护下，他深吸一口气，道，“这个星期六……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霍格莫德吗？我是说，威基他不想去，但我在这里也没别的朋友……” 艾莉西娅的嘴角压了下来，她遗憾万分地回答，“对不起，扎伽利，我已经和别的朋友约好了。也许下次——” “没事，没事。”扎伽利使劲吞了一下口水，肩膀耷拉下来，表情变得轻松许多，像提前收到判决书的犯人。“这样也好，我还没逛够霍格沃茨呢。” 扎伽利朝艾莉西娅笑了一下，“那说好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去。” 第266章 实践出真知 离三强争霸赛第一个项目举行的日子愈发近了，赫敏这些天只忙着做两件事：为了帮上哈利的忙泡在图书馆看尽可能多的书，以及，抓住一切机会让哈利和罗恩和好。 可惜，这两件事目前都没有着落。 她们对比赛项目一无所知，更不用说要在浩如烟海的藏书中找到有效的咒语。 妮芙也被赫敏请来一起泛读各类书籍——结果她俩对偶然发现的喂养炸尾螺方法讨论了一下午，最后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把那本书藏起来！以免海格发现！那群恐怖生物不能再长大了。 第二天，她们又发现了如何改变并固定徽章字样的咒语。赫敏非常自然地安排艾莉西娅去把德拉科那枚徽章上的标语改成了：支持霍格沃茨的两位勇士！ 为此，德拉科宣言三天不跟艾莉西娅说话。 艾莉西娅承认，德拉科做到了，但她并不因此感到轻松。 没人能平和面对德拉科无言的问候，飘浮在众人头顶的文字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内容一般是“早安\/午安\/晚安，艾莉西娅，离我原谅你还有n天n时n分！” 艾莉西娅恨极了，恨德拉科·马尔福那该死的胜负欲。 自己只是给他带来了一瞬间的不快，他却想要自己在霍格沃茨永久性地死亡！ 艾莉西娅感觉她那本就抬不起来的脑袋，可以直接从脖子上滚下去了，也许自己该找个时间向差点没头的尼克讨教些经验——关于拥有一颗不忠于自己的头颅该如何从容应对接下来的生活。 总之，艾莉西娅愤愤不平地打断两位优等生小姐的泛读计划——因为她们只负责搞理论，实践的重任都堆在艾莉西娅肩上！ 是她将喂养炸尾螺的书籍塞进禁书区一个积灰的书架里、是她用尽坑蒙拐骗的手段得到德拉科的徽章、是她溜进厨房施展新学来的自动烹饪咒…… 而两位小姐则待在图书馆的小角落，继续如饥似渴、如狼似虎地汲取新知识！ 艾莉西娅从秋那里听来许多关于五年级o.w.ls（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的事情，在妮芙和赫敏两人耳边不停地念叨——“拉文克劳们认为提前一年准备o.w.ls完全不够，除非那个人的目标是全科得t啦！” “o和e之间的差别可比a和t还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打乱未来职业规划！” “评分可是非常严格的，写错一个单词都可能让你错过梦想，抱憾终身！” 以上言论吓得妮芙和赫敏丢开各种稀奇古怪的书，把注意力拉回课本。 艾莉西娅安心了，毕竟她们看着课本，能让自己做得最过火的也不过是喝下解毒剂、练练召唤咒、把针垫变回刺猬此类事情了。 赫敏一边焦急地准备o.w.ls，一边绞尽脑汁制造机会让罗恩和哈利重归于好。 可惜，罗恩·韦斯莱毫不领情，整日和迪安、西莫待在一起，遇见哈利只会拧眉、撇嘴、皱鼻子。 而哈利·波特也把韦斯莱先生当作空气，必要时，他还会扮演盲人、聋子、哑巴等角色。赫敏一度怀疑他的近视程度又加深了，但等她发现哈利这些症状只在有罗恩的场合出现，她恼火地对艾莉西娅发誓自己再也不管了！ 格兰杰小姐每天都过得万般焦虑，反观哈利这个当事人的心态却好得不得了。 “小天狼星总会有办法的！”第四位勇士这样说，“而且还有克利切在嘛，别担心了，赫敏！” “你现在承认家养小精灵的价值了？”赫敏尖刻地说，“那你就应该和我一起争取它们的正当权益！” “争取小精灵权益”与“罗恩·韦斯莱”是赫敏与哈利之间的雷区，艾莉西娅小心地游走在两人之间，以免格兰杰小姐或者波特先生之一爆炸。 好在两人都十分给艾莉西娅面子，她拙劣又生硬的转移话题方法总能奏效。 一晃眼就到了项目开始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六，艾莉西娅穿上厚外套，在蜂蜜公爵的墙根下等待她的约会对象。 “艾莉西娅！” 阿斯托利亚像只刚学会飞行的小鸟一样，跌跌撞撞地跑来，一把搂住艾莉西娅的腰，仰起的脸蛋在天光下分外美丽。她问：“你等我很久了吗？” 第267章 象征 “抱歉啦！”阿斯托利亚撒娇，“我花了好长时间说服达芙妮姐姐别跟着来，你也不想被她念叨好一阵子吧？” “如果能不被你姐姐念叨，我愿意再等一个小时。”艾莉西娅捏捏阿斯托利亚的脸。两人手挽着手走进糖果店。 圣诞节时的蜂蜜公爵糖果店里总是挤满了人，现在的情况倒还算乐观，至少她们可以轻易地挪动步子在店里走动，不需要付出被踩掉鞋子或者挤掉帽子的代价。 “哎呀，我上次买的那种糖好像下架了。”阿斯托利亚找到店主安布罗修·弗鲁姆，再三询问之后，失望地感慨，“早知道多买一些了。” 艾莉西娅拉着她买了许多新品，把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的，慢吞吞地在村子里散起步。在第十二次拆开糖纸把糖喂给小格林格拉斯之后，她终于露出了常有的甜美笑容。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散步了？”艾莉西娅问。她迫不及待地吃了块奶油夹心巧克力。 阿斯托利亚重重点头，她两颊鼓起的弧度并不比她的口袋平多少。 “当然啦，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这样从——”阿斯托利亚的话一顿，她改口道，“哦，好像还是应该说点什么。” 一个头发竖得像海胆的男孩和几个斯莱特林学生与她们擦肩而过。让艾莉西娅无法忽视的有两样东西，那男孩看向阿斯托利亚时的挑衅目光，以及他们胸前闪闪发亮的徽章。 前者让艾莉西娅忧心阿斯托利亚在斯莱特林的境遇，即使利亚是纯血，还有个处处维护她的姐姐，但欺负人的手段有很多种，其中兼具隐秘性与伤害性的不在少数。 至于后者，梅林啊，艾莉西娅现在看到“与赫奇帕奇为敌者，警惕！”这几个单词都想吐了。她不由得想起这些天常在头顶闪光的问候语，想起那个骄傲自大行事嚣张的人。 “那些人平时没有欺负你吧？”艾莉西娅问。 阿斯托利亚迷茫地看向艾莉西娅，片刻后，她才明白这位赫奇帕奇的意思。“怎么可能，卡尔森和他那群朋友都是蠢货，虽然一开始我总是被他们气哭，但现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被我气到发疯啦。” “不过在艾莉西娅面前，我可以不用费那些脑筋。”小格林格拉斯眨眨眼，狡黠一笑，“我们是真朋友嘛。” 看着这样的阿斯托利亚，艾莉西娅在感觉陌生的同时，又莫名感到安心。她挽着利亚的手臂收得更紧一些，“你没有被欺负就好。” “如果我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好，是没有心思想谈恋爱的。”阿斯托利亚直白的话逗得艾莉西娅笑出声来，她见状也露出笑容，“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聊聊和恋爱有关的事情吗，艾莉西娅？” “等等！”阿斯托利亚打了个手势，止住艾莉西娅即将脱口而出的回答。她急切地开口：“我先说，不然我担心自己等会儿就没有说这些话的立场了。” 艾莉西娅耸耸肩，“如你所愿。” 阿斯托利亚清清嗓子，挽着艾莉西娅慢慢朝前走。她瞥了眼四周来来往往的巫师，谨慎地提议，“我们就用小m代替那位先生怎么样？” “我第一次见到小m是一个晴天，达芙妮姐姐领着我拜访他。老实说，我当时觉得小m简直是个讨厌鬼，个子小小的，但他说话比我的祖父还装模作样。” “可是他家的花园实在太漂亮，还有我从来没见过的白孔雀，茶点也很对我的胃口——我爱吃糖的毛病就是在那里染上的，茶几上摆满了糖果，可他只把那些东西当装饰！”阿斯托利亚短促地哼了一声， “然后我问他，我可以吃吗？你知道他说什么？” 阿斯托利亚颇有几分讲故事的天赋，比如她会用适当的停顿与提问勾起听者的好奇心。艾莉西娅坦诚地回答：“我不知道。” “他说随你便！” 阿斯托利亚明亮的眼睛圆瞪着，艾莉西娅猜想当时那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也是这副模样。 “因为我从小身体不好，家里人总是不允许我做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所以我发誓，我要嫁给第一个对我说随便的人——” “不论男女？”艾莉西娅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阿斯托利亚不满地控诉：“哎呀，你别笑嘛，我那会儿才几岁！还没有桌子高呢！” 艾莉西娅：“对不起，你继续。” “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我就把小m看顺眼了，他圆鼓鼓的脸蛋好看，浅金色的头发好看，跟溪水中的鹅卵石一样的眼睛也好看，”阿斯托利亚大度地继续说，“所以我问姐姐，怎样可以经常来小m家做客。” “姐姐说，和他成为朋友就可以。”阿斯托利亚撇撇嘴，“可是要和他做朋友实在太难了，这个人的脾气大得不得了，用两个鼻孔看人的次数比用两只眼睛看人的次数多多了。” 艾莉西娅连连点头。 “可是……”第二个可是一说出口，阿斯托利亚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可是他这样的脾气，我也觉得很可爱。我总是偷看他发脾气嘲讽人的模样，一边跟达芙妮姐姐说我不会像他那样任性的。” “达芙妮姐姐会摸着我的头发夸我乖，我喜欢姐姐看我时亮晶晶的眼睛。”阿斯托利亚说，“可我很清楚，我非常羡慕德——” “咳！”艾莉西娅及时咳嗽，阻止阿斯托利亚把德拉科的名字说出来。 “好险，”阿斯托利亚后怕地按住胸口，“反正，我认为自己喜欢他，并设立了一个很难完成的目标——成为他的朋友。可惜，一直到现在，这个目标好像都没有实现。” “但我又常常反思我对他的情感，有的时候觉得这份感情重过世间所有，”她瞥了艾莉西娅一眼，“有的时候又觉得不过如此。” 阿斯托利亚低下头，“我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记得很清楚，对那些物件的记忆比这个具体的人更清晰，就像……就像……我喜欢的只是一种象征。” “艾莉西娅。”阿斯托利亚突然抬起头来，一层水雾覆盖蓝色眼眸，她轻声问，“你说，我是真的喜欢他吗？” “当然，”艾莉西娅沉吟着说，“喜欢有很多种。我喜欢你，但我对你的喜欢不是会让人脸红心跳的那一种，难道我的喜欢就是假的吗？不过嘛——” 艾莉西娅凑近阿斯托利亚，她咧嘴一笑，“听你的描述，格林格拉斯小姐好像没把小m当成一个人！” 艾莉西娅不由得猜想，如果德拉科知道阿斯托利亚把他当成一盘美味的点心、一条华丽的长裙或者一箱金银财宝会是什么表情？ 尽管在她看来，这样的类比十分有趣，但在德拉科眼中，这或许会是一种挑衅。他会不会气到一边跺脚，一边嚷嚷着要找爸爸告状呢？ “哎呀！”阿斯托利亚破涕为笑，“那你现在想不想听我说，‘我把这个可爱的小东西让给你了’？” 艾莉西娅恶心得直摇头，“那样说倒有些过了。” 太阳在云朵间时隐时现，直到一阵风吹过，明丽天光将她们脚下的石板路也晒得暖烘烘的。艾莉西娅觉得热，把围巾解开，搭在手臂上。 “该你说了，艾莉西娅。”阿斯托利亚眺望街道尽头，星星点点的泪光早在太阳下蒸发。她边走边问，“你喜欢小m吗？” 阿斯托利亚如此坦然，艾莉西娅怎么好意思有所隐瞒？她拧眉思索，“喜欢，又不喜欢。我说不上来，德——咳——小m身上有许多我无法接受的地方，但我有的时候确实会感到心动。” “科林斯小姐倒是把他当人了，可惜人是很复杂的生物，”阿斯托利亚调侃，“这么说来你的喜欢还不如我的纯粹。” 阿斯托利亚扬起嘴唇，蓝眼睛中闪动着好奇，“那你什么时候会心动？” 艾莉西娅在心中感慨，小格林格拉斯真是出色的提问者，这方面的优秀程度与她讲故事的能力相同。 艾莉西娅果断地说：“在他真正关心我的时候。” 艾莉西娅回想起世界杯赛那个夜晚，补充，“不是出于占有欲，也不是出于好胜心，只因为他是他，我是我。” “可惜，”艾莉西娅叹了口气，“那个人让我心烦的可能性远远高于心动。” “那我好像做错事了！”阿斯托利亚突然这样说。 艾莉西娅不明所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三把扫帚酒馆外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德拉科戴着一顶黑帽子，正抱着手臂东张西望。 艾莉西娅尴尬地说：“额，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聊？” “不！”阿斯托利亚笑眯眯地拽着她往前走，“是我把他约出来的。” 第268章 小狐狸 “利亚！”艾莉西娅惊呼，“你在做什么？” 酒馆外的德拉科注意到动静，抬脚走来。帽檐遮住阳光，他的五官线条像炭笔勾勒过一般清晰深刻。 “我骗你的，艾莉西娅，我是真的喜欢他。”阿斯托利亚笑着将艾莉西娅往前一推，“但我也是真的不想再喜欢他了。” 喜欢一个行事张扬的人有可能是幸事，也有可能是一种酷刑。对阿斯托利亚来说，喜欢德拉科是一种酷刑。 正是阿斯托利亚喜欢的那些特质淋漓尽致地展示出他的心意，连半分幻想的余地都没有。所有人都知道，德拉科有喜欢的人，喜欢的另有其人。 “达芙妮姐姐还在美发魔药店等我呢，我就先走啦！” 阿斯托利亚仓促跑远，连再见都忘了说。她海藻般的长发像撒过金粉一般亮澄澄的，晃得艾莉西娅有些眼晕。 “我没想到她会带你来这。”德拉科在艾莉西娅身后停住脚步，伸手拽了拽她的围巾。他低声嘟囔：“她为什么要带你来呢？” 艾莉西娅转过身，把搭在手臂上的围巾重新系在脖子上，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刚才还在和阿斯托利亚聊他呢！ 当事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让艾莉西娅感觉既惊讶又慌乱。 “你怎么在这？”话刚说出口，艾莉西娅就觉得自己蠢极了。阿斯托利亚说了，是她把德拉科约来的。 德拉科又抱起手臂了，艾莉西娅注意到他的手指一直抠着衣袖上的褶皱，看起来紧张得不得了。 “嗯……”他低头看着艾莉西娅，犹豫片刻，“早些时候，格林格拉斯跟我告白了。” “但是！”德拉科手臂上的肌肉就像痉挛了一样，猛地收紧。“拒绝”这个单词从嘴里蹦出，他的语气听着有些恼火。 艾莉西娅问：“你拒绝她了？” “不。”德拉科难堪地别开头，愤怒爬上他的面颊，使得耳廓也染上浅粉色，“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格林格拉斯就单方面把我拒绝了！她说不管我的回答是什么，她以后都不会再喜欢我了，让我别沾沾自喜！ “梅林，又不是我求着她喜欢我的！” 艾莉西娅想象着那个场景，笑得直不起腰，“阿斯托利亚！” “喂！”德拉科不满地问，“有什么好笑的！” “得了吧，德拉科。”艾莉西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换做别人遇到这事，你也会笑上好一会儿的。” 德拉科哼了一声，抓住艾莉西娅的肩膀将人扶起来，“也许吧。” 他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但眼中满是笑意，“然后格林格拉斯说，我还有办法补救她对我的感情，只要我今天去文人居逛逛——因为她喜欢男孩子身上有墨水香气，最讨厌没事就钻进三把扫帚沾了一身酒味儿的人。” “然后你就马上跑到这儿来了？”艾莉西娅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声又爆发了，“你觉不觉得自己有点笨，德拉科。” 在德拉科的衬托下，阿斯托利亚简直就是一只小狐狸。 “我得摆出我的态度嘛，才不想管她打什么主意，”德拉科晃了晃艾莉西娅的肩膀，“艾莉西娅，艾莉西娅，你能不能别笑了，我也没那么笨！” 艾莉西娅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泪水，故作严肃地问，“怎么证明你没那么笨？” “嗯……比如……”德拉科害羞地凑近，眼睛亮晶晶的，“我没有沾上酒味。我只是打算站在门口，等格林格拉斯路过的时候，当着她的面走进去，结果——” 他翘起的嘴唇压了下去，“谁知道她带你来了，我第一时间就想——完了，中计了，艾莉西娅肯定要误会我了！格林格拉斯真是太狡猾了，得不到我就要毁掉我！” 艾莉西娅的表情更严肃了，眉心竖起深深的皱纹。她的声音带着极度压抑之后的颤抖，“你一定要惹我笑吗？” “平时我是很乐意看你笑的，艾莉西娅。”德拉科盖在艾莉西娅肩头的手掌微微收紧，他看上去十分苦恼，“可我不希望你取笑我，更不想被你当作傻瓜。” “而且，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 德拉科委屈地瞪着她，似乎在用眼神谴责艾莉西娅，她根本就不懂自己刚才有多慌乱。 “知道了。”艾莉西娅耸耸肩膀，示意他松开手，“我不会再笑你了，马尔福先生。” 尽管你在我心里早就是一个傻瓜了。艾莉西娅默默将这句话咽下去，她微笑着说，“另外，我想你不应该误会阿斯托利亚，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可爱！”德拉科松开手，不开心地嘟囔，“在你眼里，除了我谁都可爱。” 艾莉西娅故作惊讶地瞪大眼，“哇，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德拉科低喝：“艾莉西娅！” “怎么了，小龙？”这下轮到艾莉西娅抱起手臂了。她歪了歪头，饶有兴致看着德拉科惊慌地偷瞄路过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避开艾莉西娅的目光。 艾莉西娅阴阳怪气地啊了一声，向前迈了一步，“小——龙——这下知道了吗？” 她要是再猜不出那位所谓的、烤糊蓝莓曲奇的家养小精灵到底是谁，就可以成为与德拉科齐名的傻瓜了。 “不知道！” 德拉科羞恼地扭头就走。 艾莉西娅拽住他的衣袖问：“你干嘛去？” “去订购一些白菊花和薰衣草。”德拉科停下脚步，侧头看来，那双灰蓝色眼睛快速眨了眨。他顺势拉起艾莉西娅的手，行了一个与之前相同的吻手礼，便趁对方没缓过神来，撒腿就跑。 “再过两天，就可以知道这些花能不能派上用场了，”德拉科的话语被风捎来，“在霍格沃茨第二位勇士的葬礼上！” 艾莉西娅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她气恼地跺脚，“德拉科·马尔福！” 第269章 撤退 艾莉西娅懒得去追拼命逃跑的德拉科，她气冲冲地走进三把扫帚，把里面的人吓了一大跳。 “谁惹你生气啦？”弗雷德站起来，与他同桌的有罗恩、乔治和李·乔丹。 罗恩看了艾莉西娅一眼，嘴唇动了动，但想起这些天艾莉西娅和哈利走得更近，还一起上了报纸呢！他把脑袋转向一边，假装没有注意到她。 “你别管他，艾莉西娅。”乔治注意到艾莉西娅的眼神，拍了拍罗恩的肩，“他是我们韦斯莱家最出名的——” 罗恩听见“出名的”这个单词，不由得挺直背脊，却听乔治话锋一转，“他是我们韦斯莱家最出名的傻瓜。” “乔治！”罗恩气呼呼地打开他的手。 艾莉西娅听见“傻瓜”这个词，又想起惹自己生气的那个斯莱特林。她勉强朝双胞胎笑了笑，“我同意。” 艾莉西娅移开目光，搜寻起其他座位。弗雷德耸耸肩，重新坐回去。 “你知道的，乔治。”弗雷德喝了一口黄油啤酒，在订货单上画了一笔，“脾气好的人发起怒来最为恐怖，比如正在气头上的艾莉西娅。” “嗯哼。”乔治捏捏罗恩的脸蛋，换来对方嫌弃地啧了一声，他笑眯眯地说，“要学会随机应变啊，小罗尼，下次我再这样——” 乔治朝罗恩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就意味着撤退，懂了吗？” 罗恩气呼呼地对他的哥哥眨眨眼睛，“撤退，乔治，别再念叨那个人和他的朋友了！” “抱歉，兄弟。”弗雷德用力地挤挤眼，“做不到。” 双胞胎默契地举杯碰了一下，清脆声响盖过罗恩的低声抱怨。 三把扫帚里的人比蜂蜜公爵糖果店里的人还要多上几分，艾莉西娅侧着身子，走得极为缓慢，以免自己撞到哪个老巫师的烟斗或者某个学生端着的黄油啤酒。 一大群拉文克劳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大圆桌前，秋、玛丽埃塔还有埃迪·卡米切尔都在那儿。艾莉西娅只是跟她们打了个招呼，随手往酒馆某个方向一指，便借故离开了。 艾莉西娅实在忘不了第一次和秋、埃迪在特快列车上偶遇的场景，她们居然就‘气候对弗洛伯毛虫黏液的影响’这个话题讨论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塞德里克将她从无限尴尬与自我怀疑中拯救出来。 塞德里克最近忙着准备三强争霸赛第一个项目，连霍格莫德都没来。艾莉西娅今天可等不到他的救场，不如趁早远离博学的拉文克劳们。 艾莉西娅自认学习成绩还不赖，但她绝对没有拉文克劳那样旺盛的求知欲，也没办法把思想上的碰撞看作一种娱乐。 她要一个纯粹的、快乐的、甚至可以说是虚度光阴的假期！艾莉西娅抱着这样的念头，注意到正与邻桌交换画片的厄尼和汉娜。 “艾莉西娅！”汉娜唤她，高兴地扬起新换到的汉吉斯画片。 厄尼则默默把手掌盖在胸口，取下什么东西塞进兜里。 他指缝间一闪而过的光芒像火一般灼烧着艾莉西娅的眼睛，她看出来了，那是德拉科之前到处发的徽章——“支持真正的勇士！塞德里克·迪戈里！” 徽章大吼的声音穿透布料传来，有些发闷。厄尼抿嘴，把手伸进兜里，叫声消失了。 厄尼面前那杯热腾腾的黄油啤酒还在不停冒着泡泡。 艾莉西娅盯着一个泡泡从玻璃杯中部冒起，越来越大，在接触到空气的下一秒破裂。 艾莉西娅这才意识到三人一起陷入了沉默，以至于自己能听见极其微小、又让她难以忍受的泡泡破裂声。汉娜叹了口气。 “喝点什么？”厄尼开口，打破沉默，“黄油啤酒？我请你。” 平心而论，厄尼戴那个徽章支持塞德里克没什么问题，他们都是赫奇帕奇，而他还在看见艾莉西娅的第一瞬间就把徽章收进兜里。 从厄尼的角度看，艾莉西娅没有苛责他的理由。哈利是她的朋友，不是她的朋友们的朋友。他们无需在乎哈利的感受。 别想那么多，为了假期，为了快乐的假期。艾莉西娅默念着，假装无事发生，挨着汉娜坐下。 她扬起有些僵硬的笑容，说，“不用，我自己买。” 三把扫帚老板罗斯默塔女士一如既往的漂亮、利落，踩着高跟鞋灵活地在酒馆内穿梭。很快，一杯热气腾腾的黄油啤酒出现在艾莉西娅面前。 “慢用，亲爱的。”罗斯默塔女士撅着嘴，看上去不太高兴，“这叫什么事呀！”她转身时嘟囔了一句。 罗斯默塔踮着脚，像在跳舞一般，翩然来到一张空桌子前。她弯下腰，一边收拾倒得横七竖八的玻璃杯，一边拿眼睛瞟着什么人。 “是穆迪教授。”汉娜见艾莉西娅一直好奇地盯着老板，凑到她耳边说，“他一杯水都没有点。” “哪呢？”艾莉西娅举目四望，最先注意到海格那颗头发蓬乱的大脑袋，之后是聊得兴高采烈恨不得蹦起来的韦斯莱双胞胎，秋正温柔注视着表达看法的玛丽埃塔…… 艾莉西娅满场乱飘的视线让汉娜有些着急，她捧住红发姑娘的脸蛋，微微用力一转，“喏！那呢！” 艾莉西娅终于看见了疯眼汉穆迪，他大半个身子都被海格挡住了。她一开始还以为那支木雕假腿是谁的拐杖呢！ 穆迪在跟压低身子的海格交谈，手里攥着他自己的弧形酒瓶。穆迪偶尔会举起那个酒瓶喝上两口。但他看上去对饮酒这件事没有多少兴味，那只蓝眼睛在眼眶里一刻也不曾停歇地转动。 “真是搞不明白！”穆迪的表现无疑惹得罗斯默塔女士十分不快，她端着四品托蜂蜜酒路过时，艾莉西娅听见她的低声抱怨，“来三把扫帚不喝上一杯黄油啤酒就算了，闲扯都不专心！我这里是什么法庭吗？” 艾莉西娅和她同桌的两位小伙伴没忍住笑出声来，罗斯默塔女士扭头看来，眼神格外柔和，“哦，是的，来到三把扫帚就应该这个样子，亲爱的。” “如您所愿，罗斯默塔女士。”厄尼强装镇定地回答，食指侧面有几个白白的月牙形印子——他憋笑时用拇指掐的。 笼罩在这张小桌上的尴尬气氛消失了，厄尼掏出兜里那枚徽章，丢进喝了一半的酒杯里。 “我不会再戴这个东西了，艾莉西娅。”厄尼说，“也许塞德里克看见它也不好受。” “对嘛！”汉娜拍了下手掌，“我们可以自己给塞德里克做徽章呀！不为了羞辱别的什么人，只为了给塞德里克加油！” “看来我不得不请你喝酒了，厄尼。”艾莉西娅故意叹了口气，“前提是你得把那枚徽章捞出来，我可不确定罗斯默塔女士看见它还愿不愿意给你上一杯新的黄油啤酒。” “我这样做有些过火了，是不是？”厄尼摸摸些微泛红的鼻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汉娜戏谑地挤挤眼，点评，“可爱的过火。” 第270章 心理战 三强争霸赛第一个项目将在几个小时后举行，艾莉西娅比几位勇士还要紧张，往麦片碗里倒牛奶的手抖个不停。 “谢谢你，艾莉西娅。”妮芙面不改色地说，“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袍子是不防水的。” “天呐，对不起！”艾莉西娅这才发现妮芙袍子上星星点点的奶渍，她抽出魔杖，“清理——” “不用了。”妮芙捏住魔杖顶端，感受着魔杖主人的颤抖，“我怕你把我变成一只炸尾螺。” “真的？艾莉西娅你可以吗！” 海格恰好路过，激动地问。他胸前别着一朵巨大的洋蓟，梳理过的头发搭在脑后，几截梳子的断齿藏在浓密的发间，像荆棘丛里的尖刺—— 看得出来，海格费了大力气打理他的头发，用的心思不比拔菜地里的杂草少。 艾莉西娅看着用心打扮过的海格，连连摆手，“当然不，妮芙开玩笑呢。” “好吧。”海格失望地叹了口气，艾莉西娅感觉有头驴的鼻息喷在自己脑袋上。 不过看到海格，她还是感到了些许的安慰，至少有人跟艾莉西娅一样，对即将到来的第一个项目反应过度。 “等会儿见，艾莉西娅。”海格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教师席去。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妮芙问，施了个咒处理自己的长袍，“我可没听说赫奇帕奇还有第二个勇士。” “说不上来。”艾莉西娅甩甩脑袋，环顾四周。 哈利被赫敏逼着吃下一条又一条煎得油汪汪的培根，除了对食物的反感，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负面情绪。 艾莉西娅不明白哈利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面临什么。她往嘴里塞了两口燕麦粥，也许是心情原因，黏糊糊的燕麦粥吃着和泥巴没有区别。 或许是他那位爱骑摩托的教父给哈利出了些主意。艾莉西娅默默想着，放弃解读哈利·波特的表情。 芙蓉·德拉库尔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礼堂，她漂亮光滑的银发扎在脑后，活像独角兽的尾巴。 晨光毫不吝啬地落在芙蓉身上，显得她神采奕奕，走起路来步履轻盈，就像身后插着一双翅膀。 迈克尔·科纳体贴地引芙蓉在拉文克劳长桌前坐下，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泰瑞·布特脸上也浮现出痴笑。 而希斯——艾莉西娅的目光在拉文克劳长桌上搜索片刻，发现他在最边缘的地方坐着。似乎很久没看见希斯和他的室友们坐在一起用餐了，艾莉西娅瞥了眼不远处吃面包的菲伊。 威克多尔·克鲁姆倒是老样子，脸色阴沉，看上去既不自信却也不胆怯，就像吃完饭还要再回大船睡上一觉。 他和扎伽利及一众德姆斯特朗依旧坐在斯莱特林的位置，似乎没有用餐时闲聊的习惯，各自吃着早餐，显得一旁的德拉科分外聒噪。他正跟布雷斯、西奥多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希望不是在聊他订购的白菊花和薰衣草。艾莉西娅想，看哈利淡定的模样，德拉科真买了葬礼专用的花朵就是白白浪费金加隆。 至于塞德里克……艾莉西娅的视线扫过赫奇帕奇长桌上的一张张或笑或忧的面孔，都没能看到那张嵌着明亮眼眸的俊俏脸蛋。 “在找我吗？”闻到香根草气味的同时，塞德里克带笑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艾莉西娅扭头看去，只见塞德里克的状态还不错，虽然不像芙蓉那般神气十足，也不像克鲁姆那样悠闲自在，但那双灰眼睛里盈满笑意，还有些许微不可察的期待。 艾莉西娅松了口气，说，“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哪样？”塞德里克微笑，“我总不能告诉你，我的两条腿都躲在袍子底下不停发抖吧。” “真的吗？”想着塞德里克描述的情形，艾莉西娅忍不住笑了。片刻后，她又严肃地皱起眉，“那怎么办？别的勇士都不害怕的样子，虽然他们有可能是装的，但战争已经开始了。” “心理战。”妮芙补充。 “我想这场战争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别人的表现无关紧要。”塞德里克俯身，示意两个女孩凑近。他低声说：“别担心，我们已经提前知晓比赛项目了，至于那是什么——” 艾莉西娅好奇得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她恳求道：“偷偷告诉我们吧，塞德里克！你都说到这份上了！” 谁知一向好说话的塞德里克残忍地表示：“秘密，再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艾莉西娅。保留一点神秘感会让你更认真地观看比赛。” 任凭艾莉西娅怎样发誓自己会全神贯注地观赛，塞德里克都不打算透露半点消息。 “可是……”艾莉西娅绞扭着手指，为难地说，“我答应弗雷德和乔治，要在比赛开始前决定押谁赢呀，你要是提前告诉我，说不定——” “哦，那更没得商量了。”塞德里克直起身，曲起手指轻敲艾莉西娅的脑门，“好好享受未知的奇妙之处吧，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捂着额头，用一种平到毫无生气的语调说，“好吧，好吧。” 第271章 敷衍 等艾莉西娅从无尽的猜测中抽身，她已经坐在看台上了，弗雷德和乔治捧着一个均分成四格的木盒走到她面前。“下注吧，艾莉西娅。”弗雷德说。 艾莉西娅纠结地掏出两枚金加隆，目光在代表着哈利的红色格子与代表着塞德里克的黄色格子之间游移。但她也注意到，芙蓉的蓝格子和克鲁姆的黑格子快被金加隆堆满了。 红格子里的赌注远不如三位邻居的那样多。艾莉西娅既想支持哈利，又想支持塞德里克，还不想失去自己的金加隆，愁得直叹气。 “很简单，艾莉西娅。”乔治揽着弗雷德凑近她，悄声说，“你可以给哈利和塞德里克各投一枚金加隆。” “可以吗？”艾莉西娅瞪大眼，这可不合规矩。 “当然可以，我们可是庄家。”弗雷德轻哼一声，微微皱起的鼻子箭头一般指向闪闪发亮的眼睛，“当然啦，双倍机会代表着双倍风险，你自己考虑吧。” 艾莉西娅果断给哈利和塞德里克各投了一枚金加隆，心满意足地摆手。双胞胎掂了掂木盒，抬脚往下一排走去。 所有观众都挤在看台上，四周竖起高高的围墙，连禁林独有的清新气味都被隔绝了。没错，这里不是魁地奇球场，而是禁林里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围场。 这个地方虽是临时搭建的，却和粗糙扯不上半点关系。建筑的宏伟程度仅次于魁地奇世界杯赛的赛场。 围场中心放置着四个极大的木箱，约莫二三十个巫师守在那里。大家都在大胆地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 贾斯廷说里面是海格连夜喂大的炸尾螺。菲伊用尖细到奇怪的嗓音反驳：“你是说克鲁姆他们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跟这么个丑东西玩玩？” “嘿，菲伊。”苏珊提醒，“小声一点，等会儿海格教授听见了，他会不高兴的。” 菲伊忙环顾四周，确定海格不在附近之后才继续说，“我承认那玩意儿是有一点小危险，但你想想吧，贾斯廷，你会撩起衣袖跟别人炫耀‘啊！这是我当年大战炸尾螺留下的伤痕！’吗？” “木箱里面绝对是比炸尾螺要危险百倍的东西。”菲伊断言。 贾斯廷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但在菲伊发起新一轮的猜测时，他又义无反顾地加入了激烈的讨论。 艾莉西娅认可菲伊说的话，且不论那几十个严阵以待的巫师，场地里每样设施都在释放着同样的信息——她们将看到一场绝对危险且激动人心的比赛。 艾莉西娅跺了跺脚，低而闷的响声告诉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牢固。海格做的岩皮饼和围场的高墙比起来，软得像一碗土豆泥。 “下午好，艾莉西娅。”一道轻飘飘的问候终止艾莉西娅对围场的观察。 是赫敏，她面色苍白，游魂一样飘来，坐在艾莉西娅身旁座位的边缘。 “我真希望哈利能毫发无伤地结束比赛。”赫敏忧愁地说，“我能做的都做了，可我还是放不下心，一想到哈利要面对——” 赫敏突然住了嘴，她盯着神色焦急的艾莉西娅，有些狡黠地笑了——她一分钟前还愁得眉毛和眼睛都挨到一起了！ “你还不知道那箱子里面是什么，对不对？”赫敏问。 临近比赛的前几天，艾莉西娅就以避嫌为由暂时退出了赫敏的哈利·波特拯救计划。 艾莉西娅不想对塞德里克有所隐瞒，但也没资格把哈利那边的消息透露出去，怎样做都会让自己产生负罪感。所以她选择在听到关键信息前退出队伍。 可是比赛马上开始了！艾莉西娅现在知道第一个比赛项目是什么也不碍事！ “嗯？”赫敏轻笑着发出一记疑惑的声音，刚才困扰着她的情绪转移到红发赫奇帕奇身上了。 又来了，这种好像人人都知道只有自己蒙在鼓里的讨厌感觉。艾莉西娅抓住赫敏的手臂，咬牙切齿地说，“对啊，要是你也跟我卖关子，我就——” “就和我一起——”德拉科慢悠悠地说，恨不得把每个音节都拖得像一句话那样长。他在艾莉西娅身后的位置坐下，眼尾微挑，抱着手臂说，“和我一起出席波特的葬——” 艾莉西娅受够了德拉科幼稚的把戏，她恼火地大吼，“闭嘴！”，惊得正要入座的布雷斯险些从座位上滑下去。西奥多适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谢了。”布雷斯惊疑不定地看着艾莉西娅的背影，用手肘捅了捅西奥多，“刚刚那个狮吼一样的声音是我的幻觉吗？” “显然不是，那道声音的主人是，”西奥多字正腔圆地说，“艾莉西娅·科林斯。” 德拉科尴尬地摸摸鼻子，狡辩，“咳，其实我刚才给艾莉西娅施了一个扩音咒，她平时跟我说话不是这样的。” 西奥多扯了扯唇，戏谑又敷衍地说，“哦。” …… 艾莉西娅终究没能从赫敏那里磨出什么答案，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场地中心的巫师们像蚂蚁一样搬走三个木箱，观众们都默契地屏住呼吸，紧盯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红发巫师大步走向留在场上的那个大木箱。 “是查理！”赫敏惊呼。她发出的声音像哨声一般尖利，在一片死寂的围场里回荡。 艾莉西娅频频侧目，以确定坐在自己身边的是赫敏·格兰杰，而不是霍琦女士的银哨。 赫敏害羞地捂住脸，手指却分得很开，长睫下的眼睛扑闪个不停。 的确，那位巫师转过身来朝赫敏遥遥地挥了挥手，正是韦斯莱家的二儿子，查理·韦斯莱。 看到查理的一瞬间，艾莉西娅便对木箱里的东西有了个初步的猜测，而这位驯龙手接下来的动作印证了她的想法。 查理抽出魔杖，对着木箱一挥，砰的一声，无数乍起的木屑烟尘般罩住那只巨大的怪兽。观众们伸长脖子去瞧，不知是谁率先发出尖叫。 “瑞典短鼻龙！”艾莉西娅听见身后的德拉科倒吸一口凉气。 一条银蓝色的火龙趴在地面上，头顶长着一对长而尖的角。那对角跟象牙一样洁白、一样美丽。 若非时机不对，艾莉西娅真想写一首诗褒奖这条龙不凡的外形——那一定比给洛哈特写诗容易。 “这些火龙都被施过昏迷咒，还没缓过劲来呢。”赫敏凑到她耳边悄声解释，“不过快了，一旦有人靠近它们——” 一阵喧嚣淹没赫敏的话，场下栅栏的豁口处立着道颀长的身影。 是塞德里克！欢呼声像浪一样将他推进围场。 火龙的鼻息声愈发粗重，呼哧呼哧地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很明显，它正在快速苏醒，且心情不太好。 “女士们，先生们，比赛即将开始。”卢多·巴格曼大声喊道，“如您所见，第一个项目的考官是火龙，勇士们需要从我们暴躁的考官手中拿到金蛋！这可是非常困难的——” 巴格曼幽默地笑笑，继续说，“因为它们没有手！” 只有一小部分观众对巴格曼的冷笑话没什么反应，大多数人都在鼓掌或尖叫——艾莉西娅认为这和巴格曼的笑话没什么关系，在围场如此紧张的气氛下，听宾斯教授讲魔法史都会让人心生愉悦。 霎时间，那条瑞典短鼻龙立了起来，布满蓝绿色鳞片的身体下正是一窝闪闪发光的金蛋。 火龙朝塞德里克发出警告的低吼，一团火焰从它长着獠牙的嘴里喷出。 艾莉西娅再也不觉得这个大家伙漂亮了。 第272章 高烧 艾莉西娅眉头紧皱着看塞德里克将一块碎石变成猎狗，转移火龙的注意力。 绝佳的变形咒，石头变的纽芬兰犬活灵活现，汪汪叫着往另一边跑。火龙一甩尾巴，从金蛋上挪开了。 不愧是塞德里克，艾莉西娅想，没人比他更优秀了，既是级长又是院队队长，现在又是霍格沃茨的勇士！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但听着周围人对他的赞赏也没能让艾莉西娅糟糕的心情好转一丁点，她揪心地看着塞德里克靠近金蛋，在瑞典短鼻龙察觉他的意图时发出惶恐的尖叫。 赫奇帕奇们仿佛共用一个嗓子，尖叫的时刻、音量都近乎一致。苏珊搂着菲伊的脑袋，妮芙焦虑地抓着头发。汉娜则像贴在座位上的一张纸，浑身僵直，脸色苍白。 塞德里克的大半张脸都被灼伤了，他忍着剧痛扑向金蛋。在瑞典短鼻龙愤怒的嘶吼声中，巴格曼宣布塞德里克通过了第一个比赛项目，驯龙手们迅速冲进围场平息短鼻龙的怒火。 庞弗雷夫人也以不慢于任何人的速度冲过去，把伤者带出场地。她的脸上挂着艾莉西娅熟悉的那种既厌恶又恼怒的神情，庞弗雷夫人讨厌一切会使人受伤的活动。 艾莉西娅再也忍不下去，她霍地站起身，往场外跑。塞德里克被庞弗雷夫人带进围场外的第二顶帐篷。秋紧随其后，掀开门帘正要进去。 艾莉西娅看见秋的动作顿住。“快来呀，艾莉西娅！”她微笑着催促。 艾莉西娅向前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前一秒，她的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但现在，她的脑子又重新工作了。她朝秋摆摆手，道，“不、不用了，你去吧，我回去继续看比赛了！” 等庞弗雷夫人给塞德里克上完药出来，帐篷里就是秋和塞德里克的二人世界。万一秋当着自己的面不好意思表达关心呢？艾莉西娅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打扰这对情侣。 “你想什么呢！”秋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嗔怪，“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很不克制的人吗？难道我会抱着塞德受伤的脸蛋子亲个不停吗！” 急救帐篷里突然爆发出塞德里克的咳嗽声。艾莉西娅不用探头去看，也能想象他面红耳赤的模样。 “把你捂着脸的手放下来，迪戈里！”庞弗雷夫人恼火地大喊，“秋·张小姐，请你保持安静！” 艾莉西娅本就觉得自己不该来的，又被秋直白的话惊了一跳，扭头就跑。 “艾莉西娅！艾莉西娅!”秋的呼唤声追在她身后，激得艾莉西娅咬牙跑得更快了，仿佛身后是头火龙。 “别摔了！”秋不放心地高声叮嘱。她盯着极速缩小、直至钻进围场消失不见的身影，无奈地叹气，“固执的姑娘！” 秋抬手搓了搓发烫的脸皮，走进帐篷。塞德里克脸颊上的烧伤已经被庞弗雷夫人处理过了。 塞德里克牵住秋的手，柔声问，“在想什么？” “我在回想，”秋盯着地面，沉吟道，“我们是不是有哪次接吻被艾莉西娅看见了？” “咳！”塞德里克完好的另一边脸呈现出庞弗雷夫人不愿看见的深红色。 “发生什么事了？”端着一瓶魔药回来的庞弗雷夫人没能听见两人的对话。她冲到塞德里克面前，焦急地嚷嚷，“你看起来像在发高烧，迪戈里！” 第273章 揶揄 艾莉西娅回到围场的时候，芙蓉正在用清水如泉浇灭裙摆上的火花。一条绿色火龙趴在岩石上昏昏欲睡，观众的热情也随着火龙昏睡而下降。 只有迈克尔·科纳、罗恩·韦斯莱、贾斯廷·芬列里等男学生时刻关注着芙蓉的一举一动，为她呐喊或惋惜。 艾莉西娅弓着腰返回座位，半路被罗恩拉住。“迪戈里怎么样？”罗恩问。 艾莉西娅垂眼看他，罗恩不自在地挠挠脸颊。 她们都很清楚，罗恩既是关心塞德里克，也是想用塞德里克的伤势确定哈利面临的是多么危险的局面——即使他已经亲眼见过塞德里克比赛时的惊险。 罗恩也许是想听艾莉西娅说“伤势很严重，我很担心哈利等会儿的情况！”，然后他就能自然地接话，说上一句“我也是！”或者别的什么。 但艾莉西娅显然不会顺着他的意思走。罗恩总得学会自己表达，而不是顺着别人递来的梯子爬下愤怒与误会的高峰，才和哈利重归于好。 “不清楚。”艾莉西娅笑眯眯地说，“你还是认真看德拉库尔小姐比赛吧，她跟塞德里克一样，也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艾莉西娅学着德拉科的戏谑语气，着重强调“真正的”这个单词。罗恩难堪地松开手，不满地嘟囔了两句。 “芙蓉用魔法催眠了那条威尔士绿龙，我想，除了那条龙打呼时喷的火，别的已经没什么看头了。”罗恩执意要让艾莉西娅给他个台阶下。 他含糊地说：“不过这也不能说明芙蓉这场比赛不惊险，嗯……别的勇士也会面临危险。” 艾莉西娅莫名享受装傻充愣的乐趣，她故作认同地点头，在罗恩期待又羞愧的眼神中，开口，“对呀，克鲁姆这会儿肯定也在发愁呢，你等下可以去关心关心他，说不定他会给你一个签名呢！” “你想要威基的签名吗？艾莉西娅！”隔着两排座位的扎伽利站起身，似乎马上就要冲到入口处的帐篷里去找克鲁姆。另一个德姆斯特朗学生把他按住。 艾莉西娅哭笑不得地朝扎伽利摆摆手，表示这是一场误会。 “讨厌的德姆斯特朗！”罗恩低声抱怨，扎伽利的过度反应让很多人注意到了这里。他敢打赌，就连对那些金蛋充满好奇的纳威都在竖着耳朵听呢！ 罗恩愁眉苦脸地说：“别挖苦我了，艾莉西娅。我现在知道三强争霸赛不是什么轻松的……嗯……他很危险……我不该……” 罗恩吞吞吐吐地说着。每个句子都被隐去许多成分，但艾莉西娅听懂了。同时，她能清楚地看见罗恩脖子上的血管，扭动如蛇，时而鼓起时而消失。他说得很费力。 艾莉西娅终于打断了罗恩的话，“等会儿去找哈利吧，他一定也想见到你。这是你们没说出口的规矩嘛，不会缺席对方的每一次冒险。” 她给出了罗恩想要的回答。 罗恩感激又害羞地笑了，“好吧，好吧，我等会儿会去的。” “不过嘛——你为了朋友而忘记关注芙蓉小姐的表现还是很值得赞扬的，韦斯莱先生。”艾莉西娅揶揄地说。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窝，弓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真不错，罗恩！”纳威笑呵呵地拍罗恩肩膀。 罗恩羞恼地咕哝：“她现在跟赫敏一样，一点都不愿意让让别人！” “是啊……”迪安痴迷地盯着芙蓉抱起金蛋离场的背影，“她连火龙的蛋都敢拿……” 第274章 委屈 艾莉西娅一坐下，便对赫敏讲了罗恩的事情。 “罗恩真傻！”赫敏激动得捂住嘴，眼眶里迅速积起泪水，“太好了！太好了！” 赫敏央求着艾莉西娅把所有细节都讲给她听，在艾莉西娅口干舌燥地讲到罗恩承认他误会哈利时脖子上的血管跳了七十二下（纯属胡说），赫敏终于满意了。 “那我们等会儿一结束，就看哈利去！”赫敏高兴地说。她终于愿意分出一点注意力到场地上正在进行的惊心动魄的比赛，克鲁姆施咒伤了那条红色火龙的眼睛。 火龙痛苦地在嶙峋的岩石间撞来撞去，多半金蛋都变成了它脚下的一滩烂泥。 在火龙嘶吼着走开的时候，克鲁姆顺利地拿到了一颗完好的金蛋。 赫敏不赞同地说：“威克多尔不应该这样做的。” “只允许火龙伤人，不允许别人伤它，没有这样的道理！”德拉科说，“克鲁姆是勇士，他有自己的打算，也能承担得起后果，至少不像某些人，苦巴巴地待在帐篷里等着别人去安慰呢！” 哈哈。艾莉西娅竟生出释然的感觉。 等德拉科·马尔福学会保持沉默不惹是生非，也许火龙都会喷水了吧。 “你偷听我们说话！”赫敏指责，“真可耻！” 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毛，“看来格兰杰小姐对自己说话的音量没有正确的认知，用了十个扩音咒的巴格曼都赶不上你的声音大，说不定那条中国火球就是被你吵得头疼欲裂呢！” “没错。”布雷斯做出掏耳朵的动作，“克鲁姆该想办法答谢格兰杰小姐了。” 西奥多倒是什么都没说。但他那极其淡漠的眼神掠过赫敏，最后定在场地中心不停嘶吼的火龙上，这显然是西奥多对德拉科所言的一种无声的支持。 “是吗？”艾莉西娅假笑着反问，“看来马尔福先生成功退掉了错买的那些花儿？还有闲情关注别人的聊天内容。” 德拉科的嘴唇动了动，不高兴地别开头，长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我才没退，会用上的。”德拉科嘴硬地反驳。 他才不相信疤头会安然无恙地从火龙肚子底下取出金蛋。这个葬礼办定了！ “不会。”艾莉西娅肯定道，“哈利绝对会顺利通过每一个项目，而我们也绝对会在每个项目结束后去关心他。” “如果你实在退不掉，可以把那些花做成书签，减少一点损失。”艾莉西娅一字一顿地说，“因为直到那些花儿失去最后的水分，枯萎腐烂，哈利也不会遇到任何致命的危险。” 不知是因为听艾莉西娅说她绝对会关心波特，还是听她说自己相信波特有能力应对一切挑战，德拉科缓慢又僵硬转头看她，脸色苍白，活像幽灵。 “随便你！” 他站起身来，感觉心里不停冒着酸水。德拉科顿了片刻，却没有等到艾莉西娅半点表示，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朝她打了个哈欠。艾莉西娅转回身去看波特比赛了！ “随便你！”德拉科最后说了一句，不顾布雷斯的挽留，大步离开。 没有了带头冲锋的人，布雷斯也就无视了观看哈利比赛时抓着脸不停尖叫的赫敏，百无聊赖中，他换了个座位去安慰一位忧心忡忡的布斯巴顿学生。 西奥多落在场地中央的目光却挪了回来，他看着斜前方那个红发姑娘，听她小声念叨——“切，说不过就跑，真没意思。” 西奥多翘起嘴角，好心情地笑了一下。 …… 哈利面临的挑战绝对是最大的。 首先，那条火龙的体型最大；其次，它全身都被鳞甲覆盖；最后，它性情残暴，在哈利尚未行动的时候，就已经挥舞起带有尖刺的尾巴，在地面上砸出许多豁口。 “匈牙利树蜂！”赫敏绝望地抓着脸，“天呐！” 艾莉西娅抓住赫敏的手，以免她挠伤脸颊，顺便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但等她发现赫敏会无意识地抓挠自己的手背，艾莉西娅便放弃了这样的打算。 “冷静一点，赫敏。”艾莉西娅轻飘飘地说。她艰难地咽下口水，意识到要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是不可能的。 全场最冷静的要数当事人哈利，他高举魔杖，念起咒语。 “哈利在念什么？”艾莉西娅前倾身子，焦急地问。 无人回答，一把扫帚飞来，破开议论声构成的透明屏障，驱散围场内焦灼的气氛，猛地停在哈利身旁。 “是哈利的火弩箭！”赫敏慢了一拍，大声回答艾莉西娅，“他用了召唤咒！我就知道他一定能使出来的！” 艾莉西娅重新坐了回去，长出一口气。看着哈利跨上火弩箭，冲入高空，在越发响亮的喝彩声中，她用一种可以称作轻松的语气说，“比赛结束了，哈利是天生的找球手。” 匈牙利树蜂腿前那颗金蛋可不像金色飞贼那样难以捕捉。它蠢笨地窝在火龙身下，只待被俯冲而下的哈利取走。 艾莉西娅甚至有闲情回想小天狼星在尖叫棚屋里说过的话。他说，哈利跟他爸爸飞得一样好。 第275章 对味 魁地奇赛场上不仅有让人得分的金色飞贼，也有阻挠球员获胜的游走球。 一如此刻，哈利骑着火弩箭冲向金蛋，而那条残暴的匈牙利树蜂布满尖刺的尾巴正像游走球一样撞过来。 哈利调转方向躲避。危机似乎解除了。艾莉西娅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只听得身边人失声尖叫，“他的肩膀！” 一根尖刺扎进了哈利的肩膀！好在盘旋着跌落在地的是他肩上那块深色的布料，而非哈利本人。一切还未结束。 接下来，哈利像苍蝇一样在匈牙利树蜂头顶飞来飞去。火龙那双恐怖的黄色瞳孔随这只烦人的苍蝇在眼眶中不停转悠。它很愤怒，巴不得将哈利撕成碎片。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哈利成功耗尽恶龙的耐心将它引开，或者，等他精疲力竭被匈牙利树蜂拍下扫帚。 赫敏这下安静了。她大张着嘴巴，无声地尖叫着。脸颊上左一道右一道的抓痕像她极度惊恐之后流下的血泪。 艾莉西娅抓住她的手，共享恐惧的同时也驱除恐惧。 “快看呐！”卢多·巴格曼的喊声宣告着这场短暂却也漫长的比赛结束，“哈利·波特以最快的速度得到了金蛋！” 赫敏瞬间如水一般滑下座位。艾莉西娅还来不及伸手拽起她，赫敏就又像只蟋蟀一样跳起来， “走！”赫敏拉起目瞪口呆的艾莉西娅，“我们去看看哈利！” 两个女孩快速穿过欢呼的人群，钻进急救帐篷。庞弗雷夫人正在检查哈利的肩膀，两人身后的帆布上依稀印有一团模糊的黑影。 艾莉西娅在赫敏奇怪的眼神中咯咯笑起来，她看出来那是什么了，塞德里克和秋在拥抱呢！ 那两个紧靠在一起的圆形影子就是她们的脑袋，可惜这两颗可爱的圆脑袋在听到艾莉西娅笑声的第一瞬间便分开了。 艾莉西娅没什么诚意地说：“对不起——” 秋也笑了起来，但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艾莉西娅眼瞅着掌形黑影贴上秋的脑袋。塞德里克伸手把秋重新搂进怀里，笑骂，“别管艾莉西娅，她这种场面见不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我们的反应这么大！” “你误会我了，塞德里克。”艾莉西娅严谨地表示，“你不会想知道我看见菲伊和希斯接吻之后，掰断过多少支羽毛笔。” “好歹看你俩接吻——”艾莉西娅紧急改口，“不，拥抱，好歹我看你俩拥抱的时候是笑着的。” “谢谢你！”塞德里克郑重地回答，语气里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下连庞弗雷夫人都笑出声来。她险些打翻一瓶装着紫色液体的药瓶。 “艾莉西娅！你真是个小烦人精！”庞弗雷夫人故作不满地瞪她，眼中却满是笑意。 哈利眨眨眼，“在庞弗雷夫人嘴里，‘烦人’可以和‘有趣’划等号。” “这真是一种新奇的解释！”庞弗雷夫人开始用那瓶冒烟的紫色魔药清洗哈利的伤口了，职业素养取代一时的欢乐，她气呼呼地说，“没人能比波特更有趣了，没有你的医疗翼我还不习惯呢！” “嗯……庞弗雷夫人……”哈利尴尬地抬了一下眼镜，“下巫师棋的时候，如果因为棋子被对方吃掉而生气，罗恩会骂我小心眼，说我开不起玩笑的——” “哦！罗恩！”赫敏一拍脑袋，终于发现这里还缺了谁。 与此同时，一声怒吼打断帐篷中的欢声笑语，“你们居然把我给忘了！” 罗恩·韦斯莱冲进帐篷，圆瞪着的眼睛里燃起怒火，他在赫敏和艾莉西娅跟前站定，“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来——” “咳咳！”哈利突然咳了一声。 罗恩眼中的怒火迅速熄灭，脸色变得苍白。“哈利……”他傻傻地看着哈利，嘴唇颤抖，“那个把你名字丢进火焰杯的人准是想要了你的命！” 哈利表情严肃，但艾莉西娅能从他微微抽动的嘴角看出哈利在憋笑。 “你可算明白了？”哈利这样说。 罗恩羞愧地低下头，“对不——” “没关系，”哈利抢在罗恩完整说出那个单词之前，笑着说，“忘了吧。” 这和艾莉西娅看过的许多本故事书都不一样，她以为哈利会在罗恩说完一番感人的话之后才原谅他。结果在一个含笑的对视后两人就重归于好了。 哈利没有为这些天受的委屈落泪，也没有愤怒地质问罗恩怎么可以误解他。艾莉西娅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这一幕与众不同的和解演出，一声啼哭突然响起。 是赫敏嚎啕大哭起来，她看着和好的两人，感动地落下眼泪。赫敏猛地抱住艾莉西娅，大声嚷嚷，“你们两个都太傻了！怎么早不明白！” 艾莉西娅抬手轻拍赫敏的背，心里那丝淡淡的疑惑消失了。 这样的感觉才对味。她顺应着赫敏的情绪，也莫名其妙地流出了眼泪。 哈利和罗恩瞠目结舌，仿佛有两条火龙在他们面前跳华尔兹。 罗恩说：“真是疯了。” 第276章 并列第一 对于哈利的表现，裁判们都给出了极高的评分——除了卡卡洛夫，他给了克鲁姆满分，但给其他选手的分数都没超过五分。 好在哈利的表现确实称得上出色，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能与克鲁姆并列第一。 评分过后，勇士们都被巴格曼喊进帐篷。艾莉西娅和格兰芬多们分开，回到赫奇帕奇的队伍。 “他还挺厉害的，是不是？”贾斯廷尴尬地捏了捏鼻尖，眼神飘忽。 在见识过比赛有多危险之后，同学们都相信哈利没有故意把自己的名字丢进火焰杯了。更别说他的表现还那样好，现在代表着霍格沃茨暂列第一。 一路走来，艾莉西娅听见许多人都在议论哈利，语气与之前完全不同。大家开始支持他，就像支持塞德里克那样。 艾莉西娅笑着嗯了一声。 贾斯廷反而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扭捏地说，“那个……艾莉西娅……你还生我气吗？” “这个嘛，”艾莉西娅吊人胃口地拖长语调，“有点儿吧。” 贾斯廷惊叫：“那怎么办！” “很简单。”艾莉西娅抱着手臂，眼神在贾斯廷胸口打转。 贾斯廷没能领会她的意思，双手交叉挡在胸前，红着脸说，“你看哪儿呢！我，我对你没意思！” 旁边的厄尼翻了个白眼，一把拽下贾斯廷胸口别着的徽章。 “哈哈。”贾斯廷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他撞了撞厄尼的肩膀，害羞地嘟囔，“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品得来我这种姿容清秀又幽默风趣的男人呢？” “……” 艾莉西娅和厄尼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深深的无奈。 厄尼嫌弃地把那枚印着“与赫奇帕奇为敌，警惕！”的徽章塞进贾斯廷兜里。他提议：“饿一顿就清醒了。” “可以！”菲伊跳出来，捂住艾莉西娅的眼睛，“我们快走，小心看贾斯廷一眼都会被他误会成表白！” “走吧，走吧。”汉娜说，“今晚的惊喜晚会不准贾斯廷吃一口蛋糕！” 她们嬉笑着离去，听贾斯廷在她们背后大喊“不公平！厄尼·麦克米兰！你敢说你从未认为自己是霍格沃茨最帅的男人吗！” “至少我没说出来。”厄尼平静地反驳。 妮芙啧了一声，她没评价什么，但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他们都这样自信吗？” 她们绕着禁林边缘走回城堡，丽塔·斯基特突然从一片树丛后跳出来。 她穿着艳绿色的袍子，看起来像褐绿色树丛里突然长出的新叶子——很诡异，很多余，因为这个季节的树木是不会长出新叶子的。 “很高兴见到你们！”丽塔·斯基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完比赛，姑娘们有什么想说的吗？你们对勇士的表现满意吗？” “哦——还有你，亲爱的科林斯小姐！”她手里的速写笔兴奋地颤抖着，“我刚才看见小马尔福气冲冲地离开了比赛现场，你能告诉我原因吗？他是否介意你为哈利·波特加油助威？你又是否及时告诉小马尔福自己的心意？” 艾莉西娅从丽塔·斯基特的问题中听出了自己接下来会在报纸上扮演的角色，一个游走在两个男学生之间的撒谎精！ 她深吸一口气，拉着朋友们无视斯基特，大步往前走。 “别搭理她……”艾莉西娅低声叮嘱菲伊，“一个字都不要跟她说。” 菲伊捂住嘴，连连点头。 “等等！” 丽塔·斯基特大喊。但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围场，她的注意力随之转移了。 第277章 尖叫 那天晚上，赫奇帕奇休息室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这还要从赫奇帕奇的勇士塞德里克回到休息室说起，橘黄色敷料厚厚地铺在他的脸上——庞弗雷夫人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为了更好地治疗塞德里克的烧伤。 赫奇帕奇们对勇士的新造型适应良好，燃放烟火、摆放蛋糕、挂起横幅或是为塞德里克送上真诚的赞美，大家都有事儿做。 塞德里克指了指脸上的敷料，遗憾地表示，“庞弗雷夫人说我今晚不能进食，特别是甜点，不然明早长出来的新皮肤上会挤满痘痘。” “什么！”贾斯廷惊呼，手上的魔法烟火棒跌落，小星星洒了一地。 “能喝水吗？”艾莉西娅捧起一杯黄油啤酒，可怜巴巴地问，“黄油啤酒？” 苏珊也问：“南瓜汁能喝吗？” 面对一屋子赫奇帕奇期待的目光，塞德里克苦笑，“我想，除了空气，不能有任何东西钻进我的喉咙。” 满室皆静。一条画着塞德里克将石头变成猎犬那场景的横幅缓慢而悲情地垂落，盖住厄尼和阿德勒的脑袋。 “抱歉，朋友们。“塞德里克举起金蛋，”我们一起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哈哈哈！”贾斯廷突然疯了一般大笑起来，他冲到装满蛋糕的托盘前，“少一个人吃蛋糕了！” 厄尼忍无可忍地掀开横幅，把贾斯廷拽起来，“你一口都别想吃到！” 艾莉西娅把酒杯放回去，坚定地表示，“我也不吃。” 厄尼横贾斯廷一眼，虽然后者没再大吼什么“又少一个人吃蛋糕了！”，但他贱兮兮地竖起了两根手指。 “我也不吃。”厄尼没好气地说。贾斯廷笑得嘴角快扬到颧骨了。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赫奇帕奇表示塞德里克不能吃的话，她们吃起来也没意思，贾斯廷的笑容消失了。 “好、好吧……”贾斯廷悲痛地看着蛋糕，“我、我也不吃……” 妮芙说：“明早再一起吃吧，就一晚上不会坏的。” “同意！”汉娜愉快地举起手。 众人围着塞德里克坐下，等阿德勒固定好横幅一边拍着手上的灰一边靠近，塞德里克轻声问，“那我打开了？” 他举起金蛋看了一圈，用指甲抠进微不可见的凹槽，撬开蛋来——霎时间，凄厉刺耳的叫声把赫奇帕奇们掀倒。 很难听，要是韦斯莱双胞胎在，或许会偷偷问艾莉西娅——“这是你的歌声吗？”艾莉西娅捂着耳朵，费力地瞪大眼睛去看金蛋里装着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有，除了空气。 塞德里克猛地合上金蛋，完好的另一边脸上有汗珠滚落。 “那是什么鬼东西？”阿德勒揉着耳朵问，“怎么会有尖叫声，难道下一个项目是要勇士听着鬼叫声复述妖精叛乱那段魔法史？” 贾斯廷摇头，“那我们还是不去看第二个项目比较好。” 大家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塞德里克微笑着打断，“好啦，今晚先睡觉吧。” 他抱着金蛋走到艾莉西娅身边，问，“怎么在发呆？” “额，”艾莉西娅犹豫片刻，鼓足勇气开口，“你要不要听我唱歌？” 她愁眉苦脸地补充：“至少能让你提前习惯那种声音。” 塞德里克讶异地挑起眉，“你怎么会把自己的歌声和金蛋里的声音联系在一起，我觉得不难听啊。” “骗人，塞德里克。”艾莉西娅嘟囔，“你又没听过我唱歌！” “谁说没有？”塞德里克笑眼弯弯，“还记得一年级的开学晚宴吗，我就是在听见你唱歌之后，才请求当时的级长艾哈迈德让我来负责领新生回休息室的。” “我觉得你的歌声很有生命力。”塞德里克下了结论。 艾莉西娅瞪大眼睛，“那你的想法还挺……特别的，弗雷德和乔治把我的歌声称作恶作剧呢。” 塞德里克沉吟道：“是吗？我认为他们跟我是一个意思，只是说法不同。” 第278章 绯闻 放了一夜的蛋糕口感有些糟糕，但并不影响赫奇帕奇们聚在休息室里吃了一顿充满欢声笑语的早餐。 塞德里克脸上的烧伤彻底好了，一点疤痕都看不见。在勇士光环的加持下，他的魅力更胜从前。 每当塞德里克出现在公共场合，爱慕的目光浪一般汹涌澎湃，几乎能把他淹没。 塞德里克常当着众人的面，弯下腰以便秋亲吻他的侧脸。一开始，秋只会伸手捏一下男友的脸颊肉，但在塞德里克的请求以及周围那些给他带来困扰的狂热眼神下……秋只好卖力地为男友排忧解难。 不久之后，部分爱慕塞德里克的学生移情别恋，缠上了霍格沃茨的另一位勇士。哈利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被裹在隐形衣里。 感谢梅林，感谢秋，赫奇帕奇休息室外的走廊总算不那么拥挤了。 “秋是怎么亲出那么大声音的呢？”菲伊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人群中央，秋在塞德里克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响亮清脆的“啵”声在几个赫奇帕奇女孩脑海中回荡。 艾莉西娅用一种看穿一切的自信口吻说：“一定是因为塞德里克脸颊上的新肉口感很好。” “咦，好恶心的用词。”汉娜摸了摸胳膊，“你说得塞德里克像一盘布丁或者蛋挞。” 苏珊笑道：“可是塞德里克真的跟点心一样甜蜜呀！谁能拒绝塞德里克弯下腰来对你说：‘帮我个忙好吗，亲爱的？’” 妮芙微微点头，严谨道，“没有人。” “别扯远了！”菲伊翻了个白眼，“我一定要问问秋有什么秘诀！居然可以亲出那么响亮的声音！” “怎么了，也有人在纠缠希斯？”汉娜问。 菲伊冷笑着说：“丽塔·斯基特。” 汉娜耸耸肩，“她是无差别地纠缠霍格沃茨的每一个人。” “所以这个办法是没用的，”艾莉西娅在菲伊绝望的眼神中下结论，“说不定她会两眼放光地盯着你们，然后下一期《预言家日报》的标题就是——” 她挥开领带上的一只甲虫，继续说，“《真爱还是错误？》美丽动人的丽塔·斯基特将为您报道一则纯血贵公子与麻种女孩的爱情故事！” 菲伊呕了一下。 …… 十二月的天气可以用非常糟糕来形容，大风卷着雨雪整日不停歇地拍打城堡里每一扇窗户。 学生们对勇士的狂热崇拜暂且消退了，因为每一个顶着狂风去上课的人都能被称作勇士。 扎伽利不下十次跟艾莉西娅抱怨，大船里冷得够呛，他需要裹着毛皮斗篷才能入睡。最要命的是，大船会在黑湖上永无尽头地颠来簸去。 “我还在摇篮里的时候都没这么恼火呢！”扎伽利使力掰断一根法棍，咬了一口，后槽牙发出不详的嘎巴声。他气鼓鼓地说：“就没有一点顺心的事！” 在极端天气的影响下，丽塔·斯基特编写的花边新闻都没那么讨厌了。至少大家能看着那些文章玩憋笑挑战。 最先笑出来的人得吃下一块金丝雀饼干，变成一只毛烘烘的金丝雀供朋友们取暖。虽然变形时间只有一分钟，但这件事儿也够学生们再乐上好一阵子。 弗雷德和乔治因为这个新发明赚了不少钱。他们把售卖金丝雀饼干和统计收支的任务分给李·乔丹和艾莉西娅之后，又兴奋地投身下一项发明去了。 “你又输了，菲伊。”妮芙提醒。她端起饼干，放到菲伊面前的小桌上。 她们正窝在温暖的休息室里阅读丽塔·斯基特的新文章，菲伊在看到斯基特把希斯描述成“一个单纯得可以说是愚蠢的纯血贵公子”的那一瞬间，她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叫什么事呀！”菲伊把报纸翻得哗哗响，“她说我觊觎邓肯家族的财富，呸！我家里还有农场呢！” 菲伊瘪瘪嘴，交给艾莉西娅七个银西可，眼一闭心一横，把金丝雀饼干塞到嘴里去。在变成金丝雀之前，她不服气地指着报纸上的头版文章问，“艾莉西娅你怎么憋得住不笑的！” 报纸上已经出现过好几篇与艾莉西娅有关的文章了，大部分是在不起眼的小角落。 只有两次，艾莉西娅出现在了最显眼的头版文章上。一次是因为第四位勇士哈利·波特，而这一次，是沾了小马尔福的光。 文章内容都大同小异，总结起来就是一篇落魄家族出身的女学生不择手段勾引他人的连载小说。德拉科、哈利、扎伽利、西奥多、厄尼、弗雷德和乔治……甚至还有塞德里克！ 在提及塞德里克的那篇文章里，丽塔·斯基特将艾莉西娅描述成一段感情的介入者，假装对秋友善，实际上是为了更好地拆散秋和塞德里克。 [科林斯小姐的计谋小有成效，据称，科林斯小姐人生中第一瓶香水便是勇士迪戈里先生所送。] 斯基特甚至连这都知道！ 但每一个知道这件事的赫奇帕奇都发誓，她们从未向斯基特透露过这件事。 与塞德里克的绯闻倒没造成什么影响，因为秋借着揭发洛哈特的旧情在《美丽女巫周刊》上刊登了一篇文章，声明女性之间有的不止是抢男人或帮抢男人的关系，她和艾莉西娅的交好完全出于本心。 不过等艾莉西娅想模仿秋向《美丽女巫周刊》投稿时，主编很遗憾地来信表示，同质化的内容会影响周刊的销量。《美丽女巫周刊》暂时不会再刊登相关内容了。 卢娜请她爸爸在《唱唱反调》上说了艾莉西娅许多好话。可惜，似乎只有三个人会订购《唱唱反调》——卢娜、卢娜的爸爸——以及最新加入的艾莉西娅。 这些天，在艾莉西娅脑海中循环的只有一句话——“随它去吧！” 她只要不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放在心上，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思绪回笼，艾莉西娅淡定地把银西可收起来，伸手摸了摸眼前的金丝雀，轻声道，“因为习惯了。” 妮芙弯腰捡起报纸，冷冰冰地说，“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再想办法收拾她。” 第279章 炸尾螺 一个寒冷的午后，学生们聚在海格小屋外上保护神奇动物课，阵阵酒香从马厩飘出，熏得人头脑发昏。 海格给布斯巴顿的那些骏马提供了许多纯麦芽威士忌，艾莉西娅觉得他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好客的程度。 “他完完全全坠入爱河了。”罗恩说。他的鼻尖都被冻红了。 艾莉西娅惊得张大嘴，些许白雾从嘴里冒出，“和那些马？” “……”罗恩瞥她一眼，“你真是被熏糊涂了。” 哈利好心地告诉艾莉西娅，“是和马克西姆女士。” 赫敏不满地说：“你俩不能随便猜测海格的感情生活！” “得了吧，赫敏。你明明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能因为海格不支持s.p.e.w.你就觉得他不懂爱了。”罗恩尖刻地指出赫敏的真实想法。 哈利附和：“对呀，你别以为不全心全意支持解放小精灵事业的人不懂爱，赫敏。” 他的睫毛突然扑闪起来，凝结在长睫上的细小冰凌在昏暗天光下泛起珍珠般柔和的光芒。 哈利莫名其妙地红了脸，赶在赫敏发火前拽走罗恩。他们走到另外一个大箱子那边去了，海格要求学生们把炸尾螺领进铺着毛毯的箱子里去。 “看看这些小家伙会不会冬眠！”海格笑呵呵地说。 显然，那些长达六英尺的炸尾螺并没有转移赫敏的注意力。她不高兴地嘟囔：“小家伙！” “克利切也是个小家伙！”赫敏气呼呼地靠近一条炸尾螺，“他们怎么就不能喜欢他呢！” 艾莉西娅想起克利切耳朵里的白毛和他皱巴巴的身体，再看向尾巴不停喷火的炸尾螺，她既不认为克利切是小东西也不认为炸尾螺是小东西。 艾莉西娅选择闭上嘴。 “我爸爸会要求斯基特声明那篇文章为虚假报道的。” 一道低微如呓语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吓了艾莉西娅一跳。她后怕地捂着胸口，庆幸自己没踩到炸尾螺那乱动的脚的同时，侧头看去，是德拉科在说话。 德拉科抱着手臂，脑袋朝向另一边，像没跟她说过话一样。 这些日子，艾莉西娅和德拉科也不算毫无交流，但他总是阴阳怪气地哼个不停。 就当是为了他的嗓子着想，艾莉西娅选择尽可能地忽视这个小气鬼。 这一次，艾莉西娅也打算采取无视德拉科的策略。 纯麦芽威士忌的气味在那群六英尺长小家伙喷出的火花中蒸发，酒味更加浓郁。带着热度的气味轻抚在场学生的脸颊，驱散冬日的寒冷。 大家又提起了些许对保护神奇动物课的喜爱——在跟炸尾螺保持距离的时候。 但等炸尾螺不愿钻进铺有毛毯的木箱，开始在南瓜地里横行直撞，把木箱炸成一块块冒烟的碎片时，学生们又猛然从飘着酒香的美梦中惊醒，四处奔逃。 除了海格，谁会喜欢这些玩意儿！ “别紧张！”海格拿起绳子大喊，“我们只需要拴住炸尾螺的刺，它们就不会——” 不会喷火了？艾莉西娅弯腰准备捡起一条绳子，却听海格说，“它们就不会自相残杀了！” “……”艾莉西娅立马抽出魔杖，站起身来。 她真傻，真的。她早该知道海格深爱这些危险动物的。 好在艾莉西娅本就离炸尾螺有些距离，她只需要后退一步，躲在那棵大树后面，就能免受炸尾螺的攻击。 谁知反应过度的德拉科直接拽起她的手腕，朝海格小屋去。 “谁要管这群炸尾螺的死活！”德拉科骂道。 克拉布和高尔跟在两人身后，一边惊恐地叫喊，一边卖力地跑着。地面似乎在随着两个大块头跑动的频率起伏。 艾莉西娅缓过神来，在即将被德拉科拽进海格小屋的时候站定，任德拉科怎么拉她都不动弹。 克拉布和高尔从她俩中间穿过去，德拉科不得不松开手，隔着接二连三尖叫着奔跑的学生凝视艾莉西娅。 人影不停掠过德拉科的眼眸，使那玻璃杯一般透明的灰蓝色瞳孔转变成更为浓郁的色彩。 他耐着性子，但也不乏伤心地问，“怎么了？” 艾莉西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她侧头抖动魔杖，用喷射火星的魔杖击退一条拱起背靠近的炸尾螺。 “我看到斯基特了。”艾莉西娅没头没尾地说了这句话。 德拉科眼波微转，注意到靠在栅栏上的洋红色身影。丽塔·斯基特抬起挂着鳄鱼皮手袋的胳膊招呼他。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仿佛终于闻见了空气中浓郁的酒香，他的脸颊变得绯红，“你在介意这个？爸爸答应我不会再让丽塔·斯基特乱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快走吧。”德拉科催促，眉脊下的眼睛盈满笑意，嘴唇却依旧矜持地下压着，“这里真是臭死了。” 尖叫声与脚步声渐歇，海格把最后一条炸尾螺也捆起来了。 “我认为没有跑的必要了。”艾莉西娅看向小屋，许多学生将鼻子压在玻璃窗上望着南瓜地确认危险是否过去。 另一边，海格和留下来帮忙的一些学生正在应付丽塔·斯基特。海格明显不知道丽塔·斯基特的为人，兴高采烈地回答着她的问题。哈利和赫敏在一旁焦急地转移话题。 那熟悉的、阴阳怪气的哼声又从金发斯莱特林的喉咙里涌出来了。 “如果不是你先嚷嚷着要给哈利的葬礼献花，我是不会和你斗嘴的。”艾莉西娅捏了捏眉心，问，“这么多天了，你到底要说什么？还是你的嗓子真出毛病了？” 德拉科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吞吞吐吐地说，“你……你居然一直用着迪戈里送的香水。” “怎么了？”艾莉西娅揪起自己的领带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不好闻吗？” “好闻……”德拉科莫名害羞地小声说，但转眼间，他又摆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 “一点也不好闻！” 第280章 震惊!马尔福家族继承人竟然…… “是吗？”艾莉西娅故作苦恼地拖长语调，“真的不好闻吗？可我——” 德拉科微微颔首，发出满意的轻哼声，“没错，不好闻，那今年的圣诞礼物就换成——” “可我只是出于礼貌随口一问呀！”艾莉西娅狡黠一笑，佯装遗憾地摇起头，“所以，我不会采纳你的建议换香水，除非我哪天闻腻了它。” 德拉科发现艾莉西娅是在故意逗弄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背后隐约冒出缕缕青烟，眼中怒火升腾，“你！你！” 满腔怒火在艾莉西娅举起魔杖时化为委屈，德拉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清水如泉！” 红发、蓝眼、橡木魔杖尖端喷出的水花，在幽暗的冬日午后闪闪发亮。德拉科用眼睛将这一切细细描摹。 被艾莉西娅欺负一下也没什么。他这样想着，撇撇嘴，笔直地站在原地，却见透明的水柱擦着小腿而过，扑在自己敞开的斗篷上。 “你还挺有创意的。”德拉科没好气地说，扭头提起斗篷，边缘是一块滴着水的焦黑硬结，不远处一条炸尾螺正得意地摆动着尾巴。 海格兴高采烈地回答着丽塔·斯基特的提问，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条炸尾螺溜走了。显然，德拉科沉浸于被戏弄的恼怒中，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斗篷被点燃了。 “哦，海格！”罗恩发现那条逃脱的炸尾螺，捡起长绳和迪安一起把它拖了回去。 完了。德拉科狂跳的心脏发出预警，保持了好一会儿侧头看向身后的动作，才呆呆傻傻地收回视线。 艾莉西娅咧嘴一笑，道，“不用谢。” “你还好意思说我喜欢玩文字游戏……”德拉科的声音细若蚊吟，“明明你也总是——” 他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吞了下口水，“玩我。” 这时，从城堡传来的铃声象征着这堂惊险刺激的保护神奇动物课的结束。 铃声还在响着，艾莉西娅撩开耳边的发，提高音量问，“你说什么？” “我说——”德拉科看着艾莉西娅那懵懵懂懂的表情，深感不公，凭什么他都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她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德拉科朝艾莉西娅做了个手势，在对方凑近一些的时候，坏心眼地大声说，“玩我！” 那该死的铃声恰好不知死活地停息了。 躲在海格小屋里的学生们一动不动，就连抵在窗玻璃上的鼻孔都像许多瞪圆的小眼睛。 海格、斯基特及另一些学生则是屹立在菜地上的冰雕。 那群动来动去的炸尾螺倒像这片区域里唯一有生命的物种。 艾莉西娅猛然跳开，尖声质问，“你到底有什么毛病！”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向城堡。 艾莉西娅跑得比秋邀请她进帐篷那次还要快，脸皮烫得可以用来煎培根。 “不是！”德拉科瞠目结舌地看着艾莉西娅跑远。他微微动了动脖子，又被众人异样的目光环绕，“我——” “不用解释！小马尔福先生！”丽塔·斯基特像被炸尾螺烧到一样跳起来，露出一口闪亮的金牙，“我不会乱写这件事的！” 因为她会如实报道。 丽塔·斯基特兴奋地颤抖起来，翻毛皮的紫色衣领也随之抖个不停。她暂且忘记了霍格沃茨危险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及他的神奇动物。 丽塔·斯基特把鳄鱼皮手袋从胳膊上取下来，愉快地跟众人大声告别，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急着回去写文章！ 她的确答应了卢修斯·马尔福不再胡乱撰写有关德拉科·马尔福的文章 ，但这一次，可是小马尔福自己送上来的！就算最后文章不能发表，斯基特也能狠狠地讹一笔钱了！ 丽塔·斯基特狂奔起来，仿佛远方有一座金山在等着她。 “哇。” 不知是谁，发出这样一声感慨。 德拉科恼火地踢开一块碎木片，大喝，“不是那样的！” 他绝望地发现，没有人相信自己，即使是那些配合地点起头来的斯莱特林。 海格惊得一屁股坐在身后的炸尾螺身上，大张着的嘴巴可以塞下哈利的脑袋。 罗恩注意到那条拼命挣扎的危险生物被海格压得有些变形。但他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呀，海格！”拉文德倒吸一口凉气。罗恩拽住她，指了指迪安。 迪安·托马斯的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是他帮忙抓捕炸尾螺的证明。 拉文德捂住嘴，连连点头，目光落在罗恩抓着她胳膊的手上。 “别再看着我了！你们这些蠢货！”德拉科再也无法忍受这里的诡异气氛，快步离开，在即将爬上山坡的时候被石头绊了一下。 拉文德翻了个白眼，嘟囔，“自恋狂，我才没有看你呢……” 第281章 闭嘴 艾莉西娅脸上的红晕经过一整节占卜课都没能消下来。 不管她对着水晶球做出怎样悲惨的预言，同学们都会发出傻笑的声音。 其中，拉文德的笑声最为刺耳。 这位格兰芬多的姑娘一改之前对她的不友好态度（因为艾莉西娅无底线地编造惨剧夺走了特里劳尼对她的看重），亲密地凑过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菲伊不高兴地拉着苏珊在另外一张小桌边坐下，不高兴地大声问帕瓦蒂，“帕瓦蒂，你和拉文德闹掰了吗？她怎么不跟你坐在一起！” 帕瓦蒂努力忍住发笑的冲动，绷紧的面部肌肉抖个不停，“啊……我支持拉文德这样做……我们一直都想跟艾莉西娅请教一下学习心得呢……” 特里劳尼教授听见帕瓦蒂这样说，因学生们笑个不停而产生的不快淡去。她伸出手，轻柔地搭在艾莉西娅肩上，“虽然我认为天赋这种东西是无法被分享的，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不能感知到命运的指引。” “但我很乐意听你讲述一下那些拨开未来神秘面纱的美妙时刻，艾莉西娅。”特里劳尼亲昵地呼唤她的名字，鼓励道，“说说吧。” 艾莉西娅瞪了一眼笑到打鸣的罗恩，和他身旁憋笑憋到面色发紫的哈利。她叹了口气，用一种没有起伏的声调说，“我是真的想死，教授。我常常感觉自己离死亡很近。” 随便哪种死法，羞死、气死、郁闷死……艾莉西娅和它们都是老朋友。 “咚！”的一声，哈利一脑门撞上桌子，他伏在桌面上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罗恩卖力地捶着哈利的肩膀。而身旁的拉文德，更是爆发出尖利的笑声，领着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菲伊那通过阅读报纸刚锻炼出的一点憋笑能力瞬间消失了，她笑到滚进苏珊的怀里。 她们显然知道自己的潜台词是什么，也明显没有忘记保护神奇动物课上的事情。 艾莉西娅失望地微微摇头。 呵，朋友，就是一种在自己出糗时笑得最大声的生物。 “哦！保持安静！”特里劳尼教授恼火地说，“亲爱的孩子们，我理解你们不懂这是怎样玄妙的状态！但请你们对我们保持尊重！” 我——们？ 艾莉西娅深感不妙，突然，她的肩膀被攥紧了。 特里劳尼那双厚镜片下的大眼睛盈满泪水，她慈爱地看着艾莉西娅，用一种无奈的口吻说，“一直都是这样的，孩子，人们总是对先知充满误解。” 艾莉西娅干巴巴地说：“是……的？” “可我还是很高兴能遇到你这样有天赋的学生。”特里劳尼晃了晃她的肩膀，“或许你愿意每周末来塔楼跟我一起喝喝茶？我能让你的天目变得更加清晰。” 面对特里劳尼温柔的眼神，艾莉西娅做不到直白地拒绝这位占卜课教授，于是她笑了两声，想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和此时狂笑的其他同学没什么不同。 但特里劳尼误解了艾莉西娅的意思——就像别的人顺理成章地误解先知一样，她高兴地说，“那就这样说好了，孩子！” 接下来的时间，特里劳尼教授继续用软绵绵又含糊的声音为学生们讲解冥王星会以哪些方式干扰人们的正常生活。 教室里的笑声不再让特里劳尼感到恼火，因为她知道，自己每次回头时，都能看见艾莉西娅——这个能理解她的孩子不曾露出半点笑容，她的表现让特里劳尼感觉备受尊重。 特里劳尼教授在这堂课上讲了许多内容，萦绕心中的兴奋感使她忽略了那位红发学生愈发呆滞空洞的眼神。 …… “看看我什么时候能成为魁地奇球星吧，艾莉西娅。”罗恩说。一行人刚离开塔楼教室，顺着梯子慢慢地往下走。 “别这样，罗恩。”哈利的语气没什么说服力。他正拽着罗恩大步走在前面，连回头看一下艾莉西娅都不敢。 他已经憋了一节课了，再憋一会儿也没问题。哈利这样鼓励自己。 拉文德听见罗恩的话瞬间笑了起来。艾莉西娅对她的笑声都有点过敏了。 “好啊！”艾莉西娅没好气地说，“你猜怎么着吧，罗恩，水晶球告诉我，你很快就能因为打魁地奇出名了！你的粉丝还给你编了一首歌呢！” 罗恩配合地做出期待的样子，“什么歌儿？” “罗恩·韦斯莱是格兰芬多的宝藏！”拉文德抢在艾莉西娅之前回答。 罗恩害羞地咧嘴一笑，“这听起来不错。” “错！”艾莉西娅加快脚步，气冲冲地从罗恩和哈利之间穿过去，撞得两人歪了下身子，“那首歌儿的名字叫《罗恩·韦斯莱你给我闭嘴》！” “嘿！”罗恩用胳膊肘捅了捅哈利，“她生气了？” 哈利张了张嘴，又被拉文德抢了个先。 “才不是呢！”拉文德说，“艾莉西娅的意思是，你的嘴唇很性感，特别是闭上的时候！” “倒也没那么夸张。”罗恩说。他的表情却是另一个意思。 “……”哈利摸了摸自己的眼镜。 上节课他憋笑的时候把镜框撞歪了。哈利和罗恩用抖个不停的手朝眼镜施咒，没能将其修好。笑个不停的拉文德更是把眼镜腿变成了一只大毛虫。 菲伊自告奋勇，又把毛虫变成了枯树枝。还是苏珊忍住笑意把眼镜恢复到勉强能戴的程度。 占卜课上唯一冷静的两个人——一个特里劳尼教授忙着讲课，另一个艾莉西娅不乐意搭理他们。她心里憋着火呢！ 哈利在心里叹了口气，听着拉文德对罗恩的恭维，打了个哆嗦。 “哎呀，你就是太谦虚了，罗恩！”拉文德最后感慨了一句，挽着赶上来的帕瓦蒂离开了，中途还回头看着他笑了笑。 “是不是我真的太谦虚了，哈利？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拉文德这么有眼光呢？”罗恩语气困惑，还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激动。 哈利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我觉得她是对的。” “是吗？”罗恩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 “不是拉文德。”哈利纠正道，“我是指艾莉西娅，那首歌很适合你。” …… 晚餐时间，艾莉西娅吃过肉卷，打算再盛一碗炖菜，却见德拉科站起身朝她走来。她不由得想起保护神奇动物课上那声震耳欲聋的“玩我！”，赶忙背起书包离去。 艾莉西娅在夹着雨雪的夜风中伫立，思忖片刻后，果断将图书馆作为她接下来打发时间的地方。 这个决定显然是正确的，有平斯夫人在，她不会再听见无休无止的笑声——而且，西奥多也在！ 如果硬要艾莉西娅给学习搭档排个序，西奥多绝对是前三的存在。首先，艾莉西娅的魔药学成绩并不理想，西奥多的魔药学却很优秀。其次，他很擅长将复杂的东西拆开来讲。 最后，西奥多话少又耐心，就连呼吸声都比一般人的轻！ 艾莉西娅沉浸在斯内普教授夸奖自己大有长进的幻想中，美滋滋地在西奥多身边坐下。后者很识趣地放下羽毛笔，轻声问，“论文题目？” “等等！”艾莉西娅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笑容甜蜜，“你先写着，我把美梦做完再告诉你。” 西奥多点了点头，继续写自己的作业。两人间只余笔尖擦过羊皮纸发出的沙沙声。 等艾莉西娅从斯内普教授对自己刮目相看的美梦中惊醒，她已经写够十五英寸的论文了！ “看来我今晚没有问题需要请教西奥多教授了。”艾莉西娅发出得意的轻哼，慢悠悠地收拾起文具。 哒的一下，西奥多按住那卷即将被艾莉西娅收进书包的羊皮纸。天花板上挂着大吊灯，明亮温暖的光线下，他没有血色的脸颊也泛起柔光。 “你应该请教授批改论文，科林斯小姐。”这样说着，西奥多圈出一处拼写错误。 第282章 从前 赫敏告诉艾莉西娅，哈利和罗恩又开始躲着她了。 “也不能算是躲着我吧，但我每次想让哈利和罗恩参加s.p.e.w.活动的时候，他们都正好有别的事要忙。”赫敏用手背擦了擦脑门的汗，“我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说到这你应该明白了，赫敏。”妮芙面不改色地说，“他们不乐意参加小精灵权益促进会的活动。” 三人刚从厨房出来，准备直接去温室上课。艾莉西娅用手肘捅了捅妮芙，示意她别把话说得过于直白。 “也许还有别的原因。”艾莉西娅沉吟，“罗恩最近的确在忙一件事儿。” 她回想起跟在罗恩身后、一脸崇拜的拉文德，委婉地说，“拉文德有事要请教他。” 至于那件事到底是“罗恩！你的眼睛怎么这样有神？”还是“罗恩！你的嘴唇怎么这样性感？”，艾莉西娅就不知道了。那也不关她的事，罗恩还挺乐于回答拉文德问题的。 这段时间，小精灵权益促进会的活动开展得并不顺利。 经过三个多月的会员招募，她们不能再从霍格沃茨城堡里揪出一个愿意加入协会的学生了——同样，德姆斯特朗的大船与布斯巴顿的马车里也没有她们需要的人选。 “为什么要这样做？”扎伽利真诚发问。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在听艾莉西娅讲解协会理念时，那些红发像昆虫触角一般轻轻颤动。 扎伽利也许明白了，朝艾莉西娅咧嘴一笑，“你不想让那些小家伙太辛苦嘛！” “卡卡洛夫教授应该不会同意我们加入霍格沃茨的学生组织。”扎伽利看上去有些苦恼，片刻后，他大力拍打艾莉西娅的肩膀，“有了！” 艾莉西娅感觉自己像一颗铁钉，扎伽利的手掌则是想把她砸进草地里的铁锤。她咬紧后槽牙，假笑着听扎伽利说出他的主意，“我以后少吃一点！这样他们就可以少做一点了！” “真是一个好主意。”艾莉西娅干巴巴地说。 总之，艾莉西娅三人很长时间里都没能拉拢到一位新会员。赫敏果断宣布协会进入新的阶段，第一站当然是厨房。 可惜，除了多比没有小精灵欢迎她们。克劳奇解雇的那只小精灵闪闪也在厨房工作，每次见到艾莉西娅几人都哭得很厉害——她完全无法接受被解雇的事实，也听不进赫敏的安慰。 如果不是担心厨房被闪闪的泪水淹没，赫敏真想在那里多待上一会儿。 “拉文德有什么事能请教罗恩？”赫敏不解。她晃了晃脑袋，“勉强算一个理由吧，那哈利呢，他总没理由躲着我吧。在接受丽塔·斯基特的采访前，他可答应我们要全力支持s.p.e.w.的！” “这个承诺的前提是，我们两个陪他一起接受第一次采访，”艾莉西娅无奈地耸耸肩，“结果，事情变成了，哈利担心我们吃亏，陪我们接受了第二次采访。” “然后吃了更大的亏！”赫敏的气消了些，不再抱怨罗恩和哈利，转而询问两人意见，“我们下次直接去厨房帮小精灵们干点活怎么样？” “那可太好了。”艾莉西娅配合着赫敏的语气说，“那样我们会连多比的支持都失去了，因为我可能会在无意间炸掉厨房。” 在妮芙和赫敏震惊的目光中，艾莉西娅缓慢地点了点头，“没开玩笑，我有证人的。” 她的人证这会儿可能在地下教室里走来走去，观察有没有学生将错误的魔药材料丢进坩埚。 艾莉西娅可以肯定，斯内普教授不愿回想她毁掉自家厨房的事情。 她要是真敢凑过去说：“教授，您愿意为我作证吗？请您告诉赫敏和妮芙我是厨房杀手！” 斯内普教授或许会把最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丢进坩埚去——她自己。 “好吧，好吧……”赫敏暂时歇了心思。 温室外面站着不少学生。哈利和罗恩待在离门最近的地方，把头挨在一起说着话。 “嗨。”赫敏大度地跟两人打招呼，哈利和罗恩哪有不接招的。 “克利切呢？”赫敏问。艾莉西娅看见哈利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 “一直都跟着我呢。”哈利无奈地回答，“小精灵有他自己的办法。” “小精灵有他自己的办法。”赫敏意味深长地说，“这倒说得不错。” 哈利敷衍地点了点头，没有再接话的意思。他求助的目光投向艾莉西娅，“我们要不要对对上一节草药课的笔记？我有些地方记漏了。” 不等艾莉西娅回答，斯普劳特教授到了。赫敏挽着她的草药课搭档妮芙跟进去，视线落在斯普劳特教授那顶打着补丁的帽子上。 “我们可以给小精灵做一些帽子，衣服、袜子、鞋子也行……我们可以学……”赫敏低声喃喃。 艾莉西娅身边的哈利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哈利苦恼的原因，赫敏想让哈利担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的宣传大使，毕竟他在家养小精灵里也有号召力。哈利把这看成又一次丢人，死活不愿意。 “我下一次丢人的时候应该在明年二月，赫敏。”哈利强调。三强争霸赛第二个项目的开始时间是明年二月二十四日。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随艾莉西娅走进温室，小心翼翼地移植着跳跳球茎。哈利还记得自己被跳跳球茎打了一巴掌的事情，动作不够干脆利落——可这正是对付跳跳球茎的法门。 “专心一点，波特先生。”斯普劳特教授说。 哈利捡起被跳跳球茎打掉的眼镜，向教授保证自己会更专心，却见斯普劳特教授摆了摆手，“算了，我该理解你们的，毕竟你们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圣诞舞会之后可要好好上课啊。”斯普劳特教授和蔼地笑了笑，看学生们都呆呆傻傻地盯着她，惊讶地问，“别的教授都还没告诉你们吗？” 第283章 以后 斯普劳特教授要格兰芬多的学生保证，在麦格教授通知舞会的事情时，她们要装出第一次听说的惊喜模样。 大家哪有不答应的。在拉文德连声催促下，斯普劳特教授告诉众人，圣诞舞会是三强争霸赛的传统，只对四年级及以上的学生开放，但低年级学生可以接受高年级的邀请参加舞会。 温室里瞬间热闹起来。拉文德刺耳的笑声像一把大铁勺，搅动起艾莉西娅脑子里那团黏糊软烂的燕麦粥。 艾莉西娅惆怅地盯着托盘上疯狂扭动身躯的跳跳球茎。她对舞会可没什么好印象，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进行过那种协调四肢的锻炼了。 她会把舞伴的鞋头踩烂的，一定会。 “你知道吗，哈利。”艾莉西娅指了指托盘，“我跳起舞来跟它们没什么两样。” 哈利沉吟着回答：“我没跳过舞，不过我应该也是跳跳球茎派。” “或者木乃伊派！”罗恩绷直身体跳到两人之间，“别担心了，两位，比尔带我看过埃及的古墓，有个古墓里面摆着许多怪模怪样的尸骨——听说是擅闯墓地的麻瓜的。你们再怎么不会跳舞，也不能摆出比那些尸骨更奇怪的姿势了！” “谢谢。”艾莉西娅干巴巴地说，“有效的安慰。” “她是说你的安慰毫无作用，罗恩。”哈利直白地说。他不明白罗恩为什么那么兴奋。 “还有你，波特。”就在此时，斯普劳特教授突然点到哈利，“勇士必须找到舞伴并与对方一起跳开场舞。” “什么？”哈利急忙说，“教授，我不跳舞——” “跟我说可没用，你自己和麦格教授说去吧。”斯普劳特教授摆摆手，“不过，你得等到她通知舞会的事情之后，这可是我们的约定。” “以及，麦格教授不会同意的。”斯普劳特教授笑眯了眼，“尽快找到舞伴吧。” 哈利张着嘴却无话可说了。 艾莉西娅长舒一口气，“这倒能安慰到我。” 比起备受瞩目的哈利，她只需要和自己倒霉的舞伴躲在角落随便跳一支舞，就算参加过这样一场盛会了。 “那就是这个消息存在的唯一意义了。”哈利语气轻快起来。他凝神将最后一株跳跳球茎移植到斯普劳特教授指定的位置，转身时，被站在原地傻笑的罗恩吓了一跳。 “知道吗，哈利。”罗恩像悬挂在温室顶上的花朵一般摇晃起身体，“我要去邀请芙蓉做我的舞伴。” 拉文德的傻笑声瞬间消失了，或者说，早就消失了，只是艾莉西娅才注意到这件事。她的视线越过罗恩的肩膀，看向脸色苍白的拉文德。后者正被帕瓦蒂搂住胳膊低声安慰。 “是吗？那可真是德拉库尔的荣幸。”赫敏走过来。罗恩和她顺理成章地——吵了起来，以斯普劳特教授能接受的音量。 哈利的脸上没有半点意外的表情，早已习惯了赫敏和罗恩兼具偶然性与高频次的争吵。 “她俩昨晚还在休息室吵了一架。”哈利低声说，“比起这个，还是赫敏愿意在草药课上离开妮芙更让我震惊。” “同意。”艾莉西娅望向妮芙，对方正在收拾跳跳球茎挣扎时留下的土渣。 “嗯……艾莉西娅？”哈利突然呼唤她。 艾莉西娅收回目光。身边人那双瞳孔像被春水浸润的叶片，绿得干净纯粹却又摄人心魄。 在赫敏与罗恩的争吵声中，哈利问，“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 “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跳舞风格？”艾莉西娅笑起来，“哈利，我——” “不。”他打断艾莉西娅的玩笑话，语气急切，“不是那个原因。” 哈利眼神复杂地凝视着她，看着她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低声解释，“我并非出于让你分担别人的嘲笑与讥讽的目的邀请你，我——” 他没再说下去。 但没有说完全的那句话，已经完整地浮现在艾莉西娅眼前。 艾莉西娅不敢置信地盯着哈利，几度张口，“我……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是……” 艾莉西娅的心中翻起巨浪，回想起一年级时哈利曾给过她的那个有力的拥抱。她在他的怀中曾质问科林斯夫妇为什么不愿意善待她和哥哥，她们不是亲人吗？ 是了，艾莉西娅以为她和哈利是朋友、是自己选择的亲人……但面对哈利受伤的眼神，她怎样都不能把那个词语说出口。 罗恩与赫敏暂时休战了。他站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若非赫敏瞪着，罗恩准要问上一句“是什么？” 是亲人与朋友，是与心动毫不沾边的关系。哈利了解艾莉西娅，自然听懂了她的话外音。他的眸光变得暗淡，语气却格外果断，“不是的。” “以前不是。”哈利不忍心看见艾莉西娅抱歉又茫然的神情，恰逢下课铃声响起，他背上书包，苦笑着说，“但以后会是。” “不是你的错，艾莉西娅，别……难过。” 这话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哈利·波特绝对是第三温室里看上去最难过的人了，比拉文德还难过。他走出温室时险些撞到门框。 门外一只瘦骨嶙嶙的胳膊横出来扶住哈利，是躲在暗处的克利切。 “等等！”罗恩的视线在远去的哈利和站在原地的艾莉西娅之间飞来飞去，不顾赫敏眨到快抽筋的眼睛，他惊讶地说，“你拒绝他了！为什么？我们都这么熟了，最省事的方法就是和彼此做舞伴啊。” 罗恩清了清嗓子，朝赫敏露出一个性感的微笑（仅拉文德能够领略的性感），“赫敏，或许你也觉得——” 赫敏气冲冲地推开他，“去你的，罗恩·韦斯莱！” “看来这个法子也没那么省事。”罗恩尴尬地挠挠头发，“艾莉西娅，不然我们——” “去你的，罗恩。”艾莉西娅假笑着背上书包，“去找芙蓉·德拉库尔吧。” 罗恩不服气地朝她的背影嚷嚷：“我正要去呢！” 第284章 苦心 这是圣诞节前最后一节保护神奇动物课，低矮灰黑的云中积蓄着一场暴风雪。学生们躲在海格小屋后，在一张搁板桌边挑选炸尾螺爱吃的食物，罗恩将这戏称为一种赌博。 “要么把那些东西饿死，要么把它们喂成更恐怖的大家伙。”罗恩捧起火蜥蜴的蛋，眼神犀利地瞅来瞅去，“赫敏，赫敏，你知道什么东西和火蜥蜴蛋搅在一起能变成毒药吗？” 赫敏不答，哈利在一旁处理龙肝。艾莉西娅站在搁板桌的另一头，和赫奇帕奇们一起将卷心菜和南瓜切成小块。 罗恩感到无趣，撇撇嘴，沉默地剥起火蜥蜴的蛋壳。 艾莉西娅不在身边，连接他话的人都没有了。罗恩浮夸地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的气氛真是奇怪极了。艾莉西娅跟他们相处的状态就像斑斑遇上克鲁克山一样胆怯谨慎，常常说不到两句话就会找借口离开。 哈利就更奇怪了。明明有许多女孩邀请他去舞会，但他一个都没同意。 更让罗恩感到气愤的是，哈利作为拒绝的那个人，看上去却比谁都要伤心，总像个鸭子一样摇摆着身体慢悠悠地走远。 “你到底怎么想的？”罗恩顾及着他们修复不久的友谊，用人生中最温柔的语气问，“单独邀请你的女生你要拒绝，成群结队的女生你更不敢去邀请，难道你真要临到舞会开场了再想办法用绳套去套住一个倒霉蛋当舞伴？” 罗恩将一小块火蜥蜴蛋壳丢进哈利面前的金属碗里，用这种方式吸引那位失魂落魄的格兰芬多的注意，“你打算跟谁去舞会？” “罗恩！”赫敏飞快地将蛋壳捡了出去，“管好你自己吧。” 又来了，赫敏又用那种充满谴责意味的眼神看他。罗恩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他耸了耸肩，道，“其实艾莉西娅不跟哈利去舞会也没什么，我可以理解。” 他安慰地轻拍哈利肩膀，“艾莉西娅不是不把你当朋友。如果换作我，也更想和别的异性一起参加圣诞舞会——嗷！” “你掐我干什么！”罗恩搓了搓胳膊，不满地瞪着赫敏。 他知道哈利在为艾莉西娅的拒绝而伤心，但他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伤心的事，“哈利又不是喜欢——”罗恩的玩笑话戛然而止，他猛地扭头看向哈利，压低声音问，“你不喜欢她，对吧？” 哈利抿唇将最后一块牛肝丢进碗里，抬头看他，态度敷衍又带了些许火气，“嗯，我喜欢的是你。” 这个回答等同于——“哈利喜欢艾莉西娅！”。罗恩惊恐地瞪大眼，一个不注意，将手中的火蜥蜴蛋掐碎了。 罗恩顾不上流了满手的半透明液体，结结巴巴地说，“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在罗恩心里，艾莉西娅既是朋友，也是妹妹。 虽然这个妹妹总是不给他面子，也并不崇拜他，但一想起自己的亲妹妹金妮，罗恩觉得，或许全天下的妹妹对哥哥都是极为凶恶的。 那些温柔可爱的妹妹仅活在故事书里，现实生活中是没有的。 现在，罗恩最好的朋友告诉自己，他喜欢自己老虎一般凶残的妹妹！ “不行！”罗恩避开赫敏警告的眼神，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能喜欢她！” 罗恩的确曾给金妮出过不少接近哈利的馊主意，但那会儿年纪小，他又很清楚哈利不喜欢金妮，帮帮自己闹个不停的小妹妹也没什么负担。 如今不一样了。他们见过太多分手时闹得不可开交的情侣。 罗恩可不希望未来某一天，哈利抱着酒瓶一边哭一边对他骂自己绝情的前女友时，他张口结舌说不出半句恶毒的话语。 罗恩要永远坚定地站在哈利那一边，首要任务就是阻止他喜欢上自己的妹妹或者好朋友！ “你、你也不能喜欢赫敏。”罗恩瞥了一眼面红耳赤的赫敏，想象哈利喜欢赫敏这件事更让他怒火难消。他继续说：“她比艾莉西娅更凶残……如果你们分手了，我是绝对不敢帮你骂她的。” 赫敏的笑容僵住了。她将切菜的小刀拍在桌上，咬牙切齿地说，“比起炸尾螺，我更想毒死你，罗恩·韦斯莱！” 小屋外起风了，赫敏的一头鬈发在干燥阴冷的空气中炸开来。罗恩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哈利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把切好的牛肝从金属碗里捞出来继续切。 世界上最恐怖的两种东西——摄魂怪的吻，以及，赫敏·格兰杰的怒火。 “再见！”赫敏恨恨地踩着下课铃声离去，临走前还踹了踹罗恩的小腿。 罗恩疼得呲牙咧嘴，揉着腿肚子，一边对哈利说，“她怎么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哈利克制住看向艾莉西娅的冲动，施了个清理一新把桌面收拾干净，轻声道，“老实说，我也不明白。” 第285章 含蓄 艾莉西娅对格兰芬多三人组的纷争一无所觉，因为她全部的心神都被走在前方的那个斯莱特林占据了。 “我的礼服可是定做的，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巴黎分店的店长来信说她用了最好的天鹅绒！” 德拉科对跟班们不停炫耀着他为即将到来的舞会做的准备。他的声音高亢，语速飞快，听起来活像梅雨季节呱呱叫的牛蛙。一开始，艾莉西娅还以为是克利切在说话呢！ 菲伊翻了个白眼，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跟艾莉西娅说，“你想个办法让他闭嘴吧，我实在不想知道他的鞋、胸针、礼服来自哪个国家！” “你说漏了，”妮芙补充，“还有他那由巴伦纳斯海滩珍稀鸟类的羽毛绣成的手帕。” “你的记性还挺好。”菲伊感慨。 艾莉西娅无奈地盯着那位一步三回头的斯莱特林。 高尔和克拉布也像青蛙一般喋喋不休地卖力吹捧德拉科，吵得人心烦，偏偏当事人不觉得。他总捡着两三句满意的话，一边重复一边回头来看。 “没错，只有最美丽的小姐才能做我的舞伴！最聪明！最优雅！最高贵——哦不，克拉布，别说这个词。” 德拉科用肘子捅了捅克拉布的胳膊，心下暗骂这个蠢货居然不知道艾莉西娅听不得和血统沾边的词语。 他将克拉布用胳膊夹着的课本丢在地上，弯腰捡的同时，用余光观察艾莉西娅有没有离开，嘴上抱怨，“你也太不小心了，克拉布。” 昏暗天光给艾莉西娅披上一层浅灰色的纱衣，却拢不住那一头随风飘舞的蓬乱红发。她依旧走在自己身后。 德拉科松了口气，又突然感到焦急，艾莉西娅看上去依旧没有半点邀请自己去舞会的意思。 德拉科本来打算主动出击的。可他目睹了太多次艾莉西娅拒绝人的场景，满腔勇气也就渐渐消散了。 但消失的是勇气，德拉科还有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傲气。布雷斯说过的，太过主动的男人跟破铜烂铁没什么两样。 德拉科对勾引艾莉西娅主动邀请自己这件事有自信——他将自己每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表现看成睡眠质量不佳，和心虚焦虑之类的情绪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他可是马尔福！ 刚结束保护神奇动物课，学生们都成群结队地顺着草坪往城堡走，越靠近门厅，德拉科就越紧张。 他已经唧唧呱呱快一个星期了，就差圣诞舞会那天的袜子什么材质没拎出来炫耀了——可它就算再柔软再昂贵，德拉科也不愿意吹捧一双袜子。 德拉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挖空心思地琢磨他还能说点什么，急得连呼吸都忘了。 心跳倒计时一般咚咚作响，提醒他今天的勾引计划也将以失败告终。 马上到门厅了！德拉科绝望又缓慢地用足尖碾过泛黄的草地。 他安慰自己还有机会，艾莉西娅肯定还要与自己同行好长一段路，斯莱特林与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都在地下。 可德拉科又难免焦虑，如果艾莉西娅要去别的地方呢？他要眼巴巴地跟着去吗？这样做跟那些被拒绝的、不值钱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他的忧虑不无道理，艾莉西娅确实不打算回休息室。虽然不知道西奥多为什么一定要约今天，但她已经答应对方要去图书馆的。 是以，德拉科踩上石阶的下一秒回头来看，只见艾莉西娅正与赫奇帕奇们告别——她真的要去别的地方！ “艾莉西娅！”本能致使德拉科喊出声来。 迎上艾莉西娅讶异的目光，德拉科再也没有退缩的理由。他大步走过去。 “你还想炫耀什么！”赫奇帕奇们捂住耳朵惊恐地跑远。 “……” 德拉科羞恼地捏了捏眉心，却没能阻止从领口处向上蔓延燃烧的红焰。焰心一般的灰蓝色瞳孔注视着眼前人。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邀请我做你的舞伴？这些问题似乎都太过冒犯。德拉科迟疑地开口：“你最近睡得好吗？” 他睡得不好。 艾莉西娅一头雾水地看着德拉科，“你是想告诉我，你的枕头是哪个名人亲手制作的吗？枕芯取的是世界上最肥美的大白鹅的羽毛？” “你怎么知道我的枕头是……”德拉科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不是的！我是想问你——” “要不要做我的舞伴？”艾莉西娅问。她拽住德拉科的衣袖，将他那只满脸乱爬掩饰尴尬的手挪开，露出被羞意柔和的俊俏脸庞。 德拉科的目光移向衣袖上的葱白手指，轻轻笑了，“嗯，那是我想说的。” 他觉得自己玩这么多天的把戏真是蠢透了。 艾莉西娅喜欢坦诚，自己却总是用各种含蓄的方式去试探与表达。 梅林。如果艾莉西娅知道德拉科的心声，一定会大为震惊，他的行为和含蓄有什么关系啊！ 第286章 求你 “咳！”在艾莉西娅松开自己衣袖的一瞬间，德拉科便不满地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委屈，“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舞会嘛。” 他总不能和克拉布高尔一样，一进会场就躲在点心区哪儿也不去吧！ 这些天来，无人邀请的事实比阴冷天气更让德拉科心寒。 女孩们的理由千差万别。骄傲的不愿意邀请一个整日围着艾莉西娅转的，文静内敛的又嫌德拉科炫耀的行为过于丢人……总之，德拉科本该是斯莱特林最抢手的舞伴人选（他自封的），如今落了个无人邀请的下场。 艾莉西娅注视着紧张不已的德拉科，坏心眼地沉默了。 虽然这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但艾莉西娅此时莫名有种为不堪其扰的赫奇帕奇们出气的冲动。她故意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德拉科，不时叹一口气，或者摇一摇头。 “什么意思嘛，”德拉科木着一张脸，浅金色的碎发随风扬起，“亏我还以为你是整个霍格沃茨最有眼光的人……” 艾莉西娅耸耸肩，“我不是——” “不行！你就是！”艾莉西娅难得顺着他的话说，德拉科却高兴不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承诺，“你如果跟我去舞会的话，我就……我就……” “我就一个月都不说疤头的坏话。” 提起哈利，艾莉西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不客气地回怼：“你本来就不应该说哈利坏话，灯泡。” “我哪里像灯泡了，你这是诽谤，艾莉西娅！”德拉科将不停拍打额头的浅金色碎发向后捋，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忿忿不平地说：“我不管，我连裙子都定好了——” 德拉科猛然住了口。他太清楚了，艾莉西娅吃软不吃硬。 德拉科瞥了眼来往不息的学生们，将艾莉西娅拽进门厅一侧的廊柱后，压低声音，“求……求你了，艾莉西娅。” 德拉科本想按布雷斯的教学，把手撑在艾莉西娅脑袋边上，又怕艾莉西娅一拳打上他的腰腹，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她面前，微微前倾身体，试图用泛起水光的眼眸唤醒艾莉西娅的良知。 “艾莉西娅……艾莉西娅……”德拉科小声唤她。还不等艾莉西娅给出回答，他的脸先烧了个火红。 德拉科在心里唾弃自己此时的行径。 他跟那些没有个人魅力只能死缠烂打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我很遗憾。”艾莉西娅这样说，让德拉科倍感不安。 德拉科难堪地别开脸，死死盯着墙壁上的浮雕，不情不愿地找补，“你不想跟我去就算了，我有人陪。” 比如克拉布和高尔——还有诺特，德拉科一想到别人和舞伴在舞池中翩翩起舞，而自己，站在角落，一左一右立着两块大石头一样的高尔和克拉布，身后还有一个古怪的诺特举着他的小夜灯唰唰唰地翻书。 德拉科想死了。 不，他要和艾莉西娅的舞伴同归于尽——算了，他还是独自去死吧，也许艾莉西娅会后悔地哭上一场。会吗？ 德拉科恨艾莉西娅那位未知的舞伴先生，恨得咬紧的后槽牙咯吱作响。 突然，巨大的力量致使德拉科弯下腰来，他不得不伸出手撑在艾莉西娅身侧。对方无限放大的脸庞撞进瞳孔，让德拉科心慌意乱。 是艾莉西娅拽住了他的领带，将人拉近了些。 他凶巴巴地问：“干什么！” 艾莉西娅似笑非笑地揪着银绿相间的领带，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是想说，我很遗憾，你定好的那条裙子派不上用场了。” 德拉科睁大眼睛，瞳孔颤动，视线在艾莉西娅的眉眼之间流连。他有些傻气地问：“什么……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艾莉西娅无意识地用指腹摩挲着领带上的纹路，“我的着装我自己决定，没人规定舞伴要穿得相似。” 仿佛艾莉西娅轻抚的不是领带，而是他的脸庞，德拉科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清了清嗓子，矜持地压下嘴角，“哦。” “那我们……我们总可以穿相似的颜色吧？”说完话，德拉科羞得将头重重抵在艾莉西娅肩部——上方五六英寸的位置，冷冰冰的廊柱表面给他烫到不行的额头降了些温。 “如果你舍得换掉那件由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巴黎分店店长——亲手制作的——天鹅绒礼服的话，”艾莉西娅眉笑眼舒，促狭地说，“或许我会愿意告诉你我的礼服颜色。” “你别再嘲笑我了。” 德拉科控诉，声音有些沙哑。 在黑暗中隐隐泛起乳白色光芒的颈项，蹭过脸颊勾起痒意的发丝，以及骤然浓郁的甜蜜香气，这一切都令德拉科感到头晕目眩。 他吞咽口水，再问了一遍，“你真的愿意做我的舞伴吗，科林斯小姐？” 答案不言而喻，艾莉西娅故意没有说话。 “第二个问题。”德拉科自顾自地继续问，“请你告诉我，你的礼服颜色。” 艾莉西娅侧头看他，雪白的面容上缀着蓝宝石般的眼眸。德拉科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间，艾莉西娅费了很大一番力气才忍住缩脖子的欲望，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气势一些。 两人于昏暗、温暖中对视。 德拉科轻笑出声。 “我知道了，是蓝色。” 第287章 初雪 艾莉西娅推开德拉科，匆匆赶到图书馆的时候，西奥多正等在门口。 平斯夫人捏着鸡毛掸子靠在她的办公桌旁，不时抬眼看看有没有捣蛋鬼在破坏秩序。 等她那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睛捕捉到艾莉西娅的身影，平斯夫人如临大敌地站起来，以艾莉西娅为中心开始巡逻。 西奥多的视线飞速掠过艾莉西娅泛着红晕的脸颊。他平静地打了个招呼，便转身往里走去。 和以往不同，靠窗的座位不再是图书馆内最受欢迎的位置。最近的天气过于糟糕，整日刮个不停的寒风拍得玻璃窗哗啦作响，惹人心烦。 学生们更喜欢在温暖的图书馆中心位置扎堆，天花板上的吊灯比太阳还明亮。 西奥多一反常态地领着艾莉西娅向窗边走去。 沿途有学生认出这两人是某期《预言家日报》一篇文章中的主角，小声议论起来。 艾莉西娅听着那些人将自己描述成媚娃一样的厉害角色，哭笑不得。 西奥多在丽塔·斯基特的文章里领到了一个孤僻痴情的天才角色。她快走两步跟上去，“请诺特先生点评这些流言。” 西奥多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 艾莉西娅太熟悉他这种神态了，潜台词就是“无聊，懒得搭理”。 西奥多说话做事的风格看似温和，对事物分类的方法却功利到近乎无情：有价值的——学习，有兴趣的——魁地奇，有必要的——和纯血们保持良好的关系，别的统统都是垃圾，不值得他浪费一点精力。 尽管艾莉西娅并不认同血统论，但她是个纯血，和西奥多算是学习搭档，还会打点魁地奇，勉强且侥幸地被西奥多划入了朋友的范围。 艾莉西娅啧啧称奇，不敢想象没有那些前置条件，要和西奥多正常说上两句话该有多困难。 就在她以为西奥多不会再对流言蜚语做出任何表示的时候，对方却配合地说，“属实。” “真自恋，诺特先生，居然主动认领天才的名号。”艾莉西娅跟着他在窗边坐下，摊开刚才从书架上顺手抽出来的书本，轻声抱怨，“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斯基特，她居然不愿意赋予我一点实用的优点。” 窗外远山不如春夏时翠绿葱茏，呈现出死气沉沉的灰褐色，与天空勾连成灰蒙蒙的一片。 “她用了‘厉害’这个词语形容你。”西奥多侧身看她，整个人都浸泡在灰暗的色彩中。 艾莉西娅自觉无趣地摆摆手，“得了吧，谁都看得出来丽塔·斯基特在讽刺我。” “可‘厉害’本身是褒义的。”西奥多像鸟儿一般歪了歪头，格外认真地说，“我认为这个形容词安在你身上是属实的，艾莉西娅。” “这算安慰吗？”艾莉西娅笑弯了眼，“谢谢你，西奥多。” “嗯，不用谢。” 西奥多伸手按住她的书本，迎上赫奇帕奇因惊讶而瞪圆的眼，他慢慢说，“如果硬要谢的话，陪我看会儿雪吧。” 艾莉西娅学着西奥多的模样歪了歪头，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眺望远方，“没有下雪呀。” “等一等。”西奥多给艾莉西娅施过保暖咒，背过身去，肯定地说，“会下雪的。” 艾莉西娅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好说什么，一边偷偷看书，一边期待着雪花降临。 她惊奇地发现，西奥多的桌面上干干净净，连一支羽毛笔、一张羊皮纸都没有。真是来看雪花的？艾莉西娅纳闷，惜时少言的西奥多居然也会为了一片雪花守在窗边。 不一会儿，铺天盖地的大雪从天穹落下，层层叠叠，雪光将原本灰暗的世界轰然照亮。 跟前些时日与雨水混在一起、脏兮兮的雪片不同，此时的雪花洁白、漂亮、完整，很快将湖边的山毛榉树压弯了腰。 在艾莉西娅心里，这样的场景才能称作下雪。 “我出生在初雪那一天。”西奥多盯着窗外纷飞的大雪，语气轻柔，“妈妈告诉我初雪会带来幸运。” 骗人。 年幼的西奥多不曾相信母亲的话。 明明初雪给她带来了痛苦，准确地说，他的出生给母亲带来了痛苦。 魔药可以治疗母亲孱弱的身体，却无法医治她日渐枯萎的心。她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离开诺特父子。 西奥多的理智在怒斥着母亲的谎言，情感却令他守在窗前静待初雪降临。 他从包里抽出私下订阅的麻瓜报纸。红色墨迹将今日有雪的预报圈了又圈。 西奥多默默祈求着幸运的眷顾。 他用平日里配合艾莉西娅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你已经有了舞伴，愿意把第二支舞留给我吗，艾莉西娅？” 第288章 舞伴 “我很少参加舞会，有很多地方都不了解，专门邀请一个舞伴也许是浪费别人时间。如果完全不参与又太可惜了，所以想请你陪我跳一支舞。” 西奥多话说得恳切，不带半分暧昧意味。 艾莉西娅答应得毫无心理负担，不过是一支舞，跳就跳了。 “我得提前跟你打声招呼，”艾莉西娅把拇指按在食指尖上，“我也没参加过几次舞会，舞技也就比巨怪好那么一点点。” 西奥多翘起嘴角，轻轻应了一声，“你能答应就很好了。” …… 离圣诞节越近，学校里就越热闹。弗立维教授见学生们都无意听他讲什么驱逐咒的发音，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允许她们在最后一节课上玩游戏。 艾莉西娅和室友们特意聚在教室后排，聊起各自的舞伴。 菲伊自然是和希斯一起，汉娜找了厄尼，妮芙…… 苏珊骄傲地拍了拍胸脯，额前的刘海高高扬起，“我和妮芙一起。” “这也行？”艾莉西娅惊呼，顿时感觉自己路走窄了。 妮芙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斯普劳特教授可没说一定要异性舞伴，艾莉西娅。” “因为这是默认的事情！”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贾斯廷怒吼，但很快，他又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说，“求求你们了，和我去舞会吧，苏珊？妮芙？艾莉西娅？” 他刻意不去看菲伊，菲伊也懒得搭理他。妮芙似笑非笑地瞥贾斯廷一眼，并不说话。 苏珊柔声提醒：“我和妮芙一起去，要是我们之一陪你去了，另一个怎么办？” 她这是在客气地拒绝贾斯廷。谁知贾斯廷眼睛一亮，扭头指向前排的扎卡赖斯，对方尴尬地朝这里挥了挥手，“扎卡赖斯也没有舞伴，这下我们——” “你和扎卡赖斯可以一起去。”菲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听不懂好赖话就把耳朵割了去熬魔药，别在这打扰我们聊天。” 贾斯廷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倒也没有顶嘴，又看向艾莉西娅，“你呢？我亲爱的艾莉西娅，你一定保持着每天拒绝十个男孩的好习惯吧？” “你不用再这么辛苦地换着法子拒绝人了，”贾斯廷一甩头发，故作轻佻地眨了眨眼，“你的真命天子来了。” 菲伊举手，“弗立维教授，我想去一下厕所。” “怎么了，迈耶小姐？”正站在一摞书上和厄尼交谈的弗立维教授问。 “想吐。” 菲伊假笑着离开教室。 “其实我也想……”艾莉西娅手举到一半，被贾斯廷拽住衣袖。 “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一个舞伴！”贾斯廷说，“就你了——” “弗立维教授！”厄尼突然大喊。他快步走来，掰开贾斯廷的手指，“贾斯廷想邀请您去圣诞舞会！” 贾斯廷目瞪口呆，“什么——” “没错！”艾莉西娅抓住机会，佯装鼓励道，“你大胆说出来吧，贾斯廷，光问我们的意见没用呀，你得问问弗立维教授愿不愿意。” “我——” “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的邀请，芬列里先生。”弗立维教授跳下书堆，笑着说，“这可真是一件新鲜事，我接受了，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跳女步？” “当然不会，教授！”贾斯廷强烈要求跳男步。 见贾斯廷被成功带偏，厄尼和艾莉西娅击了个掌，悄无声息地溜回座位。 “那我们用公平一点的方式决定谁跳男步谁跳女步。”弗立维教授一抖手腕，无人使用的桌椅飞到墙边，教室中心瞬间空出一大片区域，“决斗，怎么样？” 弗立维教授的头发在吊灯照耀下闪着光亮，小到出奇的身材也无法掩盖他游刃有余的气势。任谁都能看出他在跟贾斯廷开玩笑，可没人敢小瞧这位教授。 贾斯廷立马投降，“我很乐意学习新的舞步，教授。” “那我们现在就来练习一下吧，芬列里先生。”弗立维教授和蔼笑着。 贾斯廷念叨着“好歹不是宾斯教授……好歹不是斯内普教授……”走到教室中央，在赫奇帕奇们的起哄声中，与弗立维教授开始了练习。 两人都跳得不错。只是到了贾斯廷需要在两人相握的手下转圈时，他犯了难。弗立维教授个子太矮，举起的手才到贾斯廷胸口的位置。 贾斯廷见弗立维教授正在兴头上，一咬牙，蹲下身子，费力地挪动脚步转起圈来。 菲伊推门而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老天……”她喃喃着坐下，一直到下课都没能缓过神来。 贾斯廷倒是适应良好，在得知艾莉西娅已有舞伴时，更是狂妄地表示，“我不在乎了，艾莉西娅，我敢说我和弗立维教授是全场最炫酷的组合。” “是吗？拭目以待。”艾莉西娅耸耸肩，背着书包和赫奇帕奇们往礼堂走，却见一抹红从眼前闪过，随即是一声穿云裂石的咆哮， “威基！你坏我大事！” 是扎伽利，他的前方是快步行走的克鲁姆。红发的德姆斯特朗悲伤地看了艾莉西娅一眼，便拔腿去追两条腿快甩出火星子来的克鲁姆。 “他咋了？”汉娜问，视线飘向艾莉西娅，后者迷茫地摇了摇头。 贾斯廷愈发得意，他理了理胸前的领带，清清嗓子，道，“我知道。” “红毛——不，扎伽利想邀请艾莉西娅去舞会，但又害怕被拒绝，他就请克鲁姆去探探赫敏的口风，问问艾莉西娅喜欢直接的还是委婉的，谁知道——” 贾斯廷戏剧性地拍了下手，正要继续说，却被艾莉西娅抢了个先。 “谁知道克鲁姆成功邀请到赫敏之后，高兴得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她突然想起赫敏这些天跟自己独处时欲说还休的娇羞状态，很快把事情理清楚了。 “什么，克鲁姆居然邀请了格兰杰？”贾斯廷惊呼到破音。他只是想说克鲁姆迟迟没有给扎伽利反馈，惹得扎伽利在他面前都抱怨了许多回。 艾莉西娅假笑道：“猜的。” 第289章 皮靴 圣诞节那天的天气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一样的寒冷，一样的吹风下雪。 但连费尔奇的猫洛丽丝夫人都能嗅出在城堡中弥漫的甜滋滋的气味，往日尖细的叫声变得温柔绵长，脖子上还被费尔奇用浅红色丝带打了个蝴蝶结。 艾莉西娅早上出门碰见洛丽丝夫人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撇开它那与蝴蝶结极不相称的暗灰色毛发不谈，灯泡一样向外突出的黄眼睛让她回想起二年级时在积水中看见的蛇怪竖瞳。 不过等洛丽丝夫人甩着尾巴钻进一顶唱着圣诞颂歌的空盔甲，将圆滚滚的脑袋搭在头盔空隙处，艾莉西娅又觉得它有点可爱了。 吃过午餐，全寝仿佛进入了战备状态，每个人的圣诞礼物都被堆到角落与那面吵个不停的魔镜作伴。 苏珊举着魔杖在寝室里穿梭，帮菲伊修改礼服大小，将汉娜从繁复的绑带中解救出来，最主要的，劝说妮芙放下手中的大部头开始打扮。 “科林斯小姐！你不能这样穿！” 等苏珊终于将妮芙按到梳妆台前，就听魔镜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她转身一看，“天呐……” 艾莉西娅头戴一顶带网纱的深蓝色礼帽，身穿带褶边的浅蓝色长裙，耳边的珍珠耳饰衬得她肌肤胜雪，腕上还系着一条细细的银手链，不可谓不美…… 但等她抬起脚来，苏珊眼尖地注意到，层层叠叠的裙摆下居然是一双皮靴！ “打扰一下，科林斯小姐。”苏珊举着魔杖，迈着坚定的步伐靠近，“你穿这个鞋子，是打算跳完舞再去参加一场魁地奇训练吗？” “不是啊。”艾莉西娅满意地在魔镜前转了半圈，只能半圈，不能再多了，因为那面镜子已经哭嚎着自我了断了。 看着布满蜘蛛网状裂痕的镜面，她皱眉停下动作，“有什么问题，这双鞋很舒服。” “很有问题！”苏珊挥动魔杖，几双高跟鞋飞来，“选一个，宝贝，我保证你换双鞋会美到不可思议。” “不要。”艾莉西娅果断地说，“这双鞋很方便我走路和跳舞。” 菲伊单手撑在梳妆台边，一边对着镜子涂口红，一边吐槽，“是啊是啊，也很方便你绕着舞池跑上两圈，格兰芬多那个魁地奇狂魔伍德要是还在学校，一定会把你看作知己的。” 苏珊第一次对那面聒噪的魔镜生出同病相怜的感情，她捏了捏眉心，不知道该怎么劝魔镜主人换双鞋。 “听我说，听我说，艾莉，”苏珊深吸一口气，“我承认你现在已经很美了，但是一切都还差上那么一点点，我们换一双鞋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够美呢，我又不是摆在桌上的一块蛋糕或者一捧花，要尽可能的漂亮诱人，那不是我的义务呀！”艾莉西娅一屁股在床边坐下，得意地抬脚晃了晃， “我的腿是用来跑和跳的，就该穿这样的鞋子。而且我身上的每样东西都是朋友们的礼物，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看的！” 艾莉西娅摸了摸颈间被衣裙遮盖住的项链，是一年级时哥哥送的圣诞礼物，心头涌起阵阵暖意。 她身上的裙子是暑假时和哥哥一起订购的，帽子是塞德里克送的，手链是韦斯莱双胞胎送的……她只恨自己没有马克西姆女士那样大的块头，不能把所有礼物都挂在身上。 苏珊张了张嘴，竟无从反驳。 算了，艾莉西娅的裙子够长，一般人也看不到她的鞋子。苏珊这样安慰自己。 “那你怎么不在裙子下面穿我送你的那条牛仔裤。” 妮芙冷不丁地问，语气酸溜溜的，似乎在介意艾莉西娅身上没有她送的礼物。 “也可以。虽然有点紧巴巴的，不方便我走动……”艾莉西娅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来，“一个放大咒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 “不行！”苏珊难得露出这样歇斯底里的一面。她扑在行李箱上，举起魔杖阻止艾莉西娅靠近，“你要想在礼服下面穿牛仔裤，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290章 好像 等艾莉西娅从苏珊和菲伊的手下挣脱，离舞会开场时间已经很近了。她凑到镜前看了看，被镜中的陌生人吓了一跳。 那人一头红发规规矩矩地盘在脑后，杂乱的眉毛被修理得细细长长，睫毛让菲伊刷过一层魔法睫毛膏，又翘又密。 若非艾莉西娅极度抗拒，菲伊恨不得把她的睫毛刷到顶起礼帽网纱的程度。 “再刷一点吧，礼堂那里肯定亮得很，灯光一照，什么妆都会被减淡七成。”菲伊这样说着，往自己的睫毛上又刷了些睫毛膏。 汉娜一边对着灯光比较口红颜色，一边说，“你再多刷一点，睫毛就能当扇子使了，希斯会感激你的，菲伊。” 菲伊切了一声，抱怨她们什么都不懂。 艾莉西娅不适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妆容精致，嘴唇涂得火红。苏珊说她看着像要去剧院登台演出似的。 “别急着走，亲爱的。” 苏珊接过汉娜递来的一管口红，一拧，带有玫瑰浮雕的嫩粉色膏体从方管中钻了出来。她拉住想要逃走的艾莉西娅，给红发姑娘的嘴唇换了个颜色，满意地笑，“这下好了。” 原有的口红颜色并非不好看，只是艾莉西娅的妆容已经足够精致，再涂上这样庄重的颜色，压得人暮气沉沉。嫩粉色的口红上了嘴，才把这个年纪应有的娇俏显了出来。 “走吧，走吧。”苏珊连连摆手，“穿着你的龙皮靴去好好闹上一场。” 艾莉西娅见几人大有打扮到最后一秒的趋势，只好先走一步。 妮芙被三人压在梳妆台前，卷发，扑粉，绝望地看着艾莉西娅离去。她一走，苏珊等人重点关注的对象就变成自己了。 “真的不能穿牛仔裤吗？”妮芙小心翼翼地询问。 “no!” 苏珊不停挥动魔杖，将妮芙的棕发一绺接一绺地变成大波浪，棕发碧眼，摄人心魄。不适合艾莉西娅的大红色落在妮芙嘴上却衬得她极具魅力。 “既然如此……”妮芙举起魔杖，“吊带裙飞来！” “cool!”菲伊接住那条带亮片的性感吊带裙，怪叫，“你是我见过最酷的女人，妮芙·格里芬！” …… 艾莉西娅沿着大理石楼梯一路疾走，飞舞的裙摆不时扫过扶手上悬挂的冰柱。 哒哒哒，轻快的脚步声入耳，却使得她愈发紧张。 礼堂大门后飘来阵阵欢声笑语，衬得门厅格外冷清。 除了一对搂在一起亲密低语的情侣，门厅里没有别的人。 艾莉西娅有些失落。 “哼。”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德拉科自阴影处走出，踏入火把照耀的区域，暖光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形，让他那副半嗔半怨的神情也显得温柔。 德拉科双手抱胸，徐徐靠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迟来的舞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他穿着深蓝色的高领礼服长袍，左侧胸口口袋边缘露出一小节绣着金边的蓝绿混色手绢，想必就是德拉科吹嘘过的，那张来自巴伦纳斯的手帕。 德拉科穿这样的颜色也很好看，矜贵之余，别有一番风流韵味。 艾莉西娅感觉浑身都烧了起来，尤其是眼皮，烫得惊人。仿佛置身于飘浮的梦境，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张嘴却是， “德拉科，你好像一只紫蓝金刚鹦鹉。” 第291章 鹦鹉 德拉科在艾莉西娅面前站定，双手插兜，微微俯身，灰蓝色的眼眸促狭地眯了起来，“你不仅迟到，还把我比作一只鸟儿？会不会太过分了，科林斯小姐。” 话虽这样说，但德拉科一点也没有生气。 他注视着艾莉西娅，轻盈浪漫的薄纱在她的脸庞上留下浅淡的投影，衬得肌肤愈发白净，像雪做的人。 可惜眼前的这位小雪人看上去快要融化一般，眼皮耷拉下来，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能还嘴。 德拉科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将视线从那人花瓣似的嘴唇上移开，温柔地递了个台阶，“再看看我，还像鹦鹉吗？” 艾莉西娅抬眼瞧他，老实地点了点头，又说，“不……不像……” “到底像不像？” 德拉科气得嗤笑一声，牵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弯腰的幅度更大了些，“鹦鹉有这么光滑的脸皮吗？” 德拉科喜欢观察那双湛蓝的眼睛在不同光线下的细微变化，一如此刻，他紧盯着轻柔网纱下的那双蓝眼睛。 蓝宝石上的睫毛扑闪个不停，像在花间振翅的小蝴蝶。 “鹦鹉有我这么挺的鼻梁吗？” “鹦鹉有我这么完美的嘴唇——” 德拉科颇有气势地追问，问脸皮时，将艾莉西娅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问鼻梁时，捏着艾莉西娅的手指点在自己的鼻梁上……看着威风，耳廓却悄悄地红了个彻底。 艾莉西娅只觉得手心灼热，看着眼前的幼稚鬼，那点羞意消失殆尽。她刚才准是昏了头，才会觉得德拉科很帅！ 在德拉科要牵着自己的手贴上嘴唇时，艾莉西娅忍无可忍，反手在他唇边的肉上拧了一下，收回手，“我跟你道歉，我迟到了，对不起！好了吗？” 德拉科蓦地直起身，吃痛地捂住腮帮子，心知自己得意得过了头，不情不愿地说，“好了，好了。” 两人相顾无言，等了会儿，德拉科放下手，嘴边还有艾莉西娅拧出的粉红色印子。他微微侧身，支起胳膊，牵强地翘起嘴角，眼睛里依旧闪着幽怨的暗芒，阴阳怪气地说，“请吧，我亲爱的，非常温柔的舞伴。” 艾莉西娅伸手搭上他的臂弯，毫不心虚地回应，“没问题。” 两人像在比谁更有气势，都不甘示弱地挺胸抬头，阔步往礼堂走。德拉科更是恨不得把胸脯挺到下巴去。 他的嘴角现在还疼呢！德拉科咽不下这口气，又不敢拧回去，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 突然，德拉科步子一顿，像被扎破的气球一般收回胸脯，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你这又是什么毛病？”艾莉西娅纳闷地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门厅一侧的一对情侣在忘乎所以地接吻。 像两只用舌头互相扇对方耳光的大猩猩。 艾莉西娅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默默对那两人道了声对不起。 艾莉西娅强装镇定，“这有什么？大惊小怪。” 德拉科微妙地看她一眼。 “到底怎么了？”艾莉西娅的耐心即将告罄。礼堂里都开始奏乐了！ 德拉科指了指那对情侣，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泛红的嘴角。 艾莉西娅反应过来，跟着红了脸。 “就这样进去，”德拉科收紧胳膊，似笑非笑地说，“会让别人误会我们……” 第292章 舞会 “那你自己待在这里吧！”艾莉西娅慌乱打断他的话，收回搭在德拉科臂弯上的手，提裙跑起来，淡蓝色的裙角于一片暖黄之中翻飞。 德拉科注意到艾莉西娅绯红的耳尖，什么气都消了。他笑着追上去，为她推开礼堂大门。 大门徐徐向内摆动，先是白灿灿的一片，刺得两人都眯起眼来。待到白雾散尽，她们才看清礼堂中的景象。 礼堂被魔法扩展得极为广阔，一道宽而璀璨的星河横贯天花板，引着漫天星光倾泻而下，在每个人的头顶漂浮流动。 一个高高的舞台支在布满银霜的右侧墙壁边上，穿得破破烂烂（也可以称之为与众不同）的古怪姐妹正演奏着一支舒缓哀伤的曲子。 四位勇士及其舞伴在舞池中央缓慢地转着圈儿。 塞德里克搂着秋的腰，眼神温柔而专注。顺便一提，秋的裙子可真特别，素净又光滑的布料上绣着碎花，裁制得十分贴身，却一点也不轻浮。 拉文克劳球队的队长罗杰·戴维斯是芙蓉的舞伴，也是此时最遭人艳羡的男人。他的脸上挂着一种做了美梦的傻笑，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紧盯着来自布斯巴顿的舞伴，到了常常忘记节拍，惹得芙蓉频频皱眉的地步。 不过最吸引艾莉西娅目光的，还是正与克鲁姆共舞的赫敏。她将往日里总蓬成一团的棕色鬈发挽在脑后，穿着浅紫光蓝色的礼服，浑身都散发着迷人与自信的风韵。 在古怪姐妹奏乐的间隙，赫敏还能分出心神，朝姗姗来迟的艾莉西娅眨眨眼睛。 若非时机不合适，艾莉西娅真想冲过去，捧着赫敏的脸蛋，叭叭亲上两口！ 不愧是赫敏！ 旁观者里有不少克鲁姆的狂热粉丝，此时都用一种近乎于仇恨的眼神瞪着她。 众所周知，在这种时候，旁人的憎恨与奖章无异。 艾莉西娅骄傲地抬起下巴，在一句又一句、酸溜溜的话语后，发出浮夸的哼声。 德拉科轻轻拉了拉她的手指，小声提醒，“别哼了，别说我，就算加上克拉布和高尔也拦不住这么多人的怒火。” 他的语气里居然有一闪而过的悲伤，艾莉西娅惊奇地看向这位一向张狂的斯莱特林。 德拉科的双唇紧抿，眼神复杂，视线聚合在舞池中心。哈利被帕瓦蒂操纵着，跌跌撞撞地跳着舞，看上去狼狈极了。 艾莉西娅更惊讶了，德拉科·马尔福也有同情哈利的时候吗？ “对不起。” 德拉科握住她的手，侧头看来，轻声说，“这一次没能和你跳开场舞。” 他的愧疚之情突如其来，毫无道理。 “那我也该说对不起，”艾莉西娅回握住他的手，俏皮地笑了笑，“没能成为第五位勇士带马尔福先生跳开场舞。” 一曲终了，许多人都滑入舞池，勇士及其舞伴不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哈利逃命一般地离开舞池。 德拉科被艾莉西娅逗笑，微微鞠躬，抬起两人相握的手，虔诚地发问，“愿意和我共舞一曲吗，科林斯小姐？” “看来没办法拒绝了？”艾莉西娅晃了晃手，“我的答案已经在你的手心了。” 古怪姐妹重新拿起乐器，一改方才凄婉哀伤的旋律，奏响一支轻快的曲子。 两人来到舞池中央，松开交握的手，转而掌心相贴，随着音乐或靠近或远离。 “其实我很久没有跳舞了，跳错了你不准笑我。”德拉科说。 艾莉西娅反驳：“骗人。” 艾莉西娅清楚地记得去年马尔福庄园也办了圣诞舞会，不过她当时婉拒了纳西莎阿姨的邀请。 德拉科显然想起了这回事，唇畔浮现一抹骄矜的笑，并不急着回答。 在鲁特琴发出的、一阵令人着迷的高音后，他猛然握住艾莉西娅的手，带着她转了一圈。浅蓝色的裙摆在两人相握的手下花儿一般绽放。 “我没有。”德拉科接住猝然撞进自己怀中的心上人，手掌虚搭在她的腰上，随艾莉西娅下腰的动作向前俯身，“去年那场舞会的开场舞是我爸爸和妈妈跳的，我在房间里装病呢。” 嗅着面前人身上浅淡的香水味，艾莉西娅好心情地笑了笑，“然后呢？” “然后？我第二天就被爸爸强行带去圣芒戈检查身体了。”德拉科的目光缓缓地在艾莉西娅面容上游巡，灰蓝色眼眸在漫天星光的映衬下显得极为深情，“差点被他的手杖敲出真毛病。” 艾莉西娅大笑起来，将什么节奏、什么舞步彻彻底底地抛之脑后。 德拉科也不恼，静静地等她笑完，只是搭在艾莉西娅腰上的手略微收紧，免得这位小姐仰倒过去。 旋律突变，舞池中的人群开始旋转，菲伊带着希斯跳到附近。 她自然卷的黑色短发上打着红色蝴蝶结，亮闪闪的礼服上端是深蓝色，下裙却是金黄色，按菲伊自己所说，她在模仿白雪公主。她打趣地说，“不跳别挡路好吗？两位。” “希斯，撞开她俩。”菲伊下达指令。 和女友优雅高贵的打扮风格不同，希斯浓密的头发向后散开，狂野凌乱。他故作苦恼地说：“我虽然按你的要求扮作野兽，但也不是真的野兽啊，亲爱的。” 德拉科不喜欢菲伊突然插话的行为，但也没有出言挑衅，默默地挪动步子，背对她们。 “你可以是。”艾莉西娅还嘴，“菲伊喜欢狂野男孩。” 这对情侣默契地同时笑出声，快速从两人身旁经过。 德拉科见艾莉西娅心情平复，很有分寸地松开揽在腰间的手。 “啧啧，真难得，马尔福先生居然也有保持安静的时候。”艾莉西娅戏谑地说着。 “嗯哼。”德拉科带着她退到舞池边缘，在路过韦斯莱双胞胎时格外小心。 也不知道这两兄弟在玩什么把戏，虽是共舞，但都跳的男步，撞来撞去，惹得附近人纷纷闪开。 德拉科特意领着艾莉西娅往相反的方向躲避，还是被双胞胎精准地撞到后背。 他发出一声闷哼，在双胞胎大声道歉的时候，紧咬牙关，以免说出过分的话语，直憋得一滴晶亮的汗珠顺着脖颈处的青筋滚落。 来到舞池边缘，德拉科委屈地说，“他们故意的。” “那你怎么不撞回去？” 艾莉西娅一只手与德拉科同边的手相握着，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两人不再迎合轻快的曲子，仅随心意慢慢地舞动。 艾莉西娅回避德拉科过于灼热的目光，死死盯住他胸前的手绢。虽然看不见他那张或笑或怒的脸，但她能听见一声极低的叹息。 微凉的嘴唇擦过耳廓，勾起若有若无的痒意，德拉科贴在艾莉西娅耳边说，“因为你，今夜的我可以原谅一切。” 第293章 too 风琴奏出最后一个颤音，艾莉西娅笑意盈盈地问，“还记得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什么？” 德拉科尚在怔愣，就被艾莉西娅反手一推，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 达芙妮刚松开布雷斯的手，转身就碰见一脸迷茫的德拉科。 “拜托，我才不要和你这个麻烦精跳舞。”达芙妮将散落的金发甩到肩后，神情挑剔。 达芙妮从小就觉得和德拉科跳舞是件麻烦事，这人脾气大不说，还是个细节怪，跳错一个节拍都能惹得他抱怨半天。 也就潘西会把跟他跳舞当成一件幸事。达芙妮的视线飘向潘西，对方正与一名斯莱特林六年级共舞，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正好。”德拉科没好气地说，“我也不想和你跳——” 达芙妮浮夸地掩唇一笑，道，“啊哈哈，那可太好了，我要去找西奥多，今晚可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 两人的口角之争戛然而止，皆傻愣愣地盯着舞池一角。 离艾莉西娅和德拉科方才慢舞的地方不过几步的位置，西奥多身穿黑天鹅绒礼服，反折的衣袖上嵌着的钻石袖扣闪闪发亮，从那讲究的衣袖里延伸出来的苍白手掌上，赫然搭着另一只手。 是艾莉西娅的手！她们要一起跳舞了！ 德拉科咬牙切齿地催促达芙妮，“你不是要找诺特吗，快去啊。” “我又不瞎。”达芙妮摆摆手，“男人，多的是。” 可艾莉西娅只有一个！德拉科来不及再度出声，就见西奥多弯腰，在艾莉西娅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后脑勺仿佛被人打了一棍，德拉科顿时头晕目眩且耳鸣起来，他这才明白艾莉西娅最后一句话指的是什么——“今夜的我可以原谅一切。” 德拉科明白了，但也别无他法。 他强压下心头不断翻涌的酸意，晃晃悠悠地退出舞场，就近捡了个椅子坐下，一扭头，和看着半死不活的哈利·波特对上目光。 “哈——”德拉科本能地开口嘲讽，刚一张嘴，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便把他的脸皮拉到几英里外的打人柳跟前。 德拉科觉得丢人，脸皮跟心脏一样疼。 哈利懒得搭理他，倒是一旁气呼呼的罗恩朝德拉科翻了个白眼。 三人都一副进气多出气更多的模样，呼哧呼哧，像几头被激怒的牛。这场景倒是诡异的和谐。 秋和塞德里克手挽着手路过，见哈利和德拉科瞪着与艾莉西娅共舞的诺特，罗恩瞪着与赫敏跳舞的克鲁姆，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哎呀呀。”她凑近塞德里克小声说，“这就是艾莉西娅的魔力，能让格兰芬多的哈利·波特跟斯莱特林的马尔福和谐共处。” 塞德里克低声发笑，正要回答，却听“咔”的一声，一个红发的健壮男孩把椅子一角掰了下来。 秋惊异地顺着那个男孩的视线看去，目光的终点居然还是那个黑头发的诺特。她搂紧塞德里克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发问，“也？” 塞德里克回想片刻，那人是赫奇帕奇长桌上的常客，一个名叫扎伽利的德姆斯特朗学生。 他骄傲地勾唇一笑，“没错，也。” 第294章 旋转 艾莉西娅在魔药学教室里最提防的人是厄尼·麦克米兰。 厄尼总抱怨着自己哪个材料没处理好，哪个步骤出了错，哄得神经紧绷的许多人都放下心来，慢吞吞地熬制魔药——结果他每节课的评分就没下过e！ 而此时，在与西奥多共舞的过程中，艾莉西娅看见了厄尼的影子。 “你别嫌弃我跳得不好。”——说这句话的西奥多踩准了每个节拍。 “这支曲子的节奏好快。”——说这句话的西奥多还有闲情将艾莉西娅鬓边的碎发顺至耳后。 “你跳得很好，艾莉西娅。”——前一秒艾莉西娅才踩了他一脚！ 艾莉西娅对西奥多这样的行为说不上厌恶，但也忍不住开口抱怨，“你骗人，西奥多，你才是跳得很好的那一个。” “是吗？” “是！所以别谦虚了，不然我要忍不住再踩你一脚了。” 西奥多不安地垂下眼，“抱歉，艾莉西娅，我很少参加舞会，不太清楚好与不好的评判标准。” 艾莉西娅察觉到西奥多虚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正在抬起，与自己相握的另一只手也渐渐松开，愧疚得不行。 她明明听说过诺特家族的事情，怎么这会儿犯了傻呢？西奥多能有什么错，他只是表达了自己的不安呀！ 任谁来参加一个陌生的活动，都会感到不适应的吧。 “你是对的，西奥多。”艾莉西娅抓住西奥多若即若离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我当然跳得很好，不过你也很不错啦，别太紧张好吗？希望我刚才的话没有影响你的心情。” 西奥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即轻轻摇头，“多亏你愿意陪我跳舞，艾莉西娅，我的心情才会一直这样的好。” 他拉着她靠近自己柔软考究的礼服，手指勾缠间，两人交换一个默契的微笑。 “注意，接下来是高难度的旋转。”艾莉西娅摆出斯内普教授常有的严肃与不屑兼备的神情，“如果你是我经常会遇到的那种蠢货，那么我也就不指望你能接住我啦。” 西奥多紧攥着她的手，以免这只手在艾莉西娅快速远离自己时滑脱，“我会尽力的，科林斯教授。” 他注视着她活泼生动的模样，眉上的网纱筛下星光，光影随她旋转的动作飞速变换，不变的是明媚笑容。 在接住旋转的艾莉西娅，搂她入怀的一瞬间，西奥多听见了自己失序的心跳声。 一曲终了，他扶艾莉西娅站定，长睫微垂，掩盖住侵略性过强的眼神。 “谢谢你，艾莉西娅。”西奥多松开手，“我现在的心情用‘好’来形容是远远不够的。” “不客气！”艾莉西娅朝他眨眨眼，下一秒便被舞场的两颗人形炸弹牵了过去。 弗雷德和乔治分别牵着她的左右手，艾莉西娅缓过神来，才发现三人围成了一个圈儿。 弗雷德挠了挠她的掌心，得意地说，“知道吗，艾莉西娅，刚才可有很多女孩儿邀请我们跳舞。” 艾莉西娅浮夸地哇了一声，“那她们真是太伟大了，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挽救即将被你们毁掉的舞会！” “也没到这个地步吧？”乔治颈边的红发朝外卷起，在三人手牵着手转圈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有闭上眼睛的胆量，“我以为你会夸我们很受欢迎呢，不过嘛，我们原谅你。” “谁让你是我们最亲爱的合伙人呢，我们的第一支舞当然是留给你。” 如果手牵手转圈就算跳舞的话。 这支诡异的舞让艾莉西娅既感觉尴尬，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毕竟这是她跳过的最新奇的舞了，艾莉西娅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一颗高速旋转的游走球——只有球棍能阻止她。 穆迪教授那条木雕假腿就担任了球棍的角色。 “小心一点，艾莉西娅。”穆迪和辛尼斯塔教授跳着两步舞经过时，粗声粗气地这样说。 不停转动的魔眼扫过艾莉西娅的裙摆，穆迪难得地咧嘴一笑，“鞋子不错，姑娘。” “您是今晚最有眼光的男人，教授。”艾莉西娅笑嘻嘻地回应。 天文学教授辛尼斯塔连忙说：“看来你想和我交换舞伴了？” 辛尼斯塔教授正因时刻躲避穆迪的假腿而疲惫不堪，但等她看清艾莉西娅身边的舞伴——们，是霍格沃茨出了名的调皮鬼。 “不要。” 两位女士同时开口，显然都对现有舞伴的容忍度更高了。 第295章 意义 “快快快！艾莉西娅！”弗雷德和乔治手忙脚乱地拉过与天文学教授聊得正高兴的艾莉西娅。 曲风突变，四周的男士们纷纷扶住舞伴的腰将其举起，这可愁坏了跟大块头的马克西姆女士共舞的邓布利多。好在海格及时出现，从邓布利多手中接过了托举马克西姆女士的重任。 海格用温柔到足以溺死人的眼神看着马克西姆女士，缓缓将她举起。 艾莉西娅感觉她们这一边的场地瞬间暗了下来。 弗雷德不甘示弱地瞅着海格，向艾莉西娅提议，“我们两个把你架到肩膀上去，怎么样？” “我很感动，但没必要。”艾莉西娅连连后退。 乔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掌心正贴在艾莉西娅的银手链上。那是他们前些天送她的恶作剧礼物，用来逃避不必要或者难以应对的事件。 “跟你开玩笑呢。”乔治一边说，一边以极小的弧度朝弗雷德摇了摇头。 他们见艾莉西娅用鼻血链子拒绝过许多死缠烂打的邀请者。 艾莉西娅只需要悄悄转一转手链，再装模做样地抬手摸摸鼻子，及时喷涌而出的假鼻血就能吓退好一批人。 虽然“鼻血小姐”的名号险些让艾莉西娅被庞弗雷夫人抓到医疗翼里去，但确实解决了她不少麻烦——在她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不方便说重话的时候。 乔治和弗雷德了解艾莉西娅，她心软又怕麻烦，所以谁也没提邀请她做舞伴的事。 双胞胎兄弟不想看她用他们的发明逃避他们，那样也太可悲了。 “没错，开玩笑呢。”弗雷德把手放在心窝上，有模有样地对艾莉西娅鞠躬，“乐意为您效劳，女士，不论你是想转圈还是想被抛到天花板上去。” “转圈，转圈就够了！” 艾莉西娅跟弗雷德和乔治玩了一阵，又投入了妮芙的怀抱，接着是菲伊、苏珊、汉娜、厄尼、贾斯廷、金妮……还有赫敏！ 除了被赫敏强行支开，去拿饮料的克鲁姆，舞池里每个人都很开心，与这种热闹场面相对的，便是格外安静的休息区。 德拉科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早已心酸到眼一闭，腿一蹬，下巴高高抬起，什么也不看的地步了。 “如果你真的很想和艾莉西娅跳舞，”罗恩用手肘捅了捅哈利，小声咕哝，“现在也可以去找她。” 反正舞池上大家都玩嗨了嘛，早就没有区分谁是谁的舞伴了。罗恩这样想。 “丝带飞来！”身旁安静如死尸的金发斯莱特林突然出声施了个召唤咒，把罗恩吓一跳。 罗恩气呼呼地问：“你有什么毛病？” 德拉科一眼都不看他，慢条斯理地说，“反正不是穷病。”他接住飞来的丝带，盖住眼睛，仰靠在身后的小桌上，继续装死。 罗恩切了一声，决定不再理睬这个浑身都散发着酸味儿的斯莱特林。他推了推哈利，问，“怎么样？” 哈利回过神来，摇了摇脑袋。 “如果一开始没有邀请到，之后再怎么邀请也没有意义了。”哈利回答，声音嘶哑到罗恩都惊讶的地步。 德拉科阴阳怪气地叹起气来，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谁的舞伴。 罗恩翻了个白眼，转而晃起哈利的胳膊。他向前一指，“艾莉西娅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第296章 珍珠 艾莉西娅想来邀请哈利跳一曲，却被德拉科吸引了目光。 炫目星光将一切色彩都洗得极淡，却更衬得德拉科肤色白净，身体线条分明。暗灰色的丝带搭在脸上，高抬的下颌显出隆起的喉结，几丝淡蓝色的血管了然可见，他突兀地坐在那里，像一尊象牙雕塑。 艾莉西娅见那条丝带有些眼熟，倒也没多想，只是推了推他的胳膊，“德拉科？” “什么事？”德拉科的嘴角翘起来。他取下丝带，瞥了一眼哈利，故作烦恼地说，“唉，你不会又想求我跟你跳舞吧，我以为一支就够了呢。” “不是。” “我是想说，你用手帕盖脸更好，能把整张脸都盖住，应该会睡得更香。”艾莉西娅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示意，“不过礼堂这么吵，你要是困了怎么不回休息室去呢？” “噗——”哈利和罗恩同时笑出声。 “我才不听你的。”德拉科瞪他们一眼，不高兴地收起丝带，“我想用什么就用什么，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想——在哪儿睡觉就在哪里睡觉。”这话说得尤为咬牙切齿。 艾莉西娅不知道他的火气哪里来，懒得跟他计较，随意点点头，朝哈利伸手，“愿意和我跳一支跳跳球茎舞吗，哈利？” 像突然被一束光打中肩膀，哈利抬头，不知在那短短的两三秒时间内想了些什么，最终，他笑了笑，握住艾莉西娅的手站起来，“好。” 德拉科看着这两人手牵着手走进舞池，恨得一口牙险些咬碎。 艾莉西娅邀请波特跳舞也就算了，她还把送给自己的东西忘了个彻底！ 德拉科低头，看着缠在手掌上的丝带，心里抱怨，艾莉西娅以前蒙他眼睛还会选最软的布料，现在却连他高不高兴都不在乎了。 委屈之情在西奥多于身旁落座时攀至顶峰，德拉科又是咳嗽，又是把嘴咂得啧啧作响，就差明说自己不乐意挨着他坐了。 西奥多偏偏不搭理他，只神色平静地盯着在舞池中大笑的艾莉西娅。 极度委屈与愤怒之下，德拉科觉得自己的五感都灵敏许多，他能清楚地看见艾莉西娅笑时弯弯的眼睛，也能听见舞台上古怪姐妹拨弄乐器时发出的欢呼声，自然无法忽略身边传来的幽微香气。 顾不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了一头猎犬，德拉科指责道，“你知道你和艾莉西娅的香水味混在一起很难闻吗，诺特。” “有吗？”西奥多略略低头，朝肩膀处闻了闻，“我觉得很好闻。” “你的鼻子出了问题。”德拉科断言，“这味道闻起来跟奇洛的大围巾一样，令人作呕，熏死人了。” “为了你的健康考虑，我建议你离开礼堂，德拉科。毕竟这里的许多人，身上都沾有艾莉西娅的香水味。” 西奥多怜悯的目光落在德拉科眼里无异于挑衅，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德拉科警告意味十足地说：“诺特。” “西奥多。”西奥多面不改色地纠正，“我们可是朋友，德拉科。” “朋友。”德拉科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的薄唇扬起一角，神情戏谑地将掌心上的丝带叠好与手帕放在一起，“有的时候也可以是敌人。” 灰眼睛与蓝眼睛相遇，西奥多没有反驳。 旁观一切的罗恩翻了个白眼，他就说这群血统论的拥护者脑子有毛病吧，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的。 …… “你还生我气吗，哈利？”艾莉西娅气喘吁吁地问。她和哈利刚结束手忙脚乱的一支舞。 哈利刻意避开艾莉西娅疑惑的目光，将她略歪的礼帽摆正，“我从未生过你的气，艾莉西娅，那……”他有些羞于启齿，但还是说了出口，“那也不是什么该生你气的事情。” 艾莉西娅也有些害羞地眨眨眼，小心地问，“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一直。”哈利抿唇看向她，“只要你愿意，我们一直都会是朋友。” “谢谢你……哈利……”艾莉西娅试图控制住情绪，嘴唇却开始抽动起来，“我以为……不管怎么说……太好了……谢谢你……” 艾莉西娅能理解哈利因为她的拒绝而选择与自己保持距离，但情感上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相信哈利不只是出于异性间的喜欢才对自己友好。她们一起经历过那样多的事情，共享欢笑，也同担恐惧。她们无话不谈，志趣相投，彼此信任。怎能就这样疏远？ “哎呀，你要是条人鱼就好了，艾莉西娅。”哈利抬手，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水，面上笑着，眼睛里却满是忧虑，“我们还能用你的珍珠眼泪去换火弩箭呢！” 艾莉西娅瘪瘪嘴，泪意愈发汹涌，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滚出，“火弩箭那么贵，我要哭多久才买得起？” 失去挚友的余悸快速占领她的心脏，艾莉西娅胡乱接了哈利的话，一边哭，一边抱怨，“火弩箭怎么敢卖那么贵啊……” 哈利哭笑不得，又是心疼，又是觉得艾莉西娅这副模样可爱极了，“对，都怪火弩箭太贵了。” 哈利手忙脚乱地翻着礼服口袋。 小天狼星花了大价钱给他买这套西装，沉浸在接管教子生活方方面面的喜悦中，忽视了许多细节。 比如，忘了配胸袋帕！ 第297章 天呐 艾莉西娅的眼泪就像冲出堤岸的洪水，无穷无尽。她自己也不想哭，但身体已经不受她的主观意识控制了。 艾莉西娅觉得丢人，别人都在高高兴兴地跳舞呢，她在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但是越觉得丢人，她就越想哭，越哭就越觉得丢人，这就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 哈利着急得脑子都快转不动了，他勉力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思考自己是用衣袖给艾莉西娅擦眼泪，还是捉了一旁甩着尾巴看热闹的洛丽丝夫人，用它裹满猫毛的身体给艾莉西娅擦眼泪。 好像都不太卫生。 “怎么了！”德拉科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惹得更多人往这瞧。 西奥多施隔音咒的动作一顿，略带埋怨地瞥了一眼咋咋呼呼的德拉科。如今再用咒已经没意义了，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将魔杖重新收进礼服内侧的口袋中。 德拉科微微曲膝，凑近去瞧，语气焦急，“是不是疤头舞技太差踩到你的脚了？” “是不是很疼？”他哆哆嗦嗦地摸口袋，指尖数次从领口滑过，“我们去医疗翼——不！我们马上去圣芒戈！” 哈利见艾莉西娅羞恼得头都快贴到地上去了，他挤开德拉科，没好气地说，“你别添乱了，马尔福。” 德拉科大声回怼：“我还没说你呢！让开，这笔账我之后再跟你算！”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艾莉西娅垂着头，绝望地看着余光里密密麻麻的鞋尖。她现在不仅想哭，还想死了。 艾莉西娅抽泣着说：“闭嘴，马尔福！” 怎么又叫他马尔福了。德拉科摸不着头脑，但终于摸到了手绢。 他抽出手绢。看着哭得越来越厉害的艾莉西娅，德拉科陷入沉思。 “怎么一回事啊？”帕瓦蒂挽住拉文德，兴奋地踮脚张望。拉文德也不清楚，只好摇头。 穆迪那只魔眼转得疯快，几乎要跳出眼眶，“没看出哪里受伤。”他耸了耸鼻子，扯着粗嗓门宣布，“空气里也没有血腥味儿。” 话虽这样说，穆迪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越隐蔽，越危险。”他轻声嘟囔。 拉文德瞥见罗恩，感伤地猜测，“也许是她的心受伤了，可怜的艾莉西娅。” 这番发言引得许多人连连点头。 “艾莉西娅正是敏感的年纪。”人群外的斯普劳特教授感慨。一旁的麦格教授没有回答，倒是邓布利多摸着胡子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波莫娜。” “借过，借过。”塞德里克从拥挤的人群中开出一条道路，快步走来，侧身挡住艾莉西娅，低声问，“现在想回休息室吗？或者我们去散散步？” 塞德里克要是说自己不好奇，那完全是撒谎。但比起好奇心，还是带艾莉西娅离开这里平复心情更重要。 “散步……”艾莉西娅拍开德拉科递来的手绢，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德拉科突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又尴尬万分的表情。 见围观者们猜测的方向愈发离谱，哈利故意提高音量跟塞德里克说， “哎呀，艾莉西娅这两天因为想买的东西断货了一直不高兴，再加上我刚才踩到她的脚了，她一下子没忍住才哭了出来。真是对不起，艾莉西娅。” 有好事者追问艾莉西娅要买什么东西，哈利顺口答，“火弩——” “火弩箭？”那人不信，“我看是买不起吧！” “你买得起？”德拉科将那人从头到脚贬了一顿，从过季的礼服说到颜色诡异的袜子。那人气得面红耳赤，偏偏还揪不出德拉科话里的错来。 塞德里克打圆场，让叭叭个不停的德拉科住了嘴。他这才转过身来跟艾莉西娅悄悄说：“如果我能成为三强争霸赛的冠军，我就拿奖金给你买一把火弩箭。” “我也一样。”哈利补充。 赫敏拽了拽克鲁姆，后者操着别扭的英语说，“我也一样吧……不过我现在就能给你一把，那又不是多稀奇的东西，为什么要花钱买——” 顶级球星显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因为一把扫帚哭成这样。 “哦！说到这就可以了，威克多尔！”赫敏嘘了一声。 艾莉西娅破涕为笑。 德拉科见她心情好转，这才鼓起勇气，在艾莉西娅擦身而过时拉住她的衣角，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知道了……我早就想跟你道歉的，但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 艾莉西娅心头一跳，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她费力地睁大哭到红肿的眼睛，侧头看德拉科的双唇一张一合。 德拉科心虚地攥紧手帕，声音越来越小，以防旁人听见。他用气音说：“一定是疤头看见我以前……一不小心把擦了汗的手帕拿给你擦嘴了……他跟你说了是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艾莉西娅……你别生我的气……那会儿我才一年级……” 好神奇，艾莉西娅听得懂从德拉科齿间蹦出的每一个单词，却没办法在脑中把这些单词串成有逻辑的句子。 “你是说……” 她在心里将德拉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艾莉西娅顿了一秒，仰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好恶心啊！德拉科·马尔福！” 塞德里克被突然爆发的哭声吓了一跳。他跨了一大步，挡在两人之间，难得地发了火，“你对她做什么了！” “我……”德拉科语塞。 一个人的想象是有限的，但一群人的想象就好比脱缰野马，不把人送到悬崖边上不罢休…… “天呐！”拉文德捂着嘴，“马尔福用最恶心的方式伤了她的心！” 帕瓦蒂倒吸一口凉气，“他背叛了她！” 第298章 迈步 混乱的圣诞舞会在艾莉西娅的眼泪中落下帷幕。 一连许多天，城堡里热议的话题都是“痴情马尔福反成负心汉”，艾莉西娅从未这样期盼过第二个比赛项目的来临——来点什么转移同学们的注意力吧！ 大家将德拉科的新欢从潘西猜到阿斯托利亚再到达芙妮，斯莱特林的姑娘都被猜了个遍，烦不胜烦。 大部分纯血统家族不允许成员与非纯血通婚，但纯血巫师日趋稀少，留给他们的选择愈发有限。许多斯莱特林学生都会尽可能抓住机会，在毕业之前找到合适的人选。高年级订婚，毕业就结婚，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德拉科常年霸占“最想要的son-inw（女婿）”首席之位。众多纯血家族长辈给孩子写信时，少不了问他一嘴。利益当前，他是否心有所属也没那么重要。 只是最近，斯莱特林女孩们都躲着德拉科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卷进这场风波，丢人不说，让“最想要的son-inw”第二、第三、第四名误会自己可就亏大了！一棵大树怎么能和一座森林比？ 德拉科本人倒没有察觉斯莱特林姑娘们的态度变化。他心烦于另一件事。 也许是大家都升入了四年级，学了不少咒语壮胆，也有可能是德拉科这次的确犯了众怒，总之，同学们联合起来阻止他接近艾莉西娅——去年还是逃犯的小天狼星布莱克潜入城堡时，她们都没这么团结！ 这个防止马尔福二次伤害艾莉西娅的联盟里，有两大主力——居然是格兰芬多的拉文德和帕瓦蒂！ 这两位格兰芬多女孩平时虽然过于八卦，爱笑爱闹了些，但本质还是善良勇敢的。 拉文德和帕瓦蒂十分热心，创下了连续七天阻止马尔福靠近艾莉西娅的战绩。 艾莉西娅心存感激，但也难以消化这份热情。 可每当她想向众人解释，自己那晚哭泣不是因为什么背叛，拉文德和帕瓦蒂的眼神就会变得极其凶恶，仿佛在骂她没出息。 “别给马尔福找理由了，亲爱的。”拉文德一边擦拭水晶球，一边说，“他不是霍格沃茨唯一的男性，你又不是离了他活不了。” 这日，特里劳尼教授邀请艾莉西娅、拉文德和帕瓦蒂三人去她的办公室喝下午茶。趁着特里劳尼取茶叶的间隙，艾莉西娅再度解释，却被两人无情打断。 “你别太轻易地原谅他，那只会让他更得意，更不把你当回事。”帕瓦蒂附和，“我问你，你们之前发展到哪一步了，他有没有跟你求婚？” 艾莉西娅被帕瓦蒂的话吓了一跳，“哪一步？还没迈出步子呢！” 怎么扯到求婚上来了，她们才四年级！平心而论，艾莉西娅对德拉科确实有那么些异性之间的好感，但离谈恋爱都还差一大截呢，更别说结婚了…… “啧，奇了怪了，我之前偷偷听到斯莱特林的戴维斯说她都准备订婚了。”帕瓦蒂的神情更加鄙夷，“不是说纯血都很讲究这些吗？马尔福之前把喜欢你这件事闹得全校皆知，结果什么承诺都没有，呸！” 艾莉西娅傻眼了，“不是的，我和他不——” “你和他不一样，是特别的，有你们自己的节奏，他答应你会改的……”拉文德语速极快地接嘴，翻了个白眼，“别自欺欺人了，艾莉西娅！” 说着说着，拉文德竟用手里的帕子擦起泪来，“唉，其实我能理解你，艾莉西娅，我们就是这么傻，一旦把心给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只能给那人不停找理由……” 艾莉西娅不知道该不该提醒拉文德，那张擦泪的帕子刚刚才擦过水晶球的。她犹豫地开口：“拉文德……那个……” 拉文德哭得更起劲了，帕子被拧成一团，“别说了，艾莉西娅，我都懂！” 特里劳尼教授听见拉文德的哭声，捧着一罐茶叶快步走来。 厚厚的窗帘一年四季都拉得紧紧的，不见半点阳光。整间屋子被灯盏和炉火混在一起的红光照亮，一如既往的闷热。 擅长做出死亡预言的占卜学教授居然对现在的情况感到茫然无措。她挨着拉文德坐下，两手手指抵在一起，“怎么了，孩子？” “没什么，教授。”拉文德吸了吸鼻子，“我只是……只是陷入了愚蠢的爱情……” 特里劳尼的视线从拉文德发红的眼眶移到小桌上的水晶球，她伸出戴了许多戒指的手，软绵绵的声音因兴奋而略微颤抖，“别担心，亲爱的，我的天目能拨开未知的迷雾，看见你与所爱之人的未来。” 又来了。艾莉西娅心生无奈，接过帕瓦蒂递来的茶水，一边朝滚烫的茶水吹气，一边抬眼去瞧特里劳尼教授毫无章法地抚摸起水晶球。 特里劳尼问：“告诉我，亲爱的，你为何爱上那人。” “我也说不上来……”拉文德愁苦地绞着那张手帕，“他很幽默，很贴心，很仗义……” “够了，够了，孩子，我已经看见了你们的未来。”特里劳尼的大眼镜贴在水晶球上，“你们会在一起的，不过你需要耐心等待。” 艾莉西娅将吹凉的茶水饮尽，把茶杯搁在手边，两手相扣抵在嘴上。这样的动作是为了掩饰她过于惊讶的表情，从特里劳尼嘴里听到吉利的预言可真是件稀罕事，艾莉西娅还以为她会说—— “不详！死亡正在靠近！” 拉文德的嘴角才微微翘起，特里劳尼就变了脸色，尖声说出艾莉西娅熟悉的台词。 拉文德大惊失色，“我不想他死呀，教授！” “不，不是说他。”特里劳尼抓过艾莉西娅的茶杯，转来转去地看，最后下了结论，“是你，亲爱的，一个与你打过交道的人即将死亡。” 第299章 力量 艾莉西娅没把特里劳尼的预言当回事，但很快，她发现这位教授有些本领。 “小矮星彼得死了。”赫敏在门厅拦住艾莉西娅，把最新一期预言家日报塞到她手里。 艾莉西娅展开报纸，第一眼看见的是一排加粗的标题《哈利·波特的心酸情史》。 赫敏清了清嗓子，说，“先别急着看这个，往后翻。” “头版，这么显眼的位置，我很难不注意。”艾莉西娅压下好奇心，继续往后翻。 “这。” 赫敏点了点报纸一角。一行极小的字缩在角落，简短地把小矮星彼得死于阿兹卡班的事情做了个通知。 艾莉西娅回想起那个尖鼻子、绿豆眼，身形矮小，总是畏畏缩缩地绞着双手的男人，唏嘘不已。 小矮星彼得的确罪有应得。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报纸一角、没有温度的一行小字，这件事还是给她带来很大的冲击。 艾莉西娅盯着那行字问：“哈利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赫敏撇撇嘴，“他和罗恩待一起呢，我不想凑过去。” “你们又吵架了？” “舞会那晚吵了一架，但第二天就和好了。也不能说和好吧，没人道歉，只是我和罗恩谁也没再提吵架的事，现在的相处状态客气得有些让人不自在。”赫敏搓了搓胳膊，“不过这也不是要紧事。” “也不知道哈利的第二个比赛项目准备得怎么样了……”赫敏忧心忡忡地嘟囔完，甩了甩脑袋，“算了，不想这些了，小矮星彼得早就该进阿兹卡班的，这么多年算他偷来的。” “至于哈利……”赫敏朝她挤了挤眼，“我们还是先来看看这一期的头版新闻吧。” 两人借着照进门厅的晨光，一起看起那则报道来。 “哈利·波特的心酸情史，这标题起得，我都不用看记者是谁。”艾莉西娅啧了一声。 [同时具有救世主与青春期男孩两重身份对哈利来说，既是幸事，也是祸事。丽塔·斯基特报道。] 赫敏感叹：“果然，我们的老朋友。” [在经历失去父母的痛彻心扉后，哈利·波特艰难成长，满心以为自己在霍格沃茨找到了能理解、包容并深爱他的恋人——纯血家族出身的艾莉西娅·科林斯，笔者很遗憾地发现，这位看上去善良热情的姑娘让大难不死男孩再度遭到创伤。] “提起哈利的父母可真够缺德的。”艾莉西娅抱怨。 赫敏：“丽塔·斯基特本来也没什么道德可言。” [科林斯小姐以她那尚可入眼的长相为傲，誓要将霍格沃茨中最有名气的男孩收入囊中，自一年级起，她便紧跟在波特身后。] [但等她发现同学院的塞德里克·迪戈里成为了三强争霸赛的勇士，科林斯小姐再度出手了——即使迪戈里已有女友，也许是她终于厌倦了整日哭泣的小波特，决定投入更为成熟英俊的迪戈里的怀抱。而赫奇帕奇的好好先生显然心中动摇，无法拒绝科林斯的追求与亲近，这可气坏了他的正牌女友秋·张。] 赫敏点评：“熟悉的剧情。” [哈利沦为科林斯小姐示爱迪戈里的工具，在邀请科林斯小姐共赴圣诞舞会时遭到了无情的拒绝。她一定是以为自己能越过秋·张，成为另一位勇士的舞伴，不然科林斯小姐怎会放弃哈利·波特亲手送上的荣耀？] [“她收买人心很有一套”潘西·帕金森，一位美丽可爱的女士透露，“不少男孩都会受她蛊惑，就跟喝了迷情剂似的——哦，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不过科林斯的魔药学成绩还不错。”] “谢谢你，潘西。”艾莉西娅往后翻了一页，“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的魔药学不错。” [好在，迪戈里先生及时醒悟，拒绝了科林斯小姐的示好，最终与女友秋·张一起出席舞会。就在笔者以为科林斯小姐在迪戈里争夺战中落败之时，令人惊讶的事情出现了，迪戈里竟对这位虚荣小姐许下诺言，要将获胜的奖金全部赠送给她！] [可怜的秋·张小姐，还沉浸在男友坚定选择自己的欢喜中。] “虽然有些添油加醋，但她怎么知道奖金的事？”赫敏挑眉，“当时只有我，你，哈利，塞德里克和威克多尔在谈这件事。” 两个女孩对上目光。 “真假掺半的谣言最有威力。一次两次或许是丽塔·斯基特走运，但这么多次，我不相信是巧合。”艾莉西娅继续说，“至于奖金的事，我完全相信你、哈利和塞德里克。” 赫敏会意，立马表示，“威克多尔也值得信任，他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威克多尔泄密能得到什么？丽塔·斯基特能带给他什么？金加隆？名气？他已经是知名球星了。” 艾莉西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耐着性子把那篇文章看完。 [此外，据热心学生透露，科林斯小姐在以往的魁地奇比赛中是出了名的暴力狂与犯规者，她的四肢都布满肌肉——显然超出了一位淑女应有的水平。笔者合理推测她是采用了迷情剂与武力胁迫的双重手段，吓唬了那些可怜的男孩，逼迫他们顺她心意。邓布利多应立即调查此事，他有责任肃清学校内的不良风气。] [最后，希望哈利·波特以后寻找恋人时能擦亮眼睛。] 艾莉西娅和赫敏同时咯咯笑起来。 “这里写的东西倒不讨厌，是不是？”赫敏捏了捏艾莉西娅的胳膊。 “丽塔·斯基特还是会说人话的嘛。” 艾莉西娅骄傲地曲起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在衣袖下若隐若现。她一点也不因为丽塔·斯基特说自己不像淑女、浑身肌肉感到不高兴，这分明是在夸她强壮有力量嘛。 她宁愿听丽塔·斯基特说她不淑女，也不想被人用赞美的口吻描述得软弱可欺。 虽然强壮并不等于强大，艾莉西娅离真正的强壮也有一定距离，但她此时高兴且毫不心虚地接受了这番评价。 赫敏合上报纸，思索片刻，突然提出疑问，“不过当时马尔福也在，他和你的事情闹得更大，分明更有看点，怎么斯基特一个字也不提呢？” “哦，这个啊。”艾莉西娅自觉无趣地放下手臂，“大概是因为德拉科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吧。” 她羡慕得红了眼，干巴巴地说，“财富的力量。” 第300章 纪律 丽塔·斯基特带给艾莉西娅的惊喜可不止一篇《哈利·波特的心酸情史》。 一月的霍格沃茨依旧被积雪覆盖，冷风卷着草屑扑打温室窗户，窗玻璃上凝结的细密水珠让人看不清窗外的风景。话说回来，这个季节也没什么可看的好风景。 艾莉西娅上过草药课，跟在队伍末尾，往海格小屋走。每个人都裹着厚厚的斗篷，走得很慢，像驮着壳的蜗牛，不愿面对场地上的积雪、狂风和没有半点温度的阳光。 艾莉西娅喜欢海格，但她对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感情极其复杂。现在，她倒有些期待见到炸尾螺了，毕竟它们能喷出温暖的火花来。 可惜，她们来到海格小屋时，没有见到那群喜欢自相残杀的神奇动物，也没见到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的高大身影。 只有一个头发灰白、下巴突出的女人在门口等着她们。 她严厉地说：“已经上课五分钟了，快点过来。” 菲伊小声嘟囔：“她是谁？海格从来不在乎这些。” “所以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教授，迈耶。”潘西眼角眉梢间都闪动着喜悦的光芒，快步从她们身边走过。 灰发女人微微颔首，简短地自我介绍，“我是你们的临时代课教授，格拉普兰。” 哈利大声问：“海格去哪儿了？” “被解雇了！”潘西尖声说，引得斯莱特林们一齐发笑。 斯莱特林的学生似乎早就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们故意不说，就喜欢看其他人或焦急或困惑的模样。一年前，他们和其他学院的学生在这堂课上打过架呢！ 德拉科也跟着笑了两声，但很快，他在艾莉西娅看过来时，拧眉叹气。要不是他那压不下去的嘴角，艾莉西娅恐怕真会产生他在担心海格的错觉。 “解雇？”格拉普兰教授挑了挑眉，“不，海格没有被解雇，他只是身体不舒服。” “海格不舒服？”艾莉西娅纳闷，悄声对赫敏说，“他的体格看上去可不像会生病的样子。” 赫敏耸耸肩，“听上去很费病毒的样子。” “什么是病毒？”艾莉西娅顺口问。这个问题无疑是愚蠢的，赫敏兴致勃勃地为她解释起“病毒”的概念。 罗恩责怪地瞪艾莉西娅一眼，仿佛在说“快让她住嘴！” 艾莉西娅没什么底气地说：“其实我知道什么是病毒，赫敏，我看过一些麻瓜的书……” 怎知赫敏更兴奋了，“哦？是吗，那我问你，艾莉西娅，病毒的遗传物质是什么？” “……” 谁能让兴致勃勃的赫敏住嘴呢？艾莉西娅不能，只有当堂的教授，拥有扣分资格的人才能让她保持安静。 格拉普兰教授斜了赫敏一眼，后者接收到扣分信号，立马安静下来。倒是哈利，不怕扣分，追在代课教授身后问，“海格怎么啦？” 格拉普兰教授不愿意谈论这件事，装作没听见哈利的话。她带学生们绕过飘着纯麦芽威士忌香味的临时马厩，朝远处走去。 禁林边缘一棵大树下拴着一头独角兽，通体洁白，衬得四周的积雪都灰暗起来。 这是艾莉西娅第二次见到这种美丽生物。 格拉普兰教授要求男生们退后。 “你们会让独角兽感到不安！独角兽喜欢女性的靠近与抚摸。”她一边解释，一边甩起胳膊将男生们往后赶——主要是赶走哈利，他无休无止的问题让格拉普兰感到厌烦。 男生们退到马厩栅栏的位置。罗恩大声抱怨：“还不如让我们别跟着去呢！” 趁格拉普兰教授教拉文德抚摸独角兽的要诀，潘西悄悄挤到艾莉西娅身边，“想知道那个傻大个出了什么事儿吗，科林斯？” “谁是傻大个？”艾莉西娅故作不知。她盯着扬起脑袋享受女孩们抚摸的独角兽，叹了口气，“有独角兽不看的人才傻呢。” 潘西想看她流露出负面情绪，惊疑、惶恐、忧虑……她偏不上当。艾莉西娅关心海格，但她得装出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这样才能激得潘西更爽快地告诉她海格出了什么事。 潘西见艾莉西娅不接招，盯着她，冷笑一声后开口，“你不知道吧，他是巨人的孩子！” “你会在明天的《预言家日报》上看到这则消息，到时候，所有家长都会写信来让他滚出霍格沃茨。” 艾莉西娅：“我真对你失望，潘西，你怎么能撒谎呢？谁能知道明天的《预言家日报》上有什么消息。” “撒谎？你值得我撒谎吗，科林斯。”潘西恼怒地说，“当然啦，你现在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你自己混进麻种堆里，你父母成日躲在家里，消息不灵通是正常的。” 艾莉西娅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继续装作不屑与她交流的样子。 “丽塔提前给我们看了文章，得我们点了头，她才能定稿。”潘西恨不得趴到她耳边说话，“顺便，她好心地给海格也寄了一份，以便他明天有个心理准备。谁知道他白长了个子，胆子却那么小，连课都不敢来上了！” 艾莉西娅压下心头燃起的怒火，缩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她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哦？你未免太过自恋了，帕金森，丽塔·斯基特可是知名记者，她为什么要征得你们一群小孩的同意才能定稿。” “因为她采访——”潘西的话戛然而止。她警觉地眯起眼，“你在套我话？” 艾莉西娅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是啊，傻小姐。” “你！”潘西高亢的音调惹得独角兽不安起来，金色的蹄子在雪地上刨出一道道痕迹。 格拉普兰教授不满地看过来。 艾莉西娅赶忙说：“教授，帕金森打扰我上课！” “你哪里值得我打扰？”潘西脸颊上泛起愤怒的红晕，她强装镇定道，“明明是你说个没完，我一直认真听教授说话呢。” “别在我的课上吵架。”格拉普兰教授厉声道，“你们自己承认，谁招惹谁？” 艾莉西娅和潘西异口同声：“她招惹我！” 格拉普兰见没人愿意退让也发了火，“那就都按扰乱课堂纪律扣分——” 赫敏灵光一闪，“教授，不然您就拿独角兽考考她们，谁说不上来就证明谁没认真听。” 格拉普兰教授同意了，让她们一人一句，轮流说独角兽各个部位的魔法功效。 “谁也不准提醒她俩。”格拉普兰教授多看了赫敏两眼，这样说。 潘西并非对独角兽毫无了解，和艾莉西娅说得有来有回，从独角兽的犄角说到尾毛。 马厩附近的男生们见这情形都傻了眼。 “她俩在干嘛？”罗恩问，“争着当助教？” 最后，潘西无话可说了。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您提过的知识点我们都说完了，教授。”潘西说。 艾莉西娅此时才知赫敏的良苦用心。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遗憾地摇头，“不是的，帕金森小姐。” “你如果仔细听讲，一定不会漏掉教授的话。” 一年级夜探禁林时，艾莉西娅亲眼见过一头死去的独角兽。 脑海中浮现当时的场景，艾莉西娅突然有些哀伤。她缓缓说：“独角兽的血液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那人的生命从喝下独角兽血的那一刻起，便会受到诅咒。” 第301章 i am a malfoy，honey. 格拉普兰教授给潘西扣了十分。 这下好了，本来潘西只是讨厌海格。现在，她连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这个职位都恨上了，独自退到马厩栅栏边，说什么都不愿意抚摸独角兽。 “我对独角兽毛过敏，教授。”潘西说，“摸一下就会死。” 下课铃一响，潘西瞪了艾莉西娅一眼便匆匆离去。达芙妮小跑着去追她。 在返回城堡的途中，艾莉西娅把从潘西那里听来的一切告诉赫敏。 “丽塔·斯基特怎么会知道海格的血统？”赫敏沉吟，“海格连我们都瞒着，怎么可能告诉她呢？” “我知道为什么。” 德拉科插入她们的对话，灰蓝色眼眸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辉，“如果想知道真相，我要和科林斯小姐单独说会儿话。” 艾莉西娅下意识看向她的两位守护神——拉文德和帕瓦蒂，只见这两位格兰芬多姑娘正手挽着手，大谈独角兽是多么惹人喜爱的美丽生物，新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多么博学。 拉文德和帕瓦蒂根本没注意到，“负心汉”马尔福站在她们这些天来努力守护的生物面前。 赫敏抬起下巴，盛气凌人地说，“不必了，马尔福，我们自有办法。” 艾莉西娅虽然心虚，但也极力配合赫敏，“没错，我们已经制定了严密的计划！” 谁知格兰杰小姐却在她说出这句话时悄悄拽她的衣袖！ 艾莉西娅秒懂，尊严是要维护的，但德拉科的话也是要套的。 “不过嘛——”艾莉西娅在赫敏满意的眼神中，故作大度地说，“我愿意给你一个交谈的机会。” “唉，艾莉西娅，你真是的！” 赫敏用力地跺了跺脚，快步去追哈利和罗恩。 德拉科傲慢地用下巴指了指远去的赫敏，问艾莉西娅，“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格兰杰的演技真的很差劲。” “只有你这个傻蛋会这样说。”艾莉西娅不甘示弱地反驳。 德拉科投降一般地举起双手，剪裁精良的斗篷随动作略微张开，“我的错。不过，我想我们应该珍惜这段无人打扰的时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递给艾莉西娅，“你先看这个吧，斯基特明天要发布的文章。” 艾莉西娅接过羊皮纸，正要展开来看。 鸽灰色的天幕下，凛冽的风一刻也不消停，吹得一旁的树木瑟瑟作响。德拉科默默挪动脚步，拉开斗篷给她挡风。 艾莉西娅蹙眉看向金发斯莱特林，没好气地问，“你把光挡住了我还怎么看？” “……” 德拉科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根本没存好心，这张纸上不会写着‘与德拉科·马尔福为敌者，警惕！’吧，现在后悔了不想让我看？”艾莉西娅说，“让开。” 德拉科也来了脾气，脚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动也不动，“我偏不让！”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片刻后，德拉科败下阵来。他一边咕哝着“你才是傻蛋”，一边抽出魔杖，“荧光闪烁！” 山楂木制成的魔杖顶端迸出光芒，德拉科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看吧！” 艾莉西娅快速浏览文章，这上面将海格被聘为教授的事情称为邓布利多的重大失误。 丽塔·斯基特说海格凶狠邪恶，残害学生，并披露了海格母亲的身份——一个名叫弗里德瓦法的巨人。她声称海格正是继承了弗里德瓦法的残忍天性，混有巨人血统的他只会给人们带来危险。 艾莉西娅了解海格，当然知道他虽然莽撞，但本质善良，所以只会觉得这篇文章荒谬好笑。 可许多人不了解甚至不认识海格，他们了解海格的唯一方法便是阅读《预言家日报》即将发表的这篇文章…… “这是什么？”艾莉西娅指着羊皮纸一处，念了出来，“德拉科·马尔福，一位四年级学生向笔者透露，‘我们不想让海格继续担任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他带给我们无止境的忧虑与恐惧。我曾被他驯养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攻击，我的朋友克拉布也被海格心爱的弗洛伯毛虫咬伤过。’”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弗洛伯毛虫有牙齿，德拉科·马尔福！”艾莉西娅合上羊皮纸，眼里快喷出火来，“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 “弗洛伯毛虫没有牙齿，可我有啊。”德拉科得意地笑了笑，“海格那个蠢——咳，我是说他不适合担任教授的职位——” 艾莉西娅把羊皮纸拍到他胸口上，转身欲走。德拉科赶忙拉住她的衣袖，“等等，等等！别生气！” “你还有格兰杰安排的任务没完成呢！你不好奇丽塔·斯基特的秘密吗？”德拉科说，“我可以告诉你。” 艾莉西娅狐疑地看他，“你会告诉我？丽塔·斯基特可是你们赶走海格的好帮手。” “我不否认，艾莉西娅。”德拉科晃了晃她的衣袖，“我可以与她合作，利用她的报道让讨厌的海格撤职。” “自然也可以因为斯基特惹你不快而出卖她，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艾莉西娅目瞪口呆地说：“what?” 德拉科拽起她的衣袖，引着艾莉西娅将手搭在自己胸口。掌心下的蛇形胸针触感冰凉，艾莉西娅微微弯曲手指，听德拉科用轻而柔的声音说，“别忘了，我是一个马尔福，艾莉西娅。” 第302章 通通 艾莉西娅没想到，丽塔·斯基特是一名非法阿尼马格斯。 一只甲虫！ 世界上有那么多动物，老虎、狮子、蟒蛇……谁会想变成一只甲虫？ 她从德拉科口中得知这一消息，震惊之余，还感到恶心。毕竟丽塔·斯基特可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物，她会尊重别人隐私，不变成一只小小的甲虫跟着人进寝室或者盥洗室吗？ 艾莉西娅不知道答案，但这个问题的确困扰着她。 “啊哈，这倒是她的风格。”赫敏嘲讽地说。 艾莉西娅害怕无处不在的丽塔·斯基特，愣是嘴上说一个单词再在掌心写一个单词地、费了好大一会儿才把事情跟赫敏说清楚。 两人躲在桃金娘的盥洗室一个小隔间里。这里本就少有人来，她们还不时按动抽水马桶，用巨大的水流声掩盖住交谈的声音。 赫敏按住艾莉西娅肩膀，肯定地说，“我们得抓住她，艾莉西娅，用她最喜欢的东西把她引出来。” “然后，把所有可疑的甲虫装进这个瓶子里。”赫敏从书包里掏出两个用光了的墨水瓶，给艾莉西娅分了一个。她得意地眨眨眼，道，“不够的话随时找我拿，我有很多空墨水瓶。” “哇，这可真是甲虫的灾难。”艾莉西娅饱含敬意地收下墨水瓶，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有别的法子。” 艾莉西娅将暑假时自创的动物束缚咒教给赫敏。 咒语不难，艾莉西娅说了一遍赫敏便记住了。但她还是不放心地追问：“是‘通通石化’对吧？” “没错，是全身束缚咒‘统统石化’的变形。”艾莉西娅应赫敏的要求，将语速放到最慢，再念了一遍。 赫敏十分高兴地说：“我们一定能找到——” “你们要找谁？” 突然有人发问，声音尖细。艾莉西娅抬头，只见桃金娘翘着二郎腿坐在隔间的门板上。 桃金娘警惕又不满地看着两人，厚镜片下的眼睛瞪得溜圆，“是额头上有疤的可爱波特还是那个又高又壮的帅气男孩迪戈里？” “波特已经很久不来这里了……”桃金娘幽怨地盯着艾莉西娅，“是不是你们不让他来？” “我们不找哈利，也没有不让他来。”艾莉西娅一边搓掉手心上的字，一边回答，“哈利忙着准备三强争霸赛呢，你知道的呀，他是勇士之一。” “没错，他有空的时候会来看你的。”赫敏补充。 “是吗？你们不找波特……难道要找迪戈里？”桃金娘咯咯笑起来，“那你们找错地方了，这里是女生盥洗室，他可不会来这里……别想着我会告诉你们他在哪里洗澡……” 这回轮到艾莉西娅瞪大眼了，“别告诉我，你偷看了塞德里克洗澡……” “偷看？”桃金娘跳下来，半透明的身体逼近艾莉西娅。她的眼中燃起怒火，“我只是有在水管里散步的习惯！谁让级长盥洗室的浴池边上有那么多连着水管的龙头？” 艾莉西娅笑眼弯弯，“啊……那到底是水龙头，还是又高又壮的塞德里克吸引你去级长盥洗室的呢？” “闭嘴！”桃金娘尖叫起来，声音在狭窄的隔间里撞来撞去，直撞得艾莉西娅和赫敏耳朵发疼。 “对不起！对不起，桃金娘！”艾莉西娅捂住耳朵，大声说，“我不该跟你开玩笑的！” 听她这样说，桃金娘停止尖叫，眼里却冒出了泪水。 “玩笑？”她翻找起手帕，“我就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背地里笑话我！” 赫敏举起双手，“等等，别误会，我们只是——” “别狡辩了！”桃金娘大吼一声打断赫敏的话。她用红肿的眼睛最后瞪了两人一眼，便把脸埋到手帕里，一头扎进马桶了。 一时间，水花四溅。艾莉西娅和赫敏慌乱地逃出桃金娘的地盘。 艾莉西娅施咒烘干被马桶水打湿的长袍，心情愈发低落。她嗅着身上若有若无的酸味儿，抱怨，“这可真是——” “太好了！”赫敏眼睛一亮，抓住艾莉西娅的手说，“哈利！我们可以跟他借……” 赫敏谨慎地望了望四周，在艾莉西娅手心上写下“活点地图”，“我们可以用它找到那个人。” 两人说干就干，在格兰芬多休息室外的走廊上找到哈利。他跟罗恩各提着一包饼干往外走。 “我们吃过晚饭就去看看海格，你们要一起……去吗？”罗恩皱皱鼻子，“你们身上什么味儿？闻起来像我的姨婆攒了许多年的臭袜子……” 赫敏和艾莉西娅对视一眼，强硬地打断罗恩的抱怨。“我们有另一件更紧急的事情。”赫敏语速飞快地说，“把你的活点地图借给我们用用，哈利。” 艾莉西娅一连施了好几个清理一新，才勉强使那股酸臭味淡去。 “额，我想今晚应该不行。”哈利瞥了一眼艾莉西娅，说，“今天宵禁之后，我要带着金蛋去泡个澡。我需要用活点地图避开费尔奇和他的猫。” 艾莉西娅问：“去哪里？级长盥洗室？” “对。”哈利挠挠头发，“塞德里克跟你说了吗，他建议我带着金蛋去那里泡个澡，然后就能解开金蛋的秘密。” 赫敏不满地皱起眉头，“你上周就跟我说你已经解开金蛋的秘密了！” “别这样，赫敏，他今晚要去级长盥洗室洗澡呢。”艾莉西娅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哈利。 “也是。”赫敏的神情倏尔变得柔软。她显然也想起了桃金娘在水管里散步的爱好，叮嘱，“保护好自己，哈利。” 艾莉西娅把手一摊，“不过在那之前，给我们瞅一眼活点地图，马上还给你。” 哈利回休息室取出地图，递给两位姑娘。 “你们要做什么？”他问。 艾莉西娅和赫敏脑袋挨着脑袋，一起在羊皮纸上搜寻。她们眯着眼儿找了好一会儿，才在礼堂密密麻麻的一片小字里找到丽塔·斯基特。 果然是《预言家日报》的知名记者，专往人最多、消息最密集的地方挤。 “恶作剧完毕。”艾莉西娅笑着把羊皮纸还给哈利，“秘密，你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赫敏的斗志被点燃了。她握紧拳头，“我们来比赛谁先抓到她，艾莉西娅。” 哈利和罗恩异口同声：“谁？” 第303章 石化 艾莉西娅一进礼堂便和格兰芬多三人组分开了，她挨着妮芙坐下。长桌对面的菲伊和苏珊正挨在一起看书，汉娜和厄尼在交换画片，贾斯廷则大口大口喝着南瓜汁。 礼堂里人声鼎沸。天花板上的星星颤颤悠悠地散发着光亮，随时都会跌下夜空似的。 艾莉西娅环顾四周，思考着吸引丽塔·斯基特的办法。视线掠过斯莱特林长桌时，德拉科似笑非笑地晃着手里的水杯，眉毛高高扬起，朝她做了个口型,“help?” 保护神奇动物课结束后，德拉科把丽塔·斯基特是阿尼马格斯的秘密告诉了艾莉西娅，以此抵消曾经误把擦过汗的手帕递给她的事情。但他只说了斯基特的阿尼马格斯是甲虫，并未告诉艾莉西娅那只甲虫有什么特征。 德拉科说，如果艾莉西娅答应下周末和他一起去逛霍格莫德，他就把甲虫特征告诉她。 这会儿他倒把家族精神展现得淋漓尽致了。 可艾莉西娅拒绝了——因为这个季节的甲虫并不多见嘛！她只能说，德拉科是有点小聪明，但，不多。 艾莉西娅摇了摇头，收回目光。 赫奇帕奇长桌上的艾莉西娅还在思考如何行动，格兰芬多长桌上的表演却已经开始了。 赫敏愁眉苦脸地说：“我最近很不好过，哈利。” “怎么了，赫敏？”赫敏这样消沉的模样十分少见，哈利捏着长柄勺舀鸡汤的动作一顿。他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啦？” 罗恩放缓咀嚼的速度，默默竖起耳朵。 赫敏的视线四处飘游，别说甲虫，空气里连尘埃都少有。她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地说，“我……唉，我不该把这种事情说出来的。” “你上次的魔药学家庭作业评分得了个a？”罗恩迫不及待地插嘴，阴阳怪气道，“那可真是世界末日！” 哈利放下勺子，安慰她，“一定不是你没写好，赫敏，最近斯内普脾气更怪了，大家都看在眼里。” “我怎么可能才得a！”赫敏连忙否认，拧眉瞪眼，哪还有半分失意的模样。 “额……”面对着哈利和罗恩探究的目光，赫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极力做出悲伤的样子，“我……” “我同时喜欢上了三个人！” 赫敏鼓足勇气把话说出口，除了吓得纳威丢了长柄勺将汤洒得到处都是，别的人什么反应都没有，更没见到半只疾速飞来的甲虫。 “哇，谁？”罗恩捡了块馅饼，一边吃，一边说，“我没想到你最近多了个讲故事的爱好。” “是真的，罗恩·韦斯莱，”通过多日阅读丽塔·斯基特的文章，赫敏深知其喜欢离奇的故事，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喜欢你，威克多尔，还有……” 赫敏的目光在哈利和纳威之间游移，最终，她决定放过可怜的纳威，“还有哈利！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 想象中的轰动场景并没有出现，赫敏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看着罗恩把最后一小块馅饼塞进嘴里，还敷衍地点了点头。 赫敏：“你们没什么想说的吗？” 丽塔·斯基特呢？快来抓住下一篇文章的灵感呀！ 然而，什么都没有。 哈利见赫敏实在失望，沉吟着说，“硬要说的话……” 赫敏期待地屏住呼吸。 “这个故事有点恶心，赫敏。” 哈利连连甩头，似乎想把听进耳朵的话甩出去。 别的事也许有可能，但他和赫敏可是同生共死的挚友，扯什么爱不爱的也太诡异了！ “好吧，好吧，我也觉得有点恶心。”赫敏失望地叹了口气，朝艾莉西娅的方向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艾莉西娅接收到赫敏认输的信号，心里没有半点得意，反而感到更加沉重。如果今晚没能抓到丽塔·斯基特，抹黑海格的报道明天就能传遍城堡的每一个角落。 “你还不饿吗，艾莉？”苏珊问。她把手头那本爱情小说递过来，“给你看，也许看着看着就会——” “变得饥渴万分！”菲伊接话，她和苏珊对视一眼，都贼兮兮地嘿嘿笑起来。 “希望如此。”艾莉西娅翻开那本小说，寻找灵感。 贾斯廷伸长脖子，好奇地探头来看，“公爵小姐的罗曼蒂克纪事……”他念出书名，咂舌点评，“看上去不像什么正经书……你们怎么看这种书，啧啧……” 厄尼捏着一块糖，笑眯眯地递到贾斯廷嘴边，“张嘴。” 贾斯廷咬住糖，满意地拍拍厄尼的肩膀，“你今天还怪好的嘞。” 他嚼着糖，还要凑到艾莉西娅身边来看那本小说。突然，贾斯廷神色一变，干呕一声，一条紫红色的长舌头从嘴里蹦了出来。 “肥……肥、舌太妃糖！” 贾斯廷一开始还能说出糖果的名字，后面就只能呜噜呜噜地叫着，拉着厄尼的衣袖让他给自己解除舌头上的膨胀咒。 他自己连话都说不了，更别说念咒语了！ “你说什么？听不清。”厄尼掏了掏耳朵，“不过听上去不像什么正经话。” 两个男孩间的玩闹丝毫没有影响到艾莉西娅，她的视线飞速掠过一页又一页纸张，那上面写满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句子。 “啪！”她合上书，气势汹汹地问菲伊，“菲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淫\\荡？” “咳！”厄尼被她的话惊得身子一歪，立刻被贾斯廷扑下桌去。 贾斯廷拽着厄尼的衣领，甩着大舌头，呜噜呜噜地叫着，“&……%#%……*&！（你给不给我解咒！）” 菲伊喝了一大口南瓜汁，朝艾莉西娅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再问一遍。 “你这有什么说法？”艾莉西娅疑惑地说。她只期待着菲伊大声回答自己的提问，不管是“你很淫\\荡！”还是“你不淫\\荡！”，随便哪个回答都很吸引人的注意力，不愁吸引不了丽塔·斯基特。 菲伊见她不接招，失望地咽下南瓜汁，解释，“我就是觉得在你问这种问题的时候，我不喷口水出来，表现不出我有多震惊。” “……”妮芙无奈地看菲伊一眼，转头看向艾莉西娅，“你怎么这么问？” “这上面写公爵小姐因为和许多异性来往，被人指着鼻子骂‘荡妇’，甚至有被当成女巫拉去审判的危险。”艾莉西娅晃了晃手里的书，“照书上的说法，我在圣诞舞会上的表现也够死上八百回了。” “而我还是一名真正的女巫。” “得了吧，故事背景可是几百年前。”菲伊撇撇嘴，“再说了，就算拉到几百年前来看，我也不觉得公爵小姐有什么错，凭什么男人与多名女性来往就显出他的好本事，还能被夸风流，换成女人就要被骂淫\\荡，被说成是恶魔的仆人？” “而且，你不了解麻瓜历史，真正的女巫才不会被抓呢！”菲伊说，“被抓来审判的大多是爱干净还懂点医学知识的女人。” 艾莉西娅听入了迷，连贾斯廷和厄尼打斗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可她们不是女巫呀，审判也审判不出结果吧？” “从她们被抓的那一刻起，女巫的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妮芙接过话头说：“就拿我们在魔法史上了解过的烧死女巫的做法来说，真正的女巫一般不会被抓住，即使被抓，施一个凝火咒就能避免被烧死的结局。但普通女人不会魔咒，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花吞噬脚下的木柴，顺着裙角向上攀援……如果她们被烧死了——” 艾莉西娅变了脸色，接嘴，“那就证明她们不会凝火咒，她们是被冤枉的！不是女巫！” “不。”妮芙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那就说明是神降下了惩罚，她们是该死的女巫。” 艾莉西娅追问：“要是因为突然下雨或者别的原因，没被烧死呢？” 妮芙：“火都烧不死，说明她得到了恶魔的庇佑，也该死。” “好没道理！”艾莉西娅听得生气。 等她发现扯远了，猛然回神的时候，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准确来说，是厄尼和贾斯廷的身边围了一圈人。 贾斯廷的舌头已经被好心观众恢复成了原样。他依旧气愤地抓着厄尼的衣领，尖声说，“厄尼！你偏心！你更喜欢艾莉西娅！不喜欢我！” 贾斯廷的原意是，大家都是朋友，厄尼却总是偏帮艾莉西娅。谁知他嘴一快，就把话说得格外惹人误会。 “哇偶——” 赫奇帕奇们同时发出这样的声音，你伸手推推我，我用肘子捅捅你，都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你胡说什么！”厄尼又气又羞，扒拉开贾斯廷的手，使力一推。 贾斯廷更生气了，“你还为了她推我！” “哇偶——” 这里的动静越闹越大，艾莉西娅被一阵阵嗡嗡的议论声吵得头疼。 眼前忽地一闪，正在艾莉西娅以为自己眼花了的时候，一只胖墩墩的甲虫落在了她面前的餐盘上。 大甲虫的触角正兴奋地颤动着，两个圆圈分布在触角周围，像极了丽塔常戴的那副眼镜。 艾莉西娅悄悄抽出魔杖，“通通石化！” 第304章 绑架 “你们这是绑架！” “太过分了！我要找邓布利多！找你们的院长！” “我要去魔法部起诉你们！” 丽塔·斯基特气得在尖叫棚屋里来回踱步，一头形状僵硬的波浪卷发被她抓得乱糟糟的。 这间屋子被艾莉西娅施过隔音咒，不怕霍格莫德的村民听见丽塔的尖叫声——当然，就算听见，人们也不会当回事。尖叫棚屋里“闹鬼”是常事。 赫敏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她向科林借的），气定神闲地等斯基特发泄够了，这才开口说，“起诉我们什么？起诉我们抓住了私闯女厕所的偷窥犯？” “什么？我从来没有去过女厕所！”丽塔·斯基特恶狠狠地瞪向赫敏，但顾忌着她手里的魔杖，没敢靠近，“这是彻头彻尾的诽谤！你们的罪行又多了一条！” 丽塔·斯基特的阿尼马格斯太小，每次变形前都会在某个隐蔽的地方藏好魔杖。所以，她恢复人形时，面对两个手握魔杖的四年级学生，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就是去过男厕所咯？”艾莉西娅抚摸着怀里的克鲁克山，接嘴，“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将男厕所的抽水按钮改成了喷水按钮，然后写成‘为了给心爱的女孩出气，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兄弟不惜让全校男生都尝尝下水道的滋味’，弗雷德可说当时的男厕所里除了他俩没别人。” 丽塔沉默片刻，见恐吓不起作用，改了主意。她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一边将凌乱的发顺至耳后，一边问，“你们想要什么？” “一篇独家报道？这样，我给你们一人写一篇正向的文章，标题就叫格兰芬多女神和赫奇帕奇女神怎么样？不然写霍格沃茨之花也行。” “老土。”赫敏简短地评价，“我要你撤销明早关于海格的那篇文章，以后也不准再发布这些毫无根据的东西。” “怎么能是毫无根据呢……”丽塔·斯基特嘟囔，见赫敏皱眉，她用讨好的语气说，“我也想，可是来不及了呀，说不定报纸这会儿都印好了呢！” “看来我们谈崩了？”赫敏假装研究起相机，手指在相机一侧的按钮上滑来滑去，“哪里是快门按钮呀，艾莉西娅？”赫敏拉长语调问。 “应该就在你手指附近，试着按一下吧，”艾莉西娅瞥了眼焦躁不安的斯基特，表情浮夸地提醒，“千万别把斯基特女士拍进去了，像她这样的名记者，大忙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等等——等等！”丽塔·斯基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双腿无法支撑身体重量似的，她一屁股坐在缺了一条腿的木椅上，随即跌坐在地，滚了一身的灰。 丽塔·斯基特丢开摔倒时扯下的墙纸，自暴自弃地瘫在地上，“傻姑娘！我这是为你们好呀！” “等明天的文章一出，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那个半人半妖的傻大个身上去——” 赫敏怒喝：“他有名字！” “好吧，好吧！”丽塔·斯基特说，“海格，等所有人都去关注这个危险的混血巨人，就没人在意你们之前那些事情了呀！” 艾莉西娅被她这套逻辑逗笑了，“这么说我们还要感谢你给了我们不再被关注的机会？” “感谢你把我们描述成贪慕名气、玩弄感情的女人。”赫敏补充。 丽塔·斯基特眼神飘忽，视线移向被木板封住的窗户，似乎在期待有人路过。她含含糊糊地说：“我只是稍微加工了一下消息……做报道哪有不夸张的……” 赫敏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就直说吧，能不能答应我们的条件？” “我可以用另一篇文章替换掉关于海格的报道……但是……”丽塔·斯基特可怜巴巴地看向艾莉西娅，她显然认为这个小姑娘更好说话，“让我以后再也不发文章，这跟让我直接被饿死有什么区别……” 艾莉西娅不搭理她，只看着赫敏。赫敏冷笑道：“少在我们面前玩这些把戏，让你别乱写，不是让你不写。” 丽塔·斯基特终于妥协了。她要了纸笔，给报社的同事写了封信，叠好信纸递给艾莉西娅。 猫头鹰嘉丝米正站在艾莉西娅的肩头，挺起毛乎乎的胸膛，张开利喙，准备叼走信纸。 “这下可以放我走了吧？”丽塔·斯基特没好气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拍着衣服上的灰尘。 “等等！”艾莉西娅打开信，“你怎么能用另一个人的糗事替换抹黑海格的文章！” 丽塔·斯基特抓狂地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个人你又不认识！我只剩这一个存稿了！” “没关系，我替你写一篇新的。”艾莉西娅朝她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在昏暗的房间内闪着幽光，这一景象落在丽塔·斯基特眼里格外恐怖。 赫敏看了看手表，问丽塔·斯基特，“现在是九点，最后修改时间是什么时候？” “十一点。”斯基特不情不愿地回答。 “猫头鹰从这里送信到报社大概需要多久”艾莉西娅眯起眼，“别装傻，你肯定知道的。” “半个小时。” “很好，一个小时够用了。”赫敏将一卷羊皮纸丢给艾莉西娅，自己则专心监视起眼睛乱转的丽塔·斯基特，“我们十点就把信寄出去。” 艾莉西娅蹲在地上，借着照明咒，将一篇新的文章写出来。羽毛笔在艾莉西娅手下像老鼠脚一般飞快地挠过纸面。 文章内容是介绍三强争霸赛的四位勇士（以往的文章只着重报道了勇士们的私人感情），她费了很大心思，尽可能不偏不倚地将每个人的优点、和在比赛中的精彩表现罗列出来。 当然啦，她并没有提到芙蓉和塞德里克的出色外貌。 在这样正式的比赛里，描述哪位选手长得多好看有什么意思，难道火龙会因为谁谁长得好看就放他一马吗？要知道，塞德里克最先被火龙烧伤的地方就是脸蛋呢！ 赫敏让丽塔·斯基特在写好的文章上签字，并对照着斯基特自己写的那封信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她一抖手腕，将被木板封住的窗户轰出一个小洞。 嘉丝米叼着信钻出洞，展开翅膀，飞向漆黑的夜空。 “好啦——”艾莉西娅笑眯眯地抽出另一张纸，上面写着，[本人，丽塔·斯基特，一名非法阿尼马格斯，偷偷潜入学校探听消息编造谣言，特此承诺，不再做出以上行为，否则愿意被热心学生曝光处理。] “麻烦你举着这张字条，让我们拍下照，就可以走了。” 第305章 利息 艾莉西娅和赫敏送走丽塔·斯基特，补好窗户，离开尖叫棚屋的时候，已是十点半了，早就过了宵禁时间。 克鲁克山甩着尾巴跳上打人柳的节疤，她俩没精打采地钻出洞口，却见不远处立着一个高大的黑影，都被吓了一跳。 艾莉西娅本能地举起魔杖，“统统——” “是我！”那人气急败坏地喊，“你石化我有瘾吗？” 是德拉科的声音。 艾莉西娅和赫敏对视一眼，快步离开打人柳枝条能触及的区域。克鲁克山灵活地躲开枝条，跳入赫敏怀中。 万千枝条一齐抽动，搅起漫天轻舞的雪花。借着雪光，艾莉西娅看清了德拉科羞恼的神情，以及脸侧一道刺眼的红痕。 “你怎么在这？”艾莉西娅问。 德拉科却不回答，转身就走。艾莉西娅给自己和赫敏施过幻身咒，便跟着他一起往城堡去。 德拉科两腿甩得飞快，临到门厅，才猛地站定。 “喂！”他回头，微微皱了皱鼻子，视线便精准地落在艾莉西娅所处的地方。德拉科语气不太好地说：“给我也施一个幻身咒。” 苍白雪光中，艾莉西娅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嘿嘿，我以为你不怕被费尔奇逮到呢！” 德拉科跺跺脚，又要走，衣袖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了。 “我不要你施咒了。”德拉科赌气道。 艾莉西娅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贱兮兮的，“我偏要。” “我不要！” “我偏要。” “……” 赫敏无奈地说：“我先回塔楼了，你们继续。” 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在塔楼上，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却在地下，她们根本不顺路。赫敏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待在原地听这两个人打情骂俏。 即使看不见赫敏的神情，艾莉西娅也能从她的语气里知道，赫敏一定翻了个白眼。 她用近乎谄媚的语气说：“晚安，我最亲爱的格兰杰小姐。” 一阵风刮过，赫敏离开了。 德拉科低头看向被攥住的衣袖，片刻后，他抓住那只隐形的手，美其名曰，“我怕等会儿某人迷路，招来费尔奇。” “切。”艾莉西娅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脸，红痕边缘的皮肤也飞速变红了，“别告诉我你这是被打人柳抽的。” 德拉科别开脸，盯着墙壁上的浮雕，没好气地说，“你们怎么跑那个鬼地方去。” 他吃过晚餐 ，见艾莉西娅和赫敏高高兴兴地攥着一个墨水瓶往外走，就知道丽塔·斯基特多半被两人抓住了。 德拉科担心艾莉西娅会被狡猾的斯基特唬住（毕竟聪明如他，也吃了丽塔·斯基特不少亏），这次让她逃了，下次可就不好抓了。 他跟了出去，和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一路的跟踪十分顺利，以至于德拉科得意起来，在即将跟进打人柳时，被残酷的现实——哦不，被无情的枝条抽了一巴掌。 他生了好大的气，既生打人柳的气，又生艾莉西娅的气，还生得意忘形的自己的气。 德拉科绕着打人柳骂了两圈，从它粗糙的树皮骂到长短不一的枝条，心里才好受一些。 理智告诉德拉科应该快速离开，以免被丽塔·斯基特发现是自己出卖了她，自此交恶；但在情感上，他一直挂念着艾莉西娅。 于是，他默默守在打人柳外，无聊地数起枝条，数到不知道第多少支的时候，一只甲虫从打人柳里飞出来，落到德拉科面前。 丽塔·斯基特慌乱地抓住他的衣袖，连声抱怨，“我的秘密被一群坏姑娘发现了！马尔福先生，你想办法帮帮我，让她们闭嘴！我要让她们后悔招惹我！” “你帮帮我，她们手里还有一张我举着承诺书的照片，你帮我把那个照片毁掉，我把大马尔福先生送的钱全部退给你！以后你讨厌谁我就写谁的文章！” 斯基特突然安静了。德拉科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她不能从那双灰蓝色瞳孔中找到半分怜悯的痕迹。 “小马尔福先生？”丽塔·斯基特惊疑不定地喊了一声，描画得极浓的眉毛高高扬起。 “真是具有吸引力的条件，丽塔。” 德拉科嘲讽地勾起嘴角，眼神冰冷，苍白面庞上的红痕看上去诡异又瘆人。他抽出衣袖，抚平丽塔·斯基特抓出的褶皱，慢条斯理地说，“可我对你很失望。” 德拉科瞥了一眼打人柳，“我没能从你身上看出一名记者的敏锐特质，你怎么能迟钝成这样？” 丽塔·斯基特瞪大眼，“什么？” “你没有听错，我说我很失望。”德拉科一字一顿地说，“是我，让科林斯和格兰杰这样做的。” 德拉科轻嗤一声，“谁给你的胆子勒索我的父亲？丽塔，这是利息。” …… 思绪回笼，德拉科听艾莉西娅说——“我们为什么去那里？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大晚上不睡瞎晃悠，搞得自己毁容了呢！” “不过嘛，”艾莉西娅得意地说，“我们抓住丽塔·斯基特了，厉害吧？我们……写信……保证……” 艾莉西娅之后说了些什么，德拉科全没听进去，毁容一词在他脑中回荡。 德拉科踉踉跄跄地倒退两步，险些被身后的台阶绊倒。他双手抓紧艾莉西娅的手掌，急切地问，“真的很难看吗？” “也没有吧……”艾莉西娅犹犹豫豫的语气惹得德拉科红了眼，泪光乍现。艾莉西娅立刻改口：“绝对不难看！打人柳的枝条是无毒的，我以前也被打人柳抽过，涂点药就好了——” “那能一样吗！”德拉科反驳，“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体质不一样！我要去圣芒戈！现在就要！” 这下轮到艾莉西娅抓紧他了。 她快速给德拉科施了个幻身咒，使力把他往休息室拖，同时，咬牙切齿地警告哼哼唧唧的某人，“大晚上的，你别发疯。” 第306章 管家克利切 没了丽塔·斯基特的文章，霍格沃茨里一片宁静。海格观望了几日，在邓布利多及一众学生（特指格兰芬多三人组）的劝说下，重新回到了保护神奇动物课的岗位。 帕瓦蒂对海格的回归不太高兴，在她心里，格拉普兰教授的教学才算正经。 不过姑娘们对格拉普兰教授的思念并未影响海格的工作热情，他总算放弃了让学生们照顾炸尾螺的念头，转而向大家介绍起嗅嗅。 嗅嗅是一群有着长鼻子、毛乎乎的黑家伙，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海格让学生们一人领一只嗅嗅，去寻找他埋在地里的金币。 “别高兴得太早，高尔！”海格笑得眯起晶亮的黑眼睛，“这些金币是爱尔兰小矮妖的作品，几个小时后就会消失了，偷再多也没用。” 高尔不情不愿地掏出藏在包里的金币。 德拉科悄悄和高尔拉开距离，四处张望，假装跟他不是一伙的。 “真没意思，他居然拿爱尔兰小矮妖的金币来糊弄人，难道用不起真金币吗？”德拉科跟克拉布抱怨。 艾莉西娅斜他一眼。德拉科立马想起世界杯赛时，艾莉西娅也送了自己一大把小矮妖的金币，他心虚地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嘿嘿，如果是金币巧克力就好了。”克拉布吞了吞口水，附和道，“用小矮妖金币的人真是太糟糕了。” 德拉科咳了几声，故意在艾莉西娅跟着她的嗅嗅路过时，大声说，“你懂什么，克拉布，小矮妖的金币多有意思！像你这种饭桶是不会懂的！” 克拉布不明白德拉科为何转变得这样快，他挠了挠头发，嘟囔，“德拉科，你刚刚还说——唔——” 一块饼干堵住了克拉布的嘴巴，德拉科拍拍手上残存的饼干渣子，指挥他的嗅嗅追艾莉西娅去了。 艾莉西娅的嗅嗅寻找金币时，翻起不少泥土，把德拉科的袍子都弄脏了。他也不恼，还笑着夸艾莉西娅的嗅嗅有活力，气得他自己的嗅嗅钻回木箱里罢工了。 最后，罗恩的嗅嗅找到了最多的金币，为它这节课的主人赢得了一大块来自蜂蜜公爵的巧克力。 这的确是一堂有趣的保护神奇动物课，艾莉西娅希望海格能一直保持这样的上课水准——这不是妄想，对吧？她不敢肯定。 一节课结束，胜利者罗恩却并不高兴，他问哈利为什么要隐瞒小矮妖的金币会消失的事情。他要是知道那些金币会消失，才不会拿它们回报哈利。 哈利想了想，讲起他带着金蛋去级长盥洗室泡澡那晚遇到的事情。 罗恩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这件事上了。他抖了抖被嗅嗅溅满泥土的袍子，眉头紧皱地发问，“你是说，那天晚上你在活点地图上看见了巴蒂·克劳奇的名字？他那个时候来霍格沃茨做什么？” “总不可能是来探望他可怜的前家养小精灵闪闪吧！”赫敏冷笑着说。她挽着艾莉西娅跟在罗恩身后。 一提起闪闪，罗恩就又想起了世界杯赛。他瞪着眼回头看来，“你就不能暂时忘记家养小精灵这回事吗？赫米恩。” 他故意模仿了威克多尔·克鲁姆的口音，将赫敏叫成赫米恩。 事实上，克鲁姆已经很久没这样叫过赫敏了，他私下向艾莉西娅请教过许多次，现在的发音准确到可以去当解说员了。 艾莉西娅见两人快要吵起来，连忙问哈利，“你那天晚上差点被斯内普教授和费尔奇一起抓住？那可太刺激了，万一被抓住，格兰芬多又要少上五十分了！” 提起分数，赫敏收回怒瞪罗恩的目光，她问，“克利切呢？他当时在哪里？” 哈利了解赫敏，她的话并非在责问克利切是否失职，而是想问克利切有没有被抓住或者被吓到。他没好气地说：“克利切什么事儿也没有，好着呢！” “我让他守在级长盥洗室外面，如果有人来及时告诉我，可等我泡完澡出来一看，克利切整个人趴在走廊边的矮墙上往外瞧呢！连我出来了都没发现！” 赫敏放柔了语调，“他也许是太困了……那么晚了……” 罗恩和哈利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对赫敏的表现一点都不意外。 路旁的灌木抖个不停，不一会儿，克利切皱巴巴的脑袋探了出来。他不服气地反驳：“克利切不是懒惰的小精灵，说老克利切会犯困是对克利切的侮辱！” “哦，对不起，克利切……”赫敏诚恳地道歉。克利切固执地扯下蝙蝠翅膀一样的大耳朵，假装听不见。 罗恩不耐烦地问：“那你说你在做什么？看风景？” “当然是在为小主人望风！”克利切充血的眼珠子转了转，“克利切才不想回答韦斯莱家的小崽子……一家的败类……” 哈利从不指望克利切会乖巧地说出实话，但他不能忍受克利切羞辱自己的朋友——即使克利切以为自己是在小声碎碎念，他那老到长满白毛的耳朵实在听不出正常说话与低语的区别。 哈利打断克利切的低语，“那我总能问你吧？” 克利切慢吞吞地回答：“克利切在……在看马尔福小少爷……” “小主人被教授们抓住也不会怎样……但马尔福少爷可是被那棵讨厌的柳树抽了一巴掌！”克利切愤怒地攥紧拳头，“它怎么敢用肮脏的枝条触碰马尔福小少爷尊贵的脸颊呢！” 罗恩噗的一声笑出来，“你是说马尔福被打人柳抽了？” “是啊，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哈利见罗恩笑了，扶了扶眼镜，不再追究克利切的失职，“还好有穆迪教授替我解围，他可真是个好人。” 克利切愤怒地扑闪起耳朵 ，“克利切不允许有人笑话尊贵的马尔福少爷！” 罗恩追问：“那你怎么不冲出去拯救你亲爱的少爷呢？” 克利切瞥了哈利一眼，“因为小主人的命令，克利切不能离开……” “看来是我耽误你向马尔福表忠心了？”哈利苦笑着接话。 艾莉西娅出言提醒：“你们别逗克利切了。” “艾莉西娅小姐！”克利切浑浊的双眼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他抓紧身上的茶巾，讨好地凑近艾莉西娅，“还好有您在——” 艾莉西娅对克利切的情绪变化感到不适应。她问：“怎么了？” 克利切朝她鞠躬，尖尖的鼻子几乎贴在地上，“都是因为您，克利切今天才能看见马尔福小少爷的笑容。” 艾莉西娅莫名回想起麻瓜浪漫故事里的情节，半信半疑地对暗号，“额，这是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他笑？” 克利切想了想，艾莉西娅这样说也没错。今年以前，克利切一直待在布莱克家族的老宅里，上一次见到德拉科是十多年前，纳西莎小姐抱着还是个没牙婴儿的他回家探亲。 这样想着，克利切重重点头，颇有气势地回答，“没错，克利切第一次看小少爷笑得这样开心！” 第307章 鳃囊草 二月二十四日近在眼前了，艾莉西娅度过了一段极为繁忙的时光。 桌面上堆成小山的作业，赫敏哗哗作响的翻书声，阳光明媚但依旧寒气逼人的天气，这一切构成了艾莉西娅的周末。 至于哈利和罗恩？他们以准备比赛项目为由，逃离了图书馆。 哈利破解了金蛋的秘密——他需要在一个小时内，从人鱼手中夺回最心爱的宝物。显而易见的，他需要在水下和人鱼抢东西。 哈利不会游泳，更不用说潜水，他看见水字都头晕，不靠外力实现在水下呼吸是完全不可能的。 赫敏没日没夜地翻阅书籍，想从中得到答案。罗恩则建议哈利直接用淘干咒淘干湖里的水——虽然世界上几乎没人有那样强大的魔法力量。 艾莉西娅对此一筹莫展，但面对哈利期待的眼神，她小心翼翼地说，“请克拉布和高尔喝干湖里的水？” 话刚说完，艾莉西娅就觉得自己蠢透了。克拉布和高尔要真有海妖一般大的本事，德拉科恐怕会飘到天上去（不论是他的身体还是心灵）。 艾莉西娅又说：“不然临时学两句人鱼话，比赛的时候，你就站到岸边不停重复那些话，请人鱼们把东西给你扔出来？” “这一个办法倒比上一个办法实际。”哈利这样评价。但从他没有翻开那本《人鱼语入门指南》的表现来看，哈利并没有采纳艾莉西亚的建议。 小天狼星给哈利买了一套水肺，他向来对麻瓜的东西充满兴趣。可惜，水肺操作起来很麻烦，重量也不小。哈利和罗恩晚上偷溜到黑湖边试用过后，便放弃了这个工具。 艾莉西娅闲暇时（尽管这样的时候并不多）喜欢借菲伊的小说来看，偶然间发现菲伊夹在书里充作书签的巧克力蛙画片。 “博蒙特·马奇班克斯。”艾莉西娅看着卡片简介，“发现了鳃囊草的草药学先驱。” 她随口一问：“鳃囊草是什么，赫敏？” 艾莉西娅保证，这个问题是她一整年里，问过的最有价值的问题！ 赫敏查到鳃囊草可使人在水下呼吸时，双手激动到发抖。“我说什么来着，书里有解决一切问题的答案！”她这样说着。 两天后，小天狼星寄了一大罐鳃囊草来。 据罗恩描述，他们宵禁之后披上隐形衣带着那罐鳃囊草来到黑湖边，哈利吃过鳃囊草，一头扎进湖里，过了一个小时才浮出水面。 “在那一个小时里，我在脑海中构思了五套参加哈利葬礼穿的衣服。”罗恩说。 艾莉西娅调侃：“那你和德拉科一定很有话聊，他热衷于购买哈利葬礼用的花束。” 哈利表示：“看来罗恩和马尔福的幻想要落空了。” “吃下鳃囊草之后，我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一条鱼，有鳃有蹼，待在水里快活极了。”哈利搬出那罐鳃囊草，极力推荐，“要试试吗？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看着灰绿色的、像老鼠尾巴一样的鳃囊草，连连摇头，“不必了。” 罗恩倒想尝试一下，可他刚打开罐子，弗雷德和乔治便从书架后跳了出来。 弗雷德笑嘻嘻地接住飞出的玻璃管，“警告！图书馆里不能吃东西！” “哇，这是什么？”弗雷德注意到罐子里滑溜溜的丑陋植物，眉头微蹙，“吃这个玩意儿做什么，小罗尼？暑假还远着呢，你不用提前练习面不改色地吃下妈妈做的菜。” 艾莉西娅反驳：“莫莉阿姨的厨艺很好！” “我以为咱们才是一伙的，艾莉西娅。”乔治弯下腰，将艾莉西娅的课本扫进书包里。“作为惩罚，你现在得跟我们走一趟。” 弗雷德把鳃囊草还给罗恩，拍了拍赫敏的肩膀，“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赫敏，作为没能及时规劝艾莉西娅的惩罚。” “别开玩笑了。”艾莉西娅见乔治要背起自己的书包，赶紧拽住书包带子，“我还有篇魔法史论文没写呢！” 乔治这才解释：“麦格教授让你和赫敏去她的办公室。” “为什么？” 趁艾莉西娅晃神的功夫，乔治略一用力，便将她的书包甩到背上了。 “我们也不知道，麦格教授的样子很严肃。”弗雷德微微晃了晃赫敏的肩膀，催促她起身。 赫敏把墨水瓶、羽毛笔、羊皮纸和各类书籍塞进包里，驮起鼓鼓囊囊的书包，问弗雷德，“你怎么不帮我背书包？乔治都知道帮艾莉西娅背书包。” “我会的，赫敏。”弗雷德笑着说，“等我哪天不想活了，就来借你的书包一用。” “那么，这两位小姐我们就带走了？”乔治朝哈利和罗恩做了个手势，“再见，吃老鼠尾巴的怪人先生们。” 罗恩恼火地嘟囔：“那不是老鼠尾巴！” 弗雷德和乔治带着艾莉西娅跟赫敏离开了。看着几人的背影，哈利心头一沉。 “麦格教授找她们做什么呢？”哈利不安地问。 “谁知道呢，也许麦格教授想请她们喝下午茶，因为她俩的论文写得最长？”罗恩将装着鳃囊草的罐子还给哈利，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第308章 催眠 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里人不少，邓布利多、麦格、秋·张还有一个银发的小姑娘！看着银发姑娘的矮个子和带有婴儿肥的脸蛋，艾莉西娅觉得她最多八岁。 麦格教授的头发束成高髻，盘得极紧，一丝碎发也不见。架在鼻梁上的方形眼镜显得她更为严肃。艾莉西娅都快记不起麦格教授在圣诞舞会上披散头发的模样了。 “感谢你们愿意跑一趟，韦斯莱。”麦格长臂一伸，揽住艾莉西娅和赫敏的肩膀，将她们带进办公室。 邓布利多则适时出现，挡住韦斯莱双胞胎踮脚往里瞧的视线。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要求两人保密，并递了四个金加隆作为他的赌金——也可以说是对韦斯莱双胞胎事业的赞助。 “请你们帮我随意押一位勇士，如果可以的话，每人押一个金加隆就更好了。”邓布利多说，“我实在很难评判谁更优秀。” “当然，要是押准了，赢的钱都是你们的。” 弗雷德将加隆收进包里。两兄弟浮夸地朝邓布利多鞠躬后，便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你真不应该加入他们的赌局，邓布利多。”麦格教授看上去不太高兴。 “严格来说，我没有加入他们的赌局，米勒娃。”邓布利多眨眨眼睛，转而看向几位姑娘，“这倒有些出人意料，每位勇士心爱的珍宝都是女孩子。” 话虽这样说，邓布利多的表情却流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意味。 “等等，您是说，”赫敏打了个手势，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人，“勇士们在水下要夺回的东西是人！” 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炯炯有神，邓布利多温和地纠正，“准确来说，是活人，我会保证你们一直处于活着的状态。” 艾莉西娅觉得邓布利多后半句话有些多余，连忙说，“我们当然相信你会让我们活着。” 银发小姑娘不满地嘟囔了两句，可艾莉西娅没能听懂她的话，她说英语的发音比克鲁姆还要别扭。 邓布利多弯下腰，对银发女孩说了两句话。后者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 “这是加布丽。”邓布利多介绍，“芙蓉·德拉库尔的妹妹。” 赫敏掰手指数起数来，“这么说，芙蓉的珍宝是加布丽，塞德里克的珍宝是秋……” “克鲁姆的珍宝是我，”她的话略微停顿，目光投向艾莉西娅，\"哈利的珍宝是艾莉西娅。\" “完全正确。”邓布利多再度向几人保证，他会采取许多安全防御措施，“你们比古灵阁里的藏宝还要安全。” \"冷。\"加布丽简短地说，因为自己的别扭口音，她的脸颊微红，但还是执着地重复，“冷。” “别担心，加布丽。”邓布利多说，“下水前，我会先催眠你们，就像睡了一觉，离开水域才会恢复意识，在那之前，什么感觉都不会有。” 加布丽这下没意见了。她怯生生地打量起办公室里另外三位女孩子。 艾莉西娅察觉到她的目光，回以友善一笑。加布丽像受到惊吓一般移开了视线。 “那么就先从你开始，好吗？加布丽。”邓布利多蹲下身子与加布丽平视，“你愿意给其他人做个示范吗，远道而来的小客人？” 加布丽骄傲地挺起胸膛，叽里呱啦说了一顿，艾莉西娅只听懂了“芙蓉”这个词。 “她说自己作为最强勇士芙蓉的妹妹，本就应该给我们做示范。”秋附在艾莉西娅耳边悄声说。 得到加布丽的同意，麦格教授将加布丽身后的小凳变形成一张软垫子,邓布利多开始催眠她。 赫敏悄悄说：“我希望你是第一个被救出去的人，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感动不已，正要张嘴感谢赫敏，却听她又说，“这样哈利就能得到最高的分数了。” “……” 呵呵，格兰芬多！ 艾莉西娅扭头便对秋说，“我希望你第一个被救出去，秋！” “因为塞德里克可以拿下最高分？”秋秒懂，揉了揉艾莉西娅的脑袋，“我倒觉得谁先出去都好——咳！别这样看着我，艾莉西娅，我只是说说客气话，我当然希望塞德里克赢！” “哼，这还差不多！”艾莉西娅满意地看向赫敏，“二对一，你输了，赫——” 赫敏已然被邓布利多催眠，安详地躺在加布丽身旁的软垫上。 艾莉西娅住了嘴，看着秋被催眠后，麦格教授将她缓缓放倒在又一张软垫上。 邓布利多来到她面前。艾莉西娅咽了咽口水，老实说，“邓布利多教授，我这会儿感觉有点紧张。” “那等你感觉好些了，我再动手，带着紧张的情绪入睡可不是一件美事。”邓布利多这样说。他安抚性地拍了拍艾莉西娅肩膀，轻声问，“你信任我的催眠水平吗，艾莉西娅？” “当然了！”艾莉西娅被他的话逗笑了，“谁敢质疑你的——” 话未说完，铺天盖地的困意便涌入她的脑海，在意识被抽离身体的那一刻，艾莉西娅伸手抓住了邓布利多右边的胡须。 这是她们的暗号，拽拽右边的胡须代表“yes”。 艾莉西娅想表达她完全信任邓布利多，谁知，还未结束拽一拽这个动作，邓布利多便抓住她心情愉悦的那一瞬，对她进行了催眠。 麦格教授急忙接住艾莉西娅，看着红发女孩手中的一绺胡须，严肃面容上浮现浅淡的笑意。 “嘶——”邓布利多吃痛地捂住下巴，对麦格说，“这就是艾莉西娅对我搞突袭的惩罚吗，米勒娃，我该等她自己说准备好的。” 第309章 珍宝 黑湖对岸一层层的观众席上坐满了人，在湖面映出巨大而斑驳的倒影。 水边的裁判桌上铺着金黄色的桌布，珀西·韦斯莱代替他的上司巴蒂·克劳奇坐在桌旁。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惹得韦斯莱双胞胎和罗恩在观众席上不断发出嘘声。金妮倒没什么反应，她一般不参与哥哥们的战争。 四位勇士在岸边一字排开，每人间隔距离为十英尺，哈利排在最后一位，身旁是克鲁姆。 克鲁姆的装扮是四人里最专业的。许多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的游泳裤上。 “他的身材还不赖。”达芙妮轻轻推了推手边的潘西。潘西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傲慢的哼声，心情不佳。 “你什么眼光。”布雷斯这样说。他扭头寻求德拉科和西奥多的赞同，“这能算好身材？” “当然不算。德姆斯特朗的人哪有好身材，一味追求像熊一样的大块头，啧。”德拉科抱着胳膊，语气平淡，片刻后，他扫视全场，问，“艾莉西娅怎么还没来？” “……” 布雷斯翻了个白眼，这已经是某人第不知道多少次问这个问题了。不管他们在聊什么，话题的终点都是“艾莉西娅呢？”，梅林，好一个起承转——艾莉西娅。 没人接这话，德拉科也不恼，别看他是坐在座位上，实际上，屁股与座位贴合的总时长不超过三分钟。斯莱特林们对他浮躁的表现都愤怒又无奈，但终究没人出头指责他影响旁人观赛。 “哈，我知道了。艾莉西娅准是和波特闹矛盾了，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听见旁人提起他，所以没来。”艾莉西娅不在的时候，德拉科从来不乐意和她的各类朋友说话，是以，他没向赫奇帕奇们索求答案，只自顾自地猜测着。 一直沉默的西奥多突然说话了，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嗯，没错，所以你安静地看比赛吧。” 马尔福总算安静了。斯莱特林们都向沉默寡言的诺特投去感激的目光。 “观众们！各位勇士已经准备好潜入湖中夺回他们被抢走的珍宝，三强争霸赛第二个项目马上开始！”卢多·巴格曼雷鸣一样的声音掠过湖面传到观众席上，他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后，整个场地上有一瞬间的安静，只听得一个高亢的男声发问，“话说，艾莉西娅呢？” 众人来不及回头寻找说话人，尖厉的哨声破开寒冷而凝固的空气，宣告着比赛的开始。 观众们出于本能地发出欢呼声，看着勇士们纷纷跃入黑湖，将那句突兀的话忘了个彻底。 西奥多冷冽的目光移向身边人，金发的斯莱特林却毫无察觉，对方的眼睛又开始了多方位全角度的搜寻。 “算我求你了，德拉科。”布雷斯捏了捏眉心，“这可是三强争霸赛！你难道不想知道谁先夺回珍宝，珍宝又是什么东西吗？” “想啊。”德拉科顺口回答。 他才不在意什么珍宝，这几个勇士里，也只有那个迪戈里还算顺眼。谁在乎？三强争霸赛限制年龄是绝对的错误，没有他的霍格沃茨在夺冠这件事上真是毫无希望可言。 “所以，艾莉西娅到底哪儿去了？” …… 哈利吃过鳃囊草，在鳃长出来的一瞬间便跃入冰冷的湖水中。他用带蹼的脚向前划水，游得极快，不一会儿便听不见观众席的呐喊声了。 黑色水草缠结而成的丛林、布满闪闪发光的小石子的泥沙平面，一支支飞镖般擦过身边的小银鱼……哈利越游越深，在一片朦胧的湖下奇景中穿梭，耳边只余寂静。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哈利需要做的只有尽可能快地向湖底游去。后来，他遇到了三两只潜伏在水草中的格林迪洛，并用脚踢昏了这些企图纠缠他的黑暗生物。 再然后，哈利碰见了桃金娘。珍珠色的女鬼咯咯笑着给他指了方向。 “谢谢你，桃金娘。”哈利这样说，然而，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嘴里冒出的些许水泡。 哈利又游一会儿，水底闪着光的泥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深黑色的淤泥。他终于听见了人鱼的歌声，在感激桃金娘的心情中，循着歌声而去。 哈利进入人鱼村庄，在村子中央的广场上，发现一座巨大的人鱼雕像，而雕像的尾巴上绑着的正是——四个人！ 一个银发小女孩被绑在秋和赫敏之间，艾莉西娅被拴在最边上。她们像是睡着了，都垂着脑袋，嘴里不断冒出细小的泡泡。 在看见艾莉西娅的一瞬间，哈利就明白了人鱼所唱的“最心爱的宝贝”指什么。幽微的波光落在红发上，宛若映上砂金石，微光荧荧。 他奋力朝几人游去，注意到许多人鱼守在周围。铁灰色皮肤、墨绿色头发、黄色眼睛……人鱼们凶恶的外貌显得这段旅程更加危险，可它们并未如哈利设想的那样，举起手中的长矛进攻。 人鱼们是人质的守卫者，也是比赛规则的守卫者，哈利举起石头砸开束缚艾莉西娅的绳子时，它们没有反应。但等哈利打算解救其他人时，人鱼们将他拽离其他人质，咧开嘴笑道，“别管其他人，你只能解救一个！” 人鱼哈哈大笑时，参差不齐的黄牙一览无余。 哈利强忍怒火，守在原地，等待其他勇士到来。 他看着眼前随水波飘来浮去的艾莉西娅，心中焦急，完全信了歌中的话——“一个小时后，便希望全无，珍宝将彻底消失，永不出现。” 艾莉西娅对他来说的确很重要，可哈利怎么能放任其他人就这样死去？ 他抬起手腕想看看时间，却发现表停了，正是绝望之际，塞德里克到了。 一个巨大的气泡包裹着塞德里克的脑袋，显得他十分滑稽。 塞德里克掏出口袋里的小刀，割断绑着秋的绳子。他抱着秋·张，看向艾莉西娅的眼神略有迟疑，随后，塞德里克朝哈利大吼了一句，便带着秋离去。 在水下，哈利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从口型看，塞德里克说的应该是“harry!（哈利）”或者\"hurry!（快）\"。 不一会儿，鲨鱼头人身体的怪物游了过来，要不是那条眼熟的游泳裤，哈利还认不出克鲁姆。 克鲁姆带走了赫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芙蓉却迟迟不来。 哈利看了一眼艾莉西娅，又看了看那个银发小姑娘，他握紧魔杖，打算强行带走两人。人鱼们突然爆发出尖叫，一道黑影快速朝他们游来——是塞德里克！ “一个！”塞德里克嘴里冒出一串气泡，他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哈利，又指了指剩下的两名人质。 塞德里克竖起一根手指，向人鱼们示意，他们是一人带走一个，不存在违规。 人鱼们似乎有些犹豫，但见哈利举起魔杖，他们认可了“一个”的概念——主要是认可那一根魔杖的威力。 它们对魔法一窍不通。 哈利松了口气，正要竖起两个大拇指向塞德里克表达感谢，却见对方向艾莉西娅伸出了手。 “她是我最心爱的——”宝贝。哈利想大声喊出这句话，眼前却只有一连串空心泡泡。 他有什么立场斥责塞德里克想违规带走他的珍宝？哈利自嘲地想，他留在这里试图带走其他人质本就违背了比赛规则。 这样也好。 哈利举起石块砍砸银发女孩身边的绳子，终于，绳子断了。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接住银发女孩，是塞德里克，在巨大气泡的影响下，对方微笑着的嘴唇在视觉上被拉宽许多。他朝哈利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带着银发女孩向上游去。 哈利拦腰抱起艾莉西娅，双腿一蹬，离开漆黑的水底。 他奋力游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艾莉西娅身上。离湖面越近，水光越亮，粼粼波光似闪着金光的小鱼在艾莉西娅云雾般散开的发丝间穿梭。 哈利早把比赛抛之脑后。他忧心着艾莉西娅的状况，同时，满怀愧疚。 艾莉西娅本该在观众席上大口呼吸着空气，和朋友们说说笑笑。 是他将她牵扯进来的。 第310章 可怜 德拉科自看见赫奇帕奇的迪戈里带着他拉文克劳的女友浮出水面那一刻起，就对艾莉西娅的去向有了猜测。他紧绷着脸，坐立难安，恨恨道，“破——特。” 迪戈里不顾庞弗雷夫人的阻拦，再度入水，不一会儿，克鲁姆带着格兰杰回来了。 芙蓉·德拉库尔趴在岸边痛哭，追着克鲁姆问他有没有见到自己的妹妹——她受到格林迪洛的攻击，不得不中止比赛。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不安与躁意。 终于，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中，哈利·波特出现了。 随之出现的是艾莉西娅红色的发顶。云雾般散开的头发像在湖水中浮游的水母，在被哈利·波特拽出湖面的一瞬间，湿哒哒的红发快速贴上艾莉西娅的身体。 德拉科清楚地看见她吐出一口湖水，转而睁开眼，高兴地握住波特的肩膀，大喊，“你做到了！你做到了！哈利！” 两人在一片欢呼中微笑、对视，似乎眼里再也容不下旁人。 一颗心像被丢进坩埚，有人往里撒盐，有人往里倒油。德拉科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受，他既因艾莉西娅被困于湖底而愤怒，又为艾莉西娅脱困而喜悦，除此之外，酸涩、痛苦、忧虑…… 总之，德拉科心情复杂。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忌恨着哈利·波特。 德拉科妒忌，艾莉西娅总是更愿意和波特待在一起，她们似乎从未有过矛盾，一直都有话聊。同时，德拉科憎恨，恨波特对艾莉西娅无可指摘的情意，恨他与艾莉西娅志趣相投。 家族与信仰不曾辜负德拉科，他没办法将十余年教育留下的烙印从灵魂中剥离。 他喜欢艾莉西娅，却无法认同她的思想。 哈利·波特能。 或许是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左侧的布雷斯小心翼翼地问，“没事吧，老兄？” “好得很。”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 布雷斯观察了一会儿，见德拉科只是有些吃醋，便收回视线。他暗叹，德拉科如今越来越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如果是一年前的德拉科，此时已经跳起来，大吼，“你的手放在哪里，臭疤头！你不准再看他了，科林斯！” 布雷斯被自己的想象逗笑，轻轻咳了两声。 右侧的西奥多心平气和地问：“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德拉科。” 德拉科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语气不善，“你最好有正经事要说，诺特。” “对你而言，可能不是正经事，对我来说，是正经事。”西奥多木着一张脸道，“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放错了地方。” “掐别人的大腿可不是发泄情绪的好办法。” 德拉科猛一低头，自己的手确实紧揪着西奥多大腿不放，他只顾着生气，完全没发现这回事！ “谁让你和我坐这么近。”德拉科收回手，不服气地说，“如果你像布雷斯一样跟我保持距离，我就不会碰到你了。” “呵。”西奥多抚平裤子上的褶皱，微微翘起嘴角，丰盈唇珠上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心情不佳，德拉科，但是只有你做出这副天要塌了的模样。” 西奥多平时不屑于评价德拉科的幼稚行径，今天却少见地流露出恼火的情绪。 德拉科难以置信地瞪着西奥多。两人的目光在阴冷的空气中相遇，像要擦出刺啦刺啦的火星子来，谁也不服谁。 布雷斯摸摸鼻子，什么也不打算说。 虽然他自称斯莱特林人型媚娃，但遇上某位赫奇帕奇的小姐，布雷斯还是自愧不如。要他去劝这两个深陷科林斯魅力的人？布雷斯又没疯。 可布雷斯不说，自有人想说点火上浇油的话。 达芙妮数了数湖边的人，“一个赫奇帕奇、一个拉文克劳、一个格兰芬多和一个小姑娘……勇士没有斯莱特林的人就算了，怎么当人质也轮不到我们学院呀！” 阿斯托利亚笑眯眯地缩在姐姐身后，接嘴，“对呀，怎么没有斯莱特林呢？” “别这样，达芙妮。”布雷斯朝对方疯狂眨眼，语气中带着极为明显的乞求意味。 达芙妮将矛头转向布雷斯，“你怎么没成为芙蓉的珍宝呢，布雷斯？” 布雷斯见示弱无效，回道，“你也没成功勾引到克鲁姆啊，格林格拉斯小姐。” “我以为你会说波特呢。”达芙妮看热闹不嫌事大。 霎时间，两道冷冽的目光利刃一般扎向达芙妮。一旁的布雷斯心都揪紧了，她本人却一无所觉，还在不停表达着没人能为斯莱特林争光的遗憾。 观众席上人声鼎沸，许多观众都站起身来朝勇士们又叫又嚷，达芙妮的话混在其中并不引人注意，但落入德拉科和西奥多耳朵却显得格外难听。 西奥多率先站起身来，行走间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涓滴入海，了无踪迹。 “哼。”德拉科恨西奥多快他一步走人，要是这会儿跟上去，其他人看了说不定以为自己是诺特的跟班呢！ 德拉科强忍不适，等到再也看不见西奥多的身影，才离开湖边。 “你惹他们做什么。”布雷斯不解。 达芙妮清了清嗓子，挽住闷闷不乐的潘西。她得意地说：“为了能舒心地等到公布比分的时候。” 西奥多的心情好与坏，达芙妮不了解，但她知道德拉科的心情肯定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反正他已经不高兴了，达芙妮赶走这个不稳定因素让其他人（尤其是潘西）高兴高兴，有什么不好？ 她这样想着，心情畅快地哼起小调。 “自作聪明。” 潘西突然出声。她抽出手臂，将鬓边的碎发顺至耳后，鸦黑的长睫上似乎结着冰，“我不需要你自作主张地可怜我，达芙妮。” 潘西这样说，惹得达芙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 达芙妮刚要开口解释，潘西拎起围巾盖住下半张脸便起身离去。 达芙妮委屈得红了眼，跺跺脚，拍开布雷斯递来的手帕，没好气地说：“谁敢可怜她！” 第311章 帮忙 “你做到了，哈利！” 艾莉西娅喊完这句话，和哈利交换了一个默契的微笑。 她擦去脸上的湖水，举目四望，身上裹着毛毯的秋·张和赫敏蹲在湖边朝她招手。加布丽走在前面，在塞德里克的搀扶下蹚着水往岸上去。 芙蓉歇斯底里地叫着妹妹的名字，若非马克西姆女士阻拦，她已经冲到水里来了。 看来自己是最后一个被解救的人质。 清新空气带来的兴奋感快速散去，艾莉西娅小心翼翼地看向哈利，期望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没有失望的神情。 “怎么了？”哈利焦急地问。 他握住艾莉西娅的胳膊，只觉得像握住了一截沉湖多年的腐木。湖底的阴森寒气从她的皮肤上、头发里、甚至每一次呼吸间散发出来。 “是不是很冷？”哈利不待艾莉西娅回答，拉着她上了岸。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不容艾莉西娅和哈利担心了，庞弗雷夫人将她们用厚毛毯裹了起来——说绑起来也没问题，然后强硬地往几人嘴里灌药剂。 艾莉西娅发誓，那种火辣辣的药剂流入喉咙的一瞬间，就有股热气从她的耳朵里喷了出来。 “提神剂超级强化版？” 艾莉西娅哑着嗓子跟庞弗雷夫人开玩笑，反被对方敲了脑袋，彻底安静了。 克鲁姆默默将与赫敏头发缠在一起的水草清理出来，手臂一挥，水草在空气中划出半圆形弧度后，重返黑湖。 赫敏扑过来搂住艾莉西娅的脖子，“没事了，没事了……” “本来就没事呀，赫敏。”艾莉西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如果不算上我把邓布利多教授的胡子拽下来这件事的话……” “这确实是件大事，艾莉西娅。”邓布利多路过时这样说。他快步来到岸边，蹲下身与人鱼们交谈，嘴里发出打开金蛋时能听到的那种刺耳声音。 艾莉西娅揉了揉耳朵，附在赫敏耳边悄声说，“这下我们应该扯平了，我拽疼了邓布利多教授的下巴，他说人鱼话刺疼了我的耳朵。” 塞德里克和秋对视一眼，牵住手，互相安慰。加布丽不知什么时候从两人的胳膊底下钻了出去，扑到芙蓉的怀里。 裁判们纷纷离开座位，聚到邓布利多身边。艾莉西娅想偷听两句，却被珀西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珀西皱着眉，“科林斯小姐，请你——” “请你不要探听裁判们的话，破坏这样一场高水平比赛的专业性与神秘性。巴蒂·克劳奇先生最恨不守纪律的人。”艾莉西娅流利地接嘴，将珀西的话堵了回去。 “你知道就好。”他抬起下巴，把脑袋转了回去，重新投入到裁判们的碰头会里。 艾莉西娅啧了两声，在陋居的时候，珀西可没叫过她“科林斯小姐”！ “你知道的，艾莉西娅。”赫敏笑着说，“身为克劳奇先生最信任的下属，韦瑟比先生要跟我们这些普通巫师保持距离。” 珀西从不掩饰他对巴蒂·克劳奇的崇拜，也会在家中吹嘘克劳奇对他的重视。然而，据弗雷德和乔治说，巴蒂·克劳奇连他的姓氏都记错了，一直叫他韦瑟比。 芙蓉将妹妹塞给庞弗雷夫人，独自走了过来。 “谢谢你，塞德里克，你救了我妹妹。”芙蓉哽咽着说。她的脸、胳膊上都是抓痕，袍子也破破烂烂的，想必经历了极为凶险的情况。 塞德里克安抚性地向她微笑，柔声解释，“这不算什么，更何况，我认为哈利做得更多——” 艾莉西娅瞪圆一双眼，见芙蓉踮起脚，似乎想用吻表达感谢——梅林，她就算没看见塞德里克和秋在毛毯下相握的手，也应该注意到秋陡然僵硬的神情吧！ “等等！”艾莉西娅蹿到两人之间，朝芙蓉支起脸蛋，“亲我！你应该亲我！因为我陪加布丽在水下待的时间最长！” 虽然这样的陪伴并非出自她的主观意愿。 芙蓉迟疑了片刻，最终捧起艾莉西娅的脸蛋，在两边脸颊上叭叭亲了几口。 “谢谢你，艾莉西娅。”芙蓉捏了捏她的脸蛋，又看向站在不远处出神的哈利，“还有你，塞德里克说你帮了我妹妹大忙……” “你也帮了我大忙，艾莉西娅。”塞德里克趁此机会低声说。 艾莉西娅满不在意地摆摆手，“不客气。” 塞德里克难得促狭地问：“既然你说不客气，那我就不送你新的香水了？” 艾莉西娅眯起眼，危险的光芒从眼中一闪而过，“看来你很想被芙蓉亲——” “我错了。”塞德里克瞥了一眼秋，火速向她求饶。 艾莉西娅正和塞德里克聊得兴起，背后一股巨力突然将她往前一推，“诶！”艾莉西娅向前踉跄了好几步。 幸好有哈利及时伸手拽住她，避免了艾莉西娅迎面摔在地上的结局。 可是， 她好像又夹在了芙蓉和哈利之间。 艾莉西娅朝芙蓉尴尬一笑，背地里偷偷使力，想将胳膊从哈利手中抽出来。谁知，哈利的力气出奇的大，死死攥住她的手肘，不让艾莉西娅离开。 芙蓉美丽的眼睛缓缓眨动，迷茫地发问，“怎么了，艾莉西娅？” “好问题。”艾莉西娅假笑着说，隐约透露出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景，但她知道，背地里，她和哈利的力量对决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一个想走，一个不让走。 不是她的胳膊被捏碎，就是哈利的手指被掰断，艾莉西娅发誓要为这些年吃下肚的各类食物讨个说法。 “你——应该、亲艾莉西娅……”哈利一张脸憋得通红，艰难地说，“如果不是她在沉睡时紧紧握住加布丽的手，我也不会因为没法带走两个人而留在那里。” 她有握住加布丽的手吗？ 哈利笃定的语气惹得艾莉西娅开始怀疑自己。 塞德里克意外地看向哈利。 他在说谎，艾莉西娅和加布丽中间还隔了个赫敏呢。 但塞德里克没打算揭穿哈利的谎言，他悄悄捏了捏秋的掌心肉，将对方的手捂进怀里。 总之，艾莉西娅又被美丽的芙蓉亲了两口，人都快站不稳了。艾莉西娅想起有关芙蓉的传言，心中感慨，这就是媚娃血统的威力吗？ 她像被淋湿的狗一样狂甩脑袋，脸上着了火一般的烫。 “不，不用谢……”芙蓉早已离开，艾莉西娅本能地对靠近她的人这样说，“不用谢……” 赫敏强硬地抓住艾莉西娅摆动的手，浮夸地叹气，“唉，看来我刚才推得太用力，把某人推傻了！” 艾莉西娅停下动作，不解地问，“为什么推我？” “这个嘛。”哈利抿唇笑笑，凌乱的黑发扫过眼眶，碧绿的眼眸晶亮水润，“赫敏是为了帮我的忙。” 第312章 猜测 人鱼首领默库斯将水底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邓布利多，随后，裁判们根据默库斯的描述和解救人质的耗时给勇士们打了分。 芙蓉和塞德里克都使出了堪称完美的泡头咒，两人的评分却天差地别。 芙蓉因为遭到格林迪洛的攻击，中途退出了比赛，未能解救加布丽，得到了二十五分（满分五十分）。 塞德里克解救了两名人质，还是第一位带着人质返回的勇士，但他带秋返回的时间超出了规定的一小时，所以得到了四十八分。 克鲁姆是四十分。至于哈利，裁判们（除了某人）都很欣赏他的高尚品德，也给了四十八分。 “他俩都应该是满分的。”回城堡的路上，秋不高兴地对艾莉西娅说，“卡卡洛夫给克鲁姆打了五十分，给其他勇士都打的十五分，真是胡扯。” 塞德里克轻抚秋的背，安慰，“结果是一样的呀，亲爱的，不论是五十分还是四十八分，我和哈利都是并列第一。” “连我生不生气都要管？你最大度。”秋没好气地躲开塞德里克的手，挽住艾莉西娅，带着她走到前头，抱怨，“男孩们都这样，想显得别人小气。” “唔——倒也不是。”艾莉西娅想起德拉科，“有的男孩每时每刻都像只愤怒的大公鸡。” 秋笑了，又听艾莉西娅说，“不过你怎么知道卡卡洛夫打了多少分，今天没有公开每个裁判的评分呀？” 秋眨眨眼，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因为我会读唇语。” “什么都能读吗？”塞德里克跟了上来，半干的头发搭在额前，眼睛湿漉漉的。 “嗯哼。” 也许是出于胜负欲，秋勉强回应了塞德里克。 艾莉西娅见塞德里克微妙地瞥了自己一眼，她懂的，她又多余了。 可秋紧紧拽着艾莉西娅的胳膊，让她无法逃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塞德里克的嘴唇一张一合，他用唇语说着， “对不起。” 以及，“我爱你。” 哈哈，艾莉西娅真巴不得立刻被邓布利多催眠。 那样的话，什么感觉都不会有，比如，尴尬。 尴尬的情绪困扰了艾莉西娅许多天，赫奇帕奇们半是关心半是好奇，常围着她问黑湖底下发生的事情。可她知道的事情少之又少，还不如在岸上的观众呢！ “菲伊，你知道妮芙昨晚什么时候吹的蜡烛吗？”艾莉西娅问。 菲伊被打断问话，不高兴地说，“我早就睡着了，怎么可能知道！” “那就对了。”艾莉西娅说。她举起量杯，观察这节魔药课要用到的犰狳胆汁，“人怎么能知道睡着以后发生的事情呢？你不能，我也不能。” “就像我说过无数次的那样，我被催眠了。” 艾莉西娅肯定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一次，菲伊出人意料地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朝艾莉西娅点了点头，便埋头研磨自己的魔药材料了。 “你这次怎么不缠着我问个不停了？”艾莉西娅意外地挑眉，“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的魔药学教授正在上课？科林斯。” 。 “抱歉，教授。”艾莉西娅火速转身，认错，“现在知道了。” 但斯内普教授依旧用那双幽邃的黑眼睛睨着她。 艾莉西娅宁愿再被冰冷的湖水泡上一个小时，也不想被斯内普教授这样看着。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老实说，“我现在还知道自己要被禁闭了。” “看来你这会儿脑子清醒了，科林斯小姐。当然，成为哈利·波特最心爱的宝贝是比熬制魔药重要多了，你还愿意给我这个教授一点面子真是让人大为感动。” 斯内普肯定了她的话，显而易见的，他表达肯定的方式一向与常人不同。 别人表达肯定会说“对”，而斯内普教授则是——“我不敢奢望你能知道这不是错的。” 艾莉西娅才不会傻乎乎地顺着他的话说。 “请问我最尊敬的魔药学教授会把禁闭安排在什么时候呢？”她没脸没皮，极尽溢美之词，“这真是一次难得的反省与学习的机会，我一定会提前到达您的办公室。” 斯内普教授眼下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压制呕吐（或者打她）的欲望，艾莉西娅身后的菲伊倒是抢先发出了呕吐的声音。 良久，久到艾莉西娅以为她该自觉跳进坩埚，让沸腾的魔药洗净她冒犯教授的罪孽，斯内普终于开了口，“今晚七点。” 他简短地说，声音冷冰冰的。 “以及，因为迈耶小姐的不当言行，赫奇帕奇将被扣去五分。” “我就呕了一下！”斯内普走后，菲伊压低嗓音对艾莉西娅抱怨，“还是在朝你呕吐，又不是——” “十分。”斯内普一边检查厄尼熬好的魔药，一边说，“迈耶扰乱课堂纪律，赫奇帕奇扣十分。” 菲伊闭了嘴，把姜根切得哐哐响。 艾莉西娅叹气。 她主动提出关禁闭就是为了不扣分！现在好了，分也扣了，今晚还要去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处理未知的魔药材料——斯内普教授总把最恶心的东西留给关禁闭的学生处理。 艾莉西娅绝望地度过了余下的时光，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 她提前十分钟到达办公室门口，正要敲门，却听里面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它出现了！西弗勒斯！越来越明显——” 唰的一声，门开了，斯内普教授朝艾莉西娅投去冷淡的目光，平静地说，“明天再谈，我的学生来了。” 背对门站着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卡卡洛夫，他神情惶恐，慌乱地将卷起的衣袖放下去。 即使没能看见卡卡洛夫小臂上的东西，但那个位置，艾莉西娅再熟悉不过了。 她的父亲阿拉里克曾无数次自豪地指着小臂，告诉她，“这是黑魔标记，艾莉。” 艾莉西娅回想起世界杯赛营地上的图案，想起盥洗室积水的地面上映出的蛇怪瞳孔，想起那个与危险邪恶划等号的代名词。 艾莉西娅来不及向面前的两个男人确认自己的想法，本能已经驱使着她发出尖叫——她一定是尖叫了，不然卡卡洛夫和斯内普不会同时皱起眉头。 艾莉西娅警惕地盯着两人，慢慢地向后退。 她现在说自己什么都没猜到只是嗓子发痒想嚎一声，他们会相信吗？显然不会。 “她看见了！”卡卡洛夫焦虑地说。他举起魔杖，“一忘皆——” 哒地一声，卡卡洛夫的魔杖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撞在一侧墙壁上，随即跌落在地。 是无声咒。 “西弗勒斯！” 卡卡洛夫不敢置信地瞪着斯内普，脸色难看。 斯内普教授的脸色不比卡卡洛夫好看多少，但他还是咬着牙说，“她什么也没看见。” 第313章 特别措施 “邓布利多不会允许你在霍格沃茨对他的学生施咒，卡卡洛夫。”斯内普教授说。 “邓布利多？”卡卡洛夫那双冷漠又犀利的眼睛微眯。他冷静下来，略带嘲讽地开口，“是邓布利多不允许，还是你不允许，西弗勒斯。” 斯内普教授绷紧唇线，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艾莉西娅动了动嘴唇，想要说点什么，一阵风刮过，一抹金闯入视野。 “怎么一回事！我是德拉科·马尔福，我的父亲是卢修斯·马尔福，我的母亲出自布莱克家族，告诉你，我家——”德拉科看清眼前是他亲爱的院长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尴尬又错愕地张大眼，“额，教授？” 艾莉西娅只知道德拉科的嘴皮子很利索，但从来不知道他的语速能快到这种地步，快到让人来不及阻止他陷入尴尬。 “真是极具魅力的自我介绍，马尔福。”斯内普教授嘲讽道，“也许这番话你应该面对着科林斯小姐说，告诉她你的家族是多么有权有势，而不是跟我说，我正忙着欣赏卡卡洛夫新买的袖扣。” “袖扣？”德拉科一脸诧异地看向卡卡洛夫的手腕，略显凌乱的衣袖上赫然嵌着一枚袖扣。他又回头看向艾莉西娅，问，“那你为什么尖叫？” 艾莉西娅观察着斯内普教授的脸色，缓缓道，“我……大概是参与第二个项目留下的后遗症，我见到三强争霸赛的裁判就会本能地想尖叫……没错，就是这样一回事。” “你开什么玩笑 ？”德拉科抬手在艾莉西娅眼前挥了挥，“你说真的？” “当，然。”艾莉西娅点了点头。她一把抓住那只晃得自己眼晕的手，不由分说地将人拽到身后，强装淡定道，“教授，看来你和客人有事要谈，今晚的禁闭？” 德拉科低头傻瞪着两人相握的手，艾莉西娅修长洁白的手指在宽大的衣袖下若隐若现，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背则悄无声息地转为一片粉红。 艾莉西娅指间的厚茧磨得德拉科掌心发痒，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听见尖叫声带来的焦虑不安如潮水般退去，德拉科在不太恰当的时机感觉到了幸福。 “别妄想我会取消禁闭，傻姑娘。”斯内普不疾不徐地说，“不过，幸运的是，你可以明晚再来。” “现在，带着这位出身不凡的先生离开，别傻站在我的办公室门口！” “好的，教授。”艾莉西娅最后看了一眼卡卡洛夫，对方瘦削下巴上的胡须像昆虫触角一般支出来，根根分明，气焰嚣张。 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合上了，门后传来卡卡洛夫克制而愤怒的声音，艾莉西娅听不清楚。 她拽着傻掉一样的德拉科快步走了一会儿，才放慢步调，语气急切地说，“这很不对劲，德拉科，卡卡洛夫的小臂上那个东西——你一定知道我说的什么，为什么会越来越明显？这代表什么，你知道吗？我要去找邓布利多。” 德拉科哪里听得见艾莉西娅噼里啪啦说了什么，他盯着艾莉西娅的手，轻笑两声，回应道，“嗯哼~” “你说什么？嗯哼？”艾莉西娅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气恼得红了脸颊，“马尔福！你有听我说话吗？”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艾莉西娅猛地甩开手，“马尔福！” “你叫我什么？”德拉科如梦初醒地抬起头。他撩起衣袖给艾莉西娅看手肘上的伤口，愤怒又委屈地说，“我一听到你的尖叫就冲来了，撞伤了不说，还在教授面前丢了脸，你现在居然又叫我马尔福？” “听着。”艾莉西娅试图放缓语调，但她的语气依旧强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德拉科放下衣袖，恶狠狠地逼近，“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科林斯！还有什么比你——” “马尔福！”艾莉西娅举起一只手，打断德拉科的话，带着体温、骤然浓郁的木质香气将她包围。艾莉西娅莫名感到头晕，她缓慢而坚定地说，“你讲点道理，我没有要求你这样做——” “嘿！”德拉科握住她的双臂，两眼泛红，“什么叫‘我没有要求你这样做’？我有的时候真想采取点特别措施让你闭上嘴！你会不会说话！” “谁能比你还不会说话？”艾莉西娅推开他，毫不示弱地回瞪，“让我闭嘴？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只会哭哭啼啼求你高抬贵手的小姑娘？” 艾莉西娅误解了德拉科的意思，说话时火气十足，“你要是还想搞一年级那一套，尽可能试一试，让我们看看最后哭鼻子的人是谁！” 说完，她转身就走，德拉科快步追上去。 “梅林！你脑子里都是什么！”德拉科与她并肩而行，恼火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要欺负你了！” 艾莉西娅冷笑道：“刚才。” 德拉科语塞，莫名其妙笑了两声，前跨一大步，挡住艾莉西娅的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不是那个意思？”艾莉西娅原地站定，“你让我闭嘴！还说什么特别措施，你要是还想用这些吓到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 德拉科嘴里将梅林的各色袜子念了个遍。 他简直不敢相信啊，世界上存在如此不解风情的人！ 在艾莉西娅耐心耗尽，即将离开时，德拉科自暴自弃地大声道，“我的意思是，我想吻你！” 此话一出，整条走廊的安静了，一丝风也没有。 德拉科单手盖在脸上，羞得抬头看墙壁上的火把。良久，他吐出一句，“梅林，我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出来。” 在私下由布雷斯指导的那些演习里，德拉科绝不应该用这种语气、这样大的音量说“我想吻你。” 布雷斯的话在德拉科脑海里回荡—— “温柔——没错，德拉科。直视对方的眼睛——然后说话的时候，找一找平时要咳嗽的那种感觉——不不不，你别真咳出来——我不妨把话说明白点，抓住即将咳嗽的前一秒，喉咙里开始震动的那种感觉——对，用这种感觉说话，姑娘们会喜欢……” 他搞砸了一切！ 第314章 谁?你! 德拉科绝望又忐忑地死盯着墙壁上的火把，连用余光观察艾莉西娅都不敢。良久，他听见艾莉西娅说——语气很平和，很好，看来她要么没把这当回事，要么已经想好了杀掉他并处理尸体的办法。 “你说什么？”艾莉西娅说，“在我想要跟你谈论一件非常非常严肃的事情的时候，你说你想吻我？” 德拉科梗着脖子，嗓音沙哑，声线颤抖，“是的。” 艾莉西娅嗤笑一声，随后一字一顿地叫他，“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闭上眼，长出一口气，看来艾莉西娅是想好了处理尸体的办法。 还好，艾莉西娅没有忽略他想吻她这件事。德拉科居然莫名感到安心。 “你真是个混蛋！”艾莉西娅推了他一把，依然不解气，又重重地踩了他一脚，“你！你有什么毛病！” 德拉科被艾莉西娅踩得噌地一下跳起来。他当然不是个好脾气，只是面对艾莉西娅总多一分耐心。这会儿，他也被激起了火气 德拉科抱着被踩的那只脚，边跳边说，“我什么毛病？你才有毛病！巨怪都比你懂爱情，小姐！” “什么？”艾莉西娅反驳，“你才不懂爱情！自大狂，你根本分不清场合！” “谁管什么见鬼的场合！”德拉科站定，耳根子很红，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我每时每刻都想——” 艾莉西娅伸手去捂他的嘴，但由于出手过快，用力过猛，只听得极为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回荡。 艾莉西娅突然有些尴尬地扯唇笑笑，问，“我说我不是想扇你，你信吗？” 德拉科拉下她的手，气急败坏地重申，“听着，我一直一直都想亲你。” 他汲取教训，语速极快地把话说完了——赶在艾莉西娅另一只手扇过来之前。 艾莉西娅另一只手也被握住了。两人的脸蛋都红了个彻底，但互不服气地对视着。 “你要不要脸，马尔福。”艾莉西娅咬牙切齿地说，“谁会想和你接吻。” 饶是在这种时候，德拉科也做到了回答艾莉西娅的每一个问题，“要脸，所以我没亲。以及，你。” “胡说！谁会想和你接吻！” “你！” “谁会——” “两位——两位！”布雷斯从一侧廊柱后走出，一脸疲惫，他身后的阴影里还站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斯莱特林姑娘，“你们要接吻就接吻，不接吻就各自回休息室好吗？吵得我这个正在接吻的人都没了兴趣了。” 布雷斯用手背擦了擦红肿的嘴皮，半是抱怨半是恳求，“好吗？还是说这种事你们也需要指导？” “也？”艾莉西娅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她狐疑地看向德拉科，“什么叫‘也’需要指导？” 德拉科心虚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能亲糊涂了。” 布雷斯冷笑着把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哦？是吗，是谁——” “闭嘴！”德拉科恼羞成怒。 布雷斯做了个将嘴拉上的动作，但眼里闪动的戏谑的光芒依旧惹得德拉科心烦不已。 艾莉西娅懒得再跟他们掰扯这些无聊问题，转身欲走，“我要去找邓布利多。” “找邓布利多做什么，告诉他我和布雷斯在接吻？” 布雷斯身后的人踏出阴影，站在明亮的火光下。 “格林格拉斯！” “达芙妮！” 艾莉西娅和德拉科同时惊呼出声。 德拉科低骂了几句，不敢置信地挑起眉，手指在两人之间徘徊，“你们在做什么？” “接吻啊。”达芙妮翻了个白眼，“你俩刚才争吵的话题。” 布雷斯难得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我和达芙妮在……练习，没错，练习如何快速勾引勇士，争取下一个项目能有斯莱特林的参与。” 艾莉西娅费解地皱起眉，“还挺励志？” 达芙妮清清嗓子，“谢谢。” “不！”德拉科无法接受这两人接吻的事实，“你们两个怎么能接吻呢！你们那两张总是吵架的嘴怎么能贴在一起！” 德拉科并非没有见识过朋友接吻的场景，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同为朋友的两人接吻！那平时的争吵算什么，拿其他人助兴吗！ “得了吧，德拉科。”达芙妮说，“你和艾莉西娅没吵过架吗？你们那两张吵架的嘴刚才不也想要贴一起吗？” 德拉科反驳：“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达芙妮说。 布雷斯摸了摸下巴，严谨道，“确实不一样。” 布雷斯想，德拉科和艾莉西娅有感情，他和达芙妮是一时兴起。 艾莉西娅见德拉科还想与达芙妮争论，开口道，“关你什么事，马尔福，现在你又反对别人接吻了？” “你还叫我马尔福！科林斯！”德拉科气极，“这不是一回事！” 布雷斯投降般举起手，“哈喽？让我们快点解决眼前的问题好吗？” “首先，”布雷斯将手朝艾莉西娅摊开，“请问科林斯小姐，你想和马尔福先生接吻吗？” 艾莉西娅斩钉截铁地说：“从未。” “哇——犀利的发言。”布雷斯耸耸肩，看向德拉科，“那么你呢，马尔福先生？你想和科林斯小姐接吻吗？” 德拉科被艾莉西娅的话气得嘴唇颤抖。他不想在布雷斯和达芙妮面前落于下风，粗声粗气地回答，“谁会想和你接吻，科林斯，我宁愿去舔盥洗室的马桶，也不想和你接吻！” “嘿！马尔福先生！”布雷斯举起手，“请你跟我这个裁判说，不要攻击对方选手！” “闭嘴！” “闭嘴！” 两人同时恶狠狠地瞪布雷斯一眼，随即扭头，争吵起来。 “是吗？自大狂。”艾莉西娅说，“你猜怎么着？我宁愿喝干黑湖的水，也不想沾上你的口水！” 德拉科浮夸地哈哈笑了两声，“是吗，真努力啊，科林斯小姐。可是，谁会想和你接吻呢？” 艾莉西娅：“你！” “我？怎么可能。”德拉科故作惊讶地指了指自己，又说，“谁会想和你接吻？” “你！” “你会想和谁接吻？” “你！” 德拉科眼角眉梢间的怒气立刻消散了。他心情颇好地点点头，张开手掌接下艾莉西娅的一拳。 “你不要脸！”艾莉西娅怒吼。之后，更为激烈的争吵开始了。 布雷斯捏了捏眉心，对达芙妮说，“不然我把她俩的脑袋按在一起好了。” “我看她们只需要——啪的一下。”布雷斯拍了下手，“亲一个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达芙妮看着德拉科和艾莉西娅争吵，嘴角噙笑。但等她听见布雷斯的话，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是啊，这就是你的作风。不明不白。” “什么？”布雷斯问，“你是在嘲讽我吗，亲爱的，我以为你很清楚我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达芙妮单手推开布雷斯，冷笑，“是啊，不能更清楚了。所以，现在我们结束了。” “别告诉阿斯托利亚。”路过两人时，达芙妮这样说。 布雷斯懒洋洋地补充：“别告诉任何人才对，麻烦。” 艾莉西娅嘘了一声，德拉科立马闭上嘴，尽管那张刚适应高强度工作的嘴唇还在不知疲倦地蠕动着。她扭头朝布雷斯竖起中指，“混蛋。” 说完这句话，艾莉西娅一把推开德拉科，往相反的方向去。德拉科看着她越走越远，直至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沿途的火把安静地燃烧着，迸出金黄色的火光。这里依旧明亮，温暖与热闹却随着艾莉西娅的离去而消失了。 布雷斯伸手搭上德拉科肩膀，无奈地说，“现在好了，咱们谁都没得亲了。” 德拉科打开布雷斯的手，侧目，灰蓝色的眼眸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为明亮。他执拗地重复：“我们不一样。” 第315章 排队 艾莉西娅蹲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对着那只滴水嘴石兽将这辈子吃过、见过的糖果名字说了个遍。石兽稳稳地坐在原地，没有跳开，自然，它身后的墙壁也没有裂成两半。 “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艾莉西娅用魔杖戳了戳石兽，“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放我进去吧。我都没嫌你丑，你也别嫌我说不对口令了……” 她挪挪腿，调整了一下重心，面对着毫无动静的滴水嘴石兽，陷入绝望。 “邓布利多不在。” 一道熟悉的、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艾莉西娅噌地站起来，回头去看，正是她准备向邓布利多告发的两人之一。 斯内普教授依旧穿着那身黑袍，长发垂在脸侧，怀中抱着一块用牛皮纸包起来的东西，袖口处的魔杖若隐若现。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观察斯内普教授的魔杖放在哪里？艾莉西娅想，自己再谨慎戒备，也打不过半个斯内普。他在决斗俱乐部随便秀的那一手就够艾莉西娅学上好一阵子了！ “科林斯小姐，如果你的脑子还完整无缺，我想你会明白，邓布利多对我的信任远胜于你。”斯内普不耐烦地说，某位赫奇帕奇在他身上乱飘的目光令他无法忍受。“我知道邓布利多不在霍格沃茨，也知道他不在这里的原因，而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最好收起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揣测。” 艾莉西娅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说，“邓布利多？不，我不是来找邓布利多教授的。我就随便逛逛，走累了在这坐一会儿。” 这就开始挑拨她和邓布利多教授的关系了！艾莉西娅心中警觉，对斯内普的怀疑从三成提到了七成。但她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由斯内普来概括的话，她看上去傻得冒泡。 “哈哈，难道您不相信吗？”艾莉西娅说，“我以为经过几个暑假的相处，您能对我多一点信任呢，教授。” “我当然——”斯内普教授微微抬起下颌，拉长语调，使得艾莉西娅忐忑到屏住呼吸的地步，“相信你。” 艾莉西娅松了一口气，却见斯内普教授眉间蹙起的细纹依旧如刀背凿过般深刻，对方扯了扯嘴角，嘲讽意味十足。 “相信你再不动动腿脚回休息室，会被费尔奇抓到，”他缓缓说道，“那时候，我一定支持他用铁链把你吊起来，毕竟，邓布利多不在。” “我突然困了，再见教授！” 艾莉西娅打了个激灵，飞快地向楼梯跑去。斯内普微微侧身，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她的身影直至消失，随后，他收回视线，念出正确口令，走进裂开的墙缝。 …… 第二天，艾莉西娅和格兰芬多三人组在银白色阳光的照耀下，慢吞吞地前往霍格莫德。艾莉西娅将昨晚的经历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是说你怀疑卡卡洛夫是食死徒？”罗恩皱皱鼻子，“那斯内普呢？听上去他和卡卡洛夫关系不赖。” 艾莉西娅转了转眼珠，不太肯定地说，“不是？斯内普教授阻止了卡卡洛夫对我施遗忘咒呀，他如果真是个谨慎的坏蛋，给我施遗忘咒是最简便的做法。” “那他有可能是个鲁莽的坏蛋。”罗恩接嘴。说完这话，他和哈利对视一眼，击了个掌。 “你是认真的吗？”赫敏翻了个白眼，命令哈利去哪个店里借只猫头鹰给小天狼星送封信，约他两个小时后在三把扫帚碰头。 在等待小天狼星的时间里，她们随便在村子里逛了逛。这一天的天气十分暖和，霍格莫德里人流如织。 路过德维斯-班斯时，人多到行走都困难的程度。罗恩踮起脚四处张望，暗骂一声，“是克鲁姆。” “那正好不是吗？”赫敏尖刻地说，“你可以在这里排个队找威克多尔要签名了。” 罗恩反感地竖起眉，口气凶恶地回答，“我死也不会找他要签名，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的朋友可是哈利·波特——当然，你的名气也不小，艾莉西娅——赫米恩你也还行——好了别关注这个！我是想说，我彻彻底底地摆脱了对克鲁姆的崇拜。” 哈利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周围的克鲁姆粉丝听见罗恩的话都朝他们做出了蔑视的表情，偶尔还能听见旁人的嘘声。 可惜，是否要排队领取克鲁姆的签名并不如几人的心意，他们像落入水中的树叶，随着人群的波浪或进或退，最终“幸运地”来到克鲁姆一行人面前。 “赫敏！”克鲁姆眼前一亮，将手中用来签名的羽毛笔塞到身旁闷闷不乐的扎伽利手中。哈利听见身后的嘘声更响了。 罗恩嫌恶地皱起眉，嘟囔，“有什么了不起的。” 扎伽利听见克鲁姆的呼唤，一改方才的沉闷，饱含希冀地抬起头，“艾莉西娅！” 扎伽利顺手将那支羽毛笔塞给罗恩，向艾莉西娅表达自己对偶遇的喜悦。 “what?”罗恩不敢置信地抓着那支笔，不顾周围人们羡慕的议论声。他跟哈利抱怨：“真没礼貌！” 但等一个棕发拉文克劳表示自己愿意出高价购买羽毛笔，罗恩的抱怨声戛然而止了。 他看向扎伽利，戳了戳对方肌肉线条明显的胳膊，想问问他们卖不卖羽毛笔。 扎伽利不耐烦地挥挥手，嘴里咕哝着，“送你，送你。” 罗恩被扎伽利的态度惹恼了，愤怒盖过他对金加隆的渴望。他咬着牙绕开扎伽利和艾莉西娅，走向相谈甚欢的克鲁姆与赫敏。 “请告诉你亲爱的威克多尔，保管好自己的东西！”罗恩把那支羽毛笔拍到赫敏手上，拽着哈利怒冲冲地往外挤，“你猜怎么着，哈利，我看她俩是不打算去见小天狼星了，这么好的天气，她们居然把时间浪费在两个德姆斯特朗身上！” “请让一让！”罗恩扯着嗓子喊，“这里是英国，不是保加利亚，我以为你们会比你们的偶像更讲礼貌！” 哈利回头看了一眼艾莉西娅，对方正被扎伽利夸张的表达逗得连连发笑。他失落地回过头，向愈发愤怒的粉丝们解释罗恩的意思——尽管他的解释十分苍白无力。 赫敏拔高音量，朝两人的背影叮嘱，“记住小天狼星说的话，回休息室的时候讲给我听！” “哈，真不错，她还知道回休息室呢！”罗恩气得涨红脸，像随时都要爆炸的样子。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的粉丝们见状纷纷散开，以免被这位红发格兰芬多的怒火波及。 “能撞见你真是太太好了，艾莉西娅。”扎伽利眼睛亮晶晶的，眼上一片浓密的睫毛扑闪个不停，这副又欢喜又害羞的神情很大程度上抵消了他的外形带来的压迫感与攻击性，“我们去逛逛吧，就我们两个人！上次邀请你来霍格莫德的时候，你答应我下一次会第一个考虑我的。” 第316章 威胁 艾莉西娅和赫敏打了个招呼，便与扎伽利道着歉挤了出去。 “她们今天的约会应该不会很愉快。”艾莉西娅这样说，脑海中浮现赫敏刚才无奈又尴尬的模样，克鲁姆再三禁止也拦不住众人对赫敏评头品足。 “被这么多人盯着当然不会感到愉快，但我们的应该会很愉快。”扎伽利耸耸肩，期待的目光落在艾莉西娅脸上，“走吧，别担心了，威基会处理好的。” 扎伽利问：“你想去哪儿？” 艾莉西娅背着手与他并肩走，“看你想去哪儿，我都可以。” “我也都可以。”扎伽利傻笑两声，带着艾莉西娅拐进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和你去哪儿都好。”他压低声音说：“和威基去哪里都不好……” 艾莉西娅拎起两条围巾往扎伽利身上比划，一边问，“我以为你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这倒是。”扎伽利挺起胸膛配合艾莉西娅的动作，叹了口气，“威基很照顾我。可做名人的朋友总是很有压力，在你……嗯，”他想了想单词，“没什么名气的情况下。” 艾莉西娅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引得扎伽利不赞同地摇起头。 “你不能理解我，艾莉西娅，你也很有名。”扎伽利说，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失落。 “我那也不是什么好名气呀！”艾莉西娅拍了拍他的肩膀，“抬头，我得观察一下橙色适不适合你。” 扎伽利不解道：“我以前只关注围巾的厚度和长短，从来不知道颜色也有讲究。” “我的朋友告诉我，每个人都有适合他的颜色，如果选对了会显得人很有精神，不然，整个人看上去会比几天没睡觉还糟糕。”艾莉西娅这样说。 至于那位朋友是谁呢？艾莉西娅想起圣诞舞会上那只人形金刚鹦鹉，默默笑了笑。 扎伽利对这番有关颜色的说法感到新奇。他追问了许多细节上的问题，却发现艾莉西娅对颜色搭配方面的了解只比自己多一点点。“好吧，不管怎么说，你懂的也比我多，艾莉西娅。” “也就多一句话。”艾莉西娅谦虚地表示。 扎伽利的信任让她倍感压力，艾莉西娅严肃地蹙起眉，一连选了许多围巾，希望能找出最适合他的颜色。一番动作下来，东西还没选好，两人却已经头晕眼花了。 “卡卡洛夫教授原本是不打算带我来的。”在两人对着各色围巾犯难的时候，扎伽利突然开口，“我年龄不够，来了也是白来，是威基要求带上我的。” 他侧头看来，目光在艾莉西娅面上逡巡。艾莉西娅不知道扎伽利想要怎样的回应，她斟酌着说，“克鲁姆人还挺好……的？” “嗯，他是非常合格的朋友。”扎伽利苦笑着说，“不好的是我。我和威基在校园里形影不离，他向来是人们关注的重点，而我……总之，我感觉不自在，明知道不是威基的错，但我时常会迁怒他。” 艾莉西娅叹了口气。她莫名想起被科林斯夫妇灌输德拉科喜好的那些岁月。艾莉西娅对德拉科一开始的恶感也来自于迁怒。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些的。”扎伽利见艾莉西娅神情怅然，话锋一转，咧嘴笑道，“不过嘛，我还是很庆幸跟着威基来霍格沃茨的，这里的一切都很有趣。” “包括图书馆？”艾莉西娅狐疑地眯起眼。 扎伽利眼神飘忽，“当然，我很喜欢那里的氛围。” “然后陶醉到睡着？”艾莉西娅不客气地说。扎伽利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看她买下一开始选择的那条橙色围巾。 艾莉西娅递给扎伽利道：“送你，这是回礼，虽然没你送我的那条带克鲁姆签名的围巾有价值。” 扎伽利捧起那条围巾，仿佛喉咙里哽着什么东西，几度张口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这时，门边悬挂的风铃响了起来，两个高个子走了进来。逆着光，两人面容模糊，只有胸前银绿相间的领带颜色鲜明。 艾莉西娅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打趣扎伽利，“怎么了？你不会因为一条围巾掉眼泪吧？” “一般围巾不会，但这是你送我的……”扎伽利将围巾系上，全然不在乎今日温暖的天气。 “我也要。”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横插进来，德拉科在两人身边站定。布雷斯抱着手臂，在不远处向艾莉西娅点头示意，就差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了。 艾莉西娅还记着昨晚的事情，语气生硬，看也不看德拉科，“我没钱。” “你买，我给钱。”德拉科趾高气扬地说，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买一百条。” 艾莉西娅扭头瞪他，“你没毛病吧？” 扎伽利站在艾莉西娅身边，眼神凶狠，手上动作不停，将围巾拆了又系，系了又拆。 德拉科抬起下颌，金发捕捉到门外透进的阳光，柔和而不失明亮的光芒给他描上一层金边。他不屑地斜扎伽利一眼，转而对艾莉西娅说，“有病，我当然有病。” “你知道的，艾莉西娅，我有一种每时每刻都在发作的毛病。” 德拉科口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他在威胁艾莉西娅，要么不花钱地给他买围巾，要么他就当着服装店里所有人的面，再把昨晚那些什么“每时每刻都想亲你”的话说一遍。 艾莉西娅被这个人的无耻程度震惊到了。 德拉科得意地哼了一声，装模做样地问，“你知道我有什么毛病吗？” 艾莉西娅假笑着挥动魔杖，数十条围巾飞来，悬在她身旁。 “喜欢哪一条？马——尔——福？” 德拉科抱着手臂，故作挑剔地扫了几眼，清清嗓子道，“不知道啊，每条都帮我系来看看——”注意到艾莉西娅默默紧攥成拳的手，他连忙改口，“咳，那条蓝色的吧。” 第317章 新潮 “小天狼星说，如果邓布利多信任斯内普，那我们就不应该再在他身上花太多心思。”哈利说。 星期天一早，吃过早餐，艾莉西娅便跟哈利一起来到猫头鹰棚屋。她一边喂猫头鹰嘉丝米，一边听哈利复述昨天他们和小天狼星的谈话。 尽管艾莉西娅的心中仍有疑虑，但小天狼星的话，还是让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艾莉西娅这样说。她喂过嘉丝米，取出包里的信封，递给雪白的猫头鹰。 吃饱后的嘉丝米仰头发出咕咕叫的声音，在晨光下抖了抖羽毛，便衔住信封，扑腾翅膀向远方飞去。 艾莉西娅收回抚摸清凉晨雾的手，见哈利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哈利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见艾莉西娅心情好转，实在不好意思把小天狼星后半句话说出来——“当然，如果你们有切实证据证明鼻涕精又在鼓捣那些跟黑魔法沾边的玩意儿，我会让他后悔出生。” 唉，小天狼星。哈利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 赫敏和罗恩又因为家养小精灵的事情吵了一架。 赫敏带领几人去厨房开展s.p.e.w.协会常规活动。哈利将报纸上有关巴蒂·克劳奇病重的消息告知了醉醺醺的闪闪，借此机会询问闪闪是否知道克劳奇的动向，反被闪闪骂作“多管闲事”，罗恩不高兴地替哈利回了几句嘴…… 之后，事情就演变成赫敏·格兰杰与罗恩·韦斯莱就小精灵权益为主题的辩论赛了。 她俩的争吵一点也不令人意外，艾莉西娅和哈利听从妮芙的指示，帮一些小精灵做了些揉面的工作。 除了多比，别的小精灵都对这样的帮忙十分反感，围着她们尖叫、哭嚎、捶胸顿足。但等哈利不小心打翻铜盆，铜盆又撞倒牛奶壶，牛奶壶又滚向面粉袋……一系列连锁反应后，厨房变得一团糟，小精灵们却高兴起来。 “更多的工作！”艾莉西娅身后的一个小精灵大声欢呼，“整个上午都不会清闲了！” 一个小精灵朝哈利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先生！” “……”哈利注意到赫敏陡然变得凌厉的眼神，尴尬地笑笑。 罗恩叉着腰说：“看见了吗，赫敏，小精灵们喜欢工作！” 艾莉西娅趁战火尚未蔓延到其他人身上，施过几个清理一新，一手挽着妮芙，一手拉住哈利，在小精灵们的抱怨声中，逃出厨房。 妮芙要去图书馆复习，哈利要回休息室去。艾莉西娅和两人道别，再次来到校长办公室的门前，对着那只丑陋无比的滴水嘴石兽，将今早在餐桌上见过的所有糖果说了一遍，依旧毫无成效。 她垂头丧气地回了休息室，吃过午饭又来，再度失败……如此往复，经过几天的蹲守，艾莉西娅终于碰见了邓布利多恰好要走进办公室的时刻！ “邓布利多教授！”艾莉西娅赶上去，气喘吁吁地说，“虽然许多人都认为这个消息没有必要告诉您，但我还是想告诉您这件事，如果您现在有空的话。” 邓布利多看上去对艾莉西娅的出现毫不意外，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炯炯有神。他的脸上带着极具感染力的笑容，“西弗勒斯已经告诉过我了，艾莉西娅。我时常会对年轻人的执着感到钦佩。” 艾莉西娅追问：“他什么都说了吗？包括卡卡洛夫小臂上的那个东西？” “没错，西弗勒斯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包括你和部分同学有关一些特殊行为的讨论。”邓布利多眨眨眼睛，“他毫无隐瞒。” 什么意思？艾莉西娅眨眨眼，转而羞红了脸。难道那天晚上斯内普教授跟踪了她和德拉科！ 艾莉西娅面部表情变化实在过于明显。邓布利多笑着解释：“别这样想，艾莉西娅，如果西弗勒斯不想绕远路的话，他只有一条路可选。你应该体谅他，要忍住跳出来打断交谈的冲动，西弗勒斯肯定费了不少力。” 这样说着，邓布利多领着艾莉西娅走进石墙的裂口，踩上旋转楼梯，进入校长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历任校长肖像都陷入了沉睡，胸脯平缓有力地起伏着。 “他没有给你们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倒是给我带来了不小的影响。”邓布利多请艾莉西娅入座，桌上摆满各色糖果。他先将一颗糖丢进嘴里，才继续说，“一连几天，西弗勒斯都在跟我抱怨……嗯，顺便征求我的意见。” 艾莉西娅顾忌着四周的肖像（她们有装睡的前例），她倾身凑近邓布利多，压低声音问，“什么意见？” “哦……这个，你真的想听吗？”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西弗勒斯想让我通过他的提议，允许费尔奇将所有在城堡里打情骂俏的学生用铁链吊起来。” 艾莉西娅听见身旁有画像笑了一声，但等她猛地扭头看去，画像们都闭着眼打起了呼噜。她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只觉得脸颊烧得慌。 “好了，艾莉西娅。”邓布利多略微收敛笑意，温柔地注视着她，“作为学生，好好享受一下无聊平淡的校园生活就可以了，至于别的，一切由我们负责。” “听说赫奇帕奇的学生最近在准备给塞德里克一个惊喜？”邓布利多故作惊讶地扬起眉，“我很意外，你怎么能放着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不管，天天蹲在校长室门口呢？” “知——道——了！”艾莉西娅拖着长调回答，“还有，新口令是什么，世界上所有糖果都被我说遍了！” “是吗？”邓布利多说，“你居然能忘记蟑螂堆这样美味的糖果。” “蟑螂堆！”艾莉西娅赌气说，“如果新口令是这个，我想我之后也不会天天蹲在校长室门口了。现在，你无聊幼稚的学生要跟您说再见了，邓布利多教授！” 她大声地跟邓布利多告别，十分“不情愿”地接过邓布利多递来的一大包糖果，快步往外去。 艾莉西娅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与其说她不满邓布利多这套她们还是需要保护的小孩的说法，不如说她是反感还不够强大的自己。虽然艾莉西娅不是什么大难不死女孩，但她也想为爱的人们做一些事。 “你能做的事不少呢。比如？唔——”菲伊见艾莉西娅闷闷不乐，安慰，“比如回复一下美丽女巫周刊主编的信吧，我听秋说，她想给你做专访很久了，邀请的信件都发到秋那里去了。” 赫奇帕奇长桌上堆满小精灵的劳动成果，诱人的食物香气直往人鼻腔里钻。妮芙捧着一大盘布丁，冷笑道，“这可多亏了斯基特，让美丽女巫周刊看见了艾莉西娅引人关注的特殊体质。” “不过说来也奇怪，最近都没怎么看见丽塔·斯基特的文章了。”苏珊将手中的预言家日报递给艾莉西娅，纳闷地问。 艾莉西娅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对斯基特不再乱发文章的事情避而不谈。她低头看报，注意到了两条消息，一条是近日来热议的巴蒂·克劳奇疑似病入膏肓的事情，另一条则是有关失踪已久的伯莎·乔金斯，目前依旧无人发现她的下落。 菲伊、苏珊和汉娜继续讨论着斯基特的事情，艾莉西娅在拍摄斯基特举着承诺书的照片时，答应了对方，会保守她的秘密。 艾莉西娅不想对室友们有所隐瞒，但也不能违背与斯基特的诺言，只好将头越埋越低，鼻尖就快贴上充满油墨香气的纸面。 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将脸上写满心虚的艾莉西娅提了起来。是恰好路过的德拉科，他的肩上搭着一条浅蓝色的羊绒围巾，灰蓝的眼睛里透着担忧的微光，“你不会看到三强争霸赛裁判之一的名字都会感到恐慌吧？” 艾莉西娅一头雾水地啊了一声。 德拉科指了指报纸上巴蒂·克劳奇的名字，说，“第二个项目的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汉娜纳闷地问。德拉科没搭理她。 艾莉西娅想起那晚在斯内普教授门前胡诌的理由，顶着周围赫奇帕奇们疑惑的眼神。她朝德拉科勉强一笑，“好像是有这样一回事，你放我好好吃顿饭应该就痊愈了。” “是吗？”德拉科若有所思地松开手，领着克拉布和高尔大摇大摆地往斯莱特林长桌去。 “我看不懂，马尔福身上那条围巾什么意思，天都热起来了！”菲伊说。 妮芙皱着眉头，揉了揉鼻子，“也许是斯莱特林的新潮流。” 艾莉西娅又是心虚地呵呵一笑。 第318章 母爱争夺战 “早安，艾莉西娅！”扎伽利告别克鲁姆，往赫奇帕奇长桌来。高大的红发德姆斯特朗肩上搭着一条显眼的橙色围巾。菲伊眼中的疑惑意味愈发浓厚，她看向艾莉西娅，恍然大悟，“你送的？” 艾莉西娅草草点了个头，一边吃饭，一边应付起扎伽利的热情问候。 “啧，男人的较量。”菲伊坏心眼地说，“如果是我，我会把这玩意儿扎脑袋上，准能赢过那个唧唧呱呱不停说话的斯莱特林。” “你别逗扎伽利了！”艾莉西娅及时阻止了扎伽利取围巾的动作，用尽可能简单的词汇向他解释，菲伊在跟他开玩笑。 扎伽利不赞同地拧眉，大手依旧紧紧攥着围巾，“可她说这是男人的较量，我的家训不允许我逃避任何挑战。” 艾莉西娅假笑着攥住围巾另一头，“这样的较量多无聊啊，这样，你跟我比点有意思的。” 扎伽利松开手，期待地问，“怎么比？” “很简单。”艾莉西娅放下围巾，举起刀叉，“我们来比谁能做到吃早餐的时候不说一句话！” 不待扎伽利同意，艾莉西娅迅速转身，大口大口地吃起早餐来。 …… 这天，猫头鹰嘉丝米带来了两个包裹，一个是索尔斯蒂斯送来的比她头还大的复活节彩蛋，里面装满了哥哥自制的糖果。另一个则是莫莉·韦斯莱寄来的火龙蛋大小的彩蛋，彩蛋里除了太妃糖，还有一张纸条。 艾莉西娅取出纸条，靠在猫头鹰棚屋的窗户边看。纸条上的大部分文字被涂得模糊不清，昭示着韦斯莱夫人复杂的心境，艾莉西娅只能看清最后一句话——“复活节快乐。” “妈妈有看《预言家日报》的习惯。”突然出现的乔治这样说，吓了艾莉西娅一跳。他俯身接过那张纸条，将手伸出窗外，在艾莉西娅讶异的目光中，松开双指，纸条打着旋儿消失在高空中。 艾莉西娅焦急地探身去看，“你干嘛丢了它！” 乔治捏住她的兜帽将人拉了回来，笑嘻嘻地说，“有什么好看的，能看清的只有一句‘复活节快乐’。妈妈读了前段时间丽塔·斯基特的那些文章肯定纠结坏了，她到底是要支持自己的理想教女散发魅力游戏人间呢，还是要支持比亲儿子还亲近的哈利呢？” “她给罗恩写了许多信，问你和哈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把小罗尼烦得够呛。”乔治幸灾乐祸地抖了抖眉毛。 艾莉西娅失落地往嘴里塞了一颗太妃糖，“她居然相信那些文章。” “准确地说，是半信半疑，小獾，不然妈妈也不会给你寄这么大的彩蛋来了。”乔治顺手拿了一颗太妃糖，丢进嘴里，嚼了嚼，“你不知道妈妈看到丽塔·斯基特写的那篇《恶作剧大王与他们的秘密情人》气得连夜写了封长达十六英寸的信来骂我和弗雷德。” “要不是担心你会尴尬，她肯定要寄好几封吼叫信来。”乔治掏出兜里鸡蛋大小的彩蛋，“你瞧，妈妈怀疑我和弗雷德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还生我们的气呢！” 艾莉西娅感受到韦斯莱夫人的关爱，心头一暖。她接过乔治的小彩蛋，把自己的大彩蛋递给他，“喏，补偿你因为误会而缺失的母爱。” 两人相视一笑，乔治头顶翘起的一绺红发随风轻舞。艾莉西娅又吃了一颗太妃糖，随口问，“我很好奇，韦斯莱夫人更喜欢你还是哈利？” “哈利！”弗雷德抱着一纸箱东西，飞快地跑了进来。弗雷德将纸箱递给乔治，作势要拿走艾莉西娅怀中的彩蛋，趁她弯腰时将人头发揉乱，笑着说，“当然是哈利，我俩和小罗尼，三个人捆起来，在妈妈心里也比不过哈利。” 乔治从纸箱里抽出纸笔，故作严肃地说，“所以，我们要培养你与哈利一战，艾莉西娅。” 第319章 信封 “你们确定这样写没问题？”艾莉西娅脸色难看地捏着羊皮纸往乔治和弗雷德眼前晃，“没开玩笑？” 猫头鹰棚屋通风良好，再是暖和晴朗的天气下，也有不竭的凉风掠过。各色的猫头鹰羽毛不时飘过，像落花，又似放大的粉尘。艾莉西娅坐在纸箱上，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一左一右地蹲在她身旁，“监督”着她写完给莫莉·韦斯莱的信。 “当然没问题！”弗雷德接过那张纸，噌地站起来，对着满室咕咕叫着的猫头鹰开始浮夸的表演，“亲爱的莫莉妈妈，我可以这样叫您吗？很抱歉我这样突然地叫您妈妈，但我实在是太久没有感受到来自母亲的关爱，感谢您的彩蛋……” 艾莉西娅恶寒地抖了抖，“我也没有很想感受到来自母亲的‘关爱’。” “嘘——”弗雷德将一根手指竖在嘴唇前，“不要打断我，亲爱的，对一个表演者来说，酝酿情绪是最重要的。” 艾莉西娅投降般举了举手，蹲在一旁的乔治捏了捏她的手臂。“你没有起鸡皮疙瘩吧？”他笑着问。 艾莉西娅：“快了。” “不管怎么说，我很抱歉，莫莉妈妈。因为从前没有受到太多关爱，我珍视每一个人的好感，才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弗雷德继续念，“但是！我现在明白了，也在积极改正，因为我发现了自己真正热爱的事业——那就是开一家笑话商店！” “……”艾莉西娅翻了个白眼，“你们真觉得这样写，莫莉阿姨会信吗？还培养我夺回她分给哈利的母爱呢，你们就是想利用我博得她的谅解！” “哇，你好聪明啊，艾莉西娅。”弗雷德在她面前蹲下，语气轻柔正经，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却从他的眼中闪过，“那么，你同意给妈妈寄这封信吗？” “当然——” 艾莉西娅在两个韦斯莱期待的眼神中，缓缓道，“不可能。” “别这样——”弗雷德和乔治同时发出哀嚎，一左一右地晃起她的胳膊，“再考虑一下吧小獾！我们可是最默契的合作伙伴啊！” 弗雷德和乔治做出痛心又失望的悲惨模样，眼睛里却满是笑意。艾莉西娅等他们表演够，才扒拉开两人的手，站起来，“差不多得了，我是不会配合你们忽悠莫莉阿姨的——而且，她也不一定会相信这套说辞。” 毫无感情的哭嚎声突然消失了，乔治拍走落在腿上的羽毛，笑嘻嘻地站起身，大手向门边一指，“既然你不配合，我们只好请你离开了，艾莉西娅，我们不得不为了笑话商店想点别的法子。” “你们很可疑。”艾莉西娅弯腰去掀纸箱，却被弗雷德攥住手腕。“我们也有秘密哦，小獾。”弗雷德拉着她往门外去。 金灿灿的阳光坠入猫头鹰棚屋内由羽毛与尘埃构成的海洋，三人随风轻舞的发如海平面上行舟扬起的红帆。艾莉西娅像触礁的船舶般被弗雷德拖到门外，她不高兴地问，“你们本来就没打算让我给莫莉阿姨写信，是不是？” “是——吗？”弗雷德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斜靠在门边，挡住艾莉西娅看向屋内的视线。他没脸没皮地笑着，“明天见？” “浪费我时间！”艾莉西娅瞪他一眼，顺着楼梯跑了。 弗雷德瞬间收敛笑容，抓了抓头发，和乔治凑到一起，恶狠狠地说，“巴格曼要是再不还钱，我们就把这件事捅到魔法部去！” 两兄弟在世界杯赛上参与了卢多·巴格曼的赌局，赢了一大笔金加隆。谁知堂堂魔法体育运动司的司长拿小矮妖的金币糊弄他们，两人不仅没赚到钱，连本金都丢了，还赔了一根自制的假魔杖！ “可我们不能在信里这样写，弗雷德，这是敲诈！”乔治攥着一个信封，不赞同地皱起眉。 “你是觉得我们在信封里添加点别的玩意儿更有威慑力，乔治？”弗雷德扯扯嘴角，在纸箱里翻了翻，手指在各类恶作剧用品间游走，“等我们大赚一笔，你就会发现这样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对付巴格曼这种人，客气是没用的。” 第320章 首富 魁地奇球场上一夜之间长出了许多曲折蜿蜒的矮墙，将平整的球场地面变得面目全非。尽管海格声称这是为了第三个项目做的准备，比赛结束后便会将球场还原，依旧有许多学生怒火难消。 “三强争霸赛只比一个学期，可魁地奇比赛年年都有呢！”汉娜盘腿坐在床上，一边拆着巧克力蛙画片，一边抱怨，“怎么不用禁林的地？” 苏珊打趣：“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很关注魁地奇呢，汉娜。” 汉娜哼哼两声，专心拆画片了。她想赶在第三个项目来临前，再找到一张邓布利多的画片送给塞德里克。 汉娜说自己是从纳威那里得到的灵感，把邓布利多的画片当成洋葱头、紫水晶、腐烂的水螈尾巴之类的驱邪物。还有谁比邓布利多教授更能给人安全感呢？ 艾莉西娅当然对魁地奇球场被毁坏的事情感到恼火，但她只要一想象伍德知道这个消息的反应，火气就能散去大半。伍德说不定会气到连夜从肯特郡飞来霍格沃茨！ 她和伍德偶尔会通信。当然，这和朋友间的友好问候毫无关系。 大多数时候是这样一种情况——伍德：[xx月xx日，xx地点有比赛，随信附赠一张门票。] 艾莉西娅回信：[感谢来信，但在上学，去不了，抱歉。随信退回一张门票。] 如此往复。艾莉西娅对奥利弗·伍德，这位曾经的格兰芬多魁地奇院队队长的守信程度有了确切的认知。 这样想着，艾莉西娅提笔，回复了伍德最新一封信件，[感谢来信，还在上学，以后不麻烦学长送门票了。祝肯特郡联赛顺利。] 感觉信里的语气有些生硬，她又在“上学”一词后画了个哭脸。 没过几天，学生们对魁地奇球场的关注随着《唱唱反调》上一则古灵阁被盗的消息转移了。 霍格沃茨里不再只有卢娜和艾莉西娅两个订购者，大家争先恐后地托猫头鹰去洛夫古德家购买报纸。更有机灵鬼打起了走后门的主意，不再叫卢娜疯姑娘，一口一个好卢娜地求她给自己一点折扣。 “他们不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的。”卢娜脸侧的萝卜形耳环随她说话时摇头晃脑的动作一蹦一跳。她这样告诉艾莉西娅：“等这个消息的热度一过，他们还是会趁我不注意把我的课本藏起来。” 《预言家日报》再三发文斥责《唱唱反调》为了出风头毫无下限，并强调古灵阁内并未出现任何异常情况，依旧是全世界最安全的金库。 可《唱唱反调》上面的照片那样真实，上蹿下跳的妖精们惊慌又愤怒，眼里的火光在沉沉夜色中格外明显，一条乌克兰铁肚龙像一朵巨大的乌云悬在古灵阁建筑上空，街道上的垃圾桶边还蹲着一只脏兮兮的大黑狗。 全学校对这件事没什么反应的也就只有艾莉西娅和韦斯莱们了。 “我不觉得谁会为了我家那堆铜纳特去硬闯古灵阁。”罗恩说，“更何况那条龙看上去比第一场比赛的四条龙加起来还要凶猛。” 艾莉西娅心平气和地接嘴：“我拥有的财富半个行李箱就能装下。” 哈利和赫敏倒是忧心忡忡的，前者惦念着父母的遗产，后者则是对古灵阁失窃这件事本身感到担忧。 “银行失窃可不仅仅代表着大量财物的损失，还会引发许多不良影响。”赫敏皱眉道，“公众对监管体系的不信任，金融市场动荡……” “嘿！”罗恩举手投降，“别这样，赫敏，我们今天的目标是找到一个没人用的教室，陪哈利练习各种防身咒语！再说了，你家的钱也没存在古灵阁呀！” “你什么也不懂！”赫敏瞪他一眼，扭头对艾莉西娅抱怨，“这真的是很可怕的事情。” 艾莉西娅毫无灵魂地附和：“是啊，太可怕了……” 她漫无目的地想：万一哪天古灵阁里的财物全部消失了，艾莉西娅能不能凭她那半个行李箱的加隆一跃成为巫师界的首富？ 这样想着，艾莉西娅跟着格兰芬多三人组在城堡里穿梭，寻找空置的教室。 转过一个拐角，德拉科正带着一众跟班在前方行走，吵闹程度堪比一群梅雨季节的青蛙，不时有闪闪发亮的东西在几人之间飞过。 “那个德姆斯特朗怎么比得上你，德拉科！”一个艾莉西娅不认识的斯莱特林说，“长得没你帅，身材也没你匀称，光块头大有什么用！” “说得好，凯勒布。”艾莉西娅见德拉科朝一旁的克拉布点点头。克拉布立马从书包里拿出一块金加隆，恋恋不舍地递给了那位名叫凯勒布的斯莱特林。 跟班们见状吹捧得更卖力了。艾莉西娅心下一惊，决定哪天去古灵阁换一堆铜纳特来。 万一哪天突然成了首富，她可舍不得用金加隆表达赞赏——铜纳特还是勉强舍得的。 第321章 魄力 话说回来，艾莉西娅如今并不是巫师界首富——甚至连赫奇帕奇四年级女生寝室首富都不是。 所以她对前方行走的富豪马尔福产生了微妙的恨意，连招呼都不想打，趁德拉科享受吹捧无暇四处张望，艾莉西娅和格兰芬多三人组默契地换了一条路走。 往常的周末，城堡里到处都是空教室，今天不知为什么，她们推开的每一扇门后都有不少人。 大家或围成一圈玩着游戏，或交换着最近新买的糖果、饰品、小玩具……也有一群拉文克劳在教室里开展辩论赛，艾莉西娅只好在一片嘘声中道歉退出去。 “她们用了隔音咒，我以为里面没人呢！”艾莉西娅这样说。赫敏鼓励三人不要气馁，继续向前走，最终停在一扇门前。 赫敏举起魔杖，对门施了个咒语，便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没有吵闹声，只有呼呼的风声。”她得意地推开门，“我们终于找到空教室——啊！” 前面的赫敏突然叫了一声。艾莉西娅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向里望去。天气晴朗，灿烂阳光将整间教室照得透亮，菲伊和希斯隔着半人宽的距离站着，皆嘴唇嫣红，神情惊恐。 赫敏拍着胸口说：“你们怎么不出声啊！” “你接吻的时候能出声吗！”菲伊还嘴。她不服气地抱起胳膊，目光扫过门外几人，突然嘲讽地笑了，“哦，不好意思，几位好像都没有接吻经验。” 局势逆转，局促不安的变成了艾莉西娅几人。 赫敏耳根都红了，这是她第一次遇上完全陌生、无法辩驳的情况。 “菲伊！你……你……”艾莉西娅结结巴巴地开口，“你怎么能这样说！” 菲伊朝她做了个鬼脸，笑着牵住希斯的手，“还不走是想交学费吗各位？” 艾莉西娅赶忙关上门。转过身来，她朝傻住的赫敏尴尬一笑，“我们还找吗？” 赫敏晃了晃脑袋，褐色头发被骤然昏暗的光线染得近乎黑色。罗恩拉住赫敏的手腕，微微低头，挑眉问道，“打击这么大，话都不会说了？” 哈利擦了擦眼镜，试探地开口说，“不然今天就算了？离第三个项目还有段时间呢。” “不！”赫敏回神，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哈利。哈利缩了缩脖子表示自己只是随口一说。 赫敏带着几人去了麦格教授办公室，说明情况后，麦格允许她们在周末白天、工作日的中午使用变形术教室。 哈利在变形术教室里的表现却令赫敏失望。“你得打起精神来，哈利！”赫敏说，“这是你第六次没能防住艾莉西娅的进攻了！” “抱歉，哈利。”艾莉西娅话虽这样说，下巴却骄傲地抬了起来。不知怎的，她今天状态特别好，清水如泉也能使出水刀一般的效果，感觉再练练可以与火龙决斗了。 “没关系。”哈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浑身湿哒哒的，像刚从黑湖里捞出来的鳟鱼。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对不起，赫敏。” 赫敏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换我来！”罗恩翻了个白眼，挤开艾莉西娅，站到哈利面前。他在一旁看得着急，哈利只知防御不愿进攻，这样怎么能进步呢！ 罗恩举起魔杖，存心刺激哈利道，“拿出点魄力来，哈利，别让我瞧不起——” 下一秒，罗恩被哈利的铁甲咒弹飞出去。 第322章 嘲笑 艾莉西娅和罗恩在变形术教室里陪哈利将各种咒语练了几天。赫敏抱着又大又厚的旧书，一边在旁观察，一边寻找可用的新咒语。 哈利在面对两位陪练伙伴时，完全是两种水平。艾莉西娅被这样的区别对待激出了火气，将魔杖一收，“你如果在这种时候还要发扬什么绅士风度，我以后就不来了，哈利。” 镜片后的绿眼睛缓缓眨动，哈利不安地紧抿双唇。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他却觉得艾莉西娅愤怒的目光比雨珠还要厚重。 “你这样做不仅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同样是浪费了我的时间。”艾莉西娅说，“我什么都没学到，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对不起，艾莉西娅。”哈利从软垫上爬起来，调整好状态。两人开始了又一轮的对决，打得有来有回，直到艾莉西娅的一道咒语被对方的铁甲咒弹了回来，她的身体腾空而起，随即狠狠地跌落在提前铺好的软垫上。 艾莉西娅仰躺在软垫上，怔愣了一瞬，朝围过来的哈利和赫敏哈哈笑起来。“这才对嘛，”她撑起身子，将凌乱的红发重新扎好，“再来！” 一旁的罗恩揉了揉依旧发麻的屁股，费解极了，“这是什么癖好？” 哈利笑着斜罗恩一眼，后者清清嗓子，颇有气势地开口，“我有一个要求，哈利！” “你跟我打的时候，准头能不能好一点，每次我都摔到垫子外面……” …… 一个接一个的重磅消息将巫师们拉入注定不平静的夏季。继古灵阁失窃一案后，《唱唱反调》再度公布了一则消息，那位或者那群不知名的窃贼将偷走的大量宝物还了回去！ 据那天第一位踏入古灵阁的巫师所说，古灵阁大堂中央堆满了璀璨夺目的各色秘宝，他全靠个人高尚的品德克制住偷藏一两件宝物的冲动（绝对不是妖精们都怒瞪着他的原因）。 妖精们忙着将宝物送回对应的金库，无暇经营银行，将陆续到来的巫师们赶了出去，最后更是直接关上了古灵阁的大门——这可能是古灵阁几百年来头一次在白天关门。 洛夫古德赶到时，只拍到了古灵阁大门紧闭的照片，但这也足够证明古灵阁内出现了异常。面对公众愈发高涨的怒意，魔法部再也无法将此事简单地定义为谣言。 三天后，《预言家日报》将这起事件描述成一场魔法部官员组织的演习，意在测试古灵阁的安全程度。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让古灵阁的妖精们发现了安全漏洞。 那头乌克兰铁肚龙已经老到无法担起看守古灵阁的重任，魔法部为古灵阁新增了两条秘鲁毒牙龙。并且，《预言家日报》上特别强调，此次演习中，没有出现任何财物损失。 有关古灵阁的一切纷扰对艾莉西娅的触动都不大，她更关心就发生在霍格沃茨里，自己身边的事情。 比如，帮重新获得“疯姑娘”称号的卢娜寻找课本，再如，开解忐忑不安的哈利…… 一天晚上，卢多·巴格曼将勇士们召集到面目全非的魁地奇球场，宣布了第三个项目的规则：勇士们需要通过障碍重重的迷宫，寻找到三强杯。第一位碰到三强杯的勇士就能获得满分。 哈利与克鲁姆结伴离开球场，往禁林去。 听到这里，艾莉西娅不禁问道，“等等，你和克鲁姆为什么要一起去禁林？” “匪夷所思。”罗恩皱皱鼻子。哈利和克鲁姆哪来的友谊？ “这个嘛……”哈利瞥了一眼赫敏，老实说，“克鲁姆想再多了解了解赫敏……” 赫敏微笑着问：“你怎么和他说的？” “就……如实说的？”哈利注意到罗恩骤然铁青的脸色，将话题拉回正轨，“我和克鲁姆在禁林遇到了巴蒂·克劳奇，他看上去很憔悴，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克劳奇嚷着要见邓布利多，我请克鲁姆看着他，自己跑回城堡去找邓布利多。”在三人惊诧的目光中，哈利缓缓道，“可等我和邓布利多回到禁林，那里只有被人打晕的克鲁姆，克劳奇不见了。” “邓布利多请匆匆赶来的穆迪教授去找克劳奇，请海格把卡卡洛夫叫来。卡卡洛夫很生气，认为这是一场霍格沃茨针对德姆斯特朗的阴谋，对邓布利多教授说了很多不礼貌的话。” “要不是邓布利多教授不允许，海格巴不得把卡卡洛夫打一顿。” “克劳奇出了什么事儿呢？”赫敏喃喃着看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天空，“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将变形术教室还原后，艾莉西娅和几位格兰芬多告别，一个人慢吞吞地往地下的休息室去。 沿途廊柱像笔直站着的巨人，墙壁上火把昏黄的光线给地面重重黑影更添几分诡谲。艾莉西娅一个人走着有些无聊，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畏光的吸血鬼，跳过火光将黑影截断的区域，低头踩着廊柱影子前行。 拐角处有一段路没有火把，艾莉西娅放心地抬起头，下一秒，身侧冷不丁地伸来一只手。天旋地转间，她的背抵上冰冷的墙壁，眼前却是带着香气与暖意的宽阔胸膛，墨绿色的领带在一片幽暗中泛着微光。 “是我。”德拉科肌肉紧实的前臂撑在艾莉西娅脸侧，衣袖上的光滑布料若有若无地蹭过她的脸颊，“你这些天在和波特他们忙什么？总是见不到人。” 他的语气和强势的肢体动作完全不同，轻柔低沉，隐约夹杂着些许委屈的意味。 德拉科的呼吸搔拨艾莉西娅的额头，她直视着他的胸口，不敢抬头，但她知道，德拉科正紧盯着自己。艾莉西娅简短地说：“忙着当首富。” “是吗？”他哼笑着，不知道是不是信了这番话，“那我可以做投资人吗？” “不可以，你不够聪明。”艾莉西娅抬手想将人推开，面前人却一动不动。一定是因为这学期没有魁地奇比赛，自己疏于锻炼，她下定决心明天就重新开始运动。 德拉科要抵抗艾莉西娅的推搡也很费了一番力气，好在光线昏暗，他可以咬着牙忍耐。等艾莉西娅松手，他缓了缓，佯装轻松道，“你在撒谎，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你是指我说你不聪明，还是我忙着当首富？” “都。”德拉科捏了捏她的耳垂，“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艾莉西娅正惊讶于他此时的好说话，耳畔微凉的触感快速转移到脖颈。德拉科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脖子，“我会用吸血鬼的方式惩罚你。” 艾莉西娅脸皮烫得都快冒烟了，他这是在嘲讽自己刚才踩影子的行为吗？她猛一用力推开德拉科，质问，“你嘲笑我？” “什么？”踉跄着后退两步才站定的德拉科不解地挑起眉，白到病态的肌肤此时一片绯红，“什么嘲笑？布雷斯……” 布雷斯没教啊。 第323章 把戏 德拉科自觉失言，别开脸，通红的耳廓朝向艾莉西娅，仿佛被调戏的人是他一般。 “你又学什么乱七八糟的了，德拉科·马尔福？”艾莉西娅字正腔圆地喊他，惹得德拉科愈发心虚。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嘟囔着，强迫自己将目光转回艾莉西娅身上，以便显得自己更有底气，“你撒谎在先还有理了。” “我当然有理。”艾莉西娅举起魔杖，“你真想看看我这些天在忙什么吗？也许能治好你乱学把戏的毛病。” 德拉科退至火把照耀的地方，灿烂火光使得他窘迫的表情一览无余。 “有话好好说嘛……”德拉科轻声抱怨，从包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不情不愿地递给艾莉西娅，“你不说算了，反正我会告诉你我这些天在干什么……谁让我大度……” 艾莉西娅前跨一步，借着火光低头看去，黑色封面上印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让她无法说不的一百种方法：德拉科·马尔福专用版》，作者……布雷斯·扎比尼…… “……” 艾莉西娅光是看封面，就觉得眼睛受到了攻击，更别谈翻开这本册子。她将册子丢回去，盯着火把上丝丝缕缕的烟气翻滚升腾，由衷地感到疲惫，“你学了多少？” 德拉科骄傲地表示：“全部。” “再见。” 艾莉西娅抬脚就走。 “有什么问题？”德拉科快步追上去，辩解，“这可是布雷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亲手写的，市价一百个金加隆呢！” “所以你既学了这本册子上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又花了一百个金加隆！” 艾莉西娅不敢置信地尖声发问，她对有钱人的仇恨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有什么问题？和它的价值比起来，一百个金加隆很便宜了——唔。” 艾莉西娅停住脚步，后脑勺和德拉科的胸口撞了一下。德拉科捂着胸口，一脸绝望。 艾莉西娅转身看到他这副模样，假笑着问，“又怎么了？” “错了，全都错了，”德拉科松了松领带，懊恼地皱起眉，“书上只说了两种会让你，呸，会让‘她’心动的情况，男人走前面突然停下脚步……或者两人相向而行，面对面地撞在一起……” 艾莉西娅嘴角抽搐着问：“让我猜猜，两人要是面对面地撞上，男方是不是要搂住女方在原地一边对视一边转圈？” 德拉科震惊地瞪大眼，点头。 “布雷斯·扎比尼在哪？”艾莉西娅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杀了他。” “能不杀吗？”德拉科想，他身边就这一个得力助手。 诺特对艾莉西娅心怀不轨，高尔和克拉布……算了，不提也罢。至于其他人，多是对他溜须拍马以图利益最大化的势利眼，更指望不上，德拉科也没有将心事与这些人分享的习惯。 “不杀也可以。”艾莉西娅朝他摊开手，“把册子给我。” “你也要学？” “我要拿它去喂炸尾螺。” 两人谈判了一阵子，最终商量好，艾莉西娅可以得到册子，但要告诉德拉科她这些天在做什么。 艾莉西娅真诚建议德拉科追回那一百个金加隆，对方却大手一挥，表示这点钱算不得什么，他和布雷斯以前打赌也会赌这么多。 哈哈，艾莉西娅恨死这群有钱人了。 在得知艾莉西娅这些天都在陪哈利·波特练习各类咒语后，德拉科表示，艾莉西娅应该带上他。 “你不觉得我应该陪你去吗？”德拉科一本正经地说，“我能最大程度地激起波特的警戒心，锻炼他的反应能力。” 艾莉西娅毫无感情地哇了一声，“你说得好有道理，但我觉得另一份工作更适合你。” “第三个项目要求勇士们穿过障碍重重的迷宫，你也许可以向巴格曼申请去当那个‘障碍’，拖延哈利通过的时间，心动吗？” “非常，”德拉科诚实地说，“心动。” 德拉科双手插兜地陪艾莉西娅说着话，来到赫奇帕奇休息室外那堆大木桶前。他目光低垂地看向艾莉西娅，一缕浅金色的头发搭在额前，欲言又止。 艾莉西娅试探性地说：“晚安？” “不要。” 说了一会儿话，德拉科又恢复了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他单指勾住艾莉西娅的兜帽，“我还有一件事。” 他的领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胸前，衣衫微乱，愈发显出桀骜不驯的气质。 “快说。”艾莉西娅掩唇打了个哈欠，再睁眼，金发斯莱特林已然强硬地挤到她面前来。 德拉科在木桶上坐下，双手后撑，高度恰好能使他与艾莉西娅平视。 艾莉西娅泛着水光的眼睛就在他面前眨动，德拉科不自觉地蜷起手指，压下想要捏她脸蛋的冲动。 他冷不丁地开口：“我想买新的胸针。” 艾莉西娅一头雾水道：“买呗。” 德拉科本是半弯的嘴唇弧线陡然变得平直。他一言不发，倔强的灰眼睛紧盯着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给扎伽利买围巾时，也见到过德拉科这样的眼神。她恍然大悟：“你想让我给你买？” 德拉科翘起嘴角，“嗯。” “没钱！” 德拉科被艾莉西娅果决的态度气到，用手指轻敲木桶发泄不快，“你买，我给——” “你给钱我也不买，别得寸进尺，德拉科。”艾莉西娅打断他的话，“不过，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哒哒的敲击声钻入艾莉西娅的耳朵，她顿感不妙。 “有吗？不买就不买，你转移话题的借口也太蹩脚了，艾莉西娅。”德拉科不高兴地收回手，从木桶上跳下来。他将艾莉西娅拉到木桶前，无奈地说，“先回去睡觉吧，我下次再——” 话还没有说完，一侧木桶的桶盖瞬间爆裂，铺天盖地而来的酸醋将两人淋了个彻底。 艾莉西娅垂着脑袋，任由酸味十足的醋液顺着头发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艾莉西娅，你还好吗？”德拉科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忐忑不安地握住她的肩膀，将人转向自己，“对不起，我不知道——” “还好吗？哈哈，我当然好得很啊。”艾莉西娅干笑两声，推开他，给自己施了个清理一新，用平静到近乎诡异的态度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要买什么？” 德拉科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不买了……什么也不买了……” 第324章 噩梦 离六月二十四日（第三个项目的比赛时间）越近，艾莉西娅心中就越发不安。 “一定是因为期末考试也在那天结束，艾莉西娅。”几人正结伴去北塔楼上占卜课，罗恩这样说着，打了个哆嗦，“真是有够恐怖的。” 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搞怪地瘪瘪嘴，“这下我又有点羡慕你了，老兄，勇士不用参加期末考试！” 哈利无奈地笑了笑。罗恩又说：“赫敏肯定觉得不能参加期末考试才是真正的噩梦。” “妮芙肯定也这样想。”菲伊说。 “都是噩梦，我只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度过期末考试——以及第三个项目。”艾莉西娅惆怅地叹了口气。她们走进蒸笼一样的占卜课教室，在挂着窗帘的窗户边坐下。艾莉西娅注意到哈利偷偷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要和我换个位置吗？”哈利迎上艾莉西娅的目光，从那把套着印花布的椅子上站起来。罗恩抓住机会，一屁股坐下去，仰起头感受窗缝里传来的轻风。 “坐这样的位置是对占卜学的亵渎，哈利，会带来不祥。”罗恩忽视哈利逼人的目光，惬意地眯起眼说，“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愿意替你承受这份不祥。” “那可真是万分感谢。”哈利失去了全教室最凉快的座位，朝艾莉西娅耸耸肩，无奈地挨着罗恩坐下。 特里劳尼教授一挥魔杖，熄灭教室里所有的灯，开始带学生们研究火星作用。 教室憋闷，熏香浓郁，艾莉西娅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她晃了两下，靠在苏珊肩上打起瞌睡。 特里劳尼教授口中的火星、海王星、两星之间的奇妙夹角，都变得极为遥远，艾莉西娅只能听见自己绵长的呼吸声。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她近期睡得最香的一觉。 美梦消散于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艾莉西娅睁开眼，只见哈利捂着伤疤在地板上打滚。 罗恩吓坏了，跪在哈利身边，连声问，“哈利！你没事吧？” 毫不意外的，特里劳尼十分兴奋，追问哈利看见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教授，我只是头疼。”哈利坐起来，浑身颤抖。他惴惴不安地四处张望，随后朝蹲下来的艾莉西娅说，“陪我去医疗翼好吗？” “怎么是艾莉西娅陪你去？”罗恩纳闷地嘟囔，“你还在生气？因为我抢了你的座位？” “这还用问？”帕瓦蒂火气十足地开口。 自从罗恩扬言要邀请芙蓉做舞伴伤了拉文德的心、又在圣诞舞会冷落了她的孪生妹妹帕德玛，帕瓦蒂就看罗恩非常非常地不顺眼。她说：“因为艾莉西娅在占卜学上比你懂得多，韦斯莱，她陪哈利去还能给他补补课。” 特里劳尼本不想就这样放走哈利，但听了帕瓦蒂的话，她压下心中的失落，和颜悦色地对艾莉西娅说，“去吧，给波特好好讲讲今天的内容。” 艾莉西娅心虚地点点头，拎起书包跟哈利朝活板门走去。下了活梯，哈利这才告诉她，“我梦见了伏地魔和……和你爸爸。” “我爸爸？”艾莉西娅瞪大眼睛，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阿拉里克那张肥肉横生的脸庞从记忆深处翻出来。 要不是哈利突然提起，艾莉西娅都快忘记自己还有父母了。她迟疑地问：“他们在做什么？” “科林斯先生似乎犯了什么错，伏地魔要将他喂蛇，但是猫头鹰带来的好消息弥补了他的过错……伏地魔暂时原谅了他，说要拿我喂蛇……” “伏……”艾莉西娅顿了一下，“地魔怎么想的，明显阿拉里克的肉更多啊，做他的宠物蛇可真倒霉。” 哈利笑了一下，“你不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老实说，这番话的确有一点荒谬。”艾莉西娅说，“但我相信你，不被人理解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而且从前几年总结出来的经验看，你总是对的，哈利。” “只有一点，哈利。”艾莉西娅煞有其事地竖起一根手指，“别指望我会在医疗翼给你补习占卜学，我也没听。” “我也没想去医疗翼，我想去见邓布利多。”哈利摸摸鼻子，领着艾莉西娅到校长办公室去。艾莉西娅说出正确口令，和哈利穿过缺口，踩上螺旋形楼梯。 “蟑螂串？”哈利吃惊地说，“新口令居然是这个。” “我也没想到。”艾莉西娅耸耸肩，和哈利一起来到橡木门前，正要拉起黄铜门环。福吉气恼的声音传了出来。 “把伯莎·乔金斯的失踪和克劳奇的扯在一起完全是胡闹，邓布利多！我们还是说回克劳奇吧，你知道我在怀疑谁，那个女人的底细……” 他和邓布利多在为克劳奇的事情争论不休。福吉怀疑马克西姆女士对克劳奇下了手。 邓布利多语气平静，态度却格外坚决，他完全相信马克西姆女士和这件事毫无关系。即使布斯巴顿的马车离案发地最近，即使她可能有巨人血统，这些都不是马克西姆女士的罪过。 “好了，两位！暂停一下！”穆迪咆哮着打断福吉和邓布利多的争论，打开门，魔眼转来转去，不停打量着两个学生。 “哈利！哦，还有艾莉西娅小姐，你们可真是形影不离啊。”福吉愉快地说。他将暗绿色的礼帽拿在手里，从邓布利多的桌旁走过来，眼神似有深意。 哈利表示自己想和邓布利多教授谈谈，福吉却说他们马上要去检查检查场地。邓布利多让哈利在办公室等等自己。 至于艾莉西娅，她实在受不了福吉揶揄且自以为洞悉一切的目光，主动提出回到课堂去。反正哈利会把她能知道的事情告诉她的，艾莉西娅没有过分强烈的好奇心。 又一次聚集在变形术教室练习咒语时，哈利将这些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他的噩梦、邓布利多教授相信哈利却不愿透露更多消息、小天狼星的态度…… “小天狼星让我好好待在城堡里，不要再随便去禁林！”哈利恼火地说，“他怎么能这样说呀，难道小天狼星以前读书的时候是个乖学生吗？他还让我别想着做侦探干的事情！” 艾莉西娅理解哈利的感受，被当成需要保护与适当蒙蔽的脆弱小孩本就不是什么让人痛快的事情。 赫敏却认为小天狼星说得很对，“你现在只需要考虑如何通过第三个项目，哈利，别的事情你没有责任、也没有能力去插手。” 罗恩不确定地问：“你这是在安慰他吗，赫敏，我怎么听不出来呢，嗯？” 第325章 祝福 六月中，艾莉西娅忙于复习和陪哈利备赛，没有多余精力策划为塞德里克准备惊喜的活动。 好在苏珊从叔叔那里求来一个施过无痕伸展咒的小布袋子。她将袋子挂在赫奇帕奇休息室的一面墙上，所有想为塞德里克送上祝福的赫奇帕奇都能往里面放东西——当然，塞德里克回来的时候，苏珊会把这个袋子收起来。 “别把这件事传到其他学院去，无痕伸展咒的事没向魔法部报备。”苏珊再三叮嘱，“叔叔提醒过我，千万不能让阿米莉娅姑姑知道这件事，她准会发火的！” 艾莉西娅将脑袋从书堆里拔出来，含含糊糊地问，“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姑姑好像是……” 苏珊骄傲地挺起胸膛，“你没记错，阿米莉娅姑姑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 “知法犯法。”妮芙评价。 苏珊：“嘿嘿，稍微变通一下嘛，又不是做坏事。” 苏珊做了个小牌子，在上面强调了三件事，第一件就是不能把布袋子的事情说出去。第二件是要求大家充分思考，谨慎决定，布袋子施过咒语，放进去的东西得等到比赛结束才能拿出来。 第三件嘛，每个人放的东西重量不能超过一盎司（约28g），塞德里克参加的又不是负重比赛！ “说的就是你，扎卡赖斯！”汉娜眼尖地注意到扎卡赖斯的动作，他正想将一颗鬼飞球塞进布袋。 “作为一个追球手，鬼飞球就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碍于众人责备的目光，扎卡赖斯悻悻地收回鬼飞球，摸了摸兜，将一枚徽章丢进去。 几个赫奇帕奇一年级踮起脚，往布袋里放了一封信。 汉娜和厄尼都放的巧克力蛙画片。菲伊放了一管崭新的魔法睫毛膏试用装，自信地表示，“等比赛结束，塞德里克还能把这个睫毛膏给秋用呢，她肯定会喜欢的。” 妮芙放了支羽毛笔，平静地说，“羽毛笔的重要性仅次于魔杖。” 苏珊放了一颗金箔纸包裹的巧克力球。贾斯廷眼疾手快地放了一小块高布石进去，众人阻拦不及时，只能寄希望于这玩意儿不会突然喷出奇臭无比的黏液。 “不会哒。”贾斯廷大手一挥，“别担心了，这颗高布石已经坏了，我拿被它喷过的三百次经历保证。” 艾莉西娅本以为贾斯廷的礼物已经够奇葩了，直到守门员阿德勒出现。 他对着那面墙挤眉弄眼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滴眼泪。阿德勒施了个咒语，眼泪便被透明薄膜包裹起来。 “我给塞德里克的是最珍贵的眼泪。”阿德勒这样说，小心翼翼地将眼泪移进袋子，“和前女友第四十七次分手的时候，我都没有哭过。” 菲伊恶寒地抖了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哭出来的是珍珠呢！” 贾斯廷配合地呕了一声。 “你打算放什么东西，艾莉西娅？”阿德勒转移话题，艾莉西娅却表示自己还没想好。他狐疑地眯起眼问：“你不会把这件事忘了吧？塞德里克知道了该多伤心。” “就是还没想好嘛。”艾莉西娅说。 阿德勒：“好吧，好吧。那你得快一点想好了，明天考完试，这个袋子就要送给塞德里克。” …… 六月二十四日当天，赫奇帕奇长桌上热闹非凡。存心和格兰芬多比似的，每个赫奇帕奇都扯着嗓子夸塞德里克。 “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贾斯廷大声说。但等偶像克鲁姆缓缓走进礼堂，贾斯廷缩了缩脖子，删去“最”这个副词，只夸塞德里克优秀了。 阿德勒搂住塞德里克的脖子，不正经地笑着，“我要是个女孩儿一定跟你谈恋爱。” “嘿！”拉文克劳长桌上的秋看过来，阿德勒赶忙住了嘴。 菲伊则带着南希和荷莉等低年级赫奇帕奇，唧唧呱呱个不停，将塞德里克形容成全英国最帅的男人。 希斯遥遥发问：“亲爱的，那我呢？” “你？”菲伊摆摆手，“你先当一天的法国人。” 整个早餐时间，塞德里克脸上的红晕就没消下去过。 艾莉西娅昨晚翻来覆去地睡不好，正用吊着两个大黑眼圈的眼睛看索尔斯蒂斯的信。哥哥提醒她，昼夜温差大，晚上看比赛的时候记得带一件外套。 艾莉西娅将信折好放进口袋，抬头时恰好对上塞德里克明亮的灰眼睛。他眨了眨眼睛，朝艾莉西娅做口型：救救我。 赫奇帕奇们热情高涨，围着塞德里克喋喋不休。艾莉西娅爱莫能助地摇摇头，她没有加入这个吹捧塞德里克的队伍已经很难得了。 艾莉西娅笑着喝了口南瓜汁，另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抚摸哥哥寄来的信。电光火石间，艾莉西娅突然有了主意。 “我知道放什么了，苏珊。” 艾莉西娅拉着苏珊来到盥洗室，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取出一直挂在身上、藏在层层布料下的项链。 她爱惜地摸了摸串在银链上的戒指，“我想给塞德里克最好的祝福，这条项链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意义非凡。不过，比赛结束后，我还能把它拿回来吗？”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苏珊刚打开布袋，还没看清项链的模样，艾莉西娅便将东西丢了进去。 她拎着布袋往里瞧，黑宝石一样的东西闪着微弱的光芒，但很快，这点光芒被鲜红的血光取代。躺在布袋一角的徽章上，血红色字迹闪闪发亮——“与赫奇帕奇为敌者，警惕！” “扎卡赖斯！”苏珊抱怨，“他怎么把这个徽章丢进去了！” 第326章 火腿 午餐时，艾莉西娅在格兰芬多长桌上见到了意外的身影，小天狼星、韦斯莱夫人和韦斯莱家的大儿子比尔。 据塞德里克说，勇士们的家人上午就到达了会议室——那会儿其他学生已经坐在期末考试的考场上了。 韦斯莱夫人还是老样子，如果忽略她与艾莉西娅四目相对时略显僵硬的笑容。弗雷德和乔治在妈妈看不见的地方朝艾莉西娅做了个鬼脸。 “这群人的精力有点过于旺盛了，不是吗？”艾莉西娅转过身子吃午餐时，塞德里克的父亲，阿莫斯·迪戈里这样说。 面对着迪戈里先生亮晶晶的眼睛，艾莉西娅勉强扯动嘴角笑了笑，对他攻击性十足的问题避而不谈，“欢迎来到霍格沃茨，迪戈里先生，迪戈里夫人。” “爸爸。”塞德里克神情无奈，“我跟你说过了，哈利是意外成为勇士的。” “他也没拒绝不是吗？”迪戈里先生对塞德里克有关火焰杯契约之类的解释充耳不闻，抱怨完，他开始鼓励塞德里克彻底赢过哈利。 “妈妈！”塞德里克打断迪戈里夫人与赫奇帕奇女孩们的热切交谈，向母亲寻求帮助。迪戈里夫人平静地抬起手，搭在阿莫斯·迪戈里的胳膊上，世界安静了。 “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就是秋吧？”平静只是暂时的，迪戈里夫人接过让塞德里克无法安心吃午餐的重任，笑意盈盈地朝秋挥了挥手。秋难得地露出了羞涩的神情，回以微微一笑后，就挨着玛丽埃塔共看起一本杂志。 好在这样的问题根本无需塞德里克回答，苏珊、汉娜和菲伊十分愿意把她们知道的一切告诉迪戈里夫人。几人再度热聊起来，迪戈里夫人笑个不停。 塞德里克朝艾莉西娅不停使眼色，示意她阻止一下自己的室友。艾莉西娅嘿嘿一笑，猛地埋头吃起午餐。今天的午餐格外丰盛，连伊比利亚火腿都有。 “这个很贵的。”妮芙这样说着，拿了块面包配火腿薄片吃。 艾莉西娅一边疑惑，一边痛快地吃了一顿。午餐结束时，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味道怎么样？”正要随韦斯莱夫人去散步的小天狼星停下脚步，微笑着问走出礼堂的艾莉西娅，“要不是邓布利多不允许，我还想给你们带点葡萄酒来，火腿和葡萄酒可是绝配。” 艾莉西娅表达了自己对这顿午餐的喜爱，小天狼星略显得意地点点头。偏长的黑发随他的动作微晃，他的五官依旧如雕塑般立体完美，细微处却有了变化。 艾莉西娅注意到小天狼星眼角的一道红痕，问，“怎么弄的？” “这个。”小天狼星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带，目光移向哈利，小声道，“做了点侦探干的事，谁让我是一个不受限制的成年人？”他眨了眨眼睛。 韦斯莱夫人正站在明媚的日光下，动作轻柔地为哈利整理头发。艾莉西娅实在看不出来，哈利的发型有什么变化。 “哦——嘿！”小天狼星突然叫住行色匆匆的德拉科，挑衅地勾起嘴角，“见到堂舅怎么不打招呼？” 艾莉西娅对小天狼星的挑衅感到意外。“你是喝了酒才来霍格沃茨的吗？”她压低嗓音问，对方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摇了摇头。 德拉科原地站定，抱起手臂，傲慢地抬高下巴，“我认为某些被家族除名的人该有自知之明。” “看来我们今天也不能好好叙叙旧，小马尔福。” 德拉科皱起眉头，他不知道自己和这位前堂舅有什么旧可叙。小天狼星调整了一下站姿，一只脚微微前伸，“今天的火腿好吃吗？我看你吃了不少。” “和你有什么关系？”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珠转了转，微不可察地看了眼艾莉西娅。 电光火石间，艾莉西娅突然明白小天狼星想说什么。果然，她听见身边的男人缓缓道，“那可是我从麻瓜手里买来的上等货，看到你吃得开心，我这个堂舅也就满足了。” “难怪一股子霉味儿，我只是从没见过品质低劣成这样的东西能上桌，所以多尝了尝，确认一下。”德拉科脸色一变，嘴上说着刻薄的话，眼神却变得委屈起来。 隐晦的、幽怨的、依赖的目光终点，是艾莉西娅。她窘促地挠了挠脸颊。 “啊！”艾莉西娅极不自然地拍了下手，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我们约好最后一门考试前一起复习呢，德拉科，你还记得吗？我们走吧。” 小天狼星随口问：“复习什么科目？” “魔法史！” “恋爱入门！” 艾莉西娅拧眉看向德拉科，脸上写着——“你说的是什么狗屎？” 韦斯莱夫人和哈利的交谈戛然而止。小天狼星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看来你和艾莉西娅没什么默契啊。” 德拉科一改刚才的屈辱神情，拉住艾莉西娅衣袖，扬眉吐气道，“随便复习什么吧，反正都不是某个没资格参与考试的人，还有某个一把年纪、游手好闲的人能理解的东西！” 哈利哪里是没资格参与考试，人家是勇士，免测了好吗！艾莉西娅翻了个白眼，被某位得意洋洋的斯莱特林拽走了。 路过比尔和芙蓉时，她听见芙蓉用温柔到近乎反常的声音问，“你的耳环真特别，它们是用什么动物的牙齿做的？我可以摸摸吗？” “哦——当，当然——” “比尔！”这是韦斯莱夫人略带怒意的声音。 第327章 骨与泪 夜幕降临。暗紫色的天空下，数百名巫师挤在看台上，看着四位勇士奔入迷宫。麦格、穆迪、海格等人开始在迷宫外面巡逻。 高而密的树篱将迷宫内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乌黑中。树篱外的世界热闹非凡，树篱内却安静到近乎诡异。 哈利在迷宫里飞奔，顺利到不可思议。 他打败了一只变成摄魂怪模样的博格特、一只巨蝎般的炸尾螺，解救了被克鲁姆施以钻心咒的塞德里克，又解出了斯芬克斯的谜语。最后，他和塞德里克联手打败了大蜘蛛，一起站到三强杯前。 准确地说，塞德里克离三强杯更近一些，但他邀请哈利一起拿起三强杯。 “并列冠军。”塞德里克说，“多一个格兰芬多的冠军并不会折损赫奇帕奇的荣光。” 哈利被说服了。他们倒数三秒后，一人抓住一个把手。迷宫内的一切景象瞬间变得模糊起来，风声呼啸。色彩飞速旋转，混成一团，最终，化作一片青黑。 …… “什么情况？”哈利问。他扑倒在杂草横生的地面上，被塞德里克拉了起来。 塞德里克警惕地看着四周，摇了摇头。 这里对两人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但此地的属性十分明显——墓地。一块块大理石墓碑耸立在杂草丛生的土地上，漆黑的影子像一滩又一滩暗色的液体。 “巴格曼没跟我们说过，三强杯是一个门钥匙。”塞德里克说。 哈利只能猜测，这也是第三个项目的一部分。不然，一切也太顺利了。 一大团黑影在重重墓碑后移动，向他们靠近。两人只能依稀看出，那是个戴着兜帽，抱着婴儿的大块头。 哈利的伤疤突然疼痛起来，一道冷酷的声音随之炸响，“除掉碍事的！” “阿瓦——钻心剜骨!” 大块头念咒的声音尖利而恼怒，还夹杂着深深的恐惧。 扑通一声，塞德里克的身体砸落在地。一阵剧烈的抽搐后，他不省人事。 “主人……” “快！” 哈利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记不太真切，仿佛自己是一个旁观者，隔着层层雾霭，看着荒诞的戏剧上演。 他被那个大块头男人捆在墓碑上，注视着男人几绺支出兜帽的暗红色头发，“科林斯？”哈利不确定地喊了一声，见男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开始大喊，“科林斯！是你！” 哈利本想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也想问他为什么不善待艾莉西娅，但本能告诉他，此时提到艾莉西娅并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他想起那个梦，恐惧漫上心头。 阿拉里克·科林斯什么话也没说，往他嘴里塞了团黑色的东西，做别的事去了。 阿拉里克用魔杖轻敲一个大坩埚底部，片刻后，坩埚中的液体开始沸腾。他将那个婴儿——不，丑东西，哈利从没见过比这更丑的东西了，浑身暗红、黏黏乎乎……总之，阿拉里克把丑东西丢进了坩埚。 阿拉里克举着魔杖念叨，“父亲的骨……”坟墓开裂，一小缕灰尘升起，落入坩埚。 “仆人的肉……”阿拉里克猛地颤抖起来。他抽出一把匕首，在身上比划了两下，似乎想随便割块肥肉了事。 一条在墓碑旁蜿蜒游动的大蛇突然朝阿拉里克弓起身子，发出嘶嘶的响声。恐惧驱使他切下不常用的左手，丢进沸腾的蓝色液体中。 “仇敌的血……” 阿拉里克用那把匕首刺破哈利的胳膊，将取到的鲜血倒入坩埚。 雾气愈发浓厚，哈利的眼前只余白茫茫的一片。 在趋近于无限的短暂时间内，一个高且瘦的黑影从坩埚中升起。 即使哈利的头已经疼到无法思考的地步，但他还是能绝望地知晓，伏地魔复活了。 …… “主人……” 阿拉里克趴在伏地魔脚边哭泣，下一秒，被伏地魔用魔法扔到一旁。他染血的袍子在墓碑上划出鲜红的痕迹。 “是啊，我答应过你，阿拉里克。”伏地魔阴笑着说，“我会奖励你全新完好的手掌——但是，”他话锋一转，瞥向昏死的塞德里克，“你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阿拉里克哽咽地举起魔杖，“再给我一次机会，主人，我刚才只是——” “好了，不过一只小蚂蚁。”伏地魔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伸出你的手臂。” 伏地魔弯下身，苍白的食指摁上阿拉里克血淋淋的手臂。阿拉里克哀嚎起来，左臂上的印记陡然变得漆黑，在一片鲜红中格外明显。 不一会儿，许多戴着兜帽的食死徒幻影显形来到这里，一个接一个地以跪姿爬到伏地魔跟前，亲吻他的长袍下摆。 伏地魔平静地等了一会儿，随后表达自己对众人的失望，为什么他们平安无恙却无心寻找自己的主人。人群哆嗦起来，此地的恐怖氛围几乎要凝成实体，伏地魔犹觉不够，用钻心咒惩罚了埃弗里。 “卢修斯。”伏地魔踱步到另一个食死徒跟前，向他发出同样的疑问，为什么有功夫在政坛翻云覆雨，在世界杯赛上折磨麻瓜，却不曾把精力花费在寻找和帮助自己上。 “主人……”卢修斯尚未开口，一旁的阿拉里克抢着回答，“卢修斯一直是您最忠诚的仆人，若非他动用关系将我派去阿尔巴尼亚，我哪来的荣幸寻找到您的踪迹……” “说得不错，阿拉里克，但我似乎并未问你的话。”伏地魔懒洋洋地抖了抖魔杖，阿拉里克瞬间蜷缩在地连声求饶。 伏地魔只当阿拉里克是脚边的一粒尘埃，不屑一顾。他问完卢修斯的话，又问麦克尼尔、克拉布、高尔、诺特…… 最后，伏地魔让阿拉里克为哈利松绑。他要当着一众食死徒的面，亲手杀死所谓的救世主，证明自己的力量。 “没有我的命令，”伏地魔环顾四周，轻声道，“任何人都不能轻举妄动。” 哈利握着魔杖，身手矫健，四处穿梭，将一块又一块的墓碑当作庇护所。即便如此，伏地魔依旧把他折磨得够呛。 变化是在两人同时喊出咒语那一刻发生的，魔杖尖端迸发出的红光与绿光相遇，哈利和伏地魔升到空中。 万千金线困住他们，许多幽灵从杖尖冒了出来，一个老头、伯莎·乔金斯、他的父母……他们为哈利争取了一小段时间，使得他有机会撞开一众食死徒，朝塞德里克冲去。 哈利拉住塞德里克的手腕，“奖杯飞来！” “阿瓦达索命！” 伴随着伏地魔的尖叫，一道绿光飞来，在哈利即将握住三强杯的前一秒，塞德里克猛然坐起身，为他挡下致命一击。 霎时间，五彩的旋风将两人带回霍格沃茨。 叫嚷声、脚步声几乎就要将哈利淹没，他扑倒在地，鼻腔里充斥着青草的气味。 哈利头晕不已，左手握着的奖杯坚硬冰冷，右手攥着的手腕温热柔软，后者却更让他感到恐惧与绝望。 塞德里克死了。他的身体很快就会变得冰冷僵硬…… “哈利！” “塞德里克！” 许多人在呼唤他们，哈利的耳朵却只能捕捉到艾莉西娅的声音。她在哭吗？ 但很快，哈利被人拽了起来，他听见邓布利多的声音。就像即将溺亡的人抓住了浮木，他大声喊道，“伏地魔回来了，他杀死了塞德里克！” 许多人尖叫起来，声音响彻夜空。 阿莫斯·迪戈里叫着“我的儿子”跑过来，随后是秋……她们一左一右扑倒在塞德里克身上。艾莉西娅跪在塞德里克身旁，眼泪掉个不停。 迪戈里夫人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疯了一样冲下看台。 “喂……” 一道虚弱嘶哑的声音止住此处的哭喊，塞德里克的眼皮颤抖了一下。 “不要哭了，”他轻声说，“眼泪砸得我全身骨头都在痛。” 第328章 爱与思念 “塞德里克！你没……死？”艾莉西娅张大眼，一滴晶莹的泪珠砸在草地上，她的神情变得更加惊恐。 “嗯……暂时还没有，如果你不哭了的话。”塞德里克睁开眼睛，总是明亮的灰色瞳孔黯淡无光。他有心活跃气氛，叫嚣着疼痛的四肢却无法撑起他的身体，只能勉强笑了笑， “要不要掀开头发，看看我的额头上有没有长出闪电形伤疤？” 秋没好气地捶了捶草地，红肿的眼睛死盯着塞德里克，恨不得把拳头挥到他身上，“看来又一个大难不死男孩诞生了？还有力气开玩笑！” 迪戈里先生搂住匆匆赶来的妻子，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不愧是我儿子”、“大难不死”之类的话。 每个人都使出全力往前凑，黑压压的一片，艾莉西娅等人用脊背为两位勇士隔出一小块绿洲。 福吉大声表达对哈利的关心，示意小天狼星带自己的教子去医疗翼，但人人都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哈利·波特在迷宫中受了重伤，神志不清，才会说出伏地魔复活了这样荒谬可笑的话。 “伏地魔回来了……他回来了！”哈利重复着，“他杀……嗯。”他的话在看到微笑的塞德里克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不等哈利表示疑惑，一道尖利的声音在众人耳畔炸响。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小主人说他回来了！”突然出现的克利切听见哈利的话，惊恐地捂住长满白毛的耳朵，“不，他不能回来！不能！” 克利切不知道三强杯是个门钥匙，更不知道这个门钥匙通向哪里。他为跟丢了小主人感到万分自责，近乎自虐地在迷宫里转了好一会儿，额头在树篱上撞得鲜血淋漓。 艾莉西娅从没见过克利切这样惊恐的模样，他突然不在乎任何巫师的目光，也不听小天狼星的命令，一边惊恐地尖叫，一边拨开人群往外跑去。赫敏追了过去。 “它可以直接消失的，不是吗，这群小精灵能在霍格沃茨里幻影移形。”一个面生的巫师这样说，语气嘲讽，“这番作态，还真是跟它的主人家一样，喜欢做秀。” 福吉假模假样地制止了自己的下属。 “塞德里克，你还好吗？”刚被小天狼星扶起来的哈利问，“我以为——” “还好，哈利。”塞德里克微笑着打断他的话，“至少我感觉还好，所以不用担心我，去做更重要的——” 倏尔，塞德里克的眼神变得涣散，他的语速降了下来，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单词，“事。” 去做更重要的事。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就闭上眼，再度昏死过去。 若非攥着秋的手依旧温热，脉搏微弱但倔强地跳动着，塞德里克看上去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他还活着！活着！”秋扯着嗓子强调，似乎生怕说慢一步，塞德里克就会被丢进墓穴埋起来。 秋将脸贴在塞德里克的手背上，低声说，“他只是太累了。” 是的，经历了第三个项目的考验、一道钻心咒、以及伏地魔的杀戮咒，塞德里克的身体早就趋于崩溃。 再过分一点地说，他的身体极其幸运地葆有最后一丝生机。 当理智、力量、魔法离塞德里克远去，爱与思念会带他回家。 第329章 真假穆迪 “各位，请散开。”邓布利多代替福吉驱散拥挤的人群。迪戈里夫妇把塞德里克带去医疗翼，秋跟了上去。一个小布袋子滑出塞德里克的袍子，是与地面相近的青黑色。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不动声色地将袋子收入袖中，和不安的艾莉西娅对视一眼。 “让我带哈利去医疗翼。”穆迪说。 小天狼星皱了下眉，刚要拒绝，却听邓布利多道，“交给你了，穆迪。小天狼星，麻烦你留下陪我检查场地。” 伴随着噔噔的脚步声，穆迪半拖半抱地带哈利走向城堡。 待他走远，邓布利多请麦格带学生回到休息室并巡查城堡，请斯普劳特教授去医疗翼看顾塞德里克，又弯下腰附在弗立维教授耳边说了几句话。小个子的拉文克劳院长飞快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做完这一切，也不过几分钟，邓布利多眺望浸泡在夜色中的城堡，带着小天狼星、斯内普和艾莉西娅快速往回赶，将场地留给了福吉及其一众下属。 尽管同行的斯内普和小天狼星看上去都巴不得杀了彼此，但有邓布利多在，他们这支队伍不至于还没到达城堡就解体。 艾莉西娅忐忑地跟着三人穿过草地、门厅、走廊……邓布利多施了个隔音咒，又施了个类似幻身咒的咒语。扬着尾巴路过的洛丽丝夫人都没能察觉几人的存在。 最后，他们来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门前。 “伏地魔复活了……食死徒……让我跟他决斗……”哈利详细地讲述着发生的事情，对穆迪的问题有问必答。 艾莉西娅屏息听着哈利的话，他突然激动起来，“我要找邓布利多，我忘了告诉他，霍格沃茨里有一个食死徒，是他让我成为了勇士，他想害死我！我想那个人或许是卡卡洛夫！” “卡卡洛夫？”穆迪笑起来，声音跟锯木头没什么两样。 他缓缓说道：“是我，哈利。” 在哈利难以置信的呢喃中，穆迪将他做的一切说了出来。 穆迪发射了黑魔标记、将哈利的名字丢进火焰杯、怂恿海格带哈利看火龙、利用塞德里克的正直把金蛋的秘密透露给哈利……今晚，他不仅为哈利赶走了迷宫里的许多障碍，还击昏了芙蓉，控制了克鲁姆…… 别说哈利，隔着门板听到这些消息的艾莉西娅都无法接受，一位号称史上最强的傲罗居然是一名食死徒？ 艾莉西娅转动眼珠，看看一脸怒容的邓布利多，又将视线移向神情复杂的斯内普教授。她动了动嘴唇，无声地问，“我在做梦吗，教授？” 斯内普教授仅以冰冷的一瞥向她致意，艾莉西娅读懂了斯内普的潜台词：要么闭嘴，要么死。当然啦，她的脑补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也差不离了。 最后，还是小天狼星给予了艾莉西娅一定程度上的安慰。虽然，他也只是按了按艾莉西娅的肩膀，便收回手，摆出一副随时都要冲进去的架势。 办公室内的穆迪开始表达他对黑魔王的狂热崇拜，并有替主人杀死哈利的倾向。一切已经足够清晰明了，邓布利多再也无法忍受，用昏迷咒轰开房门，制伏穆迪。 顺便一提，邓布利多使的那一个昏迷咒绝对是艾莉西娅见过最壮观的昏迷咒了，她从未见过谁放出的昏迷咒能把房门冲开，使得木屑四溅。 之后，斯内普教授去取吐真剂，小天狼星去厨房找闪闪，邓布利多则找到被关在一个箱子底部的真穆迪。昏迷的假穆迪未能及时服用复方汤剂，渐渐变了模样，是一个皮肤苍白的黄发男人。 “小巴蒂·克劳奇！”归来的斯内普惊呼。 小天狼星恰好领着邋遢的闪闪到达办公室。他关上门，来到教子身旁，嘲讽地说，“你的老朋友。” “我不指望一条狗能认得清形势，听得懂人话。”斯内普冷笑着，将吐真剂递给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平静但不乏威严道：“安静！” 两人暂时休战了——表面上休战了。 小天狼星身边有哈利，艾莉西娅只好在斯内普教授暗含威胁的目光中，站到他的身边。 艾莉西娅和哈利交换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邓布利多将吐真剂滴入小巴蒂·克劳奇的嘴巴，又对他施了个复苏咒。 在闪闪的哭声中，小巴蒂·克劳奇将他怎样逃出阿兹卡班、在世界杯赛上怎样偷走哈利的魔杖、又是怎样配合伏地魔控制他的父亲，最后是怎样取代真穆迪来到霍格沃茨工作的一切说了出来。 当小克劳奇说到他杀掉他的父亲，那位有名的魔法部官员，并将其尸体埋在了海格小屋前，闪闪的哭声转变成哀嚎。 第330章 冥想盆 小巴蒂·克劳奇被交给了魔法部部长福吉，真穆迪则被斯内普教授送去了医疗翼。 邓布利多领着另外三人来到校长办公室，听哈利将今晚的情况完整地说了一遍，便让小天狼星带教子去医疗翼休息。 哈利担忧地看了艾莉西娅一眼，垂着脑袋走了出去。咔哒一声，橡木门合上了。 邓布利多盯着艾莉西娅的脸，沉默了一阵。 艾莉西娅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小声说，“对不起教授，我的父亲促成了伏地魔的复活。” “不，你不需要感到抱歉，艾莉西娅，这与你无关。”邓布利多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疲态，“我带你来，并非问罪。” 邓布利多掏出袖中的布袋子，低头打量片刻，“看来这上面的魔咒已经失效了，你可以打开它。”他递给艾莉西娅，“我认为有必要解开你的一些疑惑。” 艾莉西娅抓住布袋底部，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面上，巧克力蛙画片、羽毛笔、睫毛膏、阿德勒的眼泪……一切都是完好无损的模样。 她又抖了抖袋子，哒的一声，项链滑了出来。 戒指依旧串在银链上，正中的黑宝石却碎了。用碎来形容那块宝石的状态似乎不够贴切，它依旧牢牢地嵌在戒指上。可它不再闪光，不再是一块完整的宝石，而是由无数焦炭一样黑黝黝的小颗粒聚合而成的奇怪玩意儿。 “什么意思，教授？”艾莉西娅捧起那串项链，浑身颤抖。“我哥哥送我的项链怎么这样了？别的东西都好好的，是不是我哥哥——” 她说不下去了，嗓子眼里似乎堵着一团棉花。 “我已经请菲利乌斯去戈德里克山谷了，艾莉西娅，索尔斯蒂斯是否平安都取决于他自己的选择。”邓布利多的话让艾莉西娅更摸不着头脑。 “跟我来。”老人引她走向一个黑柜子，柜门后，是一个闪着银光的石盆，盆内的物体像一团不断舒展旋转的云。 “冥想盆。”邓布利多轻声说，“我常常觉得脑子里塞了太多东西，得把它们倒进盆里，时不时看看，这种情况下，更方便我找出事情之间的联系。” “如果你不介意，我会带你观看我的部分记忆，以便我更好地说明这些事，关于戒指、索尔斯蒂斯……”邓布利多突然朝艾莉西娅眨了眨眼睛，安抚她的情绪。他以一种玩笑的口吻道：“也许还能解开第二位大难不死男孩诞生的谜团。” “不过，艾莉西娅，我即将告诉你的事情掺杂了我个人的揣测，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对我的信赖而放弃独立思考的能力。” 邓布利多说着，举起魔杖，将杖尖贴近他的太阳穴，“隔着数十年的光阴，也许当事人都无法完全记起从前的点点滴滴，没人能看清所谓的真相。但只要能还原真相的百分之五十，我们就不算白费功夫。” 邓布利多拔出魔杖，一缕银白色的物质黏在杖尖。他将那东西加入冥想盆，随即用双手捧住并转动盆身。 艾莉西娅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脸庞在冥想盆中浮动，但很快，她发现那并不是自己。 艾莉西娅喃喃：“摩根娜……” “不错。”邓布利多用魔杖捣了捣盆中的银丝，一个约莫二十余岁，红发蓝眼的女人从盆中升起。她个子高挑，眼神锐利而冷漠，不知是被雨淋湿还是被汗浸湿的发黏在脸侧。 “邓布利多，我们做个交易。” 摩根娜的声音遥远飘渺，不像从石盆里传出来的，更像从一口深不见底的井里飘出来的。她没看艾莉西娅，也没看邓布利多，目光聚焦在两人之间空无一物的点上，像在和房间里隐形的第三个人交谈。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我也并非出于什么幡然悔悟的可笑理由来找你。”摩根娜傲慢地抱起双臂，用力到发白的手指却暴露了她不平静的内心，“我从未觉得自己做的事是错的——啊，看来您不接受这个说法。” “那我换一个您喜欢的说法，互相帮助？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小忙。” “而我，将以家族的名义起誓，我会因为这个小忙，送您一份大礼。” 第331章 没有 说完这番话，摩根娜微笑着沉默了。但艾莉西娅看得出她很恐惧，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着，两眼似无底的寒潭，嘴唇却突兀地向上弯起。她在等待邓布利多的回答。 “摩根娜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就是个聪明姑娘，当然，也可以称之为狡猾。”身旁的邓布利多皱起眉头，缓缓开口，“老科林斯应该非常宠爱她，不论穿着打扮，幸福孩子的眼睛就很不一样。” “摩根娜也对家族有着极深的感情。她跟大多数斯莱特林学生一样，重视荣誉，唯一一次给学院扣分，是和当时姓氏仍为布莱克的贝拉特里克斯打了一架，更贴切地说，摩根娜单方面把贝拉揍了一顿。” “她比贝拉大上几岁，天赋也高。当时的情况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我见过最严重的学生斗殴事件了。” 艾莉西娅问：“比海格保卫战还恶劣吗？” “严重多了。”邓布利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过我还是要说，你们可把米勒娃气得够呛。” 冥想盆中的摩根娜依旧保持着那副古怪表情，她的视线却从两人之间的一点挪到了更低一些的位置。艾莉西娅偶尔会觉得她在和自己对视。 “地牢的落地窗都被摩根娜的咒语打裂了，水不停往休息室里灌，贝拉的情况就更糟糕了，在场没有学生敢拦。但贝拉并没有被摩根娜吓住。教授们赶到时，她还有力气骂摩根娜是个下等家族的——哎，我说不出口。不过，她说完这句话就晕过去了，周围那圈湖水都是红色的。” “摩根娜本该被开除的，但布莱克家族来人表示了谅解，贝拉醒之后也说自己在和她闹着玩。事情以斯莱特林被扣两百分结束，但两人的恩怨才刚刚开始。摩根娜再也没有让学院扣过分，没过几年，她就以极其亮眼的成绩毕业了，” “然后，成为食死徒的一员。” 邓布利多顿了顿，继续道，“听她以家族的名义起誓，我选择听一听摩根娜的请求。而她的要求也的确像她所说的那样，很简单。” 两人沉默着在冥想盆前站了一会儿，摩根娜搓着手臂问：“准入之书上，有没有1972年5月2日出生的孩子。” 这是索尔斯蒂斯的生日！艾莉西娅心中浮起不妙的预感，她不自知地后退了两步。 邓布利多抬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悲哀地说，“接纳之笔能感知每一个有魔法天赋的小巫师的诞生，并将对方的名字和生日写在准入之书上。准入之书是霍格沃茨向适龄儿童寄出录取通知书最直接有效的判据。” “如果准入之书上没有一个人的名字，那就说明——” 艾莉西娅看着邓布利多，冥想盆中迸出的银白色光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格外苍老。她动了动嘴唇，“他是哑炮。” 邓布利多缓缓点头，用魔杖捣了捣冥想盆，摩根娜消失了。冥想盆中的银白色物质泛起浅浅的涟漪。 他又用魔杖从太阳穴中抽出一丝银色的记忆，放入冥想盆。摩根娜再次出现，这一次，她更加狼狈，整个人像刚从湖里捞出来的红鱼，紧贴在身上的红发就是她黏湿的胸鳍。 “快告诉我，邓布利多！”摩根娜神经质地咬着手指甲，一抹水光从她的眼中一闪而过，“有没有！” 邓布利多轻声说出艾莉西娅早就知道的答案，“我确认后，告诉摩根娜，没有。” 摩根娜有一瞬的怔愣，她放下手，仿佛有一阵风吹过，眼中的光芒熄灭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第332章 是谁 “哥哥是摩根娜姑姑的孩子？”艾莉西娅看着冥想盆中模糊的银白光芒，心跳开始加速，“那他的父亲是谁呢？” 邓布利多仔细看着艾莉西娅的脸庞，并未立刻说出答案。 “很难想象。”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像索尔斯蒂斯父亲那样傲慢自私的人会有一个孩子。我当时并未多想，只是保留着这段记忆，等待摩根娜兑现她的承诺。” “虽然我对一名食死徒的信任程度有限，但万一摩根娜说过的话里有一分真心，也许就有可能挽救一场悲剧。即使在那个时代，悲剧比清晨时分的雾气还常见，死亡无处不在。” “而我等来的，是摩根娜的死讯。我诡异地为她的死亡感到些许的遗憾，但也仅此而已。” “我彻底将摩根娜留在了记忆宫殿的一个小角落，直到在分院仪式上看见你，艾莉西娅。你们长得很像。摩根娜又从我心里一串简单的文字变成了立体的影像。” 艾莉西娅耐心地听着。邓布利多用手指勾起摆在一旁的项链，“后来，我在禁林里见到你，发现了这条项链。我得以拨开迷雾，窥见当年的实情。” “我找到索尔斯蒂斯，惊讶地发现，这个不在准入之书上的孩子是蛇佬腔。索尔斯蒂斯一开始并不信任我，直到我答应他会带你们离开科林斯庄园，他才告诉我，他并非生来就是蛇佬腔。” 邓布利多将项链悬在艾莉西娅眼前，戒指上焦炭般的小颗粒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他趁科林斯夫妇不在家时，像往常一样带着奇奎塔在庄园里一圈又一圈地转悠，发现树下有一圈潮湿松软的新土。” “索尔斯蒂斯猜测这是地精的杰作，为了不让秋秋发现并自责，他蹲下来想将这个坑填平。奇奎塔突然发了狂，拼命往回跑，拽得索尔斯蒂斯摔了一跤。他坐起身，看见土坑里有一枚戒指在闪光，就捡了起来。” “秋秋听见奇奎塔的吠叫声，跑出来，认为是自己的疏忽，才会给地精在庄园里挖洞的机会，害得索尔斯蒂斯摔倒。她开始用头撞地，自我惩罚。但索尔斯蒂斯这次没有阻止她，因为他感觉浑身发痛，脑袋快要炸开了，只想回卧室睡上一觉。” “一连几天，索尔斯蒂斯都没有离开卧室。他觉得自己疯了，总能听见有人跟他说话，可当时除了秋秋、奇奎塔以及送信的猫头鹰，没有别的活物会出现在他的房间。” 艾莉西娅接过项链，难过地垂下眼，“哥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亲人之间总是充满善意的欺瞒，即使对方并不想要这份善意。”邓布利多摸了摸她的发顶，“那道声音没日没夜地在他耳边低语，让索尔斯蒂斯心力交瘁。” “它说会给索尔斯蒂斯想要的一切，索尔斯蒂斯并不相信。但当那道声音说它会让他所爱之人平安幸福，索尔斯蒂斯即使不相信，还是对它描述的场景产生了期盼。” “有了期盼，就代表他的思想堡垒出现了裂缝，那道诡异的力量拥有了操纵他的机会。” “索尔斯蒂斯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很模糊，每天都像游走在梦与现实的边缘地带。直到我在禁林遇到你的那一天，我暂且封住了这枚残存着黑魔法气息的戒指，索尔斯蒂斯才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邓布利多发出一声叹息，“知道复活石吗，艾莉西娅？” “知道。”艾莉西娅眼中含泪道，“它和老魔杖、隐形衣都是死神送给佩弗利尔三兄弟的礼物。我和哥哥一起看过那本故事书。” “原本嵌在这枚戒指上的宝石就是复活石。” 艾莉西娅呆呆地看着邓布利多，觉得这番话真是荒谬极了。但出于对邓布利多的信任，艾莉西娅没有评价什么，转移话题，“那哥哥的父亲是谁？” 佩弗利尔家的人？佩弗利尔家族早已消失了呀！ 难道是死神？艾莉西娅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荒谬的想法。 邓布利多怜悯地看着她，思忖片刻，道，“伏地魔。” 第333章 魂器 艾莉西娅觉得有几千只蜜蜂围着自己嗡嗡地叫个不停。 她愣了片刻，张大嘴，又合上。 最终，艾莉西娅轻声说：“怎么可能呢？”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艾莉西娅。伏地魔从不相信人与人之间有什么比恐惧更深刻的感情。他和摩根娜之间产生爱情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一个小瓶子飞到他手里。在瓶中旋转翻滚的也是一缕银白色的记忆。 “我和索尔斯蒂斯从一位老朋友那里得到了它。”邓布利多修长的手指旋开瓶盖，将记忆倒入冥想盆中，“这一次，我们要换一种观看方式，艾莉西娅，像我一样，弯下腰来。” 艾莉西娅学着邓布利多的动作趴在冥想盆上，世界仿佛颠倒过来，她被吸入盆底的旋涡，坠落，坠落。最终，她站在一间办公室里。 除了她和邓布利多，房间里还有一位黄头发、大肚皮、坐在扶手椅里挑蜜饯吃的成年男人 ，以及六七个斯莱特林男孩。 “别紧张。”站在身旁的邓布利多这样说，“就当作在看一出话剧。” 男孩们无疑在讨好那个男人，不时问上三两句有关家庭作业或者期末考试的事情。他应该是位教授，这间房的布局和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极为相似，奢华的装潢却给艾莉西娅一种极为强烈的陌生感。 男孩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一个黑发男孩，他长相英俊，谈吐不凡，其余几人明显把他当头儿。复活石戒指正在黑发男孩的手指上闪闪发光。 大肚皮教授叫他汤姆，夸他消息灵通又才能出众，总有一天会成为魔法部部长。 “汤姆？”艾莉西娅心下一惊，回想起二年级时的遭遇，菲伊挥动魔杖，在空气中留下的那串字母。 “没错。”邓布利多说，“汤姆·里德尔。” 艾莉西娅注视着那个英俊的男孩，想找出哥哥的痕迹。但她遗憾又庆幸地发现，他们五官的相似之处很少。 最像的是眼睛，但两人瞳色不一，嵌在各自的脸上，气质千差万别。 汤姆对教授的夸赞回以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有背景，不一定适合政界。 大肚皮教授只把这当作谦虚，说他一定前途无量。一伙人再说笑了一阵，大肚皮教授便下了逐客令。只有汤姆还留在原地。 在大肚皮教授疑惑的目光中，汤姆向他请教了有关魂器的问题。 大肚皮本不愿意回答，只说这是非常邪恶的东西，但在汤姆巧妙又不冒犯的请求中，他还是将魂器的定义、制作方法说了出来。 汤姆追问，如果一个人将灵魂分裂成七份，是否能让那个人变得更强大。毕竟七是最具魔力的数字。这话吓了大肚皮一跳，他再三叮嘱汤姆保密后，将其赶了出去。 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艾莉西娅和邓布利多又回到了熟悉的校长办公室。 “还记得二年级的那件事吗？”邓布利多说，“伏地魔的一片灵魂控制了金妮和菲伊，打开密室召唤了蛇怪。” 艾莉西娅：“记得，教授。” “那个笔记本就是魂器。”邓布利多指向戒指，“这也是。” “伏地魔从霍拉斯，哦，就是记忆的提供者，那个黄头发的男人，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曾经的斯莱特林院长。伏地魔从他那里得知了分裂灵魂的方法。” “伏地魔执着于永生不死，以此展示他非凡的力量。” “我不知道索尔斯蒂斯出生前，伏地魔的灵魂分裂过几次。”邓布利多斟酌着用词，“但也许，我是说也许，他不再满足于用没有生命的器皿贮藏灵魂。所以，摩根娜为了家族更大的荣光，自愿献祭自己的孩子。” 此时，冥想盆中升起一个女人，头发银白，是古代如尼文教授，芭斯谢达·巴布林。她看上去局促不安，手指绞扭在一起。 “摩根娜是我最得意的学生，阿不思……我们的确在她毕业之后仍有来往，但我没有做出任何支持伏地魔的事情……只是，聊聊古代如尼文，还像以前那样。” “感谢你的信任，阿不思。”巴布林睁大眼，似乎在专心听邓布利多讲话。随后，她眉头紧皱，思索着说， “她的确曾问过我，灵魂残缺之人如何拥有孩子……这没什么奇怪的，学术探讨应该是自由的，我将曾经看过的一些传说结合起来，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摩根娜。” “后来，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巴布林的神情愈发不安，“等摩根娜再找上我，我吓坏了，她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最后一次见面，我们也聊了许多，还提到了魂器……我觉得不应该再这样聊下去，但我实在喜欢那孩子……” “所以，我们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她从我这里学来的任何知识都不能用于害人……” 第334章 联系 “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直到深夜……摩根娜跟我告别，”巴布林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再也没见过她。” 在巴布林的哭声中，她的身形缓缓沉入石盆。艾莉西娅隐约从一片银白的冥想盆里，听见波浪的声音。 “我猜测，这枚戒指就是摩根娜承诺的那份大礼。”邓布利多说，“摩根娜从父亲那里得知伏地魔的本名。老科林斯和马尔福一样，自伏地魔入学起，就是他忠诚的拥趸。” “也许她早就察觉了他的残酷本性，又或者是她生性谨慎习惯万事都留后手，摩根娜在私下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调查。”邓布利多凝视着冥想盆中急速旋转的思想， “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断，艾莉西娅，也许摩根娜的承诺并非出自真心，而是一种陷阱，但我始终不愿摈除她身上最后一丝善的可能。” “等摩根娜发现索尔斯蒂斯是一个没有魔法天赋的哑炮，她不得不背叛伏地魔，企图拿到足够动人的东西说服我接纳并保护她。” “一旦让伏地魔知晓这个哑炮孩子的诞生，科林斯家族就不再存在了。当然，纯血也有生出哑炮的可能，但索尔斯蒂斯的存在，一定会让他想起自己身上另一半的麻瓜血统，伏地魔最深恶痛绝的那一部分。” 邓布利多说：“摩根娜是个聪明姑娘，她用一种尚未可知的方法带走了复活石戒指。” “就连您也不知道吗？”艾莉西娅问。 “当然，艾莉西娅。”邓布利多说，“说我知道现今巫师世界所有奥妙的百分之一都是侈言，更不论古代魔法了。” 艾莉西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而叹了口气，“可摩根娜还是死了。” 半月形镜片上方的蓝眼睛看向艾莉西娅，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是啊，但她的死亡并不全是伏地魔的原因。” 在艾莉西娅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冥想盆中再次升起一个人形，这次不是别人，正是索尔斯蒂斯，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沉溺往昔的恍惚神情。 “是他杀了摩根娜。”索尔斯蒂斯说，“阿拉里克。” 艾莉西娅想用尖叫表达情绪，但她最终只是捂着嘴后退一步，脸色惨白。眼前的一切被覆上一层阴影，连带着冥想盆中的索尔斯蒂斯都黯淡许多。 索尔斯蒂斯嘴唇颤抖道：“有一次，阿拉里克喝醉了，瘫在沙发上打着呼噜。秋秋那会儿已经自由了，想去捉弄阿拉里克，我不想她受罚，就去叫她回来。结果阿拉里克突然睁眼，盯了我好一会儿。” “他说，我很像他姐姐，但那个人已经被他用索命咒杀掉了。后来，他的酒劲又上来了，反复骂摩根娜是骗子，说她还能算人吗，她是以蛇的形态去世的。阿拉里克告诉我，摩根娜是一个非法阿尼马格斯，这件事只有他和离世的老科林斯知道。” “阿拉里克又说，从见我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我是不会有什么出息的，我是个早产儿，哭声还比不上小猫叫，看上去随时都会死掉。艾莉西娅出生时的哭声响亮多了。最后也证实了，他的孩子更有出息。” “他说，可怜摩根娜，口口声声说这会是个大有出息的孩子，到死都不知道我是个哑炮……”索尔斯蒂斯眼神冰冷，“再之后，阿拉里克开始狂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着阿拉里克醉倒在我面前，你不会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才忍住杀人的欲望，邓布利多。我独自上了楼，任由秋秋在他身上涂花生酱、丢泥块、跳来跳去……” 艾莉西娅对哥哥这样的眼神感到陌生，不安地看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神情严肃，极具穿透力的眼神似乎越过冥想盆中银白色的人形，将一切看清，“摩根娜冒险取走复活石戒指，从巴布林那里学来的古老魔咒让她没有当场死亡，却也没能完全抵挡戒指上的诅咒。” “也许是在赶回家的那一瞬，她身上作为人的那一部分已经死亡，戒指跌落在地，被雨水和泥土覆盖，而摩根娜本人变成了一条大蛇，”邓布利多悲哀地说，“最后被阿拉里克杀死。” 艾莉西娅不舍地看着冥想盆中渐渐消散的索尔斯蒂斯，“为什么？摩根娜可是阿拉里克的亲姐姐。” “我说过，老科林斯极为疼爱摩根娜，对照组便是阿拉里克。摩根娜天资出众，野心勃勃，不屑于巴结家境优渥的纯血同学，在斯莱特林的时候，虽没有什么知心朋友，但也不至于被孤立。实力允许摩根娜毫不费力地在斯莱特林保留尊严与体面。” “阿拉里克……在学习上就吃力很多。有摩根娜的对照，老科林斯对阿拉里克失望透顶，几乎当他是个透明人。阿拉里克对亲人失望又怨恨，自一入学，便把卢修斯·马尔福当成头儿，什么都听卢修斯的。” “后来，老科林斯一死，阿拉里克把无处发泄的怨恨全算到了摩根娜头上。摩根娜得势时，他阳奉阴违。一发现摩根娜失去魔力变成一条蛇，阿拉里克就起了杀意。” “我们在这站很久了，艾莉西娅，我想之后用不着冥想盆了。”邓布利多捏捏眉心，在书桌前坐下，“至于索尔斯蒂斯，摩根娜不曾也不能将他的身世告知阿拉里克。” “阿拉里克厌恶摩根娜的一切，连夜把索尔斯蒂斯送到住在威尔士的姨婆手中。面对伏地魔的盘问，他只说摩根娜死了，倒也没说谎。” 艾莉西娅攥紧长袍，愤怒地问，“阿拉里克什么事也没有吗？” “有，也没有。”邓布利多说，“摩根娜的确是伏地魔青睐的仆人，但归根究底，在伏地魔心中，她也只是个消耗品。” “她的死亡或许让伏地魔高兴了一阵，饶是摩根娜这样强大的女巫也无力孕育他的血脉。伏地魔不觉得生性怯懦的阿拉里克敢对自己有所隐瞒，他将摩根娜的死亡归于非凡的自身，以为她死于孕中，把这件事就此揭过。” “但摩根娜的办事不力，还是让伏地魔难免恼怒，他失去了最好的活体容器。阿拉里克只知科林斯触怒了伏地魔，却不知原因，在1972年间，变卖了科林斯家族大半产业，讨好伏地魔的同时拉拢别的食死徒为自己说好话。” “科林斯家族在摩根娜的带领下，堪堪显赫十余年，就在一夕之间，败落下去。或许阿拉里克有心重振家族，却无能为力，又惦记起远在威尔士的索尔斯蒂斯——那个摩根娜口中大有出息的孩子。等了两三年，姨婆去世，阿拉里克就接回了索尔斯蒂斯。” 这之后的事情，艾莉西娅就全都知道了。索尔斯蒂斯是个哑炮，并未得到科林斯夫妇的善待。 “所以，这是我认为阿拉里克没有立刻对塞德里克使出索命咒的原因之一。”邓布利多说，“他用索命咒杀害了自己的亲姐姐，使用这个咒语本身就有一定障碍。” 艾莉西娅坐在椅子上，好奇地前倾身体，“原因之一？” 邓布利多点点头道：“另一个原因，或许是因为塞德里克于你有恩，而你是阿拉里克的亲生女儿。冥冥之中，阿拉里克欠了塞德里克一个情分，他们通过你产生了联系，尽管双方都不情愿，这样的联系也并不坚固，但还是给塞德里克换来了一线生机。” “塞德里克帮了我许多忙……没有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学校的生活会有多大变化……”艾莉西娅若有所思道，“不过您说这样的联系并不坚固，如果下次塞德里克和阿拉里克再碰上，阿拉里克就不会犹豫了是吗？” “我想是的，他欠塞德里克的已经在并不情愿的情况下还完了。不过，我会尽力不让阿拉里克有再伤害霍格沃茨任何一名学生的机会，包括你。”邓布利多十指相抵，突然问，“你是不是应该先睡一觉，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反问：“您困了吗，教授？” 她还想等到弗立维教授带回哥哥的消息呢。 邓布利多回答：“不，上了年纪之后，我就不再需要那么多的睡眠时间了。” “真巧。”艾莉西娅一本正经地说，“我正处于另一种不需要睡觉也能保持精力充沛的年纪。” 邓布利多忽地笑了，“好吧，那我们再来聊聊伏地魔的那道索命咒。” 第335章 融合 邓布利多用手指拨弄着复活石戒指，沉默许久。 艾莉西娅也不催他，自己打量起这间办公室。画像上装睡的红鼻子校长福斯科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睛，用嘴型道，“让邓布利多快说！” 艾莉西娅刚才听得入神，这些相框里的老校长何尝不是。邓布利多一沉默，可把福斯科难受坏了。 艾莉西娅假装没注意到福斯科，移开视线。在她看到门边金色树枝上光彩夺目的凤凰福克斯时，邓布利多终于开口了。 “复活石戒指里的灵魂碎片操纵索尔斯蒂斯的方法，和日记本里的灵魂碎片操纵金妮与菲伊的不一样。后者是抓住当事人的心理弱点，汲取对方生命力强大自身，随之附身。” “至于复活石戒指里的灵魂碎片……我想，称之为融合更合适。” 邓布利多缓缓道：“是的，融合……你在斯拉格霍恩的记忆中知道了制作魂器的方法，谋杀，这样邪恶的行为能使灵魂分裂，伏地魔正是用这样的办法把分裂出来的灵魂封存在容器中。” “但灵魂本该保持完整无缺，这是不可违抗的自然规律。所以分裂出来的灵魂具有天然的、与主魂融合的趋向。” “索尔斯蒂斯在捡起复活石戒指前，摔了一跤，手腕处的擦伤渗血，灵魂碎片错把索尔斯蒂斯当成伏地魔，意欲融合。”邓布利多说，“这也是我认为伏地魔是索尔斯蒂斯亲生父亲的直接原因。” “等它跳出感知到同种血脉的喜悦，发现索尔斯蒂斯并非自己原本法力高强的主人时，灵魂碎片与索尔斯蒂斯的灵魂离彻底融合只差最后一步了。而它需要汲取巫师的生命力才能更加强大，所以抓住索尔斯蒂斯的心理弱点，蛊惑他将复活石戒指送给你。” “复活石戒指上的灵魂碎片虽已转移，但诅咒仍在，摩根娜当年施下的不够全面的保护魔咒也在，灵魂碎片与戒指的联系并未断开。” 艾莉西娅不安地说：“可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 “有，但是远不如直接与日记本中的灵魂碎片接触那样明显。”邓布利多认真地看着她，“幸运的是，我们在禁林里相遇，艾莉西娅，你很坦诚地告诉了我这枚戒指的来源。” “这也是当初我为什么要在年终宴会上给你加上五分。”邓布利多眨眨眼睛，“你会不会觉得我加得太少？” 艾莉西娅连忙摇头，“不，我也没做什么嘛。我当时只觉得非常惊喜。” “那您为什么不收走这枚戒指呢？”艾莉西娅不解地问，“还有哥哥体内的灵魂碎片，现在还有吗？” 邓布利多温柔地看着她，“这是索尔斯蒂斯的意思。” “我补全了摩根娜的保护魔咒，戒指暂时不会带来危险，更不用说，那上面还有索尔斯蒂斯的魔法。” 艾莉西娅慌乱地拔高音量：“可哥哥是哑炮！他借助伏地魔的灵魂碎片施展咒语，难道不会欠下伏地魔的情分，不会有被吞噬灵魂的危险吗？” “别激动，艾莉西娅。”邓布利多说，“索尔斯蒂斯除了与灵魂碎片融合后被迫拥有与蛇对话的能力，从未借用过灵魂碎片的力量。” “他的魔法是爱，孩子，爱。”邓布利多轻声说，“我想这就是魔法的神奇所在，尽管巫师界中的许多人看重血统，但魔法是否存在只在本心，相信即存在。而你的信念越强，魔法就越强大。” “大多数魔法具有即时性，爱的魔法却不一样。” 邓布利多的眼神突然变得哀伤，“复活石戒指与索尔斯蒂斯的联系不曾断绝。他每时每刻都爱着你，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坐在那里，感觉脑中的某根神经如大坝决堤般断裂。她大口大口地呼气，发出无声的尖叫。体内所有器官被汹涌而来的情绪淹没，挤得生疼。她几近溺亡。 “所以他每时每刻都愿意为戒指的携带者献出生命。” 第336章 反例 艾莉西娅坐在那里，感觉身体只是一具空壳。世界上一定存在另一种不需要谋杀也能分裂灵魂的办法，悲伤，她的灵魂好像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悲伤撕碎了。 四周画像里的校长们仍在假装酣睡，却没人发出一丝鼾声。办公室内安静得可怕。 良久，她将脸埋进手掌，艰难地发问，“什么意思，教授？”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曾经给她带来安全感、令她信服的老人，此刻只是桌面一抹暗淡模糊的倒影。 艾莉西娅透过指缝，见影子倏尔变得高大挺拔。她抬起头，顺着邓布利多的视线看向橡木大门，杂乱的脚步声和吵嚷声从门后传来。 先是弗立维教授带着恼意的尖利声音：“请你马上回休息室去，马尔福先生，不然我就要给你扣分了！” “随便，教授，你已经给我扣了一百分了。”德拉科听上去跟弗立维教授同样恼怒，“两百分和一百分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明天我都会被院长丢进坩埚当魔药材料了。” 弗立维：“不要胡说，霍格沃茨的教师从不会用那样粗暴的方式惩罚学生。” “是啊，所以您给我扣分吧。” 弗立维教授明显被德拉科的话噎住了。 “你真不讲道理，马尔福！” 是秋秋的声音！ 艾莉西娅看邓布利多一眼，得到对方应允后，冲向门口。 “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跟我说话的小精灵，如果不是看在艾莉西娅的面子上——” “哥哥！” 艾莉西娅推开门，目光瞬间锁定三人一狗一精灵队伍里的那个红头发男人。索尔斯蒂斯脸色苍白，唇色也格外浅淡，头发乱得像一团火焰——城堡里墙壁上最常见的那一种。艾莉西娅心中的惶恐不安消散了。 索尔斯蒂斯左侧是一脸疲惫的弗立维教授，右侧是牵着狗的秋秋和德拉科。 秋秋摆出一副不准德拉科骚扰索尔斯蒂斯的架势，蝙蝠翅膀一样的大耳朵扇个不停。 但等奇奎塔开始猛冲，想要扑向艾莉西娅，秋秋就没别的心思防备德拉科了。秋秋使力拽住兴奋过头的狗狗，咬牙切齿地说，“坏奇奎塔！坏奇奎塔！” 德拉科反应很大地跳开，随即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我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 弗立维教授：“现在是凌晨四点。” “咳，是吗？”德拉科立刻改口，“我睡醒了实在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 弗立维教授：“你就蹲在校长室门口的滴水嘴石兽旁边。” 德拉科被弗立维教授三番两次的拆台惹得又羞又怒。他加快语速道：“总之！我不知道教授您带这位——先生来做什么，但城堡里的事儿已经够多了，我不觉得现在是什么招待客人的好时机。” 德拉科见弗立维带来的男人红发蓝眼，身边还跟着他见过的科林斯家的小精灵，一瞬间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德拉科听父母说过，艾莉西娅的哥哥和小精灵把庄园洗劫一空后跑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从那以后，艾莉西娅再没提起过这个哥哥，可见是被伤透了心。 他怎么还敢来找艾莉西娅？ 德拉科眼神不善地看着索尔斯蒂斯，对方不仅不生气，还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晚上好，艾莉西娅。”索尔斯蒂斯的视线掠过窗外灰蓝色的天空，他朝艾莉西娅张开手臂，“或者说，早上好？” “怎么说都好！”艾莉西娅眼含热泪，在德拉科惊诧的目光中，和索尔斯蒂斯交换了一个温情的拥抱。 德拉科难以置信地问：“你就这么原谅他了？” 艾莉西娅是个心软的人没错，但德拉科很清楚她有多么讲究所谓的原则……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反例。 德拉科气闷地看着索尔斯蒂斯，实在不知道艾莉西娅就这样原谅他的原因。 难不成自己该把头发染成红的？德拉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艾莉西娅对红头发的人态度都很友好，比如韦斯莱一家……绝不！德拉科死也不要变成红发！ 艾莉西娅见他脸色多变，费解地皱起眉，“什么原不原谅的，你在胡说什么？我和我哥哥从来没闹过矛盾——” 艾莉西娅顿了顿，想起索尔斯蒂斯隐瞒戒指的事情，话锋一转，“不过很快就会有矛盾了。” “这样啊，我看也没什么大事，你别气得太狠了。”德拉科的嘴角突然不受控制地翘起。 他将手握成拳掩饰般抵在嘴边，“虽然这位先生洗劫了科林斯庄园，拐走了家养小精灵，又在你的人生中缺席了很长一段时光，好像根本不在乎你的心情，但说到底也不是大事，不至于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吧？” 疑惑像喷嚏一样在除德拉科以外的人之间传染，最后，秋秋率先捧着肚子，毫不留情地爆发出笑声。 “我现在觉得你有些可爱了，马尔福先生。”索尔斯蒂斯搂着妹妹的肩膀，戏谑地侧头看他，“所以我原谅你刚才冒犯的言行。” “谁需要你原谅——” 德拉科话未说完，邓布利多将手一抬，温和地说，“感谢你的热心，德拉科，我将为你的热心加上一百分，但你需要立刻返回休息室，可以吗？” 邓布利多加的一百分恰好和弗立维教授刚才扣的一百分抵消了。德拉科见好就收，利落地转身离（逃）去（走）。 德拉科看出这之间存在着天大的误会，且真相一定会让他感到难堪，那么，他宁愿永远不知道所谓的真相。 邓布利多收回视线，语气肯定地说，“你现在更没有回休息室的念头了，对吗，艾莉西娅？” “没错，教授。” “那么一起去医疗翼吧。”邓布利多又对弗立维教授道，“辛苦了，菲利乌斯，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异常情况？” 弗立维教授摆摆手，“什么也没有，阿不思，最大的异常刚才已经离开了。” 邓布利多给索尔斯蒂斯施了几个检测魔咒，欣慰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他没有发现灵魂碎片的踪迹。伏地魔的索命咒毁掉了他自己的灵魂碎片。几人都松了口气，结伴去校医院。 索尔斯蒂斯有心加入两位教授的对话，却被艾莉西娅强硬地拽住胳膊。 “艾莉西娅。”索尔斯蒂斯无奈地轻声唤她，“有什么事吗？” 艾莉西娅假笑道：“有吗？” “唔——有吧。” “比如？” 索尔斯蒂斯回握住妹妹的手，故意摆出惆怅的模样，“唉，我不会跟蛇对话了，又是那个一点都不酷的哥哥了。” 艾莉西娅哼了一声，“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生气了。” “那你还生气吗？”索尔斯蒂斯笑着捏捏她的掌心肉，指尖划过厚茧时，他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这样的情况不会有第二次出现的机会了，艾莉西娅。” “这还差不多。”艾莉西娅亲昵地挽住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索尔斯蒂斯提示对方注意脚下变换的台阶，逐一回答她的问题，“没有，好。” “我很厉害的！” “我知道。” 一抹鱼肚白跃上天际，冷冽的晨风吹得艾莉西娅的长袍像船帆般鼓胀起来，她在欢声笑语中，既不惶恐也不孤独地驶向未知海域。 第337章 作秀 “你不应该这样做！” 麦格教授愤怒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邓布利多果断地推门而入，只见麦格发火的对象是同样怒气冲天的魔法部部长福吉。 邓布利多问：“发生什么事了，米勒娃？” 麦格教授尖声嚷道：“我巡查城堡的时候发现了摄魂怪！” 艾莉西娅见过麦格教授愤怒的模样，而且见过很多次，但她从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气到双手握拳，浑身发抖。 “我有权力决定小巴蒂·克劳奇的结局，更何况，他还杀害了自己的父亲，魔法部的高官！”福吉大声说，“这样危险的一个人，我有必要带上自己的保镖！” “这就是你把霍格沃茨变成刑场的理由吗，部长先生！”麦格教授几乎在尖叫了，“你放任摄魂怪——小巴蒂·克劳奇——” 麦格教授语无伦次地描述着当时的情况。即便她的言语混乱，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听懂了她的意思。 摄魂怪之吻。小巴蒂·克劳奇的灵魂已经被摄魂怪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吸走了，在他尚未受审的时候。 “匪夷所思。”索尔斯蒂斯悄悄对妹妹说，“一个罪犯，就算在麻瓜的法律里，都有接受审判的权利。这位部长就这样简单地……” 静立一旁的斯内普斜眼看来，很明显地打量着索尔斯蒂斯。但等他对上索尔斯蒂斯的眼睛，斯内普教授心中那点微妙的好奇快速消散了。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嘴角厌恶地朝下撇去。 “阿拉里克都能在魔法部工作嘛。”艾莉西娅小声说，“这是你和斯内普教授第一次见面吧？” “是的。”索尔斯蒂斯说，“邓布利多教授特意跟我说过，这位教授来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我最好避免和他见面，不然会——”他压低嗓音，“影响他的工作热情。” 索尔斯蒂斯话虽这样说，却用同样强烈的好奇目光打量斯内普，似乎在回敬对方刚才不礼貌的举动。艾莉西娅注意到斯内普教授将背挺得更直了些。 “别看了，哥哥！”艾莉西娅拽拽他的衣角，“期末考试的成绩还没出来呢！” 说实话，艾莉西娅也好奇，为什么见到索尔斯蒂斯会影响斯内普教授的工作热情。但她更怕索尔斯蒂斯惹斯内普不快，对方一怒之下给自己今年的魔药学成绩评个t。 索尔斯蒂斯妥协地收回目光。兄妹俩默契地对视一眼，在无声中达成一致——保持安静。 福吉和麦格教授的争吵还在继续。 邓布利多失望又严厉地看着福吉，“康奈利，我告诉过你，我们需要克劳奇提供更多的证据，说明他杀死那些人的动机。克劳奇是伏地魔手中的一把匕首，是伏地魔的罪证！” “我以为过了一晚上你会更清醒一些，邓布利多！”福吉反驳，“你怎么能相信克劳奇的话，他是一个杀了许多人的疯子！神秘人早就——”他指向病床上的哈利，“被哈利——不是吗！” 福吉突然冷静下来，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的微笑，“啊，邓布利多，你不满哈利拥有救世主的头衔，你却没有，是不是？你找来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制造神秘人回归的假象，让我想想，你下一步是不是打算——” “胡说！” 猛然睁眼的哈利、艾莉西娅、小天狼星、麦格教授、病床边的韦斯莱夫人和比尔……就连牵着奇奎塔的秋秋都这样大喊。奇奎塔感受到主人的愤怒，跟着嗷嗷叫起来。 福吉见这一屋子人，忠诚的“邓布利多派”，更恼火了。 “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是不是？” 他现在听不进任何话了，失权的恐惧与愤怒把“亲切”的魔法部部长变成了真正的疯子。 就算哈利报出一连串的食死徒的名字，福吉也不为所动。 马尔福……埃弗里……诺特……哈利在说到科林斯的时候顿了一下，福吉抓住这一秒的停顿，哈哈大笑起来。 “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为什么将十三年前被宣告无罪的人们牵扯进来，但我现在知道了。”福吉神情固执，语气嘲讽，“你要把这些高贵的、慷慨的家族拉下水，给科林斯陪葬是不是，就因为科林斯家的小姐不爱你！” 艾莉西娅注意到韦斯莱夫人陡然变得不自在的表情，心里明白，这间病房里——看过并相信——丽塔·斯基特的文章——的人——不止一个！ “……” 哈利哑口无言，并非出自被揭穿的心虚，他只是纯粹地觉得福吉是—— “傻瓜！你这个傻瓜！” 一直沉默的迪戈里先生突然爆发了。他身后是依旧昏迷不醒的塞德里克和暗自垂泪的迪戈里夫人与秋。 他只是魔法部下设部门的一个雇员，此时面对最高长官福吉，却没有半分惧意，看上去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我的儿子现在半死不活，你怎么敢把这一切说成作秀！” 第338章 小偷 阿莫斯·迪戈里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让福吉红了脸。他显然不适应下属如此强硬的态度。 迪戈里先生发完火，哀嚎一声，重新坐回塞德里克的床边，背对着众人抹起眼泪。迪戈里先生一定是在抹眼泪，毕竟艾莉西娅没在他的手边看见冷霜之类的东西，他不可能是在护肤。 她悲伤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哈利乱糟糟的头发上。艾莉西娅考虑过，自己是不是应该跳出来反驳福吉的话。 艾莉西娅要说她当然爱哈利，要说像福吉这样虚伪狭隘的小人、胆小鬼当然没办法理解她们之间的感情，她一定要大吼着让福吉闭嘴。 但这样的场景只存在于艾莉西娅的想象中，大人们的对话在片刻的安静后，被推向更为严肃的话题。此时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一个幼稚的学生发泄情绪了。所以，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康奈利。”邓布利多平静地提高音量，眼睛灼灼发光。 他建议福吉撤销摄魂怪对阿兹卡班的控制、给巨人去信争取他们的友谊，伏地魔能给这些群体提供超出想象的权力和自由，魔法部应该掌握时机，以免陷入被动。 福吉执迷不悟，摇晃着身体后退几步，“邓布利多，我总是给你充分的自由和尊重，任由你雇用狼人、留用海格、不经请示决定授课内容！但你，你却一定要和我对着干！要破坏这十三年来我们苦心营造的和平与幸福！” “你为什么一定要挑起恐慌，你想从中得到什么！” 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犹如梦呓，“他不可能回来的，邓布利多……” 一道深黑色的风刮过，斯内普教授越过邓布利多，撩起袖子，朝福吉伸出胳膊，“看看吧。”他的声音嘶哑。 斯内普胳膊上的图案赫然是黑魔标记。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睛，诡异地注视着医疗翼中的每一个人。 福吉被吓得又退了一步，大吼，“我不想再配合你们玩这样恶趣味的把戏了！我现在必须回魔法部去！” 福吉彻底受不了了，将一大袋金加隆丢在哈利和塞德里克间的床头柜上，戴上圆顶高帽，快步离开。他关门时，多比正和克利切扭打着进医疗翼，赫敏追在两个家养小精灵身后，担忧地喊着“别打了！” “还有一群怪胎小精灵！”福吉怨恨的眼神扫过多比，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偷！”多比扯住克利切的耳朵，朝他长满白毛的耳朵里大吼，“小偷！” “冷静！秋秋！”艾莉西娅反应极快地抱住秋秋，后者摩擦着拳头打算扑上去帮多比的忙。 秋秋蹬着腿尖叫：“艾莉西娅！放开秋秋！秋秋要打小偷！” “克利切不是小偷！”克利切捶打着多比，大声反驳。“多比是个背叛主人、索要工钱、不知廉耻的坏精灵！大人们应该把多比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墙壁上！” 艾莉西娅绝望地听着克利切的话，感受着怀里秋秋愈发强烈的反抗。她咬着牙说：“你打到我的肚子了，秋秋——” 韦斯莱夫人压住坐起来的哈利，“你好好休息，哈利！比尔，罗恩！你们去拦住这两只小精灵！” “我们也想，妈妈！”罗恩气红了脸，盯着扭打在一起的小精灵。他和大哥比尔围过去，无从下手，混乱中挨了两拳。 比尔捏着眉心，拉长语调——艾莉西娅似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的兴奋，“妈妈——这真是比解咒员还危险的工作！” “天呐！”庞弗雷夫人从得知伏地魔复活的震惊情绪中跳出来，注意到索尔斯蒂斯拽着的那条大白狗，崩溃地说，“这里是医疗翼！” 医疗翼中一片混乱。邓布利多盯着那扇早已合上的大门，神情凝重，仿佛那里还站着他已经决裂的老朋友福吉一样。 在哈利乞求的眼神中，小天狼星不得不快步走过去，拉开两个奋力互捶的小精灵，结束这场精彩的表演（他刚才看得挺起劲的）。“行了，克利切！我命令你不准再动！” 啪嗒一声，一个鸡蛋大小的挂坠盒掉在地上。 赫敏眼疾手快地捡起挂坠盒。多比指着挂坠盒上由许多小绿宝石构成的字母s说：“克利切才是不知廉耻的坏精灵！克利切想不顾赫敏小姐的阻拦，带着偷来的宝物逃出霍格沃茨！” 这样说着，多比骄傲地挺起胸膛，从脖子延伸至胸口的抓伤分外扎眼，“多比抓住了克利切！” 赫敏焦急地说：“别这样轻易地判定克利切是小偷，多比！” “克利切不是小偷！” 克利切凹陷眼窝里涌出的眼泪，与他脸上未干的血迹混在一起。浑浊的浅粉色液体淌过他的脸颊，流进嘴里，狼狈极了。断断续续的辩解声跳出一口灰牙，克利切抽泣着说，“那是主人的东西……” 小天狼星给他下了不能动的命令，克利切只能躺在地上悲切地哭嚎。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这种东西。”小天狼星说。 赫敏握住挂坠盒，感觉有什么跳动的东西正贴着自己的手掌，像一颗心脏。她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脉搏，还是挂坠盒里的东西。 小天狼星接过挂坠盒，试着打开它，然而，无论是用手扣，还是用咒语打，挂坠盒都毫无变化。他把挂坠盒交给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举着挂坠盒，浅蓝色的眼睛从半月形镜片上方看去。他的神情愈发凝重，眉心蹙起深深的褶皱。 “我来吧。”索尔斯蒂斯将奇奎塔交给平静下来的秋秋，从包里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迎上艾莉西娅担忧又讶异的眼神，他故作轻松道，“我说我用刀来切水果，你不会相信是不是？” “那我以后不会吃你递来的水果了。”艾莉西娅勉强笑了笑，别开头去。 索尔斯蒂斯取下刀鞘，利落地用匕首划过手掌。他平静地取走挂坠盒，在韦斯莱夫人和庞弗雷夫人的双重惊呼中，将鲜血淋漓的手紧握成拳。 片刻后，索尔斯蒂斯的手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挂坠盒里有什么东西开始了挣扎。 “邓布利多！”索尔斯蒂斯喘息着大吼。几乎是在他皱眉的一瞬间，一道白光便从邓布利多的魔杖中迸出，将挂坠盒打落在地。 白光照得邓布利多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捡起挂坠盒，蹲到克利切身边。 “你！跟我来！”庞弗雷夫人不由分说地将索尔斯蒂斯按到病床上。 艾莉西娅忧心地跟过去，路过小天狼星时，听他含糊地骂了一句，“又一个。” “什么？”艾莉西娅问。 小天狼星咧嘴笑笑，眼角的疤痕随笑容向上扬起，“没什么。” 艾莉西娅不满地皱了皱鼻子，不再搭理他。 当艾莉西娅加入庞弗雷夫人的“索尔斯蒂斯有必要卧床休息”阵营，与“自己只是伤了手不至于躺在床上”阵营的索尔斯蒂斯，展开辩论时，邓布利多则问起了克利切挂坠盒的来源。 “克利切不能告诉您，先生……”克利切哭着说。 “克利切，我命令——”小天狼星刚开口，邓布利多就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他温和地盯着克利切，轻声说，“很抱歉，克利切，无论你说与不说，我们都有必要毁掉这个挂坠盒。但我们需要你，需要你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那对所有人来说都意义非凡，克利切。” “毁掉？”克利切停止了哭泣，傻乎乎地瞪大眼，重复着这个词语，“毁掉？您能毁掉它吗，先生？” 邓布利多坚定地点头：“那正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 克利切红肿充血的眼睛转了转，视线最终落在一旁担忧的赫敏身上。他不安地咬着嘴唇，神情犹豫。 “这里都是值得信任之人，克利切。”邓布利多说。 克利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起话来。他曾经跟随黑魔王进入海边的一个大岩洞……受黑魔王的命令喝干一个石盆中的魔药……黑魔王将挂坠盒藏在石盆中，便抛下满地打滚的痛苦小精灵，独自离开…… 克利切牢记着雷古勒斯让他回家的叮嘱，幻影显形回到家中。雷古勒斯将他藏了起来，过了一阵子，雷古勒斯让小精灵带他去那个岩洞…… “少爷不让克利切喝那些魔药！”克利切再度痛哭起来。 赫敏捂住嘴，瞪圆了水汪汪的眼睛。 小天狼星站在靠近窗户的那一边，破窗而入的晨光勾勒出他僵直的身形。 小天狼星像被冰冻住了一样，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听克利切将故事讲完。 雷古勒斯·布莱克将仿制的挂坠盒递给克利切，叮嘱克利切在自己喝下魔药后把挂坠盒换走，然后回家，不要管他。克利切需要在保守秘密的同时，想办法毁掉挂坠盒。显然，小精灵没能完成主人最后的任务。 “谢谢你，克利切。”邓布利多这样说着。 他让哭个不停的多比和秋秋带着同样哭个不停的克利切去休息，顺便照顾一下在穆迪教授办公室里伤心欲绝的闪闪。 尽管这个每走一步便留下一滩水的队伍令人担忧，但小精灵们还是彼此搀扶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医疗翼。也好，费尔奇今天不用再拖地了。 小天狼星不敢相信，惊心动魄故事中的主人公是他素来软弱的弟弟。他一直没能从那种如坠梦中的恍惚状态里脱离。 邓布利多让小天狼星和斯内普握握手表示团结一致时，小天狼星沉默着按邓布利多的要求做了。 斯内普和小天狼星互相瞪视、手上青筋暴起的模样，像极了弗林特和伍德。不过，他们结束握手后，没有霍琦女士吹响代表魁地奇比赛开始的银哨。 小天狼星和斯内普一前一后地带着任务离开了。邓布利多收回担忧的视线，看向索尔斯蒂斯，“我想，你需要在霍格沃茨暂时住上几天了，索尔斯蒂斯。” 第339章 仇恨 对索尔斯蒂斯的到来表现得最兴奋的人是费尔奇（不知是谁对他透露了索尔斯蒂斯是哑炮的消息），他拖着不方便的腿脚，粗声粗气地把城堡内的许多密道告诉索尔斯蒂斯。 作为今年以前、城堡内唯一的、不为大众所知的哑炮，费尔奇这样定义自己的工作，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醒那些小鬼不要狂得没边了，不要自以为是、无视规矩！” 索尔斯蒂斯总是安静又耐心地听费尔奇说话，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或者是“我在听”。这样的表现让费尔奇对他的满意更多几分。 “工作内容并不难，小子，只要你配合我，别被那些小鬼的花言巧语骗住，”费尔奇笑得咧开一嘴黄牙，“我保证，你很快就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哦不——走开，走开——你这只狗倒不像主人那样懂事！” 洛丽丝夫人和奇奎塔自碰见的第一秒起，就互相看不顺眼，时常在城堡里开展你追我赶、你打我咬的游戏，随机撞翻一个抱着一大摞书看不见前路情况的拉文克劳、捧着热气腾腾点心的赫奇帕奇、优雅地立在走廊一角与人交谈的斯莱特林…… 格兰芬多？如果指的是弗雷德和乔治的话，他们通常会放下手边的事情，加入这场荒唐游戏——作为支持奇奎塔的那一方，即使被洛丽丝夫人挠出印子也乐此不疲。 “奇奎塔大王！”艾莉西娅从双胞胎嘴中听到这个称呼，惊得险些踩空楼梯。 费尔奇整天抱怨奇奎塔影响了洛丽丝夫人的正常工作，但总的来说，他对索尔斯蒂斯的欢迎压过了对奇奎塔的厌恶。 “算了，算了，你跟我来吧，小子。”费尔奇提着摇摇晃晃的灯，用尽此生所有的克制力忽略一旁追来赶去的一猫一狗，“我们应该巡逻了。勤劳的费尔奇在学期末也不会偷懒。” 费尔奇的友善没过多久便消失了。他偶然间发现索尔斯蒂斯在跟着巴布林教授系统地学习古代如尼文。一夕之间，索尔斯蒂斯越过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成为费尔奇心中最讨厌的人。 他甚至恨上了索尔斯蒂斯。 “异想天开的小鬼！”费尔奇在城堡的每一个角落破口大骂，“好心的费尔奇教他什么是体面、什么是羞耻，他却上赶着把脸给人踩！等着吧！他一定会后悔没听费尔奇的话！” “滚开！臭狗！”费尔奇举起扫帚（烂到没有巫师尝试骑来飞行的那一种）赶走四处嗅闻的奇奎塔。 “别这么粗鲁，费尔奇！” 路过的艾莉西娅还没开口，身边的苏珊和汉娜倒先跳出来指责费尔奇了。 费尔奇呲着一口黄牙，骂骂咧咧地，用同样的方式赶走了几位小女巫。 “真过分！”苏珊挽着艾莉西娅的胳膊说，“奇奎塔这么可爱！他怎么能用扫把赶它！” 艾莉西娅用一种洞悉一切且困倦的平缓语气问：“那奇奎塔的主人怎么样？” 苏珊脸一红，嘿嘿笑着不回答。汉娜掐着甜腻腻的嗓音说：“就算奇奎塔不是哥哥的狗狗，我们也会见义勇为的！” “哦。”艾莉西娅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这些天，艾莉西娅可以说是被善意淹没了。数不尽的甜言蜜语、小礼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参加了三强争霸赛呢。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她顺口回答了一个拉文克劳的问题。 “坐在巴布林教授身边吃饭的那个帅哥是谁？” “我哥哥。” 第340章 早就 这一年的离校宴会远不如以往的热闹。礼堂里没有获胜学院对应颜色的彩带装饰，教工席位后挂着的赫奇帕奇横幅里，黑獾无精打采地趴着，连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都带有莫名肃穆的气息。 艾莉西娅走进礼堂时，哈利和塞德里克已经坐在各自学院的长桌前，朝她友善地微笑着。 索尔斯蒂斯一如既往地坐在巴布林教授身旁。邓布利多从未公开向学生们介绍过这位突然来到城堡的客人，大家对他的印象只有：艾莉西娅的哥哥、费尔奇的仇人以及长相俊美的男人。 费尔奇对索尔斯蒂斯身为哑炮却异想天开地跟随巴布林学习如尼文的行为感到恼火，终日在城堡里各个角落骂个没完，但他意外地保守着索尔斯蒂斯是哑炮的秘密，挥舞着扫帚将一群又一群询问他们闹矛盾原因的学生赶开。 斯莱特林学院内早有索尔斯蒂斯是哑炮的猜测，高年级有不少人都知道艾莉西娅的亲哥哥是一个哑炮。 “真是可惜了那张好脸。”米里森·伯斯德抚摸着自己的猫儿这样说，引来许多人赞同，或惋惜或嘲讽。 “别这么蠢，伯斯德。”德拉科抬手，把一缕垂落的金发从眼前拨开。摇曳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水波般荡漾的光影，使德拉科每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都显得神秘莫测，“不少纯血家族都有分支，你难道没有堂兄或表兄？” 伯斯德没敢接话。潘西嗤笑一声，“别把其他人当傻瓜，德拉科，谁会把表兄(cousin)说成哥哥(elder brother)。” “冰岛。”西奥多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潘西不快地看过来，他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我父亲的表亲在冰岛，冰岛语中表兄堂兄亲哥哥都是一个词。” 德拉科神情冷淡地朝西奥多点点头。布雷斯打圆场道：“没错，可能科林斯有冰岛血统，不讲究这些。” “真有道理。”达芙妮讥讽地说。她眯起眼打量着布雷斯，后者回以一个敷衍的笑容。 布雷斯没有巴结科林斯家族的必要，但他对艾莉西娅的维护绝非出自友谊。布雷斯对艾莉西娅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德拉科，在对方有意为难艾莉西娅时，他不介意添一把火，反之，他也乐于做一个护花使者。 达芙妮心想，也许这就是斯莱特林式友谊。她不着痕迹地看了潘西一眼，对方打理得又滑又亮的短发贴在耳边，随面部轮廓翘出一个高傲的弧度。 斯莱特林长桌上的是是非非，艾莉西娅无从得知，在长桌前落座时，塞德里克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还难受吗？”艾莉西娅问。 塞德里克摇摇头道：“庞弗雷夫人都允许我离开医疗翼了，当然没什么事。” “半个小时前某人还在求庞弗雷夫人放自己来参加离校宴会呢，哭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阿德勒笑嘻嘻地说。 塞德里克无奈反驳：“我什么时候哭了？” 见塞德里克还有心思与人说笑，艾莉西娅松了口气。 邓布利多突然站起身来，稍微活跃些许的气氛重新归于肃穆，就连阿德勒都收敛了笑意。 “又是一年结束了。“邓布利多的目光缓缓扫过礼堂，”这一年，霍格沃茨承办了火焰杯，迎来了许多可亲可敬的客人。” 说这话时，海格身旁的马克西姆女士捏起手绢擦了擦眼泪。卡卡洛夫的位置空着，他在第三个项目当晚就逃走了。真正的穆迪也来了，不安地坐在教师席位上，紧咬着腮帮子，压下听人说话就想跳起来的冲动。 “每位勇士都竭尽全力参与比赛，表现不俗。”邓布利多举起高脚杯，“芙蓉·德拉库尔、威克多尔·克鲁姆、塞德里克·迪戈里、哈利·波特。” “芙蓉，威克多尔，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在陌生的环境和文化中，不惧挑战，迎难而上，展现了令人钦佩的勇气与决心。” “塞德里克，哈利，我想在场的每一位霍格沃茨学生都会为我们的勇士感到骄傲，你们不仅在比赛中发扬了各自学院的优良精神，同时，还以极强的信念、高超的能力逃出险境，揭露阴谋，给我们所有人敲响警钟——” 艾莉西娅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所有人都抬起头，瞪大眼，等着邓布利多下一句话。 邓布利多放下朝几位勇士致意的高脚杯，严肃地说，“伏地魔回来了。” 礼堂里响起阵阵紧张的嘀咕声。 苏珊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汉娜一脸悲伤地抱住她。厄尼下意识攥紧高脚杯，指节发白。菲伊焦虑地拽着艾莉西娅，一遍又一遍地问，“就是世界杯赛上那群人的头儿，对吗？那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吗？” 妮芙和贾斯廷对伏地魔这个名字并不如巫师家庭出身的孩子那样敏感，前者拧着眉一言不发，后者附和菲伊的话，连声发问。 艾莉西娅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菲伊的问题，小天狼星对那个时代的描述还在耳边回响，她只觉得头晕。 菲伊以为艾莉西娅没明白自己的问题，固执地追问，“那些事还会发生对吗？把麻瓜抛到天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他和他的家人……” “更糟。” 一直沉默的厄尼简短地说。赫奇帕奇长桌再度安静下来，只有苏珊压抑的抽泣声轻轻地敲打着所有人的耳膜。 邓布利多心平气和等这些低语再度归于沉默，继续说， “魔法部不希望我公开这个消息，部分同学的家长也许会反感我的做法——他们或许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或许是觉得你们还太小，不该知道这些。但我认为，谎言终有被戳破的那一天，视而不见、装聋作哑不会让情况变得更好。” “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站起来，向从前、现在、未来，每一位扞卫正义的勇士举杯。” 学生们纷纷起立，艾莉西娅越过人群的缝隙，发现斯莱特林学院无人站起。 斯莱特林里有像布雷斯一样，不屑地扯着嘴角，认为邓布利多疯了的；也有像西奥多一样，面无表情地安坐着，表达立场的；也有少数像阿斯托利亚一样，不安地低着头，为无法回应邓布利多而愧疚的。 斯莱特林许多学生的家族中都有食死徒，无论他们认不认可邓布利多的话，都天然地站在以邓布利多为首一类人的对立面。 偶有少数混血学生不追捧血统论，也跟食死徒没关系，但迎着昔日同学或室友暗含警告的目光，他们丧失了站起来的勇气——又或者，他们认为这样的举动是不明智的。 艾莉西娅举着酒杯，目光骤然与德拉科相遇。 千百支蜡烛在半空中浮沉，光线明明灭灭。像透过玻璃杯的厚底看去，艾莉西娅只觉得德拉科的面容模糊。 唯一鲜明的只有那双灰蓝色眼睛。 两人彷徨无措地对视着。片刻后，艾莉西娅和德拉科一起、并不轻快地眨了眨眼睛，佯装漠然地移开视线。 艾莉西娅随众人举过杯，重新坐下。她低着头，将高脚杯送到嘴边，喝水似的，小口小口地含住空气。 也许这是一种告别。 艾莉西娅这样想。 恍惚间，她似乎从映射着烛光的杯面上，看见人来人往的对角巷，看见那双促狭弯起的眼睛，看见鼓鼓囊囊装满糖果的口袋…… 艾莉西娅突然意识到，真正的告别早就发生了，在初遇时拥挤的街头，在相对而立的自我介绍中。 “你好，科林斯。” “你好，马尔福……” “噢，你叫我德拉科就好。” 第341章 签名 “团结使我们强大，分裂，则会招致灭亡。”邓布利多的目光柔风一般抚过布斯巴顿与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互相信任，就能跨过环境与文化的差异，就能与伏地魔抗争到底。” “霍格沃茨永远欢迎这里的每一位客人。” 邓布利多站在那儿，站在万千烛光与热切眼神汇聚之处，高高地举着酒杯，仿佛举着一支火炬。 “最后，我想引用一句诗结束这个注定难忘的学期。” 艾莉西娅不确定邓布利多是否看了斯莱特林一眼，他顿了一下，缓慢又坚定地说， “仁心贵于冠冕——” 妮芙低声跟着邓布利多说出了下半句诗， “信念胜于血统。” …… “你真的不要火弩箭了？” 克鲁姆扬起浓密的眉毛，向艾莉西娅再三确认。 此时，许多人已经带着收拾好的行李箱挤在门厅，只等看不见的夜骐拉着马车来，把他们送到车站去。 这是一个宜人的早晨，阳光明亮却不炙热，微风阵阵。 艾莉西娅刻意忽略哈利和塞德里克投来的目光，朝克鲁姆摇头，“不要了，不要了，我现在的扫帚也挺好用的。” 哈利和塞德里克在划分奖金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塞德里克认为哈利应该拿大头，毕竟是他用三强杯把自己带回来的。 哈利却觉得，要不是塞德里克救了他一命，他哪来的机会摸到奖金。 两人在医疗翼争论不休，最终看见推门而入的艾莉西娅，决定先拿钱买一把火弩箭，再平分剩下的钱。 这可是两人参加要命的火焰杯得来的奖金，艾莉西娅怎么敢要！ 最后，她替弗雷德和乔治争取了这笔投资。 弗雷德和乔治得到消息，一人抱了一捧花来看望两位投资人。在艾莉西娅插花时，双胞胎煞有其事地鞠了个躬。 “明智的决定，两位。”乔治说。 弗雷德骄傲地抱起手臂，道，“这样的奖金就该投资给我们这种要命的生意。” 庞弗雷夫人清清嗓子，弗雷德立马改口，“我是说，危险，危险的生意。” 思绪回笼，艾莉西娅朝克鲁姆道谢。 “好吧，那我想单独和赫敏说几句话。”克鲁姆费解地摸了摸后脑勺，带赫敏往人群外走，路过艾莉西娅时，他还在嘟囔，“当时为了把火弩箭哭那么伤心，现在又不要了……” 罗恩踮起脚，往两人离开的方向张望。 “嘿，罗恩。”哈利被罗恩撞了肩膀，朝艾莉西娅挪了两步。因为邓布利多坚持要哈利回他的姨妈姨父家住，他看上去不如别的学生那样兴奋。 哈利试探着开口：“呃，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 一个大块头挤了进来。扎伽利的脸跟头发一样红，他瞥了一眼哈利，后者识趣但不快地背过身去。 “如果我写信给你，”扎伽利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你会回信吗？” “不是情书！”艾莉西娅还没开口呢，他先惊慌地摆了摆手，“就是关于天气、晚餐、节日这样无聊的话题……” 艾莉西娅故作犹豫地想了一会儿。在扎伽利紧张地抿起嘴时，她粲然一笑，问，“那你能把这些无聊的话题写得有趣一点吗？” “当然！”扎伽利立马表示，“每封信我都会努力写得有意思一点的，你要是不介意，每封信结尾我都可以按着威基在上面签名——” “嗯？”罗恩发出像从梦中惊醒一样的声音。似乎是一年前那个还万分崇拜克鲁姆的罗恩·韦斯莱回来了，他盯着扎伽利问，“每封信？” 扎伽利将罗恩的询问视作一种挑衅，他怒目瞪着罗恩回答，“每一封信、每一张纸、每一句话的结尾、每一个字母——” “我同意！”艾莉西娅赶在扎伽利许下更加离谱的诺言、将克鲁姆变成家养小精灵前，打断他的话。她心有余悸地假笑着说：“我会给你回信的，扎伽利。” 赫敏和克鲁姆回来了。克鲁姆鼓励般地拍了拍扎伽利的肩膀，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被好友卖掉。 远处的车道上突然传来一阵规律的响声，看不见的夜骐拉着马车朝众人驶来。 艾莉西娅跟朋友们一一告别后，便独自走上楼梯，往校长办公室去，期间，还美滋滋地接受了芙蓉的贴面吻。 艾莉西娅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碰见斯内普，两人一起走入墙壁的裂口，踩上旋转楼梯。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艾莉西娅想了想说，“一个月后见，教授。” “一个月后？”斯内普教授冷淡地斜她一眼，“我想，某人把我家当甜品店的愿望要落空了。” “为什么？” 见艾莉西娅没有否认这个荒谬的愿望，反而一本正经地索求答案，斯内普的神情愈发阴沉，“科林斯小姐对时事更敏感一些，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他沉默片刻，继续说，“往年暑假我会以授课的理由向魔法部提出申请，允许我的房子里有未成年巫师使用魔法。” 斯内普话说一半，用眼神逼迫艾莉西娅接话。 艾莉西娅想起邓布利多与魔法部部长福吉在医疗翼中的那场决裂，小声说，“今年申请不下来……了？” 斯内普冷哼一声道：“还不算笨到无可救药。” 第342章 尺子 艾莉西娅度过了自上学以来，最无聊的一个暑假。 邓布利多认为科林斯庄园不再适合艾莉西娅居住，显而易见的，很危险。伏地魔复活了，而她的父亲正巧是个食死徒，据说还是促成伏地魔复活的重要人物。 邓布利多顶着极大的舆论压力，将艾莉西娅兄妹俩送进了格里莫广场12号——小天狼星的家，布莱克家族的祖宅。 这栋外观破烂阴森的房子如今又多了一个名号，凤凰社的指挥部。 韦斯莱夫人把这里称作仅次于霍格沃茨的，全世界第二安全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保密人是邓布利多！只有邓布利多主动用口头或书信的方式将地址告知某人，那人才能看到并进入这栋房子。 话又说回来，世界上存在这样一个人，能让邓布利多说出他不愿意透露的信息吗？艾莉西娅认为答案是否定的。 当一个人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活不久时，精神上的需求就会迅速增长。很遗憾的，艾莉西娅并没有满足精神需求的机会。 难耐的好奇日复一日地折磨着这栋房屋里的未成年巫师。凤凰社成员们在这栋房屋里进进出出，与她们谈论天气、夸赞美味丰富的食物、抱怨吵个不停的画像，但一涉及正经事儿，每个人都像哑巴了一样，闭口不言。 仿佛一块挤满奶油的司康饼，艾莉西娅能看见堆在焦黄饼身上白花花的奶油，能闻见甜滋滋的诱人香气，但不能吃！ “我们得想个法子偷听。”弗雷德这样说。他和乔治有了灵感，除去用餐时间，别的时候都待在卧室里研发新品。 艾莉西娅羡慕他们有事可做，而她，除了忍受抓耳挠腮的好奇，还要隔三岔五地去魔法部见科林斯夫妇！ 科林斯夫妇以拐带未成年巫师为由，对邓布利多提起了诉讼。当然啦，这只是《预言家日报》上，与邓布利多有关的负面新闻之一。 邓布利多每次露面，都是来带艾莉西娅去参加这类案件的审理！ 他很忙，肉眼可见的。与令人安心的强大气势并存的是邓布利多眉心深深的刻痕，那是疲惫与忙碌的证明。 “可以不去吗，邓布利多教授？”一天清晨，艾莉西娅悲哀地注视着邓布利多略显凌乱的胡须，她已经很久没见到那些可爱装饰了，“判决书已经出了三次了，我不知道威森加摩（巫师世界的最高法庭）为什么还要受理这桩案件。” 邓布利多有证据表明科林斯夫妇存在重大失职：长时间不与女儿通信、不提供物质支持，连续三年的暑假都有托学校教师照顾女儿的记录…… 双方都知道这“长时间”里，科林斯夫妇为什么不与艾莉西娅联系，但威森加摩不知道。科林斯夫妇不敢也不能说：“我们在忙着复活伏地魔！” 此话一出，别说等审判员们举手表决了，就是有意为难邓布利多的福吉都不敢再把艾莉西娅交给这对精神失常的夫妻。 所以，前三次的判决结果都是一致的：剥夺科林斯夫妇对艾莉西娅·科林斯的监护权，由校方代为行使相应权力直至其成年。 但科林斯夫妇就像黏在鞋底的口香糖一样烦人，接连不断地、变着法儿地指控邓布利多！ 艾莉西娅还是第一次知道，父母对自己有这样深厚的感情——狗屎，当然是因为伏地魔的施压！索尔斯蒂斯在霍格沃茨公开露面那几天，已经足够有心人将消息传出去了。 伏地魔要发现阿拉里克欺骗了他不难，但要确认索尔斯蒂斯的身份、找出塞德里克未死的原因，艾莉西娅是最简便的切入点。 开庭次数越多，科林斯夫妇就越憔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被告呢！ 艾莉西娅打着哈欠抱怨：“福吉故意折腾我们，威森加摩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件事的对错，为什么我们还要去呢？” “我一点也不想再见到福吉了。” 邓布利多婉拒韦斯莱夫人递来的面包片（这可真稀奇），停住脚步，平静地看着艾莉西娅，“是啊，这一次，我们很幸运地知道自己是对的，但我们不能保证自己的所作所为永远是正确的，艾莉西娅。” 韦斯莱夫人一个转身，将那片不需涂上果酱就已足够香甜的面包塞到艾莉西娅嘴里。 艾莉西娅叼着面包片，费解地皱着眉，但很快，她的眉头舒展开来——韦斯莱夫人在用一把沾了水的梳子处理她的头发！ 极大的力道从发丝传递到头皮，继而影响到艾莉西娅的面部肌肤，她只觉得自己紧绷的脸皮像即将爆裂的气球。 “你多久没梳头了，亲爱的？”韦斯莱夫人咬着牙说，“没关系，让莫丽妈妈来收拾这些不懂事的小杂草！” 邓布利多像看不见那把在艾莉西娅头顶作乱的梳子一般，继续说，“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永远正确，所以我们需要详尽完善、与时俱进的司法制度。” “啊！小杂草！”韦斯莱夫人摁着艾莉西娅的脑袋低吼，“别以为我会允许你们在我女儿美丽的头发上胡来！” 邓布利多把每一个单词都说得缓慢又清晰，“而魔法部正是制定并执行法律的组织，尽管其中的雇员会受到蒙蔽与限制，但制度无错。我们需要这样的一把尺子存在。” “即使有的时候，不那么方便，我们应该做的是改善它，而不是抗拒它。” 小杂草！尺子…… 小杂草！尺子…… 毫不相干的两段话在艾莉西娅脑中碰撞，她晕晕乎乎地、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快走吧，教授。”她急切地说。 再不离开，艾莉西娅担心自己的头上即将寸草不生了。 邓布利多却突然笑了，眼中闪动着调皮的光芒。他说：“能允许我先吃一片涂满果酱的面包吗？” 攫住艾莉西娅的那股巨力瞬间消失了。韦斯莱夫人立刻表示：“我去拿！” 第343章 指控 审判室的墙壁由黑石砌成，几支火把徒劳地散发着光亮。一排排模糊的人影几欲浸入黑暗，只有一位灰头发女巫的单片眼镜闪闪发亮。 她是苏珊的姑姑，阿米莉娅·博恩斯。 “赞成邓布利多拐带未成年巫师罪行成立的请举手。” 博恩斯女士声音响亮，等了片刻，她继续说，“赞成科林斯对邓布利多的指控不成立的请举手。” 坐在正中央的福吉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宣布，“指控，不成立。” “我不同意！” 阿拉里克单手握拳（因为他只有一只手了），嘶吼道，“这不公平！这不公平！”他身后的尤拉已经捂着脸绝望地哭了起来。 阿拉里克不顾博恩斯女士的警告，用力捶打着桌面，“威森加摩偏袒邓布利多！” 福吉右侧的女巫探身向前，一张大嘴不快地向下耷拉着，“请注意言辞，科林斯先生，邓布利多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的职位已于本月初被罢免。若对审判结果有异议，欢迎你随时找我——” 女巫微妙地住了嘴。担任记录员的珀西·韦斯莱立刻高声介绍：“高级副部长，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女士。” 乌姆里奇满意地微笑，“找本人反应，我会酌情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在场没人不知道这位高级副部长的姓名，艾莉西娅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用这样浮夸的方式介绍自己，但最让艾莉西娅恼火的还是珀西的态度。 珀西忠于魔法部，认为父母支持邓布利多真是蠢到家了。为了摆脱“愚昧”的父亲带来的不良影响，为了自己的事业，他与韦斯莱先生大吵一架，搬出了陋居。 从第一次审判起，珀西就没用正眼看过艾莉西娅，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走吧，艾莉西娅。”邓布利多站了起来，朝审判员们礼貌地道别，“祝各位有愉快的一天。” 这话落在福吉耳朵里又变成了一种挑衅。他抓起公文包，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走，把审讯室的门摔得砰砰响。 艾莉西娅颇感无趣地咂咂嘴，小声说，“他每次都是一样的反应，不觉得腻吗？” 邓布利多并不接话，只催着艾莉西娅走快些。“这会儿回去，我们还能吃上迪戈里夫人的茶点。”邓布利多怀念地说，“味道可真不赖。” 福吉对塞德里克遇袭的态度促使阿莫斯·迪戈里彻底偏向了邓布利多。 迪戈里一家和韦斯莱一家几乎是同时搬入的格里莫广场12号。迪戈里夫妇占据了第四层的一间卧室，塞德里克则和罗恩、索尔斯蒂斯一起住在第三层。 金妮戏称罗恩是躲进天鹅堆里的青蛙，罗恩气得要死。但他又不忍心对妹妹说太重的话，只好抓着赫敏和艾莉西娅不放，让她俩以未来的o.w.ls成绩发誓，自己也是个帅哥。 迪戈里夫人和韦斯莱夫人对餐食都有独特的见解，闹了几天的不愉快，最后在卢平的建议下，一人负责正餐，一人负责甜点。 …… “这一次的判决结果有什么变化吗？”乔治问。他捏了块生姜蝾螈饼干吃，一边咀嚼，一边发出满足的气音，惹得迪戈里夫人笑个不停。 弗雷德摇头晃脑地说：“这是我们吃过的最美味的饼干，夫人。” 韦斯莱夫人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的美妙了。她瞪了双胞胎一眼，心里清楚，儿子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妈妈阻碍他们“大生意”的不满。 但再给韦斯莱夫人一次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蒙顿格斯带来的那些危险玩意儿丢出去！ 蒙顿格斯·弗莱奇是凤凰社成员之一，个子矮胖，身上总有一种烟酒混合的恶臭。可让韦斯莱夫人最无法忍受的，是他常年混迹于巫师界的底层，与小偷强盗为伍。 换句话说，蒙顿格斯的消息灵通，而这也是邓布利多将他纳入凤凰社的主要原因。 蒙顿格斯·弗莱奇在世界杯赛结束后，向魔法部索要一顶过分豪华的帐篷作为赔偿，是珀西揭穿了他的谎言。 艾莉西娅用银勺搅动着碗里的伊顿麦斯——一种将蛋白酥、奶油、草莓混在一起的甜品，瞥了眼趴在桌上睡觉，宛若一堆破布的蒙顿格斯。她放低音量道：“判决结果没有任何变化。” 或许某些地方出现了变化。艾莉西娅想，离开审讯室时，博恩斯女士对她友好地笑了一下。艾莉西娅不知应不应该把这个微笑理解成某种信号，比如，这个暑假她不用再去魔法部了。 没有希望就不至于失望，艾莉西娅暂且把这当成苏珊亲姑妈的一个问候。她吃了颗裹满奶油的草莓，肯定地重复，“没有变化。” 乔治和弗雷德开始浮夸地叹气，但等韦斯莱夫人叉起腰问两个儿子什么意思，他们又笑嘻嘻地不出声了。 “味道怎么样，校长先生？”迪戈里夫人问。她抬手指了指邓布利多面前的超大碗甜品，红艳艳的草莓在碗里堆成了小山，“这是我跟之前的邻居学的，听说她姐姐的孩子在伊顿公学读书。” “了不起的甜品，女士。”邓布利多将胡须甩到肩膀上，吃得虔诚又满足。 用过茶点，邓布利多唤醒蒙顿格斯，与众人告别。今天开始，由蒙顿格斯负责监护哈利。看着走路摇摇晃晃的蒙顿格斯，艾莉西娅不由得为哈利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忧。 “好了，孩子们。”韦斯莱夫人开始赶人了，“下午茶时间就此结束，你们知道规矩的，晚餐之前——” 弗雷德接话：“不能到一楼来！” 此时早过了下午茶时间，厨房里只有迪戈里夫人、韦斯莱夫人、双胞胎和艾莉西娅五个人。 弗雷德和乔治最近沉迷于研究新发明，总是深夜才睡（或者不睡），吃早餐、午餐时还能勉强装出精神饱满的模样，但等吃完饭回卧室，脑袋一碰到枕头，意识就从他们的身体里消失了——他们会睡到韦斯莱夫人发火为止。 所以，两兄弟才会和参加完一场漫长审判的艾莉西娅一道吃点甜品。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厨房将变成凤凰社的会议室。 艾莉西娅转个身放碗的功夫，这里就变得十分拥挤、热闹了。 比尔抱着十几卷羊皮纸小心地走了进来，据羊皮纸叠起来的厚度看，每卷纸都至少有三英尺长。他原本在埃及的古灵阁担任解咒员，前段时间才申请回到英格兰，在对角巷的古灵阁里担任文员。 “显然，凤凰社的事情更重要。”比尔曾这样说，“不过，诚实地说，我还是很想念埃及的那些古墓——别拿古墓和芙蓉作比较，我现在当然更想念她，虽然我们昨天才见过面。” 芙蓉为了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在古灵阁找了个兼职。她和比尔顺理成章地开始了约会。 “你还站在这做什么，姑娘！”穆迪脚步重重地走过来，木雕假肢与地板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马上出去！”艾莉西娅赶忙往外走，又突然在厨房门口站定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走过来的索尔斯蒂斯，大声问，“你往里走做什么，哥哥，要开会了！” 索尔斯蒂斯歪了歪脑袋，柔声说，“那正是我来这儿的原因。” 第344章 偷听 “索尔斯蒂斯早就成年了。”紧随其后的卢平说。 正要穿过阴暗走廊上楼的双胞胎猛地停下脚步。弗雷德不满地大喊：“我们也成年了！” “呃……我和成年人没什么区别。”艾莉西娅心虚地狡辩。 “还是有区别的。”索尔斯蒂斯竖起一根手指，柔软的指腹擦过艾莉西娅的嘴角，“至少我不会把奶油留在脸上，艾莉西娅。” “你们刚吃完下午茶吗？”一道兴奋的声音响起，紫色头发的尼法朵拉·唐克斯挤了过来——不过她更愿意被叫做唐克斯，与亲疏无关。 唐克斯是一名易容马格斯，能随意改变自己的外貌。她也是靠着这项天生的能力，在傲罗培训中拿下了隐藏和伪装课的最高分。 第一次见到唐克斯，她就给女孩们表演了她的特殊能力。 一枚硬币总有正反两面，唐克斯活泼开朗，但她又兼具着笨手笨脚的特质。热情与莽撞的结合，有时会带来灾难。 唐克斯抽出魔杖，兴冲冲地对迪戈里夫人说，“把那堆脏碗留给我！” “不！”离得最近的韦斯莱夫人冲过来，握住唐克斯的魔杖，“用不着，唐克斯，你快去找个位置坐吧！”她擦了把汗，示意索尔斯蒂斯和卢平快进来。 把门合上的最后一瞬，韦斯莱夫人对着门缝喊道：“晚餐见，孩子们！” 砰——漆黑的大门在艾莉西娅眼前合上。 “别苦着一张脸，艾莉西娅。”乔治眉飞色舞地引着艾莉西娅走过挂有两道天鹅绒帷幔的门厅。 她知道帷幔后是什么，小天狼星母亲的肖像。 这位老太太可不欢迎外人在布莱克家族的老宅中随意走动，所以每次路过这里，艾莉西娅都会尽可能地保持安静，以免吵醒肖像中的人——老太太的嗓门实在不赖，尖叫起来的威力和人鱼的不相上下。 “你怎么这么安静？”乔治冷不丁地开口，打破此地令人窒息的寂静氛围。艾莉西娅吓了一跳，抬头看他，只见嘲弄意味十足的笑容上，是一双高高挑起的眉毛。 “嘘！”艾莉西娅瞪他，却换来那双宝石般晶亮的眼睛快速眨了一下。 乔治有意吓唬艾莉西娅，伸手捏住帷幔一角，“想和亲爱的布莱克女士打招呼吗——嘿，别踩我的脚！” 克利切突然出现，不高兴地踩了乔治一脚，水汪汪的眼睛闪闪发亮，似乎有一小簇火焰在其中燃烧。他叉着腰说：“不要打扰克利切的女主人！” 自从邓布利多告知克利切，挂坠盒已经被毁掉之后，克利切就改掉了喜欢骂人的坏习惯，对凤凰社成员们的态度格外友善，因为他清楚，就是这群人帮他完成了雷古勒斯少爷的遗愿。 但克利切也有自己的坚持，他不允许任何人在经过肖像时吵闹，影响女主人的好心情。 乔治投降般举起双手，向克利切表达歉意。 艾莉西娅盯着乔治欢快的背影，狐疑地眯起眼。趴在楼梯栏杆上的弗雷德也是一脸兴奋地朝她连连招手。以前这个时候，两兄弟肯定急着回卧室补觉呢！ “克利切知道两位小主人做了什么。”克利切骄傲地说，“刚才克利切去打扫卧室的时候，看见了一堆肉色的绳子。他们准是想找科林斯小姐学织渔网呢！” “……”艾莉西娅心累地纠正，“我那是围巾，克利切。” 克利切费解地眨巴着眼睛，片刻后，玻璃球一般大的眼珠中盈满愧疚的水光。 “克利切说错话了……愚蠢的克利切！”他作势往墙上撞去，完全忘记墙上挂着自己亲爱的女主人。 艾莉西娅费了番功夫拉住克利切，哄得他不再哭泣后，才拖着疲惫的步伐上楼去。 “你怎么才上来？”乔治问。不等艾莉西娅回答，他摆了摆手，“算了，看这个！” 一旁的弗雷德得意地举起一根肉色的——绳子。 艾莉西娅左看右看，只觉得这绳子不是织围巾的好材料，她没有感情地说：“哇——好厉害。” 见艾莉西娅神色如常，弗雷德遗憾地摇摇头，解释，“这是伸缩耳，瞧好了！” 他将绳子一端塞进耳朵，另一端垂下楼梯。乔治用了个咒语，使另一端的绳头向厨房飞去。 “我听见了！”弗雷德捂住另一边耳朵说，“这会儿是比尔在讲话，他说古灵阁的小妖精对伏地魔是否复活的事情毫不关心，它们在意的只有各种各样的宝物……但他会继续争取妖精们的支持——哎哟！” 一道火光顺着绳子迅速飞了上来，在弗雷德耳边啪的一下爆开。强光过后，艾莉西娅见弗雷德的耳廓上刻着一排蚂蚁大小的字母。 弗雷德半蹲着，歪起脑袋，让艾莉西娅看看自己的耳朵有没有流血。他夸张地说：“我听不见了！” “你耳朵上有字。”艾莉西娅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人没出什么大事，凑近一些，读起那排字，“我，再，也，不，偷，听，了！” 也不知道是谁发现了伸缩耳。 “居然在我耳朵上写这样无聊的东西！”弗雷德咬牙切齿地说，“不行，我要找出那个人，让她把这段话改成‘韦斯莱笑话商店最小橱窗’！” “这个反击的咒语有可能出自小天狼星，”乔治猜测，“也可能是唐克斯，唔，或者穆迪。” “诊断完毕，你的耳朵没问题，弗雷德。”艾莉西娅伸手推开弗雷德的脑袋。 弗雷德满不在意地耸耸肩，唰地站起身来，“我们要复仇，艾莉西娅，我们有资格知道这栋房子里发生的一切！” “我们？”艾莉西娅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不需要加入这个复仇的队伍。” “为什么！” 艾莉西娅缄口不言，任由双胞胎一左一右地抓住她的肩膀，将自己晃到头晕眼花也不再说半个字。 她坚信，索尔斯蒂斯一定会将会议内容告诉自己的。 兄妹之间没有秘密！ 狗屎。 艾莉西娅等到吃完晚餐，随大部队上楼睡觉，也没等到索尔斯蒂斯主动泄密。 一行人已经到第二层了，女孩们的卧室就在这一层。赫敏纳闷地抓住艾莉西娅的衣袖，“你要去哪？” “哪也不去。”艾莉西娅说，眼睛直勾勾地、怨恨地盯着前方，索尔斯蒂斯正和塞德里克有说有笑地上楼去。 “我只是突然觉得心寒，赫敏。” 赫敏被艾莉西娅莫名其妙的话吓到了，又是摸额头测体温，又是竖起手指让艾莉西娅数数。 金妮抱着手臂等在一旁，打了个哈欠道，“你自己说你哪里出毛病了，艾莉西娅。” “我说过了，心。我发现世间的男人都不可信，”艾莉西娅气愤地说，“哪怕那个人是你的——哥哥！” 楼梯上的两个俊美男人同时回头，疑惑地看着艾莉西娅。 金妮按了按心口，“说句不太道德的话，你一心寒，整得我怪心动的。下次别再让两个帅哥同时回头了。” “是三个！” 楼梯尽头传来罗恩气急败坏的吼声。 第345章 波心 索尔斯蒂斯刻意忽略艾莉西娅的怒容，笑着问，“你找的是哪一个哥哥，艾莉西娅？” 塞德里克面上的笑意淡去，心中升起疑惑：分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询问，怎么听着有些刺耳呢？ 塞德里克循着艾莉西娅的视线，微微侧目，很明显，小姑娘的怒火是冲索尔斯蒂斯来的。 “晚安，各位。”塞德里克这样说着，朝艾莉西娅点点头，在得到一声晚安后，转身上楼。 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晃晃悠悠，投下一片明亮得让人倍感恼怒的光芒，每一阶楼梯上平直的线条似乎也随之震动颤抖起来。索尔斯蒂斯站在光线聚集之处，像处在粼粼涟漪的波心。 “看来是找我。”索尔斯蒂斯平和地下了结论。 金妮和赫敏对视一眼，喊着困先回房了，给这对兄妹让出谈话的空间。 艾莉西娅哼了一声，指责，“你真不够意思，哥哥。” “我哪里不够意思？”索尔斯蒂斯缓慢地靠近艾莉西娅，灯光从红发间流泻而过。 艾莉西娅见他装傻，阴阳怪气道，“你哪里都很够意思，从来不会对我有所隐瞒！” 索尔斯蒂斯点了点头，在艾莉西娅的怒瞪中认下这样的美名。“确实是这样。”他笑了笑，赶在艾莉西娅气到爆炸之前，改口，“想知道什么？我会把我能说的都告诉你。” 能说的…… 艾莉西娅最恨别人跟她玩文字游戏。她打定主意，从小问题入手，先把索尔斯蒂斯绕晕，再不经意地抛出重要问题！ 于是，她先用委屈巴巴的指责“你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我！”对索尔斯蒂斯发起攻击，再在对方追问具体事例时，挑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来说。 “我一年级的时候，你用酢浆草给我做了很多书签，你还记不记得！”艾莉西娅回想韦斯莱夫人叉腰的姿势，将两手按在腰上，双脚微微分开，“你给我的魔咒学课本放了三十六个书签，魔药学课本却只放了二十个！” 索尔斯蒂斯强忍笑意，装作一本正经地点头，“记得，科林斯小姐。” “就是因为这个，我的魔药学成绩才会一塌糊涂，因为它没有得到最好的祝福！”说到这里，艾莉西娅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索尔斯蒂斯耐心地顺着她的话说：“是的，我有意诅咒你的魔药学，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还有吗？” 艾莉西娅编不下去，愁苦地皱起眉。她艰难地在脑海中搜寻着索尔斯蒂斯的错处，越想越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还有！”艾莉西娅费力抓住一闪而过的记忆，继续说，“我们以前一起看课本的时候，我说要是你也能去霍格沃茨学习就好了，你却说那对你而言不是好事，为什么？” 她本想说，索尔斯蒂斯是不是早就知道霍格沃茨中潜藏着危险，才觉得去那里不是好事。但她说不出口，索尔斯蒂斯是世界上最希望她平安的人。哪怕是开玩笑，艾莉西娅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索尔斯蒂斯变了脸色，那种假装出来的严肃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切内敛的情绪。灯光在索尔斯蒂斯身后闪耀，仿佛给他镀上一圈光环。 索尔斯蒂斯闭了眼，睫毛尖端泛着半透明的金色。他轻声抱怨：“这个问题可不属于开玩笑的范畴，艾莉西娅。” 他睁开眼，静默地注视着艾莉西娅，片刻后，才缓缓地说，“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得先理清部分前置条件。” “第一，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摩根娜是谁，也就是说，当时，我以为我们是亲兄妹，对吧？” 艾莉西娅点点头。 “第二，要成为霍格沃茨的学生，意味着这个人不是哑炮。”索尔斯蒂斯笑了笑，将手按在艾莉西娅的头发上，“别这样看我，我没那么脆弱。” 艾莉西娅缓慢地点了点头。 “第三，如果我不是哑炮——” 索尔斯蒂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就意味着我有利用价值，阿拉里克和尤拉不一定……” 他说不下去了。那样的“如果”都是索尔斯蒂斯无法承受的“一定”。 艾莉西娅听懂了哥哥的话外音。 “他们不一定会生第二个小孩。” 也就不一定有她的存在。 艾莉西娅愧疚极了。索尔斯蒂斯宁愿自己是个哑炮，也希望她能顺利地出生、长大、去他无法融入的地方学习…… 而自己，居然跟他闹莫名其妙的小别扭！ 艾莉西娅正要开口道歉，索尔斯蒂斯的动作却打断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对不起”。 他捏了捏艾莉西娅泛红的鼻尖，笑着调侃，“这个话题好像太严肃了，再聊下去我怕某人睡不着。还有什么问题吗，比如，谁是我最心爱的妹妹？” 艾莉西娅指了指自己，“当然是我！你哪里还有别的妹妹！” “是啊，我哪里还有别的妹妹。”索尔斯蒂斯的语气突然变得意味深长。 但你还有别的哥哥。 索尔斯蒂斯没把这话说出口，艾莉西娅自己却听出来了。 她浮夸地打了个哈欠。 “我好像有点困了，哥哥。” 索尔斯蒂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噢，那你去睡吧。” “谢谢您的谅解，我最亲爱的哥哥。”艾莉西娅谄媚地朝他鞠了一躬，说过晚安便转身回房去，在按住蛇头形状门把手的那一刻，又想起自己本来想打探的、有关凤凰社的事情，“等等！” 回头看去，索尔斯蒂斯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果然如此”或者“我就知道”几个大字。尽管面上的伪装比纸糊的面具还要虚假，他还是敬业地、故作惊讶地挑起眉，问，“还有什么事吗？” 艾莉西娅的好奇心就像被针扎过的气球，极速瘪了下去。她摇摇头，不打算再问，“没什么了，晚安。” 第346章 别生气 酷热的八月与哈利的怒火一同袭击了格里莫广场12号。 韦斯莱夫人再三强调，孩子们不能在写给哈利的信件里透露这里的消息。艾莉西娅等人知道的消息本就少，能告诉哈利的更少，写来写去就是几句话： [哈利，生日快乐！] 虽然人人都知道，待在姨父姨妈家的哈利过得不快乐。小天狼星忙得脚不沾地，很少去女贞路“拜访”哈利的姨妈一家。 想来，那户不愿意承认巫师世界存在的体面人家，对哈利的态度不会多友好。 [我们很忙……] 忙着在小天狼星家当家养小精灵。 韦斯莱夫人惊讶地发现，这栋房子只有常用的几个区域尚算整洁，别的地方简直脏到她无法忍受。 “克利切尽力了。”赫敏说，“他每天的注意力都在那幅肖像画上，能把有人去的地方打扫干净已经很了不起了。” “听到了吗，妈妈，这里的书房连赫敏都不去，我认为没有打扫的必要。”听弗雷德这样说，韦斯莱夫人就把打扫书房的任务交给了双胞胎。 “谢谢提醒，弗雷德。”韦斯莱夫人叉着腰说，“我刚好想起，这里的孩子下学期不是要参加o.w.ls就是要参加n.e.w.ts了！把这栋房子打扫干净后，你们必须开始学习！” 乔治拍拍艾莉西娅的肩膀，低声说，“听懂了吗，我们应该学习克利切，不把这里打扫干净，我们就不用学习。” 韦斯莱夫人：“乔治！” “我是弗雷德。”乔治面不改色地说。 艾莉西娅：“他是乔治。” 乔治：“你是负责打扫盥洗室的家养小精灵，艾艾。” [我们不能告诉你太多……哈利……] 因为她们知道的也不多。 总之，与伏地魔面对面接触过的当事人，哈利，被完全地排除在巫师世界以外，他的朋友们又在信中遮遮掩掩，有效信息一个也不写—— 艾莉西娅在信件最后添上的“希望你不要生气！”也许是唯一的有效信息，因为这提醒了哈利，她们不是不知道他在生气，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敷衍令人伤心。 她们一群人聚在一个地方，热热闹闹地度过夏日，把哈利一个人留在女贞路！ 于是，之后的信件寄来时，哈利的猫头鹰海德薇无差别地追在几人身后，用它尖利的喙重重地啄她们那不愿多写几个字的手。 “小猪！”罗恩四处躲藏，呼唤他的猫头鹰反击。然而，小猪的个子还没有海德薇的一半大，能自保已然不错。 艾莉西娅的嘉丝米个子够大，短暂地保护了主人一段时间。但在海德薇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一只老鼠，让嘉丝米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后，艾莉西娅失去了她忠诚的猫头鹰。 “我写，我写。”艾莉西娅看着赫敏手上被啄出的疤痕，捏起羽毛笔，在两只大猫头鹰严厉的瞪视中，把“你不要生气！”重复着写了一英尺。 海德薇叼起长长的羊皮纸，扑腾着翅膀飞入夜空，似乎在为自己完成了主人的任务而骄傲。 艾莉西娅松了一口气——然后再也没提起来过。 海德薇再次来到格里莫广场12号时，整日追着艾莉西娅一个人，又啄又打，显然是挨了哈利的斥责，心里憋着火。 “我会动物束缚咒噢，海德薇，我警告你！” 这样的警告并没有用，因为未成年巫师在暑假不能施咒…… 秋秋如今是奇奎塔的专职饲养员。因为不再在戈德里克山谷上班，她主动拒绝了邓布利多给的薪水。她现在的工资来自艾莉西娅的专利费。 所以秋秋很负责地保护着雇主的安全，以至于忽略了奇奎塔。 精力旺盛的奇奎塔和唐克斯在厨房疯闹了好一会儿，被赶出去后，又朝着天花板上盘旋的猫头鹰叫个不停。被奇奎塔吵醒的肖像开始扯着嗓子叫骂，克利切为没能守护好女主人自责不已，用头撞墙撞到整栋房子都在颤抖。 “祝你好运，艾莉西娅。”秋秋捏了捏艾莉西娅的手，在韦斯莱夫人的抱怨声中，甩着耳朵下楼去找奇奎塔。 好在，没过多久，艾莉西娅就逃离了被海德薇追逐的日子。 穆迪等人将哈利接来了。 摄魂怪突然出现在小惠金区，蒙顿格斯恰好不在（他去抢购一批偷来的坩埚了），哈利不得不当着麻瓜表哥的面使用了守护神咒。 哈利终于收到了暑假第一封含有效信息的信件——来自魔法部的受审通知，另外，他被霍格沃茨开除了。但在邓布利多的斡旋下，开除指令被撤销了，哈利仅需要前往魔法部受审。 “我真是太幸运了！只需要去魔法部受审！”说这话时，哈利坐在床边，气呼呼地瞪视着他的朋友们。他刚被几人诚恳道歉消下去的怒意又回升起来。 艾莉西娅：“去魔法部受审也没那么糟糕。” 哈利对艾莉西娅不痛不痒的安慰感到委屈与恼火，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度过了怎样难熬的一段时光。 哈利想尽办法探听巫师世界的消息。他既害怕听到谁莫名其妙失踪的消息，又因从未听到任何异常消息而心绪不宁。 为了能多听一会儿新闻，他不惜躺在起居室外的灌木里，任由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他汗水直流，硬邦邦的土地硌得他浑身酸痛……哈利觉得自己活像烤箱里的一块曲奇！ 为了第一时间买下并阅读猫头鹰送来的报纸，他每天早上五点就会被闹钟唤醒。就算哈利知道《预言家日报》的专栏记者都是一些白痴，他也得雷打不动地花五纳特买下白痴写的东西！因为他没有别的渠道了！ 但看《预言家日报》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日复一日，糟糕的情绪不断累积，哈利感觉自己离疯不远了——而这，正是他在报纸上的专属词。他是散播谣言的疯子。 哈利不高兴地看着艾莉西娅，刚想说“你根本不懂这一切有多糟糕”，却见对方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务实地说，“因为我已经去过好几次魔法部了。” 好吧。 哈利彻底没了火气。 第347章 地图 离哈利受审尚有一段日子，孩子们靠大扫除修复了友谊。 几人也借着小天狼星对哈利的特别，得知了外界情况——是的，和一般的家长不一样，小天狼星从不会用自以为好的方式对待哈利，如果他实在好奇某件事，小天狼星一定会告诉他。 尽管韦斯莱夫人很恼火，迪戈里先生很诧异，小天狼星还是简要地说明了目前的情况：凤凰社的职责、邓布利多因宣布伏地魔归来被降级、魔法部致力于打压邓布利多及其支持者、伏地魔正暗中集结人马并拉拢一系列不受巫师重视的魔法生物…… “真有意思，凤凰社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对抗黑魔势力，”哈利愤慨地说，“我们自己人却连这样的消息都不愿意相信，完全不管伏地魔在做什么！” 卢平苦笑着说：“这就得看你对自己人的定义是什么了，哈利，像我这样的狼人绝对不会是那群人眼中的‘自己人’。” “我短暂地当过一阵子‘自己人’。”小天狼星耸了耸肩道，“不过等我公开支持邓布利多后，福吉准忘了我捐的那一大笔钱。我现在的身份是，在阿兹卡班待过的有钱疯子。” “疯子前面那个形容词还不赖。”罗恩小声说。 哈利一来，韦斯莱夫人就指挥着孩子们打扫了一间新卧室出来。罗恩立马搬出了索尔斯蒂斯和塞德里克的房间。和好朋友待在一起，他感觉呼吸都顺畅许多。 哈利突然想起什么，大声问小天狼星，“那你下学期还能来霍格沃茨当教授吗？” 得到教父否定的回答后，哈利失望极了。 罗恩安慰：“没关系，这对小天狼星来说也许是好事呢！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又不是啥好活，你看我们每一任教授——” 艾莉西娅踩了罗恩一脚。后者不理解地皱起眉。 “嘿！”穆迪的魔眼转向门边，正常的那只眼睛瞪着罗恩。他粗声粗气地说，“也许我该提醒你，韦斯莱家的小子，这里有两位倒霉的教授！” 卢平朝罗恩微微一笑，并不搭话。 “三位。”斯内普推门而入，嫌恶地扫小天狼星一眼，“最倒霉的教授走进这间屋子，发现你们居然任由某位没脑子的人把机密告诉一群孩子。等这群孩子在学校里跟他们同样没脑子的朋友一宣传，所有问题就解决了。” “不管怎么说，”斯内普将手中一卷羊皮纸拍在桌面上，瞪着小天狼星，“我真是太感激你了，布莱克，拉拢了这么多闯祸实力为o、智力水平为t的能人！” 艾莉西娅听到斯内普教授口中的“t”，本能地抖了抖。 小天狼星反驳：“你的确得感谢我，斯内普，要不是我和莱姆斯——” “行了！”韦斯莱夫人发了火，扭头向一群瞪大眼观看两人吵架的孩子说，“现在都给我出去，你们该睡觉了！” “为什么他们吵架，你却来赶我们，妈妈？”弗雷德的反抗遭到了母亲无情的打压。 韦斯莱夫人拧着双胞胎的耳朵把人丢了出去。 乔治搓着发红的耳朵大声问：“为什么弗雷德说话，你还拧我耳朵，妈妈！” 韦斯莱夫人吼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在偷瞄斯内普带来的图纸！” 以哈利为首的一群孩子倔强地站在门边。艾莉西娅和赫敏站在双胞胎身后，用劲推着两人的后腰，使他们不至于被韦斯莱夫人的怒瞪吓走——顺便遮挡一下自身，保留一点乖孩子的形象。 韦斯莱夫人对双胞胎今晚过分的叛逆感到恼怒，要求他俩明天就把书房打扫干净。“你们别想再搞那些有的没的！”韦斯莱夫人抱着双臂道，“n.e.w.ts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情，学学索尔斯蒂斯和塞德里克，这会儿恐怕已经睡着了！” “你什么都不瞒着他们，他们当然不好奇了！”乔治反驳，“我和弗雷德也成年了！” 韦斯莱夫人拧眉，“是啊，想想我为什么不放心你俩吧，成年人！” 弗雷德趁韦斯莱夫人训乔治的间隙，扭头看向艾莉西娅，咬着牙说，“你这事儿做得真不地道，艾莉西娅。” 小天狼星走过来，单手撑在门上，安抚哈利，“去休息吧，虽然当教授的事泡汤了，但上一年花的钱可没打水漂，我收了一点利息。” “什么利息？”哈利不依不饶地问。 “唔——这个嘛，你先去睡觉，之后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小天狼星露出笑容，缓缓关上了门。 从门缝间流泻出来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一行人陷入黑暗。弗雷德猛地转身，抓住艾莉西娅的手，将人一拽，低下头说，“这件事的利息，我早晚会收回来。” 弗雷德略长的发垂了下来，搔得艾莉西娅的额头有些痒。 “什么利息？”艾莉西娅问。她徒劳地睁大眼望着弗雷德，黑暗模糊了他的五官，将散开的红发染成深色，像一片铁锈色的云。 弗雷德轻笑着，赶在墙上的老式气灯亮起前松开手。在晃晃悠悠的灯光下，他一脸无辜地朝艾莉西娅耸耸肩，反咬一口道，“你怎么趁黑踩我的脚啊？” 艾莉西娅赶忙向后跳开，白了他一眼，“谁踩你的脚了。” “那你敢不敢发誓？”弗雷德存心激她，“就说踩我脚的人明天会吃到蜘蛛脚和鼻涕虫。” “也不至于这么狠吧，”罗恩皱皱鼻子，踢了踢破旧地毯上的鼓包，不确定道，“我以为我踩到的是这个呢……” “原来是你！”弗雷德顺势搂住罗恩的脖子，半是玩闹半是胁迫地勒着弟弟上楼去。 乔治反常地没有加入戏弄罗恩的队伍，默默缀在队伍末尾。 “是学校地图。” 走到第二层的时候，乔治突然抬起头说，“斯内普带来的那张图纸是学校地图！” 弗雷德立马松开罗恩。双胞胎默契地对视一眼，兴奋起来。 赫敏冲双胞胎皱起眉头，“我认为你们最该关心的是n.e.w.ts！” “我也觉得。”艾莉西娅附和。 乔治点着头说：“是啊，两位，你们说的没错。” 但他那在红发间晃动的脸蛋明显写着：才不是呢。 第348章 战利品 劲风曳着冷雨，润泽龟裂干硬的土地，广场中央荒芜的草地从一片了无生气的灰转为模糊的深绿。艾莉西娅从卧室的窗户向外望去，能见到一片接一片镜面般光亮的水洼。 哈利受过审，带着无罪的好消息，和韦斯莱先生从魔法部回来。两人在门厅学着奇奎塔的模样，甩着头，抖落一身泥水，惹得韦斯莱夫人不高兴地撅起嘴。 艾莉西娅和金妮下楼时，韦斯莱夫人正数落着丈夫，“你也未成年吗，亚瑟，为什么没用防水咒！” “一切都用魔法解决太没意思了，亲爱的。”韦斯莱先生笑呵呵地跟哈利对视一眼，“我们今天坐了地铁！麻瓜可真聪明，不用魔法也能造出自动扶梯，旋转闸门还能吞下我买的地铁票呢！真了不起。” “真好啊，又够你回味两个月了。”韦斯莱夫人嘲讽地说，但见两人实在高兴，也跟着微笑起来，“准备吃午饭吧。” “我就不吃了，莫丽，部里还有活儿呢。”韦斯莱先生遗憾地表示，“今天应该回来得很晚，我要替唐克斯的班，金斯莱也许会过来吃晚饭……” 韦斯莱先生离开后，韦斯莱夫人扭头问两个姑娘，“赫敏呢？” “书——房——”金妮拖着长长的调子回答，“迪戈里也在，一个准备o.w.ls，一个准备n.e.w.ts，罗恩刚才也去书房了，我猜他在抄——咳，在写暑假作业。” “弗雷德和乔治如果有塞德里克一半好学……” 韦斯莱夫人嘟囔着，抓住哈利的胳膊，给他施了好几个清理一新、烘干咒、保暖咒……大雨在哈利身上留下的痕迹很快消失了，他的头顶冒起白烟，脸颊红得跟身体里燃着火一样。 弗雷德和乔治也很好学。艾莉西娅想，他们这两天一有机会，就逮着蒙顿格斯问问题呢！虽然他们的关注点不是课本上的知识……而是蒙顿格斯手上的禁止贸易品…… 金妮打了个哈欠，挽着艾莉西娅往厨房去。 “好了，好了。”哈利扶了扶眼镜，婉拒韦斯莱夫人的第二轮施咒。他搂紧怀中干透的纸包，朝艾莉西娅追去。 “艾莉西娅，等等！”哈利叫住她。镜片揉碎昏暗的光线，给碧绿眼眸添上一抹绚丽的金。他腼腆地笑笑，把纸包递过去，解释，“我们去了趟对角巷，这个送给你。” “前段时间我还生着你们的气，没有用心准备你的生日礼物……”这样说着，他挠了挠头发。 艾莉西娅一边解开牛皮纸上的细绳，一边说，“我觉得那支不写字就会尖叫的羽毛笔挺有意思的。” “真要命。”金妮吐槽。 哈利老实道歉：“对不起。” 艾莉西娅终于解开了这个沉重的包裹，一本接一本的书哗啦啦地掉在地上，崭新光滑的各色封面在气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你居然送这么多书！”金妮难以置信地扬起眉，“更要命了！” 三人慌乱地蹲下来，你撞撞我，我碰碰你，好不容易把这堆书捡完，送到卧室去。 “《预言家日报》上也不全是垃圾信息，”哈利局促地站在卧室门口，莫名有种被斯内普教授当众检查论文的心虚感，他斟酌着说，“我在某一期的书单推荐上看到了你的名字……所以……” 艾莉西娅翻看起书册：《永远的爱宠》、《巫师的养宠方法》、《让宠物接受治疗的一千零一种方法》……每本书都收录了她发明的动物束缚咒。 “好像也没有那么要命。”艾莉西娅朝金妮眨眨眼睛，又对哈利道谢，“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特别、最有成就感的礼物，哈利。” “那就好，我们是朋友嘛。”哈利端详着她，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嘴巴在说些什么，“你送的窥镜也不错，总在弗农姨父靠近我的藏身之处时亮个不停。” 金妮一拍手掌，凑到艾莉西娅耳边，自信地下了定论，“我听出来了！他在嘲讽你！”她抬手指了指书，“先暗示你管好奇奎塔……又指责你送的窥镜害他被姨父教训。” “啧，男人心易变啊……” 金妮故作深沉地感慨：“赫敏说得没错，我不能盲目地喜欢一个人。我决定了，下学期开始，我要好好谈几段恋爱，这样才能更全面地了解男人这种生物！” 艾莉西娅不知道金妮怎么得出的这番结论，但她还是笑着表示了支持。谁知金妮话锋一转，偷偷问她，“你呢，你什么时候谈恋爱？” 艾莉西娅吓了一跳，扭头看向窗外的大雨，想起烛光下的那双灰蓝色眼睛。她苦笑着说：“我不知道，也许……” “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往日种种浮上心头，艾莉西娅依旧介意着许多事情。她晃了晃脑袋，赶走乱糟糟的思绪。迎上金妮惊诧的目光，艾莉西娅找补道：“嗯……你知道……五年级有o.w.ls考试——” 金妮突然大笑出声，惹得艾莉西娅和门口的哈利都傻了眼，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我，不，我们该吃午饭了，快走吧！”哈利显得很惊慌，“那些书我每样买了几份，你可以送给别人，艾莉西娅。” 韦斯莱夫人招呼吃饭的声音遥遥传来，哈利扭头就跑，咚咚哒哒地下楼去。脚步声重得像海格的南瓜在楼梯上滚动。 “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很像一个人，艾莉西娅。”金妮擦去眼角的泪水，“麦格教授！她在去年的圣诞舞会上，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和卢多·巴格曼说话！” “不，卢多，我认为现在不是转圈的时候……”金妮捧着肚子，强忍笑意，装出为难的样子，“不……现在不能这样做……这个拍子不对……” “别这样，金妮！” 艾莉西娅羞恼地拿起一本书拍打金妮肩膀，噔噔地，飞快下楼去。金妮不依不饶地追在她身后。 “不……金妮，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金妮挤眉弄眼道，“卢多……你得严肃对待这场舞会……” 但等金妮注意到餐桌前坐着的人里，有一位挽着高髻、带方形眼镜的女巫，她的笑容变得僵硬。 金妮干巴巴地说：“教授。” 她结束对艾莉西娅的骚扰，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背挺得跟门板一样直。 麦格教授见金妮紧张成这样，不解极了。她放下刀叉，问，“有什么事吗，韦斯莱小姐？” 金妮猛地从艾莉西娅怀里抽出一本书，递过去，“艾莉西娅想送您这个，里面收录了她发明的咒语！” 麦格教授的注意力被瞬间转移了。她饶有兴趣地接过书，翻看起来。“很不错啊。”她这样说。 哈利骄傲地挺起胸膛，大声说，“好几本书都有呢，教授！” “是吗？”韦斯莱夫人温柔的目光几乎凝成实体，洒在艾莉西娅身上，暖烘烘的。金妮悄悄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艾莉西娅不好意思地解释：“运气好而已。” 穆迪从麦格手里接过那本书，看了两眼，粗声大气地说，“别谦虚了，很实用的咒语嘛！哪天遇上食死徒，我还能用这个咒语帮他们抓住身上的跳蚤。他们说不定会哭着感谢我的。” “哈哈……”穆迪的冷笑话让艾莉西娅更加坐立难安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索尔斯蒂斯不在，忙用叫他下来吃饭的借口暂时逃离了热闹的厨房。 几分钟后，艾莉西娅敲响房门，门后的低语声戛然而止。 “进。” 艾莉西娅握住冰冷的蛇头形门把手，转开，将脑袋探进房里去。“该吃午饭了，哥哥。” 她的视线匆匆扫过这间昏暗的卧室，并排摆放的两张单人床之间，竟然坐了三个人——索尔斯蒂斯、小天狼星和卢平。 三人间的地毯上摆着一堆脏兮兮的黄色碎片，又大又弯，像一个又一个粗制滥造的金碗。 小天狼星笑着说：“你还挺会挑时间的。” “小天狼星。”卢平警惕地轻声喊道。他侧过身去，把那堆碎片装进一个特制的袋子里。 艾莉西娅假装没注意到卢平的动作，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我不想对你说谎，艾莉西娅。”索尔斯蒂斯绷紧唇线，避开妹妹好奇的目光。 “战利品。”小天狼星指了指眼角那块淡到快要消失的伤疤，“来自我亲爱的堂姐的礼物，要找到这份礼物可费了我和卢平好一番功夫。” “唉。”卢平无奈地捂住脸，“你打定主意要炫耀一下，对吧，小天狼星？艾莉西娅还是个未成年巫师，知道太多对她没有好处。” “我可什么都没说。”小天狼星站起身来，“走吧，吃饭去，再不去，莫丽该上来了。” 艾莉西娅强忍住好奇心，跟在三人身后下楼去。趁卢平和索尔斯蒂斯聊起别的事，她悄悄问小天狼星，“你跟纳西莎阿姨和好了？她怎么会送你礼物。” “不是她。”小天狼星笑着摇摇头，似乎很喜欢看艾莉西娅这副好奇得要死还要装不在意的模样。 “那是——” “小天狼星！” 卢平敏锐地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扭头看来，不赞同地皱起眉。小天狼星耸耸肩，什么也不说了。 索尔斯蒂斯刻意落后几步，来到妹妹身边，“艾莉西娅，你要学会分辨有的人是真心想为你解开疑惑，还是闲得慌，故意逗你玩。”他没有压低嗓音，意有所指。 卢平点点头，谴责的目光刺向小天狼星。后者满不在意地啧了两声。 “反正哥哥永远都是真心想为我解开疑惑的那个人嘛！”艾莉西娅笑眼弯弯，一字一顿道，“对、吧，哥哥？” “……” 索尔斯蒂斯生硬地转移话题，耳尖泛起半透明的粉，“今天的午餐是什么？” 第349章 夸张 离开学的日期越近，艾莉西娅就越焦虑。 她舍不得离开索尔斯蒂斯，舍不得这栋房子里的一切（除了会尖叫的肖像画），不想面对注定忙碌的新学期……同样，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德拉科。 艾莉西娅每晚睡前都会祈祷。祈祷开学的日子来得再慢一些，就像一直不开学，伏地魔就不会越来越强大，也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然而，越不受期待的事情发生得越快。 “书单到了！”赫敏推开卧室门，翻看起手上的三个信封，“艾莉西娅的……金妮的……我的！” 艾莉西娅面朝下地趴在床上，打了个滚，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拆开身边的信封。 她从信封里抽出三张羊皮纸，一张纸上写着开学日期——万年不变的九月一日，另一张上写着下一学年需要购买的新书：《标准咒语，五级》和《魔法防御理论》。 迟早要开学的。 艾莉西娅叹了口气，正要放下信封——等等，她突然停下了这个动作，手悬在半空中。她刚刚从信封里抽了几张纸出来？ “啊！”赫敏突然尖叫起来，惊得艾莉西娅撒开手。信封最先落在地上，发出不属于它这个材质的清脆响声，三张羊皮纸落地的速度就慢得多了，在空中翻滚的姿态也更为优雅。 艾莉西娅的视线随羊皮纸移动，眼神呆板。她盯着终于静止不动的羊皮纸之一，将其中内容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亲爱的科林斯小姐……我们非常高兴地通知你…… 你被正式任命为赫奇帕奇学院五年级的级长。 级……长？ “啊！” 赫敏的尖叫尚未停歇，艾莉西娅果断地加入了这个行列，卧室内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金妮捂着耳朵，惊恐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世界末日了？” 金妮跳下床，在两人间走了个来回，看过信之后，冷笑着说，“更糟。” “你也？”赫敏挥舞起信封，脸颊红扑扑的。 艾莉西娅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也。” 啪！ 门外传来几声爆响，如果卧室里的姑娘们听觉再灵敏一些，就能发现这是幻影显形的声音。 哐哐哐！一阵巨力敲打着房门，震得窗户都开始嗡嗡地响。 艾莉西娅正是热血上脑的时候，抽出魔杖就去开了门。 哗啦啦，乔治、弗雷德、塞德里克、韦斯莱夫人……许多人水一般地涌进这间卧室，跌倒在地，像一层叠一层的软垫。 艾莉西娅反应极快地跳开。 “发生什么事了？”被压在最底下的乔治问。他的声音嘶哑，脖颈间青筋暴起。“我好像要被压死了。” 弗雷德：“我也。” “不！”韦斯莱夫人嚎啕大哭起来，“我一定是在做梦！” “打扰一下，莫丽阿姨。”塞德里克艰难维持着礼貌，“您可以先站起来吗？” 弗雷德＆乔治：“如果你希望梦想成真的话，也可以继续这样哭下去，妈妈。” “噢，噢，对不起，孩子们……”韦斯莱夫人抽抽嗒嗒地试着站起来。 “除你武器！” 艾莉西娅手中的魔杖飞了出去。 人叠人的壮观景象之后，哈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随后是索尔斯蒂斯和罗恩，都气喘吁吁的。他们不会幻影显形，跑着来的。 “艾莉西娅？”哈利放下魔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金妮抓着头发，费解地尖声询问，“你们在做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其余人反问。 乔治终于站了起来。他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边问，“你们没事干嘛尖叫？” 艾莉西娅脸红了。 赫敏呆呆地举着金红相间的徽章说：“我和艾莉西娅都拿到了级长徽章。” “恭喜！”哈利最先反应过来，用一种热情到虚假的声音说。他失落地眨了眨眼，又马上扬起笑容。 “就因为这？”弗雷德生气地将衣领扯开一些，以便自己能大口大口地呼吸，“你们因为拿到了跟罗恩一样的、作为傻瓜的证明——尖叫！吓得所有人以为你们遇到了危险！我的天啊——” 弗雷德转身看向塞德里克，诚恳道歉，“对不起，老兄，我不应该说你是顶级傻瓜，至少你收到男生学生会主席的任命通知没有尖叫。” “谢谢？”塞德里克不确定地说。 “太好了！我马上去买你们开学要用的东西！” 韦斯莱夫人又哭又笑，捧着艾莉西娅的脸蛋亲了一口、接着亲赫敏，随后是一脸呆滞的罗恩—— “我就不亲你了，塞德里克，我刚才已经用最热情的方式为你庆祝过了，希望没有吓到你。” 韦斯莱夫人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留下相顾无言的几人。 索尔斯蒂斯捡起艾莉西娅的魔杖，递给她。深邃的蓝眼睛静默无声地燃烧着，像蓝色的焰心。 艾莉西娅心虚得不敢抬头，“对不起，吓到——” 金妮被这样的眼神镇住，缓了缓，她鼓起勇气为艾莉西娅说话，“她不是故意——” “嗓子疼不疼？”索尔斯蒂斯冷不丁地问。 金妮一个白眼翻得直接倒床上去，“我的天啊。” …… 晚餐时分，韦斯莱夫人在饭桌上挂了一条巨型的横幅，上面写着： [热烈祝贺：塞德里克当选学生会主席；艾莉西娅、赫敏和罗恩当选级长!] 底下还写着一排小字：排名无先后。 艾莉西娅与赫敏捂着脸坐在横幅正下方，绝望地听韦斯莱夫人宣布晚会即将开始，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厨房……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艾莉西娅轻声问走过来倒果汁的乔治。 这里实在太热闹，乔治没听清，弯下腰来，“什么？” 艾莉西娅放下手，重复道，“太夸张了……” “嗯？”乔治扭头看她，学着艾莉西娅的语气，用气音说，“太夸张了……” 艾莉西娅连连点头。 他的眼睛是天空的颜色，灿烂、清亮、奇特，也如天空一般自由莫测。乔治专注地看着她，笑容无限扩大，语气却轻柔得反常，像一声叹息。 “小姐，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比你今天叫那一嗓子还夸张？” 第350章 交换 去九又四分之三月台的过程并不顺利，穆迪坚持要等斯多吉·波德摩（一位头发像稻草的方下巴巫师，凤凰社成员）来了才出发，他认为多一个警卫就多一份保障。 “这是早就安排好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儿要做！”穆迪说，“我一定要给邓布利多说这件事，斯多吉的不靠谱程度快赶上蒙顿格斯了。” 斯多吉迟迟没能出现，韦斯莱夫人对孩子们迟到的担忧压过穆迪的安全意识，一行人赶去了车站。 “照顾好自己！”在韦斯莱夫人不放心的叮嘱声中，几人急忙登上了火车。 “你一定要抱着那把扫帚吗？”赫敏翻了个白眼。几人行走在开始晃动的过道上，本就拥挤，罗恩还不时从行李箱上取下那把横扫十一星来，摸个不停。 “抱？”罗恩摇了摇脑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我只是检查一下，看它有没有被刮到。虽然扫帚柄用的是西班牙橡木，并没有那么脆弱，但这上面还涂了防毒咒的漆，里面的振动控制装置也精密无比，万一……” 扫帚是韦斯莱夫人送给罗恩的礼物，以庆贺他当选级长。罗恩对这件礼物显然满意极了，逢人就介绍他的新扫帚。 “我们得去找李·乔丹了。”乔治拍了下手，“善良一点说，我们找李有事儿要谈。” 弗雷德接话：“真实一点说，再和各位珀西二代站在一起，我们聪明的头脑也许会受到污染。” 弗雷德怜悯的目光扫过罗恩、赫敏、艾莉西娅、塞德里克——“噢，不包括你，哈利，你不是那种傻瓜。”哈利勉强笑笑。 艾莉西娅：“哈喽？” “唉，没办法，小獾，我不敢相信，你也加入了傻瓜的队伍。”弗雷德遗憾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什么时候不想当这个傻瓜就来找我们，我们想法子帮你。现在，我要说的只有再见了。” 说完，双胞胎便往右边的过道走去。 艾莉西娅猜测，他们的“法子”也许是让自己用粪蛋砸教室。这样做，教授们肯定会收回她的级长徽章。她目前没有这样想不开的打算。 列车驶出了九又四分之三月台，车窗外闪过一排又一排的房屋。哈利打破沉默，提议去找车厢。赫敏和艾莉西娅对视一眼，没有接话。 “我们应该立刻去级长包厢了，哈利。”塞德里克说，“抱歉，等巡视结束，罗恩再来找你。” 罗恩放下扫帚，果断地表示，“我不想去的，我情愿跟你待一起，哈利。” “好吧，好吧，待会儿见。”哈利朝几人笑了笑，跟金妮一起找空包厢去了。 艾莉西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哈利的背影看上去格外落寞。她没时间想太多，提着行李跟在塞德里克身后，往火车头的方向去。 在行驶的列车上走动需要一定技巧，过快可能摔跤，过慢可能头晕。塞德里克一边走，一边跟她们分享经验。 “最重要的是，巡视过程中不要停下脚步，一旦停下来——”他轻笑着说，“你会觉得站在原地打晃儿都是种享受。在那种时候，困倦感会战胜荣耀感，我以前就总想随便钻进一节包厢睡上一觉。” “可你没有那样做。”艾莉西娅断言。 赫敏接话：“出现这种念头本身就是一种折磨，所以我从来不在床上看书。” 罗恩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也没说，但他挤在一起的五官已然说明了一切，上面写着：“你们这些人太可怕了。” 在第一节包厢门口，塞德里克停了下来。“准备好了吗？”他颇具仪式感地理了理领带，开着玩笑，“不要紧张到晕倒。” “你说这句话之前，我是不紧张的。”艾莉西娅咽了咽口水。 塞德里克眨眨眼，敲了敲门上的玻璃窗，门后的交谈声戛然而止。他缓缓拉开门，许多道目光刺向迟来的几人。 一个高挑的棕发女人背对着包厢门站立。厄尼越过她，走来帮艾莉西娅等人放行李箱。 厄尼朝棕发女人的方向转了转眼珠子。他压低声音对艾莉西娅说：“坷拉·埃文斯。” 埃文斯转过身来，浓密而平直的眉毛略微扬起。她挖苦地说：“我还以为各位被临时撤职了。” 塞德里克：“抱歉，埃文斯，来的路上出了点小状况。第一个月的工作总结就由我来写吧。” “随你。”埃文斯点点头，将在场的人介绍了一遍。男生学生会主席是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女生学生会主席是斯莱特林的坷拉·埃文斯。 “斯莱特林五年级的级长是德拉科·马尔福，潘西·帕金森……” 德拉科和潘西都抱着手臂，在埃文斯介绍到自己时，抬了抬下巴就算打过招呼。 “拉文克劳五年级的级长是安东尼·戈德斯坦，帕德玛·佩蒂尔……” 安东尼点了点头，帕德玛微妙地笑着。罗恩发出一声含糊的嘟囔，被赫敏瞪了一眼。 罗恩曾是帕德玛的舞伴，在舞会上消极怠工——不肯跟帕德玛跳舞，冷落了她，把佩蒂尔姐妹都得罪了。 此时的气氛特别尴尬。埃文斯面不改色地加快语速：“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罗恩·韦斯莱……赫奇帕奇的艾莉西娅·科林斯，厄尼·麦克米兰……” “好，看来大家都认识了。”塞德里克接过埃文斯的话头，简要讲解了级长的职责，便分配起任务来，“今天是第一天，我和埃文斯会分别带两个学院的五年级级长熟悉一下工作。” “我带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埃文斯带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怎么样？”塞德里克语气轻快，仿佛是随口分的组。 艾莉西娅的视线在罗恩和帕德玛之间徘徊，默默佩服塞德里克的演技。 在帕德玛的冷笑声和罗恩的咳嗽声中，埃文斯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我认为不合适。” 听德拉科这样说，潘西烦躁地啧了一声。 “我和埃文斯同属一个学院，已经非常非常熟悉彼此了。既然迪戈里刚才说，分组的目的是熟悉工作，我想合作伙伴也是工作中重要的一部分——不如，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交换。” 德拉科没有看艾莉西娅一眼，镇定自若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他的话还算有逻辑，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你又在放什么狗屁。” 罗恩恨不得抄起扫帚打死德拉科，他才不想和帕德玛一组！ 埃文斯：“呵呵，行吧。” “我还想继续跟埃文斯学习。”潘西说，“帕德玛，我们两个交换。” 帕德玛爽快地同意了，眼中闪动着期待与兴奋的光。 第351章 安息 “巡视列车的工作不难。”塞德里克领着几人向车尾去。他身后紧跟着艾莉西娅，随后是厄尼，接着是德拉科。 帕德玛故意落在最后，不时没话找话，问厄尼几个问题。厄尼简短地回应了，不曾放慢速度，更别提停下来等帕德玛了。 几番交锋结束，帕德玛这样做的用意浮出水面。她有些不耐烦地说：“麦克米兰，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和马尔福换个位置吧，方便我们聊天。” 厄尼拒绝道：“不方便。” 塞德里克继续说：“你们可以把自己想象成检查课堂纪律的教授。列车上的学生可以说话、睡觉、开玩笑。我们要关注的是一些有安全隐患的行为，追逐、打闹……这类行为应该被及时制止。” “必要时——” 德拉科接话：“扣分。” 他的反应很快，斩钉截铁，不难听出他对这一权力的憧憬。 塞德里克重申：“若非必要，我不建议这样做。” 列车进入隧道，过道一侧的包厢里发出惊呼。忽明忽灭的光影间，南希苍白的脸庞出现在包厢门的玻璃上。 “怎么了？”艾莉西娅拉开包厢门。南希盈满泪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身后是同样惊恐又悲伤的荷莉，一张报纸铺在包厢内的小桌上。两人都是赫奇帕奇三年级的学生。 “没，没什么……”荷莉站起来，试图把南希拽回座位，却被对方甩开了手。 南希痛哭出声，大喊，“请让真正的塞德里克安息！” “等等，等等。”艾莉西娅搂住南希的肩膀，“冷静一点，南希，吸气——” 正在检查下一节包厢的塞德里克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地走来，“什么？” 荷莉看到塞德里克，也大哭起来。两人的情绪都激动得不得了。一个又一个好奇的脑袋，像蘑菇一样，从别的包厢冒出来。 帕德玛去驱散围观的人群。厄尼则走进南希的包厢，把那份报纸带了出来。 “这上面写着——”厄尼的话一顿。德拉科趁他去包厢，往前跨了一大步，此时站在艾莉西娅身边，不肯让位。 艾莉西娅轻拍南希的后背，问德拉科，“请问您的工作是？” “安慰低年级学生。”德拉科自信地点了点头，用一种平缓的语气对南希说，“别——哭——了。” 这样毫无感情与波动的声音，艾莉西娅只在魔法史的课堂上听到过。 厄尼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打开报纸，“这张报纸上说，如果邓布利多的话属实，神秘人归来，塞德里克·迪戈里怎么会安然无恙？救世主波特亲口说迪戈里遭到了神秘人的攻击，可霍格沃茨许多学生证实，去年的离校宴会上出现了迪戈里的身影。” 厄尼鄙夷地皱起眉，总结，“这篇文章最后提出了两个观点：要么塞德里克没死，这一切是邓布利多的自导自演；要么真正的塞德里克已经死亡，神秘人归来，但邓布利多为了捧出第二个大难不死男孩，让人假扮成了这个可怜的男孩。” 果然，一个丽塔·斯基特倒下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以此营生的斯基特站起来。 不过这人写文章比斯基特成熟一点，不会疯狂堆砌离谱的信息，而是假装理性地分析情况，提出不同的观点。别的观点越离谱，就显得笔者真正想表达的观点越可信。 厄尼补充：“这篇文章的作者是——丽塔·斯基特。” 好吧，她成长了。艾莉西娅暗自感慨后，轻晃南希的胳膊，“南希，所以你认为，我们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塞德里克是假的？” 塞德里克人缘很好，又是勇士，许多赫奇帕奇都信赖并崇拜着他，对他有很深的感情。南希会哭得这么伤心也不奇怪…… “我相信邓布利多教授……”南希哭着说，“他说那个人回来了就一定是回来了……也许他不想让我们太伤感，才会请人假扮塞德里克……但我认为，这样做才是对塞德里克的侮辱……” 德拉科没忍住，哼笑出声，被艾莉西娅瞪了一眼。 “南希……”艾莉西娅擦去她的眼泪，“别哭了，你看看，塞德里克有什么不一样吗？既然你相信邓布利多教授，那就要相信他有办法和能力让自己的学生免遭厄运呀。” 南希抽抽嗒嗒地抬起头。塞德里克配合地张开手，原地转了一圈，任她检查。 “不一样！”南希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艾莉西娅问：“哪里不一样？” 她看向塞德里克，后者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更帅了！”南希崩溃地大喊，“好人会在记忆中越变越完美！邓布利多教授请易容马格斯来扮演塞德里克的时候，肯定要求他变得越帅越好！” 车厢陷入了安静，只有车轮在执着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那些探头出来围观的学生，都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塞德里克。一个暑假过去，他又变高变壮了些，肩宽腿长，眉眼愈发深邃，那股若有若无的成熟韵味极具吸引力。 饶是习惯了赞美的塞德里克，也受不了这些直白、灼热的目光。他少见地羞红了脸，手足无措。 德拉科憋笑憋了半晌，牙都咬酸了，还是没忍住。他不太客气地说：“你能知道易容马格斯也不容易。” 艾莉西娅踩了他一脚，重新看塞德里克，也没看出哪里有变化。 帕德玛一语道破天机：“看来南希喜欢成熟型。” 第352章 检查 一行人七嘴八舌地哄好南希。列车早已驶出隧道，车厢内亮了起来，窗外的天空比蛋白石还耀眼。 卖零食的女巫推着小车过了一回，小推车便空了一大半——南希哭得德拉科头疼，偏偏艾莉西娅驳回了他的扣分提议。德拉科似乎忍无可忍，决定用小山般的零食淹没这个包厢。 不过，安抚南希的决定性因素不是这堆零食，也不是艾莉西娅的拥抱，更不是塞德里克一遍又一遍地旋转展示自己，而是——秋。 秋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想了想，勾着塞德里克的脖子，在他的侧脸上留下极为响亮的亲吻。“我用塞德的女友、一名拉文克劳的身份起誓，”秋的脸微微泛红，但她还是强忍住羞意说，“他亲上去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你认为我一个人的检测不够严谨，”秋将无奈的塞德里克往前一推，“要亲亲看吗，南希？” 虽然秋在问出这句话后，立刻把塞德里克拽回了自己身边，但她的话还是镇住了南希——以及围观的所有人。 “咳，”塞德里克握住秋的手，佯装镇定道，“继续巡视吧。” 接下来的巡视，队伍中的每一位成员都心不在焉。她们走在晃动的过道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感觉像泡在温水中一样舒适。 厄尼和德拉科同时开口：“我认为——” 循声而望是人的本能。但当声音的源头不止一处时，目光即是选择。 厄尼敏锐地捕捉到艾莉西娅那极轻极快的一瞥，止住话头。德拉科抓住这一间隙，自然地接着说，“我认为我们应该提高巡视的效率，不如，再分一次组。” 塞德里克用眼神问过艾莉西娅的意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以。”他温和而坚定地说：“我不喜欢以势压人，马尔福，希望你不要给我这个机会。” 德拉科弯起嘴角道：“遵命，主席。” 如果忽略帕德玛不断回头的动作，以及厄尼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手掌，一切都很自然。一行人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散开来。 “工作吧，级长小姐。”说完，德拉科大步朝某一节车厢走去。 艾莉西娅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一边提醒路过的一年级新生不要疯跑，一边跟上去。“我认为你还记得巡视的定义，马尔福。”艾莉西娅这样说。 “当然。”德拉科想也不想地回答。但他没有放慢步调，也没有让他的视线四处飘游，只管奔着一个地方去。 艾莉西娅嘲讽道：“当然！” 两人一前一后地停了下来。德拉科未经敲门便打开推拉门，朝包厢内的人说：“级长检查时间！”他的语气浮夸到艾莉西娅想转身逃走的程度，这里又不是什么剧院！ 艾莉西娅摸了摸胸前黄黑相间的徽章，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也许适应尴尬是她不得不学会的技能。 包厢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有一百只老鼠在装零食的袋子里跳舞。光线暗了一瞬，克拉布和高尔抱着满怀的零食走出来。 “麻、麻烦您帮我们占一下位，级长。”高尔结结巴巴地说，眼珠子都快翻到脑袋后面去了。但艾莉西娅明白他不是在向自己表达不满，这样的表情更像——他在费力地回忆台词。 克拉布的表演就自然多了（也许有自由发挥的原因），“我们的包厢里有最宝贵的美食，要是被人偷走，我和高尔就活不下去了。”说完，两个大块头就逃走了。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艾莉西娅问。 德拉科终于转过身来，朝包厢的方向歪了歪脑袋。他微笑着说：“如你所见，级长小姐，为有需要的同学提供帮助，顺便——消除安全隐患。” “克拉布和高尔待过的包厢可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包厢，食物残渣会引来老鼠，老鼠会引来毒蛇，等到下一个假期，某位倒霉的低年级走进这间包厢——啧，太可怜了。” “胡说八道。”艾莉西娅话虽这样说，却打定主意要检查一下这间包厢。她越过德拉科，走进包厢。 这里干净得令人讶异。别说食物残渣，小桌上连一丝灰尘都不见，座位上妥帖地铺着一层天鹅绒毯。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其间嵌着一片湖泊，水面平滑，水色柔和。 “这里哪有——” 她的话随着推拉门合上的声音戛然而止。 艾莉西娅回身看去，只见德拉科连束在门玻璃上的遮光帘都放了下来。他对着门把手施过锁定咒，又连着施了好几个隔音咒。做完这一切，德拉科才转身看她，说，“我们谈谈。” 艾莉西娅将魔杖从袖间滑到手中，攥住，警惕地问，“谈什么？” 德拉科挑了挑眉，抬手，将魔杖抛给她。艾莉西娅微微侧身，躲开。在空气中旋转的魔杖跌在身后的座位上，发出沉闷的一响。 包厢内安静极了。德拉科背靠着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谈谈——”他想说我们，又怕过于直白，惹得艾莉西娅更不愿意敞开心扉。转念一想，德拉科说，“谈谈你上学期送我的生日礼物，那枚胸针，真是太普通了。” “什么？”短暂的意外和愤怒后，艾莉西娅冷静下来。上学期，艾莉西娅见德拉科很喜欢戴那枚蛇形胸针，便买了一枚相同材质的三色堇胸针送他。谁知德拉科现在拿她的礼物说事。 她有意与德拉科拉开距离，故作平静道，“那你可以丢掉它，我以后也不会再送你生日礼物了。” 德拉科得意地笑了笑。 艾莉西娅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只想揪下他扬起的眉毛，撕烂他翘起的嘴角！ “我错了，别生气。”德拉科说着，从包里掏出什么东西，朝艾莉西娅摊开手。 熟悉的蛇形胸针静静躺在他的掌心上，从艾莉西娅的角度看去，能看见胸针侧面的许多细小刮痕。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眸和胸针一起闪着光亮。 “其实我想问的是，为什么，这枚胸针一整个暑假都没有亮起。” 他将胸针往艾莉西娅面前送，指尖就要触到她的下巴。德拉科适时停下动作，轻声说，“这枚世界上最特别的胸针，为什么不会亮？” 艾莉西娅别开头，冷淡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德拉科收回手，“因为你没有想起过我。” 艾莉西娅无法忍受他莫名其妙的指责，瞪他，“我的胸针也没有亮起来过！” 他凭什么指责自己？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艾莉西娅向前跨了一步，“按你的逻辑，你也没有想起过我，不要再装——” “只有你也思念我的时候，我的思念才有意义。”德拉科打断她的话，脸上再也不见轻佻的笑意。他问：“所以，我的思念是有意义的吗，艾莉西娅？” 否认已无意义。从艾莉西娅反问的那一瞬间起，他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艾莉西娅瞪视着他，眼中的怒火却已熄灭，与其说瞪视，不如说，她有些傻乎乎地凝视着他。“我不知道。”她依旧这样说。 “让我们坦诚一点，小姐。”德拉科低头看着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那换个问题，你的暑假过得怎么样？” 平心而论，艾莉西娅的暑假，撇去第一个月总是要去魔法部见科林斯夫妇，好得不能再好了。于是，她简短地回答，“很好。” “可我的不好，尤其是想念你的那一部分，很辛苦。”德拉科说，“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其它方面的事情，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感情上我会永远保持坦诚。” “没关系。”艾莉西娅语速飞快地接话，“换做我，哪一个方面，我都不会说出来。”她撇不开。感情是感情，生活是生活，立场是立场？不，这些对艾莉西娅来说，是一体的。 “艾莉西娅。”德拉科毫无意义地唤了一声。他斟酌着说：“完全坦诚地说，我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只有与你相关的那部分，曾经粗暴地对待你的那一部分，我感到悔恨。” “但是，我不会再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其他人。”德拉科微微俯身，与她平视，“我们立场不一样，但我会在最大限度内，远离你不喜欢的事物。请你，” “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的言辞恳切，表情真诚。艾莉西娅被他的用词吓到，感觉自己的理智仍在高处俯瞰着一切，情感却不受控制地坠入无底的深渊。 她不能否认自己的心动，也确实感觉积压在心头的情绪开始消解。在趋近于无限漫长的几息内，艾莉西娅问过自己无数次，她可以回应这份感情吗？ 艾莉西娅怀疑地说：“谁能将感情与立场完全分开，德拉科。” “嗯，也许我做不到。”德拉科耐心地说，“但是，你能做到的话，我会感觉很骄傲。” “谁需要你替我骄傲了？” 艾莉西娅这样问，猛然意识到，当她开始思考自己能否回应德拉科的感情时，答案已经出现了。 “我需要。”德拉科说，“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完全无视我们的感情，去坚定地维护你的立场与信仰，我绝不会因此指责你。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德拉科，我的选择永远都不会改变。”艾莉西娅严肃且仔细地看着眼前人，“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傲慢——” “等等！”德拉科诧异地扬起眉，“你居然用傲慢这个形容词！” 艾莉西娅重重点头。 德拉科咧嘴笑道：“梅林啊，艾莉西娅，你不知道我做梦都希望你是个傲慢的人，请再过分一点。” 第353章 哑巴 “严肃一点！”艾莉西娅不高兴地说，“听着，这样的机会，我只会给你一次，德拉科，而且，你不能和我玩文字游戏，评判的标准由我说了算。” 德拉科没有半点犹豫：“好。” 德拉科抬起胳膊，眼睛得意地弯起，艾莉西娅却觉得这样的神情一点也不讨厌了。他问：“那么，级长小姐，我们现在可以友善地交流了吗？” “我考虑考虑。”艾莉西娅说着，往前跨了一大步。 德拉科投降般举起双手，刚想说点饶命之类的俏皮话，却感觉胸口遭到猛烈的一瞬撞击。他的背狠狠撞上冰冷坚硬的玻璃，身后的推拉门发出不祥的嘎吱声。 银质胸针因为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从德拉科手中滑落，跌落在地，悄无声息。 艾莉西娅一头扎进德拉科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德拉科被紧张与惊喜变成了木头人，他保持着举起双手的动作，觉得视力与听力在急速下降，只有胸口的触感真实、火热。 良久，他终于听见怀中人的声音。“不好意思，我太用力了。”艾莉西娅说，“撞得我脑袋发昏，现在才缓过劲来。你下次可不可以取了级长徽章再来见我。” 德拉科放下发酸的胳膊，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使这个拥抱变得更加紧密；另一只手不顾艾莉西娅的躲避，执着地找到她的下巴，迫使人抬起头来。 艾莉西娅额头上正印着斯莱特林级长徽章上的形状，图案边缘的肌肤泛着可爱的粉红，微微有些肿。 德拉科突然有些想笑，他也这样做了，恼得艾莉西娅不管不顾地重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一开始，艾莉西娅只觉得脸颊发烫，德拉科笑时微微震动的胸腔又使得她的脸皮发麻发痛。也许痛感并不存在，只是她太紧张。 “别笑了！” 德拉科抱紧她，用下巴轻蹭艾莉西娅的发顶。他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对不起。” 艾莉西娅不接话。两人用力拥抱着，像重新回到了炎热的夏季。 艾莉西娅听着德拉科的心跳，模糊地思考着，自己该说些什么。坚定立场的狠话已然说过，她还能再说些什么，表达郑重与深刻。 “德拉科。”艾莉西娅轻声呼唤。 “嗯？”德拉科弯身，将耳朵凑向艾莉西娅的脸蛋，表示自己在听。一只手拨弄起艾莉西娅耳边的碎发，顺到耳后，又重新拨散开来…… 艾莉西娅的思绪随着他的动作断成了碎片，哑口无言。最后，微凉的指腹轻揉耳后肌肤，德拉科用这样的动作无声催促——“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艾莉西娅想了想，从满脑子碎片中勉强捡起一句话来说，“你今天嘲讽南希的话，以后也不能再说了……不好。” “什么话？”德拉科费了番功夫，才想起自己说南希能知道易容马格斯是什么东西也不容易，“啊……”他捏了捏艾莉西娅的耳垂，“这跟不让我说话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愿意做级长小姐的哑巴。” 第354章 美景 说来奇怪，德拉科这个人嘴毒欠扁，他的怀抱却非常温暖舒适。艾莉西娅顺应着德拉科弯腰的动作，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思绪万千，唯独忘了自己刚才下的，几乎等同于不让德拉科说话的命令。 “我想申请说话，艾莉西娅。”德拉科凑在她耳边说，听上去委屈巴巴的，尾音却拖得长，带着些熟悉的倨傲意味。微热的气息萦绕在耳廓，像一丝柔软的羽毛，艾莉西娅情不自禁地躲了一下，将脸埋在德拉科的颈窝。 艾莉西娅莫名其妙地恼了：“说。” 德拉科兀自笑着，落在艾莉西娅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带着人转了半圈。“抬头，赫奇帕奇小姐。”他摸了摸艾莉西娅脑后的头发，极为明智地往后扬起脑袋，躲过了被艾莉西娅撞到下巴的危机。 艾莉西娅嗅着德拉科怀中的香气，淡淡的松脂味沁人心脾，其间又掺着一丝黑加仑的甜香，心绪渐平，她觉得自己快睡着了。被要求抬头，艾莉西娅拿出了非凡的反应速度与力道，以示配合。 两人的性格天差万别，在感情中各有各的笨拙。德拉科清楚彼此的差异，只觉得艾莉西娅望着自己、等待夸奖的样子非常可爱。 他不自知地勾起嘴角，灰蓝色瞳孔中泛起涟漪。笑意如水花从眼中溅出，随视线扫过艾莉西娅的面庞，像一个接一个雨点般的轻吻。 要求擅长损人的马尔福夸出什么好话着实太难，但德拉科还是乖乖地夸她——“你是我见过的最会抬头的人。” 如果布雷斯·扎比尼在场，一定会说这句话真是糟糕极了。他若打算出版一本《追爱的百大禁忌》，准会把这句话加大加粗写在第一页。 还好，德拉科面前，这句话的接收者是艾莉西娅。她不讲究语言的华丽（甚至排斥轻浮油滑的话语），只在乎对方是否真诚。 “谢谢。”艾莉西娅弯了弯眼睛。 德拉科怀疑自己变成了一只老鹰，不然如何解释他成倍增长的视力？他能看清艾莉西娅睫毛尖上每一次的轻颤、呼吸时面部肌肉细微的运动……以及，水润眼眸中随光线变化的色泽。 “我承认眼前的景色更好看，艾莉西娅。”德拉科将头转向窗外，为自己薄弱的自制力而感到羞恼。他的喉咙发紧，挤出来的话也有些嘶哑，“但我想让你看一看窗外的景色。” “这就是你带着我转了半圈的原因？”艾莉西娅问，感觉他按在自己背上的手越收越紧。她体贴又诚恳地建议：“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你可以直接放开手，让我自己看。” 德拉科被她的话重重捶了一下，有些生气，抱着艾莉西娅的胳膊越来越使劲。 “那你别看了。”德拉科恨恨地瞪了一眼窗外。远山之间，立着一处岩谷，银色的瀑布在交错的峭壁间流泻，隐隐发光。他自觉态度恶劣，又说，“我不想松手。” “就这样看。”德拉科略微放松手臂，以便艾莉西娅转动脑袋。借着这个动作，他贴了贴艾莉西娅的脸颊，一触即离，碰过艾莉西娅的那边脸瞬间绯红一片。他用抱怨发泄羞意，“马上就看不到了。” 德拉科第一次觉得列车开得太快。 艾莉西娅窝在他的怀里眺望远方，用滚烫的脸颊蹭了蹭德拉科胸口。她轻声说：“可我看到了，很美。” 德拉科看着玻璃窗上相拥的身影，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重复，“很美。” 第355章 假装 “你居然还要去巡视！” 德拉科攥住艾莉西娅的手腕，不敢置信。两人抱了一会儿，看过瀑布，艾莉西娅就挣脱他的怀抱，要往外走。 德拉科有些崩溃地问：“我哪里做错了吗？” “没有呀，但你还有事吗？”艾莉西娅眨了眨眼睛，似乎怕德拉科不理解，她继续解释，“你找我来这里，不是说要谈谈吗，现在谈完了，我该继续——” “还有！”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我还有事。” 艾莉西娅顿住脚步，摆出专心听讲的架势，好像给她纸笔还会做个笔记！德拉科看得牙痒痒，在心里痛骂艾莉西娅的无情，面上却假笑着，问，“你的胸针在哪里？” “口袋里。”艾莉西娅老实回答，对上德拉科带泪的眼睛，她把胸针从口袋里摸出来，摊开手，便是那枚雅致的蓝宝石胸针。她改口道：“这里。”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接过胸针，又捡起地上那枚蛇形胸针，把两枚胸针一起放在小桌上。他拿起自己的魔杖，对着两枚胸针念起稀奇古怪的咒语。 艾莉西娅站在他身后，好奇地张望。各色光芒从魔杖中涌出，使得胸针从小桌上飞起，在半空中不停旋转。 片刻后，德拉科用自己的魔杖点了点蛇形胸针，扭头说，“用魔杖碰一下你的胸针。” 艾莉西娅依言走近，举起魔杖，轻快地碰了一下蓝宝石的边缘。霎时间，彩色光芒汇聚在一起，变成柔和的白光，将胸针包围。片刻后，光芒消失，两枚胸针落在小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可以用魔杖在宝石上写字，我的胸针会显示你写的内容。”德拉科得意地捡起胸针，塞给艾莉西娅。 “不过……”德拉科突然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一次最多写九个字母，写完之后要等几分钟才能继续写。我拿别的胸针试了很多次，这是目前最好的效果了……” “够用了。”艾莉西娅安慰他，在宝石上写下“i like you（我喜欢你）”，装模作样地数了两遍，“哎呀，好像只有八个字母呢！” 德拉科本想反驳，自己想对她说的话不少，却见艾莉西娅写下这几个单词，嘴角止不住地翘起。“咳！”他清了清嗓子，佯装严肃道，“你是真的还想去巡视对吧，再写这种东西，我就是死也要挡在门口不让你出去。” “真可怕。”艾莉西娅配合地抖了抖肩膀，把胸针放进包里，“那我再也不写了。” “嗯，算你识相。”德拉科严肃地点点头，“这种东西该让我写。” 两人相视一笑。艾莉西娅说：“我现在知道你暑假在忙什么了。” “也没花多少时间……”只是花了一个月而已，德拉科心虚地移开视线，“总之，出于多方面的考量，我们还是假装闹掰了比较好……” 艾莉西娅歪了歪脑袋，迎上他的视线，“假装？” “嗯，私底下我都听你的。”德拉科的脸更红了，“但你也不能太欺负我。” 他从父亲那里得知，新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魔法部派来的乌姆里奇。乌姆里奇代表福吉来监视并整顿霍格沃茨。马尔福家族明面上支持着福吉，暗地里……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站在邓布利多的对立面。 德拉科正大光明地维护艾莉西娅，会让人误解家族立场，使自己的父母难堪。 “好吧，”艾莉西娅想了想，“那我命令你，跟我一起去巡视。” “不要。”德拉科想也不想地拒绝，“我又不是那群小屁孩的家养小精灵——”他看了看艾莉西娅的脸色，小声抱怨，“我现在心情很好，怎么假装跟你闹了矛盾嘛！” “这简单。”艾莉西娅朝他勾勾手指，附在德拉科耳边说，“把你在胸针上施的咒语告诉我。” “有点麻烦，是一本旧书上的咒语，我还试着给它变了变形，加了几个后缀……”德拉科说，“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是——” 艾莉西娅狡黠一笑，打断他的话，“你告诉我，方便我和某人联系。” 说完，艾莉西娅一把推开他，拉开门就走。德拉科气急败坏地追上去，“谁！”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某人是谁！” 艾莉西娅绷着一张脸道：“无可奉告。” “艾莉西娅！” 德拉科想抓住她的手腕，却被艾莉西娅早有准备似的躲开。德拉科注意到周围许多双好奇的眼睛，朝他眨呀眨，突然反应过来，这就是艾莉西娅让他“假装”生气的法子！ 他居然真的生气了！ “科林斯！” 德拉科朝她的背影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看什么看！”德拉科瞪向围观的低年级，毫无负担地挺起胸膛，露出亮闪闪的级长徽章，“再看扣分！” 唉，这倒是他擅长的部分。 德拉科既觉得艾莉西娅对自己有一定的误解，又觉得艾莉西娅真是太了解自己了。 学生们纷纷避开德拉科的视线，只有一个小姑娘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德拉科为了完成自己的表演，压下去追艾莉西娅的冲动，靠近小姑娘，粗声粗气地问，“你还在这做什么？” 小姑娘迎上他的视线，战战兢兢地说，“我是新生……还没分学院……你不能扣我的分。” “新生？” “那格兰芬多扣五分。” 第356章 传承与创新 礼堂的天花板上一如既往地显示着窗外的天气，今夜无星，天空漆黑一片，只有一根根在餐桌上空悬浮的蜡烛熠熠闪光，将新生们苍白的脸庞照亮。 赫奇帕奇们小声聊了一会儿各自的假期生活。 “我在准备gcse（英国普通中等教育证书），”妮芙说，“爸爸让我今年考完o.w.ls就立刻请假离开霍格沃茨，回去考gcse，只有通过了这个，我才能上a-level的课程。” “他说我要是当不明白巫师，还能回伦敦继续考学，以后做律师。”妮芙不高兴地撇撇嘴，“我能用魔杖施清理一新，怎么会愿意做个用手洗碗的麻瓜呢？” 艾莉西娅挽着妮芙，甜蜜地笑，“想不到你这样喜欢清理一新……” “这只是一个比喻。”妮芙拍拍她的手背，朝众人下了结论，“我讨厌洗碗。” 菲伊将自己总是蓬松卷曲的头发束在脑后，和汉娜低声聊着什么。 苏珊悄悄告诉艾莉西娅：“阿米莉娅姑姑说你在法庭上表现得很不错呢……福吉真是无聊极了，揪着和邓布利多有关的案子不放……” “之后再有科林斯夫妇的案子来，姑姑就把那卷羊皮纸压在待处理卷宗的最底下，说什么也不能再浪费你宝贵的暑假时间了……” 突然，分院帽张开裂口，唱起歌来。艾莉西娅怀着对博恩斯一家的感激之情，观看起分院仪式， 分院帽的歌词每年都在变，今年最为特殊。以往，它只描述四个学院的不同品质，并向新生介绍自己的职责。今年，分院帽居然在歌曲的最后唱出了对学校的警告。 这让艾莉西娅感到不安。但她没机会和朋友们交流想法——麦格教授用严厉的目光瞪着每一个窃窃私语的学生，很快，全场寂静，她举起长长的羊皮纸，开始念新生的名字。 …… “罗丝·泽勒！” “赫奇帕奇！” 分院仪式以最后一名新生被分入赫奇帕奇结束，艾莉西娅在厄尼的催促下吃完了晚餐。 “我们等会儿要带一年级新生回休息室。” “邓布利多教授一讲完话，我们就出发。” “梅林啊，艾莉西娅，我希望你不要紧张，这没什么好紧张的……” “只是带新生回休息室……跟赶鸭子没什么区别……” 厄尼假装热情地提醒艾莉西娅，其实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艾莉西娅看出对方的真实用意，也就没点破厄尼的心思，偶尔点点头，表达自己的赞同。 “犯病呢。”贾斯廷朝厄尼做了个鬼脸，“别太把这当回事了，麦克米兰级长，一年级们肯定不会关注你的领带打得怎么样，也不会知道你穿的粉袜子还是蓝袜子。” “想想我们入学那会儿吧，除了短暂地讨论过塞德里克的俏脸，别的时候都在叽叽喳喳地瞎聊，最关心的除了晚餐，就是不停变换的楼梯了！” 贾斯廷的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情。 厄尼不高兴地纠正：“我穿的灰袜子。” “随便。”贾斯廷满不在意地摆摆手。 邓布利多照例讲了几句话。一个穿着粉色开襟毛衣的女人站了起来——天呐，居然是乌姆里奇！烛光下的那张蛤蟆脸与艾莉西娅记忆中的重合，讽刺的是，她个人觉得审讯室中的乌姆里奇看上去更可爱呢！ 艾莉西娅的意思是，现在打断邓布利多讲话的乌姆里奇实在是讨厌极了。 乌姆里奇讲了很久的话，但艾莉西娅一句也没记住，什么“培养和锻炼”、“代代相传”、“不进步，就停滞，就衰败”、“为进步而进步不应被鼓励”、“要在旧与新、固定与变化、传承与创新之间找到平衡”…… 艾莉西娅为了不辜负胸前的级长徽章，徒劳地睁大眼，却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远去。有的人天生就擅长把简单的话变得晦涩难懂，让人听半天也不知道要做个什么。 身边的朋友们开始聊起了别的话题，艾莉西娅咬住发痒的嘴巴，死盯着乌姆里奇那张脸……渐渐的，乌姆里奇那双凸出的眼珠开始旋转，越变越大，直至一片漆黑。 咚！艾莉西娅的脑袋砸在桌上。 不知过了多久，妮芙晃了晃她的胳膊，“别睡了，该带新生回去了。” 艾莉西娅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是啊，这就是级长的重任，要珍惜新生的宝贵天赋，让她们得到培养和锻炼，使古老的魔法代代相传……同时，我们应该在传承的同时，有所创新，要找到一种平衡——” 妮芙把艾莉西娅的脑袋重新按了下去。 第357章 恭维 艾莉西娅把胸前黄黑相间的领带解开，重新系了三次，才得到厄尼的认可。“可以了。”厄尼点点头，去把新生当鸭子一样地赶到门厅。 艾莉西娅等在门厅，朝打头的几个小女孩微笑。遗憾的是，艾莉西娅只记得一个苹果脸小姑娘的姓名，罗丝·泽勒——她是最后一个参加分院仪式的新生。 回想起乌姆里奇那段冗长无聊的讲话，艾莉西娅决定原谅自己。她尽力了。 “晚上好，我是艾莉西娅·科林斯，排成一列跟我走噢。”艾莉西娅跟她们打过招呼，便开始扮演一只领头鸭，带着新生下楼梯。 厄尼走在队伍末尾，扮演拿着长竹竿的赶鸭人。他严肃地抿着唇，盯着新生队伍的眼睛眨也不眨，生怕有哪只小鸭子掉队，被隔壁的毒蛇捉了去。 没错，因为走得早，她们与斯莱特林的新生队伍在门厅相遇。两个学院的休息室都在地下，两队人不可避免地要同行一段路程。 潘西斜眼瞧着艾莉西娅，轻嗤一声，没说什么话。队伍末尾传来德拉科的一声抱怨——“真倒霉！” 唉，艾莉西娅觉得他的表演太刻意了。 走廊肖像上的人对新生队伍指指点点，最为夸张的要数卡多根爵士。他追着队伍，跑过一幅又一幅的肖像画，身上的盔甲哐啷哐啷地响，高喊着“年轻的巫师们！跟着我冲锋吧！前进！前进！” “闭嘴！”潘西低喝，却惹得卡多根爵士更加激动。 “别妄想让英勇的骑士住嘴！威胁只是勇气的养料！”卡多根爵士挥舞着与小个子极不相称的长剑，一边跑，一边朝潘西大吼，“拔剑吧！你这恶棍！” 潘西显然意识到，这位画像里的矮胖骑士吃软不吃硬，只好将嘴唇绷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看来威胁不总是有用的，对吧？”艾莉西娅笑眼弯弯地对潘西说，换来对方的瞪视，意思是“有本事你让他闭嘴！”。艾莉西娅会意，用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学生更需要保护的理由，支开了卡多根。 她相信赫敏和帕德玛肯定有更好的办法支开唠叨的卡多根爵士。 “你跟这种货色总有话聊。”潘西冷冷道。听着身后新生夸赞艾莉西娅有办法，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艾莉西娅有意不接话，让潘西陷入尴尬。她们走下不断变换的楼梯，又穿过两道藏在帷幔后的暗门，新生们的话题渐渐转变。 “我妈妈说，科林斯学姐受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蒙骗，把可怜的父母弃之不顾……爸爸妈妈养小孩多不容易，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诶？真的吗！” “当然啦，报纸上写着呢！我妈妈说，我一定不能跟这样的坏小孩接触，听妈妈的话总没错……” 话题越走越偏，从艾莉西娅的冷血薄情，到邓布利多教授的阴险狡诈，身后新生似乎十分享受同伴好奇的追问，卖弄般地复述起报纸上的内容，越说越过分，音量也在不知不觉间拔高了。 艾莉西娅顿住脚步，回身看去，苹果脸女孩住了口，眼神却依旧倔强。她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罗丝？”艾莉西娅装作不确定地问，眉毛微微扬起，“你的全名是？” 叽叽喳喳的队伍瞬间安静下来。潘西兴味十足地停住脚步，连带着斯莱特林的队伍也止步不前。 “怎么了？”队伍末尾的德拉科向前望，故作嫌弃道，“科林斯，你有什么事？不要耽误新生回休息室！” 艾莉西娅警告性地一瞪，某人愤（心）愤（满）不（意）平（足）地住了嘴。 “罗丝·泽勒。” “泽勒……”艾莉西娅喃喃，“你的家人都是巫师吗？” 罗丝·泽勒挺起胸脯回答，“我的妈妈是巫师，爸爸是麻瓜。” 潘西嘲弄意味十足地哼了一声。艾莉西娅点点头道：“所以你是混血？” “是。” “你这样的血统能入学已是万幸，泽勒。哪来的胆量和资格议论纯血？”艾莉西娅忍着不适，在潘西惊异的眼神中，说完这番话，话锋一转，“这就是我父母的观念，罗丝。我不仅不后悔远离他们，反而每时每刻都感到庆幸。” “如果你认为世间所有父母都是正确的，你就该认同我刚才说的话，而不是露出这样屈辱的神情。” 艾莉西娅弯下腰，用手帕擦拭罗丝眼角的泪花，“如果你不认同这样的话，我会向你道歉，罗丝。你口中蒙骗学生的阴险老人让我学会尊重他人，让我知道血统并非评判一个人的唯一标准。” “如果我刚才的话对你造成了伤害，我会尽力补偿你。我会告诉你通往每一个教室的捷径，我会耐心回答你的提问，我会纠正你念咒的发音与手势……”艾莉西娅的目光扫过其余新生，提高音量道，“我关心你的理想和爱好，远胜于关注你的血统与出身。” “只要你在以后的生活中，面对传言，先试着思考与质疑，而后才考虑是否传播或因此改变对某人的态度。”艾莉西娅收起手帕，轻声说，“当然，信任长辈与报纸不是你的错，但我希望你能知道言语也是有力量的，罗丝。” “成交吗，罗丝？”艾莉西娅朝她伸出手，耐心等待着。新生们或踮着脚张望，或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但也有一部分认同地点着头，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罗丝·泽勒羞红了脸，握住艾莉西娅的手，轻轻晃了晃。“成交……”她咬着唇，默了片刻，突然扑进艾莉西娅怀里，用哭腔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样难听的话……” “哎呀，你今天运气很好噢，说坏话的对象是我。”艾莉西娅轻拍小姑娘的背，笑着说，“我没有感到受伤，所以你不需要道歉，罗丝。” 罗丝被她的话逗笑，之后的路程都牵着艾莉西娅的手不放。 潘西恶寒地打了个哆嗦，扭头问身后的斯莱特林新生，“明明才刚开学，我怎么感觉来到了离校宴会？” 新生不能理解她的问话，只好笑了笑以示配合。潘西继续说：“我还以为刚才听到了邓布利多的讲话。” “谢谢你，帕金森。”艾莉西娅佯装亲切道，“虽然你不是出于好意，但我会把这当成恭维。” 潘西用一个硕大无比的白眼回赠了艾莉西娅这番话。 第358章 我也 回校第一天发生的事情多到令人难以想象。艾莉西娅一走进寝室，便扑到床上，陷入昏睡，没能参与女孩们的夜间茶话会。 所以，她一早起来，听说菲伊分手的消息，惊得下巴都快落到地上去。“谁？”艾莉西娅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发生了什么，这才开学第一天！” 说完这话，艾莉西娅的心头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妮芙面不改色地指出：“菲伊刚恋爱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一家都是笨蛋和胆小鬼。”菲伊不愿意详谈这件事，将头发扎成马尾，便催着几人去吃早餐。 城堡外下着蒙蒙细雨，使得一切景象都变得模糊。艾莉西娅跟在菲伊身后，忧心忡忡地看着黑色的马尾辫在她圆鼓鼓的脑后荡来荡去。 但很快，五年级的考试压力冲散艾莉西娅的愁丝。每位教授的言行都在不断强调这一学年的重要性。 “只有最优秀的学生能进入我的n.e.w.t.魔药班，换句话说，我将和大部分同学说再见了。”斯内普教授这样说，随即冷冷地看了艾莉西娅一眼。 艾莉西娅没能读懂这一眼中蕴含的信息，斯内普教授是觉得自己肯定无法加入他的n.e.w.t.班，还是觉得她接受了那样多的课外辅导理应考出一个好成绩？ 她不敢细想，晃了晃脑袋，把多余的想法晃出去，认真配置起了缓和剂。也许是过于熟悉斯内普的教学方式，艾莉西娅的药剂顺利冒出了标准的、银白色蒸汽。 斯内普教授从她身边一言不发地走过时，艾莉西娅松了一口气。这代表她目前的操作没有出现任何毛病。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贾斯廷的坩埚不断冒出绛紫色的气体，聚在天花板上，组成一团又一团的烟云。 “看来你不用参加之后的就业指导了，芬列里。你是天生的烟花制造师，以后在哪个庆典上碰见你，我都不会意外。” 这样说着，斯内普教授在评价表上给贾斯廷打了个t。 得t的惨案在教室每一个角落上演，菲伊和扎卡赖斯都没能幸免。 宾斯教授是唯一一位不在课上提及o.w.ls的教授，因为他不在乎课堂以外的任何事情。这位幽灵教授只关心魔法史本身，他拖着长长的、平缓的调子，给学生们讲了一个半小时的巨人战争。 艾莉西娅喜欢听宾斯教授讲述魔法史。即使这堂课不需要动手实践（除了做笔记），她也不觉得乏味——但另一门，同样没有实践操作的课，就没那么有趣了…… 那就是黑魔法防御术！ 艾莉西娅从没想到，黑魔法防御术能乏味至此。奇洛的教学水平都比乌姆里奇的高，至少他的课有着浓厚的个人特色。 一提起奇洛的课堂，艾莉西娅就能想起那股浓烈的大蒜味，但提起乌姆里奇的……嗯，艾莉西娅能想起的只有，一片虚无。 乌姆里奇上课的方式，就是让学生们把斯林卡所写的《魔法防御理论》读了又读。 乌姆里奇选取的教材和她本人在某种程度上十分相似，书上的每一句话都极为拗口。艾莉西娅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这样说话呢，为什么每句话都要绕圈子！ 赫敏把这样的说话方式称为“官方”。 “只要你静下心来仔细地读一读，就能发现其中的奥妙。”她将一封信缠在嘉丝米的脚上，回头对艾莉西娅说，“静下心来。” 艾莉西娅叹了口气，透过猫头鹰棚屋没有玻璃的窗户往外看，一团又一团的乌云在天空中缓慢地移动，像极了她长达数英尺的家庭作业。没错，教授们如今布置作业都是以英尺为单位了！ “你给谁寄了信？”艾莉西娅毫无灵魂地随口一问。 赫敏看似随意地拨开头发，露出饱满的脸蛋。她咧嘴一笑道：“丽塔·斯基特。” “我认为我们之前对她的限制太小了，所以重新更改了约定。”赫敏说，“我让她自己选，是停笔一年，还是应我的邀请，在霍格莫德采访哈利并把他的话如实发表——在《预言家日报》上。” “她要是一个都不选呢？”艾莉西娅惊得连连摇头。 赫敏自信道：“她必须选。” 斯基特的选择暂时无从得知，摆在艾莉西娅眼前的依旧是繁重的学业。 她焦头烂额地在城堡间穿梭，从地下教室到天文台，从温室到禁林…… 这一天，艾莉西娅草草吃完午餐，背起书包就往外走。 下午第一节课是占卜学，特里劳尼教授虽然喜欢说些有的没的，但对艾莉西娅还算友善，布置的作业也很好糊弄。她想早点去教室，也许还能多写一点其他科目的家庭作业。 “不认真吃午餐，扣分。” 刚走过一个拐角，德拉科便出现在她的眼前，胸口不断起伏着，可爱的浅粉色从衣领处向上燃烧。他缓了缓，才不高兴地问，“你要去哪儿？” “上占卜学。”艾莉西娅老实回答。见金发斯莱特林抿着嘴不说话，她眨了眨眼，移开交缠的目光，“你跑着来的？” “怎么可能。”德拉科口是心非地说，“我碰巧散步走到这儿了。” 艾莉西娅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噢~” 德拉科哼哼唧唧半晌，在艾莉西娅耐心耗尽的前一秒，抓住她的衣袖，抱怨，“你根本不想我，每天晚上都是我给你写字。” 艾莉西娅反驳：“我回应你了呀。” 每晚睡前，艾莉西娅都会把胸针带上床，等待着蓝宝石亮起，带来德拉科的消息。可她实在太困，胸针传讯的效率又实在低下，聊不上几句，艾莉西娅就会陷入沉睡。 “那算什么回应！” 德拉科抱着双臂，“我跟你说我想你（i miss you），你回的什么！” 艾莉西娅想了想，回答，“我也想你啊（too）。” “我说我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回的什么！” “我也想知道啊（too）。” “我说我好喜欢你啊，你回的什么！” 艾莉西娅后知后觉地心虚了：“我也（too）……” “艾莉西娅！” 第359章 also “我错了！” 艾莉西娅见德拉科有要跟她算账的趋势，忙抱住他的腰，大声认错，“我以后再也不写‘也’（too）这个单词了！” “你不会要改成‘亦’（also）吧？”德拉科狐疑地张开双臂，方便艾莉西娅抱他。 “……” 怀中人明显地沉默了。 德拉科一口气哽在喉中，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感受着德拉科越来越粗重的呼吸，艾莉西娅收紧双臂，将人越抱越紧。 “松开我。”德拉科不太客气地要求。 艾莉西娅此时的脑子转得快，立刻答道，“不要，有本事你自己扒开我的手，扒不开就当你不生气了。” “你！” 耍无赖多年的德拉科居然遇到了对手。他抓住艾莉西娅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试着拉开，无果，莫名其妙地就消气了。 抱这么紧，他还挺害羞的。 德拉科想说自己不生气了，又怕就这样轻易地原谅艾莉西娅，她以后会更加敷衍自己。他一边思考着，一边用指尖轻点艾莉西娅的手背。良久，德拉科问， “你错哪儿了？” 听到这话，艾莉西娅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和德拉科才接触几天，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以后岂不是吵不完的架。想归想，艾莉西娅按照多年围观他人恋爱的经验回答， “哪儿都错了。” 这样说完，艾莉西娅抬眼观察他的脸色，逆着光，她只能看清德拉科微微上翘的嘴角。感受着对方落在自己腰间缓缓收紧的双手，艾莉西娅认为这一关自己算是闯了过去。 艾莉西娅用脸颊蹭了蹭德拉科的肩膀，换来对方低下头，啄木鸟一样地不断用脑袋轻点她的肩膀。浅金色的头发擦过艾莉西娅的脖子，痒酥酥的，让她想起了撒娇乞食的小狗奇奎塔。 听到这句话的德拉科却并不如艾莉西娅想象的那样高兴，他用动作撒过娇，心情平复，才小声认错，“我也有不对，明明知道你很累，还总想缠着你聊天……” 不对。艾莉西娅心中警铃大作，按她多年来的经验来看，这绝对是一种诱敌深入的方法。 她要是顺着德拉科的话说，对方绝对会反咬一口，说什么“我就知道你不是诚心认错的！你果然对我有意见！” 当初菲伊就是这样和希斯吵架的！两个寝室的人都看傻眼了。艾莉西娅可不能给德拉科这种反击的机会。 她想了想，果断道，“不！你一点错也没有，都是我的错，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和喜爱，我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恶的罪人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德拉科握住艾莉西娅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你也不能那样想。” “不，德拉科，就算你不说我也该学会反思自己的。”艾莉西娅口是心非道。 德拉科气呼呼地说：“你不要反思自己，你没做错任何事。” “我应该反思自己，反思是进步的源泉——”艾莉西娅想了想，“能让我们在旧与新，传承和创新中找到平衡。” 感谢乌姆里奇，虽然她的话总是绕来绕去也绕不到点子上，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正说明了她的话的实用性，在各种场合都能用上一用。 听到“旧与新”，德拉科变了脸色，艾莉西娅这就想要换新人了？不可以！ 他晃起艾莉西娅的肩膀，试图唤醒对方的良心。德拉科蹙眉道：“你在说什么狗屎，不要说了！” “我就要说。” “不准说！” 艾莉西娅突然住了嘴，眼神微妙，盯得德拉科莫名心虚。“德拉科，”她拖长语调问，“你接下来不会想说，我要是再说这样的话，就用一个吻堵住我的嘴吧？” 德拉科像被她的话烫了一下，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怎么可能！”他羞红脸，大吼，“我怎么可能会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阻止你表达想法！” 艾莉西娅眯起眼，用一种哄三岁小孩的语气说，“那能请你别一直盯着我的嘴巴吗，谢谢？” 德拉科的目光像苍蝇一样，在这僻静的走廊一角乱飞起来。他狡辩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在某人说话的时候，盯着对方的嘴巴比较礼貌。” “哇，好有道理。”艾莉西娅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那么，你马上就能礼貌地看着我的大腿带我离开了。” 艾莉西娅无情地通知他，“我得去上课了，礼貌小子。” “等等。” 德拉科垂下眼，将手探进书包，摸出一个香水瓶。瓶身由浅粉色水晶制成，瓶中的液体则是更为复杂多变的颜色，瑰丽的红里混着浮动的金。 光用眼睛瞧，鼻尖已然萦绕着动人的香气，艾莉西娅太熟悉了——是之前塞德里克送她的那一款香水！ “生日礼物。”德拉科干巴巴地解释，牵起艾莉西娅的手，将微凉的瓶子塞给她。他看艾莉西娅一眼，继续说，“暑假的时候，我既希望我家的雕枭能找到你，又觉得还是找不到你比较好。” “至少，找不到你，只会给我的暑假带来不良影响，不会给你的暑假带来任何坏的变化。” 艾莉西娅想，这大概是德拉科对思念最委婉的表达了。 走廊外的天空布满乌云，压得德拉科浅金色的发顶有些发暗。艾莉西娅踮起脚，在金发斯莱特林的侧脸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一阵风突然吹开云层，破云而出的绚丽日光探入走廊，将艾莉西娅眼前的德拉科变成一片接一片的斑斓光块。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顺着他的指引，将身体贴近。 德拉科抱紧她，颤抖的手指深陷在红发中。他贴在艾莉西娅的耳边说：“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艾莉西娅决定今晚在胸针上多写几个字。 第360章 解梦 艾莉西娅和德拉科告别，独自一人往北塔楼去。 她伸手摸了摸嘴唇，神思恍惚，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亲了德拉科的脸蛋！梅林，她真是离疯不远了。 为了测试自己的自制力，艾莉西娅决定等会儿的占卜课上，忍住偷听其他同学胡编预言的冲动，一心回想缓和剂的配置方法。 不过，德拉科的脸蛋亲起来……还不错。艾莉西娅踏上通往北塔楼顶的最后一级阶梯时，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艾莉西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完全没注意到她即将踩上某个倒霉蛋的脚。 “噢！”一声痛呼将艾莉西娅从粉色回忆中拽出，坐在活板门下的人跳了起来，乱糟糟的头发，映着阳光的眼镜——“艾莉西娅？” “哈利！”艾莉西娅道过歉，看了看四下无人的走廊，有些意外，“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看着哈利略显憔悴的面容，艾莉西娅不知道是传言对他造成的影响更大，还是繁重的课业造成的影响更大。 “课前准备……嗯……提前准备一下上占卜学。”哈利没什么底气地说。碧绿色眼眸是云雾缭绕的暗沼，躁意在其间翻涌不休。两人沉默了一阵，哈利投降一般地垂下头， “赫敏和罗恩老在我面前吵个不停，快把我逼疯了。”哈利抱怨，“他们就不能有一秒是安静的吗？” 不等艾莉西娅说话，哈利又说，“你不用安慰我，艾莉西娅，我们就这样安静地等着上课吧。” 艾莉西娅点点头。许多人都觉得哈利是骗子，是邓布利多的追捧者，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疯子。他的室友西莫就因此和哈利吵了一架，两人现在谁也不理谁。 亲近的室友误解自己，谁遇到这件事都不会好受。也许哈利现在需要的不是言语上的安慰，各种各样的话他听了太多。艾莉西娅决定保持沉默。 好在没过多久，占卜课就开始了。两人先后爬上通向占卜学教室的梯子。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艾莉西娅在罗恩靠近哈利时，去到了菲伊和苏珊身边。 “欢迎同学们回到占卜学的课堂，很高兴看到大家安然无恙地返回学校。”特里劳尼教授用一贯飘渺模糊的声音说着，语气似乎有些遗憾，“请翻开桌子上的《解梦指南》，这学期，我们将学习另一种重要的占卜方法，解梦。” “我知道，有不少同学认为，在你们即将参与o.w.l.考试的这一学年，才学习一门新的占卜未来方法是不明智的。”特里劳尼优雅地降低声音，“但我认为，和神圣的占卜学相比，能否通过什么考试实在很不重要。” 艾莉西娅正回想着缓和剂制作工序，听到特里劳尼这话，心里莫名涌起火气。什么叫通过考试不重要？ 既然觉得不重要，特里劳尼为什么要布置翻倍的家庭作业啊！艾莉西娅和菲伊对视一眼，黑眼圈上的眼睛里都闪动着愤怒的火光。 “下面，请大家翻开书，读一读导论……”特里劳尼教授朝艾莉西娅微微笑了一下，显然把她坚毅的眼神解读出了另一层意思——迫不及待，“然后分组，开始解释最近做的梦吧。” “来吧，开始解梦吧。”菲伊恶狠狠地说，“希望这本书上真的有靠谱的解梦方法！” “我最近总是梦到一个人。”菲伊毫不避讳地艾莉西娅和苏珊点点头，“没错，就是你们猜的那个人，我梦到他在哭——我？我吗，我当然没有哭，我让他走开……” 菲伊啰嗦地讲起她和前男友希斯在梦中的分分合合。艾莉西娅耐心地听着，一直听到下课也没能从中提取出什么有效信息，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都学会绕着圈子说话了啊。 “嗯……也许，”艾莉西娅翻看着《解梦指南》，皱着眉头说，“也许一切还有变化的可能。” “是吗？”菲伊心不在焉地收拾书包，听特里劳尼布置家庭作业——记录下一个月的梦并解释其中蕴含的预言！一个月！ 艾莉西娅想着这周还有一英尺半长的魔法史论文、一英尺长的《月长石用途解说》没有写，现在又来了记录一整个月梦境的作业！ 为了防止学生们钻语言上的漏洞，特里劳尼特地说明了，需要记录每一天的梦境。 “每一天，像我这种失恋人士都不能保证每天晚上做梦！”菲伊深吸一口气，扭头问艾莉西娅，“但你说的变化会出现吗？” “会吧。”艾莉西娅不太确定地说。 不得不承认，占卜学是一门十分玄妙的学科。艾莉西娅所说的变化很快就出现了，不过并非是菲伊的校园生活发生了变化，出现的也不是好的变化。 又是一节枯燥无味的黑魔法防御术，艾莉西娅捧着《魔法防御理论》，瞪大眼睛看着乌姆里奇要求阅读的内容，眼皮越来越沉。 “科林斯小姐。” 颜色鲜亮的开襟毛衣闯入眼帘。艾莉西娅的注意力渐渐恢复，循声抬眼，乌姆里奇苍白松弛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真是让人失望啊，级长小姐。”乌姆里奇咧嘴笑着，露出小而尖的牙齿，“我以为你在学校的表现，会比假期时更出彩一点。” 艾莉西娅不安地道歉：“对不起，教授。” 课堂上打瞌睡被抓到现行，的确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艾莉西娅尽量把自己的态度摆得端正一些。 “不不不，亲爱的小姐，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最需要你的歉意的人，不在霍格沃茨。” 她最好别说是科林斯夫妇。艾莉西娅默默地想，那可真是让人倒胃口的话。但显然，乌姆里奇正是一个倒胃口的人。 “你最应该道歉的对象是你的父母。” 菲伊发出一记响亮的呕吐声。 “有什么问题，迈耶小姐？”乌姆里奇亲切地问，“身体不舒服吗？” 菲伊配合地点点头，模样乖巧，但态度叛逆。她说：“的确是身体不舒服，教授，应该是有什么脏东西钻到耳朵里了吧。” 乌姆里奇装作不明白菲伊的话，继续令人讨厌地微笑着，“当然啦，任何学生，待在这样一所学校，都会无可避免地出现一点小毛病。谁让校长——唉，我可真不愿意说邓布利多的坏话，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吧——” “清楚什么？”艾莉西娅问。她的神色平静，只有自己知道心里积蓄着多大的风暴。 乌姆里奇将那张嘴咧得更大了，活像一只见到了苍蝇的癞蛤蟆。 “我认为你有读报的习惯，不是吗，小姐？” 第361章 天才 艾莉西娅不知道能不能把她和乌姆里奇的对话定义为争吵，因为双方都没有过大吼大叫的时候。 她们只是不断地互相反驳。 乌姆里奇偶尔会用她惯常的官方话术将话题引入荒谬的境地，艾莉西娅冷静地指出其中存在的逻辑错误。艾莉西娅不知道她的嘴皮子怎么突然变顺溜了，只好暂且归结于亲过嘴炮达人的脸蛋。 就这样，一句接一句……艾莉西娅收到了禁闭通知。接下来一整个星期的中午，她都需要去乌姆里奇的办公室。 虽然浪费了午餐时间，但重来一次，艾莉西娅认为自己还是会反驳乌姆里奇的话。她无法忍受任何人侮辱邓布利多。 “这也算你做了一件好事，艾莉西娅。”妮芙说，“其他同学不用在午餐时间看到那张扫兴的蛤蟆脸了。” 艾莉西娅听妮芙这样说，心里好受许多。不过她依然好奇，怎么是中午被关禁闭呢……艾莉西娅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早在她之前，就有勇士和乌姆里奇对上了——哈利！哈利在黑魔法防御术课堂，和乌姆里奇起了冲突，甚至喊出了伏地魔的名字。 哈利被罚每晚去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关禁闭。 “我没想到，你们两个人默契成这样。”草药课上，罗恩抱着一盆自株传粉灌木，下巴惊到就要砸进湿润的泥土里。 艾莉西娅正要表达自己的惊喜，察觉到赫敏警告的目光，她收敛笑意，清清嗓子道，“我们还是太冲动了，哈利，以后要更小心一些。” 赫敏听到这话，满意地点头。哈利将课本翻得哗哗响，片刻后，他气呼呼地合上书，“乌姆里奇说，塞德里克遭遇的一切都是意外，如果——” 哈利突然住了嘴，似乎对即将说出口的话感到抱歉。艾莉西娅很快就反应过来，乌姆里奇大概是说了“如果传言属实，塞德里克现在应该死掉才对。”之类的话。 “那我觉得你对极了，哈利。”艾莉西娅竭尽全力忽视赫敏的瞪视，向哈利表达支持。 哈利抿唇笑笑，递给艾莉西娅一个小毛刷，用来扫去灌木枝叶上的浮灰，以免浮灰影响传粉。 艾莉西娅专心刷了会儿浮灰，正要换一盆灌木，却见毛刷尖上粘着一只甲虫。非常眼熟的甲虫。虫身上有两个连在一起的圆圈图案，像极了丽塔·斯基特的眼镜。 艾莉西娅微不可察地瞥了哈利一眼，伸出手，甲虫立刻爬上她的指尖。她偷偷把甲虫放进包里，等到下课，和赫敏单独去了盥洗室。 “我在你面前那盆灌木里待了至少半个小时，小姐！”一恢复人形，斯基特就低吼着表达出她的不满，鼻尖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泥土。 “这也意味着你至少偷听了半个小时的聊天，斯基特。”赫敏用清亮的声音打断她，“我们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赫敏是指她不久前寄给斯基特的那封信，信上要求斯基特在“停笔一年”和“采访哈利并在预言家日报上如实报道”之间做出选择。 艾莉西娅点了点自己的鼻尖，提示斯基特擦擦鼻子。 “停笔一年！”丽塔·斯基特狠狠擦过鼻尖，见到一手的泥垢，更愤怒了，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就快跳出眼眶， “一年不写文章，和一辈子做不成记者，我还是分得清的，小姐们！” 她叉着腰，在盥洗室内走来走去，大发牢骚，“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老疯——咳，我是说，邓布利多，为什么一定要跟着邓布利多和福吉作对！” “和魔法部部长作对可捞不着任何好处！” 丽塔竖起一根粗肥的手指，恨不得戳戳两人的脑门，但在赫敏平静的目光中，她心虚地挠了挠脸蛋，留下几道显眼的泥印子。 “总之，这就是我的选择，停笔一年。” 丽塔·斯基特愁得整张脸就要皱在一起，但她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艾莉西娅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斯基特因为即将停工一年而惆怅无比，赫敏气定神闲地朝她微微颔首。她试探性地开口：“不然你再考虑考虑？” 丽塔·斯基特说：“没什么好考虑的！我绝对不会——” “好啊。”赫敏做了个请的姿势，“既然你已经选好了，那么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求之不得！”丽塔·斯基特转了个身，变回甲虫，从门缝里飞了出去。 赫敏洗过手，往门外望着，大声说，“我知道你谈恋爱了，亲爱的！” 艾莉西娅倒吸一口凉气，咽到一半的口水被气流推进气管。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你怎么……”艾莉西娅拍着胸口说，“怎么——” “什么？”赫敏转过身来，解释，“我在确认斯基特走没走。”她狐疑地眯起眼，“你怎么这么激动？” “一不小心咬到舌头了。”艾莉西娅避开赫敏的目光，悄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缓解对好友撒谎的负罪感。 “是吗？”赫敏不再追究，心情很好地说，“她还会回来的。” “施、施基特？”艾莉西娅大着舌头问。 赫敏点头道：“等她停笔一段时间，看着报纸头版上的署名出现越来越多的陌生姓名，发现自己的确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总会着急的。那个时候，她就会答应——” 艾莉西娅抢答：“答应在《预言家日报》上发文！” “不，我从没想过要让魔法部管控下的《预言家日报》替哈利澄清，这只是我拿来降低斯基特心理预期的幌子。”赫敏摇头，“我们需要她的名气。你记住，艾莉西娅，斯基特之后要是先找上你，你得等她求你一阵子，再装作为难地告诉她——” 见艾莉西娅好奇得越凑越近，赫敏得意地勾唇一笑，“你愿意为她向我求情，让我把发文章的机构从《预言家日报》改成《唱唱反调》。” “她肯定会立刻接受的！”艾莉西娅赞叹，“你是天才，赫敏！” 赫敏扬起脑袋，哼哼两声，假装谦虚地说了句“这不算什么。”话锋一转，她又说，“但你要是真把我当天才，就听我一句劝，艾莉西娅。” “等会儿去乌姆里奇办公室的时候，你别再意气用事了。” 艾莉西娅拍拍胸脯道：“遵命！” 第362章 住嘴 “进来。” 乌姆里奇甜腻腻的声音听得艾莉西娅一抖，像有人往她耳朵里抹了层奶油后，又塞了一大块黄油。她推开门，感觉眼睛受到了攻击。 黑魔防教授的办公室内的装潢总会随主人的喜好变来变去。洛哈特任教授时，这间位于四楼的办公室里挂满了他的照片，洁白闪亮的牙齿晃得人眼晕； 房间主人换成卢平后，房间的角落里总会堆着笼子或箱子，里面关着他用来教学的有趣生物；至于穆迪——嗯，假穆迪，担任教授时，办公室里摆着各种探测用的器具，以防居心不良的人靠近。 而现在，这间办公室里的所有器具都被干花、蕾丝和蝴蝶结所覆盖。艾莉西娅并不讨厌这些元素，但滥用的确破坏了这些装饰原有的美感。 帕笛芙夫人若在这里，一定会有开个帕笛芙夫人茶馆·霍格沃茨分店的冲动。 “中午好，科林斯小姐。” 乌姆里奇身上的红色印花长袍与她身后的桌布是一个颜色，脸上的表情则是一贯的令人厌恶的微笑。整个人跟这间办公室极为相配，没人会怀疑她办公室主人的身份。 “中午好，教授。”艾莉西娅干巴巴地回应她。 乌姆里奇指着一张小桌子，让艾莉西娅坐下。桌上已然摆了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及一支细长的黑色羽毛笔。 “我需要你用这对纸笔写点句子，科林斯小姐。”她饶有兴趣地围着艾莉西娅踱步，“为了惩罚你的叛逆和执拗，就写：我会做个乖孩子。怎么样？” 艾莉西娅依言坐下，打开书包拿出墨水瓶。 “不用墨水，就拿着笔，写，就可以了。写到你这辈子再也忘不了这句话。”乌姆里奇阻止她把羽毛笔往墨水瓶里放——半分钟后，艾莉西娅居然感到庆幸，还好这支羽毛笔没蘸上墨水。 笔尖落到羊皮纸上的一瞬间，灼烧一般的痛感就从她的右手手背窜上脑门。艾莉西娅疼得弯起腰，看着那一行字出现在她的手背上，一眨眼，刀刻般的文字又消失了。 “我认为这超过了我应该受到的惩罚。”艾莉西娅放下笔，搓着发红发肿的手背，看向乌姆里奇，努力用平静且不冒犯的语气提出看法。 乌姆里奇的书桌上摆满各色甜品，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炖菜，想必是家养小精灵的杰作。她端起茶杯，刚吹了口气，就听艾莉西娅这样说，显然惊讶极了，“超过？不，这点疼痛远远赶不上你父母心痛的程度。” 艾莉西娅轻声说：“他们不会心痛，至少不会为我感到心痛。” “撒谎！”乌姆里奇猛地放下茶杯，些许茶水溅起，像一颗颗闪亮的珍珠。她对艾莉西娅的纠缠与狡辩感到厌烦，简短地说，“继续写。” “或者——”乌姆里奇捡起一颗蜜饯塞进嘴里，一双眼满足地眯起，嘴唇像毛虫一般蠕动着，“你为什么不及时醒悟呢，孩子？放下那些愚蠢的、荒谬的想法，重新回到父母温暖的怀抱。就从回复父母的信件开始，如何？” “我会考虑原谅你对我的冒犯。”乌姆里奇说着，感慨起自己的宽容。 返校的这些天，科林斯夫妇的确寄了许多信给艾莉西娅，但她一封也没有打开过，更别提回信了。 万一信上面有恶咒怎么办？就算没有，艾莉西娅也不觉得他们会在信里写什么好话，她没必要自找不快。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他们不曾寄来吼叫信。 “你为什么这样关心他们，教授？”艾莉西娅故作好奇地问，似乎被她说动了，“我是说，我亲爱的爸爸妈妈。” “哈，关心？”乌姆里奇调整了坐姿，用勺子喝起汤来。 多亏艾莉西娅对乌姆里奇的厌恶盖过了食欲，不然她闻到那股肉香味的一瞬间，就会疯狂吞咽口水了。她后悔自己来之前没吃点东西垫肚子。 “我是可怜他们，亲爱的。”乌姆里奇说，“可怜一对被女儿抛弃的父母，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们为了挽回自己的女儿可付出了许多——咳，努力。” 乌姆里奇被汤呛到，捏着帕子掩唇咳起来。她可真没必要捏帕子，每次咳嗽都会把帕子吹起来，许多亮晶晶的口水溅到盘子里，有效缓解了艾莉西娅的饥饿感。 受贿。这个单词瞬间出现在艾莉西娅的脑海中，但这只是她的猜测。艾莉西娅前倾身子，神情是极其虚假的关心。 “继续写。”缓过气来的乌姆里奇有些恼了，“别想耍花招！” 艾莉西娅知道今天不能从乌姆里奇的口中套出更多消息，也没办法掀桌离去。回想着赫敏的劝告，艾莉西娅忍着疼痛继续写字。 我会做个乖孩子…… 血红的文字在羊皮纸上浮现又消失，手背上的肌肤裂开又痊愈，艾莉西娅感觉手中那支羽毛笔在吸食她的鲜血，一滴，一滴，又一滴。 不知过了多久，乌姆里奇吃完午餐，径直走来，抓起艾莉西娅的右手。“看来明天接着禁闭是很有必要的对不对？”她笑着按了按艾莉西娅的手背，“你还没记住这句话。” 艾莉西娅抽出手，背上书包就往外走。她怕再多待一秒，就会朝乌姆里奇大吼大叫，惹出更大的麻烦。 她想过求助其他教授，但乌姆里奇是福吉的眼睛，拥有的权力比教授们大一些，她这样做也许会给教授们带来困扰。 至于邓布利多，他已经丢了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的位子……艾莉西娅不能给邓布利多添麻烦，他的精力应该拿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艾莉西娅决定自己解决这件事，她要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并且找到自己的那把尺子。她不能再受愤怒的驱使，肆意妄为。她必须合理地、适度地反击。 下定决心很简单，琢磨解决方法却不容易。 是以，第二天早晨，艾莉西娅看见哈利往赫奇帕奇长桌大步走来时，下意识选择了逃跑。她还不想跟人谈论这件事，更不想听到朋友也被这样对待的消息。 “艾莉西娅！” 哈利追出来，直勾勾地盯着她掩藏在宽大衣袖下的右手，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怒意，“她是不是也对你——” “波特！”德拉科带着克拉布和高尔适时出现，挡住哈利，“你要做什么？” 艾莉西娅趁此机会离开了。灰蓝色眼眸和碧绿色眼眸相遇，眼底翻滚的是浓浓的敌意。哈利烦躁地说：“与你无关，马尔福。” “当然和我有关。”德拉科挺起胸膛，“我是级长，不能看着你骚扰别的姑娘，哪怕那个人是讨、讨厌的科林斯！” 哈利的目光越过德拉科的肩膀，找不到艾莉西娅的身影。他最后看了一眼德拉科，转身离去。 “啧，我真不想管这件事的。”在克拉布和高尔的恭维声中，德拉科用自以为最优美的姿势，缓缓转身，“但既然管了，你就应该向我道谢，科林——” 一阵风吹过，走廊上除了他和他的跟班，再也没有第四个人。从容的假面几欲碎裂，德拉科故作不在意地理了理领带，“没礼貌……” “没礼貌！” “没礼貌！” 克拉布和高尔一唱一和，叽里呱啦，喋喋不休，烦得德拉科以为火山在自己耳边喷发了。 他没好气地说：“住嘴！” 第363章 壁龛 第二次禁闭，进行到一半，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艾莉西娅默默放下羽毛笔，将发红发肿的手背用衣袖盖住。乌姆里奇这才清清嗓子道：“进来。” “小马尔福？”乌姆里奇的声音听上去很惊喜。 艾莉西娅的心倏尔被一双大手攥紧了，慌乱地将手藏到桌下。她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德拉科，不想暴露自己无能的一面，更不想借助马尔福的势力逃脱困境。 一年前的世界杯赛上，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被悬在空中的罗伯茨一家、遍地狼藉的营地、她的指责和德拉科的无奈…… 德拉科不会对艾莉西娅的遭遇坐视不理，但她怎么能一边鄙弃马尔福的家族理念，一边寻求马尔福的帮助呢？ 再者，艾莉西娅清楚，这件事不能假手于人，只有亲自解决，积压在心头的郁气才会彻底消散。 所以，艾莉西娅深吸几口气，挺直腰背，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去。德拉科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随即扬起笑脸朝乌姆里奇走去，路过时，宽大的巫师袍擦过艾莉西娅。 德拉科隐在衣袖里、微凉的指尖点了点她的脸颊。 “中午好，乌姆里奇教授。”德拉科在艾莉西娅的桌前站定，用那种只有和她拥抱时才会有的温柔语气跟乌姆里奇对话，“我注意到您昨天中午没有到礼堂用餐，担心您是被霍格沃茨繁重的教学任务影响了食欲。” “所以特意请父亲给我寄来了改善食欲的魔药，希望能派上用场。” “你真是太贴心了，德拉科！”乌姆里奇感动又浮夸地捂住胸口，“马尔福永远是我们慷慨又体贴的朋友。” “能为您解忧是我的荣幸，乌姆里奇教授。”德拉科从包里取出小药瓶，草莓色的液体闪闪发光，和这间办公室的风格十分相称。 艾莉西娅默默翻了个白眼，什么改善食欲的魔药，明明就是缓和剂嘛！ 德拉科前几天送了她许多，说是要纪念自己熬得最完美的一批缓和剂——艾莉西娅怀疑他只是想拐着弯跟自己炫耀，他的魔药课作业评分得了o，呵呵。 为了与一般的缓和剂区别开，德拉科特意往药剂里加了点草莓粉。真是胡说不打草稿…… 两人肉麻地互相夸赞了一会儿，艾莉西娅听得恶心极了。她宁愿用那支邪门的羽毛笔再写上两句话，也不想听德拉科将乌姆里奇描述成最温柔敬业的教授！ “哎呀呀，有你这样的好孩子理解我就够了，德拉科。”在德拉科的刻意引导下，乌姆里奇终于想起了这间办公室里的第三个人，“我不指望人人都能理解我的苦心。” 德拉科微微侧身，故作关心地问，“是谁惹您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德拉科。”乌姆里奇将手搭在书桌上，撑起身子，德拉科送上的药瓶正在她的身旁泛着微光，“让霍格沃茨的每一位学生走上正轨是我的职责。” “可惜，科林斯小姐让我有些失望。” “你做什么了，科林斯？”德拉科很不客气地问，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知道他在演戏，但拳头还是默默地、不受控制地攥紧了。 艾莉西娅忍着不适认错：“都是我的错，我在乌姆里奇教授的课上睡着了。” 看着乌姆里奇满意的眼神，艾莉西娅竟然诡异地感到轻松，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只需要一个轻飘飘的道歉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但艾莉西娅明白，这只是一种幻觉。矛盾与祸患依旧存在，逃避只会让它们变得更隐秘……也更强大。 也许是德拉科的到来让乌姆里奇心情舒畅，她挥了挥手，将两人一起赶了出去。“你应该跟着德拉科好好学学，科林斯小姐。”乌姆里奇笑着朝艾莉西娅的背影说，“明天记得准时来，我会考察一下你的学习成果。” “真是不像话，科林斯，同为纯血，我替你感到羞耻。”在德拉科的碎碎念中，两人离开了四楼。 德拉科拉住她，闪身躲进一个壁龛里。他皱着眉头挥动魔杖，让壁龛里那座喃喃自语的雕像闭上嘴，这才扭头问艾莉西娅，“出什么事了？” “没事。”艾莉西娅抽出手，躲避他关切的目光。像要说服自己一般，她肯定地重复，“我没事。” 德拉科用双手捧起她的脸颊，专注地看着她，轻声说，“可你的眼睛不是这样说的，艾莉西娅。” “你知不知道，你昨晚跟我发了两次too三次also？”德拉科盯着她的眼睛，下了结论，“你的心情很糟糕。” “作业太多了。”艾莉西娅找了个不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 艾莉西娅感觉自己在德拉科的注视中融化，变得软弱，鼻子发酸，眼睛胀痛。她不喜欢自己软弱的模样，于是别开脸，盯着那座雕像平复心情。她再次强调：“没什么，德拉科。” “我只是不喜欢你用那样的语气和乌姆里奇说话。”艾莉西娅随口胡诌，但说着说着，语气里又掺着一丝实实在在的火气，“我讨厌她。” 德拉科立刻接话：“我喜欢你。” 艾莉西娅猛地转过头，瞪他，“我没说这个！” “我知道。”德拉科笑着将艾莉西娅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安抚性地用手指揉搓她的耳垂，“可我想说这个。” 艾莉西娅在他的怀中闭上眼，脑海中不断叫嚣的风暴暂时停歇了。她小声说：“骗子。” 居然能面不改色地把一瓶缓和剂说成什么食欲改善药！谁知道他说的喜欢有几分真心。 “看来你很了解我，小姐。” 德拉科的语气似乎有些得意，气得艾莉西娅用额头撞了撞他的胸膛——双方都没得到什么好处，德拉科被撞得痛呼一声，艾莉西娅的脑袋则被巫师袍下的肌肉弹开了。她的后脑勺在墙壁上磕了一下。 艾莉西娅捂着后脑勺，怒喝，“德拉科！” 德拉科有些欠揍的得意神色消失了，他害羞地眨眨眼，“你不会还想怪我的胸肌吧？” “蒙太是斯莱特林球队的新队长。”德拉科将手垫在艾莉西娅脑后，继续说，“他倒是比弗林特聪明点儿，找斯内普教授一口气开了许多申请条，让现有队员一有空就去球场训练。” 见艾莉西娅依旧瞪着自己，德拉科没脸没皮地凑近她。 壁龛里的空间本就小，艾莉西娅避无可避，只觉得背后的墙壁比冬季的黑湖水还要冰冷刺骨，而身前的人，火热。德拉科将嘴唇贴上她的耳朵，含羞带怯又不无期待地问，“你喜欢最近的特训成果吗？” “喜……”艾莉西娅觉得全身热血都涌上了被德拉科轻啄的耳尖，好像有几万只蜜蜂在她的头顶嗡嗡叫着，叫得她头晕。 若非手背擦过墙壁，带来阵阵又痛又痒的感觉，艾莉西娅倒真要被男色蛊惑了。她掐了掐德拉科的腰，义正言辞地声明，“请跟我保持距离，马尔福。” 德拉科后退半步，手掌依旧垫在艾莉西娅的后脑勺与墙壁之间。他委屈道：“怎么又叫我马尔福，这会儿又没别人。” 艾莉西娅蛮横地要求：“别拿你跟乌姆里奇聊天的语气和我说话！” 德拉科却听懂了艾莉西娅的意思。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在艾莉西娅的瞪视中，半是恳求半是耍赖地将人重新拥入怀中。“不一样，艾莉西娅。”他说，“社交手段和真情流露不一样。” “我怎么知道你对我是哪一种？”艾莉西娅嘴硬道。 “你要是真不知道，我就要怀疑你是马库斯·弗林特的亲妹妹了。”德拉科将她抱得更紧了。 艾莉西娅又好气又好笑地开口：“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 “遵命。” 过了一会儿，艾莉西娅靠在德拉科怀中，昏昏欲睡，感觉自己的背被人轻轻拍了拍。德拉科说：“如果有事，你可以试着告诉我，艾莉西娅。我不能每天都往办公室里送缓和剂。” “不过，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德拉科这话说得不情不愿，但艾莉西娅还是感谢他能这样说。她没什么负担地回答：“没事，德拉科。” “好——吧——”德拉科拉长语调，指尖从艾莉西娅的后背移到她的脸颊上，捏了捏。他低下头，像家养小精灵那样殷切热情地问，“肚子饿了吗，科林斯小姐？需不需要小龙给您端上一盘蓝莓曲奇？或者烤牛肉？” “要是有小圆甜面包就更好了。”艾莉西娅也捏了捏他的脸蛋，“我会非常感谢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地离开壁龛。德拉科离开前，没有忘记给雕像解咒。那座中世纪男巫雕像瞬间爆发出咒骂声，震得壁龛顶的灰尘纷纷扬扬地飘落。 “真没风度，先生。”德拉科嫌弃地说着，挥开眼前的尘埃，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第364章 玻璃 艾莉西娅有了写日记的习惯。 [1995年9月11日，星期一：乌姆里奇罚我写句子，我不知道写了多少遍，只知道右手痛得拿不起笔。结束禁闭时，手背上留有一行浅粉色的字迹。我有预感，它们不会再消失了，只会越来越明显。] …… [1995年9月12日，星期二：在图书馆写作业的时候，赫敏发现了我的伤疤，我编不出能糊弄赫敏的谎话，只好把实情告诉了她。] [赫敏看上去要气疯了，又哭又叫，这让我有些后悔告诉她。但赫敏说她很高兴我能把这件事告诉她（她的样子和高兴可不沾边），还拉着我找上了哈利（其实我们是被平斯夫人赶出了图书馆）。] [哈利对我的遭遇表示了愤怒，却对自己的遭遇闭口不谈。我想，他也许把这当成他和乌姆里奇之间的较量，所以不想对朋友哭诉这回事。所以我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软弱？”] [赫敏的反应比哈利更大，大到哪怕我们在湖边，我也不得不施几个隔音咒的程度。她骂哈利是傻瓜。哈利对赫敏的话感到恼火，他不太客气地否认了我的话，但我觉得他就是这样想的。] [总之，我们和哈利不欢而散。赫敏都没心情背第三遍巨人战争的历史了，她一心琢磨着怎样帮我反击，还在晚上送来了一瓶缓解疼痛的莫特拉鼠汁。] …… [1995年9月13日，星期三：从今天上魔药课时，斯内普教授的脸色来看，赫敏那瓶莫特拉鼠汁是偷的。] [以及，弗雷德和乔治不知道从哪里（很有可能是罗恩，他吃晚饭时不敢看我的眼睛，连鸡腿都忘了拿）知道了这回事，跟我保证他们会好好折腾一番乌姆里奇。可我只希望他们别被关禁闭。手背上的伤口已经是深红色的了。] …… [1995年9月14日，星期四：很痛。] …… [1995年9月15日，星期五：这是最后一次禁闭了，乌姆里奇很高兴我彻底记住了这句话，手背上的字迹像刀刻一样深。她宣布我的禁闭结束了，可我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在我这还没结束。] [离开办公室之后，我遇到了德拉科。我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假装害羞地跑开了。我不想让他发现我的伤疤。] …… 艾莉西娅想通过写日记的方式，提醒自己牢牢记住这件事，不要因为时间的流逝，或者乌姆里奇“为了教育”“为了进步”之类的话术，让记忆变得模糊。 艾莉西娅知道自己还很弱小，但她绝不会让位给那些自称强大、专业的人，不管他们的话有多官方，行事风格有多么体面…… 但艾莉西娅从没想到，反击的时候来得如此之快，她还没想好一种隐晦、高明又适度的报复方法。 名为乌姆里奇的恐怖情绪像流感一样在城堡中蔓延，许多学生受到这种流感的影响。但这又和流感不一样，因为这样的乌云只笼罩在麻种学生的头顶。 艾莉西娅身为级长，会在固定时间巡视城堡。但她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四楼——乌姆里奇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每当有学生走出那间办公室，艾莉西娅都会观察对方的右手。 被观察的学生往往会被她直勾勾的眼神吓到，飞快地逃离现场。 “你是级长还是什么疯子？”费尔奇对她神经质的行为感到不解，“小鬼，乌姆里奇教授有权利关每一个学生的禁闭！立刻去别的楼层巡视，不然我一定要跟你的院长、校长告状！” 艾莉西娅压下心中的疑惑，日复一日地履行着级长的职责。 直到有一天，她在休息室见到南希，一向崇拜自己的小姑娘钻出通道时，连招呼都没打，苦着脸就往寝室去。 艾莉西娅抓住她，拨开衣袖，本该光滑洁净的手背上，赫然刻着一行红艳艳的大字——“我会找准自己的位置。” “她在哪儿？”艾莉西娅的嗓音被怒火烧得只剩气音。 南希哭着说：“办公室吧，我不知道，出来的时候塞德里克看见了——” 不等南希说完，艾莉西娅拔腿就走。她记不清自己怎样走过那些不断变换的楼梯、人来人往的走廊，只知道到达四楼时，乌姆里奇正背对着她，与塞德里克争吵。一群学生在围观。 “你不能这样做！”塞德里克气到脖子都红了。他克制地、一字一顿地说着话，表明态度，似乎语速一旦加快，就会有不文雅的词语从嘴里跳出来，“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院长，告诉校长——” “别犯傻，迪戈里，你作为学生会主席，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我的工作。”乌姆里奇的声音里掺着笑意，“我代表着福吉部长，福吉部长委派我来霍格沃茨，修正过时的教育体系！福吉部长希望——” “让他当面跟我们说！” “什么？”乌姆里奇的笑容凝固，她转身看来，只见头发火红的科林斯用魔杖指着自己。 艾莉西娅举着魔杖咬牙道：“我说，既然你传达的是福吉的意思，那就让他亲自来跟我们解释这一切！” 她撩开衣袖，露出伤疤，人群爆发出惊呼，塞德里克的瞳孔很明显地颤动起来。 乌姆里奇愣了愣，再度笑起来，声音又尖又嗲，“为了纠正部分学生的顽固思想，采取特殊手段是无可厚非的——” 太阳正在沉下走廊，最后一丝光线透过玻璃窗，散射出彩虹般绚丽的色彩。片刻后，光线彻底消失，墙壁上的火把轰然亮起，艾莉西娅却感觉眼前昏暗无比。 她觉得自己的理智好像玻璃，即将被愤怒击碎，又像火把，不眠不休地活跃着、燃烧着，试图将她从疯狂的边缘拉回。 最终，艾莉西娅变成了太阳光最后照到的那扇玻璃窗。刺目的光芒顺着她的身体流进魔杖，在杖尖迸发。 她不知道自己念了什么咒语，只能看见一道光柱朝乌姆里奇打去。 第365章 冷雨 第一道咒语是清水如泉，巨龙般的水柱撞上乌姆里奇，银色的水花随她的尖叫声一齐溅开，激得围观学生连连后退。 迎上乌姆里奇震惊的目光，艾莉西娅觉得自己的头脑从未如此刻般清醒，错过现在，她绝对会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懊悔自己没让乌姆里奇切身感受她们经历的苦与痛。她会后悔一辈子。 很快，第二道，第三道光柱从杖尖迸出。艾莉西娅感觉自己回到了被摄魂怪包围的夜晚，不断变换着发音，想要抓住疯狂挣扎的小矮星彼得，现在，老鼠变成了穿着粉色开襟毛衣的乌姆里奇。 不需要任何思考，清水如泉与切割咒相混合的咒语脱口而出，水花化为利刃破开空气，划过乌姆里奇的手臂，扬起带着血腥气的薄雾。 “你怎么敢！” 乌姆里奇高举魔杖想要反击，艾莉西娅一抖手腕，火红的弧形气刃向乌姆里奇横扫而去，将她的魔杖击飞，轻易得就像用镰刀削去一截短而粗的枯树枝。 乌姆里奇被艾莉西娅雨点般密集的攻击打得蓬头散发，狼狈不堪。她踉跄着倒退几步，身形摇晃，最后被扑面而来的热浪吓得跌坐在地。 熊熊烈火从艾莉西娅的杖尖喷涌而出，像一条又一条火蛇极速蹿向乌姆里奇。 但最终，艾莉西娅眼中的恨意渐渐消散，她看见了乌姆里奇的恐惧，也看见了她越发破烂的衣衫，反手一挥，阵阵冷雨浇灭火焰。 即使艾莉西娅已经用最低劣的手段——以暴制暴，做出了反击，但她不能彻底被愤怒支配。她不应该和乌姆里奇一样，至少，不能完全一样。 艾莉西娅放下魔杖，平静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乌姆里奇，后者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在地上打滚，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奇怪，她并不因此感到愉悦，但也不为乌姆里奇感到难过。垂在身侧的魔杖依旧滚烫，艾莉西娅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像没有风吹过、镜子一样光滑的湖面。 支撑着她的那股力量渐渐流失，艾莉西娅原地晃了两下。片刻后，她因力竭而瘫坐在地。围观的学生又往外跳了两步，好像艾莉西娅跌倒时掀起的灰尘都具有杀伤力。 “艾——科林斯！”熟悉的清幽香气将她包围，德拉科扑过来，抱起她，脸色苍白。他咬着牙训斥：“你在做什么！” 艾莉西娅悄悄在他的手心划了两下，德拉科睁大眼，傻傻地看着被艾莉西娅抚过的掌心。 塞德里克出于本能地扶起乌姆里奇。乌姆里奇颤抖着指向艾莉西娅，大吼，“开除！开除！我要起诉你！袭击魔法部的官员！阿兹卡班会是你的归宿！摄魂怪会让你知道自己犯下了多么大的罪过！“ “乌姆里奇教授，科林斯晕过去了……”德拉科顿了顿，微不可察地瞪了一眼装晕的艾莉西娅，强压下羞耻感，高声道，“我想她这是——” 德拉科回想起艾莉西娅在手心上写的字，一本正经地说，“一种……” “迟来的魔力暴动。” 第366章 装晕 艾莉西娅觉得自己搞砸了一切。 她无颜面对匆忙赶来的教授们，只好将错就错，躲在德拉科的怀里装晕。 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就像要比拼嗓门似的，循环喊着“天呐！”和“梅林！”。斯普劳特教授从塞德里克手中接过暴怒的乌姆里奇，询问起事情经过。 要正直的塞德里克撒谎，和要他的命没什么区别——但还好，他似乎决定把命交出来了。塞德里克结结巴巴地说：“艾莉西娅受不了乌姆里奇教授的折磨，情绪崩溃，一、一不小心，魔力暴动了。” 德拉科似乎对这种不只有自己说傻话的情况感到满意，含糊地哼了一声。 “是……是吗，这样啊……”斯普劳特教授干巴巴地指责乌姆里奇，“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胡说！”乌姆里奇尖声反驳，“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一个围观学生鼓起勇气说：“明明是你自己跳出来说能应对这种情况的！” “就是！就是！”另一道陌生的声音接着说，“你说你有办法控制住科林斯学姐的魔力暴动！” “做不到自己承诺的事情，你就恼羞成怒，污蔑科林斯学姐！” “呸！真丢脸！一个魔法部官员难道还能被学生欺负了？” 围观学生们就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中，对好了口供。 不管乌姆里奇如何辩解或是指责，她们都统一口径，说这全都是乌姆里奇自找的。 “你不虐待学生，怎么会惹得科林斯情绪失控？你不逞强说自己能控制局面，就不会耽误我们去找别的教授！你害得我的袍子都被烧了个洞！” 也不知是哪个同学这样能说会道，气得乌姆里奇你你你我我我个没完。 艾莉西娅正想偷偷睁眼看一看这个机灵鬼是谁，一只大手盖在她脸上，冰凉的手指粗鲁地按住她的眼皮。 斯内普教授警告的低语像蛇一般爬过艾莉西娅的耳廓，“你要是不会装晕，我可以马上让你真的晕过去，蠢姑娘。” 艾莉西娅被吓得不敢再动，连呼吸都放缓许多。斯内普教授敷衍地用魔杖戳了戳她的脑门，得出结论，“科林斯魔力枯竭晕过去了。” 斯内普的话吸引了乌姆里奇的注意，她终于想起现场还有一位斯莱特林学生。“德拉科！你来告诉他们，科林斯想要谋杀我！” “科林斯的确像疯了一样攻击乌姆里奇教授——”在乌姆里奇期待的目光中，德拉科为难地说，“但我来得晚，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到这里的时候，科林斯就……唉……看着挺像魔力暴动的……科林斯真是……” 他越说越小声，似乎想为乌姆里奇说话，但当着这么多教授的面又不敢撒谎。 “不管怎么说，先去医疗翼吧。”麦格教授说，“你和科林斯都需要接受治疗。” “都？”乌姆里奇不敢置信地拔高音量。她可不认为艾莉西娅有任何需要接受治疗的地方。 塞德里克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艾莉西娅和南希手背上的伤疤难道是凭空出现的？” “我说过了，迪戈里。”乌姆里奇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倒吸着凉气，一边说，“这是教育个别学生的必要手段。你连这点话都听不懂，我真怀疑你被选为学生会主席的原因。” “我相信您，乌姆里奇教授。”德拉科立刻向乌姆里奇表忠心，“我会陪您去医疗翼，并且时刻监视着科林斯，她有任何异常我都会第一时间向您报告。” 这样说着，德拉科将手伸到艾莉西娅膝盖下，抱起她，不停发出嫌弃的啧啧声。“真是纯血之耻啊……可恶的科林斯。” 第367章 腌肉 艾莉西娅顾念着德拉科表演的艰辛，没再折腾他，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却听德拉科悄声说，“你这姿势不对，脑袋往后仰一些，放松身体，不用想着给我省力。” 艾莉西娅沉默片刻，确定德拉科没跟她开玩笑，便依言照做。“唔——”德拉科闷哼一声，嘟囔，“真不客气啊……” 斯内普教授咳了一声，艾莉西娅听出了其中暗含的警告意味，认真扮演起一个因魔力枯竭而晕倒的可怜学生。 德拉科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心，渐渐的，艾莉西娅真的睡着了——好吧，这是一种装酷的说法。庞弗雷夫人说她是真的晕倒了，盛怒之后的常见反应。 “你又不是一名治疗师，怎么能擅自处理学生的魔力暴动事件呢？”庞弗雷夫人对这样离奇的说法适应良好，很快在这场事端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一名对乌姆里奇的不当操作感到愤怒的专业治疗师。 “轻一点！”乌姆里奇要求庞弗雷夫人尽可能温柔地处理她的伤口，一边发出嘶嘶的声音，一边固执地纠正道，“这不是魔力暴动，这是谋杀！” “你不明白，乌姆里奇教授。”庞弗雷夫人放柔语调，但听着乌姆里奇越发响亮的抽气声，人们可以知道，她手上的力度并未减小，“一个未成年的小巫师，在情绪波动的情况下，是有可能魔力暴动的。” “更不用说可怜的艾莉西娅已经因此昏迷了。梅林知道她得在我这住上多少天，才能恢复原有的魔力啊……可怜的孩子，她今年还要参加考试呢……” 艾莉西娅早就醒了。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隔着重重帷幔，偷听着。德拉科不在，病房里只有庞弗雷夫人、气呼呼的乌姆里奇、同样气呼呼的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 斯内普教授应庞弗雷夫人的要求，去熬制魔药了。弗立维教授去请邓布利多。麦格教授登记过在场学生的名字，便把她们赶走了。 庞弗雷夫人的语气笃定，惹得艾莉西娅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魔力暴动了。但这样的疑惑只持续了三秒钟，艾莉西娅就想明白了。 这是庞弗雷夫人为了减轻她的罪责的一种说法。 乌姆里奇没好气道：“哼，那群学生都在撒谎，我要用吐真剂——” 砰！病房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了，庞弗雷夫人难得地没有指责来人的粗鲁行为。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多洛雷斯，”邓布利多的嗓音洪亮，“你在虐待过我的学生之后，还想逼迫她们服用吐真剂？” “虐待？”乌姆里奇尖声道，“我是在教育她们，让她们走回正轨！” “是啊……”邓布利多平静下来，但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现在看来，你显然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乌姆里奇气极反笑，嗲嗲地说，“我当然有那个能力教育她们，邓布利多，魔法部——” 邓布利多轻声道：“我不介意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多洛雷斯。我不会对你在课堂上的教学方式做出任何评价，但我要很遗憾地通知你，你不再具备关学生禁闭的资格。” “什么？”乌姆里奇气急败坏地问，“什么叫我不能关学生禁闭，我是——哎哟，轻一点！” “你没有听错，多洛雷斯。至于别的，我想等我的学生康复了再谈。” …… 艾莉西娅在邓布利多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中，再度陷入昏睡。病床柔软，光线柔和，她感觉自己躺在一叶轻舟上，随海浪浮沉。 搭在舷边上的手拨弄着海水，浪花轻拍她的指尖……一切都很惬意，直到温热而咸湿的海水滴在手背上，艾莉西娅感觉伤口隐隐作痛，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什么东西攥得更紧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一个人趴在自己的床边，月光在他浅金色的头发上泛起涟漪。低低切切的哭声正从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下传出。 艾莉西娅轻声呼唤：“德拉科？” “你醒了？”德拉科抬起头，双眼通红。他难为情地把头转向另一边，伤心地说，“对不起。” 他觉得自己真是不合格极了，连艾莉西娅手背上那样显眼的伤疤都没发现。 “你确实该说对不起。”艾莉西娅晃了晃德拉科握着自己的手，一本正经道，“我的手又不是培根，不需要你用咸咸的眼泪腌制。” “而且！”艾莉西娅凑近他，似乎在端详德拉科眼角那颗闪闪发光的泪珠，“你也不是凤凰，怎么会觉得自己的眼泪可以疗伤呢？” “艾莉西娅！”德拉科的声音尖锐而颤抖。 艾莉西娅能肯定他提前施过隔音咒，不然庞弗雷夫人这会儿就该来赶他出去了。 “怎么啦？” 德拉科猛地扭头，嘴唇擦过艾莉西娅的脸颊。德拉科怔愣了一瞬。他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似乎在压抑某种强烈的情绪，睫毛扑闪个不停。 最后，德拉科皱起眉，在艾莉西娅的脸颊上轻轻咬了一下，他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不满。“你知道自己是个很不浪漫的人，对吧？”他生气地背过身去，两人的手还紧握在一起。 他都哭了，艾莉西娅还要调侃他是要腌肉还是要变成一只凤凰！德拉科气得眼泪又要滚出来了。 艾莉西娅又凑过去问：“你生气了？” “没有！”德拉科的屁股在凳子上转了半圈，他又背对着艾莉西娅了。 艾莉西娅肯定道：“你生气了。” 德拉科的心中涌起一股隐秘的渴望，虽然希望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人安慰自己很可耻，但他还是期待着，艾莉西娅能说点什么…… 德拉科决定，不管艾莉西娅说什么他都会马上原谅她的不解风情，然后好好关心她，并表达自己的歉意。 可谁知，艾莉西娅戳了戳他的脸颊，指责道，“就因为让我看见你掉眼泪了，你就生气，你好小气，德拉科。” 梅林，德拉科真想给她另一边脸蛋也来上一口！ 第368章 毒咒 艾莉西娅打第十二个哈欠的时候，德拉科终于生完气了。他慢吞吞地转过身来，晃了晃她的手，用一种还算温柔的语气说，“你有点不解风情，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可不这样认为。她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道：“不，我就是太解风情了。” “不然你也不会感动得哭这么久吧，德拉科。” 她笑眼弯弯地看着德拉科，月光下的嘴唇像花瓣一样饱满漂亮。德拉科突然叹了口气，不想再纠结什么浪漫不浪漫的问题。他的指尖小心地顺着艾莉西娅手背上的伤疤描画，轻声问，“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艾莉西娅一脸轻松地回答。 “你——”德拉科的话突然顿住了。他懊丧地咬了咬唇，心里也清楚，乌姆里奇这件事不是他对父母撒撒娇就能解决的。良久，他小声说，“你可以告诉我的。” “也可以不告诉你。”艾莉西娅摸了摸他的脸，手指勾起德拉科的下巴，直挺鼻梁后的灰蓝色眼睛略微有些失焦。她轻声哄他：“这件事我自己解决了，不是吗？” 这话说得艾莉西娅自己也有些心虚，毕竟她“解决”事情的方法不够隐蔽也不够明智，看起来也并不怎么正派。 德拉科抓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啄吻着，声音含糊又委屈，“解决了。哼，我听庞弗雷夫人说了乌姆里奇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几瓶魔药灌下去过两天就好了……怎么不掺点毒咒，笨……” 德拉科很明智地将笨蛋这个词咽回去，低头，顺着艾莉西娅的手指，吻上她的手背。他的嘴又要说话，又要亲人，一刻也不消停，呼吸吹上艾莉西娅的手背，热烘烘的。 艾莉西娅分不清他到底是在亲自己，还是把自己的手当成了麦克风。 “也不知道你手背上的伤疤多久能消……乌姆里奇那支羽毛笔上的魔咒可没那么好对付。”艾莉西娅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德拉科就差没贴着自己的耳朵吼“你下手怎么不再狠一点！”了。 也许从德拉科的视角来看，艾莉西娅做了次亏本买卖。 艾莉西娅决定再哄哄他，浮夸地说，“你好厉害啊，德拉科。” 德拉科被她莫名其妙的夸奖砸昏了头，嘴唇轻贴着艾莉西娅的手背，浅金色头发下的灰蓝色眼睛却抬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她，用眼神询问夸奖的缘由。 “我不会什么毒咒，你教教我？”艾莉西娅看着德拉科的眼睛亮了起来，觉得他要是像奇奎塔一样有尾巴，一定会把尾巴甩得像风车一样。 “你真想学？”德拉科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灼烫的脸颊上，害羞地眨眨眼，“我知道世界上最恐怖的毒咒。” “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德拉科话虽这样说，却自己把手放在床边，撑起身子，凑近艾莉西娅，歪了歪脑袋，似乎要找到嘴唇与她的耳朵最贴合的角度。他额前的金发微微翘起，搔弄着艾莉西娅的脸颊，有些痒。“我说了？” 艾莉西娅配合地嗯了一声，下一瞬，感觉自己的手被德拉科攥住了。德拉科贴在她的耳边发出恶作剧般的低笑，呼吸间喷薄而出的热气激得艾莉西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变得缓慢又难熬。艾莉西娅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听着彼此有力而混乱的心跳声，感受着德拉科手心的热度，耐心随时间一点点流逝。在她决定开口追问的前一秒，德拉科终于说话了。 “我也是（too）。”说完，尤不解气似的，德拉科张嘴咬了咬她的耳垂，撒开手，跳出艾莉西娅的攻击范围。 艾莉西娅没好气地骂道：“你是狗吗！” “我可以是。晚安，发明毒咒的小姐。” 德拉科煞有介事地朝她鞠了一躬，神清气爽地掀起帷幔离开，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 艾莉西娅捶了捶床，倒下去，长发像壁炉中的火焰一般在枕头上炸开。她摸了摸耳垂，气呼呼地想： 她只是用“我也”这样的话术稍微敷衍了一下德拉科，还以为这件事早就翻篇了呢！什么人啊，这么记仇！ 第369章 说什么 艾莉西娅在病房躺了好几天，错过了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第一场训练，也错过了罗恩当上格兰芬多守门员的第一场训练——罗恩刚通过选拔的时候，她和赫敏就约好了要去给他加油打气的！ “唉！” 不知是第多少次叹气，艾莉西娅在病床上翻了个身，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心生羡慕。她有气无力地拿起德拉科的魔法史笔记，翻了两页，眼前的本子就被人抽走了。 “我的笔记有这么难看吗？”德拉科坐在床边的小凳上，不高兴地瞪着她。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和他的头发一齐被阳光照亮，仿佛下着一场金粉雨。 他皱着眉，垂下眼，翻了翻自己的笔记，得出结论，“也不难看啊，你是没见过布雷斯的魔法史笔记，一笔能写到下一页去。” “魔法史多无聊，我的笔记能有这质量，很不错了。”德拉科将本子递回去，从包里掏出羽毛笔——和一个亮粉色的笔记本。德拉科邀功似的，向艾莉西娅展示这个本子，“送你的，用来抄缺课的这几天的笔记。” “谢谢啊。”艾莉西娅懒得解释自己叹气不是嫌弃他的笔记，坐起身，接过羽毛笔，正要摊开本子抄笔记，德拉科又将羽毛笔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 “谁让你抄了。”德拉科趴在她的床边，一笔一划地往本子上抄写自己的魔药课笔记，头也不抬地说，“你再看会儿魔法史，感受一下来自宾斯教授的无聊攻击。”他小声嘟囔着：“这苦可不能我一个人吃。” “你敢不敢直接说自己想帮我抄笔记，德拉科。”捏着笔记本，艾莉西娅打了个哈欠。 “我才不想帮你抄笔记。”德拉科哼了一声，头顶一绺翘起的金发随风微晃，“不能用帮这个单词。” 这是他该做的事情。德拉科时有时无的羞耻心此刻出现了。他害羞地抿唇，没把话说完。 艾莉西娅顺了顺他的头发，拉长语调夸奖，“你怎么这么好呀，德拉科。” 诡异的场景出现了。德拉科的身体像被石化了一般，动也不动，就连脑袋上的金发都不再随风飘摇。他的手却像脱离了身体的控制，攥着羽毛笔，在笔记本上狂舞起来，墨水飞溅。 一道显眼的红从他白皙的脖颈处爬上脸颊，攀上耳廓。德拉科一言不发，帷幔圈出来的这方狭窄空间内，只有羽毛笔尖擦过笔记本发出的沙沙声。 “你别写这么快！”艾莉西娅盯着笔记本上那一长条黑线惊呼，“这字我都快看不懂了！” “哦哦。”德拉科应了两声，放慢动作，再写了两个字，却将笔一放，猛地抬起头来。 “都怪你！艾莉西娅！”他恶狠狠地说，脸颊上还有一小块墨渍，“你不应该夸我的！” 艾莉西娅一头雾水：“我夸你也不对？” “不对！”德拉科把笔和本子扫开，埋下头，将滚烫的脸蛋陷进柔软的被褥里，声音闷闷的，“就是不对！” “那我说什么？”艾莉西娅试图捏着人的后颈，将他拽起来，手却被德拉科拍开了。她弯下腰，胡乱揉着德拉科的头发，像在摸一只脾气不好的大猫。 “反正你不能在我做正经事的时候夸我。”德拉科没有抗拒她的抚摸。 艾莉西娅的手指调转方向，捏起他的耳朵。她若有所思地凑过去，低声说，“那我该说什么？德拉科，能为我抄笔记是你的荣幸？” “那……那也不能这么说。”德拉科转了转脑袋，迎合她摸耳朵的动作。他的头枕在手臂上，湿漉漉的灰蓝色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越凑越近，灰蓝色眼眸中自己的身影越发明显，几乎就要占据德拉科一整个瞳孔。 红发似水一般倾泻而下，垂落在德拉科的脸侧。艾莉西娅的指尖顺着德拉科的耳朵，滑进浅金色头发的深处。 她似乎是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语气轻柔而虔诚，“那你告诉我，我可以说什么？德拉科。” “说……” 艾莉西娅呼出的热气已然触及他的脸颊。德拉科闭上眼，缓慢而坚定地微微抬起头，向热气的源头而去—— “说你喜欢我。” “说你爱我。” 德拉科在整日追着白孔雀玩耍的年纪，就早已规划好了自己未来的感情生活。 他的恋人必须是个纯血，要聪明——不，精明。因为爸爸说他是假精明，心思藏得还没有地精洞深，被刺激一下就什么都往外吐，所以德拉科决定找一个十足精明的恋人…… 谁知艾莉西娅比他还藏不住事，爱憎分明。唉，不管怎么说，至少他的第一个目标完成了——纯血恋人。 至于艾莉西娅如果不是个纯血他还会不会喜欢？德拉科根本不敢想这回事，一想一个心惊，他不敢想自己会做出什么违背祖宗的决定。不想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他就不会有背叛家族的负罪感。 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德拉科对自己的感情生活还是有一定的要求。 第一次坦白心意的时候可以拥抱——完成。 在一起一个月后可以亲亲脸颊——嗯……虽然没满一个月，但艾莉西娅主动亲他的脸颊，他也不好意思拒绝……稀里糊涂地算个达标吧。 至于接吻……小德拉科认为这得在两人彻底磨合好，确定要相伴终生以后才可以做。当时的他对时间没有多少概念，觉得再怎么说也应该和在学校学习一样，有个六七八九年再考虑吧。 可他所有的计划、愚蠢的算计，在艾莉西娅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想怎样都可以。 更何况，德拉科早就将这些事情设想过千万遍。 艾莉西娅的嘴唇近在咫尺，德拉科停住动作。他的下巴因紧张而绷紧，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与炙热。他在等待艾莉西娅允许的信号。 艾莉西娅的手指在他的发间游动，一寸，一寸，又一寸。终于，她又重新抚上德拉科绯红灼烫的面颊，“我喜欢你，德拉科。”她呼吸困难，一字一顿地说，“我爱——” 足够了。德拉科攥住她作乱的手，用力地闭上眼睛——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艾莉西娅慌乱地推开他。 德拉科站起身来，将自己的领带解开又系上，徒劳地整理着衣衫。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女孩们的谈笑声钻进两人的耳朵。是她的室友！ “艾莉西娅睡着了吗？”菲伊好奇地问。 “不知道。”妮芙简短地说，“看看。” “不然我们等会儿再来……”苏珊的话显然没能拦住妮芙的决定，几人的脚步声越发响亮清晰。 艾莉西娅朝德拉科做着口型：怎么办！ 她还没想好、也没打算向朋友们坦白自己和德拉科的事情！在因魔力暴动袭击教授之后，她又要多一条与马尔福偷……的罪名吗？艾莉西娅不知道该怎样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声誉。 完了。 德拉科将魔杖粗鲁地塞到她手里，弯下腰来，提醒，“幻身咒！” 艾莉西娅捏着魔杖，快速咽了咽口水，往德拉科头上一点，绚丽的金色迅速从德拉科的发顶褪去。他的身形很快和帷幔内的景象融合在一起。 “笔记！”艾莉西娅喊了一声，顺手将德拉科的魔法史笔记本塞到枕下，扭头看向床尾的魔药学笔记本，心生绝望。重重黑影出现在帷幔上。 魔药学笔记本腾空而起，艾莉西娅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德拉科在捡笔记本！他将笔记本踢到床下。 唰的一声，艾莉西娅拉开朝内的帷幔，妮芙拽开朝门的帷幔，两人无言对视。 “你在干什么？”妮芙平静地问。 “我……哈哈……”艾莉西娅听着德拉科离开时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拔高音量，“欢迎你们啊！” 第370章 可爱 “是吗？”妮芙的鼻头微动，明亮的绿眼睛里闪着警觉的光芒。她没再多问，侧身坐在床边上，抬脚将德拉科坐过的那张小凳踹开了。“我们来给你补补课，顺便告诉你这些天的家庭作业。” “斯内普教授特意说了，你可以不交作业——”妮芙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看着艾莉西娅期待的模样，缓缓开口道，“除非你想得个‘t’且被扣十分。斯内普教授说他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禁闭就算了。” 艾莉西娅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心里嘀咕：斯内普教授也真是的，人不在这还能隔空嘲讽自己。 “哎呀，你说点好的！”菲伊挤开妮芙，饱满的苹果脸凑到艾莉西娅眼前，“弗立维教授认为你的魔咒学得很好（汉娜：你知道他指什么。），先不给你安排别的作业了。” 妮芙认为艾莉西娅在病房里这段时间应该保持勤奋，抓紧时间准备o.w.ls，乌姆里奇在霍格沃茨多待一天，城堡里就多一件烦心事。菲伊却和妮芙持完全相反的看法，“邓布利多教授还在呢！艾莉西娅应该抓紧时间睡觉。” 两人谁也不服谁，汉娜将她俩从病床前拉开。苏珊清清嗓子，以绝对客观平和的态度，把艾莉西娅需要完成的作业都写在本子上。 “你这笔记本颜色还挺好看的。”苏珊一边说，一边往亮粉色笔记本上抄录作业。 艾莉西娅被女孩们团团围住，如坐针毡，感觉有一滴汗水顺着颈窝流了下去。“好看吗，还行吧……”艾莉西娅面不改色地翻了一页，盖住德拉科的字迹，“写这里，方便我单独回顾。” 但很快，她就不再为恋情曝光感到坐立难安了。五年级的家庭作业多到令人难以置信，苏珊笔下的字越写越多，艾莉西娅一度以为她在帮自己写论文。 除了对自己网开一面的弗立维教授，别的教授都照常布置了作业，海量的作业。 海格迟迟不出现，从开学到现在，都是格拉普兰教授在负责保护神奇动物课。大家（除了哈利）一致认为，格拉普兰教授的教学方式更有利于她们应对考试。 艾莉西娅从未像现在这样思念海格——海格布置的作业虽然奇葩，但很好完成。她宁愿在禁林边缘捡捡枯树枝，也不想绞尽脑汁地阐述巫师联合会的成立原因。 “好了，就这么多。”苏珊放下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拉过双目无神的汉娜，朝艾莉西娅介绍，“这是你今天的草药学教授，波莫娜·艾博。” “艾博教授最近学习压力过大，每晚都说梦话。”菲伊笑嘻嘻地说，“所以我们让她第一个来教你，免得越等越紧张。” “教授好。”艾莉西娅忍着笑，有模有样地跟汉娜问好。 “别开玩笑了。”汉娜紧张地拍了拍胸口，深吸几口气，挨着艾莉西娅讲起草药学。接着是妮芙的变形术，菲伊的魔药学…… 窗外的天空从蔚蓝色转为珍珠紫，苏珊还没来得及打开魔法史课本，赫敏气冲冲地跑进来，脸颊通红，像格兰芬多长袍上放了颗西红柿。 “赫敏？”艾莉西娅关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罗恩第一次训练怎么样——” “糟透了！”赫敏跺了跺脚，“对不起，庞弗雷夫人，我会小声一点的。”她压低音量道：“我不是说罗恩的表现糟透了……嗯……虽然他一个球也没拦住，但更糟糕的那群斯莱特林，他们围在看台上，一直取笑罗恩！” “罗恩本来就紧张，被嘲笑过后彻底晃了头，一不小心把凯蒂的鼻子打到了……他骑着扫帚绕圆环盘旋，凯蒂传球来，唉……” 艾莉西娅由衷地为鼻子流血的凯蒂和首训失败的罗恩感到难过，以至于晚上德拉科偷偷来看她的时候，还想着这件事。 “怎么了，被发现了？”德拉科弯腰去捡床下的魔药学笔记本，宽阔的肩膀上隐约有水汽蒸腾，一滴接一滴的水珠顺着额前的发丝滚落，在床边的被褥上留下深色印迹。 “你刚洗完澡？”艾莉西娅顺手给他施了个烘干咒，回想起妮芙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确定地说，“没有吧，应该没被发现。” “刚从级长盥洗室出来。下午没参与嘲讽韦斯莱的活动已经让人生疑了，我今晚得早点回去。”德拉科嫌弃地把笔记本丢到一旁的小桌上，忽视艾莉西娅警告的目光，坐到床边，双臂大张，“选吧。” “选什么？” “选择让我抱你，还是你抱我。”德拉科严肃道，“建议你选前一个，不然我就直接往你怀里钻了——像毛毛虫那样。” 艾莉西娅指责：“你能不能别描述得这么恶心。” “我就知道你会选让我抱你。” 德拉科果断地伸手搂住艾莉西娅的腰，抱住她，依旧凉幽幽的头发贴在艾莉西娅的脖子上，“我们很久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梅林，这才几个小时！ 艾莉西娅无奈地望向窗外，明月高悬，感受着德拉科撒娇一般的肢体动作，他用额头模拟着毛毛虫在自己脖子上的爬行轨迹。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谈起恋爱比狗都烦人。艾莉西娅记不清这是谁说过的话，也许是菲伊，也许是秋，也许是其他学院的谁，都不重要。她只是后悔没有听信前辈的告诫，草草踏入爱情的陷阱。 这话说得不对。艾莉西娅绝望地想，她家的小狗奇奎塔也会有累的时候——但德拉科好像没有！ 艾莉西娅沉默的时间太长。德拉科闹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不高兴地抬起头，自顾自地解释，“我没参与今下午的事儿，也没出主意。虽然我是很想去看看韦斯莱的窘样——嗯……看看他的表现，但我更想和你待一起。” “真的。”德拉科搭在艾莉西娅腰间的手稍稍用劲，将人微微晃了晃，“你必须夸夸我，艾莉西娅，不然我就——” 艾莉西娅眯起眼问他：“就怎样？” “不、不怎样！”德拉科强撑着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就缠着你，直到你夸我为止。” 艾莉西娅看着那双灰蓝色眼睛，距离极近，又有月光照耀，她几乎能看清德拉科瞳孔中每一处细小的纹路，很美。她愣了一瞬，避开德拉科火热的目光，轻声说，“德拉科，你很——” 德拉科配合地微微转头，递上耳朵，期待地问，“很什么？” 他在脑海中将艾莉西娅可能用到的褒义词过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无限扩大，忍不住催促道，“快说呀——” 艾莉西娅温热柔软的嘴唇碰了碰他的脸颊。德拉科怔住了，感觉有火焰从艾莉西娅亲过的地方向四周延烧，他不是第一次被艾莉西娅亲吻脸颊，但是…… 每一次都让他心动无比。 “你很乖。”艾莉西娅说，见德拉科没有反应，以为他不满意这样的夸奖，继续说，“也很可爱……如果能一直保持的话——” 身边人突然松开抱着艾莉西娅的手，噌地一下站起来，背对着她。艾莉西娅能很清楚地看见德拉科红到就要滴血的耳垂，以及垂在身侧不断张开又攥紧的双手。 “我、我得回去了。”德拉科丢下这句话，就掀开帷幔往外走，期间还撞倒了他坐过的那张小凳。 艾莉西娅只觉得莫名其妙，背靠上枕头，盯着海浪般起伏的白色帷幔。 德拉科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帷幔后。他折返回来，捂着被撞疼的膝盖，神情尴尬，“忘记说晚安了。” 德拉科的视线在艾莉西娅的嘴唇上很明显地停留了一会儿。最终，他叹了口气，俯身在艾莉西娅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轻柔至极。 “晚安。”他恋恋不舍地退开，在理智即将崩溃的前一秒，转身走进寒冷的秋夜。 第371章 出院 艾莉西娅出院了。 尽管庞弗雷夫人万般不愿，她也不得不放艾莉西娅离开医疗翼。 因为乌姆里奇说，如果艾莉西娅再在医疗翼这样住下去，她就要申请调令，把这个身患重病的学生送到圣芒戈了。 乌姆里奇最近的心情糟糕透顶。 乌姆里奇失去了控诉艾莉西娅最直接有力的证据——伤痕。她的伤口在庞弗雷夫人的治疗下愈合如初，虐待学生的谣言又飞出了城堡，惹得家长们联合写信投诉。 福吉来到霍格沃茨求证，师生们矢口否认乌姆里奇受伤的事情，气得她一连许多天都睡不着。最后，福吉对她又是罚款又是降职，这才平息了家长们的怒火。 好在福吉认可她的忠心，把这一切看成邓布利多对自己的挑衅，对乌姆里奇的降职只是表面功夫，实际职权并未改变，罚的款也找别的理由还到了她古灵阁的金库里。 乌姆里奇不至于灰心。饶是如此，丢了这么大面子的事情还是让她恼火不已。乌姆里奇觉得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话，皮皮鬼都敢用粉笔头砸她！ 她整日琢磨着挽回声誉的办法，终于在不久之后等来了好消息。 虽然这个消息在其余人眼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高级调查官！”菲伊惊得打翻了牛奶罐，将报纸递给旁人，手忙脚乱地清理起桌面。她咒骂着：“乌姆里奇不是被降职了吗！” 艾莉西娅接过报纸，展开来，照片上的乌姆里奇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她感觉胃被一双大手抓住，扭了一下，有些想吐，但还是强忍着不适看了下去：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魔法部教育改革的先锋，被任命为高级调查官。] “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时刻关注着霍格沃茨中教育水平下降的情况，于八月三十日推出《第二十二号教育令》（当校长无法提供某一教职的候选人时，魔法部将推荐一名合适人选），并指派乌姆里奇前往霍格沃茨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魔法部高级副部长，教育专家，一位充满智慧与责任感的巫师，以关心学生切身利益为使命，欣然前往霍格沃茨以扭转不利局面。这样一位无私善良的女士，在工作的过程中遭到了无理的阻拦与污蔑。” “她遭到了什么？”菲伊大声问。 妮芙：“你让艾莉西娅念完。” “珀西·韦斯莱（部长初级助理）表示：福吉部长对霍格沃茨的担忧是完全有理由的，学校中有相当一部分师生不响应魔法部的号召，沉溺于无逻辑的幻想，散播恐慌情绪。你问我邓布利多？噢……我还在霍格沃茨就学的时候，他就是一位固执己见的校长，你也许懂我意思。” 艾莉西娅愤怒地合上报纸，在心里把珀西骂了一遍，才在朋友们的催促下，继续念， “可以想见，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要在这样的学校内开展工作是有多么不易。她摒弃陈旧死板的教学方式，鼓励师生们勇于创新、勇于进步。这样的做法引起校内顽固分子的不满，一场针对乌姆里奇的阴谋就此展开（详情请见《预言家日报》九月特刊）。” “福吉部长特此推出《第二十三号教育令》，任命乌姆里奇为霍格沃茨的高级调查官，赋予她审查教员同事的新权力。” 之后各界人士的吹捧不再赘述，艾莉西娅放下报纸，看着右手背上泛白的浅淡伤痕，心中充满了忧虑。 “不管怎么说，先吃饭吧。”苏珊打起精神，往她面前的盘子里放了许多吃食，脸颊上的酒窝深陷，“邓布利多教授不会再让她随便惩罚学生的。” “可没说不让她惩罚教授啊，你看那破报纸上怎么写的！”菲伊哀嚎，“她要是敢欺负我们院长，我就！” 汉娜：“就怎样？” “就……”菲伊瞥了艾莉西娅一眼，没什么底气地说，“我也魔力暴动一下？” 妮芙扯过报纸，点了点最底下的一行小字，“再魔力暴动要被送去圣芒戈检查了。” 菲伊懊恼不已：“早知道我就先魔力暴动了！” 第372章 说话艺术 菲伊下定决心要给霍格沃茨每一位教授（除乌姆里奇）撑腰，结果第一节魔药课上就出了岔子。她把本该是碧绿色的增强剂配制成了粉红色，在斯内普教授阴恻恻的目光中，拿着评分为a的家庭作业离开了教室。 “你前几天给我补习魔药学的时候，讲得挺好的呀。”艾莉西娅不解道，这时她们正背着书包离开地下教室，往礼堂去吃午饭 ，“配置增强剂的步骤都说得很明白。” 菲伊笑了笑，满不在意地说，“理论是理论，实操是实操嘛。” “我下一节课一定能表现好！”她给自己打了打气，挺胸抬头地走进礼堂去。 走廊的另一头，遥遥立着几名系蓝色围巾的拉文克劳。一个瘦高的影子晃了晃，便逆着往礼堂来的人群离开了，看着有些像希斯。艾莉西娅收回视线，快跑几步去追菲伊。 她们一起在赫奇帕奇长桌前坐了下来。艾莉西娅给自己舀了碗汤，刚举起勺子准备喝，一道极具穿透力的怒吼声响彻礼堂， “你怎么又弄得自己被关禁闭了！哈利·波特！”是安吉丽娜·约翰逊，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长——弗雷德叫她伍德二世。 哈利见许多人都望着自己，红着脸纠正，“不是关禁闭，是义务劳动。” “随便！反正你下周的球队训练又不能参加了，是不是！”安吉丽娜抓狂地甩了甩脑袋，一头长辫子啪啪打上乔治的脸颊。后者放弃了劝架的念头，把李·乔丹推过去，李看上去很乐意被安吉丽娜的辫子打脸。 等到麦格教授走下来，给大吼大叫的安吉丽娜扣了五分，格兰芬多长桌前的争吵才结束。艾莉西娅瞪了一眼憋笑憋到发抖的德拉科，扭头加入赫奇帕奇们的聊天。 “这么说，哈利·波特又和乌姆里奇对上了？”汉娜啧了一声。邓布利多撤销了乌姆里奇关学生禁闭的权力，后者就请费尔奇代她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学生，美其名曰义务劳动。 费尔奇对这样的安排满意至极，看上去恨不得拥护乌姆里奇成为新校长。 汉娜见艾莉西娅握着勺子的手迟迟不动，安慰道，“你比波特能忍一点，艾莉西娅。” “谢谢。”艾莉西娅喝了口汤，含糊道，“虽然我说不准这是不是好事。” 成为高级调查官的乌姆里奇将霍格沃茨所有课程搅得一团糟。 她在变形术的课堂上不停咳嗽，打断麦格教授的授课；又逼迫特里劳尼教授为她做一个预言，最后得出占卜学一文不值的结论；更不用说她自己负责的黑魔法防御术了，简直是一坨狗屎！ 乌姆里奇让她们把课本一章接一章地看，不准交流，不准提问，还有——“不准打瞌睡！”乌姆里奇瞪了艾莉西娅一眼，意有所指。 艾莉西娅觉得城堡内的每一间教室都被乌姆里奇污染了。她迫切地走出城堡，穿过草地，想在保护神奇动物课上透透气。 结果，乌姆里奇正抱着写字板和格拉普兰教授谈话呢！ 艾莉西娅不安地看了眼妮芙，对方握住她的手，将人领到长条搁板桌前，一堆护树罗锅正在争抢着吃土鳖。“别怕，乌姆里奇是土鳖。”妮芙别扭地安慰道，“你是护树罗锅。” 艾莉西娅看着护树罗锅长而锋利的手指，虚心询问，“那我现在可以吃掉我的土鳖了吗？” “还不是时候。”妮芙平静地摸了摸护树罗锅树皮一样的身体。 艾莉西娅的到来让乌姆里奇说话的音量有效降低了。她警惕地盯着艾莉西娅，问道，“邓布利多请你代多久的课？” “到海格回来为止。”格拉普兰教授回答得很模糊。 乌姆里奇不满地嘟囔两句，继续说，“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教学水平，但你怎么也比那个危险愚蠢的混血巨人强，请开始上课吧。” 格拉普兰教授明显地松了口气，语调轻快地招呼学生们聚到搁板桌前，为她们介绍起护树罗锅。乌姆里奇则在学生堆里打转，抽问有关神奇动物的知识。 艾莉西娅被盘问的时间最长，但她没有答错任何一个问题。乌姆里奇最后问过有关嗅嗅的问题，不甘心地抱着写字板离开了。 “她问谁都不该问你的，”苏珊笑意盈盈道，“你可是妮芙和赫敏最得意的学生。” 哈利的视线越过人群，精准无误地捕捉到艾莉西娅。他朝艾莉西娅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为她保住海格的工作献出的一份力。自从禁闭事件后，他俩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 艾莉西娅耸了耸肩，表示不必客气。 乌姆里奇重新走到格拉普兰教授身边，询问她对学校管理制度看法。格拉普兰教授由衷地夸赞了邓布利多。 “哦……是吗。”乌姆里奇怀疑地点了点头，在写字板上划了一笔，继续问，“如果海格不回来的话，你打算在这个学期给这个班的学生教点什么呢？” 就像大部分人认为的那样，格拉普兰教授的教学方法更适合即将参加o.w.l.考试的学生。乌姆里奇不能从格拉普兰的教学计划中挑出错来，转头看向斯莱特林学生聚集的方向， “我听说有学生在这门课上受过伤？” “受伤是必然的结果，亲爱的乌姆里奇教授。”潘西接收到乌姆里奇发出的信号，高声说，“谁让我们有一位痴迷于危险动物的教授呢！我在三年级的时候，被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从高空丢了下来，德拉科也——” “没错！”德拉科打断潘西的话，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他隐晦地看了艾莉西娅一眼，抬起下颌道，“那个友善的小家伙亲了亲我的手臂，尽管我不喜欢它的口水，但它只是太热情——” “什么？”潘西皱起眉，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对德拉科的话感到震惊的不止斯莱特林，其他学院的学生也被他“友善的小家伙”这样的用词惊到了，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话来。 乌姆里奇往写字板上飞快地写着，“我明白你的意思，马尔福先生，你是指海格身为教授，却放任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用口水污染你昂贵的衣物是吗？他肆意损坏学生的财物。” 最后一句话乌姆里奇说得极其缓慢，大家都能听出来，这就是她在写字板上记录的内容。 德拉科被噎了一下，模棱两可地回答，“这是您的理解，乌姆里奇教授。” 他不敢看艾莉西娅的表情。德拉科强装淡定、既不确定也不否定的态度，显得他高深莫测。斯莱特林们一改刚才费解的模样，小声夸赞起德拉科的说话艺术。 “这下海格又多了一条损坏学生财物的罪名！”斯莱特林的特雷西·戴维斯笑着说，“真有你的，德拉科！” 克拉布和高尔搞不懂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对视一眼，捡着戴维斯最后一句话重复，“真有你的，德拉科！” 这些不切实际的褒奖在德拉科心中，无异于艾莉西娅即将给他判死刑的证明。他勉强扯唇笑了笑，“别说了，不算什么。” 怎么可能不算什么，你们快把我害死了。德拉科在心里把这些人骂了一遭，决定以后花点时间提高一下跟班看眼色的能力。 “那都是因为你们自己不按海格教的方法来，是你们太傻！”哈利不高兴地还嘴。 艾莉西娅看见赫敏很明显地叹了口气。果然，乌姆里奇从写字板前抬起头来温柔地说，“我想，你需要再来一次义务劳动，波特。好了，格拉普兰教授，感谢你的配合，我会在十天之内寄出你的调查结果。” 下课铃声传来，德拉科绝望地看着艾莉西娅跟同伴穿过草地向城堡走去。 潘西路过他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当天夜里，艾莉西娅按照坷拉·埃文斯和塞德里克的安排巡视城堡。她需要在宵禁开始后的一个小时内，随便挑一座塔楼往下走，一直走到地下室，就能回寝室休息了。 期间，她遇到了哈利。对方正用一把不停掉木屑的破扫帚扫地。 “费尔奇让我把这一层楼扫干净，不能用魔法。”哈利苦笑着说，“他收走了我的魔杖。” 艾莉西娅谨慎地环顾四周，没发现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的身影。她朝哈利眨眨眼道：“可他没有收走我的魔杖。” 她在走廊上施了几个清理一新。 “艾莉西娅！”哈利犹豫地叫住正要离开的她，“我们在乌姆里奇的课上什么都学不到……嗯……我是说……赫敏想私底下建立一个学习黑魔法防御术的组织，你愿不愿意……” “好啊，我参加！”艾莉西娅果断地回答。 哈利高兴地重重点头，目送艾莉西娅走下变换的楼梯，转了个弯儿，不见了。 第373章 般配 艾莉西娅越接近赫奇帕奇休息室就越困倦。她总算可以结束巡视，钻进温暖的被窝了。 乔治和弗雷德特意问过她的巡视时间，艾莉西娅以为双胞胎想让自己给他们开后门，死活不肯说。 在两人发誓，他们只是为了避开那天夜游不给她添麻烦后，艾莉西娅才告诉他们自己的巡视时间。 “不对，别的时间你们也不要夜游了啊！”艾莉西娅后知后觉地大喊，弗雷德和乔治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话说回来，还好这样的巡视两个星期才能轮到自己一次，不然艾莉西娅早晚会困死。她打了个哈欠，拖着慢吞吞的步子往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方向走。 德拉科等在一大堆木桶前。火把的光芒从他的金发上流下，在他的脸颊上晕开，勾勒出德拉科立体的五官。有之前错敲节奏被喷一身酸醋的教训，他这次明智地和木桶堆拉开了距离。 “我很抱歉。”艾莉西娅一走近，德拉科就迎了上来，抱住她，“保护神奇动物课上的事绝非我本意。如果你不开心，就骂我吧。” 如果你不开心。 德拉科只是对让艾莉西娅不高兴的“如果”感到抱歉，至于别的，他毫不在意。 “我不是最应该为乌姆里奇的曲解感到不开心的人，德拉科。”艾莉西娅靠在他怀里，嗅闻着熟悉的清香，昏昏欲睡。她困极了，实在没有心思跟德拉科就今天的事情展开一场辩论，只是低声要求，“不过，你应该松开我了。” “你还是生我的气。”德拉科将人抱得更紧了。但等他感觉到艾莉西娅搭在 自己胸前的手开始使力，德拉科还是配合地松开了她。 看到艾莉西娅眼睛里闪动的泪光，他有些慌了神，“我以后不会——” “不……”艾莉西娅后退半步，揉了揉困到流泪的眼睛，“我只是太困了，不能再让你抱下去……万一在你说话的时候睡着了，不太礼貌。” “你难得对我礼貌，小姐。”德拉科忍着笑意，爱怜地伸出手将艾莉西娅鬓边的碎发顺到耳后。他弯腰亲了亲艾莉西娅光洁的脸颊，“好了，回休息室吧。” 对上艾莉西娅越发迷蒙的眼神，德拉科收敛笑意，严肃地问，“你还能敲出正确的节奏，对吧？” 艾莉西娅重重点头。一开始，德拉科以为她是在表达肯定，但艾莉西娅迟迟没有抬起头来……她居然在打瞌睡！ 德拉科将人晃醒，依旧不放心，守在艾莉西娅身边，等她钻进通道才离开——准确地说，他带着一身醋味离开，艾莉西娅带着一身醋味回去。 般配。 …… 十月的第一个周末很快就到了，艾莉西娅和室友如约来到猪头酒吧。她们接受了赫敏的邀请，来这里详谈建立黑魔防学习小组的事情。 猪头酒吧和三把扫帚完全不一样。罗斯默塔女士经营的三把扫帚总是非常干净、明亮且温暖。 而猪头酒吧是一间散发着膻味的、又小又暗的屋子。不知积压了几个世纪的厚泥垢平等地铺在几扇凸窗、木头桌子和地面上。 “这里的确适合做点见不得光的事情哈。”菲伊幽默地表达对环境的不满。 “这儿！”赫敏站起来朝她们招手。她身后哈利和罗恩，坐在离吧台最远的一张粗糙桌子前。桌上燃着几个蜡烛头，蜡油的光泽比那点子火星亮多了。 哈利对几人的到来表现出莫大的热情。赫敏对他的异常反应连连侧目。 “你刚才可没这么高兴，哈利。”赫敏狐疑地说。事实上，自赫敏提出这个计划并请求哈利担任老师后，他对这件事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 “嗯……”哈利腼腆地说，“我是想请艾莉西娅来当老师……” “我？你想让我教你们怎样抓跳蚤？”艾莉西娅摆了摆手。她唯一有资格拿来教学的是自己发明的动物束缚咒。 哈利认真道：“你击败了乌姆里奇。” “击败？”艾莉西娅毫不心虚地说，“我从没想过攻击谁，你知道的，那是魔力暴动的原因。” “再说了，你们为什么不找更好的老师呢？” 艾莉西娅扭头看向洞开的酒吧大门，灰尘弥漫的阳光中，出现了塞德里克的身影。 第374章 两个西可 哈利和塞德里克两个人商量了一阵，都认为对方更适合担任老师一职。 最后赫敏看不下去，让哈利当老师，塞德里克当助理。“塞德里克今年要参加n.e.w.t（终极巫师考试），比我们更忙。”赫敏自顾自地点着头，“而且哈利有更多的经验——” “那些不是什么好的经历！我能逃脱也不是因为我多聪明、多勇敢，我只是运气好！”哈利不高兴地坐下，拧开一瓶黄油啤酒的瓶盖。锈迹斑斑的瓶盖在桌子上转了两圈，跌进明闪闪的蜡油里。 哈利喝了一大口啤酒，放轻语调继续说，“只是……运气好。” 赫敏看上去已经习惯了这样暴躁的哈利。她朝赫奇帕奇女孩们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要担心。 和塞德里克一起来的阿德勒故意拔高音量道：“都坐啊，愣着干嘛，我去买酒！这里说不定有火焰威士忌呢。” 罗恩猛地抬头，险些打翻他那瓶黄油啤酒，“我也想来一杯！” “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个级长的话。”赫敏敲了敲桌子，恶狠狠地瞪着阿德勒，“不——能——买——威——士——忌。” 说话的这一阵子，已经有一个缠着灰色绷带的男人在柜台买了一杯正冒着烟的威士忌。 “我去买吧。”艾莉西娅点了点人数，赫敏三人已经买了黄油啤酒，“七瓶黄油啤酒，对吧？” “我们一起去，”塞德里克朝警惕的赫敏微笑道，“放心，我还记着自己是个主席。” 赫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两人在阿德勒大呼无趣的声音中靠近柜台，老板是一个高且瘦的老头，灰色头发与胡须垂在胸前，混成一团。 “要什么？”他呼哧带喘的声音与暴躁老头的形象相符。 就在这时，猪头酒吧的门再度被人推开了。一大帮人涌了进来。 纳威、迪安、拉文德和佩蒂尔姐妹，秋与玛丽埃塔，神情恍惚的卢娜，格兰芬多球队的三个追球手姑娘（包括伍德二世安吉丽娜），科林·克里维和他弟弟，贾斯廷和厄尼…… “哦……”艾莉西娅下意识地发出呻吟，看着四个拉文克劳男生走进来，迈克尔·科纳、安东尼·戈德斯坦、泰瑞·布特和……希斯·邓肯，菲伊的前男友！虽然前得不是很多，但她们终归是分手了。 金妮跟在几位拉文克劳身后走进酒吧，和希斯挨得极近。她朝惊呆了的艾莉西娅眨眨眼，狡黠一笑，快走几步挽住了迈克尔·科纳的胳膊。 艾莉西娅松了一口气。但罗恩就没那么高兴了，一边为新进来的同学搬椅子，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迈克尔·科纳，恨不得抽出魔杖砍开金妮与迈克尔挽在一起的胳膊。 希斯越过先进来的许多人，挨着菲伊坐下。 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互不搭理，扭头与另一边的同学交流——这种强装出来的若无其事最让人窒息，苏珊一边接菲伊的话，一边紧张且无意识地拆掉了自己的长辫子。 接着走进来的是扎卡赖斯，最后是弗雷德、乔治和李·乔丹。 “请给我们来三十一瓶黄油啤酒。”塞德里克温柔的声音拉回艾莉西娅的视线。 酒吧老板也被这场面镇住了，似乎从未有过这多么人走进来。他声音嘶哑地重复：“三十一瓶……给我六十二个西可，或者三个加隆和十一个西可，小子。” “我来给吧。”艾莉西娅抢先说，从包里摸出四个加隆，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接过金币。是弗雷德，他笑着将金币塞回艾莉西娅手里，把怀中一大纸袋东西往柜台上一放，转身吆喝， “每个人出两个西可，我们可没这么多钱买啤酒。” 一大帮人开始摸袍子寻找银币，艾莉西娅迎上弗雷德含笑的目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用不着请客，艾莉西娅。”弗雷德说，“你只是正好在柜台这里，不过嘛——” 他故作潇洒地弹出六个西可，朝酒吧老板说，“这位红头发小姐和旁边那位——唔——”弗雷德装作不认识塞德里克的样子，“那位灰眼睛先生的酒我请了。” “哇，我还以为是六个金加隆！”老板骂骂咧咧地把银币推到钱柜上，弯腰从吧台下拿出一瓶又一瓶黄油啤酒。一个抽屉从古老的钱柜中弹了出来，像张开的大嘴，把银币吸了进去，意犹未尽地停了几秒，才重新缩回去。 艾莉西娅被弗雷德挤眉弄眼的模样逗笑，“谢谢你，慷慨的韦斯莱先生。”她看了看纸袋，里面满是佐科笑话店的新品。 “谢了，弗雷德。”塞德里克收来其他人的银币，整整齐齐地堆在柜台上。“这里是五十六个银西可，先生。”他轻声说。 老板抬起头瞧了一眼，大手一挥，把银币哗啦啦地赶到一旁的木头钱柜上。塞德里克白整理了，艾莉西娅这样想，看着自动滑开的抽屉把银币吞了进去。 三人抱着啤酒往回走。罗恩冲过来，看看一手抱纸袋一手抱啤酒的弗雷德，又看看怀里被啤酒瓶子塞满的塞德里克，他果断地接过艾莉西娅怀里的几瓶啤酒。 罗恩快步走到金妮和迈克尔的身边，大声说，“咳！你们的啤酒！” 金妮伸手来接。罗恩扭身躲过妹妹的手，又说，“啤酒瓶子很重，两只手拿！” 这下谁都能看出罗恩的意图了，他想让金妮把手从迈克尔的臂弯里抽出来。 如果那位红头发的姑娘能这样听哥哥的话，她就该叫艾莉西娅·科林斯，而不是金妮·韦斯莱了。 金妮翻了个白眼，凑到迈克尔耳边说了句话。只见两人同时伸出没有挽在一起的手，接过一瓶黄油啤酒。金妮咧嘴笑道：“谢谢，我正好想和迈克尔喝同一瓶啤酒。” “不行！”罗恩把另一瓶啤酒塞到迈克尔怀里，气呼呼地回哈利身边坐下。 乔治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遗憾地说，“罗恩是穆丽尔姨婆最喜欢的那一类孩子。” “保守得像不懂感情的毛虫。”弗雷德悄声对艾莉西娅说。 艾莉西娅的脚步一顿，忍住笑意，在心里对罗恩说了声抱歉，突然想起自己的椅子被希斯坐了。她挨着玛丽埃塔坐下了。 “我本来是不打算来的。” 玛丽埃塔用不信任的眼神瞥了一眼哈利，对艾莉西娅说，“但是秋想来，我陪她来——”她压低嗓音，“顺便看下这两个老师教得怎么样，如果还行，下次飞天女巫俱乐部聚会的时候，我再把学到的东西教给那些低年级小姑娘。” “当然啦，如果迪戈里跟波特都是草包，我就马上退出。”玛丽埃塔坐直身体，“我还会重新考虑要不要支持秋和一个草包在一起。” “魔法部应该把高级调查官的职位给你才对，玛丽埃塔。”说完，艾莉西娅笑着躲过玛丽埃塔的肘击。 第375章 反响 “大家好。”每个人都在椅子上坐定后，赫敏提高音量说，“是这样的，哈利——咳，我有一个主意。如果有谁不想学乌姆里奇教的那堆垃圾，而是想学一点真东西，真正的黑魔法防御术，就加入我们，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说得好！”有了安东尼·戈德斯坦的捧场，赫敏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她鼓起勇气继续说：“我们不仅要学习理论知识，还要练习相应的魔咒，为了通过考试，也为了更有效地保护自己——” “因为……因为……”赫敏的视线捕捉到艾莉西娅，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微笑，赫敏深吸一口气说，“伏地魔回来了。” 这句话收到的反响格外热烈。纳威立刻叫了一声，又捂住嘴把这声怪叫转变为咳嗽；希斯·邓肯噌地一下站起来，又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去，一旁的菲伊偷瞧了他一眼；帕德玛猛地抓住姐姐帕瓦蒂的手。 反应最大的当属玛丽埃塔，她尖叫一声，手中的黄油啤酒滑了出去。 灰扑扑的啤酒瓶在艾莉西娅脚边炸开，带着白色泡沫的黄油啤酒溅了她一脚。“唔——谢谢你的黄油啤酒，玛丽埃塔。”艾莉西娅对自己施了个清理一新，拦住了弯腰去捡玻璃渣的玛丽埃塔。 “真是太抱歉了！”玛丽埃塔拍了拍额头，抽出魔杖，用飘浮咒将玻璃渣子移到垃圾桶里。 扎卡赖斯咄咄逼人地问：“你们怎么证明他回来了？” “就因为邓布利多相信，”他朝哈利抬了抬下巴，“他说的话。” “我亲眼看见了他。”哈利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扎卡赖斯，“我不会把时间浪费给一个注定不相信自己的人，邓布利多在离校宴会上已经说过这件事。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扎卡赖斯的脸白了一瞬，但他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选择离开。 塞德里克适时接话：“信与不信是你的自由，扎卡赖斯。但今天的主题可不是这个，我们是为了学习黑魔法防御术来的。在哈利和赫敏把话说完以后，你有选择去留的权利。” 出于对塞德里克的信任，扎卡赖斯没什么诚意地说，“对不起。”他的视线在蜡烛头之间飘游，没有看哈利也没有看赫敏。 塞德里克对他的信任道了声谢。苏珊望着哈利，感兴趣地问，“所以你真的可以召唤出守护神？” 哈利瞥了一眼艾莉西娅，似乎在询问她什么时候跟室友说的这回事。艾莉西娅耸耸肩，表示这件事和自己无关。 苏珊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哈利的防备，“我姑姑是阿米莉娅·博恩斯，今年暑假见过你呢，她跟我说过这回事。你用守护神赶走了摄魂怪！” “嗯，没错。”哈利的回答惹得其他同学更加兴奋。 泰瑞·布特两手搭在膝盖上，前倾身子，问道，“一幅肖像告诉我，你打开了密室，带邓布利多找到了那只石化了爱人——咳，石化了科林斯的蛇怪！” “被石化的可不止艾莉西娅！”菲伊不高兴地说。秋抿唇笑了笑。科林·克里维立刻挺起胸膛，骄傲地告诉弟弟，“我也被石化了！” 希斯瞪了室友泰瑞一眼，后者无奈地改口，“石化了迈耶、科林斯、秋·张和克里维的蛇怪。” 菲伊注意到两人的互动，瞬间没了追究的兴趣，切了一声，扭头看向另一边。希斯无措地垂下眼，攥紧了手中的啤酒瓶。 “嗯……是啊，是我带邓布利多找到了蛇怪。”哈利脸红着回答。 纳威兴致勃勃地告诉大伙，哈利在一年级时从神秘人手里抢回了魔术石。“哦不，魔法石……”听见赫敏小声的纠正，纳威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哈利抢回了魔法石。” 在一片赞叹的喃喃声中，秋又把话题引向了三强争霸赛。塞德里克和哈利在三强争霸赛中都有着不俗表现，大家对他们更有信心了。 “所以，”赫敏及时截断话题，以免聊到天黑都聊不出一个结果，“大家同意让哈利和塞德里克给我们上课吗？” 这下没人反对了。 赫敏松了一口气，又跟大家商量起上课时间。她认为至少一星期上一次课，不然也见不着什么效果。 安吉丽娜立刻表示，上课时间不能和魁地奇训练的时间冲突。 安吉丽娜说这话时，哈利不自然地在椅子上扭了两下，就像安吉丽娜在指着鼻子骂他——“你又不能按时参加训练！” 扎卡赖斯连声附和安吉丽娜的话。 见赫敏不耐烦地蹙起眉，塞德里克补充道，“我们一定会找到大家都有空的时间，绝对不会在任何一个学院球队训练的时候上课。” “除了斯莱特林训练的时间！”弗雷德俏皮地说，逗得赫敏重展笑颜。 赫敏语调轻快地继续说：“等我们找到合适的训练时间和地点，就立刻通知大家。” “那么……”赫敏从包里翻出一卷羊皮纸，迟疑片刻，继续说， “我希望大家把名字写下来，以免通知有所遗漏，另外，我认为大家应该对这件事保密。一旦签了名，就表示你们同意我的要求，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与这件事无关的任何人。” 弗雷德立刻接过羊皮纸，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接着他把羊皮纸传给乔治，然后是罗恩…… 艾莉西娅等了一会儿。厄尼在赫敏再三保证自己会保管好这张纸后，才把签过名的羊皮纸递给她。 “真麻烦。”玛丽埃塔从艾莉西娅手中接过羊皮纸，一边抱怨，一边签名，“要不是你们在这，我才不想来呢。” 第376章 聚会 黑魔防学习小组的成立缓解了艾莉西娅的焦虑。虽然哈利和塞德里克并不是正经的教授，但他们教的东西肯定比乌姆里奇的有用。 她度过了一个十分舒心的周末，坐在黑湖边的山毛榉树下，享受着秋日最后的阳光，把作业做完了。赫敏和苏珊在咔哒咔哒地织着送小精灵的帽子。 妮芙对着在潮湿树根部爬动的蜗牛练习消失咒，身子越伏越低，最后直接趴在草地上了。菲伊正鉴赏着汉娜新收集的画片，两人评估画片价值的标准完全不一样，吵得面红耳赤。 “我写完了！”艾莉西娅把羊皮纸、羽毛笔和墨水瓶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朝赫敏伸手要织针和毛线。 “不，不行。”赫敏扒开艾莉西娅的衣袖瞧了一阵，手背上的伤口只剩一道又一道细白的线条。她严厉地拒绝了艾莉西娅：“你的伤还没好全呢！” 不管艾莉西娅怎样证明自己的手掌功能完好，赫敏和苏珊都不让她加入织帽子的行列。她在草地上滚了两圈，认真观看妮芙练习变形咒。 不一会儿，秋领着一大帮女孩子走过来。艾莉西娅从玛丽埃塔手中接过一篮子的甜点。玛丽埃塔骄傲地抬起下颌，金中混红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还带了两壶南瓜汁，都是热的！” “我没能从霍琦女士那里申请到球场的使用许可，斯莱特林的球队今天一整天都要训练。”秋将瀑布般的黑发挽在脑后，招呼害羞的新成员往人堆里去，“不过，偶尔换换聚会场地也不错。” 等所有人在草地围坐成一圈，秋拍拍手宣布这一学年飞天女巫俱乐部的第一次聚会正式开始。艾莉西娅没找到阿斯托利亚的身影，一问才知道对方退出了。 “她说作业太多顾不到这头，我看是她姐姐不让她来了。”玛丽埃塔一边说，一边从挎着的篮子里拿了颗青苹果递给艾莉西娅，“喏，格林格拉斯的告别礼物，我还是第一次见送一大袋苹果的。” 菲伊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手上吃了大半的苹果都不甜了，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纯血！”。 汉娜还介意着菲伊说她新收来的画片不好，还嘴道，“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前男友是纯血，就把世界上所有的纯血巫师都恨上了吧，菲伊？” 艾莉西娅刻意忽略汉娜寻求赞同的目光，咬着苹果找南希和荷莉聊天去。 所有人都自我介绍完，赫敏翻出包里的毛线球和一大把织针，邀请女孩们织帽子或者围巾。每个人都分到了织针和喜欢的颜色的毛线球——除了艾莉西娅！ 她眼巴巴地看着在女孩们指尖跳动的织针，不知不觉间吃下好几颗苹果，撑到晚饭时只喝了一杯牛奶。 赫敏见大家如此配合，以为s.p.e.w即将迎来春天。谁知聚会结束时，女孩们都把半成品还了回来。 “玛丽埃塔姐姐跟我们说过，如果还需要家养小精灵的服务，就不能想办法送它们衣物——至少，拉文克劳的休息室里不能有这些东西！”一个二年级的拉文克劳朝赫敏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罗丝·泽勒听到这话，忙把手中织了一半的围巾塞给赫敏。“我这不是随便听信别人的话，艾莉西娅姐姐，我思考过了！”罗丝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艾莉西娅，解释，“没有家养小精灵我会饿死的！” 赫敏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却听罗丝继续说，“它们就像妈妈一样重要！” 赫敏噗的一声笑出来，收好毛线球，利落地系上书包的搭扣。她大度地说：“带你的罗丝妹妹去礼堂吃妈妈做的晚餐吧，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忙拎着罗丝往回走。“记住，罗丝。”她心有余悸地摸着这名赫奇帕奇一年级的脑袋，轻声叮嘱，“尽量避免与赫敏聊家养小精灵的权益问题，如果你不打算解放小精灵的话。” 小姑娘乖乖点头，一绺翘起的发丝在晚风中摇晃，“哦——” 第377章 告示 飞天女巫俱乐部的聚会和黑魔防学习小组的成立让艾莉西娅情绪高涨。她总算能从堆积如山的家庭作业里，从讨厌的乌姆里奇的管控下，跳出来，透口气。即将迎来o.w.l.考试的五年级生活也没那么可怖了。 不过……艾莉西娅也面临别的“小”烦恼。 一切还要从愉快的周末结束说起。 她打着哈欠走出寝室，习惯性地站在赫奇帕奇的布告栏前，检查有没有淘气的学生在上面乱涂乱画。 由费尔奇提供的校规单子是学生们二次加工的重灾区，总有学生喜欢把上面的“不要”改成“要”。偶尔会有老实孩子上当，做出不合校规的行为，被费尔奇抓去做义务劳动。 但今天，一张巨大的告示盖住了别的一切。弗雷德和乔治托她贴在角落的火红色广告单也不能幸免。 “高级调查官令？”艾莉西娅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阅读起这张新告示。 乌姆里奇宣布解散学校内一切学生组织，可以向她申请重组。学生不得在未受乌姆里奇批准的情况下组建或参加任何组织，一经发现，立刻开除。 “超过三个人就算组织？她疯了吧！”刚赶来的菲伊骂了两句。 贾斯廷担忧地问：“高布石俱乐部怎么办？她会允许我们重建吗？” “不是‘我们’，贾斯廷，如果你的记忆没出差错的话，我三年级的时候就退出高布石俱乐部了。”厄尼无情地说，打破贾斯廷趁乱骗他回俱乐部的幻想。 “但是……”厄尼沉吟着看向艾莉西娅，“这不可能是巧合，在场有人向乌姆里奇告密……” 上周末她们才成立黑魔防学习小组，这周一一大早，就出了盖着印章的高级调查官令。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艾莉西娅忧心忡忡地赶到礼堂向赫敏求证，对方冷静地摇了摇头。 “目前没有学生告密，至少名字在羊皮纸上的没有。”赫敏犹豫地瞥艾莉西娅一眼，选择不把自己下在羊皮纸上的咒语告诉她。 赫敏并非不信任艾莉西娅，只是担心艾莉西娅觉得自己太残忍。赫敏自己明白这是必要的防备手段就够了，没必要说出来加重艾莉西娅的心理负担。她很高兴组织里没有叛徒。 赫敏摆摆手，把聚在身边的同学们赶开了。“聚在一起很可疑！”她低喝道，“我能说的只有，学习小组不会按乌姆里奇的意思解散，以及，都去吃早餐吧！” 有赫敏这话，艾莉西娅安心地吃了顿早餐，就在即将离开礼堂去上课时，碰到了匆匆走来的塞德里克。 “她不同意重建赫奇帕奇球队。”塞德里克说。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塞德里克环顾四周，凑到震惊的艾莉西娅耳边，低声道，“除非你退出。” “别急着答应，艾莉西娅。”塞德里克一眼就看出艾莉西娅要说什么，无奈地笑起来，“我会再争取几次的，没有这样的道理。” “如果……”对上塞德里克不赞同的目光，艾莉西娅鼓足勇气说，“实在没办法就算了。塞德里克，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全队的训练进度。而且……而且……” “而且我也没那么喜欢魁地奇。” 这话不假，艾莉西娅想。一开始，她是被迫学习骑扫帚；后来，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为了加分，她才加入院队参赛。 艾莉西娅的确在这项运动中获取过快乐，但她说不清，自己是喜欢胜利时的欢呼和掌声，还是真心喜欢骑着扫帚在球场里穿梭。说不清，也许就是没那么喜欢。 艾莉西娅心头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躁意。她告别塞德里克，又在门厅遇见兴高采烈的蒙太和德拉科。 “多亏了你，德拉科！”蒙太把手搭在德拉科的肩膀上，露出手腕上的一节肌肤，浓密汗毛使他粗肥的前臂像极了带毛的火腿。 德拉科微微抬起下颌，额前的金发随动作向两边散开，在晨光的照射下，似流动的碎金。他故作轻蔑的目光扫过艾莉西娅，缓缓开口道，“乌姆里奇和我爸爸很熟，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蒙太放声笑道：“我们今天下午就能照常训练！” 听到魁地奇训练如常，德拉科也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两人一唱一和地炫耀着重建斯莱特林院队是多么简单，大步往门厅的另一头走去。艾莉西娅深吸一口气，转身往教室去。 心里那点微妙的躁意像一团越燃越旺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理智。她快步在城堡内穿梭，最后直接跑了起来，期待扑面而来的凉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她还是很生气。 艾莉西娅喜欢德拉科，但也讨厌他。不止是重建球队的事情。她的思绪像被猫抓过的毛线球般杂乱，但艾莉西娅一闭上眼就能想起那些让她感到愤怒的瞬间。 艾莉西娅猛然发现这样的情绪已经存在很久了！ 艾莉西娅会在德拉科与人谈笑时愤怒，会在他假装与自己敌对时愤怒，在所有与自己有关或无关的时刻，她都会莫名其妙地对德拉科感到愤怒…… 她甚至会在德拉科朝别人露出笑容时，回想起他和自己待在一起的笑容，比对着，确认哪一张笑脸更为灿烂。 如果是前者，她会愤怒；后者，她也会愤怒……但艾莉西娅说不出理由，难道她讨厌德拉科的笑容？ 真希望他不要再笑了！艾莉西娅觉得这样的想法恶毒到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可她就是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我好像既喜欢你又讨厌你，德拉科。”在又一次幽会时，艾莉西娅这样说。 第378章 躁意 德拉科脸白得像窗外清冷的月亮。 他手中的魔杖尖端正散发出温暖的荧光，很快，这样的光芒随着魔杖主人不平静的心情忽明忽暗，最后消散如烟。还好今夜月光明亮，照明咒的失效不至于让这间废弃教室陷入黑暗。 两人约在这里一起复习魔药学，德拉科忘带蜡烛，主动用魔杖照明。但现在，他没了复习的心情。 “为什么？”德拉科收起魔杖，强装镇定地问她，“为什么？”声音哑得不像话。 艾莉西娅叹了口气，合上铺在课桌上的书本，老实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包括她那些莫名其妙的愤怒，以及希望德拉科不要再露出笑容的恶毒想法。 艾莉西娅忐忑地说完，垂下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这番话道歉。 下一秒，德拉科却越过课桌，用力地抱住了她。“我很高兴。”德拉科说着，雨点般的轻吻落在艾莉西娅额头，漂亮的眼眸中波光浮动，“很高兴听你这样说。” 艾莉西娅被骤然变得浓郁的清冽香气与密集的轻吻砸晕了。她仰头看德拉科，这人居然又在笑？ 艾莉西娅忍不住说：“不是你出毛病了，就是我出毛病了，德拉科。” “也许是我们都有毛病。”德拉科低下头，亲昵地用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他眨眨眼，眨去蒙在灰蓝色瞳孔上的水雾，扑闪的睫毛刷过艾莉西娅的眼皮，有些痒。 “这是恋爱的副作用，艾莉西娅。”德拉科搭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说明你对我越来越喜欢了，所以才会有……”他害羞地顿了顿，又亲了亲她的鼻尖，小声说，“占有欲。” 艾莉西娅却不认同。她双手撑在德拉科胸前，认真地说，“可你没有。” “虽然这段时间你总是装作和我不对付，可我感觉得出来，你从来没有因为我朝谁笑生气。你总是……游刃有余。”艾莉西娅眉头紧皱，指责道，“你不够喜欢我。” “嗯……有道理。”德拉科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艾莉西娅不满地瞪着他，开始使力，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德拉科忽地一笑，抓住她的手，“开玩笑的，科林斯小姐。” 德拉科背对着窗户，金发末梢都浸满了清冷皎洁的月光。他的五官被变幻的光影描画得格外锐利，眼眸中却漾着温柔而深情的涟漪。 德拉科选择坦白：“你是才开始恋爱不久，艾莉西娅。可我已经练习过很久，嗯……也犯了许多错，汲取了许多经验，才会显得游刃有余。” 艾莉西娅恍然大悟：“这是我恋爱的第一年——” “对。”德拉科耐心地回答，将她的手压在胸前，又亲了亲艾莉西娅的脸颊，“而我喜欢了你很多年——” “而你自恋了很多年！” “……” 两人的话戛然而止，双目对视之时，空气中飘浮的银白色尘埃都裹满了尴尬的气息。 德拉科将人搂进怀里，额头贴上她的肩膀，声音闷闷的，“我们就这样安静地抱一会儿吧……” 艾莉西娅明白德拉科的意思——你别说话了。 她心虚地配合着德拉科的动作，踮起脚送上肩膀，肩头翘起的红发在月光下摇晃。 “哦——” 第379章 缴械 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没能顺利重建。 塞德里克去找了斯普劳特教授，斯普劳特教授又去找了邓布利多。显然他不是第一个为了球队寻求院长帮助的人，格兰芬多的安吉丽娜·约翰逊找上了麦格教授，拉文克劳的罗杰·戴维斯也找上了弗立维教授。 三个学院球队的队长一起拿着校长特批的条子去找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捏着鼻子将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球队重建申请通过了，轮到塞德里克，她将羽毛笔一甩，抱着手臂说，“不，我不会批准赫奇帕奇院队的重建申请。” “为什么？”塞德里克蹙眉发问。安吉丽娜和罗杰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拿着批准条离开了办公室。 乌姆里奇粗肥的手指在申请单上敲了敲，指尖压着艾莉西娅的名字，“一个连魔力都控制不了的五年级学生，我怎么能放心地让她骑扫帚呢？” 塞德里克收起申请条，一言不发地离开办公室。 艾莉西娅又一次见识到以暴制暴的深远影响。让现在的她回到朝乌姆里奇施咒的那一个傍晚，艾莉西娅也许会更理智一些……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她主动提出了退队。 “我正好想专心复习准备考试，塞德里克，把时间和精力耗在乌姆里奇身上不值得。”艾莉西娅这样说。 塞德里克又往办公室跑了几回，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才在赫奇帕奇休息室里贴了公告，于十月的第二个周末选拔新的找球手。 在那之前，黑魔防学习小组的第一次练习先来临了。 哈利在草药课上通知她们，晚上八点，到八楼，画着巨怪与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就是她们的练习场所。 艾莉西娅和室友将信将疑地来到八楼，找到那幅挂毯，挂毯上的傻巴拿巴停下了教巨怪跳舞的动作，好奇地注视着这群人。 “这儿！”菲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挂毯下，挂毯对面的白墙上有一扇光滑的门。她握住门上的铜把手，拉开，赫敏正坐在门边一张缎面的大坐垫上。 “哇！”菲伊惊呼。艾莉西娅走到门口时，发现所有人都到了。许多人同时扭头看来的目光聚到一起，让艾莉西娅感觉自己是一团即将被阳光引燃的棉花。 这是一间宽敞的明亮的屋子，靠门的墙边摆着一溜书架，地上是一张又一张柔软的坐垫。另一边的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探测黑魔法的仪器，还立有一面大镜子。 “小精灵们把这里叫做‘有求必应屋’或者‘来去屋’，只在人们真正需要时出现。”哈利解释，朝艾莉西娅走来，越过她，将门锁上了。 他显然有些紧张，话说得磕磕巴巴的，还险些踢到垫子上看书的赫敏。 “没关系！”赫敏跳起来，“你是来提醒我活动马上开始的对吧！” 赫敏过度的配合让哈利羞红脸，他清清嗓子问道，“我在想，我们应该先做点什么呢……” 赫敏接收到哈利的求救信号，扮演起她最熟悉的角色——一个无所不知又善于回答问题的学生。她引导着同学们选出领导，又提议大家一起想一个组织名称。 “我还以为黑魔防学习小组就是名称呢……”艾莉西娅偷偷跟妮芙说。 妮芙：“我也。” 苏珊不赞同地摇头：“这太敷衍了，我们得有一个更正式的名字。” “才能团结一心好好练习！”汉娜挥了挥拳头鼓劲，又用胳膊肘捅了捅菲伊，“你说呢，菲伊。” “啊？”菲伊如梦初醒地应了一声，“哦……对啊，对啊。” 艾莉西娅顺着她尚未收回的视线看去，能看见希斯与旁人交谈的侧影。 大家叽里呱啦地商量了一阵，秋提出用“防御协会”的首字母缩写“d.a.”当名字，这样别人也不会轻易猜出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 学生们都对这个名字表示赞赏。很快，“d.a.”在格兰芬多们口里，衍生出了“邓布利多军”的意思。 秋微微皱眉，又在塞德里克问询的目光中缓缓摇头，什么也没说。赫敏把组织名写在所有人签过字的那张羊皮纸上。哈利则让大家找到搭档，练习最基本的缴械咒。 “天呐，邓布利多军？我感觉自己离被魔法部送上法庭只差最后一步了！”玛丽埃塔翻了翻眼睛，拽住艾莉西娅的衣袖，“吃不吃苹果？” 艾莉西娅看着她从包中掏出一颗苹果，青翠的颜色浓郁得就要滴出水来，惊讶道，“怎么还有！” “格林格拉斯送了太多，没吃完呢。”玛丽埃塔不由分说地将苹果塞给艾莉西娅，朝茫然的艾莉西娅鞠了一躬，下一秒，玛丽埃塔大吼，“除你武器！” 艾莉西娅的魔杖瞬间飞了出去，在空中打着转儿，当啷一声砸到摆黑魔法探测器的木头架子里。 弗雷德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单手撑在墙上，嘴角翘成自以为魅力十足的弧度，“需要我的保护吗，小獾，只要你求求我，我就把这个拉文克劳的魔杖——” “除你武器！”乔治毫不客气地把孪生兄弟的魔杖击飞了。 哈利用召唤咒收回艾莉西娅的魔杖，笑着递还给她，“不错的缴械咒——哦，不，不错的魔杖，我是说——” “行啦，哈利，你放心地夸玛丽埃塔，我不会把这当成对自己的贬低。”艾莉西娅接过魔杖，回身去看玛丽埃塔，却见对方摆了摆手。 “难度太低了，艾莉西娅，我要找个新搭档。”玛丽埃塔挤挤眼，果断地把正和塞德里克对练的秋拽了过来。 塞德里克无奈地朝艾莉西娅耸耸肩，感慨，“女朋友的好朋友——” “怎么啦？”玛丽埃塔拉长语调问。 “没什么。”塞德里克投降般举起手，走向另一边，纠正纳威的手势。 艾莉西娅和菲伊练习了一会儿，找回了自信。菲伊心不在焉的，咒语总是打偏，击中一旁木架上的书籍。 一本接一本的厚书飞到空中，《战胜黑魔法》、《以毒攻毒集》、《自卫咒语集》……艾莉西娅觉得再和菲伊练上一会儿，她能知晓书架上所有书籍的名字。 赫敏心疼地叫停她俩的练习，“停停停！”赫敏叉着腰看向菲伊，“你得再专心一点，菲伊！” “是艾莉西娅太强了！”菲伊狡辩，“我和汉娜练！” 汉娜爽快地和艾莉西娅交换了搭档。 艾莉西娅的搭档变成了厄尼。 她打起精神和厄尼练习，没一会儿，厄尼的魔杖就脱手了三次。 “你的缴械咒真不错，艾莉西娅。”厄尼捡起魔杖，诚恳地夸道。 “谢谢……”艾莉西娅犹豫片刻，“其实，你的也不错，但是……” 厄尼扬起眉毛，听艾莉西娅说道，“不必要的动作太多了。” 厄尼施咒时的手势和发音都很标准，可他的其他部位总会随着施咒的右手一起运动，看上去像在跳交谊舞，或者主持什么祭祀仪式。优雅，但没必要。 “是、是吗？”厄尼脸红着举起魔杖，“我记住了。” 话虽这样说，厄尼接下来的表现还不如一开始的。他好像更在意自己施咒的动作是否赏心悦目了。 厄尼慌乱地抖动手腕，时急时缓，咒语也说得一塌糊涂，“除我武器！不，出你武器——不，对不起，艾莉西娅！” 厄尼脱手而出的魔杖飞得比火弩箭还快，在艾莉西娅的额头上戳出一块肿包。 “没事，没事。”艾莉西娅捂着脑门说，“这个咒语还是挺有威力的。” 厄尼羞愧得说什么也不肯再和艾莉西娅一起练习。 “九点十分了！”哈利敲了敲自己的手表，吹响口哨，“大家练得都很好，我们下周三晚上再来，现在必须回寝室了。” 他抽出活点地图，确认八楼没有巡逻的教授后，让大家三五结队地回休息室去。 “小心费尔奇！”赫敏不放心地叮嘱。 第380章 苹果 艾莉西娅额头上的肿包毫无疑问地吸引了德拉科的注意。 一连几天晚上，他都用胸针低效率地向艾莉西娅传信，发出疑问，却没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德拉科突然掌握了胸针的正确用法： [八点] [教室] 虽然宝石上的八点没有显示完全，但艾莉西娅一看就知道他约自己在上次去过的那间废弃教室见面。 艾莉西娅坐起身，取过立在床头柜上的那面魔镜。 “噢，科林斯小姐，您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在魔镜的吵闹声中，艾莉西娅将脸贴近镜面。帷幔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但不影响她观察自己的额头。除了故意挑起眉毛挤出的纹路，她的额头光洁如初，那块肿包早就消失了。 艾莉西娅跳下床，把魔镜塞进抽屉，将睡衣换成长袍，一看时间，离八点只有五分钟了。 “我去巡视了。”她把级长徽章别在胸前，挺胸抬头，在妮芙疑惑的眼神中往外走。 妮芙：“你上周才巡视过。” “这是我给自己安排的任务，我太喜欢巡视了。”艾莉西娅朝妮芙做了个手势，“再见，小姐。” 她拔腿就跑，穿过热闹的休息室，闯入寒冷的秋夜，又在推开教室门的一瞬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才来？”德拉科微凉的嘴唇亲了亲她的耳朵，抱着人转了个身。咔哒一声，门锁上了。 “才？”艾莉西娅纠正他的用词，“我没有迟到！” 德拉科没说话，牵着艾莉西娅往窗边去。银白色月光顺着两人的头发倾泻而下，贴在身上，像有实感的能带来寒意的水。 艾莉西娅只觉得德拉科的手心干燥温暖。 “苹果好吃吗？”他突然问。 “苹果？”艾莉西娅愣了愣，第一时间想起玛丽埃塔这几天逢女孩就送的青苹果，嘴里似乎又泛起了那股酸甜交加的味道。 德拉科解释：“我无意间听到格林格拉斯姐妹吵架，阿斯托利亚不愿意按达芙妮的意思退出你们的俱乐部，但达芙妮搬出父母来压她……我好像说了太多不相关的东西。” “总之，我正好收到了妈妈寄来的苹果，听说你们好像要野餐，就托阿斯托利亚送来了。你信任她，所以我也信任她。”德拉科说着，一边单手解起了衣扣。 “德拉科，我也信任你！”艾莉西娅慌乱地按住他解衣扣的手，“我们还没到……没到这种程度吧？” 对上盈满笑意的灰蓝色眼睛，艾莉西娅义正言辞地说，“野餐吃苹果就够了！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什么野餐都吃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德拉科好笑地问，拨开她的手，解开最后一颗银扣，拉开长袍，小心翼翼地将艾莉西娅罩住，“这是我把你从温暖的寝室里叫出来的补偿。” 艾莉西娅在他的怀中闭上眼，源源不绝的热度从衬衫下传来。德拉科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发现对方只是想给自己保暖，艾莉西娅尴尬地咳了一声，发出“不要再提起这回事”的信号。可惜，她抱住的是德拉科·马尔福，肆意妄为的代表性人物。 “那么话又说回来。”德拉科知道某人已经羞得抬不起头，却不依不饶地弓身，贴在她耳边问，“‘你不是什么野餐都吃的！’是什么意思，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拒绝回答。” 两人一起沉默了一阵，一个沉默得羞愤欲死，一个沉默得喜笑颜开。 最后，德拉科难得大度地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若无其事地说，“我是说苹果，你没有吃吗？” “吃了，很多个，味道还不错，以后不想吃了。”艾莉西娅干巴巴地回答了一系列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吃苹果呢。”德拉科捻起她的一绺头发，缓慢地用指腹揉搓。他的语气可以称之为幸福：“毕竟苹果可是我们友谊的象征。” “什么？”艾莉西娅不明所以。 德拉科停下动作，一字一顿道，“二年级，你被洛哈特伤了脚住在医疗翼的时候，我来跟你道歉，你不是把最喜欢的苹果给我吃了吗？” “……” 艾莉西娅再度沉默了。直觉让她不要告诉德拉科——那是因为当时床头柜上正好摆得有苹果啊！ 德拉科感觉艾莉西娅说过的那句“你自恋了很多年！”在脑中回荡。 他默不作声地抱紧艾莉西娅，越抱越紧，这也是一种不要旧事重提的信号。显然，艾莉西娅拒绝配合。 “你生气了，德拉科。”艾莉西娅指出。 “没有。” “就有。” 自从恋爱以后，德拉科对她表达愤怒的方式就变成了拥抱，密不透风的拥抱。他的手臂像藤蔓一般，紧紧地缠绕着她的身体，仅留有一丝呼吸的余地。 艾莉西娅也曾学着德拉科的方式报复回去，对方却更加高兴。这样想着，艾莉西娅轻声抱怨，“有的时候，我真觉得你有病，德拉科。” “你也一样，小姐。” 第381章 来信 星期三早晨，艾莉西娅收到猫头鹰带来的两封信。一封来自珍珠养护协会，一封来自甲虫救助中心。她怔愣了一会儿，放下水杯，先拆开了那封来自珍珠养护协会的信。 信纸是浅粉色的，凑近时能闻到淡淡的焦糖与奶油的甜香味。艾莉西娅会心一笑，展开那张颜色与哥哥送的珍珠耳饰相近的信纸，熟悉的飘逸的字迹映入眼帘。 [亲爱的科林斯小姐： 日安。您于数月前在本协会购买了一对淡粉色珍珠。特此来信，旨在跟踪服务以了解产品近况，并重申关键的养护说明： 1.珍珠硬度较低，请避免物理损伤；2.定期清洁，规律保养；3.勿将珍珠存放在温度变化剧烈的地方，显着温差易使珍珠产生裂纹。 若您对产品有任何意见与建议，请随时来信。祝一切顺利。 珍珠养护协会] 艾莉西娅看着索尔斯蒂斯的来信，嘴角止不住地翘起。什么珍珠养护说明，就是在提醒她不要受伤、好好吃饭多休息和注意保暖嘛！ 哥哥也太谨慎了些，以前只是把通信的名号改成了“s”，信中交流的还是日常生活，现在直接搞起隐喻了！要不是兄妹之间天然的默契，她真有可能看不懂呢。 不管怎么说，能收到索尔斯蒂斯的信，艾莉西娅感到万分惊喜，立刻回信表示：珍珠养护太过麻烦，她会在放假时寻求专业人员的帮助。 至于第二封信，艾莉西娅拆信前，下意识望向格兰芬多长桌，赫敏正往面包片上抹着果酱。她收回视线，拆开信，像赫敏预料的那样，是丽塔·斯基特的求助信。 丽塔·斯基特邀请她这周末到猪头酒吧详谈“某些”事情。艾莉西娅想也不想，就按照赫敏之前的叮嘱，回信拒绝了。她们需要刺激一下斯基特，此时的她越焦急，以后为哈利攥写文章的她才会越用心。 斯基特的来信只能算小插曲。因为哥哥的来信，艾莉西娅心情愉快地上了一节黑魔法防御术，一节占卜学、一节魔药学和一节变形术。 难以置信！她看乌姆里奇都顺眼多了！ 艾莉西娅在前往有求必应屋的途中都哼着小曲。 d.a.的第二次训练内容是障碍咒。科林·克里维举着魔杖迟迟无法施展咒语，嘴张得能塞下一整个拳头。 艾莉西娅一度怀疑是弗雷德或者乔治偷偷朝他施了障碍咒。 “太冤枉人了！”弗雷德夸张地捂住胸口，弯下腰，好像喘不过气来，“在你心里，我们就是只会捣乱的人？” 艾莉西娅在科林眼前挥了挥手，见对方很快地眨了眨眼睛，这才放心地还嘴，“我想——是的。” 乔治笑嘻嘻地拽起弗雷德，向翻了无数个白眼的赫敏发问，“听见没？艾莉西娅承认她的心里有我们。” “……”艾莉西娅放弃和双胞胎斗嘴，转而询问科林怎么一回事。 “没事，我就是太紧张了。”科林偷偷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丹尼斯，压低声音道，“障碍咒太难了，我不想在丹尼斯面前出丑……” “我倒认为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念咒。”魔杖绕着指尖转了一圈，艾莉西娅抬起下巴指向丹尼斯的方向，“丹尼斯的注意力都在哈利身上呢。” 这话不假，丹尼斯在房间的另一头，缠着哈利陪他练习，闪闪发光的眼睛比墙壁上的火把还要明亮，仿佛眼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金加隆似的。 哈利也没急着摆脱丹尼斯，一遍又一遍耐心地纠正着丹尼斯的发音，不像之前那样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科林勉强松了口气，配合着艾莉西娅的教学，练习起障碍咒。可惜，一直到集会结束，他都没能使出合格的障碍咒。 “别灰心，科林。”艾莉西娅说这话时，哈利正拉开门，一手拿着活点地图，一手挥动起来招呼大家离开，“每个人都会遇上不擅长的咒语，我还有练习了好几个月也没能施展成功的咒语呢。” 科林·克里维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真的。”艾莉西娅想起在蜘蛛尾巷练习守护神咒的日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科林顿时眉开眼笑：“那我就放心了！” 梅林，艾莉西娅觉得科林的笑容有些刺眼。她后悔安慰他了！想归想，艾莉西娅勉强维持着一名高年级学生的体面，微笑着目送科林和几名格兰芬多结伴离去。 轮到她和室友一同回去时，守在门边的哈利却突然发问，“你还好吗，艾莉西娅？” 碧绿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她，全然不顾周围人诧异的反应。 “很好啊。”艾莉西娅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笑着回答，“我完全掌握了障碍咒。” “不，不是今——”哈利看着她的红发如丝绸般滑下肩膀，失神片刻，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攥住活点地图，侧头示意她可以走了，“嗯，你学会了就好，明天见。” 哈利目送艾莉西娅与赫奇帕奇们走远，砰地合上门，惊得罗恩掉了魔杖。 “你不至于被我吓成这样吧，罗恩，练习时间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再对你施咒了。”赫敏咂咂嘴，用飘浮咒把手中的书籍送回书架。 “是哈利突然关门吓了我一跳！”罗恩红着脸反驳，“而且，我赢了你至少三次。” “噢。你是把自己摔了一跤撞掉我的魔杖那次也算了进去吗？” 罗恩说不过她，转移话题，“哈利，你怎么啦，我们该回去了。” 哈利沉默着拉开门，率先走进昏暗的走廊，被虫蛀了个洞的挂毯上，巨怪正朝他挥舞着大棒，他毫不在意，也没听身后赫敏与罗恩的争吵，眼前不断浮现出曾在活点地图上看见的场景。 当哈利想确认有求必应屋最近是否有人使用时，他发现艾莉西娅的名字和另一个人的名字紧靠在一起，在一间偏僻的教室里，在接近宵禁的八点半。 哈利的心倏尔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紧了。她是不是受了胁迫，承受着他所不知的压力？可是，在听到艾莉西娅回答她一切都好的时候，哈利竟然卑劣地感到遗憾…… 当然，还是心痛的感觉更强烈。 第382章 惹事精 厄尼成为了赫奇帕奇院队的找球手。 南希当场摔了扫帚，在球场仰头大哭起来。“我没守住艾莉西娅姐姐找球手的位置！”她抓狂地啊了几声，风灌了满嘴。 又一次竞选失败的贾斯廷在她身边降落，拍了拍南希的肩膀，嫌弃地说，“差不多得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我失恋的时候都没你哭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众赫奇帕奇离开看台，涌入球场，黄黑相间的围巾在风中飘扬。 艾莉西娅用手帕擦去南希的眼泪，见小姑娘依旧傻愣愣地盯着贾斯廷，她故意问，“你不会还想要我帮你擤鼻涕吧，南希宝宝。” 说完，艾莉西娅摆出要隔着手帕捏她鼻子的架势， “没没没！”南希赶忙躲开，“只是刚才贾斯廷说——” “啊啊啊！”贾斯廷扯着嗓子怪叫起来，盖住南希说话的声音。他一把揽住南希的肩膀，将人往外带，“走，给你传授一下本人的魁地奇心得！” “你已经落选几次了！” “……分享一下落选的心得，免得你下次踩坑！” 贾斯廷不由分说地把人带走了，像揣着一颗炸弹。 “等乌姆里奇松口，我随时可以和你再比一次。”厄尼刚从霍琦女士那里脱身，握着扫帚，龙皮靴踩过滑溜溜的草地，他大步走来，在艾莉西娅面前站定。凌乱的金发搭在额前，随风扫过他微微蹙起的眉毛。 “我要是输了，就自己申请退出院队。” 刚结束一场激烈的角逐，厄尼不得不克制着粗重的呼吸，才能好好说完一句话，表情看上去不太愉快，但他的眼神柔和而友善。 “那我就提前说谢谢啦。”艾莉西娅开玩笑道，“不过你要是输了，可不能像南希那样哭鼻子，至少别当着我的面哭，那样我会很尴尬的。” 厄尼被她的话逗笑，点头配合，“我尽量。” “不过……”厄尼抬手看了看表，“我们得快点去吃晚餐，然后去有求必应屋参加训练了。” 两人并肩向外走，厄尼瞥了眼不远处打闹的其余赫奇帕奇，轻声说，“上次训练的时候，我的搭档是科林·克里维，他的障碍咒使得还不错。” 艾莉西娅默默算了算，今晚是第四次集会。 第一次集会上，哈利让大家练习缴械咒，第二次是障碍咒，第三次则是粉碎咒。 哈利并不是盲目地追求进度，只是为了让所有成员都能有事可做。 学得快一点的成员可以开始练习新咒语，学得慢一点的可以继续巩固上一次的咒语，直到完全掌握。 “是吗？看来你是比我更合格的老师。”艾莉西娅没什么负担地夸奖厄尼。 两人又聊起草药学上的问题，有说有笑地走进礼堂。 “上次训练……我抓住了五次金色飞贼……蒙太说……虽然这算不得什么……我爸爸说……也就抓住了五次……其实我那天根本没努力……过两天和格兰芬多的比赛……” 德拉科正被一群斯莱特林簇拥着往外走，叽里呱啦地炫耀着他抓住金色飞贼的经历。见到艾莉西娅，他收敛笑意，嘴角耷拉下来，恶狠狠地剜了两人一眼。艾莉西娅觉得这一眼绝对没有演戏的成分。 “科林斯？”德拉科领着一众人停下脚步，微微抬起下巴，傲慢的目光倾泻而下，“算你们运气好，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比赛被安排在明年，希望在那之前，你们的院队能重建成功。” “不用等那么久。”艾莉西娅假笑道，“因为我们找到了新的找球手。” “噢？谁？” 厄尼突然朝前跨了半步，挡住德拉科不友善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道：“我。” 不知怎的，艾莉西娅总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 “那么，祝你好运。”德拉科哼了一声，抬脚就走。 他知道，再多待一秒钟，自己那张破嘴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跟班们浮夸的虚伪的夸赞声再度响起，像密集的雨点一般敲打着路过的每一个人的耳膜。 “烦人！”艾莉西娅抱怨着，捂住耳朵往赫奇帕奇长桌去。 …… 第四次集会延迟了半个小时才开始。几个拉文克劳没有及时收到训练的通知，还是卢娜临时去休息室把人捉了出来。 “是天气的原因，风越刮越大，把蝻钩吹得到处都是……”集会结束时，卢娜睁大眼睛，颜色浅淡的瞳孔正在眼眶里微微颤动，就像真有什么虫子在她眼前飞舞似的。 “是的，是的，我们马上就要解决什么蝻钩导致的迟到问题了！”赫敏打断卢娜的话，从篮子里抓出一大把金加隆，罗恩的眼睛很明显地闪了一下。 “一人拿一个金加隆。”赫敏这样要求。罗恩恨不得冲上去吻她了，但最终，他缓慢地把手伸进篮子（而不是用手捧住赫敏的脸蛋），克制地拿了一枚金币出来。 “哇，赫敏，我没想到……”罗恩注视着赫敏，眼神温柔到诡异的程度。 赫敏挑了挑眉，在罗恩愈发热切的目光中，咧嘴一笑，“假的。” 罗恩迅速从如梦似幻的迷恋情绪中抽离出来，揉揉鼻子，“噢，这的确在我的意料之中。” “你怎么看出来的，罗恩？”拉文德感兴趣地问。 那场混乱的圣诞舞会过去了太久，拉文德已然忘却悲伤，对罗恩重燃爱火。艾莉西娅真想贴在拉文德耳边复述她当时对自己的劝告。 “咳！”赫敏清了清嗓子，举起自己的那枚金加隆，在火把的照耀下，金币散发出喜人的灿烂光芒。 “注意金币边上的数字，朋友们，这是金加隆的编号——我是指真的金加隆，但很遗憾，我们手里的金币是假的，金币上的数字代表下一次集会的时间。” “我在金币上施过变化咒，只要哈利改动他那枚金币上的时间，我们都能看见自己的金币上发生的变化。变化的同时，金币会发热，只要记得把金币放在口袋里，就不会再错过集会的时间。” 赫敏的点子虽妙，但尚未实施就遭遇了搁置。随着本学年第一场魁地奇比赛的临近，安吉丽娜和蒙太的训练强度堪称疯狂，两个院队的成员都被高强度的训练折磨得精疲力尽。 连德拉科这种天生精力旺盛的惹事精都没了卖弄的欲望，幽会时落在艾莉西娅脸颊上的吻格外绵软无力。 艾莉西娅既庆幸他不再像只啄木鸟一样把人亲得邦邦响了，又害怕他突然死在自己面前。 于是，两人的约会和d.a.的训练一起暂停了。 第383章 刑场 本学年第一场魁地奇球赛和十一月一起来临了。寒风飕飕。积着雪的树影摇晃，衬得群山仿佛环抱城堡的一大块濡湿的绒毯。 气温骤降，礼堂的天花板上常显示着毫无生气的蓝灰色天幕。天幕下是一片鲜艳的海洋，各色火龙皮手套浪一般地挥舞着，有时被它们的主人举起来接猫头鹰的信，有时则用来抚去肩上的雪渣。 艾莉西娅将围巾提起来挡住小半张脸，期待地走进门厅，正撞上目光呆滞的罗恩。“噢，嘿！”艾莉西娅拦住他，“你要去球场了吗？” “是的，我要上刑场了。”罗恩想朝她笑笑，但实在没有这样的心情，嘴唇扭动了两下。 马上开始的魁地奇比赛似乎把罗恩的魂吸走了，他的脸色比远方的雪山还要苍白。“我不行，艾莉西娅。”罗恩悲哀地表示，“我死定了。” 两个月的时间并不够罗恩适应守门员的身份，更别提他面临的众多压力了： 优秀得过分的前几任守门员（特别是被普德米尔联队收入囊中的伍德）、格兰芬多内部的殷切期待（麦格教授甚至免除了他们上一周的家庭作业！）、来自敌对学院的嘲笑与坑害…… 罗恩觉得自己不能防住冲向门环的任何一颗鬼飞球都罪该万死，不要命地配合着安吉丽娜的训练计划。 老实说，罗恩在训练时的表现还不错，偶尔能发挥出职业球员的水平，连弗雷德和乔治都说他俩愿意重新考虑对外承认他们的亲兄弟身份了。 可他还是心慌意乱，冷汗津津的。 “别这样，罗恩。”艾莉西娅拉下围巾来安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我第一次参加伍德组织的魁地奇训练的时候，差点从扫帚上掉下去，还是安吉丽娜救了我。” “是啊。”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打断这场对话，安吉丽娜走来，拍了拍罗恩的肩膀，豪爽地表示，“放轻松，我以前能救艾莉西娅，现在就能救你。” 罗恩被安吉丽娜拍得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去，也不知是安吉丽娜的手劲太大，还是他实在太紧张。好在哈利及时扶住了他。 “是，是吗……”罗恩苦笑着说，“可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怎么救得了球呢？” 显然，他没把艾莉西娅和安吉丽娜一唱一和的安慰听进去。对上艾莉西娅无奈的眼神，哈利沉默着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走吧，该去换衣服了。”安吉丽娜朝艾莉西娅耸耸肩，领着队员穿过门厅，走上结霜的草地，往球场去了。 …… “骑上扫帚。” 霍琦女士说出指令。蒙太立刻甩开安吉丽娜的手，尽管两人的手前一秒还紧握在一起，恨不得捏断对方的手指。 这一天的天气和前几天的没什么不同，晴朗而寒冷。 太阳徒劳地洒下没有温度的明亮光辉，让每个人都能看清同伴呼出的热气和远山上晃眼的积雪。等霍琦女士吹响银哨，众人的目光就都聚集在腾空而起的十四名球员身上了。 安吉丽娜给这场比赛开了个好头，不过几分钟便抢到了鬼飞球，在欢呼声中带着球往斯莱特林的门环去。 第384章 掌心 “安吉丽娜·约翰逊！她抢到了鬼飞球，好姑娘，她无疑是此刻最亮眼的追球手——但约翰逊仍存在致命的缺点——过于绝情！我求了她好几年都没能和她约会一次——开个玩笑，麦格教授！” 李·乔丹的解说还是那样充满个人情感，艾莉西娅随着人群一起发出嘘声。 这时，一道墨绿色的影子在她眼前闪过。 德拉科骑着扫帚，飞过这方看台的上空。 灰蓝色的眼警觉地半眯着，被风撩起的浅金色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做出寻找金色飞贼的模样，但微微翘起的嘴角像压在牛奶杯下的纸条，朝艾莉西娅泄露了他来这里的原因。 艾莉西娅看着德拉科俯下上半身在空中疾驰，等到他离开这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刚才的飞行轨迹是爱心形。 艾莉西娅暗骂了一声，慌乱地环顾四周。戴着狮头帽的卢娜轻声问：“你想听听狮吼吗？” 说着，卢娜举起魔杖就要敲自己的帽子。 “不，不用了！”艾莉西娅赶忙阻止她，“我只是活动一下脖子。” “好吧。”卢娜也不遗憾，缓缓地把魔杖别在耳朵上，银色的瞳孔中似有雾气弥漫，艾莉西娅看不出她的视线终点在哪里，也许是球场上的珠白色天空吧。 除了卢娜，没人注意到艾莉西娅刚才的慌乱。她放下心，继续观看比赛。 不得不说德拉科这一招很有效，艾莉西娅的眼珠子不自觉地就跟在他身后了，看着他在高空盘旋，躲过游走球和横冲直撞的击球手——斯莱特林的新击球手是克拉布和高尔。 “他俩能分清扫帚头和扫帚尾就不错了。”德拉科曾这样评价。 艾莉西娅笑着看德拉科从两个大块头之间飞出来，突然发现了他的不同。 克拉布和高尔胸前闪动着银光，仔细一看，他们都戴着皇冠状的银徽章。 德拉科的胸前却没有。 她伸长脖子到处看了看，球场内的斯莱特林，除了德拉科都戴了这枚徽章。艾莉西娅在斜后方的米里森·伯斯德身上，看清了徽章上刻的字： “weasley is our king.”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直觉告诉她这不会是什么好话。 “斯莱特林队的沃林顿抢到了鬼飞球，他躲过了弗雷德或者乔治的游走球，朝球门去了！守门员罗恩·韦斯莱即将迎来本场比赛的第一次挑战——嗯？观众在唱什么？” 在这紧急关头，看台上的斯莱特林们突然唱起歌来：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总是把球往门里放……他一个球也不会挡……保斯莱特林赢这场……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李·乔丹反应过来，竭力大喊，想要盖住歌声：“加油罗恩！” 艾莉西娅趁乱向伯斯德施了个无声无息咒。斜后方的歌声戛然而止，她听着伯斯德拍打喉咙的声音，转头关注罗恩的动向。 沃林顿正朝他疾驰而去。在魁梧的沃林顿的衬托下，在震耳欲聋的嘲讽声中，罗恩面色苍白地攥住扫帚，孤单地守在门环前，竭力克制着颤抖的欲望。 艾莉西娅闭上眼，不忍再看，听见李·乔丹可惜地大喊，“斯莱特林得分！” 斯莱特林的歌声更响了。 艾莉西娅下意识去看德拉科。他趁所有人都在关注球门前的情况，挺起胸膛，胸前空荡荡的，只有风不时抚过墨绿色的球袍。 他没有戴徽章，也没张嘴高唱“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两人之间隔着许多道阳光，直射的光线不时被飞过的或红或绿的身影打散，交织成眩目的光影。 艾莉西娅无法得知他有没有闭着嘴哼唱这首歌，只觉得金发斯莱特林翘起的嘴角和朝自己投来的隐晦的一瞥分外可爱。 “做得好。” 艾莉西娅朝他做了个口型，德拉科这才调转方向，继续寻找金色飞贼了。 在那之后，斯莱特林又进了许多球，分差越来越大，格兰芬多获胜的希望全在哈利一个人身上。 哈利眉头紧锁，四处搜寻。 一道忽明忽暗的微弱金光吸引了艾莉西娅的注意。 是金色飞贼！ 小小的金色飞贼正悬在斯莱特林那方的球门附近。德拉科和哈利同时发现了金色飞贼，经过短暂的追逐，两人并驾齐驱地朝飞向柱脚的金球俯冲而去。 在离地面最后几英尺的地方，哈利和德拉科放开扫帚把，将手伸向金色飞贼。不明显但确实如此的，哈利的指尖离金色飞贼更近。 艾莉西娅屏住呼吸，看着哈利的指尖即将碰到扑腾着翅膀的金球。 虽然她在和德拉科谈恋爱，但艾莉西娅还是希望格兰芬多能获胜。 没关系，德拉科，输掉比赛有什么关系，你赢得了我的心！艾莉西娅胡乱想着安慰德拉科的话术，又觉得自己想出的话实在太肉麻，简直是让人无法忍受的腻歪！ 砰！ 一个漆黑的飞速旋转的游走球击中哈利后腰。这一击使得他的身子一歪，指尖错过金球，也就是这细微的一瞬，德拉科的手指握住了不断挣扎的金色飞贼。 克拉布骑着扫帚悬在两人上方，在斯莱特林的欢呼声中，得意地挥舞着球棍。 讨厌的歌声再次从球场的各个角落响起。 艾莉西娅不知道罗恩该多么难过，如果哈利抓住了金色飞贼，大家就有可能忘记他漏掉的许多颗鬼飞球……但现在，这样的事实在斯莱特林们一遍又一遍的歌声中，刻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李·乔丹有气无力地宣布：“斯莱特林胜——” 霍琦女士尖利的哨声、斯莱特林们的歌声、其他学院学生的嘘声和格兰芬多们愤怒的叫喊声混在一起，搅得艾莉西娅的脑子乱糟糟。 米里森·伯斯德的无声无息咒也被人解开了，她声嘶力竭地唱着歌，弥补刚才不能发声的时光。 德拉科握着金色飞贼，骑着扫帚，悬在半空中朝他的同学们矜持而高傲地微笑着。 他一直紧闭着的没有高唱“韦斯莱是我们的王”的嘴唇给了艾莉西娅一点安慰。 “偷袭可耻！”金妮用仇恨的眼神瞪着克拉布，又瞪向德拉科。 一个惹事精在这样的场面中罕见地沉默着，显得他更像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金妮怒骂道：“马尔福！太变态了！” 艾莉西娅不解，听着金妮继续说，“他认真听歌的样子就像在欣赏自己亲手制作的艺术品！” “……” 金妮没等到艾莉西娅的附和，扭头看她，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对吧，他简直陶醉在这里面了！” “也……也有可能。”艾莉西娅心虚地说。 至少金妮说的最后一句是没错的，艾莉西娅想，德拉科的确陶醉在获胜的喜悦中，就连袍角都像按着歌曲的旋律在风中飘舞。 乔治和弗雷德拦住克拉布，为哈利要个说法。在双胞胎一唱一和的调侃与质问中，克拉布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得意的蒙太横插一脚，模仿起罗恩守门的姿势，顺利把这场嘶吼般的对话演变成一场斗殴。 德拉科从美梦中惊醒，头也不回地骑着扫帚往更衣室去，仿佛没注意到这回事。 …… 星期天依旧寒冷，霜冻覆盖了霍格沃茨的每一寸草地。凛冽的风小刀一样，刮得人不敢抬头。 几乎没有学生愿意待在室外——除了德拉科，和被他召唤出来的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躲在湖边的山毛榉树下，绕着树身不停转圈，最后绝望地得出四面都是风的结论。她将围巾又拉高了一点，打着哆嗦问，“叫我出来干什么，谋财还是害命？” “宝贝，你光是在门厅那会儿，就施了至少三个保暖咒。”德拉科抱着手臂，无情地指出，“你现在比那群德姆斯特朗黑熊还抗冻。” “你根本看不见我裸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灵魂，德拉科。”艾莉西娅不甘示弱地还嘴，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称呼，“咒语无法根治我这种在冬天的室外就会发抖的本能反应。” “也许我能治。”德拉科微妙地勾起嘴角，缓慢地踱步向她靠近。 比赛一结束，某人好好睡了一夜，就恢复了那副鸡嫌狗厌、精力充沛的模样。艾莉西娅真是怕了他，拧眉后退，直到背靠上树干。她警告道：“大白天的，你不要——” “把手伸出来。” 德拉科顿住脚步，稚气十足地背着手，硬要等艾莉西娅按他说的那样做了，才将握拳的手伸出来。灰蓝色的眼眸和冬日死气沉沉的天空颜色相近，却蕴有充沛的感情。 德拉科牵起艾莉西娅的手，将一个坚硬的球形物体放在她的掌心。 小巧精致的金球保持着张开翅膀的动作，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飞上天空。 但艾莉西娅知道它不会再飞走了。 它是属于她的金色飞贼。 第385章 没关系 “可惜我今年没有抓住金色飞贼的机会了。” 艾莉西娅伤感地捧起那颗金色飞贼，指尖绕着上面的纹路打转，闭上眼，似乎能听到球场上漫天的欢呼声。 德拉科不假思索道：“那你买一个给我。” “你果然是觊觎我的财产。”艾莉西娅肯定地说，对自己的财务状况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这叫以心换心。”德拉科不满地瞪大眼睛，“我很早之前就买了只金色飞贼，等到昨天，才有机会把比赛抓住的那只金色飞贼换下来。” 他抬手拉下艾莉西娅脸上的围巾，修长纤瘦的手指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白玉般的光泽，触感也像玉一样凉。德拉科戳了戳艾莉西娅的脸颊，无声地催促她给点反应。 终于，在德拉科殷切的眼神中，艾莉西娅张开了嘴，“还……还挺麻烦。” 她想起自己以前送伍德的那颗金色飞贼。霍琦女士说那颗球已经用很久了，反应也不够灵敏，如果艾莉西娅想留下来做纪念，补几个银西可就行了。 “你懂不懂浪漫啊！”德拉科气得捏起她的脸颊肉，像团雪球一般揉搓了一阵，搓得艾莉西娅冷冰冰的脸蛋变得温热。 艾莉西娅享受地仰起脸，底气十足地说，“不懂，看来你不需要我务实的感谢。” 山毛榉树嶙峋的枝干将阳光分割成许多道细小的光柱，艾莉西娅就这样仰着脸看着他，半阖的蓝眼睛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间显得格外狡黠。 “什么感谢？”德拉科将信将疑地停下动作，又在艾莉西娅的瞪视中，认命地继续揉搓她的脸颊。 揉着，搓着，德拉科都想问问面前人，需不需要自己在手上擦点冷霜，顺便给她护个肤了。 艾莉西娅神神秘秘地笑了：“你猜？” “你必须告诉我，艾莉西娅。”德拉科哼哼唧唧地说，长睫下的灰蓝色眼眸中泛起委屈的水光，“我都没有戴那个徽章，也没有唱那首歌……” 艾莉西娅表达赞许地微微点头，颧骨上的脸颊肉被德拉科推到了眼睛下方。她笑弯了眼道：“这的确值得重赏。” “当然啦，蒙太本来要求所有人都戴上那个徽章嘲讽韦斯莱的。但我说徽章太丑，丑到会影响我的发挥，配不上我爸爸赞助的球袍不说，刺马针还会在袍子上留下难看的孔洞……” 德拉科喋喋不休地跟艾莉西娅说起他拒绝蒙太的细节。 艾莉西娅不但没打断他，反而一直耐心地听他说话，翘起的嘴角像小钩子一样，吸引着德拉科缓缓靠近。“嗯……蒙、蒙太一听戴徽章会影响我的比赛状态，他就……就……就让韦斯莱……不……就让我……” 他的手捧着她的脸，越凑越近，漂亮的蓝眼睛开始模糊，变成两颗水汪汪的蓝球——啪！一张羊皮纸被拍到德拉科的脸上。 德拉科后退一步，抓住羊皮纸，苦恼地皱起眉，盯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问，“这是什么？” “一个朋友默写的前一年的o.w.ls考题。”艾莉西娅说着，将脸偏向一边，不必要地用手指顺着鬓边的红发。 她差一点就自然而然地和德拉科接吻了。可他提到了罗恩，艾莉西娅的眼前浮现出那张苍白的面容。朋友的伤心与失落像她嘴里一颗烂掉的牙齿，一经触碰，就会疼得让人无法忍受。 艾莉西娅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佯装无事地说，“我还没来得及重抄一遍，所以你只能和我一起看这张纸，我们一起做题。” 艾莉西娅想尽量隐晦地，不伤人自尊地表达歉意。她想用更多的陪伴弥补那个没能实现、让她心有芥蒂的吻，所以忽略了复制咒这回事。 饶是如此，艾莉西娅还是羞愧得抬不起头来，为她终究无法付出的同等分量、同样炙热的感情。 “好啊，我很喜欢这个奖励，也很愿意和你待在一起。”德拉科抚平羊皮纸上的褶皱，似乎没有发现刚才的异样，高兴地问，“你想什么时候做题？” 艾莉西娅急需用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一张难度不小的试卷是目前最好的选择。玛丽埃塔把自己还记得的所有题目都写在这上面了，艾莉西娅不想给她带来麻烦，决定和德拉科做完题之后就把羊皮纸销毁。 德拉科同意了艾莉西娅立刻做题的要求，又听她说做完题之后就要销毁羊皮纸。他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道：“当然没问题。” 就是德拉科这极其细微的眉尾一挑，触动了艾莉西娅敏感的神经。浓密睫毛像蝴蝶翅膀一般扑闪起来，瞳孔中浓郁如油画的色彩被粼粼水光晕得浅淡而模糊，她惊慌地捂住脸，接住不断滚落的泪珠。 “虫子飞进眼睛了。”艾莉西娅难为情地说。 “唉，艾莉西娅，没关系。”德拉科轻叹一声，拥她入怀，“真的没关系。” 按在她背后的手无序地轻拍着，艾莉西娅繁杂的心绪重归宁静。 从群山间隙涌来的风不断冲刷着光秃秃的山毛榉树，树枝摇晃着哗啦啦地响，艾莉西娅却只能听见德拉科的心跳声，以及他的喃喃自语， “最喜欢你了……” 第386章 古戈 要说十一月唯一值得格兰芬多们（部分）高兴的事情，大概就是海格回来了。 星期一的早晨，艾莉西娅看见教师席位上那个大块头时吓了一跳。 海格蓬乱的须发遮不住脸上一道又一道黄绿色的伤疤，左边的眼皮高高肿起，小而圆的眼珠就在青紫的肿包内转动。海格朝艾莉西娅愉快地打了个招呼，艾莉西娅又发现了他手上还在渗血的伤痕。 “他昨天就回来了。”吃过早餐，赫敏叫住艾莉西娅，拉她到角落里说话。 哈利一言不发地往门厅的另一头去，罗恩跟着他，时不时回头来看，欲言又止。 “本来我是想找你一起去见海格的。”赫敏用饱含歉意的眼神看看她，“可菲伊说你不在休息室，哈利又不愿意把活点地图拿出来。你们最近闹矛盾了？” 艾莉西娅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就是他输了比赛不想在你跟前晃悠。”赫敏摆了摆手，先是问艾莉西娅的家庭作业写完了吗，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才继续说，“海格……你等等……” 赫敏朝路过的拉文德和帕瓦蒂微笑，听两人抱怨海格的归来。她们无疑更喜欢格拉普兰教授的课堂。 帕瓦蒂和拉文德不停地说着格拉普兰教授的好话。艾莉西娅和赫敏对视一眼，默契地说着，“是啊……对啊……唉……” 几人客套了一阵。送走郁闷的拉文德和帕瓦蒂，赫敏带她走下石阶，路过积雪的庭院，躲过弗雷德、乔治和李等人打雪仗时乱飞的雪球，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停住脚步。 赫敏谨慎地施过隔音咒，环顾左右，这才说，“他和马克西姆女士去找巨人了，找了一个月，为了摆脱魔法部的监视，一路东躲西藏，走走停停，终于找到了巨人的营地。” “为了拉拢巨人，他们把邓布利多提前准备好的礼物献给了古戈——噢，也就是巨人首领，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朝古戈释放了友善的信号，建立了信任的基础。但是……” 赫敏颇具演讲技巧地停顿了片刻，继续说，“两天后，巨人部落发生了内斗，海格一早醒来，发现古戈的头被砍了下来，丢在湖里。” 艾莉西娅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我昨天也是这个反应。”赫敏点了点头，“海格和马克西姆女士带着别的礼物去拜访新古戈，却被他的手下抓住，倒吊了起来。紧要关头，马克西姆女士不得不朝巨人施咒，带着海格逃了出来，但巨人最讨厌被巫师用魔杖指着……” 艾莉西娅同情地说：“所以他们的任务失败了。” “更糟。海格和马克西姆女士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躲在岩洞里观察了几天，发现新古戈早就被食死徒收买了。被派来拉拢巨人的食死徒我们也见过，是处置危险动物委员会的麦克尼尔，他之前负责巴克比克伤人的案子。” “噢……那他们一定很有话聊。”艾莉西娅发出一声遗憾的呻吟，“麦克尼尔和新古戈，他们是处理活物脑袋这一领域的权威……” 赫敏勉强笑了笑：“比起这个，我们现在更应该担心一下海格的教授职位。” “星期六的下午，魔法部又发来了第二十五号教育令。乌姆里奇拥有惩罚、制裁学生和剥夺相应权利的最高权威。” “又一条教育令！”艾莉西娅绝望了。 “是啊，弗雷德、乔治和哈利都被禁赛了，因为袭击同学——” “别告诉我蒙太和克拉布什么事儿也没有！”艾莉西娅觉得不公平极了，“而且，为什么要禁止哈利参赛，他没参与这回事儿……呃，至少他被安吉丽娜拉住了。” “别激动，艾莉西娅，我知道这不公平……乌姆里奇给他的罪名是撺掇弗雷德和乔治殴打同学……” 艾莉西娅咬着牙说：“没道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担心的是海格……他能通过乌姆里奇的调查吗？”赫敏捏了捏眉心，“我劝他就按照考试标准来，教我们找找庞洛克，认识认识刺佬儿就行了……” “可他——” 艾莉西娅接嘴：“不听你的？” “不！”赫敏绝望地捂住脸，“他向我保证，他为我们的保护神奇动物课准备了更好的东西！” “哦不……那可真是糟透了。” 海格喜欢的每种动物都有一个共同的显着特征，那就是危险！ 而危险程度和海格喜爱的程度成正比，他越喜欢的东西越危险。 所以，海格的保证落在两个姑娘耳中，无异于他的辞职申请。 不祥的预感将艾莉西娅笼罩，连赫敏对海格都束手无策，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艾莉西娅爬上西塔楼，主动找到特里劳尼教授，请她为自己答疑解惑。“教授，您看，”艾莉西娅指着小桌上的水晶球，球内雪白的烟雾翻涌不休。 她虔诚地问：“我向水晶球询问了一个朋友最近的运势，你能帮我解读一下吗，里面的图案太过陌生，而我的天目远不如您的那样清晰敏锐。” 艾莉西娅觉得自己是被学习压力逼疯了，才会想出这个办法来寻求安慰。 身为和海格齐名的最有可能丢了饭碗的教授，特里劳尼教授的预言多为不祥。学生们默认她的预言越不祥越不可信。 特里劳尼对艾莉西娅的恭维十分满意，一双大眼睛贴到水晶球前，她仔细地看了片刻，在艾莉西娅期待的眼神中，用惯常的飘渺的声音道， “噢，孩子，你的朋友……” “近期会很幸运。” 完了。 艾莉西娅朝特里劳尼道谢，脚步虚浮地走下塔楼。走廊外，残阳似血，阴风阵阵，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真正的不祥即将到来。 特里劳尼不明白，自己难得做出吉利的预言，怎么这个红头发姑娘看上去更加失魂落魄了？她撅起嘴喝了一小口茶，窝在舒适的扶手椅里想了片刻，把这样的表现归结于美梦成真的不实感。 不管怎么说，她都很高兴艾莉西娅能主动来探望自己。壁炉中的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特里劳尼感觉自己的心也随跳跃的火焰变得暖烘烘的。 星期二，保护神奇动物课，艾莉西娅跟室友一同朝禁林边缘走去，在雪地上留下许多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看到伤痕累累的海格肩上扛着的半头死牛，艾莉西娅心中最后那点侥幸也消失了。 “大家聚过来，保持安静！”海格愉快地招呼她们，洪亮嗓音使得附近几棵树上的积雪扑簌簌地飘落。 “我们今天要进林子里上课，这堂课要学到的动物喜欢黑暗。”海格提了提肩上的死牛，扫视着学生们说，“它们可是很稀有的动物，我也许是全英国第一个驯服这群动物的人——” 德拉科侧头看了眼艾莉西娅，就像在说——“我们死定了。” 但他没再跳出来表达对海格的不满，只是在别的学生质问海格的时候，将下巴高高抬起。 乌姆里奇还没来。艾莉西娅望着黑洞洞的、充满未知危险的林间小道，竟然诡异地感到高兴：好极了，至少在她和赫敏的有生之年，海格的教授职位是安全的！ 换句话说，她觉得自己活不到海格被辞退的时候了。 第387章 郁闷 一行人走进禁林。 艾莉西娅跟着妮芙在一棵粗虬紫杉树后蹲下，看海格把那半头死牛扔在地上，朝躲在树后的学生们咧嘴一笑，脸上的伤疤随这个骄傲的笑容聚在一起，像一滩搅在一起半干的颜料。 “我马上把这群小家伙叫来。”海格拨开脸侧的头发，仰头发出一种尖利而怪异的叫声。 古怪叫声在昏暗的密林里回荡，海格也许叫了半分钟，也许叫了一分钟，艾莉西娅光是听着都感觉自己快断气了。 德拉科抱着手臂倚靠在几步外的树干上，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要死了。”德拉科朝艾莉西娅做了个口型，放弃抱臂靠树的潇洒姿势，躲到树后去了。 艾莉西娅刚想嘲笑德拉科的举动，突然感觉脸颊被凉幽幽的丝绸一般的东西抚过，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妮芙拽了拽衣袖。 “有什么东西来了。”妮芙悄声说，直勾勾地盯着出现在地面上的一连串脚印。林子茂密，光线昏暗，这样的脚印落在黑漆漆的泥土上并不显眼。 艾莉西娅环顾四周，只有纳威惊恐地瞪大眼望着这边。 不一会儿，脚印伸延至海格身边，一块接一块的肉从死牛身上剥离，消失在离地几英寸的空气中。帕瓦蒂指着死牛尖叫起来。 “别害怕，夜骐不会伤害你的，佩蒂尔。”海格高兴地宣布课堂正式开始，并通过与纳威的一问一答，将夜骐这种生物的外形描画在众人脑海中。 赫敏显然对这样的授课方式感到不满，将手举了好一会儿才抢在纳威的前头回答了问题，“只有亲眼见过死亡的人才可以看见夜骐，所以有的人能看见，有的人不能。” 纳威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赫敏。 发亮的白色眼珠、瘦骨嶙嶙的身体、巨大的翅膀和长长的黑尾巴，尽管这不是纳威第一次见到夜骐，但他还是被这副诡异的模样镇住了。海格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艾莉西娅听着赫敏的回答，想起西奥多也能见到夜骐，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望着血淋淋的死牛，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悲伤与遗憾中徜徉。 “这就吓住了，科林斯？”德拉科贱嗖嗖的询问把她的灵魂拉回了幽暗的密林。艾莉西娅瞪他一眼，并不接话。站在两人中间的一名拉文克劳默默后退了两步。 这学期开始，就有不少学生感觉斯莱特林的马尔福好相处了许多——虽然这人依旧走路大步，鼻孔朝天，谁也看不起的样子，但好歹没四处惹事，唧唧歪歪了。 因为他对付的目标从一群人变成了一个人——赫奇帕奇的艾莉西娅·科林斯。 据目击者称，两人在巡视列车的过程中起了冲突。科林斯不留情面地拒绝了这位狂热追求者，并宣称自己已有恋人。马尔福因爱生恨，连一向看不惯的麻种巫师都顾不上了。 不少麻种巫师将科林斯那位不知名的恋人视为和平鸽一般的存在，为了保护对方的生命安全，都不再谈论或深挖科林斯的感情生活。 “对极了。”海格点了点头，“格兰芬多加十分，感谢你们的回答，纳威，赫敏——” “咳咳！” 乌姆里奇终究还是来了。她拿着那块写字板，头戴绿帽，身披绿斗篷，像一只被施过放大咒的青蛙。 艾莉西娅捶了捶发酸的腿肚子，站起身来。她可不想在乌姆里奇面前展现出一点怯意。 不过很快，那种不想在讨厌的人面前露怯的情绪就转变成了愤怒。 乌姆里奇把话说得又慢又响，不时还用手势解释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仿佛海格是什么不懂英语且智力低下的外国人——或者别的物种。 这是一种明白彻底的歧视。 因为海格是个混血巨人。 又是该死的血统！ 乌姆里奇不停打断海格的授课，并用一种看似彬彬有礼的态度取笑他。艾莉西娅捂住胸口，响亮地抽了口气。乌姆里奇写字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妮芙会意地扶住艾莉西娅，朝乌姆里奇摇头道，“不是魔力暴动，教授，绝对不是魔力暴动。” “什么魔力暴动？天呐，这可不是小事！”海格不知道艾莉西娅这回事，焦急地冲过来，伸出手，像扛那头死牛一样把艾莉西娅扛了起来。 妮芙显然没想到这一茬，露出罕见的慌乱神情，跳起来抓住海格的胳膊不放手。 艾莉西娅的肚子撞在海格结实的肩膀上，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她抓住海格的肩膀，费力地撑起身子，正对上德拉科戏谑的眼神。 他憋着笑，浅金色头发下的脸庞红了个彻底。 “干什么啊，姑娘。”海格扑扇了两下胳膊，想要摆脱妮芙，“松开，我得送艾莉西娅去医疗翼！” “我——没——事！”艾莉西娅咬着牙说。 赫敏冲了过来，眼睛里还含着一汪眼泪。几分钟前，这汪眼泪出自海格被歧视的愤怒。现在，艾莉西娅看着赫敏抖动的嘴角，不敢确定这泪花的来由了。 “艾莉西娅没事！”赫敏说，声音颤抖，“她喝过药了……” 海格半信半疑地将人放下，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朝捂着肚子的艾莉西娅说，“对不起，我扛牛扛习惯了……” 艾莉西娅摆摆手，示意他继续上课。赫敏挺起胸脯对乌姆里奇说：“这两天气温下降得太快，艾莉西娅只是得了流感，绝对不是魔力暴动的征兆……绝对不是……” 赫敏有意把话说得含糊又心虚。 “不是就好。”乌姆里奇敲了敲写字板，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却用余光关注着艾莉西娅的动向，再没了挑刺的心思。 终于，难熬的保护神奇动物课结束了。 艾莉西娅循着来时的脚印踩过雪地，心情郁闷。 德拉科兴高采烈地从她身边跑过，又回头来招呼高尔和克拉布跑快些，眼角眉梢间都是欠扁的信号。 “快点，高尔，克拉布！”德拉科喊道，“这外面太冷了，再不回休息室，我就要得——” 艾莉西娅果断地团起一个雪球，往他的脸上砸去。 雪渣在德拉科脸上溅开，露出那张错愕的俏脸。 “就要得流感了。”德拉科倔强地说完话，恶狠狠地瞪她一眼，甩下“你给我等着，科林斯！”这样的狠话，气冲冲地往城堡去。 “他要做什么？”苏珊担心地呢喃。 艾莉西娅也不知道德拉科要做什么，只安慰朋友们不要担心。 结果，艾莉西娅在晚间履行级长职责巡视城堡的时候，被一只手拉进了壁龛。 墙壁上的火焰透过浅金色发丝分散开来，德拉科整个人都在发着光。他委屈地把脸送上来，要求艾莉西娅用一个接一个的吻安慰那些被雪球砸到的肌肤。 德拉科嘟囔着：“你知不知道我得用多少冷霜才能弥补那些伤害啊……你亲亲我……” “是你先惹我的。”艾莉西娅这样说着，无情地推开了那张脸。 第388章 雪崩 十二月的霍格沃茨完全是雪的世界，厚厚的积雪封住了每一扇窗户，覆盖了城堡、球场甚至是黑湖……城堡外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雪崩的危险世界，而同样的危险也出现在艾莉西娅的小桌上。 休息室内的空气几乎是静止的，五年级、七年级的学生们占据了所有能写作业的地方，书籍、羊皮纸、笔记本和被用到分叉的羽毛笔像雪花一样覆盖了沙发、扶手椅，甚至是…… “谁把草稿纸堆这了？”级长厄尼在写作业的间隙，发现壁炉旁边堆着约两英尺的羊皮纸。这可是极大的安全隐患。 问了一阵，没人回答，想着自己还有几英尺的未完成的作业，还得负责四楼的圣诞节装饰，厄尼耐心耗尽。他弯下腰就要捡羊皮纸，却抓住了一缕滑溜溜的……头发！ 厄尼错愕地看着缠绕在指尖的红发，无意识地用指腹摩挲片刻，像一名草药师在检查草药质量。发质不错，他的心里莫名跳出了这个结论。下一秒，一张睡眼惺忪的脸蛋就抬了起来。 “对不起……”艾莉西娅揉着眼睛，发现自己被雪崩般的羊皮纸埋了，“我睡着了……不过这些羊皮纸我都施过水火不侵咒……” 五年级的家庭作业实在太多，圣诞临近，级长们还要负责监督城堡内的圣诞装饰。费尔奇也以节日临近学生越来越不老实的理由，增加了她们的巡视次数，还延长了她们的巡视时间。 艾莉西娅感觉这些天没睡过一个好觉。 她真怕有一天从羊皮纸上醒来，发现自己变成幽灵了。 艾莉西娅久久没得到回应，费力地抬起眼皮，只见厄尼的眼睛瞪得跟猫头鹰的一样大，可疑的红晕正从他领口处的肌肤漫上脸颊。 “厄尼？”她喊了一声。对方像被火烧到一样，撒开手，朝后跳开。 艾莉西娅赶忙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依旧是令人安心的粉白色，深浅不一的纹路遍布掌心，手指两侧还有微微鼓起的茧子。手掌并不是幽灵那样半透明的珍珠白，她真不明白厄尼怎么一惊一乍的，自己明明还是个活人！ “啊，啊……水火不侵咒，这咒语不错……”厄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这只手才摸过艾莉西娅的头发，他猛地把手藏到身后，一张脸红了个彻底。 “我、我马上把这个咒语写到羊皮纸——不，写到公告栏上，免得总有人因为作业被火烧掉的事情给学院扣分。” 厄尼这样说着，同手同脚地往公告栏去，动作僵硬得像一个提线木偶。几个淘气的低年级跟在他的身后，模仿着他的走姿。 罗丝·泽勒混在其中，扭头朝艾莉西娅吐了吐舌头。 艾莉西娅笑着看了看时间，该去巡视了。巡视结束后，自己还得赶着去参加节前最后一次d.a.的集会。 天气寒冷。保暖咒能让艾莉西娅的身体像火炉一样热烘烘的，却没办法屏蔽她的五感，迎上冷冽的风还是让她会本能性地一抖。 艾莉西娅怀疑这是她经历过的最寒冷的一个冬天，就连洛丽丝夫人都变得懒惰，不再扬着尾巴蹿过走廊，而是想尽办法地引着人往火把最多的地方去。 “别想着偷懒，小鬼。”费尔奇警告道。 艾莉西娅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费尔奇满意这样的态度，望着走廊上挂了一半的彩带，心情愉快起来。他大度且难得地跟艾莉西娅聊起惩罚学生以外的事。 “索尔斯——咳，我是说那个没有自知之明的红头发小子，这学期没给你寄过信吧？”费尔奇得意地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 “他要是听我的劝告，不去缠着巴布林教授学什么如尼文，不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也许邓布利多就不会把他赶出城堡。他说不定能留下来跟老费尔奇做一样的工作！” “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给在城堡里读书的妹妹寄信都觉得没脸。”费尔奇的语气里有着类似大仇得报的痛快，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听他这样说，艾莉西娅反而生不起气来。自从知道费尔奇跟自己的哥哥一样，是一名哑炮，艾莉西娅对费尔奇总是多一分包容，但她尽量不表现出来，免得费尔奇感到冒犯，更加恼怒。 费尔奇一直强调索尔斯蒂斯学习古代如尼文是多么的自不量力，也许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劝服自己——那个潜意识里，渴望真正走进魔法世界的自己。 渴望会带来许多别的情绪，妒忌、不甘、愤怒、痛苦……也许费尔奇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免受欲望的煎熬。 “你怎么知道哥哥没给我写信？”艾莉西娅不想附和费尔奇贬低哥哥的话，只好这样问。 费尔奇的神情更加得意。 “这你不需要知道，小鬼。” 一道凄厉的猫叫打断两人的对话，洛丽丝夫人甩着冒烟的尾巴向费尔奇冲来。 费尔奇不知所措地接住猫儿，尖叫道，“噢！我可怜的洛丽丝夫人！你准是取暖的时候被火燎到了，都怪这该死的天气！” 第389章 蝻钩 被火燎到的洛丽丝夫人用爪子狠狠拍过费尔奇的脸颊，留下血淋淋的一道伤疤，尾巴一甩，又跳开了。 “洛丽丝夫人！”费尔奇捂着脸，一瘸一拐地去追，“别跑，我带你去医疗翼！” 艾莉西娅跟了上去，但作为最了解城堡地形的动物和一只灵活的猫咪，洛丽丝夫人的抓捕难度可以与骑上火弩箭的克鲁姆、披上隐形衣的哈利媲美。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 看着洛丽丝夫人将走廊上的彩带装饰扯了个稀巴烂，艾莉西娅犹豫地朝费尔奇提议，“可以让她安静下来。” 灯泡般的眼睛转向艾莉西娅，费尔奇警惕地问，“什么？你别想着捉弄我的猫！” “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艾莉西娅说，“一个动物束缚咒，咳，应该会有用。” 出于莫名的羞耻心理，艾莉西娅没有告诉费尔奇，自己是该咒语的发明者，只说自己在一本宠物护理书上见过这个咒语。 “真的？”费尔奇将信将疑地问，“这个咒语会让动物不舒服吗？” 艾莉西娅哪能知道这个咒语的使用感受？唯一能告诉她这个咒语的使用感受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小矮星彼得，已经死在阿兹卡班了，一个是丽塔·斯基特，现在丢了工作待在家里。 这个咒语好像会给人带来霉运。艾莉西娅觉得自己也许找错了发展方向，她应该发明一个抵消福灵剂效果的倒霉咒才对。 “咳。”艾莉西娅看着越来越脏乱的走廊，回想着自己之前拿来做实验的那些地精，谨慎地说，“应该不会，解咒之后的动物精神状态都还不错。” “那你还等什么！”费尔奇突然激动起来，“小鬼，我告诉你，洛丽丝夫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 “通通石化！”艾莉西娅朝拉着彩带荡秋千的洛丽丝夫人施了咒，嵌在彩带中的猫指甲减缓了它下坠的速度，艾莉西娅得以冲到洛丽丝夫人下方接住它。 两人手忙脚乱地将洛丽丝夫人送到医疗翼。庞弗雷夫人摸了摸小猫尾巴上一绺焦黑的毛发，无奈地说，“你脸上的抓伤可比这个严重多了，费尔奇。” 听庞弗雷夫人这样说，费尔奇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略显傻气的笑容。 瞥见憋笑的艾莉西娅，他又紧张地问庞弗雷夫人，动物束缚咒对猫的身体有没有不良影响。得到否定的回答，费尔奇才恶狠狠地朝艾莉西娅摆手，赶她走了。 巡视提前结束，艾莉西娅慢悠悠地走到有求必应屋。 这里可以说是大变样了，天花板上吊满了金色小球，艾莉西娅凝神望去，看见每个球上都贴有哈利的照片，照片下方还刻着：“圣诞哈利路亚！”一行小字。 艾莉西娅“哇”了一声，以为自己来到了哈利·波特的狂热粉丝俱乐部。 而哈利本人正在惊慌地摘着小金球，蓬乱的黑发被满室金光照耀，呈现出一种暖棕色的色调。 “额，嗨，艾莉西娅，你怎么来这么早！”哈利此时顾不上跟艾莉西娅之间的那点小别扭，急忙解释，“这是、多比干的，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需要帮忙吗？”艾莉西娅笑眼弯弯地问。 “当然！” 两人合力将有求必应屋内所有的金球摘了下来。艾莉西娅拿着最后一颗小金球，看了看照片上面骑着火弩箭飞行的哈利，将球丢进哈利拖出来的一个木箱里，诚恳地说，“多比挺有心的，照片都选得很不错。” “你真这么想？”哈利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发，鼓起勇气看向艾莉西娅。 气温骤降，艾莉西娅总是扎起的头发披散在肩，火光下，泛着红铜色的光泽，衬得她肤越白，眉越细，眼睛明亮有神。哈利望着那双蓝眼睛，没来由地感到难过，他不敢想象这双眼睛含情脉脉地望向某个人的场景。 哈利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想问问你……艾莉西娅……虽然这是你的隐私和自由……但是……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镜片后的碧绿瞳孔微微颤动。哈利的视线从艾莉西娅的眼睛一路向上，锁定在她头顶的某一点。 “哈利？” 艾莉西娅疑惑地挑了挑眉。下一秒，黑发的格兰芬多突然向她逼近，攥住她的手腕。 艾莉西娅感受着哈利掌心的温度与指尖的颤抖，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哈利？” 他的眼神凶狠，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碧眼晶亮，红唇紧抿，金红相间的领带随胸口一同起伏着，嵌在艾莉西娅手腕上的五指越收越紧。 艾莉西娅从没见过哈利这副模样，像三百年没进食的猫头鹰发现了一只大老鼠。 就在艾莉西娅以为他会扑上来咬自己一口的时候，碧绿色眼眸上方的浓密睫毛失落地垂了下来。哈利略一用力，拽着她往前走了半步。 “别站在槲寄生的下面。”哈利松开手，转过身，背对着她，闷闷不乐地踢了踢木箱。木箱遭此一击，内部数百个金球互相碰撞，叮当作响。 艾莉西娅扭头，望着那丛白浆果，尴尬地说，“我没注意到——” “是没注意到槲寄生，还是——”没注意到我的心意。哈利猛然发问，语气里掺了些火气。迎上艾莉西娅惊讶的目光，他愣了愣，垂下脑袋，干巴巴地说， “抱歉，最近总是做噩梦，心情有些糟糕……” 艾莉西娅了然地点头道：“没关系，你有没有找庞弗雷夫人看看？” 她不仅不为他的恶劣态度生气，还反过来关心自己。哈利的情绪更加低落，心头涌上强烈的厌弃感，不是讨厌艾莉西娅，而是讨厌，自己。也许报纸上说的没错，他真的是一个疯子。 没理由地梦见伏地魔，没理由地对心爱的女孩发火，没理由地深爱却又厌恶着巫师世界……哈利对一切感到厌倦。他后退了两步，仿佛有道帷幔垂在两人之间。 为了消除恼人的诡异的沉默，哈利含糊地说，“别再站到槲寄生下面了。” “槲寄生可是很危险的呀。”一道梦呓般的声音飘了进来，接着是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发映入眼帘，若非银发间那张可爱的脸蛋，艾莉西娅会以为是月光照了进来。 卢娜的嘴角微微翘起，银灰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那丛槲寄生，“这里面长满了蝻钩，很危险的。” 哈利难得认同卢娜的话，用一种强装出来的热情回应她，“没错，没错，钩蝻。” “蝻钩！”卢娜不高兴地纠正他。 “什么东西？”安吉丽娜带着格兰芬多院队另外两位追球手姑娘，气喘吁吁地走进来，“什么蝻钩？” 卢娜瞪着哈利，哈利抿着嘴回避对方谴责的目光。 艾莉西娅接过向三位追球手解释的重任，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槲寄生，“卢娜说槲寄生里会长蝻钩，一种……讨厌的虫子。” 卢娜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侧的胡萝卜耳环摇晃起来。 “槲寄生！”凯蒂朝另外两个姑娘挤挤眼，咯咯笑着说，“我认识的槲寄生可和什么虫子没有关系。” 安吉丽娜扯下斗篷，甩了甩辫子，在卢娜不满的瞪视中，笑着接话，“那和什么有关系，凯蒂？” “嘿！”哈利警告的视线扫过院队的追球手们。 凯蒂躲到斯平内特的背后，大声说，“如果有一名女性站在或经过槲寄生的下方，旁边的男性就可以走过去亲吻她！” “在场只有你一个男性，哈利，我们几个都经过了槲寄生，你想吻的人是谁！”凯蒂尖声笑起来，“别瞪着我，哈利，快回答！” 艾莉西娅看了看卢娜，发现对方不仅不关注眼前的事情，反而微微蹙起眉，感觉很无聊的样子。她心底那点淡淡的不自在也随之消失了。 艾莉西娅注意到那箱晃眼的金球，趁格兰芬多们还在打闹，把木箱塞到书架下方，扯了张垫子盖上。 哈利又急又怒地求助安吉丽娜，却见对方摆了摆手，满不在意道，“找我没用，哈利，我管不住凯蒂的嘴……唔，也许前一阵子，你还没被禁赛的时候，我愿意试着管管，但现在，我找到新的找球手了。” “谁！”哈利努力把话题往魁地奇上拽，“谁是新的找球手？” “金妮·韦斯莱。”安吉丽娜的语气听上去还算满意。 但等哈利问到新的击球手，她咂咂嘴，“安德鲁·柯克和杰克·斯劳珀，他们跟弗雷德和乔治的差距比人和槲寄生的还大！” 怎么又绕回槲寄生了！哈利焦急地转移话题：“金妮的魁地奇水平怎么样？” “当然很不错！”金妮叉着腰站在门口，身后是她的男朋友迈克尔·科纳，“我记得你早就见识过我的厉害。” 两人的到来彻底结束了有关槲寄生的尴尬话题。不一会儿，d.a.的成员到齐了。艾莉西娅站在挤挤攘攘的人群后方，哈利只能看见她红铜色的发顶。 这样就很好。哈利平复心情，清清嗓子道，“今天我们不学新东西，把前几次集会的咒语复习一遍，先练习障碍咒，再练习昏迷咒……等圣诞假期结束，我们就开始练习更深奥的咒语，比如，守护神咒。”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就爆发出兴奋的窃窃私语声，就连扎卡赖斯都用胳膊捅了捅贾斯廷。“唉，你觉得我的守护神是什么动物？”扎卡赖斯问。 贾斯廷揉了揉耳朵，随口说，“麻雀吧，叽叽喳喳的，嘴碎。” 附近的艾莉西娅及室友笑成一团，扎卡赖斯气红了脸，“贾斯廷！” 第390章 演练 圣诞假期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来临了。 要说有谁不期待这样的假日，艾莉西娅想了想，觉得就只有德拉科了。 越临近假期，德拉科的分离焦虑就越严重。他跟艾莉西娅至少提过二十个有关圣诞节的紧急预案。 “今年我家不会举办圣诞舞会，但我不能保证爸爸妈妈不带我去别人家参加舞会。”德拉科惆怅地说，“如果他们带我去参加舞会，我肯定会去的，不能让别人觉得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傲慢无礼。” “也许你去了别人才会觉得你傲慢无礼。”艾莉西娅说着，头也不抬地写着假期作业，羽毛笔唰唰唰地在羊皮纸上舞动。 两人缩在图书馆的角落。德拉科施过隔音咒，高兴地坐在靠墙的位置上，美其名曰享受正常的校园恋情。艾莉西娅每隔几分钟就得给他补一个幻身咒，思路常常被打断，所以更加珍惜写作业的时光。 “也是。”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该不该奖励我？” 艾莉西娅写作业的手一顿，只觉得莫名其妙，扭头瞪他，看见的却是墙壁上的浮雕。她问：“为什么应该奖励你？” 话音刚落，艾莉西娅感觉肩头一沉，德拉科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对方害羞（如果他知道羞的定义的话）地说：“我这是一种防御手段，免得其他家族的女孩看上我。” “噢。”艾莉西娅无情点破，“那你还挺讲究，从小就开启防御模式了。” 艾莉西娅虽说十一岁的时候才与德拉科见面，但在那之前，她就从父母浮夸的赞美中窥见了对方傲慢的模样。 “当然。”某人毫不心虚地承认了。 艾莉西娅无话可说。 德拉科安静片刻，看着艾莉西娅写完一行字，这才小声提醒她，“你该给我补幻身咒了……” 艾莉西娅放下羽毛笔，抽出魔杖，往他头上一点，想了想，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问，“你这个假期能学一学幻身咒吗，没那么难。” “不要！”德拉科毫不犹豫地说，“难死了，我这辈子都学不会的。” 艾莉西娅又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抱紧了。德拉科用脑袋轻蹭她的肩膀，毛茸茸的发顶搔得她的脖子有些痒，“嗨？”艾莉西娅有礼貌地请求，“能让我好好做作业吗？” “不能！” “我们马上有一整个假期不能见面了！” 德拉科恨恨地贴着她的耳朵说：“你就不担心我被谁看上，那人要死要活地想和我订婚吗？” 德拉科呼出的热气萦绕在艾莉西娅的耳廓。她听这语气，觉得自己要是敢说一句“不担心”，某人就敢把她撕成碎片。 艾莉西娅毫无感情地说：“担心得不得了，怎么办啊？” 德拉科满意地哼哼两声，亲亲她的脸颊，继续说，“我会严肃地告诉对方，别做梦了，我不喜欢你！” “嗯嗯……真棒……”艾莉西娅的注意力又飞到羊皮纸上去了。 而德拉科似乎沉浸在她的夸赞中，小声哼着歌，又黏黏乎乎地凑上来，像一只勤劳的啄木鸟一样，将她的侧脸亲了又亲。 艾莉西娅习惯了他的啄吻，只要德拉科不闹着要自己回答各种奇怪问题——你爱他，他爱她，她又爱着谁谁谁之类的，艾莉西娅都能完美地忽视身边人的存在，专心构思笔下的论文。 在艾莉西娅回忆到18世纪妖精叛乱的历史时，某人摇晃起她的胳膊，催促她，“你呢，艾莉西娅？” “我什么？”艾莉西娅在纸上写了个单词。 “要是有人说他喜欢你，你该怎么办？” 好一个图穷匕见。 艾莉西娅又写了个单词，模仿德拉科的语气道，“我不喜欢你，别做梦了！” “那要是实在不好拒绝呢？”德拉科加大了问题的难度，“比如对方和你的家人啊朋友啊关系很好，怎么办？” “……” 艾莉西娅想了想，反问，“要是你该怎么办？” 德拉科很高兴艾莉西娅把回答问题的机会让给了自己，他早就准备好了所有问题的标准答案，既是提醒自己，也是给艾莉西娅一点……额，帮助。 “我会用尽所有手段让他死心！才不管他会不会受伤！”德拉科一时情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从艾莉西娅的立场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艾莉西娅放下羽毛笔，怀疑地斜睨着肩膀的位置，她知道，那里一定有双亮晶晶的灰蓝色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搞半天你想告诉我的是这个，你喜欢男——” “才不是！”德拉科慌乱地捂住她的嘴，气恼地连声说“no！”，再复杂一点的单词都想不起来了。 艾莉西娅拉下他的手，笑着说，“那你安静一会儿我就相信你。” “嗯。”某人委屈地嗯了一声，靠着她的肩膀，不说话了。 耳畔终于清静了。 艾莉西娅继续写魔法史论文，还差三英寸，她就可以把魔法史作业写完。这时，耳边又吹起了热风，“那个……艾莉西娅……” 她有些崩溃地说：“不搭理，不喜欢，不——可——能！” “不是——”德拉科亲了亲她的脸颊，甜蜜地说，“幻身咒快失效了……” 第391章 稀罕事 “所以，哈利他们都提前离校了？” 巡视结束，艾莉西娅和赫敏回到堆放行李的车厢，脱下长袍，换上厚实的麻瓜外套。连着几天都没看到哈利和韦斯莱家族的任何一个人，她好奇坏了，一进车厢就朝赫敏发问。 “是的。”赫敏把长袍叠好，伸指勾出压在外套下的棕色鬈发，慢条斯理地说，“听麦格教授说，哈利梦到韦斯莱先生有危险，惊醒后就立刻带着罗恩去找了邓布利多教授……天还没亮，金妮、弗雷德和乔治也被叫去校长室了。” “乌姆里奇因为他们提前离校的事情，跑到格兰芬多休息室发了好大的火，要不是麦格教授带着校长特批的条子赶来，劝走她。李·乔丹就快成功把研磨成粉的金丝雀饼干下到乌姆里奇的水杯里去了。” “这倒是真的很遗憾。”艾莉西娅笑笑，提起自己的行李，笼子里的嘉丝米埋头梳理着羽毛。 “希望韦斯莱先生没出什么大事。”艾莉西娅隔着笼子逗了逗嘉丝米，耳畔响起列车入站时的鸣笛声，继而是嘶嘶的排气声，最后，她感觉脚下的地面猛地震了一下。到站了。 深红色列车缓缓停靠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艾莉西娅跟赫敏快速下了火车，踏上坚实的雾气弥漫的站台。 “我以为你会说：‘希望哈利只是做了场噩梦！’”赫敏抬手挥开阻碍视线的白雾，收效甚微，抱怨道，“又到了不能使用魔杖的假期！” “我相信哈利的直觉。”艾莉西娅说，“仅次于相信邓布利多。” “这话应该留着对哈利说。”赫敏并未评价艾莉西娅这番话，踮起脚四处张望。 站台上挤满了接学生的家长，热闹非凡。明媚阳光将朦胧白雾染成温暖的浅金色，使得眼前情景像一场温馨的美梦。 “艾莉西娅！” 两道截然不同的呼唤响起，艾莉西娅先看向了左边。小天狼星一手插兜，一手懒懒地抬起，招呼她过去。卢平站在小天狼星身侧，面色依旧苍白，但笑容温柔，一绺翘起的灰白色头发几欲混入雾气，隐隐闪光。 卢平脸上的笑意忽然消退，抬脚和小天狼星朝自己走来。艾莉西娅只觉得手腕被人拽住，身体不受控地朝右偏了一下，正对上阿拉里克谄媚的笑容。 “女儿，我来接你回家过圣诞。”阿拉里克笑时，两颊赘肉轻颤。他的身后是马尔福父子。 马尔福父子默契十足地朝艾莉西娅微微颔首，就算打过招呼。 “艾莉西娅不会跟你回去的！”赫敏愤愤不平地说。 “谁问你了？”阿拉里克鄙夷地打量着赫敏，嘴唇扭动，“泥巴——” “住嘴！”艾莉西娅踩了他一脚，抽出手腕，“你没资格侮辱我的朋友。” 阿拉里克不快地瞪了艾莉西娅一眼，才维持不过几十秒的慈父面具便被扒了下来。他将视线停留在艾莉西娅那件麻瓜外套上，哼了一声，“艾莉——” 话未说完，一道带有金属质感的银光破空而来，向着阿拉里克抽搐的嘴唇而去。 “啰嗦。”小天狼星嗤笑着抬起手，跳到指尖的魔杖绕着食指转了一圈，再度落回他的掌心，被牢牢握住。转瞬间，他已经来到艾莉西娅面前。 小天狼星朝艾莉西娅与赫敏眨眨眼道：“回家。” 卢修斯·马尔福面不改色地抽出魔杖。深紫色光芒从杖尖迸出，汇集到阿拉里克身前，变成一扇半透明的圆盾，挡下小天狼星的一击。 银光与紫光相遇，锵锵作响，火花四溅。路过的男人发出一声尖叫，捂着孩子的耳朵快步离开。 阿拉里克被吓得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德拉科皱着眉挪动步子，以免男人的鞋跟碾过自己锃亮的鞋面。 “也许我该夸你还算理智。”卢修斯收起魔杖，慢悠悠地说，“没有直接取了阿拉里克的性命。” “当然。”小天狼星脸不红心不跳地接下了卢修斯的嘲讽，“取人性命是你们这种垃圾才爱做的事情。” 德拉科听见这话，不服气极了。他拉开阿拉里克，往前跨了一步，正要理论，卢修斯抬手横在他的胸前。 “小天狼星！”卢平匆匆赶来，不赞同地说，“你怎么能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用幻影显形，太危险了！” “危险吗？”小天狼星笑嘻嘻地问两个目瞪口呆的姑娘。 艾莉西娅没想到小天狼星真是格兰芬多中的格兰芬多，说打就打，这么拥挤的站台也敢幻影显形。 “额……”艾莉西娅看了眼赫敏，又看了看卢平，最后看了看面无人色的阿拉里克，不确定地说，“不……危险？” “有眼光。”小天狼星打了个响指，接过艾莉西娅和赫敏的行李。 “不是人人都会和你一样做家族的叛徒，布莱克。”卢修斯念到小天狼星的姓氏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科林斯小姐总有一天会明白什么样的选择才能被称为正确。” 他将目光移向艾莉西娅，缓缓地说，“马尔福庄园永远欢迎我们的朋友。” 艾莉西娅不赞同卢修斯对小天狼星的贬低，就在即将开口反驳的时候，德拉科跳了出来。 “我们走吧，爸爸！”德拉科恶狠狠地说，“马尔福庄园才不欢迎她呢！” 卢修斯冷淡地瞥了德拉科一眼，无声地嘲讽着儿子拙劣的演技。他和妻子是世界上最了解德拉科的人，比德拉科本人还要了解。 卢修斯说：“这倒是件稀罕事。” 德拉科可疑地红了耳朵，一言不发。 艾莉西娅翻了翻眼睛，真怕德拉科越遮掩越明显，忙催着几人离开了。直到坐上骑士公共汽车，她才有心情和赫敏聊天。 “你不是说要跟父母去滑雪吗？”艾莉西娅问。 赫敏抿唇笑笑：“那是之前骗罗恩的，我跟爸爸妈妈说自己要留在学校里准备考试。”她握住艾莉西娅的手，叹了口气，“最近发生的事情真让我不能安心去滑雪，也不知道韦斯莱先生怎么样。” “糟透了。” 小天狼星的话惊得两个姑娘脸都白了。 卢平无奈道：“你别吓她们。” “我没吓她们。”小天狼星靠上椅背，脸侧的黑发随汽车颠簸而跳动。他不紧不慢地说：“你那个借口真是糟透了，赫敏，如果我是你爸爸，绝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为了无聊的考试拒绝滑雪。” 赫敏没好气地还嘴：“所以你不是！” 第392章 所以呢 到达格里莫广场12号时，已是傍晚，天空白得异常。卢平说这是下大雪的征兆。 小天狼星推开门，相框里的布莱克夫人毫不意外地尖叫起来。 “你们回来啦。”迪戈里夫人迎上来，高兴地说，“我让阿莫斯接到塞德里克之后顺便去霍格莫德买几瓶威士忌（罗恩：耶！），你们快进来。” 迪戈里夫人侧身让几人进去，一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柠檬黄的格子布上似乎也沾有圣诞节的快活气息。 弗雷德和乔治正围着索尔斯蒂斯打转，神神秘秘的。 艾莉西娅一凑近，乔治就把他们展开的羊皮纸收了起来。弗雷德则是亲昵地搭着索尔斯蒂斯肩膀，热情且不自然地问，“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噢，圣诞快乐用如尼文怎么写？” 艾莉西娅才不相信他们在讨论如尼文，威胁性地清了清嗓子，见哥哥点点头，这才满意地走开。身后的双胞胎瞬间又将索尔斯蒂斯围了起来。 金妮和罗恩在布置圣诞节装饰。克利切和秋秋扯着彼此的耳朵，吵得不可开交。 “谁允许你动女主人画像前的帷幔的！”克利切嘶吼着，晶亮的口水溅秋秋一脸，“这是克利切的活儿！” “谁让你动作那么慢！”秋秋不服气地拽着克利切的耳朵，“秋秋被你的女主人吵得耳朵疼！” “你这个没有规矩的堕落小精灵！” “你这个没有骨气的老精灵，可怜虫！” 艾莉西娅调转脚尖，决定不参与小精灵们的争吵。 “其他人呢？”她问正踩着凳子挂彩带的罗恩。 “噢……妈妈在圣芒戈陪爸爸，哈利……”罗恩斜睨着艾莉西娅，犹豫道，“在楼上，他从圣芒戈回来后……” “他怎么了？” 罗恩皱了皱鼻子，下定决心似的，“没怎么。” “少卖关子了。”金妮翻了个白眼，告诉艾莉西娅，“他一直躲着大家呢，所有人！你上去找他吧。” 艾莉西娅被金妮推到了楼梯口，一头雾水。 “去吧！叫他别一个人待着，我们马上挂完彩带，在三楼等你们！” 艾莉西娅上了楼，又听金妮大喊，“他在五楼，奇奎塔和秋秋的那个房间！” 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罗恩不高兴地喊了一声，“金妮！” “你什么也不懂。”金妮嫌弃地咂咂嘴。 “你才什么也不懂！”罗恩嘟囔。罗恩不知道哈利为什么躲着所有人，明明哈利这回靠一个梦就救了他爸爸，多了不起！ 但罗恩知道哈利心情不好，让一个拒绝过哈利的漂亮女孩儿去安慰他，见证他的窘样，这不是旧伤未愈又来一刀吗？ 罗恩挂好彩带，跳下凳子，决定等会儿告诉哈利这全是金妮一个人的主意。“你说金妮怎么想的呀，真是搞不懂，她现在有男朋友了，所以恨上了哈利？”罗恩压低声音跟赫敏抱怨。 赫敏板着脸道：“很不幸，罗恩，你是我见过最蠢的蠢蛋。” …… 黑漆漆的走廊尽头，蛇形门把手正闪着微光。艾莉西娅放轻脚步，缓慢地移动。走廊中寂静无声，只有她路过时，墙壁上轰然亮起的火把噼啪作响。 艾莉西娅在门前站定，敲了敲门，奇奎塔撕心裂肺的吠叫声吓了她一跳。“是我，笨蛋奇奎塔！”艾莉西娅低喝，门后的动静瞬间消失了。 打开门，哈利背对着她坐在地上，黑发蓬乱，背影单薄。四周散落着些许喂狗的小饼干。 奇奎塔热情地压低身体，翘起屁股，绕着艾莉西娅的脚脖子跳来跳去，尾巴甩得呼呼地响。 “好了，好了，奇奎塔，姐姐等会儿再陪你玩好不好？”艾莉西娅安抚好兴奋的大白狗，在哈利身边坐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粗糙的石墙。 “你还好吗？”艾莉西娅问。 浅淡怡人的花香将他包围，哈利挺直脊背，保持沉默，碧绿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墙面。不要关心我，也不要再使用问句。哈利默默祈祷艾莉西娅受不了他的冷漠，离开这里。 余光里的红发却并未消失，反而出现在面前。艾莉西娅歪了歪脑袋，担忧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苍白的游魂。 艾莉西娅坚定地说：“我们是朋友。” 盯着墙面的眼睛又干又涩，哈利侧过头，眨动眼睛，感受着泪液滋润眼球。他轻声说：“正因为我们是朋友，艾莉西娅，我才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 “你们能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艾莉西娅身上那种曾让哈利心动不已的包容气质突然消失了，她执着且讨厌地追问着原因。 就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火气瞬间蹿上他的心头。哈利突然转头看她，拔高音量，“为什么？” 见艾莉西娅点头，用目光直接地表达着关心，哈利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因为我会给你们带来危险，艾莉西娅。” 他耷拉着唇角，神情疲倦又厌恶。 “我的那些噩梦根本不是噩梦，是我和伏地魔之间的联系。所以我才能通过伏地魔的眼睛，看见韦斯莱先生遇险。” 哈利直勾勾地看着艾莉西娅，又酸又胀的感觉随泪水再度漫上碧绿色眼眸。他难堪地闭上眼，垂下头，“你还不懂吗，艾莉西娅，我可能会被伏地魔附身，被我的仇人控制……” 他等待着艾莉西娅的回答，等待她惊慌地夺门而出，或者尖叫着骂他是个怪物，对方却保持着沉默。奇奎塔趴在他的脚边呼哧呼哧地吃起了饼干。 “所以呢？” 就在他越来越心灰意冷的时候，身边人突然问，“所以呢，哈利，除了远离你，你想要我怎么做？” 第393章 至少 “除了远离你，你想要我怎么做？” 艾莉西娅的语气稀松平常，与谈论天气没什么区别，却莫名地使人信服，好像不管自己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她都能为自己做到。 如果是几年前春心萌动、尚未经受巫师世界太多纷争与危险的哈利，听见艾莉西娅这样问，心里会跳出“永远在我身边”此类想法。 但现在，外界的声音与潜在的威胁快将哈利压垮了，他几乎忘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纯粹而快乐地被艾莉西娅的一颦一笑牵动神经。 哈利想起活点地图上紧紧挨在一起的名字。怀着对友人的猜忌、对自身的厌弃、对时局的忧虑，他抬起头，注视着艾莉西娅，不管对方发现自己眼中的泪光时有多惊愕，“你会怎么做？” 哈利绝望地问：“如果一个人终将被邪恶势力控制，给其他人带来危险，你会怎么做，艾莉西娅？” 话音刚落，哈利的喉头便涌上一记嘲讽的气音。他的问题不仅与自己有关，也与德拉科有关，他在试探艾莉西娅——如果你爱的那个人注定成为可恨的食死徒，为伏地魔效力，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同时，在哈利充斥着绝望与难过的心脏一角，依旧存在对艾莉西娅的感情。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然向对方敞开心扉，隐晦地请求着帮助。 “如果真到了别无他法的地步，你希望我怎样做，我就怎样做，哈利。” 艾莉西娅的情绪没有半分变化。哈利看着那双饱含关心的湛蓝色眼眸，只觉得四面冰冷坚硬的石墙在快速向自己逼近。她平静得让人恼怒，好像根本不明白自己说的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包括杀了我？”哈利赌气似的发问，如同一个哭闹不止的孩童，把家长无奈又失望的神情当作胜利的象征。哈利期待从艾莉西娅眼中看见失望与畏惧，希望她明白自己的痛苦——她无法减轻，更无法承受的痛苦。 他死也不愿成为伏地魔的傀儡，被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操控。 艾莉西娅明白哈利的想法，没有如他所愿地展现出退意，只是在静默无声的对视中，微微点了点头。 “好，那就杀了你。” 向自己无限逼近的墙壁退回原位，积压在心头的沉重消散如烟。哈利朝艾莉西娅笑了笑，长时间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微微摇晃。 哈利发现自己刚从可能被伏地魔附身的绝望中跳出，又跌进了另一种绝望的境地，他永远都没办法忘却艾莉西娅了。 艾莉西娅站起身，朝他伸手，“需要我拉你吗？” “不，当然不。”哈利这样说着，久坐的双腿却没能第一时间托起上半身，针扎一般的痛感从脚跟处向上蔓延。 他腿麻了，哈利羞恼地下了定论。 艾莉西娅弯腰抓住他的手腕，使力将人拽了起来。 “你要是不小心踩到奇奎塔，或者摔到它身上，”艾莉西娅看哈利站稳，这才松开手，笑着说，“被咬了我可不帮你。” “不会的。”哈利无奈地跟在艾莉西娅身后，默默用掌心盖住艾莉西娅握过的腕部，以此减缓余温的流逝。 奇奎塔见主人离开，叼起最后一块饼干，扭着屁股跟过去。走到狭窄的门口时，它靠更低的重心抢到了第二个出门的机会，得意地追在艾莉西娅身后，甩动的尾巴啪啪拍打着哈利的小腿。 狗仗人势，哈利这样想着，却并不觉得讨厌。 “我们去哪里？”哈利问。他轻轻用脚尖踢了踢奇奎塔的屁股。 艾莉西娅没能从奇奎塔突然发出的呜咽声中获知真相，以为它在撒娇，拍了拍狗脑袋，回答，“去三楼，大家都很关心你。” 哈利不确定地问：“你不会告诉她们我哭了，对吧？” “当然，”哈利松了口气，却听艾莉西娅话锋一转，“我不会只告诉她们你哭了这件事，我还要说你像个疯子一样朝我大吼大叫。” “嘿，艾莉西娅！”哈利焦急地加快行走速度，想要拦住艾莉西娅，反被腾起的奇奎塔用脑袋撞得退了两步。复仇成功的小狗咧嘴笑起来，最前排的小牙在昏暗的走廊里泛着微光。 哈利捂着肚子，含糊地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 得到满意的回答，艾莉西娅顿住脚步，回身看他，“不止这个，哈利，我还对你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疏远感到生气。” 哈利保持着俯身揉肚子的动作，仰头看她。轰然亮起的火把将光线洒向艾莉西娅的背脊，为她镶上一层金边。艾莉西娅的投影被火光无限拉大，可以将哈利完全笼罩。 起初，哈利为艾莉西娅包容万物的气质而心动。随着年龄增长，艾莉西娅变得越发坚定勇敢，不再一味地选择忍让与逃避，那种柔和的气质越来越微弱，可他对她的感情却未曾消减半分。 只是，纯粹的欢喜变成了酸甜参半、患得患失的复杂感情。 哈利望着她自然地微笑，诚恳道，“嗯，这个也对不起。” “理由？”艾莉西娅问。 这时，奇奎塔凑上来用湿漉漉的鼻尖轻蹭哈利的脸颊，似乎在为自己刚才的用力过猛道歉。 哈利赶在热情小狗伸出舌头舔自己之前站直身体，心情大好，他从未觉得走廊如此明亮，“不重要了，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哈利不想也不能再抵抗对她的感情。看着艾莉西娅的背影，他决定不去考虑遥远的以后与未定的结局。 至少，我们永远站在一起。 第394章 感动不敢动 “你比我想象的更勇敢，艾莉西娅。”哈利这样说，挤开奇奎塔，和艾莉西娅并肩走着，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我以为你听了那些话会跑出去再也不理我呢。” 艾莉西娅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没办法，自从知道索尔斯蒂斯的身世后，她觉得自己的胆量在成倍数增长，一般的离奇故事已经镇不住她了。 “你更勇敢，哈利。” 不知怎的，这句话像鞭子似的抽红了哈利的脸。 艾莉西娅后知后觉地补充：“不是讽刺，我是真的觉得你连死都不怕很勇敢。至于我嘛……只是从邓布利多教授那里听到了一个故事，所以没那么害怕你说的话。” “什么故事？” 艾莉西娅朝哈利眨眨眼道：“秘密。” “好吧，邓布利多总是更信任你的。”解开心结的哈利没什么负担地说出了酸溜溜的话。 艾莉西娅诧异地看他一眼，肯定道，“他更信任你。” “你。”哈利的语气可以算得上坚决。 “你。” “你。” 两人相视一笑。艾莉西娅清了清嗓子，提议，“不然我们去找邓布利多教授问问好了？像这样。” 她停下脚步，尊敬又崇拜地看着哈利，仿佛眼前人是邓布利多，“教授，我和哈利，你最喜欢谁？” 哈利脱口而出：“你。” “咳！”哈利欲盖弥彰地解释，“我是说，你肯定是邓布利多最喜欢的学生，他什么都告诉你……而我嘛，他从暑假开始就不怎么搭理我了……” “他很忙，哈利。”艾莉西娅说，“特别特别忙，但他还是会亲自确认负责保护你的凤凰社成员的排班。你没看见，邓布利多教授提醒昏睡的蒙顿格斯去保护你，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的样子。” 哈利想象着瘦瘦高高的邓布利多将蒙顿格斯提起来的滑稽场面，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任何见过那个场景的人，都不会再说邓布利多不关心你，哈利。”艾莉西娅耸耸肩，“不过，也许邓布利多最喜欢的学生另有其人，我们两个没必要在这里争论。” “有道理。” 两人停在三楼的卧室门前，听见门后的罗恩大喊，“艾莉西娅和哈利怎么还不过来！” “我告诉过你了，金妮，不要让艾莉西娅去劝哈利，你不听！”罗恩的踱步声跟他的嗓音一样响亮焦急，“她们不会打起来了吧！我就知道，哈利他——” 哈利忍无可忍地敲了敲门，门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艾莉西娅憋着笑，见哈利将手搭上门把手，却又突然回头看她。 “艾莉西娅。”哈利故作轻松地说，“如果有人让你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 艾莉西娅虽不理解他这番话的用意，却也愿意配合。她笑眼弯弯地点头：“你也一样，哈利。” “好。”哈利握紧冰凉的门把手，决定在艾莉西娅不知情的情况下，替她保守秘密。 当然，哈利舍不得烧掉活点地图，但他可以在查看地图的时候，无情地推开罗恩伸过来的头。 接下来，就是一段极为尴尬的寒暄时间。 哈利问了问赫敏跟艾莉西娅怎么来的，赫敏反问哈利今天中午吃了什么。罗恩和艾莉西娅无言对视着，眼神不善。 金妮不耐烦地打断虚伪的寒暄：“行了，让我们直入正题，你到底怎么回事，哈利？” “他觉得自己会被伏——咳，对不起罗恩，会被神秘人附身。”艾莉西娅忽略哈利求饶的目光，向几人坦白。 哈利心虚地回避朋友们或忧或怒的眼神，看向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下雪了。”他徒劳地转移着话题。 “所以你就躲着所有人？”金妮恼火地说，“那你可真够傻的，为什么不来问问我被附身的感受，我正巧有你自以为特殊的经历。” 金妮这话说得可真够尖刻的，哈利求助般看向罗恩，后者无奈地摊开手。 就连弗雷德和乔治都不敢惹真生气了的金妮，罗恩可不会傻乎乎地跳出来劝架，只希望金妮已经忘记自己刚才朝她大吼大叫了。 求救无望，哈利诚恳而虚心地请教金妮，得知金妮被附身时会有一段时间的记忆空白，而他没有。 被附身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哈利高兴地看向艾莉西娅，却见对方专注地凝望着窗外的飘雪，红发被雪光衬得像火一般明亮。 “不过……”赫敏提问，“艾莉西娅是用什么理由把你劝下来的？” 哈利盯着艾莉西娅的侧影有些出神，下意识回答，“嗯……她说她会杀了我。” 等哈利反应过来，这样的话会造成多大的冲击，罗恩已经蹿到艾莉西娅面前了。 “什么！”罗恩急得满头冒汗，用力晃着艾莉西娅的胳膊，险些咬了舌头，“你、你不能杀了哈利啊，艾莉西娅！” 哈利还来不及感动，又听罗恩接着说，“就算他对你没有性吸引力，你也不能这么草率地处理掉他！” 哈利已然听不见罗恩之后说了些什么。他的脑海中循环播放着“没有性吸引力……没有性吸引力……”，感动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利只想对此刻趴在脚边打盹的大白狗说：“奇奎塔，咬死他。” 他也真的这样说了。奇奎塔抬起眼皮，瞥了哈利一眼，继而蜷成一团打起了呼噜。 赫敏用一个白眼点评男孩们的幼稚行为。 倒是金妮露出一个很感兴趣的表情，喃喃，“酷……” 哈利默默往门口的方向挪了挪脚步。 “行了，罗恩，误会，误会！”艾莉西娅解释无果，只好大声说，“再不松手，我就要先处理你了，罗恩——韦斯莱！” 罗恩果断地松开手，往哈利那边躲，仿佛身后是一屋子的恶狼猛虎。 艾莉西娅一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一边把她会杀了哈利的一堆前置条件告诉罗恩。 “啧，你不用解释的，艾莉西娅。”金妮失望得很明显，卧室内的气氛更诡异了。小天狼星及时出现，招呼几人下楼吃晚餐。 “火焰威士忌，先到先得！”说完，小天狼星高唱着《平安夜》咚咚咚地快步下楼去，罗恩紧随其后，不顾赫敏的连声劝告。 艾莉西娅落在最后。望着漫天飞雪，她悄悄摸出包里的蓝宝石胸针，血红色光芒散尽，明闪闪的“想你”出现在宝石上。 她和德拉科约好，在假期的第一场雪时联系。 艾莉西娅看了看门口，哈利正专心抚摸着奇奎塔，其他人不见踪影。她掏出魔杖，在宝石上写下相同的话。 [miss u!] 迪戈里夫人的吆喝声从楼下传来。艾莉西娅将胸针揣进兜里，跑向等在门外的哈利，接住站起来抱人的奇奎塔，兴高采烈地说， “假期快乐，奇奎塔！假期快乐，哈利！” 哈利关上门，视线掠过艾莉西娅厚外套侧边的口袋，微笑着回应，“假期快乐，艾莉西娅。” 第395章 授权 吃过晚餐，醉醺醺的蒙顿格斯扛着一棵圣诞树走进来，弗雷德和乔治对他的到来展现出极大的热情，但等一身雪花的韦斯莱夫人到达格里莫广场12号，他俩又装作不认识蒙顿格斯了。 “美好的平安夜。”韦斯莱夫人对双胞胎的表现感到满意，一边指挥着小天狼星把树安在布莱克家谱挂毯前，一边说，“亚瑟的情况好多了，今晚刚换过绷带，吃了好多……嗯，亲爱的，谢谢你送来的晚餐。” 她朝路过的迪戈里夫人道谢，后者正要披上斗篷，与迪戈里先生出去喝上一杯。“不客气，莫丽，这是我的荣幸。”迪戈里夫人握住她的手，亲热地聊了会天，又在迪戈里先生不断的催促中，匆匆离去。 自韦斯莱先生遇险后，两位妈妈不再明里暗里较劲，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你帮我送个汤，我替你织个袜，比亲姐妹还热络。 塞德里克无奈地微笑着，目送父母去过二人世界。 双胞胎刚和蒙顿格斯完成私下交易，晃晃悠悠地路过门厅。弗雷德幸灾乐祸地朝塞德里克喊道：“你的爸爸妈妈不要你咯！” 塞德里克对这样不痛不痒的挑衅没什么反应，刚打算耸耸肩敷衍过去，却见左侧冲出一道火红的身影。 艾莉西娅决意替塞德里克反击，抓住双胞胎的胳膊，踮起脚大喊，“莫丽妈妈，弗雷德和乔治买了——唔！” “错了，错了。”乔治熟练地捂住艾莉西娅的嘴，在对方威胁的眼神中，压着弗雷德没什么诚意地向塞德里克道歉。 “这还差不多。”艾莉西娅拍拍两人肩，在双胞胎“偏心！”的指责中，和塞德里克往楼上去。 “还生气呢？”塞德里克问。 艾莉西娅故作迷茫地瞪大眼：“没有啊。” 看来还在生气，塞德里克了然一笑。 晚餐时，艾莉西娅破解了双胞胎与索尔斯蒂斯的秘密。 他们从世界杯赛小贩的克鲁姆小人模型那里得到灵感，打算按索尔斯蒂斯的模样做一批小人偶。弗雷德信誓旦旦地说这批人偶一定会畅销的。 艾莉西娅对哥哥的肖像权没什么占有欲——虽然她再三强调自己养得起索尔斯蒂斯，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只有认真学习（？）好像有什么事情反过来了，但是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他们三个不带自己玩！ 艾莉西娅质问双胞胎自己是形象不过关还是能力不过关，要求他们给自己安排一点事情做，她想帮忙。 谁知弗雷德模仿她的语气，贱兮兮地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 他们拿o.w.l.考试说事，艾莉西娅就用双胞胎当年的o.w.l.成绩反击——不过，此事对弗雷德和乔治来说，杀伤力为零。 最后，索尔斯蒂斯一锤定音，否决了艾莉西娅入伙的念头。艾莉西娅生气得很明显，连晚餐都不挨着哥哥坐了。 切，她还不想入伙呢，有什么稀奇的，她巴不得把时间都拿来复习！艾莉西娅自欺欺人地想。 塞德里克见艾莉西娅沉浸在愤怒与回忆中，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提醒，“二楼到了。” “晚安！”艾莉西娅如梦初醒，和塞德里克告别，急匆匆地钻进卧室。 砰！ 塞德里克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无言地笑了笑。 还好没告诉艾莉西娅，弗雷德和乔治也找他索要过肖像权的授权，不然小姑娘多半会连自己一起恼上了。 第396章 聪明蛋 也许是真受了刺激，艾莉西娅一进卧室，和赫敏、金妮打过招呼，就放下帷幔上了床。她翻出行李箱里的一沓羊皮纸，铺在床边，密密麻麻的字迹像无数只小蚂蚁。 这是德拉科提前送的圣诞礼物，前四年的o.w.l.试题（回忆版）。不巧，她送德拉科的，也是这种东西——去年的试题来自玛丽埃塔，前年的试题来自塞德里克，三年前的试题来自一位毕业的赫奇帕奇学姐，四年前的则来自伍德。 两人在图书馆互赠礼物时，沉默了许久。 “还送吗？”艾莉西娅试探性地问。 德拉科咬牙道：“送，交换！” 就这样，他们交换了圣诞节礼物。 艾莉西娅想了想，摸出胸针，用魔杖在上面写下，[我要开始答题了！] 德拉科也不白待在图书馆里，除了没事亲亲艾莉西娅并问些愚蠢的情感问题，还借着幻身咒往禁书区去，总算找到了扩大胸针可传递内容的办法。 德拉科还不满足，想找出能传递影像的咒语。 艾莉西娅劝他适可而止，要是像马库斯·弗林特那样没能通过考试惨遭留级，两人的恋情就到此为止。德拉科这才乖乖地待在艾莉西娅身边，不再往禁书区跑。 短暂的等待后，蓝宝石上浮现德拉科的回应，[现在？现在！]，显然，他对艾莉西娅在平安夜刷题的决定感到不解与震惊。 [没错！] 艾莉西娅把胸针放在一旁，打算先把德拉科送的四年前那份回忆版试题做了。她以为这一份年代久远的试题会是最少的，结果眼前的试卷内容极为详实，就跟从魔法部里偷出来的试题原卷一样。 艾莉西娅错愕地拿起胸针，问德拉科从哪里得到的这份试卷。 他简短地回答：[一个学姐。] 德拉科似有所感地补充：[不是从魔法部偷出来的。] [好吧，我相信你。] [还有呢？] 艾莉西娅思考片刻，郑重地写下，[加油，我们一定能通过考试！] [……] 虽然用胸针传输一串省略号是非常浪费时间的行为，但德拉科似乎认为这串省略号有必要单独出现。 [是爱你啦，聪明蛋。] 可惜，急于证明自己实力的艾莉西娅早已投身题海，没有注意到省略号及之后的内容。 …… 圣诞节一早，艾莉西娅便被赫敏晃醒，棕色鬈发落在脸上痒酥酥的。 艾莉西娅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力都被四年前的o.w.l考试试题吸走了，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劲来。一个接一个的复杂问题像蜜蜂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打转，发出嗡嗡的响声。 “圣诞快乐！艾莉西娅！”赫敏高兴地说，“我很喜欢你送的《魔药大全》！我感觉今年一定会考到……” 梅林，听到赫敏的话，艾莉西娅勉强维持的清醒再度消散。她翻了翻眼睛，重新倒下去。赫敏眼疾手快地拉住她，高声提醒，“不能睡了，今天还要去圣芒戈看望韦斯莱先生！” 艾莉西娅强打精神，跌跌撞撞地走到床尾，拂开堆积在包装纸上的魔法雪花，拆起礼物。 今年的圣诞礼物多与o.w.l.考试相关，最夸张的是赫敏送的学习计划簿，每翻一页，就会说“无论你行走的速度有多慢，你都会超越那些倒在沙发上的人！”之类的话，听得艾莉西娅真想原地再写几道题。 但为了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考虑，艾莉西娅决定把将赫敏的礼物暂时放到枕头下。谁知计划簿一碰到枕头下的羊皮纸，就开心地喊了一声，“知识就是力量！” “噢，我忘了说，计划簿碰到任何纸质物品都会喊口号。”赫敏狐疑的目光扫过枕头，“所以，不要带它去教室或者图书馆……话说回来，你枕头下面——” “是糖纸！”艾莉西娅慌乱地说，“我昨晚吃糖了！” “是吗……”赫敏嘟囔。 艾莉西娅深知向赫敏坦白自己昨晚躲床上学习与自杀无异。 首先，从坦白那一天起，这间卧室将不再迎来黑暗，赫敏会开着灯以便她随时能看清书本上的小字；其次，睡眠不足的金妮很有可能对自己这个祸根痛下杀手； 最后，艾莉西娅的大脑再也承受不起更多的折磨了！这是假期，她需要休息！ “咚！” 一个圆形纸筒从礼物堆里滑了出来，砸在起着毛边的地毯上。 艾莉西娅剥去彩色的包装纸，看着纸筒上刻的小字，[s、f、g敬上。] 她疑惑地打开纸筒，一个两英寸高的小人跳到掌心，火红的长发高高扎起，黄黑相间的球袍下方是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腿，脚上蹬着半截小指那么大的龙皮靴。 “我是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小人这样喊着，高举右臂，手中是光灿灿的超小版金色飞贼。 在艾莉西娅惊诧的瞪视中，小人把金色飞贼递到嘴边，一口咬下了金色飞贼的翅膀。翅膀与金球的衔接处是一个黑乎乎的小点，她这才发现，这颗金色飞贼是巧克力做的。 艾莉西娅现在还不明白s、f、g是索尔斯蒂斯、弗雷德和乔治的话，她就是世界上最傻的大傻瓜了。他们什么时候照着自己的模样做了个小人偶？ 掌心的小人眨了眨湛蓝的眼睛，捧起金色飞贼，用一种甜滋滋的声音发问，“要吃巧克力吗？” 但等艾莉西娅张开嘴，缩小版的自己歪了歪脑袋，咧嘴一笑，把金球整个塞进嘴里咀嚼起来。啪！几十秒后，人偶将一颗完整的金色飞贼吐了出来。 “……”艾莉西娅现在能肯定这个人偶是弗雷德和乔治的杰作了。 说谁来谁，一记轻微的爆裂声后，卧室门被人拍响了。 金妮不耐烦地打开门，见两个双胞胎哥哥站在门边，正想说些挖苦的话，却听乔治沉重地说，“暂时不要下楼。” “珀西把妈妈送的圣诞礼物还回来了，一句话都没捎来。”弗雷德把拳头捏得咔嚓作响，仿佛那是珀西的脑袋，“妈妈在楼下哭呢。” 乔治摇了摇头，问过女孩们意见，才缓步走进来。他犹豫地说：“老兄，我怎么记得妈妈是在你骂珀西是堆老鼠屎之后才哭的？” 金妮抛下手中的香水瓶（迈克尔·科纳送的礼物，玻璃瓶子上刻满了花纹和爱心），就要下楼去安慰妈妈。乔治拦住她，说卢平接了这活，她们最好不要添乱。 “反正和珀西脱不了干系。”弗雷德闷闷不乐地边走边说。他在艾莉西娅身边的地毯上坐下，摸出一块巧克力蛙，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要吃巧克力吗？” 此话一出，艾莉西娅掌心的玩偶跟着举起手，柔声重复，“要吃巧克力吗？” “我不会再上当了。”艾莉西娅这样说着，却在弗雷德将巧克力递来时，下意识张开嘴，浓郁的奶香与甜味瞬间在舌尖散开。 “可我上当了，”弗雷德松开包装纸，故作遗憾地说，“我以为你真的不吃呢，我可怜的巧克力蛙……” 艾莉西娅被逗笑了。乔治安抚好金妮，在另一边坐下，接住跳起的小人偶，满意地打量着，“现在不生我们的气了吧？这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人偶。” 乔治用小拇指戳了戳人偶的脑门，人偶用结结实实的一拳还击。“唔——力气还真不小，”乔治说着，指了指小人偶的眼睛，“索尔斯蒂斯真没说错，你的眼睛虽然很圆，但外眼角是略微下耷的，像月牙一样。” “我本来就没生气嘛，你们还不了解我吗？我最大度了。”艾莉西娅口是心非地说，从乔治手中接回人偶，专心地盯着活力十足的缩小版自己，“真的很像，我很喜欢！” 双胞胎兄弟笑嘻嘻地听着艾莉西娅把小人偶夸了又夸，这才步入正题，“我们只会做这一个完全仿制真人长相的人偶。”弗雷德说。 艾莉西娅问：“那哥哥？” “只会取用他的一两个器官——咳，这样说好像有点诡异，总之，我们会多找几个范本，做一批和现实存在的人物无关的人偶。”乔治问，“你不想某一天突然看见缩小版的索尔斯蒂斯被人拆了胳膊丢在垃圾桶里吧？” “当然！”艾莉西娅急切地回答。 这时，卢平敲响房门，朝室内的几人微笑道，“下楼吃饭吧。” 他们穿过挂满金银彩带和冬青的走廊，来到温暖热闹的厨房。韦斯莱夫人站在壁炉边祝孩子们圣诞快乐，鼻子红得像患有重感冒。 谁也没提珀西的事。 第397章 残酷 吃过丰盛的圣诞午餐，在蒙顿格斯的盛情邀请下，一行人钻进他施过扩大咒的小轿车，兴高采烈地往圣芒戈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参加宴会呢。”韦斯莱夫人担忧地望向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又在弗雷德和乔治的怂恿下，领头唱起勇者奥多。 悲壮曲调将众人拉回韦斯莱先生遇袭的那个夜晚，艾莉西娅似乎能听见凄厉的求救声，能看见刺眼的红融入无边夜色。这下，连弗雷德都说不出什么俏皮话了。 圣芒戈位于一家老式的百货商店内。挤满灰尘的商店大门上常年挂着“停业装修”的牌子，橱窗里摆有几个穿着过时衣服的破烂假人。 “这家商店从来就没开张过，因为它是家医院，哈哈！”穆迪粗声粗气地笑起来，想冲散沉闷哀伤的气氛，谁知没人能领会其中的幽默意味。他不高兴地住了嘴，率先走到一个橱窗前，朝穿着绿色尼龙裙的假人说， “你好，我们来看望亚瑟·韦斯莱。” 穆迪正不高兴，呼出的白气模糊了假人面前的玻璃窗。艾莉西娅还没看清假人做了个什么动作，就被韦斯莱夫人抓住胳膊，穿过玻璃来到了圣芒戈的问讯处。 他们来得早，走到五楼咒语伤害科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治疗师正在给韦斯莱先生换绷带。 “圣诞快乐！” 韦斯莱先生赶忙套上睡衣，用一种热情到不自然的语调向众人打招呼。这点异常当然没能逃过妻子的眼睛。 “昨天不是才换过绷带吗？”韦斯莱夫人说着，伸指勾开他的衣领（孩子们都看着呢，亲爱的！韦斯莱先生说。），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但很快，没人笑得出来了，韦斯莱夫人发现亚瑟·韦斯莱配合实习医生派伊，把伤口缝了起来！据说这是一种麻瓜的疗法，对伤口十分有效——目前看来，该疗法对韦斯莱夫人的心伤没什么作用。 艾莉西娅感觉自己被韦斯莱夫人握住的那截手臂快断了，但忙着质问鲁莽丈夫的韦斯莱夫人对此一无所觉。 “快跑！”弗雷德低喝一声，以要喝茶的借口带着一群人逃了出去。 艾莉西娅落在最后，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手臂救出来，等她冲到门口，关上门时，实习医生派伊正靠在过道的墙壁上擦汗。双胞胎和比尔早已不知所踪。 “谢谢你关门，亲爱的，我可没有多余的勇气和力量关上这扇地狱之门了。”派伊说。 “但您还有勇气与力量继续开展对麻瓜疗法的研究，对吧？“ “当然。”派伊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抬手给这群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指路，“茶室在六楼，顺着这个方向，走到头就是楼梯。” 艾莉西娅向派伊道谢，和哈利几人走向过道尽头，爬上摇摇晃晃的楼梯，走到一半，透过一扇小窗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洛哈特。 他穿着淡紫色长袍，苦恼地询问治疗师，“快三年了，圣芒戈依旧不能为我出示精神错乱证明吗？因为三年前我受伤时说的胡话，粉丝都快跑光了。” “我当然有跟吸血鬼一起旅行、近距离接触西藏雪人和与狼人一同流浪的经历，不然那些自传是怎么写出来的呢？” 洛哈特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闪亮的白牙晃得艾莉西娅眼晕。看来受人唾弃的这三年里，他也没有放弃对自己的形象管理。 “我完全理解您的感受，洛哈特先生。可是，三年前的咒语伤害科没能从你的身上检测出任何恶咒的痕迹，三年后的我怎么能给你开这样的证明条呢？” 与洛哈特交谈的治疗师背对着小窗，艾莉西娅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浓浓的疲倦与厌烦。 “我们走吧。”赫敏伤感地看了一眼曾经的偶像，催促着众人离去。 前往茶室的路途可真是充满波折，他们离开曾经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又遇到了纳威和他的奶奶。 年迈的奥古斯塔·隆巴顿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精神头儿，热情地与哈利等人打招呼，轮到艾莉西娅时，她缓慢地伸出枯干的手，浑浊的眼中泛着威严的光芒，“我认识你的父母——当然，关系不太好——不过……” 奥古斯塔·隆巴顿牵动嘴角，沟壑纵横的面容上浮现可以称之为慈祥的笑容，“米勒娃说你是个好孩子……” “很高兴见到您，隆巴顿夫人。”艾莉西娅和纳威同时松了口气。她乖巧地向这位老太太问好。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突然追了出来，瘦到凹陷的脸颊衬得那双眼睛大得惊人。 “噢……艾丽斯，好艾丽斯，你追出来做什么？”奥古斯塔·隆巴顿将注意力从艾莉西娅身上移开，疲倦地夸奖着来人。 名叫艾丽斯的女人似乎不会说话，朝奥古斯塔·隆巴顿怯怯地比划着，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纳威。 纳威的眼睛在奶奶、妈妈和同学们之间打转，神情紧张，但他还是鼓足勇气，以一种不惧嘲笑的音量唤道，“妈妈，你有东西要给我吗？” 赫敏捂住嘴，很明显地吸了一口气。 艾丽斯·隆巴顿把手里的泡泡糖包装纸递给纳威，在奥古斯塔的夸奖声中，蹒跚着回到病房，哼唱着梦呓一般的曲调。 见到学生们意外的反应，奥古斯塔·隆巴顿很生气地训斥了纳威，“你没跟朋友们介绍过你的父母吗，纳威？他们是英勇的傲罗，为了巫师世界的安宁牺牲了一切，你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应该感到自豪，而不是羞耻！” “我从没那样想。”纳威无力地辩解着，却无法平息奶奶的怒火。 艾莉西娅感觉难受极了，为窘迫的纳威，为愤怒的奥古斯塔，为疯掉的隆巴顿夫妇，也为自己。她出自食死徒家庭，站在祖孙二人面前都觉得羞愧难当。 哈利、罗恩和赫敏看上去也痛苦极了，等奥古斯塔结束训话并领着纳威离去，他们才有勇气呼吸。 “邓布利多告诉过我，”哈利开口打断窒息的沉默，“纳威的父母是被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用钻心咒折磨成这样的。我想我们应该对这件事保密……直到纳威自己愿意向别人分享。” “当然。”罗恩的嗓音嘶哑。 艾莉西娅怀着极为沉重的心情往上走，心不在焉地喝着赫敏递来的茶水。 罗恩连喝了两杯水，啪的放下水杯，表示，“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妈妈平时骂爸爸也就喝两杯水的时间。” 几人游魂一样地下楼，谁也没有说话。 艾丽斯·隆巴顿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并非一时半会儿就可以消失的。人人都知战争残酷，却不知为何残酷。课本中数以万计的文字，比不过遇到战争受害者时的偶然一瞥。 艾莉西娅没办法保持轻松的心情度过余下的假期时光。她忘我地复习着，连斯内普教授来到格里莫广场12号都不知道。 “斯内普说，邓布利多让他负责教我大脑封闭术。”哈利忧愁地说着，对返校的抗拒情绪越发强烈。 “那你就应该好好学，哪怕面前站着的是斯内普教授，对不对，艾莉西娅？”赫敏严厉地说。 面对两道逼人的目光，艾莉西娅点了点头，“嗯……你应该好好学，哈利。” “会有收获的。”想起自己在蜘蛛尾巷度过的时光，艾莉西娅补充。 罗恩双眼无神地喃喃：“收获一场噩梦……我做噩梦都不敢梦到斯内普给我补习……” 第398章 邪门 一月的清晨依旧寒冷，天空是让人感到了无生趣的灰白色。 艾莉西娅依依不舍地和索尔斯蒂斯告别，走出悬挂着粗铁链的大门。格里莫广场12号在她的身后疾速缩小，艾莉西娅回望时，房屋已经消失了。11号与13号房屋的院墙正亲密地挨在一起。 她被唐克斯推上骑士公共汽车，跳过洒满青蛙卵与蛋奶糊的地面，找到空座位坐下，忍受着颠簸与思念的侵扰，在呕吐声与抱怨声中到达国王十字车站——幸好这里与格里莫广场12号离得不远，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罗恩被晃得脸都绿了，登上火车时，还在吐槽买车票的十一个银西可花得不值。 “如果你的记忆没出差错的话，公交汽车本来能直接送我们到学校大门外的。”金妮不客气地指出，“是你嚷嚷着受不了，死活要下车，司机才会把我们放到国王十字车站！” 艾莉西娅跟赫敏憋着笑，提起行李往级长车厢去。罗恩跌跌撞撞地跟来，为失了哥哥的威严懊恼不已——尽管两个女孩一致认为他在金妮面前，从来不存在威严这种东西。 这一次的巡视没有分组，坷拉·埃文斯简短地说了两句话，便率先走出车厢。 然而，艾莉西娅走着走着，就发现身边人只剩与自己吵嘴的德拉科了。 “人呢？”艾莉西娅诧异地四处张望，除了几个怯生生地望着德拉科的低年级，没有半个熟人的影子。 “我怎么知道？”德拉科厌烦的语气十分逼真，逼真到艾莉西娅攥紧了拳头，“也许是被需要帮助的同学找去了吧？” 他悄悄握住宽大衣袖下的拳头，清清嗓子，微微抬起的下巴指了指前面的车厢，克拉布和高尔刚从那里跑出去。 艾莉西娅没有半分犹疑地走进车厢，火红的长发在身后轻轻摆动。 德拉科谨慎地环顾四周，跟进去，但很快，灰蓝色眼眸中闪动着名为惊喜的光芒消失殆尽。他盯着艾莉西娅摆了一桌的羊皮纸，面色苍白。 而那位红头发的女巫，爱惜地抚摸着写满文字的纸面，对他说，“来，做，题。” “啊，我好像听到远方有哭闹的声音，身为级长，我必须去看看。”德拉科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他平安夜都在陪艾莉西娅做题！现在还来？开什么玩笑！ 德拉科决定拒绝配合。可是—— “德拉科。”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呼唤，把他钉在原地。 德拉科愤愤不平地转回身去，却见艾莉西娅站在他面前。他的灵魂已然屈服，嘴还硬着，“你别以为我会怕你，艾——” 艾莉西娅叭的一声亲了亲他的下巴，得意地翘起嘴角，离开面红耳赤的金发斯莱特林，重新落座。她故作愁苦地举起两张羊皮纸，“先写哪一张好呢？” 等了片刻，身旁的座位微微下陷，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抽过左边的羊皮纸。德拉科气呼呼地说：“真邪门，这羊皮纸自己跳我手里了！” “还有更邪门的。”艾莉西娅笑嘻嘻地将一支羽毛笔拍到他手里。 “写吧。”她下达指令，“到霍格莫德站之前，你得写完这一张试卷。” 梅林，德拉科好想念五年级以前的艾莉西娅。 算了。德拉科转念一想，以前的艾莉西娅不怎么喜欢他，还是现在的艾莉西娅好，虽然在学习上变态了一点…… 德拉科认命地填写起猎户座中的恒星名字，写完天文学的题目时，窗外的灰白色天空已变成了纯粹的灰色，黑沉沉的云朵在天的边缘涌动。 德拉科叹了口气，凝望着身边人专心致志的侧脸，艾莉西娅的嘴唇正悬停在黑云的上方。 “唉。”他又浮夸地叹了一声，无人搭理，只好重新拿起笔，准备填写羊皮纸背面的题目。 “我是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一个红发蓝眼的小人偶顺着艾莉西娅的领带爬上桌面，神气十足地朝德拉科挥舞着手中的金色飞贼。 “这是什么？”德拉科将脑袋凑过去，正要好好观察这个与艾莉西娅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沉默许久的艾莉西娅却突然把小人偶塞回兜里。 “没什么。”艾莉西娅敷衍地回答，目光又落到羊皮纸上去。 德拉科不服气地说：“我看见了！” “你没有。” “艾莉西娅！”德拉科气红了眼，威胁道，“我要生气了！” 听到这话，艾莉西娅的肩膀可疑地抖动起来，细碎的笑声从喉头溢出。德拉科很快明白过来：“你故意气我！” “没有啊。”艾莉西娅放下笔，佯装迷茫地睁大眼睛，“我只是觉得，完成学习任务的人才有资格看看人偶。” “好，好。”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握笔的力道之大，仿佛手中是一把匕首，而面前的羊皮纸是他的死敌。 “写就写，”他放着没什么威胁性的狠话，“等我写完，那个小人偶必须立刻跳到我手里，就像那个自己跳到我手里的邪门的羽毛笔一样！” “还有比这更邪门的。”艾莉西娅凑近他，“一种能加快写字速度的魔法，你不想见识一下吗？” 德拉科没好气地说：“不想。”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羊皮纸，恨不得把它盯出个洞来。 “不，你想。”说着，艾莉西娅笑嘻嘻地挽住他的胳膊，用德拉科惯常使用的那招——啄吻，对付他。 她在德拉科的脸颊上留下了十几个快速而响亮的吻。 艾莉西娅满意地看着在德拉科手中飞舞的羽毛笔，轻声问，“还满意这个魔法吗？” “不，不满意。”德拉科艰难地说完这句话，脑袋咚的一声砸上桌面。艾莉西娅只能看见浅金色头发下绯红的耳朵，以及—— “羽毛笔坏了。”德拉科小声说着，摊开手，断成两截的羽毛笔正可怜巴巴地躺在他的掌心。 第399章 无耻 平心而论，德拉科并不是一个讨厌学习的人。相反，为了配得上自己的姓氏，他在私底下会花很多时间巩固学过的知识。但是，主动学习和被迫学习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验。 德拉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匹马，艾莉西娅是甩着长鞭的马夫，她的吻则是悬在自己眼前的胡萝卜。 等列车晃晃悠悠地抵达霍格莫德站，德拉科在羊皮纸上写下最后一个字母，无情的马夫收起试卷，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对他说，“今晚十点之前，我会用胸针把你的正确率告诉你，马尔福先生。” 天啊，马尔福先生！这跟他狂奔了数十英里最后发现马厩里堆着巧克力有什么区别？他的意思是，他会死的！ 然而，不管可怜的德拉科·马尔福说什么，做什么，威胁也好，利诱也罢，狠心的科林斯还是离开了。红发蓝眼的小人偶正趴在她的兜帽里，朝德拉科做起了鬼脸。 “你给我等着。”德拉科对那个嚣张的小人偶做着口型。 小人偶用力地翻了翻眼睛。德拉科只能看见那张小巧精致的脸上白光一闪，人偶就不见了踪影。不一会儿，一条穿着龙皮靴的小腿搭在兜帽边缘，悠闲地晃来晃去，他才反应过来，小人偶倒进兜帽里睡着了。 无耻的人偶。德拉科暗骂一声，实在见不得艾莉西娅纵容人偶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的样子，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拥挤的下车人潮很快淹没了他的身影。 …… 繁重的课业不会因为圣诞假期而有所消减。返校第一天，艾莉西娅的学习计划簿上就记录了三页的家庭作业。 晚餐时，艾莉西娅胡乱吃了些炖菜，抓起书包就往休息室去。她的脑子疼得快炸开了，没有比柔软的床铺更好的止疼工具。 途中，她遇见了向低年级推销无头帽的弗雷德和乔治。乔治负责吆喝，弗雷德则笑嘻嘻地挥舞着手中的尖帽子，一片粉红色的羽毛在帽顶飘摇。 弗雷德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将帽子缓缓放在头顶，脸上挂着惊愕的表情——就像不知道自己的头颅将会面临怎样的局面一样。就这样，弗雷德惊惶的面容在空气中定格了一瞬，下一秒，随帽子一起消失了。 几个低年级尖叫起来。 “看看这是谁啊，亲爱的级长小姐？”无头的弗雷德迈着斗牛士舞一般的步子走来，惹得其他人哄堂大笑，“要来试试韦斯莱笑话商店的最新产品吗？” “如果它真的能让我的脑子消失，请立刻给我戴上。”艾莉西娅板着脸说，“如果不能，我就要履行级长的职责了。” “啧，是你吗，赫敏？你怎么变成艾莉西娅的模样了？”弗雷德取下帽子，红发像被龙皮靴碾过的草一般搭在额前，看着莫名有些乖巧可爱——但很快，艾莉西娅就忘记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弗雷德将无头帽塞到她的手里，大声宣布，“感谢来自赫奇帕奇的科林斯小姐，她要花五个金加隆买下这顶无头帽，尽管这款帽子在本店的售价只有两加隆！” “什——噢，噢，好的，是吧……”艾莉西娅正要反驳，捕捉到弗雷德朝自己投来的一瞥，明白这是一种促销手段。她摸了摸兜，不巧，只有四个金加隆和十六个银西可。 艾莉西娅和弗雷德无言对视了一瞬。 “感谢您的慷慨！”弗雷德抓过艾莉西娅手中的硬币，指缝间闪过一道银光，一枚银西可就这样被他混了进去。 乔治当着许多低年级的面，声情并茂地数起硬币。 随便吧，她是真的想回休息室睡上一觉了。 艾莉西娅抓着无头帽，赶在双胞胎兄弟给她分配新角色（现身说法夸赞无头帽功效的回头客，或者想要高价买下所有产品却因双胞胎拒绝而恼羞成怒的富豪）之前，离开了越发热闹的现场。 第400章 头版 阿兹卡班内多名食死徒越狱的消息袭击了城堡。 艾莉西娅铺开猫头鹰丢下的报纸，望着将头版挤得满满当当的十张黑白照片出神。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那张照片最为显眼，乱蓬蓬的黑发像环绕着傲慢面孔的荆棘，出自布莱克家族的俊美容颜是其间的艳丽花朵，但现在，这朵花已经在阿兹卡班中枯萎腐烂了。 照片下方注有她的罪名：使用钻心咒折磨隆巴顿夫妇，致使二人永久残疾。 简短的一排小字刺痛了艾莉西娅的眼睛，她移开视线，阅读起报纸内容。福吉居然把这一切推到了小天狼星的头上，说他是策划这件事的主谋，因为他有越狱经历，并且逃犯之一的贝拉特里克斯是小天狼星的堂姐。 这实在是一项荒谬至极的指控。所有人都知道小天狼星是邓布利多的人，也并非出卖波特夫妇的元凶，他有什么理由帮助一群食死徒越狱？ 远处的格兰芬多长桌前，哈利放下刀叉，不顾赫敏的呼唤，气愤离席。 大部分学生对这样一则新闻的反应平淡，谁让他们待在安全的学校里，且完全信任魔法部呢？什么逃犯，只要不像当年的小天狼星一样逃到霍格沃茨附近，这则消息对大多数人而言就跟行星的运行轨迹一样遥远。 学生们热络地聊着家庭作业、魁地奇比赛以及刚过去的圣诞假期。艾莉西娅感觉这幅热闹的场景是另一个世界的影像，悬浮在灰白色的天花板之下，没有温度的微弱晨光中。 德拉科正快活地跟周围人一同回忆自己抓住金色飞贼的那场球赛，以及愉快的圣诞假期。 “太忙啦，参加不完的宴会……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邀请函……唔，平安夜？我在某位远亲的庄园里玩呢……你不认识，克拉布，你的家族还不够格……” 撒谎。艾莉西娅默默地想，平安夜，德拉科明明在陪自己学习。她现在都还记得德拉科接近午夜时，发来的求饶讯息：[我好困，艾莉西娅……] 德拉科的眼眸晶亮，发丝在晨光下呈现出流金般的质感，墨绿色的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胸前，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油画一般浓郁鲜亮的色彩。 在这场虚幻的景象中，德拉科是艾莉西娅的眼睛唯一能抓住的有实感的物体。 也许是她盯得太久、太专注，油画之上又添了一抹斑斓的红。德拉科像被损坏的人偶，每喝一口水，每说一句话，喉咙里都会发出不祥的咔咔声（庞弗雷夫人会把这种声音称为咳嗽）。 最终，他朝艾莉西娅投来求饶的目光。艾莉西娅移开视线，感觉脸皮腾的热了起来。 她似乎能想象德拉科在寂静的深夜捧着胸针，困得泪眼盈盈的模样。 艾莉西娅晃了晃脑袋，清掉多余的想法，望向教工席。 教工席位上是另一番景象，每位教授都神情严肃。连乌姆里奇也学会皱起眉头吃饭了，不再用那双蛤蟆眼扫视礼堂中的学生——这倒是一种好的转变。 刺啦一声，苏珊的银叉划过瓷盘，惹得扎卡赖斯连声抱怨。苏珊不搭理扎卡赖斯，低声告诉艾莉西娅，她的许多亲人都死在同一个逃犯手里。 苏珊模糊地指了指那堆黑白照片，不愿多分一点注意力在那上面。她低下头，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馅饼，这样的动作比起进食，更像某种刑罚。 艾莉西娅无法凭那随意的一指，找出博恩斯家族的仇敌，视线不自觉地飘到贝拉特里克斯的照片上。 “堂姐……”艾莉西娅喃喃。 “来自我亲爱的堂姐的礼物……不是纳西莎……”电光火石间，她想起小天狼星说过的话，以及在索尔斯蒂斯卧室见到的大碗一般的黄色碎片。 [据有关人士称，布莱克曾以探望旧友的名义，多次出入阿兹卡班。他在阿兹卡班度过的十余年里似乎与犯人们达成了某种协议，这场越狱行动他们蓄谋已久。] 艾莉西娅费力地阅读着，感觉一个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单词针一般扎进眼睛。 小天狼星真的和贝拉特里克斯有联系吗，就算有，怎么证明他跟所谓的堂姐是一伙的？他那样厌恶布莱克家族的一切…… 艾莉西娅不相信《预言家日报》上写的一切——除了十名食死徒越狱的消息。 她忧心忡忡的目光凝在报纸末端。 [目前，布莱克拒绝接受傲罗办公室的调查，已经开始潜逃。] 也许明天的报纸头版就是小天狼星的照片了。 第401章 后怕 继小天狼星再度成为逃犯的新闻后，海格没能通过调查留用察看的事在城堡内传开了。就在艾莉西娅以为不会再出现更坏的消息时，新的一条教育令又又又出现了！ 艾莉西娅面无表情站在布告栏前，看着第二十六号教育令，乌姆里奇禁止教授们向学生提及任何与课程无关的信息。 她很清楚这条禁令为何出现。有好几名越狱的食死徒逃到了霍格莫德村的谣言，唤醒了一部分学生的危机感。他们开始重视食死徒越狱的消息，并将这则越发骇人听闻的讯息告知身边人。 苏珊和纳威等受害者家属勇敢地站了出来，向同学们讲述这些逃犯的可恶行径。教授们也时常聚在走廊上低声交谈。很快，在人群中流淌的恐慌情绪转变为对魔法部的不满。 “会相信小天狼星和食死徒是同伙的人简直傻到没边了！”海格在一次保护神奇动物课上这样讲，显然有人把这句话传到了乌姆里奇的耳朵里。 于是，这条禁令出现了。比起为失职的上司感到羞愧，乌姆里奇更想把霍格沃茨里的所有人牢牢攥在手心。 近期，乌姆里奇更加频繁地出现在保护神奇动物课与占卜学的课堂上，似乎急于从海格与特里劳尼之中做出选择。 一开始，艾莉西娅以为被辞退的天平因为那句话彻底地倾向海格了，但她忘了，特里劳尼教授也不擅长说些动听的话语。 海格与特里劳尼在得罪乌姆里奇的道路上开始了赛跑。艾莉西娅不知道谁能先到达终点，只能看见海格越发颠三倒四的授课方式，闻见特里劳尼身上越发浓厚的烹调酒味。 两人都被乌姆里奇的辞退威胁吓昏了头，又因此做出更多的糊涂事，这就构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唉，被乌姆里奇搞得心烦意乱的人可多了去了。 她驳回了秋重建飞天女巫俱乐部的申请，还向秋展示了她收藏的那一堆印着猫头的餐盘。 “何必这么麻烦呢，秋·张小姐，我最是明白你们这些女孩子了，聚在一起就是喝喝茶、聊聊英俊男孩和最新的饰品。”乌姆里奇语调轻柔地说，“有这样的需求，随时来我的办公室就好了呀，没必要再办一个俱乐部……” “记住，我是你们永远的朋友。”乌姆里奇的脸上挂着肉麻的微笑，“我很乐意跟你们分享我与初恋的故事……” “初恋！”秋在一次d.a.活动中，气呼呼地告诉艾莉西娅，“她说这话的样子就像一只见到苍蝇的癞蛤蟆！她怎么能把我们的俱乐部描述成……唉，那个样子！” “难道我们除了打扮和恋爱，就没有别的事儿做吗？”秋恼火地大喊着，魔杖尖端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柱。 “当然还有别的事可以做，”塞德里克从软垫上爬起来，苦笑着说，“比如用一个障碍咒击飞我。” 塞德里克那双温柔清透的眼眸将秋从极端的愤怒中拽出来。秋慌乱地跑过去，瀑布般的黑发垂落在塞德里克的肩膀上，“噢，我真的很抱歉……” “我还以为有好戏可看呢，秋怒打负心汉……”玛丽埃塔遗憾地咂咂嘴，朝艾莉西娅挤挤眼，戏谑地笑了。这是近期的d.a.活动中，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可惜我并不期待这样的好戏，玛丽埃塔。”艾莉西娅耸耸肩，被哈利找去陪苏珊练习。 十名食死徒越狱的消息一出，纳威和苏珊成了训练时最刻苦的人。也许是埋藏在最深处的伤痛被新闻唤醒，两人对训练时可能出现的伤情不以为意，进步飞快。 哈利很高兴看到这种变化，但当纳威和苏珊分到一组训练时，普通的一次对练往往会发展成一场死战。 哈利不得不紧急叫停练习，并给两人找一些脾气好（不会对两人凶狠的出招生气）、水平高（不会伤得过重）的搭档。 “小心。”哈利提醒。 艾莉西娅微笑着点点头，在苏珊对面站定，“放心吧——” “昏昏倒地！” 话未说完，苏珊气势十足地使出昏迷咒。一道闪电般的光束朝艾莉西娅袭来，空气中充斥着噼里啪啦的可怕声响。 “盔甲护身！”在狰狞的光束即将蹿到眼前时，艾莉西娅勉力用铁甲咒将它挡了下来。咒语撞到魔法屏障上，形成一阵寒冷的气流，将艾莉西娅额前的碎发都掀了起来。 艾莉西娅后怕地喃喃：“看来我还是不能放心……” 第402章 脆弱的豌豆 艾莉西娅渴望在阴冷的一月见到一些好的转变，所以，当赫敏通知她可以回应丽塔·斯基特时，她没有半分迟疑就跑去猫头鹰棚屋给“甲虫救助中心”写了封信。 信中，她将赫敏与斯基特的会谈约在了情人节那天。二月十四日正好是周末，三把扫帚里肯定人满为患，艾莉西娅觉得约在那里过于危险，赫敏却说人越多越安全。 不管怎么说，赫敏永远是对的。艾莉西娅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微微停顿，便顺畅地写下了三把扫帚的名字，将信拴在一只面生（或者头生）的猫头鹰脚上，目送其远去。 至于她的情人节？ 艾莉西娅决定和德拉科度过——在图书馆。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她也曾幻想过和恋人漫步在白雪皑皑的霍格莫德，去帕笛芙夫人茶馆喝上一杯饮品，再去蜂蜜公爵买上一兜糖果——不过她接受不了同吃一颗糖或者喂来喂去，没有太复杂的原因，借用哥哥的点评就是，艾莉西娅像奇奎塔一样护食。 可o.w.l.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心上，艾莉西娅实在提不起兴致过什么情人节。 一个不够亮眼的o.w.l.成绩意味着她无法上相应课程的提高班，进而导致她的n.e.w.t.成绩一塌糊涂，最后找不到好工作，她就没办法实现养哥哥的承诺了！ 艾莉西娅必须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劲头准备考试。 德拉科得知他和艾莉西娅的第一个情人节将在图书馆中度过，经历了震惊、绝望、理解和窃喜四个阶段。 “至少，我很高兴你的情人节规划里有我。”德拉科说着，用羽毛笔搔弄小人偶的脸颊。 经过大半天的了解，他发现这个小人偶只有三种行为模式：偶尔大喊一声“我是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并开展一段吃金色飞贼的表演，朝对自己恶语相向的人翻白眼并倒地昏睡，以及趁没人注意顺着领带、袖管等物体向上攀爬。 “不客气，但是——”艾莉西娅将吃了金色飞贼不下十次的人偶装进书包，屈指敲敲德拉科面前的课本，“这一页你已经看了至少一个小时了。” 情人节当天的图书馆格外冷清，艾莉西娅和德拉科还特意挑了一个偏僻的小角落，就连捏着鸡毛掸子四处踱步的平斯夫人有时都会忘记这里还有人——至于她为什么要在几乎没人的图书馆里走来走去？ 一种职业病。平斯夫人挥了挥鸡毛掸子，空气中响起寂寞的咻咻声。该死的情人节，她好想抓住一对在图书馆吵闹或者亲热的情侣，然后大声呵斥，“要吵出去吵！” 可惜，擅长隔音咒的德拉科没给平斯夫人这个机会，一心只有学习的艾莉西娅也没有。 “是吗？”德拉科面不改色地将课本翻了一页，透亮的灰蓝色眼珠一转，他又翻了回去，“其实我这一页已经会背了，不信你考考我。” 艾莉西娅不接招，继续填写着大熊座图表，头也不抬地问，“然后呢？” 她才不信德拉科是单纯地想让自己检验学习成果。一个马尔福！ “然后……”德拉科瞪圆眼睛，努力使自己显得无辜，“我们去外面走走吧，湖边，塔楼，什么地方都好，图书馆实在太闷了，让人昏昏欲睡，也许吹吹风会让脑子更清醒。” “有道理。”艾莉西娅若有所思地合上书。 十分钟后，德拉科坐在湖边的山毛榉树下，望着艾莉西娅的侧脸陷入了沉默。 寒风卷着冷雾扑面而来刮得脸颊发疼，枯黄的草地里掺杂着石砾硌得浑身难受，但这些都比不上他正在滴血的心脏。德拉科不敢相信，艾莉西娅爱学习远远远远远远胜过爱自己。 艾莉西娅翻了一页书，感受到身边人不安的扭动，关切地问，“怎么了，豌豆王子？” “那是什么？”他将双手撑在身侧，歪着脑袋发问。迷茫神情柔和锋利的眉眼，浅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团团转儿，此时的德拉科看着像一只金色的小羊羔。 艾莉西娅忍着笑，将豌豆公主的故事讲给德拉科听。皮肤足够娇嫩的公主才能感知到层层床垫下的豌豆，通过老皇后的测试，嫁给王子。 “我不喜欢。”德拉科借着抱怨的工夫，弯下身子，将脑袋搭上艾莉西娅的肩膀，“听上去王子爱的只是公主娇嫩的肌肤……你不可以叫我豌豆王子。” 艾莉西娅以为德拉科这样做是因为冷，大度地掀开斗篷，将人罩进怀里，隔着一颗浅金色脑袋，费力地继续看书，丝毫不在意两人此时的姿势是多么的别扭诡异。 德拉科呆呆地注视着垂落在眼前的深红色发丝，放缓呼吸，连紧贴在脸侧的冰凉书页都忘了个干净，耳边隐约传来一小簇一小簇烟花炸响的声音。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艾莉西娅随口问。 “你可以叫我泡泡豆荚王子。”德拉科捂住羞红的脸，感受着艾莉西娅怀中的热度，小声说，“因为我感觉自己一碰到你，就像开了花一样高兴。” 泡泡豆荚。这个名词触到了艾莉西娅的学习神经，她回想着有关泡泡豆荚的知识：粉红色的豆荚、亮晶晶的豆子、豆子掉在温室地面上会开花。 艾莉西娅轻飘飘地说：“原来我是土地。” “……” “重点不是这个。”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重点是王子和公主好吗！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总会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德拉科想给“泡泡豆荚王子”想一个对应的公主名字，脑子里跳出的却是“土地公主”、“黄草地公主”此类名号。他觉得自己真是中了名为艾莉西娅的毒！ “重点？” 一个专业的备考人无法允许她的生活中出现任何抓不住的重点，艾莉西娅紧急回忆起德拉科说过的话，最后将注意力放在“听上去王子爱的只是公主娇嫩的肌肤……你不可以叫我豌豆王子。”这句话上。 王子爱的只是娇嫩的肌肤……爱的是可以满足自己保护欲的脆弱……被矮化、弱化不等于被爱。 德拉科是想说他不喜欢被当成弱者，受到过度保护？艾莉西娅盯着被按在自己怀中、耳尖泛着愤怒红晕的德拉科，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也许德拉科并不需要自己的斗篷与怀抱。 这样想着，艾莉西娅果断地将人从怀里掀了出去。 “对不起。”她诚恳地说。 被一股巨力掀开，德拉科仰面摔倒在草地上，一头雾水。 艾莉西娅好像只是短暂地爱了自己一下。 她难道是为了转瞬即逝的爱意与温柔道歉？ 德拉科躺在草地上，没有半点坐起身的念头与力气，冷风好像撕开了他的胸口，灌进了他脆弱的心脏。 “为什么说对不起？”德拉科轻声询问，声音颤抖。 艾莉西娅脸上的担忧被德拉科解读成了愧疚。他屏住呼吸，听艾莉西娅肯定地说，“为了我自作主张的爱意。” 霎时间，德拉科痛苦地捂住脸。 梅林，难道自己要在情人节当天失恋吗！ 第403章 唱唱反调 艾莉西娅花了一个小时才将倒地不起的德拉科哄得坐起来，又花了一个小时问出他装死的原因，最后，等两人说清误会重归于好时，天空已是灰蒙蒙的一片。 再过一小会儿，在霍格莫德过情人节的学生们就该回来了。 “礼堂、晚餐、去吃吗？”德拉科问，尴尬得语无伦次。 “吃！” 艾莉西娅简短地回答。两人不敢对视，一前一后地逃离残存着尴尬余韵的湖边。 一走进明亮温暖的礼堂，赫敏就迎上来高兴地告诉艾莉西娅，哈利已经就接受了丽塔·斯基特的采访，现在只等卢娜的爸爸在《唱唱反调》上刊登那篇文章了。 “不过，”赫敏耸了耸肩，继续说，“露娜说哈利的那篇文章应该要等到下一期了，她爸爸最近在筹备一篇有关……有关什么弯角兽的文章。” “是弯角鼾兽。”卢娜唱歌一般的声音飘了过来，她笑意盈盈地背着手，看着两个女孩，“发现弯角鼾兽跟证明神秘人复活一样重要呀，它们都能将人们从愚昧与无知中拯救出来。” 赫敏不赞成地皱起眉，清清嗓子，“可是——” “咳！”艾莉西娅拽了拽棕发格兰芬多的衣袖。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笑眼弯弯的露娜说，“没错，你说得对！” 等待文章发表的日子是那样难熬，艾莉西娅多期望那篇轰动的文章能彻底洗清邓布利多与哈利身上的污名。但在那之前，赫奇帕奇与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赛先来临了。 这场只持续了二十三分钟的比赛，在金妮抓住厄尼眼前的金色飞贼时结束。赫奇帕奇以三百四十比二百三十的分数获胜。 显然，比起失去了哈利、弗雷德和乔治的格兰芬多球队，只失去艾莉西娅一个人的赫奇帕奇球队更加成熟、成员间的配合更加默契。 即使格兰芬多的新找球手金妮·韦斯莱天赋超然，但她一个人无法挽救必败的局面，只能抓住金色飞贼，尽早结束这场比赛——以免观赛的哈利与她的两个双胞胎哥哥急得从看台上跳下去。 直到星期一的早晨，格兰芬多们的情绪才好转起来。 无数只猫头鹰涌进礼堂，向哈利丢下雪花似的信件，几乎将他与身边人淹没。 怀着某种隐秘而热切的期待，艾莉西娅迫不及待地展开嘉丝米送来的最新一期《唱唱反调》，哈利的照片正印在封面上，朝自己腼腆地微笑着。 [哈利·波特：那晚，我亲眼目睹神秘人复活] 艾莉西娅快速读完杂志，内容与哈利跟她们讲述过的无异：墓地、伏地魔、食死徒……想来丽塔·斯基特这一次没有使用她那支可恶的自动羽毛笔。 艾莉西娅把杂志递给同学们传阅，兴奋地冲到格兰芬多长桌，帮哈利拆信。弗雷德已经拍卖起帮哈利·波特拆信的名额。 “嘿，小姐！”弗雷德拦住她，又在艾莉西娅的瞪视中收回手。他摸了摸额前的碎发，眨眨眼，“我是想说——加油！” 艾莉西娅一口气拆了许多信，将其中内容一一告知哈利。尽管仍然有人认为哈利是传播谣言的疯狗，应该去圣芒戈接受治疗，但也有人相信了他的话，并且，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艾莉西娅只觉心中畅快不已，这样的快活情绪在一分钟后攀至顶峰。 乌姆里奇发现此处异常，缓慢地走来，高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波特先生？” 哈利直接将杂志扔了过去。 乌姆里奇看着杂志封面上微笑的哈利以及明晃晃的标题，脸色由难看的苍白转为更难看的紫红色。 她将杂志攥成一团，气急败坏地扣了格兰芬多五十分，又罚了哈利一个星期的义务劳动。 乌姆里奇气势汹汹地走开了，鞋跟与地面撞击发出噔噔的响声。 学生们的目光追在她的身后。乌姆里奇尽量摆出胜利者的姿态，但每个人都清楚，这场争锋中的胜利者是被扣分的哈利·波特，以及在他身后窃笑的朋友们。 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写有第二十七号教育令的告示贴满城堡。 乌姆里奇显然被气坏了，每个学院的布告栏已经不能满足她的宣泄欲望。城堡内的每一条走廊上、每一间教室里都贴有巨大的告示。 任何被发现携带有《唱唱反调》杂志的学生都将被开除。 这样严苛的禁令反而刺激了学生们阅读并传播《唱唱反调》的热情。 越来越多的人谈论、相信这件事，并向哈利表达支持。 要说最让哈利感到意外的支持者，当属特里劳尼教授了。 她一反常态，说哈利会健康长寿，生上十二个孩子。 教室门口的乌姆里奇被气得脸色发青，在特里劳尼教授预言哈利会当上魔法部长时，忍无可忍地离开了。 “谢谢……教授……”哈利羞得抬不起头来，“虽然这不是我的梦想……” 第404章 似乎 特里劳尼的预言为她自己招来了不祥。 乌姆里奇在一个平常的夜晚，将特里劳尼的东西塞进两个大箱子里扔了出来。乌姆里奇倒是难得的好心，亲自替特里劳尼收拾行李——尽管她看上去巴不得特里劳尼立刻原地消失。 箱子落在大理石楼梯上，继而滚到门厅，发出不亚于爆炸的巨响。 正在吃晚餐的学生们潮水般冲出礼堂，挤在大理石楼梯两侧。特里劳尼尖叫着跑下楼梯，一手握着魔杖，一手捏着酒瓶，为了维持平衡，她的身体不自然地摆动起来。 “不！我不能接受！”最终，特里劳尼叫嚷着跌坐在一个箱子上，衣衫凌乱，歪挂在脸前的眼镜摇摇欲坠，模样可怜极了，“霍格沃茨是我的家！我在这里住了十六年——你不能辞退我！” 乌姆里奇得意地笑着：“准确地说，霍格沃茨在一个小时前是你的家，可惜，魔法部长已经在你的辞退令上签字了。” 乌姆里奇缓慢地靠近痛哭流涕的特里劳尼，幸灾乐祸又故作为难地说，“请你离开，亲爱的，别让所有人为难。” 围观的人群中，拉文德和帕瓦蒂抱在一起，陪她们最心爱的教授痛哭着，大多数人的脸上则是震惊甚至惶恐的表情。 艾莉西娅厌倦地看着乌姆里奇用语言的利刃划破特里劳尼的自尊，使她坐在箱子上发抖、呜咽、悲伤到身形摇晃，镜片后涌出的泪水隐约泛着血红色光泽。 但等艾莉西娅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泪水又重新变得透明，随着下落的轨迹，折射出肌肤的苍白，无数条围巾与披肩的深咖、碧青、海蓝…… 特里劳尼教授喜欢在身上挂满各色珠串、围巾与披肩，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那滴泪珠就完成了华丽的变化，消失于斑驳浑浊的夜色中，惹人遗憾。 艾莉西娅于心不忍却又无计可施。她已经对乌姆里奇用过一次小孩子那套撒泼耍赖的方法，难道能永远这样用下去，让邓布利多、其他教授和同学们为自己兜底？ 随心所欲的下场，不是阿兹卡班就是圣芒戈。忍一忍。艾莉西娅忍受着怒火的灼烧，这样对自己说。特里劳尼总是神神叨叨的，教学方式也不算高效……艾莉西娅想说服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合理的。 可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番场景，特里劳尼给她加分，为她编造的悲剧落泪，夸她是有天赋的孩子，邀请她去塔楼喝茶…… 就连占卜学教室中那股憋闷的廉价香味，艾莉西娅现在回忆起来，都是温暖怡人的。 “太过分了。”艾莉西娅听见身侧一声嘟囔，扭头一看，哈利不知何时结束了大脑封闭术的课程，挤进人群，来到自己身边。不远处的赫敏也是一脸愤懑。 艾莉西娅羞愧得红了脸，就连特里劳尼的专属诅咒对象哈利，以及与她闹过矛盾的赫敏都为她感到不平，自己却想承认这件事的合理性。 艾莉西娅在心中下了决定，被关进阿兹卡班也好，被丢进圣芒戈也罢，她都应该为特里劳尼教授做些什么……至少，先保住特里劳尼的箱子，乌姆里奇即将把另一个箱子丢给驾着马车赶来的费尔奇了！ “哈利，我需要你，需要你写信让小天狼星给我传授一下越狱心得。”哈利被这番话惊得不知所措，只见艾莉西娅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艾——” 德拉科见艾莉西娅在乌姆里奇身后举起魔杖，误以为她想像在保护神奇动物课上那样震慑乌姆里奇。于是，人群中响起德拉科佯装惶恐的声音， “小心，乌姆里奇教授，科林斯好像又要魔力暴动了！” 艾莉西娅正要对大箱子施飘浮咒的手一顿，投向德拉科的目光中，讶异的情绪不比听到这话的乌姆里奇少。 谁知德拉科朝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双明亮的灰蓝色眼睛仿佛在说，“放心吧，亲爱的，我懂你。”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做法，既能满足艾莉西娅想要阻止乌姆里奇的愿望，又不至于真的让她做出不可挽回的行为。 等到乌姆里奇想要惩罚艾莉西娅的时候，德拉科只需要说自己是太担心乌姆里奇的安危，所以看花眼误解了科林斯，一切就都解决了。 合理。艾莉西娅知道他的想法，虽然她的本心并非如此，被按头成为一个潜在的暴力狂有点奇怪，但……事已至此…… 艾莉西娅迎上乌姆里奇恼怒又隐含着畏惧的眼神，摆出精神恍惚的模样，“别误会，我只是——” 一股巨力突然抓住她的兜帽，把意欲倒地装晕的艾莉西娅提了起来。 “只是学习太过刻苦，所以有些累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完话，朝站定的艾莉西娅点点头，“你可以放心地去休息了，艾莉西娅，西比尔的行李不劳你费心，她不会离开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高且瘦的身影伫立在雾霭缭绕的门厅，带来无与伦比的威严与安定感。他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来到特里劳尼身前，递出一块绣满浅金色星星的大手帕。 紧随其后的麦格教授默默收起了自己朴素的手帕，似有似无地瞪了邓布利多一眼。特里劳尼沾满泪水的脸上掠过一个浅淡的笑容，“邓布利多……我必须去别处谋生……这里存在不祥之人，会污染我的天目……” 麦格陪特里劳尼坐在箱子上，低声说着安慰的话。 “霍格沃茨依旧需要你，西比尔，我也希望你留下。”邓布利多转头看向乌姆里奇，他微笑着承认了特里劳尼被解雇的事实，但否决了将特里劳尼赶出城堡的决定，“我很遗憾，您无权将任何人逐出城堡，因为这个权力仍然属于校长。” 艾莉西娅看着乌姆里奇吃瘪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下一秒便被被心急如焚的赫敏一把拽回人群。 “我的天啊！”赫敏无意义地拉着她看了又看，眼眶中蓄起闪耀的泪花，“你真的……真的……要是被开除了怎么办！我要是在学校里再也见不到你怎么办！” “不会哒，我只是去捡下箱子嘛。”艾莉西娅干脆利落地认错，朝赫敏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会想尽办法跑回来的！”她贼兮兮地凑近赫敏，小声说，“我还让哈利请小天狼星教我怎么越狱呢。” “你还笑！”赫敏恼火地拍了拍艾莉西娅的手背，逼人的目光却射向哈利。 哈利知道赫敏在责怪他没能拦住艾莉西娅，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想了想，哈利将赫敏的怒火转移到德拉科身上——即使他知道德拉科与艾莉西娅的关系，以及德拉科的用意，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嘛。 “马尔福，你为什么要污蔑艾莉西娅！” 德拉科敬业地抬起下巴，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长了耳朵，就能听到我刚才说的是‘好像’，破——特。” 邓布利多与乌姆里奇的交涉和几人间的争论同步进行，特里劳尼被辞退的事情已经无可转圜，但新教授的人选尚有争取的余地。 而邓布利多似乎对今天的事情早有预料，愉快地把头转向门口，一阵马蹄声后，夜雾之中浮现一张英俊的金发蓝眼的脸庞，以及……淡黄色的马身。 马人的出现唤醒艾莉西娅一段久远的记忆。 一年级时，她曾在禁林里见过这个马人。危急关头，哈利误把德拉科拽走，留她一人面对杀害独角兽的凶手，是这位名叫费伦泽的马人救了她。 哈利显然也想起了这回事，视线飘忽不定，最后和德拉科交换了一个厌恶的眼神。 无数句肮脏的辱骂在两人对视的眼神中流淌。 艾莉西娅清清嗓子，才将德拉科和哈利的注意力拉回新教授身上。 “噢，我很了解《第二十二号教育令》，当且仅当校长无法找到合适的教授人选时，魔法部才有权任命新的教师。” 邓布利多说这话时，特里劳尼已经在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的合力搀扶下离开了，弗立维教授跟在她们身后，用魔法移动那两个大箱子。 “我很高兴能向你介绍占卜学的新教授，费伦泽。” 第405章 新教授 新的占卜学教授无疑提高了部分同学的学习热情——尤其是菲伊和帕瓦蒂，每节占卜课都变成了她俩比拼谁的睫毛更卷翘的战场。 当然啦，帕瓦蒂和拉文德在占卜学这门课上本就富有激情。她们没有忘却亲爱的前教授特里劳尼，拉着艾莉西娅去她的住所（曾经的办公室）送了几株黄水仙花。 可惜，那些漂亮的花儿很快就被特里劳尼的眼泪淹没了，洁白的根部变得黏黏乎乎，呈现出不健康的黄褐色。 艾莉西娅默默移开了插有黄水仙的玻璃花瓶。 “如果不是邓布利多的请求，我真想离开这儿……”特里劳尼吸着鼻子说，“那个可恶的人在城堡里多待一天，我的天目就会受到不良的影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辜负祖先赐予我的天赋……” 没了接泪的花瓶，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特里劳尼的脸颊滚落，砸在积灰的小桌上。 听到特里劳尼的话，拉文德的心都要碎了。她捧着心口说：“不会的，教授，我们三个永远是您最虔诚的信徒。您超凡的天赋能将我们聚在一起，一定不会轻易地离你而去！” 帕瓦蒂抽泣着开口：“没错，教授，我们还等着上您的提高班呢！” 占卜学提高班倒不在自己的计划内，艾莉西娅这样想。但她面对着三双泪汪汪的眼睛，只能重重地点头，道，“是的，我们三个。” 注视着特里劳尼含泪的微笑，艾莉西娅将花瓶推了回去。 雨点般的泪珠很快将黄水仙砸弯了腰。 特里劳尼教授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落泪，毫不夸张地说，北塔楼顶部占卜学教室内的每一寸土地都洒有她的泪水。 近日，十一号教室外的走廊也迎来了特里劳尼的眼泪雨。 十一号教室位于一楼。邓布利多考虑到新教授特殊的生理结构，把这间教室划给了费伦泽，当作新的占卜课教室，另外，他还把教室变换成费伦泽最熟悉的环境，以便对方能安心授课。 不过，学生们待在酷似禁林的教室里，难免瑟缩…… 攥着空酒瓶的特里劳尼站在十一号教室门口，朝里大喊，“她们更喜欢我的课堂！” 不等其他人反应，她又哭泣着离开了。 新教授费伦泽对特里劳尼这样的表现十分不解，但并未因此恼怒。 他是一个情绪极为稳定的马人，关心的似乎只有天上的星星。然而，就算在谈论最在乎的星星时，费伦泽的情绪也是极为平和的。 “与浩瀚的星空相比，一切都是那样渺小。”费伦泽的目光仅在特里劳尼出现过的门口停留了一秒钟，就移向了天花板。 教室天花板上存在着与礼堂天花板相同的魔法，能显示出天空的真实情况，但又略有不同，考虑到学生们的上课时间，这里显示的是前一夜的星空状况。 费伦泽继续缓慢地说着：“无聊的情绪、伤痛、意外，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在行星影响下产生的呢？” 他平和地驳回了帕瓦蒂在前任教授那里学来的占星术知识。 艾莉西娅和同学们随费伦泽的安排，躺倒在地，观察星空。 布满苔藓的地面比床铺柔软许多。挂有繁茂树叶的枝条垂在身侧，随风轻抚众人的手臂。她不能点评费伦泽的想法，因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困。 费伦泽教授好像什么也不在乎，那他会在乎自己在课堂上陷入沉睡吗？躺着上课实在是太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力了。 望着在天花板上闪动的繁星，艾莉西娅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陷入虚无，耳边萦绕的是费伦泽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 “我想分享给你们的是马人有关星空的客观的见解，而非人类自吹自擂的废话……观察星空，要留意的是与灾难有关的动向……” 恍惚之中，艾莉西娅的手被人握住，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飘入耳朵，“睡吧，我会在星星真的降临时叫醒你。” 第406章 镇定 “德拉科？” 听到熟悉的声音，艾莉西娅睡意全消，扭头看他，却只能看见不远处熟睡的菲伊，两人之间的苔藓地上只有几束柔和的绿光。她惊得把嘴张成o型，小声说，“幻身咒？你学会了？” 握着她的那双手轻轻晃了晃，表示肯定。艾莉西娅用气音发问，“你来这干什么？你又没选这门课！” 说话的时间，费伦泽恰好路过，很明显地在德拉科身体附近停顿了片刻。那双蓝得动人心魄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艾莉西娅，直到她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容，费伦泽才甩着银色尾巴离开。 “说为你而来可能听上去有些矫情，但那确实是我来这里的原因。”德拉科的语气听上去颇有几分得意，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一番很有水平的话。 然而，他没能等到艾莉西娅感动得泪光闪闪的模样，只好自顾自地接着说，“而且，这位教授好像不在乎教室里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学生。” “要是被发现，你就完了。”艾莉西娅重新看向天花板，一颗血红色的星星调皮地朝她眨着眼睛。她用手指挠了挠德拉科的掌心，随即松开手，小声说，“不过，谢谢你来陪我——” 德拉科大为感动，感觉一股热流涌上眼眶，然而，下一秒，感动的眼泪就被他眨了回去，因为艾莉西娅说，“睡过一节课也太可惜了，昨晚让你背的草药学知识你记住了吗？” “……”德拉科给自己补了一个幻身咒，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认真听新教授讲课吧。” 有德拉科陪伴，艾莉西娅打起精神听费伦泽讲解神秘浩瀚的星空中存在的各类迹象，再也没有打瞌睡的心思与胆量。 但等费伦泽让学生们站起来，点燃鼠尾草与香锦葵，并要求她们找出隐藏在呛人烟雾中的某些形状，德拉科就闹着要离开了。 “豌豆王子要为了他细嫩的肌肤离开这间教室了……咳！真的太呛了……” 艾莉西娅感觉一个微凉的柔软物体贴了贴自己的脸颊，独属于德拉科的浅淡香气渐渐远去，她的身侧只留下熏人的烟雾。 “嘿！罗恩。”几米开外的哈利对一脸迷茫的罗恩说，“小心一点，别再踩到我的脚了……” “我根本没动啊……”罗恩有些委屈地说。 …… 三月的霍格沃茨城堡总被阴沉沉的天空笼罩，让人心情郁闷，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 艾莉西娅在学习之余，也会祈祷天气出现变化——然后，风雨迭起的四月到来了。她期盼的显然不是这样的变化。 一种名为o.w.l.的恐慌无差别地袭击了五年级的每一位学生，贾斯廷收起了他心爱的高布石，厄尼不再四处收集巧克力蛙画片，菲伊的睫毛迎来了自由生长的黄金时期…… 每个人都承受着备考的压力。汉娜在草药课上突然丢开洒水壶大哭起来，艾莉西娅以为她遭到了中国咬人甘蓝的攻击，却见汉娜吸着鼻子对焦急的斯普劳特教授说，“我太笨了！教授……我怎么可能通过考试呢……” 汉娜说自己现在就想申请退学，但等庞弗雷夫人给她喂过镇定剂，她将眼泪一擦，平静地一边给甘蓝浇水，一边背诵起这类植物的习性。 学生们将镇定剂的神奇功效看在眼里，争先恐后地去医疗翼讨要镇定剂，烦得庞弗雷夫人请斯内普教授往镇定剂里多加了一味材料。 经过斯内普教授加工的镇定剂，在功效上与之前没有不同，但是味道…… “像马桶里舀出来的水，再加了几滴费尔奇爬了八层楼之后腋窝里积攒的汗。”贾斯廷如是说，迎上众人异样的眼光，他急忙解释，“比喻，比喻，我没喝过马桶里的……” “行了。”艾莉西娅捂着嘴说，“再说我要吐了。” 庞弗雷夫人使出这一招之后，医疗翼重回宁静。 偶尔会有抱着课本喃喃自语的学生走进医疗翼，表示自己愿意喝马桶味的镇定剂。 面对真正有需要的学生，庞弗雷夫人就会拿出常规版镇定剂，看着那人喝下，微笑着目送她（或他）走远。 “这瓶镇定剂怎么还是臭的！”罗恩咂着嘴抱怨。 他听某位同学说镇定剂味道恢复正常了，乐颠颠地跑来，想喝上一瓶，以便等会儿能更冷静地和赫敏吵架——要是能吵赢就更好了。 庞弗雷夫人一眼就瞧出了这位格兰芬多的不良居心，抱着手臂回答，“一直都是这个味道。” “也许是那些孩子太在乎学习，味觉暂时失灵了。” 罗恩半信半疑地说：“是……是吗？” 听到这段对话的艾莉西娅顿住脚步，果断收回按在医疗翼大门上的手。 比起那瓶马桶味的镇定剂，她觉得自己的学习压力几乎等于零。 第407章 守护神 在有求必应屋里练习各类魔咒的几个小时成了艾莉西娅近期最放松、舒心的时光。 她们终于开始练习守护神咒了。 艾莉西娅在蜘蛛尾巷提前学过这一咒语，所以当她成为除了哈利以外的第一个施咒成功的人时，她并未感到非常骄傲，在心头弥漫的情绪是一种微妙的释然。 一只银白色的猫儿从艾莉西娅的杖尖蹿出，头型偏圆，眼睛又大又闪，四肢修长、肌肉发达，不胖但也不瘦。短而浓密的毛发均匀地覆盖全身，像一块上等的天鹅绒毯。 小猫立在艾莉西娅身前，歪着脑袋，那双宝石般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与守护神对视的感觉很奇妙，整个人像泡在温热的水中，又像飘在柔软的云端。艾莉西娅缓慢地蹲下身子，绞尽脑汁地想对初次见面的守护神说点特别的话，脱口而出的却是， “嗨，你叫什么名字……额，或者说，你是什么品种？” 可惜，守护神能听懂她的话，却无法使用同样的语言回答。银色小猫朝她眨了眨眼睛，利落倒地，欢快地打起滚来，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它的情绪。 “是东奇尼猫！”菲伊双手撑在膝盖上，兴味盎然地盯着艾莉西娅的守护神。 赫敏不甘示弱地补充：“东奇尼猫是暹罗猫和缅甸猫的杂交品种……” 菲伊：“我的姨妈就养了一只……蓝灰色的毛，碧绿的眼睛……可漂亮了……” 赫敏：“这种猫性格活泼……头脑聪明……身强体壮……喜欢与人亲近……” 两位麻种小姐用截然不同的风格向艾莉西娅介绍了她的守护神。 艾莉西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悬在守护神上方，东奇尼猫飞快地出爪，想抓住她的手指。虽然艾莉西娅无法触碰到守护神的实体，但初次见面的一人一猫还是兴味十足地玩起了游戏。 “真可爱……”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伴随着拉文德的惊呼，一只天鹅突然飞过她们的头顶，众人的注意力顺利转移。秋微笑着朝艾莉西娅挥了挥魔杖，“它可真漂亮，对吧？” 秋对自己的守护神非常满意，脸上挂着能驱散风雨的明媚笑容，但等塞德里克也成功召唤出一只天鹅，她的笑容便被红霞覆盖了。 塞德里克佯装不解地问：“你好像对我的守护神有意见，亲爱的？” “当然……当然没有。”秋将垂落在胸前的长发顺至肩后，摸到耳边的发夹，她叹了口气，惆怅地说，“我只是有些遗憾，玛丽埃塔感冒了，没能第一个看见我的守护神……我离开寝室的时候，她还缩在被窝里吸鼻子呢。” “你等会儿回寝室的时候可以向她展示你的守护神。”塞德里克说，“让她成为第一个在寝室见到你的守护神的人。” “也是。”秋挽住塞德里克的胳膊，笑意盈盈，“你会吃醋吗？” 塞德里克摆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没想到我已经有资格吃玛丽埃塔的醋了！” 两只天鹅一同绕着有求必应屋飞行，菲伊不由自主地望向角落里的希斯，神情有些落寞。 希斯专心地聆听着哈利的讲解，不时严谨地发问，每一个发音他都向哈利确认过至少三次。等他终于感知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回过头来，仅有一只跑到此处的水獭正注视着自己。 菲伊背对着他，大声念咒，一缕银色的烟雾从她的魔杖尖上飘出。 “嗨。”赫敏满心欢喜地看着活蹦乱跳的水獭，炫耀得十分有技巧，“这个小家伙也太淘气了，让我追出了一身汗……我现在都有点怀念它乖乖藏在魔杖里的那段日子了。” 希斯瞥了眼自己毫无动静的魔杖，和哈利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他耸耸肩说：“是吗？我想它还是多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比较好，看不见这样漂亮的守护神是所有人的损失。” 在哈利震惊又疑惑的眼神中，赫敏笑得愈发开心。 突然，有求必应屋的门被打开，戴着八顶帽子的多比冲了进来。 赫敏看见自己织的帽子，发出疑惑的嘟囔，但很快，她就顾不上追究自己为小精灵织的各类衣物的去向了。 被哈利捉住双手，无法惩罚自己的多比，惊恐地大喊，“她……她……知道了！” “乌姆里奇？”哈利问，无需回答，小精灵瞪圆了的眼睛就是答案。 多比发出凄厉的哭嚎。 哈利：“她要来了？” “是的！是的！”多比想把头往哈利的膝盖上撞，那八顶帽子先把哈利顶开了，“哈利·波特！是的！” d.a.成员们呆若木鸡地盯着拼命挣扎的多比，直到哈利扭头朝她们大吼，“跑啊！” 一时间，所有人奔向门口，挤作一团。艾莉西娅的手腕被妮芙紧紧攥住，妮芙的守护神猫头鹰还站在她的肩头，转悠着惊惧的大眼睛。 四面八方都是人，艾莉西娅觉得自己像极了罐头里的沙丁鱼。哈利焦急的叮嘱从身后传来：“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多比，现在回到厨房去！” 艾莉西娅总算在拥挤中跨过门槛，朝右侧走廊的尽头飞奔而去，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与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拉文克劳们几乎都冲向了左边，那个方向离他们的休息室更近。 所以，当艾莉西娅将不断摇晃的视线从前方飞舞的脚后跟往上移动，看见菲伊向后扬起的黑色鬈发以及旁边一条飞舞的蓝色领带时，她惊讶地险些撞上一侧的廊柱。 “专心！”妮芙拽了她一下，“现在不是写什么罗曼蒂克观后感的时候！” 妮芙在这种紧要关头倒是出人意料的幽默。可惜艾莉西娅现在笑不出来，无法及时肯定她的良好品质。 泛着银光的猫头鹰扑腾着翅膀，盘旋在妮芙头顶，想要为她照亮脚下的路面。妮芙却不认为这是一种帮助。 猫头鹰不仅照亮了路面，还照亮了这一群狂奔的学生，就像悬在一行人头顶的定位光圈——热情地招呼着乌姆里奇快来抓住这群人。 “回去！”妮芙喘着气说。 猫头鹰委屈地收起翅膀，原地消散。 艾莉西娅瞥了一眼自己脚边的东奇尼猫。对方懂事地一甩尾巴，化成了一片稀薄的光点，风一吹，便不见踪影。 “哎呀！” 队伍最前方的贾斯廷喊了一声，艾莉西娅及时停住脚步。两座小山般的黑影拦住了她们的路。 “是克拉布和高尔！”菲伊跳了起来。 希斯撞开一间教室的门，低喝，“这边，我们可以假装在复习！” “提醒你，超过三人就算组织。”妮芙说。尽管她的声音因力竭而颤抖，但语气却格外平静。 希斯不舍地松开菲伊的手，朝三人点点头，“我去前面的男生盥洗室避一避。” 男生盥洗室离这里的距离不远，但高尔和克拉布离这里的距离更近。妮芙微微蹙眉，前方的贾斯廷已经被克拉布扭住胳膊了。 “如果可以的话，顺路解救一下前面那个赫奇帕奇。”希斯一眼看出菲伊的顾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故作轻松道，“这是你希望我做的事情，对吧？” 第408章 危楼 “可我们是四个人，加上贾斯廷是五个。”艾莉西娅将魔杖竖在胸前，讪讪地打断仿佛在进行生离死别的菲伊与希斯，“克拉布和高尔只有两个人。” 希斯不赞同：“现在比的不是人数，第二十四条教育令出台以后，我们继续d.a.的活动就是不合理的。那群斯莱特林是乌姆里奇的执行者，比我们占理，攻击他们会——” “艾莉西娅说得有道理。”妮芙用最淡定的语气说出了最让菲伊震惊的话，“先干再说。” 菲伊：“可克拉布和高尔两个人的体重顶得上好几个人——诶！” “脚立停僵死！” 妮芙只是朝艾莉西娅做了个并拢两指的动作，耀眼光柱便同时从两人的杖尖迸出，向前方拐角处的克拉布与高尔打去。 两座人型大山的双腿瞬间锁在一起，投在地面上被无限拉长的黑影摇晃起来，像在风中颤动的年久失修的危楼。 贾斯廷惊诧地瞪着重归自由的胳膊，正要甩一甩，突然，重心不稳的克拉布揪住他的领子，山一般压了下来。贾斯廷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吃痛地喊道，“哎哟！” 匆匆折返的厄尼不敢置信地将手掌举到眼前。他只是轻轻推了推克拉布啊，自己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了？魁地奇训练果然有用。 这样想着，厄尼伸出一根手指戳向高尔的胸口，高尔一脸惊恐地仰面倒了下去。 “你在做什么？”赶来的艾莉西娅抓住贾斯廷伸出来的那只手，迷茫地看着热泪盈眶的厄尼，“快来帮忙啊！” “我……”厄尼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似乎害怕自己的巨力吓到艾莉西娅，但转念一想，艾莉西娅在魁地奇队待的时间比他长，这才放心地使力将贾斯廷从克拉布身下拉出来。 “他们在这！”克拉布大喊。 喊声像砸进湖里的石子，激起一阵接一阵涟漪般的回应。乌姆里奇尖尖细细的笑声在走廊上回荡。 “跑！”几人对视一眼，四散而逃。 艾莉西娅顺着一条狭窄曲折的楼梯狂奔，身后的脚步声越发密集，楼梯尽头的地面上是费尔奇提着灯的影子。 前后夹击之下，艾莉西娅瞥见一个丑陋的装饰瓶，紧急钻进其下的壁龛，然后……和蹲守在里面的德拉科面面相觑。 艾莉西娅扬起笑脸：“遇见你真好，德拉科。” “……” 德拉科曲膝坐着，背靠墙壁，金发蓬松，嵌在苍白面容上的宝石般闪亮的眼睛里，流淌着无奈的情绪。 他抓了抓头发，轻轻啧了一声，向前倾身抱住艾莉西娅。“我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小姐。” 德拉科轻声说：“乌姆里奇要求我们每人抓住一个波特反叛组织的学生呢。” “现在你抓住我了。”艾莉西娅笑嘻嘻地回答，颇有种耍无赖的气势。 “是啊，是啊。”德拉科苦笑着用手指梳理艾莉西娅被风吹乱的头发，“可我绝不会把你交出去。” 艾莉西娅用力地亲了一口德拉科的脸颊，“啵”的一声在狭小的空间内炸开。 “你真好，德拉科。”艾莉西娅用最甜蜜的声音夸他。 德拉科眼中明晃晃地写着：呵，我就知道，女人。 “现在怎么不问问我复习到哪儿了？”说完，他用微凉的嘴唇贴了贴艾莉西娅的头发，就算回应她的吻。 艾莉西娅笑眼弯弯：“我相信你是非常非常自律的人，不，你是世界上最自律的人！” 有求于人的艾莉西娅嘴格外的甜，德拉科深深地叹了口气，呢喃，“也不知道克拉布和高尔抓够三个人没有，我的任务还指望他俩呢……” 艾莉西娅可疑地沉默了。德拉科来不及细究，听到壁龛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脸色一变，将艾莉西娅拽到身后，弯腰走了出去。 壁龛只有半人高，好在深度足够，德拉科在壁龛前一站，可以完全挡住艾莉西娅。 “德拉科？”乌姆里奇挑了挑眉，她的身后跟着潘西和蒙太。“你怎么在这里，刚才有没有人从这过？” 虽然乌姆里奇使用的是疑问句，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绝对的。 德拉科摆出欣喜的模样：“噢，我正要告诉您呢，刚才——” 狭窄的楼梯地面猛地震动起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乌姆里奇及三个斯莱特林向上看去，只见黑发四散、神情惊慌的哈利·波特，以及—— 他身后滚动的一颗大球。 …… 这场相遇对双方来说都是意外，在乌姆里奇眼里，这是意外之喜，对哈利来说，他遇见了今晚最大的不祥。 “闪——”心底残存的善良让哈利招呼目瞪口呆的几人闪开，但他转念一想，猝然闭了嘴，灵活地从蒙太不断挥舞的粗胳膊下钻了过去，又撞开一脸迷茫的德拉科。 就让滚动的高尔把这群人撞飞吧，哈利这样想着，飞快地向下冲去。 德拉科十分浮夸地转了一圈，似乎被哈利撞得头晕目眩。但等那颗大球掠过蒙太、潘西、乌姆里奇，即将撞上自己时，德拉科迅速贴墙站好，哪有一点昏了头的迹象。 “哎哟！”一声痛呼从楼梯口传来，然而，不是乌姆里奇和另外两位斯莱特林中的任何一个人，是哈利！ 他和费尔奇一齐摔倒，手提灯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两圈，橙黄色的灯光洒了一地。 接着，高尔滚到最后一节楼梯，扑到哈利身上。 “我抓住了哈利·波特——”他高兴地大喊，发现余光里的金色脑袋，高尔改口说，“德拉科让我抓到了哈利·波特！” “做得好，做得好！”乌姆里奇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走下去。抓住了哈利·波特，这个反叛组织的头头，她高兴得忘乎所以。 乌姆里奇从哈利袖中抽出魔杖，后者仍在高尔的压制下奋力挣扎。 “把他带去校长室，亲爱的费尔奇。”乌姆里奇用脚尖踢了踢哈利，“我想，福吉部长已经等在那里了。” 艾莉西娅蹲在壁龛里，焦虑地掐着手指，听乌姆里奇愉悦地说，“德拉科，你带人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要是能再抓几个就更好了，图书馆、盥洗室、教室——把所有可疑的气喘吁吁的人都抓住！帕金森小姐你去检查检查女生盥洗室。” “在这之前，我要为斯莱特林加上一百分，以嘉奖你们的积极的配合与进步的思想。” 说完，乌姆里奇及费尔奇带着哈利离开了。蒙太欢呼一声，兴致勃勃地问，“我们先去哪里，德拉科？” 蒙太说话时，嘴里一直发出蛇吐信子的嘶嘶声。高尔滚过时，把蒙太撞倒了，他的嘴角在楼梯边缘磕破了。 “你们先去通知其他人。”德拉科双手抱胸，背靠墙壁，脑后的凹槽内立着一个龙形装饰瓶，其下的壁龛则被他的长袍挡得严严实实，“我在这里等会儿，也许能碰上一两个来找救世主的倒霉鬼。” 德拉科将“救世主”一词说得极慢极重，讽刺意味十足。 蒙太和高尔捧场地笑了两声，四散而去。只有潘西，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袍子，踱步来到德拉科面前，语带探究，“我和你一起等。” “不必。”德拉科坦然地迎上潘西怀疑的目光，“帕金森小姐忘了乌姆里奇教授怎么说的吗，你的任务是检查女生盥洗室。” 潘西没有接话，倔强地直视他的眼睛，似乎在嘲讽德拉科的别有用心。 “不要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德拉科。”潘西说，“我真是厌倦了你们那一出虚伪的戏码——” “够了。” 德拉科用最平常的语调打断她的话，灰蓝色眼眸浸泡在狭窄通道的阴影中，显得格外幽深。 “我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能让帕金森小姐用这样严厉的词汇来评价。” 此时的德拉科已经比潘西高出十英寸，眉眼锋利如同新铸的匕首，喉结嶙峋似峭壁上的山石，轮廓流畅的面容上再也找不到可爱的婴儿肥的踪迹，独属于马尔福家族继承人的威势初步显露。 只是冷淡的一瞥，就足以让人倍感压迫。他微微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轻声说，“但是，一个马尔福总会原谅他的朋友。请允许我问上一问，帕金森小姐，我在何时、何地、又因何事冒犯了您？” 潘西缓慢地后退两步，直到背脊抵上冰冷粗糙的墙壁。现在的她顾不上自己有可能蹭上污垢的秀发，只是不敢置信地瞪着德拉科。 金发斯莱特林自称是她的朋友，搬出的却是彼此的姓氏。 惊愕过后，潘西的心头蹿起熊熊怒火，她想朝眼前人大吼大叫，揭露他那些掩饰心意的可笑手段，可理智与教养不允许她这样做。 作为一个淑女，潘西也不能掀起德拉科的袍角或者将他推开。 她真想看看，那个丑陋无比、设计庸俗的龙形装饰瓶下面，藏着什么东西。 可她不能。 潘西只能挺起胸脯，忘记方才的失态，用冷冰冰的不堕尊严的语气说，“我祈祷你的选择永远是正确的，德拉科。” 德拉科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些，眼中流淌着毫不掩饰的戏谑意味，“我想，就算是梅林，也不能完全肯定地说自己的选择永远是正确的，帕金森小姐。” 潘西无意与他继续纠缠，扭身就走，鞋跟碰上楼梯发出的清脆响声在通道里回荡。 “德拉科。”潘西突然停下脚步，脊背挺直，光滑的黑发微微晃动，不时露出小巧的缀有闪亮饰品的耳朵，“明年，我就会与七年级的沙菲克订婚。” 毕业前订婚的现象在纯血出身的学生中并不少见，尤其是在近亲结婚导致纯血巫师大量减少的情况下，尽早地与血统同样纯粹的巫师定下婚约，对双方家族而言，都是很有必要的。 潘西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稀奇。 帕金森可以与沙菲克联姻，就像她曾经设想的与马尔福联姻一样。她是行动者，绝不会成为等待挑选的商品，或者摇尾乞怜的宠物。 “所以，别把我当成什么无聊的追求者，也别用这样恶劣的态度对待我。”潘西背对着德拉科，语气平缓，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锥心的疼痛，以及眼泪滚过脸颊留下的冰凉湿润的不适感，“我并不——喜欢你。” “从未。”德拉科简短地回答。 是从未感知到她的心意，把她当成追求者，还是从未觉得自己的态度恶劣？潘西不敢细想，快步离去。 直到清脆的脚步声消失，德拉科才转过身，朝龇牙咧嘴的艾莉西娅伸出手。 “腿……腿麻了……”艾莉西娅抓住他的手站起来，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 她有意避开刚才的话题，不想再把潘西带进两人的对话中。议论潘西的感情，既是对她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和德拉科的不尊重。 艾莉西娅和德拉科的感情不需要旁人的眼泪点缀，也不会在比较中变得更加深刻。 德拉科一言不发地握着她的手，片刻后，投降般垂下头，将人拥入怀中。 “哈利·波特被乌姆里奇抓住了。”德拉科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吐息，“原谅我。” 艾莉西娅将头靠在他的胸口，聆听着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腿部逐渐微弱的酥麻感。“我怪不着你，德拉科。”艾莉西娅说，“我待在里面都听见了——” “不。” 德拉科握住她的胳膊，退开了些，专注的眼神柔和却没有温度，“我请求你的原谅，并非因为我没能阻止他被抓这件事的发生。” “而是。” “我对他被抓这件事，感到非常高兴，非常，非常的高兴。” 在恋人间弥漫的温情旖旎的气息瞬间消散了。 “因为《唱唱反调》上的那篇文章，我的家人被指控为食死徒。”德拉科放在艾莉西娅胳膊上的手略微收紧，“是的，我知道这是事实。” “我可以尽我所能地暗地里帮助波特，因为那会让你高兴，但看到他倒霉，我没办法压制住本能地、从心底里漫出来的喜悦，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张开嘴，又合上，几个来回，也无法说出那句“我理解”，即使她能理解德拉科的想法。半晌，她默不作声地扒开德拉科的手，拖着依旧有些发麻的腿慢吞吞地往下走。 “谢谢你今晚的帮助。” 一句道谢从楼梯尽头飘来，落在德拉科耳中却格外沉重，压得他的心直往下坠。 他的心似乎先艾莉西娅一步，落在了楼梯口的地面上，随后，被走出通道的红发女人用鞋跟碾碎了。 “以及，谢谢你的坦诚，德拉科。” 第409章 新校长 第二天一早，乌姆里奇接任邓布利多成为校长的消息就传遍了霍格沃茨。 听见苏珊和汉娜在帷幔外的低声交谈时，艾莉西娅正梦到自己顺利通过考试，举着成绩单给哥哥和秋秋看呢。 “外面的人都说……邓布利多……逃了……乌姆里奇……校长……玛丽埃塔……医疗翼……” 两人的话断断续续地钻进艾莉西娅的耳朵，算不上多响亮，但每个信息都是爆炸性的，很快将艾莉西娅的意识从美梦中拽了出来。 等她的意识落到现实的层面，艾莉西娅发现自己已经穿着晨衣，站在寝室门边，握着门把手了。苏珊和汉娜瞪圆了眼睛，盯着她。 “嘿，艾莉，你可以多睡一会儿的。”苏珊担忧地说，“你昨天回来得很晚，一定累坏了，妮芙和菲伊出门前答应给我们带早餐回来的……” “我很快就回来，等我打听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艾莉西娅说完，拧开门把手冲了出去，休息室里挤满了人，一部分人聚在布告栏前，围着那张巨大的第二十八号教育令聊天。 另一部分则围坐在厄尼身边，听一旁的贾斯廷上蹿下跳地描述厄尼昨晚一人力战克拉布与高尔的英勇场面。 “当时，我以为自己要被那两个傻大个抓去见那只癞蛤蟆了，他们扭着我的胳膊，硬说我在城堡里散步的行为是不合理的，”贾斯廷叉着腰，嗓音洪亮， “虽然我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被扭断了，但我还是朝克拉布呸了一声，告诉他，霍格沃茨是大家的，我想在哪就在哪！” “说得好！”罗斯·泽勒听得热血沸腾，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撞翻南希的水杯，白花花的牛奶洒了一地。 贾斯廷故作苦恼地摆了摆手：“冷静，冷静，罗斯。我还没讲到重点——就在我以为自己注定要被抓走的时候，厄尼突然冲出来，他大喝一声，‘放开贾斯廷！’，然后，只用一只手就撂倒了克拉布！” “用一只手撂倒一个重达两百多磅的斯莱特林已经很惊人了，谁知道，更让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贾斯廷满意地看着一众人越凑越近，好奇地支起耳朵。他骤然拔高音量：“接着！” “厄尼只用一根手指就制服了高尔！” “……”艾莉西娅收回视线，不再指望自己能从贾斯廷这里探听到任何实际的消息。她大步往外走，将厄尼的呼唤抛在脑后。 “赫敏让我来这里等你果然没错。” 一出休息室，守在木桶堆前的罗恩就这样说。他打量了一下艾莉西娅的晨衣，挑起眉，眉毛瞬间藏进了额前厚重的红发中，“她说你肯定很着急……哇，但我没想到你会着急成这样。” “你知道现在的气温吗，艾莉西娅？”罗恩抽出魔杖，给艾莉西娅施了一个保暖咒。虽然施咒过程中罗恩皱着眉头短暂地回忆了一下咒语，但一个完整的保暖咒还是有惊无险地生效了。 “谢谢。”艾莉西娅假笑着推开他的魔杖，迫不及待地追问，“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正是赫敏让我来这里的原因。”罗恩挺起胸膛，骄傲地整理了一番衣领，在艾莉西娅耐心告罄的前一秒，他清清嗓子，神神秘秘地说，“玛丽埃塔·艾克莫出卖了我们，向乌姆里奇告密了。” “怎么……”可能。艾莉西娅想起玛丽埃塔金光闪闪的鬈发，想起她笑时微微上翘的眼尾，想起她的快言快语，一切的一切，都和一个泄密者沾不上关系。 玛丽埃塔总是骄傲的，强势的，爽快的。 “赫敏听哈利说的时候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罗恩耸了耸肩膀，“你可以去医疗翼看看玛丽埃塔的脸，那上面爬满了深紫色的脓包，凑在一起就是告密生这个单词。” “赫敏听到告密生是玛丽埃塔，捂着脸尖叫了一声。一开始，我以为她在心疼玛丽埃塔的遭遇呢，但我又突然想起来，那个咒语是她下在名单上的……” “她并不后悔这样做。”罗恩说着，肯定地点了点头。 “咒语？”艾莉西娅望着罗恩有些出神，低声喃喃，“但她肯定很伤心，那个人是玛丽埃塔。” 玛丽埃塔对她们而言不是普通的同校同学。她们在一年级的时候就认识了玛丽埃塔，飞天女巫俱乐部的训练服还是她的妈妈……艾克莫夫人！艾莉西娅突然想起艾克莫夫人在魔法交通司工作，是福吉和乌姆里奇的下属。 艾克莫夫人一定很疼爱玛丽埃塔，不然也不会因为女儿和好友想创办一个俱乐部，就大手笔地出资赞助所有人的训练服。所以……玛丽埃塔考虑到母亲的境况，出卖d.a.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一旦d.a.被发现，玛丽埃塔就有可能给母亲带去麻烦……除非她是告密的那个人。 “多少有点伤心吧。”罗恩挠了挠头发，瞧着艾莉西娅伤感的神情，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好在艾莉西娅迅速从难过中抽身出来，“邓布利多教授怎么……”她顿了顿，觉得说“逃跑”这个字眼都是对邓布利多的侮辱，“怎么回事？” 罗恩松了一口气，为自己能顺利完成赫敏交代的任务——向艾莉西娅解释一切。“玛丽埃塔在校长办公室里不愿多说，乌姆里奇就用粗暴的动作逼问她，惹恼了邓布利多……” “局势就更严峻了。乌姆里奇拿出了d.a.的名单，也许是昨晚从赫敏身上掉下来的，太多人挤在门口了……邓布利多愉快地认下了邓布利多军的名头，说是自己在密谋反对福吉。” “福吉就这样信了？”艾莉西娅攥紧拳头。 “他巴不得邓布利多承认呢！福吉高兴得忘了自己是来开除哈利的，让珀西记录好邓布利多的话，”说到珀西，罗恩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把消息送到《预言家日报》去。” “珀西走后，福吉就命令随行的傲罗将邓布利多押送去魔法部。”罗恩说，“之后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邓布利多一个人打赢了——唔，应该用打这个词吗？其他人都没有还手的机会，被制服就是一瞬间的事。” “然后，他和凤凰福克斯一起离开了。”罗恩咂咂嘴，忍住想吹口哨的冲动，“邓布利多真酷，不是吗？” “酷？”艾莉西娅没来由地感到恼火，邓布利多在暑假时对她说过的那番有关尺子的言论还在脑海中回响。 人们需要详尽完善的司法制度。而魔法部正是制定并执行法律的组织，尽管其中的雇员会受到蒙蔽与限制，但制度无错。人人都需要这样的一把尺子存在。即使其中存在诸多不便，但我们应该改善，而非抗拒它…… 现在好了，这样教导她的那个人直接拒捕逃走了！ 罗恩不知道艾莉西娅的情绪变化为什么如此剧烈，他谨慎地选择了闭上嘴。 艾莉西娅跺了跺脚，心中恼火，但袭击乌姆里奇之后，一直困扰着她的感觉消失了。 出于对邓布利多的信任与崇拜，艾莉西娅在心里自动补全了邓布利多未说完的话， 当司法体系中的寄生虫开始肆意篡改法律、颠覆政权时，反抗是必须的。 “吃早饭吧！”艾莉西娅挥了挥拳头，眼中燃起斗志。 罗恩盯着怒火消散的艾莉西娅，嘴角抽搐，只觉得莫名其妙。谁能告诉他，这个人怎么又高兴了啊！ “走啊？”艾莉西娅迈了几步，回头看向傻愣愣的罗恩。 “噢噢——不对，你先去把晨衣换了！” 艾莉西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扭头就跑，快速冲回休息室去。罗恩瞪着她的背影，小声嘟囔，“跟金妮一样不让人省心……” 第410章 中间人 艾莉西娅没能吃到菲伊和妮芙捎回来的早餐，也没能顺利走进礼堂吃上一顿饭。 秋为玛丽埃塔的事情跟赫敏吵了一架。等艾莉西娅收到妮芙的口信匆匆赶到那间废弃教室时，两人似乎已经吵了几百个来回，都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哈利站在两人之间，微皱的眉头泄露出一丝不耐，但这样微乎其微的情绪明显被赫敏与秋之间更强大的气场压了下去，那双碧绿的眼眸无助地在眼眶中左右移动，看上去傻乎乎的。 艾莉西娅一进门，哈利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哈利贴在腿边的手悄悄朝艾莉西娅挥了挥，似乎在邀请对方来取代自己的位置，他夹在秋与赫敏中间可什么都做不了——如果忽略他惹得两人更恼火的劝和语的话。 然而，哈利绝望地发现艾莉西娅没能注意到自己挥舞的小手。 塞德里克轻拍秋的后背，低声说着什么。罗恩似乎觉得赫敏一个人瞪着被塞德里克安慰的秋有点可怜，他快步离开艾莉西娅，走到赫敏身边，伸出手—— 啪！赫敏没好气地拍开罗恩的手，继续说，“我知道你心疼玛丽埃塔，秋！但是，不是我逼着她加入d.a.，也不是我逼着她在名单上签字，更不是我让她告密的！你没必要为了自己好受一点，就把心疼转化成怒气朝我发泄！” 这话说得过于尖刻，菲伊呆呆地哇了一声。 艾莉西娅看过去，菲伊将手一抖，啪的捂住嘴，一个小纸包掉在地上，从纸包边缘迸出的残渣来看，这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她的早餐。 “看来等会儿只能去厨房要点吃的了。”妮芙注意到艾莉西娅的目光，低声说，“本来不至于闹到这里来的，赫敏一出礼堂，就碰到了刚从医疗翼回来的秋，结果……那儿又聚了一堆人在讨论玛丽埃塔脸上那堆难看的脓包……” 妮芙轻轻叹了口气。 赫敏自己也有些后悔，她咬着嘴唇，语气和缓下来，“我是说，我们没必要因为这个闹矛盾……事情已经发生……” 秋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我知道玛丽埃塔做错了，可她能有什么办法……是我拉着她来的，是我提出的d.a.的名字，如果不是这个名字，这个组织也许不会被衍生出那样的意义，邓布利多军！” “我们只是想参加一个与黑魔法防御术有关的学习小组！”秋的声音颤抖，“如果这个组织有更多的政治意义，你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们，我绝对不会要求玛丽埃塔来的。她的妈妈在魔法部工作！” 站在窗边望风的迈克尔·科纳很明显地点了下头，对秋的话十分赞同。他正要开口发表意见，迎上女友金妮警告的眼神，选择了沉默。 “我应该早点发现她的不对劲的……她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玛丽埃塔的脸上……全部都是……” 说着，秋再度哽咽，用哀怨的哭声控诉着赫敏过于残忍的手段。 赫敏不认为自己在名单上下咒是错误且没必要的行为，但面对如此伤心的秋，她不忍出言反驳。如果哭一顿，骂一顿，会让秋好受一些，那就让她这样做吧，赫敏想。 一时间，教室里谁都没有说话，等秋整理好情绪，从双手间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睛肿成核桃大小，一丝又一丝水草般潮湿的黑发黏在脸侧。 秋就用她那双核桃眼，冷静又坚定地看着赫敏，平静地说，“我要退出d.a.。” “哪还有什么d.a.呀？” 赫敏还未说话，哈利的疑问横插到两人之间。看得出来，他发问的态度不说诚恳，也可以说是平和，清透的绿眼睛缓慢地扑闪着，然而——这句问话真的很多余，很没有情商！ 艾莉西娅终于明白，为什么争吵双方——冷静的赫敏，以及能认识到错误的秋，能吵这么久！中间人没选对！ 见赫敏和秋一言不发地死盯着自己，哈利解释道，“d.a.不是在昨晚因为——” “哈利！”艾莉西娅喊了一声，可秋已经把这话听进了心里。 “也许你们觉得我这样做很没有意义，但玛丽埃塔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应该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陪着她！”秋怒视着哈利，怒火从眼中溢出，红晕在她的脸颊上扩散，“是我邀请她参加d.a.的，我应该对她负责！” 说完，秋看了一眼塞德里克，转身朝外走去。 塞德里克跟在她身后，担忧而焦急，“秋！” “我不会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退出，塞德。”秋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弯在眼睛上方的眉毛微微挑起。忽略脸上未干的泪痕，秋又恢复了神气十足的模样，“因为那没有意义，你就算退出了也会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我也一样。”秋翘起嘴角，朝恋人微笑，“所以，不用那么麻烦。” “现在，我要去陪玛丽埃塔说说话，等会儿见。” 她最后朝愁眉苦脸的艾莉西娅眨眨眼睛，便不再迟疑，路过抱臂守在门边神情复杂的金妮，大步离去。 “噢！”秋一走，支撑着赫敏的那股力量瞬间消散了，她伤心地钻进艾莉西娅怀里，语无伦次，“怎么会是……秋……玛丽埃塔！” “我理解你，我理解你。”艾莉西娅连声说，“赫敏，我永远陪着你，这是我们说好的事情。” 哈利欲言又止。 第411章 故意 没有邓布利多在的城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乌姆里奇成立了一个调查行动组，该组织的成员都有以下特征：支持魔法部（明面上），家境优渥，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他们被赋予了比级长更大的权力。 可以想见，这样一帮人，戴着一枚银色的“i”形胸章，在校园内横行霸道四处扣分，该是怎样讨厌的情形。 艾莉西娅并不觉得邓布利多离开后的学院杯还有任何意义，也不再那么在乎什么扣分加分的事情。想想吧，她难道会在年终宴会上，期待乌姆里奇的夸赞吗？ 饶是如此，调查行动组的蛮横作风还是让她大为光火。 唯一让艾莉西娅感到欣慰的是，乌姆里奇没能搬进校长办公室。不论乌姆里奇是念口令、还是展示魔法部的调令，或者威逼利诱，门口的滴水嘴石兽都不让她进去。校长室并不欢迎这位新校长。 多可爱的石兽，艾莉西娅自动美化了记忆中那只粗糙丑陋的滴水嘴石兽的形象。 这天晚上，她路过学院分沙漏，下半截沙漏中，斯莱特林的绿宝石最多，其次是拉文克劳的蓝宝石，接着是赫奇帕奇的黄宝石，最后是格兰芬多的……艾莉西娅将视线上移，红宝石。 看样子格兰芬多的学院分已经被扣完了。 就算教授们有心维护学生，将加分的标准下调许多（斯普劳特在纳威将园艺铲递给她时给格兰芬多加了二十分！），也架不住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们之间深切的矛盾与仇恨。 格兰芬多的学院分总会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扣掉，背后议论尊敬的新校长、领带没系好、没有跟调查行动组成员打招呼、是个麻种（他们往往使用更过分的那个词语）…… 想起这些事，艾莉西娅烦躁地啧了一声，摇摇头，抬脚就走。她得尽快完成巡视的任务，才有可能在凌晨两点之前写完家庭作业。 此时暮色四合，走廊空空荡荡，在城堡里走动的除了她这个倒霉级长，也就只有费尔奇和调查行动组的人——噢，还有皮皮鬼，乌姆里奇向福吉提出了驱逐皮皮鬼的申请，但福吉显然忘了这件小事，迟迟没给乌姆里奇答复。 皮皮鬼致力于给乌姆里奇那边的人找不快。 普通学生害怕遇见调查行动组成员，吃过晚餐就早早地躲回休息室。调查行动组成员则不想遇见皮皮鬼。 愤怒的皮皮鬼可没什么讲究，粉笔头，墨水瓶，甚至是马桶塞……皮皮鬼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往调查行动组成员的头上砸。 蒙太就被马桶塞子砸了脸，已经有两天没出现在众人眼前了，可见皮皮鬼的攻击给一向骄傲的斯莱特林们带来了多大伤害。 血人巴罗成了斯莱特林们心中的守护神——他是皮皮鬼最害怕的幽灵。但目光呆滞的血人巴罗不在乎这群小尾巴，总是在众人绝望的眼神中飘进墙壁或飞上礼堂天花板，任由皮皮鬼胡作非为。 艾莉西娅踩上最后一级楼梯，转了个弯，在一个向外支出的平台上发现了西奥多。 西奥多神情专注地捧着书，手肘向后搭在矮墙上，墨绿色领带在晚风中飞舞。一个小小的银质的字母“i”在领带下忽隐忽现。 艾莉西娅沉默且警惕地盯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向西奥多打招呼。 他的父亲也在《唱唱反调》中被指控为食死徒，受到许多相信哈利的人的指责与辱骂。 西奥多会希望遇见自己这个立场不同的旧友吗？如果他心情不佳，随时可以给赫奇帕奇扣上许多分。 艾莉西娅虽然没那么在意分数，但不希望赫奇帕奇与格兰芬多争抢倒数第一的位置。作为乌姆里奇第二讨厌的学生，她已经使学院被扣了许多分！ 然而，等艾莉西娅蹑手蹑脚地路过平台，借着月光看书的西奥多都没有抬起头来。 艾莉西娅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注意到他把书拿反了！封皮上闪闪发亮的坩埚倒立着，坩埚之下才是书名，她凭借自己的想象能力拼出了倒立的单词——《魔药之书》。 在艾莉西娅毫不掩饰的打量中，西奥多保持着看书的姿势，没有理会不断干扰视线的飞舞的领带，也不在乎垂落在眼前的黑发，看上去专注极了。 他是有意放自己过去，用不那么尴尬的方式。 艾莉西娅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身影。她小声朝浸泡在月光中的西奥多道谢：“谢谢你，西奥多。” 说完，艾莉西娅快速离开了。 等最后一丝细微的脚步声也消散在风中，银白色的月光下，大理石雕像一般的黑发斯莱特林终于有了反应。 他平静地将书旋转半圈，抬起头，望着艾莉西娅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西奥多是故意为之，也是存心要让艾莉西娅发现他的“故意”。 第412章 欠扁 比起友善沉默的西奥多，某位调查行动组成员就格外地惹人讨厌了。 虽然德拉科再三强调他是在演戏，并没有真的扣过多少分，但艾莉西娅看他乐在其中的模样，跟被放回湖中的鱼儿一般自在，只觉得欠扁极了！ “老实说，你每天睡前是不是都在构思第二天的扣分理由。”艾莉西娅盘腿坐在床上，用魔杖重重地在胸针上写着字。 这些天，她感觉学校变成了麻瓜世界中的拳击赛擂台。 哈利是屡战屡败的选手，面对德拉科的挑衅，他的经纪人赫敏再三提醒他要保持冷静。 而自己则是一个不那么称职的经纪人，站在台下，用眼神或者手势示意德拉科别太嚣张。 好在这位金发选手听她的指令，见好就收，转头就走。 不过，这样的表现似乎显得德拉科更傲慢了。 “他什么意思？”罗恩气呼呼地指着德拉科的背影，“老是话说一半就走了，难道觉得我们是什么听不懂英语的笨蛋吗？” 哈利悄悄瞥了艾莉西娅一眼，跟赫敏一起劝说这位独自蹿上擂台的红发选手下场。 思绪回笼，艾莉西娅看着掌心的宝石上浮现德拉科的回复。 [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在这样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好的，看到那个感叹号，艾莉西娅更肯定了这个想法。 两人再零零碎碎地聊了些与学习有关的话题，便互道晚安了。 他们装作忘记了玛丽埃塔告密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用一种虚假的客气的方式相处着。 但艾莉西娅清楚，她和德拉科的心里都憋着火，急需宣泄的怒火。并且，这样的情绪还在不断累积。 每一天，看着德拉科胸前闪闪发亮的调查行动组胸章，艾莉西娅就感觉格外恼火， 那个该死的、讨厌的“i”字母，占据了他们用来通讯的蛇形胸针的位置！ 他怎么能戴着乌姆里奇给的丑东西，大摇大摆地在城堡里走动呢！ 艾莉西娅宁愿德拉科头上顶个马桶塞子！ 而德拉科，看着艾莉西娅与讨厌的格兰芬多并肩而行，听见她与旁人闲谈、开玩笑、互相关心，只觉得备受折磨。她生动的表情、悦耳的笑声、疑惑时缓慢眨动的眼睛都与自己无关！ 怎么可以！ 他宁愿艾莉西娅跟血人巴罗走在一起！ 德拉科本可以忍受这些事情，但讨厌的《唱唱反调》、讨厌的哈利·波特、讨厌的龙形装饰瓶……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越发患得患失。 就连图书馆里那堆平淡无奇的破书都比自己更具有吸引力，该死的o.w.l.考试！ 听见身后艾莉西娅与某个赫奇帕奇的对话，她格外温柔的语气使德拉科恨恨地用银叉将烤土豆戳了个对穿。 可恶！ 不知不觉中，德拉科将面前一整盘烤土豆戳成了土豆泥。 “谢谢你，德拉科。”克拉布欢欢喜喜地取走餐盘，将土豆泥和意面搅在一起，噗噜噗噜地吃起面来。 德拉科嫌弃地挪了挪位置，对上诺特那双平静无波的蓝眼睛，他的心情才略微好转。 哼，不管怎么说，艾莉西娅已经很久没有搭理诺特了。而自己每晚都能用胸针和艾莉西娅通讯！ 不对，他怎么都沦落到要和诺特比较了！ 德拉科更生气了。 总之，双方都有了情绪。 但没人主动提出自己的不满，好像不提，潜藏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就不存在似的。 然后，冲突爆发了。 …… 若要艾莉西娅描述那个夜晚，她能想到的词语只有混乱。 她照例巡视城堡——乌姆里奇有意折腾她，不顾塞德里克的反对，将艾莉西娅巡视城堡的频率改成了一天一次！ 艾莉西娅如今已经掌握了边走边做家庭作业的技巧。 首先，记住题目；接着，在行走时构思答案；最后，将羊皮纸贴上矮墙、廊柱、门板等坚硬的物体，迅速写下回答。 她为自己学会的新技能沾沾自喜，立志将智慧的光辉洒满城堡的每一个角落——自然也就包括了六楼的级长盥洗室。 艾莉西娅记不得自己在那张羊皮纸上写了什么东西，只记得骤然旋开的门后，雾气蒸腾间，德拉科泛红的双颊，微张的嘴唇，顺着发丝不断下落的水珠，贴在身上显露出胸部轮廓的衬衫，以及……衬衫上的胸章！ 银色的字母“i”正得意地在她眼前闪闪发亮。 他连洗澡都要带着这个该死的胸章吗？羞意瞬间转化成怒火，艾莉西娅毫不避讳地死盯着德拉科的胸口。 德拉科扬起眉，似乎对艾莉西娅这样的表现有些意外。 也许是误解了她喷着火的眼神，也许是洗澡的时候脑子进了水，德拉科大度地解开了最顶上的两枚衣扣，露出白皙的透着水光的锁骨与些微胸膛。 他用得意且欠扁的语气说：“喂，科林斯，再不给尊贵的调查行动组成员一个拥抱，我就要扣你分了。” 黏在自己胸口的火热目光终于移动了。 德拉科翘着嘴角，坦然迎接艾莉西娅审视的视线。 就在他以为对方被自己的美色蛊惑时，艾莉西娅狠狠推开眼前人，捡起羊皮纸，转身就走，扎成马尾的红发火一般在她的脑后跳动。 生气了。德拉科下了定论，虽然不解，但还是快步追过去。 “科林斯，科林斯——艾莉西娅，艾莉西娅。”德拉科像一只青蛙一样呱呱叫着，又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绕着艾莉西娅乱转——全方面展示着他出挑的外形，“不扣分了，不扣分了，我开玩笑的。” “让开。”艾莉西娅被金色脑袋晃得眼晕，没好气地说，“你想扣分就扣好了，这是你的权力，我管不着你。” “我错了。”德拉科利落地认错，伸手去拽艾莉西娅的衣袖，又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你错哪儿了？” 艾莉西娅对脱口而出的话感到诡异的熟悉。她原地站定，蹙起眉头，等待着德拉科的回答。 “额，不该说要扣你的分？”德拉科露出少见的无助神情，凝结着细小水珠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闪动着碎钻般的光芒，“不，不对！” 见艾莉西娅的脸色并未好转，他急忙改口，“我不该随便解开衣扣！太轻浮了！” “不管怎样，我也应该坚守底线，”德拉科继续说，“哪怕你经受不住我的美色诱惑……” “胡说八道！”艾莉西娅忍无可忍地撞开他，捂住耳朵往外走，就像身后跟着满嘴脏话的皮皮鬼一样！ 被艾莉西娅再三否定的德拉科也有些恼了。 “我要扣分了，我要扣分了，科林斯！”他追着艾莉西娅发动语言攻击，“我要扣分！” 一个连自己身子都不图的女朋友是不合格的！就该被扣成负分！ “你要扣就扣好了，现在，离我远点！” 艾莉西娅蓦地转过身，吓得德拉科后退一步。他稳住重心，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魔杖，红晕从第二颗衣扣处的胸膛向上延烧。 德拉科委屈地嚷嚷：“你还拿魔杖指着我！” 第413章 好吗? 之后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艾莉西娅和德拉科都在气头上，话赶话如油浇火，愤怒的火焰蹿得越来越高。 德拉科抬起尖下巴，将脖子送上前，脖颈上一条浅蓝色的筋脉贴着艾莉西娅的杖尖。“来啊，来啊，朝我施咒啊，”他眼一闭，心一横，不管不顾地挑衅艾莉西娅，“不打不是赫奇帕奇。” 他低估了艾莉西娅的脾气，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所以，在一道冰凉的水柱冲上脖颈时，德拉科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恼羞成怒了。 “你来真的！”他捂住脖子。哗啦啦的水流顺着德拉科的脖颈蜿蜒向下，溪流一般路过沿途的秀丽景色，闪亮的水花衬得那枚银质胸章都失去了光彩，灰扑扑的。 “真打你又不高兴。”艾莉西娅心情好转，捏着魔杖晃了晃，“可是不打你我会不高兴。” 艾莉西娅刻意控制了魔力输出，按理来说，这道清水如泉打在身上不会有多痛，但看德拉科的反应，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 她积压多日的郁气在水流迸出时便消散了大半，但德拉科可就气到头晕眼花又耳鸣心颤了。 他胡乱摸着裤包，将大腿拍得啪啪作响，就在艾莉西娅以为自己把德拉科气疯了的时候，他终于抽出了魔杖。 德拉科握着魔杖，在跳动的火光下，像一尊持矛者雕塑。他颤颤巍巍地将魔杖指向艾莉西娅，大声宣布，“你会后悔的！” 接着，记忆中清晰的画面转变成无数道绚烂多彩的光束。墙面上的火把被打落在地，继而被迅猛的水流淹没。走廊尽头的一幅肖像画中，须发皆白的男巫瞪大眼睛，伸长脖子，好奇又惊讶地张望着。 得益于前段时间的高强度训练，艾莉西娅熟练地使用铁甲咒弹开攻击，还有余力给德拉科使点小绊子。 德拉科作为马尔福的继承人，知道许多稀奇古怪的咒语，各色魔咒跟不要钱的烟花一样往外放。可惜，一切都抵不过一个好用的防御咒。 “力松劲泄！” “盔甲护身！” “咧嘴呼啦啦！” “盔甲护身！” “*&&%……￥*&！” “盔甲护身！” 德拉科侧身躲过艾莉西娅的攻击，跳到一个廊柱后，气急败坏地问，“你敢不敢换个咒语！” “不敢。”艾莉西娅又不傻，会被德拉科的三言两语刺激得忘乎所以。 德拉科再试探性地朝红发赫奇帕奇发起了几次攻击，发现自己不仅捞不着好，偶尔还会被弹回来的咒语击中。他决定投降了。 “我认输。” 德拉科从廊柱后现身，湿哒哒的金发遮住锐利的眉眼，下垂的长睫上悬挂着晶亮的水珠，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可怜极了。 艾莉西娅顺势收起魔杖，大度地表示，“你早点认输不就——” “无声无息！” 举起又放下的魔杖后，是德拉科狡黠的笑容。 德拉科踩着轻而慢的步子靠近，用艾莉西娅最讨厌的贱兮兮的语气说，“现在，你应该更了解我了，亲爱的。” 很奇怪，经过刚才那番并不友好的交流，在两人心中积压多日的负面情绪突然消散了。 艾莉西娅默默翻了个白眼，恨德拉科使诈，也恨无声咒难学，不然她现在已经把某人吊到天花板上去了。 德拉科在她身前站定，出浴时那种带着热度与水汽的香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冷冽气息会让人联想到被冰雪覆盖的松柏。 “别生气。” 德拉科这样说着，勾起艾莉西娅的手指，引导她抚摸魔杖上蜿蜒起伏的线条。 “看，这里的小缺口是之前切雏菊根的时候不小心切出来的……这里的小黑点是炸尾螺的杰作……嗯……你看这里，形状像不像一条小蛇？” 虽然德拉科这样的行为有些突然，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艾莉西娅并不觉得讨厌。被人握着手去了解对方的魔杖，这种体验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山楂木触感坚硬，纹理分明。艾莉西娅的指尖不断抚过颗粒感明显的魔杖表面，指腹触碰的是冰冷的山楂木，手背却紧贴着德拉科暖烘烘的掌心。 顺着金发滴落的水珠砸在德拉科苍白的手背上，溅起细小却闪亮的水花。在德拉科絮絮叨叨的讲解中，一滴、一滴、又一滴的水珠不断滑落，艾莉西娅的心中也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终于，德拉科把魔杖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向艾莉西娅介绍干净了，她的指尖来到魔杖尾端。 “所以。” 德拉科咽了咽口水，抓住那根手指，展开手掌。他的手指强硬地钻进艾莉西娅的指缝间，倏尔收拢，十指相扣。 “我应该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我马上就会用这根一点也不神秘的魔杖为你解开无声无息咒。你要答应我，告诉我你所有的顾虑，不要说让我滚开或者随便我之类的气话，那不会让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开心。” “好吗？” 第414章 好的 那颗湿漉漉的浅金色脑袋缓慢地抬了起来，露出一张忐忑而苍白的尖脸。量感极薄的灰蓝色眼睛湿润而闪亮，脆弱得像一片随时都会被风吹皱的湖面。 艾莉西娅抓紧德拉科的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张苍白的脸上瞬间绽开笑容。艾莉西娅以为对方会说点什么“太好了！”“我爱你！”之类的话表达他的感动之情。谁知德拉科说： “太好了——” 艾莉西娅鼓励性地眨了眨笑意盈盈的眼睛。 “艾莉西娅！” 她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在听。 “本来我还在发愁，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提议，我该用什么魔咒惩罚你又不让你生气呢！”德拉科笑嘻嘻地亲了亲艾莉西娅的脸颊，凉幽幽的发丝蹭过她陡然拧起的眉毛，“还是不说话的你比较可爱！” 下一秒，某人的笑脸，毫不意外地凝固了。 艾莉西娅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唔——”德拉科强行咽下痛呼，咬牙切齿地夸她，“这是什么新舞步吗？也——很——可——爱。” 艾莉西娅没有再和他耍嘴皮子的心思，准确地说，是没有再看他耍嘴皮子的心思，用眼神示意德拉科给自己解咒。 德拉科很爽快地抖动魔杖为她解了咒，另一只手一直抓着艾莉西娅的手不放。 “我讨厌那个胸章。”艾莉西娅说，有些羞地别开脸，“真丑，我不喜欢你戴着它的样子。” “知道了。”德拉科取下胸章，随手弹开。一道银光从两人的余光里闪过，胸章哒的一声撞到墙上，继而跌落在地。 “这下我有没有好看一点？”他用魔杖戳了戳艾莉西娅的腰肉，继而没脸没皮地往人怀里钻，“你刚才下手太狠了，艾莉西娅，我现在浑身都又冷又痛。” 艾莉西娅刚要推开他的手一顿，有些心虚地说，“嗯……我可以给你用一个烘干咒。” “没用的！”德拉科趁艾莉西娅愣神的工夫，紧紧环住她的腰，湿乎乎的脑袋撒气一般在人的肩膀上蹭来蹭去，“我受的伤什么魔咒都治不好了！” “怎么会？”艾莉西娅安慰他，“烘干咒、保暖咒、治疗咒……虽然治疗咒有点难，但我今晚正好写了和这个咒语相关的魔咒学作业——” 艾莉西娅的话戛然而止。 德拉科纳闷地抬起头，只见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他循着艾莉西娅的视线扭头看去，水汪汪的地板上，倒着一节熄灭的火把。 被水泡成深棕色的木棍周围，漂浮着黑乎乎的碎屑。 “知道那是什么吗？”艾莉西娅平静到毫无起伏的声音在德拉科的头顶响起。 某弯着腰在女友怀中耍赖的斯莱特林诚实地摇了摇头。 艾莉西娅的目光锁定在一小片纸屑上，无语地笑了两声。 “我——的——魔咒学作业。” 两人对那段打斗的记忆瞬间清晰了起来。 德拉科使出的某道咒语被艾莉西娅的铁甲咒弹开，击中火把。在木棍尖端跳跃的火焰在空中优雅地下坠，直到点燃墙角处那张可怜的、皱皱巴巴的、写得密密麻麻的羊皮纸。 艾莉西娅清楚地认识到：她今晚又没觉可睡了。 德拉科的耳边响起仅自己能够听见的警报。他迅速撒开手，从艾莉西娅的怀中逃了出来。 艾莉西娅庄严宣誓：“德拉科·马尔福我要杀了你。” “冷静！”德拉科侧头躲过艾莉西娅的攻击，重新回到亲切的廊柱后方，“艾莉西娅——冷静——我帮你写——我爱你——我错了——你别生气——” 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嘴皮子从未如此刻这般利索过。他将各种求饶的话说了一遍，可惜，艾莉西娅似乎没打算原谅他。 和上一次有来有回的打斗不同，这一次完全是艾莉西娅单方面的泄愤。各色光束擦着廊柱而过，吓得德拉科不敢再探头求饶。 他绝望地听着艾莉西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脑海中思索着应对的方法。 首先，他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艾莉西娅说出分手之类的话；其次——哪里还有什么其次？只要艾莉西娅不跟他分手，德拉科可以接受一切惩罚。 这样想着，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决定走出廊柱，坦然迎接自己的命运。 走廊尽头的画像却突然尖叫起来。人们不难从这样凄厉的叫声中，听出白发男巫的意思——“要出人命了！” 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以费尔奇为首的一众人涌入六层级长盥洗室外的狭窄走廊。 “这是怎么一回事！”费尔奇像灯泡一样凸起的眼睛转来转去，恼火地指着水汪汪的地板，“科林斯，你把这里搞得一团糟。” “清理一新。” 达芙妮无视艾莉西娅微微摇头的动作，兴致勃勃地施咒将走廊恢复整洁有序的模样。火把悬在上空熠熠闪光，墙壁上的刮痕消失，地面干燥平整。 艾莉西娅望着干干净净的墙角，她的魔咒学作业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那个可恶的胸章还完好无损地躺在地板上。她心如死灰地听着费尔奇的怒吼。 “格林格拉斯小姐！城堡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历史底蕴，只有最原始的人工劳动才能养护好这座城堡！” “这里不需要你显摆自己的魔法才能，更不需要你用魔法粗暴地处理走廊上的任何东西！” 达芙妮显然不认同费尔奇的一番话，抱着手臂，朝艾莉西娅瘪瘪嘴。 等费尔奇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艾莉西娅身上，她果断地抬手一指，刚整理好仪容的德拉科从廊柱后走了出来。 “是马尔福先生要求我用魔法清理走廊的。”艾莉西娅说，“他让我用清水如泉打湿这里，再用拖把亲手将每一个角落都擦干净。” 一众斯莱特林对德拉科会干出这样的缺德事并不奇怪。克拉布和高尔已经啪啪啪的为德拉科鼓起掌来。 “是的。”德拉科挺起胸膛，“身为一名调查行动组成员，我有权力让科林斯打扫城堡，这是对她不尊重新校长的惩罚。” 听到这话，费尔奇满意地哼了一声。 “惩罚？这不痛不痒的算得上什么惩罚，”他绕着艾莉西娅走了两步，“等着吧，小鬼，我已经向亲爱的乌姆里奇女士提出申请了，你很快就能领会到什么叫真正的惩罚。” 艾莉西娅有时候真觉得费尔奇佝偻的身体中藏着世界上最独特的灵魂，每天零点准时清除前一天的记忆。 就像艾莉西娅用动物束缚咒将洛丽丝夫人送医那次，她在费尔奇那里的称呼明明从“小鬼”升级成“喂”了。 结果第二天相遇时，费尔奇又恶狠狠地朝她挥舞着扫把，嚷嚷，“走远一点，可恶的小鬼，我早晚有一天会向校长申请用锁链把你们吊起来！” 总是说着差不多的话，不累吗？艾莉西娅盯着那双灯泡眼有点出神。 费尔奇把艾莉西娅的反应理解成畏惧，得意地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这时，一道喊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才不是什么惩罚，这两个学生在决斗呐！” 第415章 麻烦 近日，位于六楼的画像成了城堡中的热门事物。尽管画像中格伦尼恩先生耳背，视力也不佳，但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热情且耐心向每一个学生讲述那晚的见闻。 “当时，老格伦尼恩正打算靠着相框睡上一觉。” “突然，走廊上闪起光来，蓝色、黄色、紫色……不不不，当然没有绿色……一开始，老格伦尼恩以为是格兰芬多的那两个捣蛋鬼在走廊里放烟花……” 格伦尼恩睁大眼睛，手舞足蹈。围在画像前的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 “可您说您的眼睛不好使，”一个棕色头发的女孩推了推眼镜，问道，“您怎么确定科林斯和马尔福是在决斗呢，先生？” 看着女孩一张一合的嘴巴，格伦尼恩掏了掏耳朵，虽然这样的举动并未提升他的听力，但决斗一词还是顺利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决斗！他们当然是在决斗！”格伦尼恩激动地说，“我听见了，我听见那个女孩说她要杀了那个叫玛芬的男孩，噢……这名字真奇怪，说起玛芬，我都有点饿了……” 老头舔了舔嘴巴，不顾众人的挽留，碎碎念着离开画像，找好友吃下午茶去了。 学生们四散而去，六楼重归平静。艾莉西娅从廊柱后走出来，朝身旁笑嘻嘻的韦斯莱双胞胎耸肩， “就是这样，你们不是和那位格伦尼恩先生很熟吗，请他别再宣传这件事了，这几天跟在我身后要签名的低年级多到已经影响我的生活了。” 艾莉西娅苦着脸说：“我怎么劝他都不听。“ “我们可劝不住格伦尼恩先生，你知道他是谁吗？”弗雷德单手撑在相框上，“阿博瑞克·格伦尼恩，他可是粪蛋的发明者，真正的恶作剧大王。” “也就是说，这一类人都有自己的那一套想法，并且极为固执。”乔治补充，嘴角翘起，表情上带有几分自夸的得意，“不过，你怎么会和马尔福决斗，艾莉西娅，这可不像你的脾气。”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最近的睡眠时间太少了，我总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艾莉西娅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望向走廊外蓝得过分的天空，“再过一会儿，我就要去乌姆里奇的办公室了。” 即使德拉科一口咬定是他要求艾莉西娅清扫走廊的，费尔奇还是把两人决斗的事情报告给了乌姆里奇。艾莉西娅因为袭击调查行动组成员的罪名，被罚了两周的禁闭。 至于德拉科为什么否认决斗这件事？ “他差点输了呗。”目击者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这样说，“胸章都被打掉了，换我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刚才在和人决斗。” 大家都接受了格林格拉斯的说法。 “老蛤蟆罚你禁闭做什么？”弗雷德的眉瞬间拧了起来。 他和乔治刻意蓄起的长发被韦斯莱夫人剪掉了。此时的短发像被狗啃过的草一般竖在头上，配上警戒的神情，整个人活像一条听见奇怪声响的苏格兰牧羊犬。 艾莉西娅故作轻松地说：“抄抄新校规而已。” 注意到双胞胎愈发愤怒的表情，以及捏得咔咔作响的拳头，艾莉西娅赶紧补充，“用普通的羽毛笔抄新校规！” 也许是忌惮着艾莉西娅那不够稳定的魔力，乌姆里奇选择了更为温和正常的禁闭方式。第一次禁闭结束后，艾莉西娅惊疑不定地照了许久的镜子。没有在身上看见任何可疑的痕迹，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真的，真的！” 艾莉西娅躲开乔治的手，主动拉开衣袖，给他俩展示自己光洁如初的手背。 乔治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视线移向艾莉西娅眼下的一圈青黑，他朝弗雷德询问性地挑了挑眉，随即沉吟着开口，“有个办法，能让你多睡会儿觉。” 弗雷德从兜里掏出一颗椭圆形的糖果，清清嗓子，“隆重介绍一下，我们的新发明，发烧糖！” “进办公室之前，咬下红色的这部分。”弗雷德拆开那颗糖给她演示，“很快，你的体温就会上升……” 乔治抱起手臂含笑看着孪生兄弟吃下半颗糖，接过讲解的重任，继续说，“总之，发烧有的症状都会在你的身上显现——当然，当然，发烧糖不会真的伤害你的身体，等你逃脱乌姆里奇的魔爪，离开办公室，就吃掉剩下的那一部分。” 弗雷德戏剧性地扶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我好像发烧了，乌姆里奇教授，关一个病患的禁闭符合魔法部的三百条教育令吗？” 艾莉西娅不耐烦地催促一声。乔治撞了撞弗雷德的肩膀。脸颊跟头发一样红的格兰芬多这才将另外半颗糖丢进嘴里。 “神奇发烧糖，让你轻松远离邪恶的乌姆里奇！”弗雷德噌地一下跳起来，念出广告词，像洛哈特那样露出闪亮的牙齿。 “到这里就够了，别眨眼，我和李·乔丹都认为那太过了，会影响销量的。”乔治提醒道。弗雷德的眼皮抽搐了一下，紧急撤回了一个眨眼的动作。 弗雷德咳了一声：“你觉得怎么样，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迟迟不给出回答，双胞胎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她。就在弗雷德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的时候，艾莉西娅突然笑了。 “好极了！”艾莉西娅仰起脸，摊开手，不客气地问，“我可以多买几颗吗，乌姆里奇的黑魔法防御术我也不想去上了！” 毫不夸张地说，艾莉西娅认为乌姆里奇的课还不如城堡外的一棵树、一株草来得有意义。她巴不得拿这些课的时间来补觉呢！ 弗雷德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我说什么来着，乔治，艾莉西娅跟妈妈可不是一伙的。她绝对支持我们的发明！” “我和莫丽妈妈也可以是一伙的，”艾莉西娅严谨地说，“如果你们的发明质量不佳的话。” “发明？什么发明，让老格伦尼恩来看看！”吃过下午茶的格伦尼恩回到相框里，挑剔地眯起眼睛，打量着画像前的三人，“噢，两个捣蛋鬼，和决斗小姐……” 他兴味十足地说：“要是你们的发明不够新颖，老格伦尼恩绝对会用粪蛋把你们淹没！” “我们不敢在您面前卖弄才华，格伦尼恩先生。”弗雷德口是心非地说，“不过，再等两天，我们想请您观看一场表演。” 格伦尼恩像一只喝过威士忌的鸭子一样，嘎嘎嘎地笑了起来，嗓音粗哑。 乔治轻轻推着艾莉西娅的肩膀向外走。艾莉西娅好奇地回头问：“什么表演？” “秘密，艾莉西娅。”乔治低声说，“也可以当作一个惊喜。” “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吗？”艾莉西娅的声音中充满忧虑。 “麻烦？”弗雷德追上来，“如果你是指被开除的话，我们已经做过一件值得被开除的事情了。” 他眨眨眼，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我们把蒙太塞进了消失柜。” “什么！” “别紧张，过段时间他就出现了。”弗雷德拍了拍艾莉西娅的肩，“在那之前——” 双胞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要惹出更大的乱子！” 第416章 烟火 弗雷德和乔治大方地送了艾莉西娅许多发烧糖，够她好好休息一个月了。 “我们暂时只能给你这么多，艾莉西娅。”乔治遗憾地抓着头发说，“我们的创业资金有些紧张，即使前不久从你那里骗到了四个金加隆和十六个银西可——” “我很高兴你们能意识到那是一种敲诈。”艾莉西娅嚼着发烧糖的余下部分，慢吞吞地跟着乔治走下楼梯，熟练地侧身躲过一枚火箭。 火箭擦着她的鼻尖而过，在撞上墙壁的一瞬间爆炸了。 这就是弗雷德和乔治之前向格伦尼恩许诺的表演，一场持续了整个下午，并有可能继续发展下去的烟花秀。爆竹、火箭、还有许多艾莉西娅叫不出名字的烟火在学校里乱蹿、燃烧、爆炸…… 乌姆里奇忙坏了。每位教授都请她去解决出现在教室里的烟火。 艾莉西娅敲开办公室的门时，一股刺鼻的浓烟熏得她睁不开眼。乌姆里奇狼狈地瘫坐在扶手椅上，苍白的蛤蟆脸被烟火熏成了不均匀的黑色。 乌姆里奇显然没有分辨艾莉西娅是否生病的工夫，颤颤巍巍地摆摆手，赶她出去了。乔治等在楼梯口，想要验收艾莉西娅第一次装病的成果，谁知道发烧糖没能派上用场。 听艾莉西娅指责他和弗雷德的敲诈行为，乔治罕见地害羞了，面颊上泛起的红晕仿佛竖立着的短发的延伸。他微笑着说：“嗯……我和弗雷德都记着呢，会还你的。” “不用啦。”艾莉西娅指了指嘴巴，“我知道发烧糖做起来不便宜，不然你们也用不着和蒙顿格斯砍那么久的价了。” 金色烟火的照耀下，乔治感觉自己的皮肤像架在火焰上的铜锅一样，烫得惊人。“也没那么贵啦。”他小声嘟囔。 “是吗？那让我们谈谈另一件事，”艾莉西娅压低声音，喋喋不休地抱怨，“你怎么敢跑到这里来……乌姆里奇现在还不知道那些烟火是你们的手笔……如果被发现了……莫丽妈妈会生气的……” “好啦，艾莉西娅。”乔治说，“被开除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和弗雷德都厌倦这样的全日制教育了。” 艾莉西娅不能想像，如果是自己在霍格沃茨待了七年，最后却连一个n.e.w.t.证书都没拿到，该有多崩溃。她瞪着乔治，严厉地说，“可我会担心你们的！你们应该通过n.e.w.t.考试，那对一个巫师来说是很重要的。” 乔治早就从韦斯莱夫人无止境的唠叨中练就了一个技能，那就是自动过滤旁人的言语，只留下自己想听的话。 所以，艾莉西娅这番话落在他的耳朵里，就变成，“我……担心……你……你……很重要……” 咚咚咚。乔治猛地捂住胸口，为自己大到离谱的心跳声感到惊恐。难道是昨天试吃的吐吐糖有问题？ 但等他感受到脚下地面的颤动，迎面撞上狂奔的哈利——原来是脚步声啊。乔治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揉了揉屁股，用格外轻快的语调问道，“怎么回事，哈利？” “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非常苍白。”提前跳到一边的艾莉西娅跟着说。 哈利避开乔治伸出的手，扶着墙站起来。他朝乔治敷衍一笑：“不，没什么。” 乔治不以为意地收回手，“这个时间，你应该在老蝙蝠那补——” “别那样说他！”哈利突然激动地大吼。在乔治惊愕的眼神中，他尴尬地闭上嘴，后退一步，蓬乱的黑发下，是一双失落的雾气弥漫的绿眼睛。 “对不起，乔治，我，我不知道……”哈利语无伦次地说，“我是说，我以后应该不用再去斯内普的办公室补课了。” 斯内普教授在课余时间给哈利上大脑封闭术课，对外宣称的是给他补习糟糕的魔药学。 没几个人知道其中内情，但艾莉西娅知道。她不安地看着哈利，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再去学习大脑封闭术了。可哈利自始至终都没分给她一个眼神。 乔治挑了挑眉：“看来他难得地发了善心？” “也许，再见。”哈利含糊地说完，垂下脑袋，快步离开。 一条火龙飞过，艳丽的金红色气流彻底模糊了他越变越小的背影。 艾莉西娅收回视线，和乔治沉默地对视着。 “我知道出了什么事。”乔治耸耸肩，幽默地说，“这就是没有使用韦斯莱家的发烧糖逃课的下场。” “……” “狗屎。”艾莉西娅毫不客气地说。 她觉得自己就不该期待乔治能说出什么靠谱的话。 乔治格外认真地看着她，说， “如果是纯正的三头犬粪便，经过特殊处理后，能卖到五加隆一盎司的价钱。” “乔治！”艾莉西娅抓狂地说，“你是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学业，对吗？” “嗯……”乔治佯装纠结地点了点下巴，“好像……是的。” 说完，他歪着脑袋朝艾莉西娅挤挤眼，“但我不会剥夺你担心我的权利。” “好巧，”艾莉西娅冷笑着说，“我也不打算担心你们的学业了。” 话虽这样说，艾莉西娅还是背负着对哈利与双胞胎的担忧，以忐忑的心情一连过了许多天。 直到复活节假期结束，她时刻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落下了。至于落在哪里，艾莉西娅说不准，反正不是正确的位置。 第417章 with pop 艾莉西娅在霍格沃茨度过的每一个复活节假期都是极为忙碌的，谁让复活节是离考试时间最近的节日呢？ 赫敏给艾莉西娅画了一张满满当当的复习时间表，并拍着胸脯向她保证，只要按着这个时间表来复习，通过o.w.l.考试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是艾莉西娅近期得到的最肯定的保证了。她也没有辜负赫敏的好意，严格按照时间表复习起功课——直到一个星期后，备受冷落的德拉科有了意见。 “这是什么？”他提起时间表，羊皮纸上正闪动着代表魔药学的深绿色，“你自己做的？这时间安排很有问题。” 艾莉西娅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图书馆内的其他学生都走光了，平斯夫人也不见踪影。 德拉科猜到艾莉西娅的想法，主动解释，“平斯夫人抓着一对在书本上写情话的恋人去找费尔奇了，而我——”他得意地抬起下巴，“受平斯夫人的委托，暂时负责图书馆中的纪律。” “所以，你把其他人都赶走了？”艾莉西娅不敢置信地问，“现在还没到晚上八点！” “对啊，”德拉科挨着艾莉西娅坐下，明亮的灰眼睛望向她，“把人都赶走了，就不存在纪律问题了。” “……”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艾莉西娅，我是在做好事呢，”德拉科说，“整日泡在图书馆里对身体没有好处，我放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是为了他们能有更多的精力复习呀！” 艾莉西娅真的佩服德拉科，他做什么样的缺德事都是心安理得、逻辑自洽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跟他一样的心理素质。 她将目光移向德拉科的胸口，与自己通讯用的蛇形胸针取代了那枚讨厌的调查行动组胸章，在斯莱特林院徽下闪闪发光。艾莉西娅态度好转，轻声问，“说回正题吧，这份复习时间表有什么问题？” 小马尔福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盯着艾莉西娅，直到对方堪堪好转的态度再次急转直下，他才清清嗓子说，“瞧这里，还有这里。” 德拉科用手指划过时间表底部，傍晚及之后的时间段，依旧写满了各个科目的复习计划。 “有一件必不可少的事情，你没有添上。” “什么？”艾莉西娅喃喃，思绪从时间表跳到了另一件怪事上。 德拉科长且白的手指，给人以精致脆弱的观感，但细看之下，能发现他的骨节粗大、分明，充满威慑力与神秘感，像一块接一块嵌合在一起的机器。 这样想着，艾莉西娅鬼使神差地抓住那只手。德拉科惊讶地挑起眉头，继而翻转掌心，与她十指相扣。 “真聪明，艾莉西娅。”他感慨着，用另一只手在时间表底部写下：with pop. “with prince of pea.”德拉科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和豌豆王子——也就是本人，一起复习。” …… 艾莉西娅没有拒绝德拉科一起复习的邀约——但也没同意，她要求德拉科找到一处不需要施隔音咒或幻身咒、且没人打扰的地方。即使这个条件有些刁钻，某人还是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为此，德拉科有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没和她碰面。 比合适的复习地点先一步出现的，是有关就业指导的通知。 所有五年级学生都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内与院长面谈就业问题。 艾莉西娅与斯普劳特教授的面谈时间是星期一的下午一点整。如果面谈结束得快，她不会错过太久的占卜课。 复活节的最后一个星期天，五年级的赫奇帕奇们都聚在休息室里，浏览各种各样的就业资料。 艾莉西娅呆坐在小山一般的传单前，不知从何看起。最终，她闭着眼，随便抓了几张传单来看。 第一张是来自圣芒戈医院的传单。 治疗师一职要求学生在草药学、魔药学、魔咒学、变形术和黑魔法防御术的n.e.w.t.考试中拿下e及以上的成绩。在圣芒戈医院就职的要求虽高，但正式治疗师的薪水十分可观。 艾莉西娅默默地留下了圣芒戈的传单。 “这要求也太高了！”汉娜崩溃地撕碎了手中的传单。不一会儿，她又哭着用魔法胶布将传单拼回了原样。 成为一名治疗师是汉娜的梦想，艾莉西娅陪着她把那张皱皱巴巴的传单和几张圣芒戈创办者博纳姆的画片封在一个木盒子里。 汉娜双手合十，虔诚地喃喃，“芒戈·博纳姆保佑……” 等汉娜的情绪重新稳定下来，艾莉西娅接着看下一张传单：古灵阁的解咒员……要求……算术占卜…… 丢掉。艾莉西娅把手里的传单递给了抓耳挠腮的贾斯廷。 傲罗……五个e及以上的n.e.w.t.证书……出色的抗压能力与反应能力……但需要参加三年的傲罗培训——还有很大几率不能通过！丢掉。 菌类种植……草药学成绩为o的n.e.w.t.证书……吃苦耐劳……最好拥有一个种植园——丢掉。 艾莉西娅越看就业资料，越觉得前途黑暗。她决定听过斯普劳特教授的建议再做打算。 第418章 面谈 星期一终于在艾莉西娅的祈祷中到来了。 她记不得上午上过哪些课，中午吃过什么东西，只记得即将敲开斯普劳特教授办公室时的忐忑心情。 “坐下吧。”斯普劳特笑呵呵地指了指散落在桌上的许多本小册子，“别紧张，我们简单挑几本你喜欢的小册子聊一聊就好。” 看着那堆就业资料，艾莉西娅仿佛回到了绝望的星期天。她咽了咽口水，在办公桌前的小凳上坐了下来，低声回答，“好的教授。” “等等。”斯普劳特教授摘下打满补丁的帽子，换了一顶崭新的水蓝色巫师帽。“从头开始。”她眨了眨眼睛，“那么，就开始这次面谈吧。” 斯普劳特教授简短地介绍了此次面谈的用意——了解学生就业想法并帮助其决定六七年级继续学习的科目。 “艾莉西娅，你愿意把你离开霍格沃茨之后的打算告诉我吗？”斯普劳特教授柔声问道。 “当然愿意。”艾莉西娅不假思索地回答，但接下来的回答就没那么容易了，因为……她根本没想象过自己离开霍格沃茨的生活啊！ 斯普劳特教授拎出许多册子询问她的意见，从职业找球手到魔法部雇员，再到古怪姐妹乐队的新主唱…… “我唱起歌来确实挺古怪的，教授。”艾莉西娅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可我没办法想象自己从事以上职业的样子，它们对我来说很遥远，也很神秘，更糟的是，我从未对这些职业产生过憧憬。” 斯普劳特教授耐心地把所有册子都拿到艾莉西娅眼前过了一遍，艾莉西娅仅在圣芒戈医院那个手册出现时略显迟疑。 “别怕我会不耐烦，艾莉西娅，你只需要诚实地告诉我，如果不考虑薪资待遇，你会喜欢这项工作吗？” 自此，艾莉西娅的脑袋就开始了无止境的摇摆。 “这可真是怪事。”斯普劳特教授捏着手帕擦了擦汗，仰躺在靠背椅上，望着天花板想了片刻。 “有了！”她一拍手掌，弯下腰，从办公桌最底层的柜子里抽出一个深褐色的硬皮手册来。 “瞧瞧这个。” 说着，斯普劳特教授拂开手册上的积灰，露出由斯莱特林蛇、拉文克劳鹰、格兰芬多狮和赫奇帕奇獾组成的盾形纹章来。位于纹章中心的字母h泛着黄铜色的光泽。 “别的我们等会儿再谈，”斯普劳特教授举起封面印有霍格沃茨校徽的硬皮手册，用一种肯定而骄傲的口吻说，“看见这个，你是想摇一摇你的小脑瓜，还是点一点你的小脑瓜，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有些犹疑地问：“我可以吗？” “好，就是这个了。”斯普劳特教授将册子拍到艾莉西娅面前，“你对哪一科的教职感兴趣？奥罗拉跟我提过，你的天文学很不错，我想她会很欢迎你来分担部分工作。” 艾莉西娅：“我……” “哦不！”斯普劳特教授把手册翻得哗哗作响，“作为草药学部门主管，我也很欢迎你！你和隆巴顿先生的关系怎么样，米勒娃跟我聊过他的就业倾向……” “我……” “或者魔咒学？你已经有过发明新魔咒的经历，这是一种优势。菲利乌斯青睐有自身想法的助手……” “魔药学似乎也不错，虽然你的魔药学成绩不算拔尖，但你能在西弗勒斯手下安稳度过那么长的时间，已经胜过许多人……” 艾莉西娅不知道斯普劳特教授对“安稳”一词的定义是怎样的，但她认为是时候阐明想法，以免浪费彼此的时间。 “额，教授？”迎上斯普劳特教授热切的目光，她莫名感觉心虚。 艾莉西娅认为黑魔法防御术是霍格沃茨中师资最匮乏的一门科目，想起她很久以前对邓布利多许下的诺言，她试探性地开口，“黑……黑魔法防御术怎么样？” 咚。小册子从斯普劳特教授的手中滑了下去，砸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半晌，斯普劳特教授合上大张的嘴，尴尬地清清嗓子，捏起笔在记录本上写了几个字，“噢，噢……黑魔法防御术……” 她继续说：“若想申请霍格沃茨的教职，至少要有六个n.e.w.t.证书，且所授科目的n.e.w.t.成绩为o，还需要得到半数及以上的在校教师的同意——当然，当然，魔法部派来的草包不算，小声点孩子……” 想了想，斯普劳特又说，“某些徒有名气的骗子也不算。” “试图盗走魔法石的小偷也不算。” “服用复方汤剂顶替教职的疯子也不算。” 乌姆里奇、洛哈特、奇洛、假穆迪……经过斯普劳特教授一番严谨的排查，艾莉西娅发现，她认识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中，只有卢平一人算得上斯普劳特心中真正的霍格沃茨教师。 听自家院长这样说，艾莉西娅要成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念头更强烈了。 “好了。”斯普劳特教授合上记录本，“艾莉西娅，我们的面谈结束了，不管你要申请霍格沃茨的哪一门教职，都应该满足我刚才说的那些要求，好好准备考试吧。” “再见，教授。”艾莉西娅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斯普劳特教授的办公室。 和蔼的院长虽然给出了许多切实有用的建议，但她脸上的表情无时无刻不在说着：“我认为这个教职不适合你。” 艾莉西娅回想着斯普劳特教授的建议，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拽了拽肩上的书包带子，往占卜学教室去。 途中，她遇见了鬼鬼祟祟的乔治和弗雷德。 “艾莉西娅，艾莉西娅！”弗雷德猫着腰躲在一根廊柱后，用气音呼唤她，“过来。” “怎么了？”艾莉西娅在靠近双胞胎的那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味。她捏着鼻子问：“你们在干什么！” 乔治微微侧身，抬起手，“在——演习。” 两人身后的走廊上，出现了一块长宽不超过两英尺的沼泽地，深褐色的水面上漂浮着绿色的藻类。 “冷静，艾莉西娅。”乔治迅速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哈利急着见小天狼星，急得连用猫头鹰寄信的心情都没有，可城堡里所有的炉火都被魔法部的人监视啦——只有乌姆里奇办公室里的炉火是安全的。” “所以，我们决定做点什么帮他引开乌姆里奇。”弗雷德说，“你看到了，我们发明的便携式沼泽有多逼真，再等一小会儿，沼泽就会爬满城堡里的每一条走廊。” “哈利急着见小天狼星做什么？你们不怕被乌姆里奇抓到吗？要是被开除了怎么办？”艾莉西娅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急得原地跺脚，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头弥漫。 “第一个问题，我们也不知道。”乔治用少有的严肃语气说，“但你要想知道后面两个问题的答案，就抬起头来。” 说话的时间，弗雷德和乔治已经站到了她面前。艾莉西娅抬起头，视线依次扫过两条系得同样松散的金红色领带、滚动频率与幅度都极为相近的喉结、两对明亮有神的眼睛以及短得有些滑稽的短发…… “过了，别盯着我们的头发傻笑。”弗雷德抬手摁了摁她的脑袋，将艾莉西娅视线的终点调整到自己眼睛的位置。 弗雷德专注的神情给艾莉西娅一种温柔的错觉，突然放轻的语调更是吓得艾莉西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第二个答案是，不怕。” 乔治点头：“第三个答案是，我们不会被开除的——因为在那之前，我们就会主动离开学校。” 艾莉西娅战战兢兢地表示：“你们说话的语气就跟在交代遗言一样……” “也没错，因为我们即将去一个比天堂还美好快乐的地方。”乔治往她手里塞了个纸条，“如果在霍格沃茨待得不开心，就来这个地方找我们。” “现在，你该快速逃离我们的犯罪现场了，小獾，”弗雷德握住她的肩膀将人调了个方向，轻轻一推，“如果你还想参加什么考试、拿到几个无聊的证书的话。” 一听到证书，艾莉西娅的身体就赶在大脑之前做出了反应。她拿出毕生最快的奔跑速度逃离了现场，留弗雷德和乔治在原地捧腹大笑。 待到彻底听不见双胞胎的笑声，艾莉西娅展开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大字：对角巷93号，韦斯莱魔法把戏坊。 第419章 夕阳 那一天，艾莉西娅见到了有史以来最绚丽夺目的夕阳。 太阳沉落于山峦间隙，闪耀的橘黄色光点似海浪浮沫。在海啸般猛烈浩大的喝彩声中，弗雷德和乔治骑着扫帚飞过门厅，冲向远山，最终化为天际微小但鲜明的两点。 “给我拦住他们！”乌姆里奇留在原地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周围的调查行动组成员都对这一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感到为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站出来应下乌姆里奇的要求。 费尔奇抱着《鞭刑批准令》朝两人离去的方向叹气。一条长鞭失落地趴在他脚边的地板上。 梆梆梆。皮皮鬼夺过一众调查行动组成员的书包，翻出墨水瓶往乌姆里奇的头上砸去。艾莉西娅看见德拉科假意护住自己的书包，却在弯腰的当口把书包带子解开了。 德拉科佯装恼怒道：“把我的书包还给我，皮皮鬼——怎么回事？” 门厅的地面突然晃动起来。 不知是谁起的头，震响过后，各色烟火争相在城堡内炸开。待到乌姆里奇和费尔奇气急败坏地赶到燃放点，周围的学生像被施过夺魂咒一样，睁大眼睛，呆呆的，话都说不出来似的，更别提肇事者的名字了。 “漂亮的烟火。” 耳畔突然传来一句轻飘飘的梦呓般的赞叹，艾莉西娅扭头看去，只见哈利站在身旁，朝她抿唇一笑。 “哈利！前几天的烟火更漂亮呢，可惜你无心欣赏，”艾莉西娅看了看四周，低声问，“你的事儿解决了吗？” 艾莉西娅问的是他找小天狼星的事。弗雷德和乔治也是为了给哈利打掩护，让他放心地潜入乌姆里奇的办公室，才轰轰烈烈地闹了一场。 哈利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也许解决了，但我不认为解决了。” 见艾莉西娅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哈利却无心为她解惑。他不知道该怎样把这件事告诉艾莉西娅，也觉得羞于启齿。 哈利在接受斯内普的大脑封闭术教学时，偶然窥见斯内普的一段记忆。 在记忆中，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詹姆·波特，在黑湖边对斯内普百般欺辱。而在刚才的谈话中，炉火外的小天狼星和卢平也没有给出一个能让哈利信服和接受的解释。 他只觉得难受极了。 “明天见，艾莉西娅。”哈利最后看了一眼鲜丽闪耀的烟火，勉强一笑，便背着书包转身离去。 艾莉西娅忧愁地收回视线，正对上一脸怒容的德拉科。 调查行动组绕着乌姆里奇围成一圈，每个成员都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学生。其中，小马尔福的表情最为凶狠。 那双喷火的灰蓝色眼睛并未在一片闪烁的银质胸章中黯然失色，反而越亮越清明，像能造成灼伤似的。 但等人群中的艾莉西娅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朝他微微一笑，在小马尔福眼中跳动的火焰瞬间熄灭了。 德拉科响亮地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大声要求皮皮鬼归还他的书包。 啪！ 一个被掏空的书包盖住了那颗金灿灿的圆脑袋。 第420章 热血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弗雷德与乔治反抗乌姆里奇并奔向自由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地在学生们口中传诵，热度远非o.w.l.和n.e.w.t.考试这类俗事可比。 当然啦，艾莉西娅是绝对没有把考试称作俗事的勇气的，提出并发扬这个称呼的是韦斯莱双胞胎的好友，李·乔丹。 “别看书了，艾莉西娅！”贾斯廷叉腰站在她的面前，投下晃晃悠悠的黑影，“我们明明可以关注更热血的事情，忘了什么狗屎考试吧！” 艾莉西娅翻了一页书，慢条斯理地说，“我不否认你的热血，贾斯廷，但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就是在费尔奇的平底船上谈论这件事情。 话未说完，费尔奇的船桨就挥了过来，贾斯廷抱着脑袋，弯下腰，躲过一劫。 “你现在就可以跳进沼泽去感受你的热血，小鬼！”费尔奇朝在船边坐稳的贾斯廷说完，气呼呼地转过头，继续划船渡过沼泽，送学生们上课。 弗雷德和乔治在城堡中留下的沼泽可难坏了乌姆里奇，她试过各种法子都清除不了这些沼泽。但乌姆里奇无意向魔法部求援，那只会显露她的无能，连两个肄业学生留下的麻烦都解决不了。 比起处理沼泽，教授们显然对旁观乌姆里奇的狼狈模样更感兴趣，都装出束手无策的模样。乌姆里奇的帮手就只剩下了费尔奇，和常常裹得一身臭汁的洛丽丝夫人。 最终，乌姆里奇用绳子把沼泽地围了起来，并安排费尔奇划船运送需要上课的学生。 幸好，乔治和弗雷德没有像一开始说的那样，让沼泽遍布城堡，只是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外及其余几个她经常出没的地方安置了便携式沼泽。 不然，艾莉西娅可没办法在充满腐臭味的地方吃下任何东西。 这样想着，她朝惊魂未定的贾斯廷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贾斯廷压低声音，对一众赫奇帕奇抱怨，“难道我说的有问题？韦斯莱做的事情不比准备什么考试有意义？” “对啊，对啊……”厄尼漫不经心地附和，视线却没离开过手上的课本。 贾斯廷搭着厄尼的肩膀，肯定地说，“我们也得做点什么响应韦斯莱的号召才行！” 艾莉西娅警惕地捂住书包，瞥了一眼前方咬牙划船的费尔奇，轻声反驳，“我已经送了你三颗速效逃课糖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贾斯廷尴尬地红了脸，连连摆手。 那天以后，学生们纷纷效仿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想尽办法给乌姆里奇等人找麻烦，有往她的办公室塞嗅嗅的，有在走廊上丢粪蛋与臭蛋的，还有暗地里给调查行动组使绊子的…… 并非人人都青睐这样外露的捣蛋方式，有不少学生（尤其是拉文克劳）认为罢课才是最为残忍的做法。 但如何合理地、没有后患地罢课，又成了一个新的难题——于是，以发烧糖、吐吐糖为主的速效逃课糖迅速取代各式烟火，成为最受霍格沃茨学生喜爱的产品。 等贾斯廷认识到这一现状时，弗雷德和乔治离校前卖出的速效逃课糖已经被炒到了天价——持有大量速效逃课糖的学生还不乐意卖！ 艾莉西娅也不舍得每一节黑魔法防御术都用速效逃课糖。好在这门课不像以前那样难熬了，乌姆里奇没能查出学生们集体患病的根源，总是被一个接一个请假的学生气到发抖。 艾莉西娅常常偷窥在讲台上发火的乌姆里奇，并从中获得不少趣味。 “听说，那只嗅嗅把乌姆里奇的办公室翻得乱七八糟，还在她推开门时扑过去，想咬下那些亮闪闪的戒指呢！”贾斯廷一脸憧憬地说，“我们应该做点这样的事情，而不是只想着罢课。” “是啊，是啊……” 女孩们都不搭理贾斯廷，只有厄尼愿意回应他。 贾斯廷感动地说：“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厄尼。” “得了吧，厄尼还不如我们呢，”汉娜翻了个白眼，无情戳穿厄尼的伪装，“贾斯廷，你自己想想看，他哪次没答应你逃课？结果，他一堂课都没缺过，每堂黑魔防都抱着无聊的《魔法防御理论》狂背呢！” 贾斯廷略一回想，怒了，“厄尼，你这个卑鄙——啊！” 忍无可忍的费尔奇再次挥出船桨，打上贾斯廷的肩膀，险些把他扫下船去。厄尼一把抓住贾斯廷的领带，将人拽了回来。 贾斯廷泪眼汪汪地说：“我真不该听信汉娜的挑拨，厄尼，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有什么办法？”菲伊啪的一声合上书，不屑地皱了皱鼻子，“你的手搭在厄尼肩膀上呢，他不拉你万一被你拽下去怎么办？” 话音刚落，菲伊突然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脸上绽开花儿一般的甜美笑容。刚下课的拉文克劳们正等在沼泽尽头，希斯高瘦的身影立在最前方。 两人在玛丽埃塔告密那晚和好了。菲伊这样解释他们的分手原因：“嗯……暑假的时候，我去他家短暂地住了一阵子。那会儿，《预言家日报》上将邓布利多教授评价得一无是处，很多人都信了那些话，希斯的家人也不例外。” “可他的家人一边随大流，说着贬低邓布利多的话，一边不断购买各种防御黑魔法的器件……我认为他们虚伪又懦弱，让人难以忍受。离开邓肯家之后，我就给希斯写了分手信……” “但那天晚上我想明白了，希斯比他的家人更勇敢，也更明事理，我不应该迁怒于他……而且，在他的家人贬低邓布利多时，希斯每次都有反驳……” 菲伊·迈耶和希斯·邓肯就这样和好了。 听着菲伊欢快地呼唤恋人，艾莉西娅微笑着将书收了起来，准备下船。 贾斯廷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不知他是对厄尼的敷衍不满，还是对菲伊的复合不满，总之，他气冲冲地第一个跳下船，念叨着， “我再也不需要什么好朋友了！” 但到晚上，贾斯廷想抄厄尼作业时，他又换了个说法。 …… 模仿韦斯莱双胞胎的各种捣蛋事件还在延续，部分学生的注意力却已经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临近的魁地奇决赛。 从前，每学期的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大家都默认了是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两个学院的事。赫奇帕奇与拉文克劳少有出场的时候。 但在两年前，赫奇帕奇学院拿下了魁地奇杯，打破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争夺冠军的定律。 一年前，因为三强争霸赛，霍格沃茨并未举行魁地奇比赛。时隔一年，大家对魁地奇决赛的期待本就被拔到了空前的高度，而如今，即将进行决赛的是拉文克劳与斯莱特林！ 为此，秋几乎住在了魁地奇球场。 艾莉西娅常常想，如果弗雷德和乔治还在，说不定已经开设了魁地奇杯花落谁家的赌局。 可他俩不在，人们焦灼的期盼都变得平淡又普通。 不过，艾莉西娅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件离奇的事情上…… “你再说一遍，你找好的复习地点是哪里？” 时值五月，天气晴朗，明媚，适合学习。艾莉西娅应德拉科的邀请，来到湖边的山毛榉树下，感受春季的阳光与微风。 她谨慎地给自己施了个幻身咒，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人，“哪里？” 艾莉西娅的嗓音因惊诧而变调。 德拉科望向她所在的方向，微微翘起嘴角，一字一顿道，“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 “你疯了。”艾莉西娅面无表情地下了定论。尽管德拉科此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艾莉西娅认为，她有必要用这样的表情证明自己的态度。 “我没有。” 灿烂的阳光中，艾莉西娅能清楚地看见他的笑脸。她肯定地重复：“你真的疯了，德拉科。” 不说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复习这件事的可行程度，光是想想，艾莉西娅都感觉呼吸不畅了。 “安静，不被人打扰，不需要使用幻身咒和隔音咒，我认为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完全符合以上条件。” 说着，德拉科绕着艾莉西娅的脚印转了一圈，观察片刻，利落地出手将人带进怀中，“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艾莉西娅。” 一个路过的格兰芬多盯着德拉科看了几秒钟，突然开始狂奔。 在他眼中，小马尔福准是被临近的魁地奇决赛逼疯了，在湖边练习抓金色飞贼也就算了，还一脸得意地自言自语——就像在发表什么获胜感言！ “是啊，最好的地方，跟天堂一样。”艾莉西娅冷冷地说，用手肘顶住德拉科的胸膛，不客气地抬头瞪他。 “真的，斯内普教授同意了，只要不去储藏室就行。” 德拉科就像能看见她一样，眼神专注而温柔。纤长的睫毛微垂，在明亮的阳光下，泛着半透明的金。 “咳，虽然我只说了我想借他的办公室复习，但我发现他自从不再给波特补课后，每晚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办公室。我用生命向你保证，那里绝对安全。” 艾莉西娅假笑着问：“用谁的命保证，你的，还是我的？” 第421章 决赛 不论德拉科如何劝说，艾莉西娅都没有去斯内普教授办公室复习的胆量。 每晚，艾莉西娅都照常前往图书馆复习，而德拉科，则需要去办公室履行他的许诺——复习的同时充当一名看守，以防储藏室失窃。但在德拉科的认知中，没人敢盗取斯内普教授的材料。 “我感觉自己待在那里，就跟提着灯在城堡里巡逻的费尔奇没什么区别。”德拉科曾这样向艾莉西娅抱怨。可以想见，他在办公室里度过了一段相当无聊且十分漫长的时光。 可惜，艾莉西娅的心比海格制作的岩皮饼还要硬上几分，对德拉科的疯狂暗示视而不见，整日扑在复习上，连魁地奇决赛都险些忘了。 魁地奇决赛，拉文克劳对斯莱特林，在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举行了。 那一天，艾莉西娅吃过早餐就跑到图书馆去了。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来得太早，所以图书馆里没什么人，到处都是空位。 艾莉西娅高高兴兴地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背了一会儿魔法史，又在羊皮纸上把常考的几种魔药制作方法默写了一遍。 几个小时过去，依旧没什么人来图书馆。使艾莉西娅备受鼓舞的那种争先感渐渐退却，安静的四周、倾洒在桌面的阳光、沾着墨水的羽毛笔都开始让她感到难以忍受。 艾莉西娅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图书馆里有许多人在学习的时候，她会感觉焦虑与烦躁，但当图书馆里冷冷清清的时候，她又会开始怀疑自己坐在这里学习的决定是否正确。 她再坚持学了一会儿，抬头望向窗外如勿忘花一般的蓝天，几粒小而鲜明的人影在天边飞行。 艾莉西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吵到你了吗？”走到门口时，正用飘浮咒使书籍归位的平斯夫人懊恼地问，“每年魁地奇决赛的时候，我都需要提前在图书馆里设下许多道隔音的咒语。但因为去年的火焰杯，学校没有举行魁地奇比赛，我对这些咒语都有些生疏了。” “我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噪音，平斯夫人。“艾莉西娅急忙摆手，表示自己只是想出去走走。 赶到球场时，艾莉西娅恰好看见秋骑着扫帚悬停在空中，向观众挥舞手中的金色飞贼。漫天的喝彩声几乎将秋淹没，她满面通红地微笑着，光滑的黑发在春日和风中飘动。 “张抓住了金色飞贼，二百八十分比二百四十分，拉文克劳胜。” 李·乔丹有气无力地宣布了比赛结果——这倒不是因为他本人对拉文克劳有什么意见，自从弗雷德和乔治离开后，他的情绪一直这样低落。 艾莉西娅为秋感到高兴，她长时间的辛勤训练终于有了收获。 不过……德拉科呢？艾莉西娅四处搜寻那抹淡金色的身影，一无所获。 陆续离开球场的学生不断阻隔她的视线，零零散散的需要回应的问候分散她的注意力，待到身后传来哈利的呼唤，艾莉西娅只好遗憾地收回视线。 “艾莉西娅！”哈利朝她挥了挥手，身旁是泪水盈眶的赫敏，以及气呼呼的罗恩。三人似乎也刚从别的地方赶来。 “怎么啦？”她走过去问。 罗恩哼了一声：“还不是海格，你不知道他——” “罗恩！”赫敏尖声制止罗恩继续说下去。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对艾莉西娅说，“考完试再告诉你吧，艾莉西娅，我觉得在那之后告诉你这件事比较好。” 赫敏忧虑地朝某个方向偏了偏脑袋。艾莉西娅只能看见远处一群腾飞的鸟。 第422章 心理作用 最为恐怖的六月到了。 一种狂热的气氛席卷城堡。教授们不再布置家庭作业，而是在课堂上一遍又一遍地带着学生复习那些他们认为最有可能考到的知识点。 弗立维教授不再允许学生们在他的课堂上闲聊，而是敦促每个人不断练习魔咒。练习的魔咒每十分钟一换，紧迫得让艾莉西娅感觉自己是一名即将上战场的士兵。 近在眼前的o.w.l.考试占据了每一名五年级学生的全部心神。 就连德拉科，这个魁地奇狂热爱好者，都没心思缅怀他输掉的那场比赛。 “比赛？我什么时候比赛了？”德拉科在胸针上这样回应艾莉西娅的关心，“话说回来，你要不要和我比比谁先默写完木星的所有卫星名？” “成交！”艾莉西娅立刻扯出羊皮纸奋笔疾书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某人转移话题、保全颜面的把戏。 “谁在写字，谁在写字！”躺在床上的菲伊突然坐起身来，惊恐地四处张望，“不行，我也要再学一会儿。” 她跳下床，路过一个奇怪的大木盒，抓起梳妆台上的《千种神奇草药与蕈类》看了起来。很快，菲伊就抱着课本，坐在凳子上打起了瞌睡，一头鬈发随脑袋晃得像弹簧。 木盒前，跪着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汉娜。 “芒戈·博纳姆保佑……”汉娜喃喃着，那张饱满的圆脸蛋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妮芙望着这一屋子的乱象，夜半提笔的、借书催眠的、寄希望于鬼魂的……只觉无奈。 还是苏珊让人省心。 妮芙欣慰地看向苏珊，她正盖着毯子侧身躺在床上休息，洁白的肩头裸露在外。妮芙弯下腰，将毯子往上提了提，却听到一段低微的梦呓， “阿米莉娅姑姑保佑我通过考试……” “……”妮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考试临近，表现如常的妮芙反而成了最怪异、不合群的人。 “汉娜，你每天花多少时间复习？”一天早晨，厄尼这样问正在喝牛奶的汉娜。 他身旁的贾斯廷用手捂着耳朵，小声地背诵着妖精叛乱的历史。艾莉西娅有意听了听，发现贾斯廷把日期完全搞混了，为了不影响自己的记忆，她立刻伸出手指堵住了耳朵。 见艾莉西娅这样的反应，厄尼尴尬地红了脸。“额，我不会问你的，艾莉西娅，”他找补道，“我知道你每天都能花上九个小时复习，我一般也是那么长的时间，只是周末会多一些，能复习十个小时……” “谁问你了，厄尼！”菲伊忍无可忍地敲了敲桌面，“我每天只能花五个小时复习，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五个小时可不够啊……我先去图书馆了……”厄尼缓慢地摇了摇头，背起书包往休息室外走，途中，他还语重心长地教育了几个大吵大闹的低年级。 是的，厄尼·麦克米兰，这位优等生，赫奇帕奇五年级的男级长，在考试的重压下，养成了关注别人的复习情况、炫耀自己的复习时长以及劝说低年级珍惜时间的古怪习惯。 一时间，厄尼超过费尔奇，成为赫奇帕奇五年级及以下年级学生最讨厌的人。 听到厄尼的复习时长，汉娜焦虑地抓了抓头发，摸出兜里的一小瓶药水——这是她花了十二个金加隆，从一个拉文克劳六年级手中买的。对方坚称他就是喝了这种药水，才会在去年的o.w.l.考试中拿下九个o。 “……” 妮芙看着汉娜仰头喝下一大杯牛奶与蓖麻油的混合物，嘴角再度不受控地抽搐起来。 妮芙试探性地开口：“那个……” 迎上汉娜再度迸射光彩的眼睛，她突然有些不忍戳穿那名拉文克劳的骗局，“算了，没什么。” 心理作用也是作用，妮芙这样安慰自己。 第423章 考官 最后一节草药课上，斯普劳特教授下发了赫奇帕奇们的考试时间表。 “o.w.l.考试居然要持续两个星期！”菲伊夸张地原地晃悠了两下，摆出随时都有可能晕倒的样子。 望着密密麻麻的时间表，艾莉西娅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被不知名的力量吸走了。她干巴巴地说：“我巴不得一天就考完所有的科目。” 最后的复习时光无疑是痛苦的。知识就像一把流沙，不断从艾莉西娅的指缝间溜走。她以为自己牢牢掌握了所有的知识点，想要摊开手向朋友们炫耀，却猛然发现手心一无所有。 她越背诵，越觉得自己记住的内容与课本上的内容相去甚远。 灭顶的恐慌让艾莉西娅感到窒息、手足无措。她崩溃地丢开书，跑去礼堂吃晚餐，又在门厅见到了一群老态龙钟的巫师。乌姆里奇正紧张又恭敬地招待着这群奇怪的客人。 “那是我们的考官。”纳威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边，他惊慌地瞪大眼，朝艾莉西娅敷衍地点点头。 纳威颤抖的声音给艾莉西娅带来了一点安慰，至少，她能知道这个地方有人跟自己怀着同样的心情。 “考官啊……”艾莉西娅毫无意义地重复着纳威的话，语气却像在讨论国家大事一样正经。 这样的话落在纳威的耳朵里却意义非凡，他真心实意地笑了笑，结结巴巴地安慰艾莉西娅，“别紧张，你肯定能通过考试的，艾莉西娅……你总能做好很多事，不像我……我奶奶总说我没有继承到我爸爸的半点才华……” 艾莉西娅想起在圣芒戈遇到的隆巴顿老夫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堪堪消弭些许的紧张情绪再度回升。 纳威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仓促地改口，“嗯，嗯……你看到那位驼背的老太太了吗？” 艾莉西娅循着纳威的视线看去，那位驼背的、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正在和乌姆里奇交谈。瞧乌姆里奇那副紧张到抽气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她的考官呢。 “那是格丝尔达·玛奇班，巫师考试管理局的主管……”纳威的语气突然变得忧愁，“我奶奶的朋友，说真的，看见她就会让我想起我奶奶……我连话都不敢说，怎么能顺利地通过实践考试呢……” 艾莉西娅完全理解纳威的这番话。 玛奇班看上去比邓布利多老得多，脸上每一处褶皱都充满令人肃穆的历史厚重感，像一个行走的活古董。 在这样一位可能比教材还老的考官面前卖弄学识，光是想想就让艾莉西娅脸红。 她跟一只要在麻瓜面前表演拧螺丝的猴子有什么区别呢！ 艾莉西娅彻底绝望了，早早地爬上床，决定什么也不想，一觉睡醒就去参加第一场考试——魔咒理论。 她觉得自己前些阵子已经够努力了，如果不能通过，那也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样想着，艾莉西娅在床上滚了一圈，摸到了枕头下的蓝宝石胸针。 寝室里回荡着其他人哗哗的翻书声，使得艾莉西娅完全没有与德拉科聊天的心情。 在这个时候，不论是聊与学习有关的话题，还是聊与学习无关的话题，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妨碍。近些天，她和德拉科只保留了最基础的睡前问候。 就在这时，荧荧红光从枕巾下透了出来。 [晚安。] 德拉科发来了简短的讯息。 睡这么早？艾莉西娅突然有了坐起来再学一个小时的冲动。 寝室里没人说话，只有菲伊不时发出的叹气声，哗哗作响的翻书声，以及羽毛笔笔尖擦过羊皮纸的沙沙声。 不知怎的，艾莉西娅突然想起不久前看见的那位主考官，想起她蜘蛛网一般密布的皱纹，干瘪的嘴唇，以及从那张嘴里迸出的洪亮嗓音。乌姆里奇在玛奇班面前抖得就像一只小麻雀，即使乌姆里奇的块头比她的要大一些。 如果自己在实践考试中表现得很差劲，这位考官会大声指出她的低级错误，让所有人都听见吗？艾莉西娅在床上翻了个身，无边的焦虑在这方帷幔隔起来的小小空间内蔓延。 她抽出枕头下的《中级变形术》，将知识点粗略地过了一遍。 合上书，艾莉西娅惊讶地发现其他人都睡着了，绵长的呼吸声取代翻书、写字和叹气的声音。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抽出魔杖在胸针上写下晚安。想象着德拉科早晨起来猜测自己晚睡多久、比他多学了多少的惶恐模样，艾莉西娅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嘴角。 然而，下一秒，宝石胸针就泛起了红色的光晕。 [你还没睡！] 看得出来，德拉科十分震惊——艾莉西娅也一样。 [你也没睡！但你在很久以前就说晚安了！]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焦虑，两人快速编造了善意的谎言。 [我陪布雷斯选了一会儿送新女友的礼物，没有复习。] [我也没复习。] 第424章 o.w.l. 礼堂里的四张长桌被撤走了，取而代之的是许多面朝教工席摆放的单人课桌。麦格教授站在教工席前，身边的桌面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沙漏，以及许多羊皮纸、备用羽毛笔和墨水瓶。 坐在这样一间加大版教室里，每个人的考试状态都一览无余，艾莉西娅异常紧张。她觉得自己活不过这场考试了。 但等麦格教授翻转沙漏，宣布考试开始。她的大脑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的气球，所有的情绪都被排了出去。 “请停笔！”麦格教授厉声道，“停笔，史密斯先生，否则你马上就能知道你的考试成绩！坐好，韦斯莱先生，等我收好试卷，你们才能起身离开礼堂！” 麦格教授抖了抖魔杖，“飞来！” 许多卷羊皮纸同时腾起，飞到麦格教授身侧的桌面上，自动叠成半人高的一沓，整整齐齐。 艾莉西娅甩了甩手腕，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平心而论，她认为自己考得还不错——如果不听赫敏与妮芙谈论刚刚结束的考试的话。 “我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打嗝的破解咒你写了几个？我一不小心把一种需要魔药辅助的咒语也写上去了，严格来说这个应该不得分的——还有第十五道题——” 这时，学生们都走到了门厅。赫敏忧心忡忡地对妮芙说着，后者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惊惶的表情。 艾莉西娅和菲伊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和两人拉开了距离。 “真巧，打嗝的破解咒我只写了那一个。”菲伊恼火地啧了一声，目光涣散。 希斯从拉文克劳的队伍中走出来，大掌抚上菲伊的肩头，“菲——” 菲伊快速抖了下肩膀，警告，“闭嘴！不准说和考试有关的词。” “唔——我是想说，”希斯无奈地笑了一下，“可以进礼堂吃午餐了。” …… 下午的魔咒实践考试，艾莉西娅是第二批（她的姓氏首字母很靠前）走进礼堂旁那个小房间的学生。 “玛奇班教授有空，科林斯。”弗立维教授说。他给艾莉西娅指了指位置，玛奇班教授朝她和蔼地笑了笑——这落在艾莉西娅眼里无异于挂科预警。 “没必要紧张，孩子。”玛奇班看了看笔记，又看了看艾莉西娅，“别紧张，科林斯！”她似乎有些耳背，无法正确把控说话的音量，这一嗓子吼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汉娜手一抖，飘浮在半空的酒杯跌落在地，砸了个粉碎。隔壁桌的老教授推了推眼镜，用苍老嘶哑的声音安慰，“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来一次，这事儿怪不着你……” 显然，这位老教授说话的音量是合适的，没有加重汉娜的心理负担，也没有吓到一旁开始演示变色咒的艾莉西娅。 接下来几天的考试十分顺利，艾莉西娅都怀疑有人往她的牛奶杯里添了福灵剂。变形术考到了她背过的转换咒，她负责扦插的那株毒牙天竺葵非常温顺…… 要说有什么遗憾，就只有黑魔法防御术的实践考试了。 考官放出博格特的时候，艾莉西娅不断催眠自己，希望她的博格特能变成一只摄魂怪，这样她就能先展示守护神咒，再展示博格特驱逐咒，争取一点加分呢！ 托福迪教授（魔咒实践考试负责汉娜的那位）就主动提出让哈利展示守护神咒，给他加了分。 可艾莉西娅的博格特依旧是哥哥，不快乐的索尔斯蒂斯。 她对假哥哥快速念了“滑稽滑稽！”，以免他出色的外貌影响别人的考试成绩——苏珊的博格特，愤怒的阿米莉娅·博恩斯，已经走到考场门口，和乌姆里奇吵起来了。 “霍格沃茨由我负责，博恩斯，”乌姆里奇假笑着说，“我以为法律执行司的事儿已经够你忙活了？” 阿米莉娅·博恩斯冷哼一声，正要驳斥乌姆里奇唯福吉至上的观点。“滑稽滑稽！”苏珊擦着冷汗，赶在这个假姑姑说出更得罪人的话之前，将其驱逐。 当天晚上，菲伊在寝室把苏珊望着索尔斯蒂斯走神的场景模仿了五遍。 室友们闹了点小别扭——因为菲伊不承认自己也短暂地走神了，她的博格特蛇绊倒了汉娜，汉娜又撞翻了妮芙。而妮芙的博格特驱逐咒打中了乌姆里奇。 好在她们都及时爬起来赶走了自己的博格特，不然几人现在只有抱头痛哭的份儿，哪里还有力气争吵呢。 这样的别扭气氛持续了一整个周末。等到第二周的星期一考完魔药学，她们才在吐槽中和好如初。 保护神奇动物课的考试非常简单，毕竟考官让他们喂食、安抚或者清理的神奇动物不会比海格心爱的那些“小家伙”更危险。 天文学的理论考试也很简单，艾莉西娅放下笔的时候，正对上德拉科侧头看来的目光。大部分学生还在奋笔疾书。 金发下的眉毛高高挑起，他用面部表情表达了得意，就像在说：“看吧，我们是天生一对。” 然后，艾莉西娅的“天生一对”就被站在教工席前监考的斯内普教授剜了一眼。 如果不是场地原因，艾莉西娅觉得斯内普教授还会给德拉科的后脑勺来上一掌。不过，他的瞪视有着同样的效果——德拉科面红耳赤地垂下脑袋。 艾莉西娅没想到的是，她表现得最糟糕的是占卜学，她一向不当回事的占卜学！ 玛奇班教授的手掌跟她的脸蛋一样，皱皱巴巴的，艾莉西娅根本无法从那张跟大旱之后的地面一样沟壑纵横的手掌上找到生命线。 她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绞尽脑汁地得出玛奇班应该在上个星期一死亡的结论。 玛奇班教授沉默了许久，收回手掌，让艾莉西娅开始观测水晶球。艾莉西娅这次学乖了，要说什么都先在脑子里过一遍。 她战战兢兢地结束了占卜学考试，却在即将离开时，听玛奇班教授说，“我没想到自己上个星期一嚎那嗓子给你带来了那么大的不良影响，孩子。” 梅林，艾莉西娅险些左脚绊右脚摔个狗吃屎。她不忍看见一位年龄过百的老人如此愧疚的神情，只能忍着心痛主动认下自己学艺不精的罪名。 唉，这只能说是她胡编乱造、不踏实背书的报应了。 第425章 梦境 o.w.l.考试就这样顺利（才怪）地结束了。 天文学的实践考试在星期三晚上进行，客观来说，那是一个适合观测的理想时间，但在艾莉西娅的主观意识来看，那是时隔多日回想起来依旧愤懑不已的夜晚。 学生们都从望远镜中看见，乌姆里奇带人夜袭海格。她显然是记住了特里劳尼的那次教训，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解雇海格，也许还要把海格送到阿兹卡班去（她认为办公室里的嗅嗅是海格放的）。 结果数道昏迷咒未能伤害拥有巨人血统的海格，反而误伤了前来解围的麦格教授。 海格扛着受伤的牙牙逃走。麦格教授被人送到了医疗翼，之后又被转送去了圣芒戈。 艾莉西娅恨不得冲下天文塔去把乌姆里奇剁成碎块，可她不能，她只能在托福迪教授连声的催促中，把图表上的星座填写完。她捏着疯狂颤抖的羽毛笔，在图表上留下一道接一道的划痕。 从那个夜晚开始，潜藏在暗处的危机逐渐向天真的少年人露出獠牙。 哈利在参加最后一门魔法史考试时，尖叫着晕倒在地，托福迪教授把这样的表现看作考试压力，同情地扶起他，允许他提前结束考试去医疗翼休息。 艾莉西娅不安地写完答卷，在托福迪教授收卷的下一秒，和赫敏冲了出去。 “等等我！”罗恩甩着手臂，气冲冲地跟在两人身后。好在哈利就在门厅等着她们。他急急忙忙地将人带到一间空教室。 “小天狼星有危险！”哈利说，“伏地魔抓住了他，在折磨他！” 他不顾三人惊诧的表情，颤抖着坐到一张凳子上，“我看见了，他们在神秘事务司，一个摆满架子的房间。架子上全是玻璃球，他想利用小天狼星去拿到一个东西……小天狼星不肯，他就折磨他，还说要杀了他！” “哈利，哈利！”赫敏试图将哈利从惊恐的状态中拽出来，摇晃他的胳膊，“这可能只是你的噩梦！” “邓布利多和麦格都不在，我们得去神秘事务司救他！”哈利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视了赫敏的话。所以，当他抬头询问几人意见时，看见她们呆呆傻傻的表情，哈利格外恼火，“你们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不能失去小天狼星！”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吓得赫敏往后跳开，“如果你们不愿意去，我就自己去！” 罗恩立即表示：“我们当然愿意去！” 艾莉西娅与赫敏对视一眼，她斟酌着说，“可我们认为，那有可能是一场梦。” 哈利失望地看着艾莉西娅，后者闭上嘴。赫敏接着说：“你想想，哈利，伏地魔怎么可能带着小天狼星大摇大摆地走进魔法部呢，现在可是下午五点，魔法部里肯定到处都是人。” “他准有他的办法，变成其他人的样子，或者披个隐形衣！”哈利扭头寻求罗恩的支持，“如果我的梦是假的，那韦斯莱先生之前被攻击又是怎么回事儿？” 罗恩被哈利说服了。接下来就是一段并不漫长的争吵。赫敏要求证据，哈利则认定他的梦就是现实。 “小天狼星的袍子上全是血，赫敏，你根本不明白——” “什么颜色的袍子？” 艾莉西娅不合时宜的发问彻底激怒了哈利。 “什么颜色！”哈利死死地盯着她，就像第一天认识艾莉西娅似的。 罗恩也不敢置信地瞪着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关注这个呀？” 赫敏不耐烦地说：“艾莉西娅这样问肯定有她的道理，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容易激动——” “别这么容易激动！”这下罗恩也恼了，“你们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浪费时间——” “别吵了！”艾莉西娅提高音量，“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索尔斯蒂斯的信，今早正好收到了！他在信里跟我说，克利切昨晚和秋秋争着清洗衣物，结果用错了咒语，把房子里所有和布料有关的东西都染成了某种颜色，包括那幅被虫蛀坏的窗帘！” 为了防止矛盾的进一步升级，艾莉西娅隐去了哥哥寄信来的化名等诸多细节，语速飞快地把话说完。 她回瞪哈利，用不太友善的口吻道，“我就先不告诉你那是什么颜色了，免得带偏你的梦！说吧，梦里的小天狼星穿着什么颜色的袍子。” “他有可能解决了穿衣的问题……”哈利将信将疑地反驳了一句，情绪稳定些许。他想了想，轻声说，“蓝色，小天狼星衣领那儿是蓝色的。” 艾莉西娅突然微笑起来。她如释重负地说：“正确答案是墨绿色，克利切认为墨绿色才是高贵的颜色。” “那小天狼星宁愿裸着出门，是不是？”罗恩开了个玩笑。 赫敏乘胜追击：“小天狼星也不可能乖乖地跟着伏地魔走进魔法部，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吸引人注意的。” 哈利紧急压下翘起的嘴角：“可我的梦……总是对的……” “当然，我承认你的特殊本领，哈利。”艾莉西娅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冷静下来想点别的法子，而不是随便冲去神秘事务司。” “我不能失去小天狼星，万一——” “万一。”艾莉西沉默片刻，下定决心道，“那你就怪我吧，是我提供的错误消息害你失去了教父，虽然你的恨意比起小天狼星的生命不值一提，但我愿意承受万一的后果。” “等等！”罗恩叫了一声。 哈利期待地看向罗恩，希望他能说些支持自己的话，扭转局面。 谁知罗恩费解地拧起眉头，犹疑地问艾莉西娅，“你是说，你要当哈利的教父？” “噢！”赫敏重重地扇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罗恩！” 第426章 偿还 空教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满脸好奇的金妮和神情恍惚的卢娜走了进来，哈利有些抗拒让她们知道出了什么事，赫敏却肯定了两位热心小姐的价值。 “她们能帮上忙的。”赫敏说，“我们可以利用乌姆里奇办公室里的炉火，去看看小天狼星在不在格里莫广场。我们需要人引开乌姆里奇，需要人待在办公室外面放哨。” 听赫敏这样一说，哈利勉强接受了两人的加入，但他依旧对前往乌姆里奇办公室并在里面耗费时间感到焦急。 “小天狼星在——”他瞥了一眼艾莉西娅，改口，“很有可能在受折磨！” “如果小天狼星不在家，我们立刻就去神秘事务司，哈利，就几分钟，我们就能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说完，赫敏看向罗恩，罗恩立刻接下了引开乌姆里奇的任务。 “我去找斯内普教授。” 艾莉西娅冷不丁地开口。迎上几人惊诧的目光，她意外地挑眉，“我以为你们都还记得——”注意到卢娜，艾莉西娅话锋一转，“记得斯内普教授也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 “真是新奇的评价。”罗恩扯了扯嘴角。 的确，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的离开让人备感不安，但斯内普教授也是凤凰社成员啊！艾莉西娅没想到她的朋友们都不记得这回事。 “好，那就这样吧，罗恩负责引开乌姆里奇，我和哈利去取隐形衣、潜入乌姆里奇办公室、确认小天狼星在不在家，金妮和卢娜负责阻止别的学生（罗恩：尤其是斯莱特林！）靠近办公室，”赫敏语速飞快地说着， “艾莉西娅去找斯内普教授，也许他能有更好的办法确认和解决这件事。那就开始——” 赫敏的话还没说完，哈利就转身冲了出去。 赫敏无奈地抿抿唇，几人立刻分头挤入拥挤的人群。 艾莉西娅向地下奔去，遇见正和一位拉文克劳讨价还价的贾斯廷。贾斯廷告诉她，今晚的休息室里不允许哪怕一根被吹灭的蜡烛存在，他们要狂欢到天明。 “艾莉西娅，你要喝火焰威士忌吗？哈罗德这里有卖——”贾斯廷拍了下脑袋，恶狠狠地瞪向那位名叫哈罗德的拉文克劳，“知道这位红头发的小姐是谁吗，我们的级长，你要是不给我打折，我就让她扣你的分——诶！” 艾莉西娅没空听贾斯廷说些什么，扭头就跑。 哈罗德怒而涨价的嘶吼与贾斯廷低微的求饶在她身后交织缠绕，转变为一阵混乱的嗡嗡声，继而被艾莉西娅奋力奔跑的脚步声所掩盖。 她跳下最后一级楼梯，冲进昏暗寂静的地下走廊，迎面撞上一个纤瘦的斯莱特林。 “科林斯？” 潘西没好气地拍开艾莉西娅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她总是光滑柔顺的黑色短发被撞乱了，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做工考究的长袍也蹭脏了，唯有调查行动组的胸章泛着银光。 “抱歉，”艾莉西娅收回手，“我急着找斯内普教授，你的衣服我会——” “走吧。” 潘西侧着身子，微微抬起下颌，示意她快去。 艾莉西娅对潘西难得的大度感到震惊，道过谢，急匆匆地跑向走廊尽头。 刚跑两步，艾莉西娅便握住从袖中滑出的魔杖，迅速转身， “除你武器！” “除你武——” 潘西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魔杖从手中飞了出去，打着旋儿砸到一侧粗糙的墙壁上，继而跌落在地。 “谢谢你，帕金森。”艾莉西娅又施了个飘浮咒，将潘西的魔杖移到高高的突出的一处浮雕上，“谢谢你一点儿也没变，不然我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的。” 艾莉西娅记得，在二年级的决斗俱乐部里，潘西就有偷袭的习惯。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的记忆力还算不错，要是因为被潘西偷袭成功而耽误了时间，艾莉西娅不会原谅自己的。 艾莉西娅礼貌地表示：“记得找路过的同学取一下魔杖，我先走了。” “我早晚会折断你的魔杖的，绝对。”潘西咬牙切齿地说，眼白中泛起血色，显然是恼怒极了。 “我很期待。”艾莉西娅敷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再见。” 只要再转个弯儿，她就能见到办公室的大门。 “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什么救命恩人，科林斯！”潘西歇斯底里的嘶吼声追了上来，“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艾莉西娅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下意识用耳朵捕捉这段夹杂着呜咽的指责。 “如果不是你当时和德拉科走得那么近，我就不会走神，也就不会从那头该死的畜牲身上摔下来！” 从那以后，潘西的每一场噩梦都与那节保护神奇动物课有关。 她趴在鹰头马身有翼兽身上，享受着高空辽阔的视野与和风的抚摸，却在低下头时，看见德拉科扶住了艾莉西娅的胳膊，就像……要给艾莉西娅一个满怀爱意的拥抱。 潘西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巴克比克的羽毛，转眼间，便被恼怒的巴克比克甩了下去。是艾莉西娅施咒减缓了她的下坠速度，避免了她的死亡。 从那以后，所有人，包括她的父亲，都认为艾莉西娅对她有恩，这样的观点无时无刻不让潘西觉得恶心。 潘西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她只是又一次被艾莉西娅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刺痛了。面对她的偷袭，艾莉西娅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她是一只从眼前飞过的苍蝇。 “都是你的错，科林斯！” 艾莉西娅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她，语气无奈，“你想要我做什么呢，帕金森，跟你道歉？对不起？” 她急需解决这位精神状况不太稳定的斯莱特林，不然谁知道勃然大怒的潘西·帕金森会做出什么事来。艾莉西娅不太清楚她如此激动的原因，但隐约察觉到自己或许伤到了对方的自尊。 “不！我永远不需要你的道歉，那听起来就像你伤害过我似的，”潘西厌恶地说，“你没有那个本事伤害我。” “fine（太好了）。”艾莉西娅真被帕金森小姐的高自尊与攻击性搞得迷茫了。她用商量的语气说：“那我就走——” “知道吗？”潘西继续说，“我早就放弃德拉科了，不，抛弃，我早就抛弃这个联姻选项了，早在你和他一起参加舞会之前。” 潘西不愿在艾莉西娅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伤感，但心海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她想起父亲红肿的眼睛和压抑的哭声，想起他趴在病床前驼起的后背，想起他颓靡的神情以及轻声的劝告—— “潘西，如果家族给你的任务让你太痛苦，那就放下吧。原谅爸爸现在才发现，你的快乐，你的健康，远比所谓的家族荣耀更重要……我不能失去你，我的女儿……” 看着一向优雅淡然的父亲在自己面前哭得涕泗横流，潘西怎能不悔，怎能不恨？她连告诉爸爸自己是真心喜欢德拉科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当时唯一的错误，就是太看重虚无缥缈的感情，把自己最宝贵的性命交到了旁人的手上。” 面对潘西执着的自说自话，艾莉西娅既焦急又迷惘，但纷繁的情绪之下，也流淌着些微的触动。 “帕金森——不，潘西，”艾莉西娅的视线在潘西的长袍上逡巡，最后，她抬眼望向她，“我有个东西要还给你。” 两双晶亮的眼眸越过昏暗的走廊，猝然相遇。潘西睁大眼睛，看着红发女人朝她举起魔杖。 潘西恶狠狠地警告：“随便你做什么，科林斯，我早晚会翻倍还——” “清理一新。” 第427章 情谊 仿佛一阵暖风抚过，短发和袍角同时微微向后扬起，潘西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重新变得整洁的长袍。 短暂的讶异与感动后，铺天盖地的怒火席卷而来，她彻底忘却了什么礼仪规矩，抬头咆哮，“滚开，科林斯，别拿你那套收买人心的低劣手段来恶心我！” “滚开！” 艾莉西娅收起魔杖，快步离开，不再为身后的话语停留。 她已经完成了很久以前对潘西的许诺。 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在垂落的常春藤帷幔下，在恢弘的城堡前，潘西曾说，她很期待以后能用上艾莉西娅的清理一新。 但在分院仪式上，她被分去了赫奇帕奇，自此，艾莉西娅和潘西不再有作为朋友的以后。 转过拐角，办公室大门近在眼前了，艾莉西娅从未觉得那扇漆黑的大门如此刻这般亲切可爱。 她马上就能推开那扇门，向里面那位凤凰社成员求助，知晓小天狼星的现状——甚至挽救他的生命。 短短几步路程，艾莉西娅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潘西的怒容。 她不禁设想更多可能。 如果艾莉西娅没有被分到赫奇帕奇，而是去了斯莱特林，也许她和潘西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即使潘西总会因观念上的不和与她闹不愉快，但也会在她遇到困难时出手相助，潘西会一边说着嫌弃的话，一边做出维护她的举动。 而艾莉西娅，也许会顾念潘西的心情，做出一些违心的选择。 她会拥有一段充满控制与矛盾却异常坚固的友谊。 不知怎的，艾莉西娅忽然想起德拉科。他是不是也正处于一段充满矛盾的恋情中呢？他是不是也因为顾念自己，总是做出违心的选择呢？ 在这样备受控制的关系中，他真的快乐吗？ 艾莉西娅没工夫细想，在办公室门前站定，门板后隐约传来尖细又兴奋的声音。 “西弗勒斯……你看见我刚才那一手了吗……我当年可是——” 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自动吱吱嘎嘎地打开了。斯内普教授握着一瓶热气腾腾的魔药，冷淡地斜了艾莉西娅一眼。一个小矮人背对艾莉西娅坐着，搭在办公桌上的手臂鲜血淋漓。 “我当年可是决斗冠军！”小矮人把话说完，缓缓回头，朝艾莉西娅尴尬地笑了笑。 弗立维教授！ “进来，把门关上。”斯内普教授吩咐道，面不改色地将魔药倒在弗立维教授的手臂上。 “哎哟！”弗立维教授哀叫着，嘴边的白胡子都被吹得翘了起来。 艾莉西娅被弗立维教授的惨状吓了一跳，关上门，小声说，“斯内普教授——” “等会儿再说。”斯内普又是冷淡的一瞥，打断艾莉西娅的话。他放下空魔药瓶，不客气地说，“也许下次，决斗冠军能学会谨慎一点。” “没有下次啦，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弗立维教授捂着受伤的手臂甜蜜地笑了。 “也许。”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地挥动魔杖。洁白的绷带腾空而起，像蛇一般缠上弗立维的手臂。 然而，在弗立维教授的强烈要求下，斯内普教授不得不再次抖动手腕，用绷带在他的伤臂上打一个巨大的蝴蝶结。 “好啦，西弗勒斯，我就先走了。”弗立维教授满意地跳下凳子。他给艾莉西娅展示过蝴蝶结，便抱起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哼着歌儿离开了。 斯内普教授顺势在凳子上坐下，单手支着下颌，流露出些微的疲态。那双犀利的黑眼睛转向艾莉西娅，他平和地问，“什么事？” 艾莉西娅这才发现斯内普的衣袖边缘有一小片浅色硬块，像被火燎过留下的痕迹。注意到斯内普教授逐渐蹙起的眉心，艾莉西娅赶紧将哈利的梦及之后的一系列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斯内普教授的嘴角扭动起来。他挖苦道：“波特，名气斐然的救世主。他一定觉得自己的大脑封闭术远胜黑魔王的，居然能侵入黑魔王的思想。呵。” 艾莉西娅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想说点什么把话题拉回正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 一颗浅金色的脑袋探了进来。见到艾莉西娅，德拉科惊讶地挑起眉，但很快他把眉头压了下去，假装对艾莉西娅厌恶至极。 斯内普教授对他这番拙劣的表演感到厌烦，语气不善，“什么事？” 第428章 商量 “教授，乌姆里奇想见你。”德拉科扶着门，斟酌着说，“她抓住了几个擅闯办公室的学生，需要一瓶吐真剂。” 艾莉西娅和德拉科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微不可察地冲她点了点头。艾莉西娅的心瞬间被揪紧了。她没想到哈利他们这么快就被抓住了——也许是她在潘西那里耽搁了太久…… 斯内普冷笑道：“我最后一瓶吐真剂不久之前才被新校长拿走。” 德拉科显得有些为难，站在门口并不接话。斯内普教授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我亲自过去给她解释一声。” “你可以走了，科林斯小姐。”微晃的黑发间，斯内普的眼珠转向艾莉西娅，眼神冷漠而锐利，“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拿一些显而易见的蠢问题来折磨我。” 艾莉西娅看不出斯内普有什么解救哈利或者联系小天狼星的打算，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反驳。“可是……好的，教授。”她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马尔福，你先去告诉乌姆里奇，吐真剂没有了，但我这里还有些唠叨汤，也许能派上用场。我很快就来。”斯内普平静的声音消失在一阵哐啷叮当的翻找声中。各色药剂瓶在他的指尖晃动闪光。 “好的，教授。”很明显，德拉科愿意做这件事。他合上门，仅用了三两步就追上艾莉西娅。 “艾——哎哟，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碰到你真晦气，科林斯。”德拉科注意到拐角处的几个斯莱特林低年级，紧急将脱口而出的撒娇转变成幸灾乐祸，“你现在还不知道吧，你的朋友要倒霉了！” “韦斯莱跟乌姆里奇教授说皮皮鬼在变形课教室里搞破坏，可费尔奇刚刚才向她告过状，皮皮鬼正往天文塔的望远镜上涂墨水呢！” 艾莉西娅气冲冲地说：“走开，马尔福！” “怎么，你又要魔力暴动了吗，小姐？”德拉科眉头紧皱，下压的眼皮使得他的眼神极具攻击性，像一只锁定猎物的野兽。他咬牙切齿道：“我可不会再给你念出咒语的机会。” 几个低年级学生迅速消失，不想参与马尔福与科林斯的战争。 昏暗的走廊重归寂静，艾莉西娅自然地朝德拉科摊开手掌，“我们需要交换一下魔杖。” “为什么？”德拉科疑惑地摸出魔杖，放到艾莉西娅手里，继而接过对方递来的魔杖。 艾莉西娅拆下发带，从发带中松脱的红发顺滑地散落，铺在肩头，跳跃的火光下，像一块勾着金线的丝绸。她把德拉科的魔杖塞进衣袖，妥帖地用发带固定好，这才抬头宛然一笑。 艾莉西娅命令道：“抓住我。” 德拉科脸一红，小声埋怨，“这都什么时候了……” “带我去乌姆里奇的办公室。”艾莉西娅把德拉科的脸红理解成了为难，解释道，“你可以说怀疑我要潜入斯内普教授的储藏室偷什么魔药，所以收了我的魔杖，顺路把我抓了来。” “至于你的魔杖……”艾莉西娅捏了捏自己衣袖，“是我偷的，等我抽出来用的时候，你要表现得惊讶一点，别露馅了。” “噢……”德拉科干巴巴地回应。 艾莉西娅费解地歪了歪脑袋，“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我们快去……不对，你一定要去吗？” “一定。”艾莉西娅说，“谁知道乌姆里奇抓住哈利他们会做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德拉科抓住她的手腕，推着人往前走。他闷闷不乐地压低声音：“我不想你去，艾莉西娅，有可能会受伤的……那群人就那么重要吗？” “算了，别回答，我不想听。” 德拉科略微使力，把艾莉西娅带到身前，俯身亲吻她披散在肩的长发，浅金色与深红色的发丝短暂地交缠在一起，暧昧又亲密。 “我只有一个要求。” 德拉科抬眼看她，上翘的长睫下，明亮的灰蓝色瞳孔泛着可怜巴巴的水光。 “等会儿……你能别对我用太残忍的魔咒吗？” “当然！”艾莉西娅大度地表示，“全身束缚咒怎么样？” 德拉科没好气地大喊：“又是这个！” “那你想要我用什么咒语？”艾莉西娅问。 德拉科想了想，语气弱了下去，“好吧，好吧。至少这个咒语和我挺熟的……” 第429章 毒药 德拉科扭着艾莉西娅的胳膊，把她推进乌姆里奇的办公室。 乌姆里奇正坐在一把盖着印花布的扶手椅上，兴奋地打量着一众俘虏。 赫敏被米里森·伯斯德掐着脖子抵在墙上，动弹不得。罗恩被沃林顿摁住，趴在地上。他仍在奋力挣扎，一滴接一滴的鲜血从罗恩的鼻子里滴出来，落在地毯上，形成潮湿的深红色的圆圈。 金妮和纳威不断扭动身子，想摆脱旁人的控制。艾莉西娅见到纳威吓了一跳，不仅因为他意外的现身，更是因为他那发青的脸蛋——克拉布用胳膊死死卡着纳威的脖子。 哈利和卢娜就淡定多了，都面无表情地站在抓他们的人旁边。不过艾莉西娅看得出来，哈利是在强装镇定，以免在与乌姆里奇的对抗中落入下风。而卢娜，她是真的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怪无聊的。 “啊，你回来了，德拉科。”乌姆里奇有些失望，“虽然我料到了科林斯小姐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但我还以为你会先带着吐真剂回来呢。” “最后一瓶吐真剂早就被你拿走了。”德拉科还没来得及说出提前准备好的台词，斯内普教授就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入了，“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校长。” 他看上去对那群扭打在一起的学生毫不关心，径直走向乌姆里奇，递去一瓶唠叨汤。 “再熬制一瓶吐真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想，既然你的审问对象是波特，唠叨汤的作用是一样的，因为他的嘴里从来没有半句实话。” 唠叨汤是一种会使服用者说胡话的魔药。听斯内普这样嘲讽自己，哈利不高兴地回瞪他。 “别开玩笑了，斯内普。”乌姆里奇用嗲得腻人的腔调说，“我今晚就需要吐真剂，波特刚才在使用我的炉火跟某个人交谈。我必须知道那个人是谁。” 接着，令艾莉西娅感到惊恐的事情发生了。斯内普的脸色快速沉了下去，他快步走到哈利面前，一把抓住哈利的头发，迫使对方抬起头来。 “你是一向不爱遵守规矩的，波特，自命不凡的波特！你为什么要给大家找这么多麻烦呢？”斯内普无视哈利的挣扎，低声斥责，“你最好跟校长说实话，我那里有许多烈性毒药，你不会知道是你后悔得更快，还是你的小命——” “好啦，好啦，斯内普。”乌姆里奇显然对斯内普这番表态感到满意。她将粗肥的手指搭上斯内普的肩膀，装模作样地说，“我们用不着什么毒药，只需要一瓶吐真剂，卢修斯·马尔福对你的评价很高，我相信你一定能——” “不，我很遗憾，校长。”斯内普教授松开手，微微皱眉，“我想旁人的评价并不能加快我熬制吐真剂的速度。” 乌姆里奇瞬间变了脸色，阴沉沉地说，“你一定要让支持你的人们失望吗，斯内普？” “我无意于此，但事实面前，我也爱莫能助——以及，克拉布，你是准备掐死隆巴顿吗？再不把手松开，他马上就要窒息而亡了，这个速度可比毒药——噢，毒药——” 斯内普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向乌姆里奇提议，“我刚才提过的，校长，我可以提供毒药，虽然无法保证波特说出真话，但至少能让他再也没办法通过炉火和别的什么人对话。” 艾莉西娅看不出斯内普的意图，不明白他为什么通过指责哈利向乌姆里奇表忠心后，又阴阳怪气地激怒她。 “你是故意的，斯内普！你故意不肯帮忙！你根本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乌姆里奇怒不可遏地指向门口，“你给我出去，我能自己审问出真相！” “如你所愿，校长。”说完，斯内普冷笑着快步离去，砰的一声关上门。办公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哈利摸了摸自己被抓乱的头发，迷茫地看了看艾莉西娅，随即将目光移向乌姆里奇。对方的胸口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很好，很好，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乌姆里奇抽出魔杖，杖尖不断轻敲着另一只手掌，“波特，你用我的炉火与某个危险人物联系，也许是邓布利多，也许是那个杂种巨人……” 哈利大声反驳：“我说了，我只是想拿回被你收走的火弩箭！” “不……不，你在我的办公室外设置岗哨，安排韦斯莱引开我，这是一场阴谋……若非我在办公室内施过窃贼感应咒，若非我知道皮皮鬼在做什么，若非我有一支调查行动组，你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来呢？我不敢想。” “波特，你违反学校纪律，甚至有可能危害魔法部的安全……” “我必须这样做……”她似乎说服了自己，轻声说，“部长会理解我的……形势所迫……不过在那之前……” 乌姆里奇抬起魔杖，指向艾莉西娅，“除你——” “在这儿！”德拉科急忙抽出艾莉西娅的魔杖，讨好地说，“我提前收走了科林斯的魔杖，教授，以免她再次伤害您。” “还给我！”艾莉西娅剧烈挣扎起来。 “你太贴心了，德拉科。”乌姆里奇接过魔杖，朝艾莉西娅咧嘴一笑，“很遗憾，科林斯小姐，你的魔杖得去——那儿。” 哒的一声，艾莉西娅的魔杖被丢到了角落里，和哈利等人的魔杖待在一起。 解决了艾莉西娅这个潜藏的祸患，乌姆里奇心情大好，她转身用魔杖戳了戳哈利的肋骨，柔声发问，“你觉得钻心咒能把你的嘴撬开吗，波特？” “不！”赫敏喊道，“这是违法的！福吉也不会允许你使用不可饶恕咒的！” 艾莉西娅紧盯着乌姆里奇，她那张丑陋的面容上浮现出兴奋与急切的神情。 艾莉西娅微微转了转手腕。感受到德拉科放松的桎梏，她悄然摁住腕部的魔杖，评估着在场众人的战斗能力。情况不容乐观。 乌姆里奇不理会赫敏的呼喊，兴奋得浑身战栗。她绕着哈利缓慢地踱步。 “只要部长不知道这件事，就不存在允许不允许的问题。就像去年夏天我安排的那批摄魂怪一样，康奈利不知道波特受到了摄魂怪的攻击，但他很高兴能有开除波特的理由。” “是时候采取行动了，”乌姆里奇顿住脚步，“就像去年夏天一样——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有逃脱的机会，波特，钻心——” 赫敏尖叫：“不！我受不了了，哈利！我们说实话吧！” 她看起来好像崩溃了，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米里森·伯斯德的手上。米里森·伯斯德立刻闪到一旁，厌恶地擦着手，好像这个麻种的眼泪会渗透她的皮肤、污染她高贵的血液似的。 “除——”艾莉西娅遮住魔杖，临时改口，“除了这就没别的办法了吗，赫敏！” 艾莉西娅不知道赫敏要做什么，但她知道，赫敏是不会崩溃的——至少没这么容易崩溃，她一定想出了比硬碰硬更好的办法。 德拉科攥住艾莉西娅的手腕，恼火地啧了一声，仿佛在嫌弃艾莉西娅过于剧烈的挣扎。“你再抬手就要小心一点了，科林斯，”德拉科烦躁地说，“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用一个切割咒剁掉你的手掌。” “还有什么办法呢！”赫敏吸了吸鼻子，“对不起，各位，我真的受不了了——反正她一定会逼我们说出实话的，早晚的问题，何必受这些苦呢！” 哈利愤怒地嚷道：“绝对不行！” 被沃林顿堵住嘴的罗恩也挣扎着发出抗议的声音。金妮和纳威都呆呆地看着赫敏。 乌姆里奇得意地走向赫敏，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坐在那张铺着印花布的椅子上。“好，好姑娘，说吧！”乌姆里奇居高临下地问她，“波特想用我的炉火和谁说上话？” “赫敏！”哈利看上去要被气死了。 赫敏仓促地低下头，捂住脸，颤抖着说，“他想联系邓布利多教授！” 第430章 羞耻 此话一出，险些被气死的哈利迅速复活了，趴在地上疯狂挣扎的罗恩也停止了动弹。好在乌姆里奇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赫敏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异常。 在乌姆里奇急切的追问中，赫敏告诉她，他们试过很多办法寻找邓布利多，但都失败了。 “为什么呢，”乌姆里奇抓住赫敏的肩膀，微微摇晃，几绺深褐色的鬈发在她的指间翘起，“姑娘，你们找他做什么？ 赫敏说，是因为一件武器，他们按照邓布利多的吩咐，在禁林里造好了一件武器。邓布利多将用那件武器对抗魔法部。 乌姆里奇半信半疑地要求赫敏领她去禁林，又在赫敏的挑拨下，把调查行动组的人留下来。她用魔杖指着哈利与赫敏，赶着两人离开了。 感觉到德拉科搭在自己腕部的手开始颤抖，艾莉西娅有些想笑，她强压下嘴角。趁其他人尚未从赫敏抛出的炸弹中回过神来，她抽出魔杖，“飞来！” “你偷了我的魔杖！”德拉科完成他的表演，挤出一个惊怒夹杂的表情，迎上艾莉西娅的全身束缚咒，继而跌倒在地，动弹不得。 艾莉西娅握住一把魔杖，先攻击纳威身后的克拉布，“昏昏倒地！”她没时间分辨魔杖的主人，胡乱地把魔杖抛了出去。 “小心！”金妮一边大喊，一边狂踩那个抓住她的斯莱特林学生的脚趾。 克拉布带着纳威如山一般轰然倒下，露出米里森·伯斯德惊怒交加的面孔，她指向艾莉西娅的魔杖尖端迸出血红色的光芒，“钻心剜骨！” 艾莉西娅一骨碌滚到扶手椅后，一个淡粉色的蕾丝蝴蝶结落在脚边——这是伯斯德那道钻心咒的杰作。她紧靠着扶手椅，平缓呼吸，大声嚷道，“乌姆里奇会很高兴你这样做的，伯斯德，她终于有个能被关进阿兹卡班的学生了！” “该去阿兹卡班的是你们，科林斯——”话未说完，伯斯德的喉咙里爆发出惊悚的尖叫声，但很快，这样的叫声又因某种物体的遮挡变得沉闷起来。 是金妮对米里森·伯斯德施了一个蝙蝠精咒。一只接一只的蝙蝠从伯斯德的鼻孔里挣扎着钻出来，半透明的黑色薄翼不断拍打着她的面部。 米里森·伯斯德捂着脸，摇摇晃晃地四处冲撞，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纳威在伯斯德即将踩上自己脸的时候，使出一个障碍咒，将对方弹开了。 控制罗恩和卢娜的两个斯莱特林抵挡不住艾莉西娅和金妮的猛烈攻势，很快成为倒地不起的一员。 趁朋友们互相检查伤势，艾莉西娅迅速把德拉科拖到扶手椅后，将魔杖塞回他的手里，装作焦急地站起身来，“我的魔杖在哪儿？” “你的魔杖是橡木的吗？”纳威举起魔杖，另一只手搭在发紫的脖颈上。他吸着气把魔杖递了过去，“用起来还不赖。” “你居然用我的魔杖施那么恐怖的咒语，金妮。”罗恩抱怨。对上金妮警告的眼神，他挠挠脸颊，转移话题，“我们快去禁林帮忙吧，他们没有魔杖，能拿乌姆里奇怎样呢？” 说完，他拿着哈利与赫敏的魔杖，领头冲了出去。 纳威踢了踢克拉布的大腿，转身跟上罗恩。他仰起头，露出青紫的瘀斑，似乎那是比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更让人骄傲的东西。 艾莉西娅回头望向德拉科所在的方向，却只能看见椅脚处一小撮浅金色的头发，像洒落在地的碎金一样闪闪发光。 晚安。艾莉西娅收回目光，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们从灯火通明的城堡闯入沉沉暮色，开始狂奔。太阳已经坠落在山峦的尽头，用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为他们指引方向。等几人在一丛灌木后发现哈利与赫敏，太阳收起光线，宣告夜晚的来临。 “乌姆里奇呢？”罗恩把魔杖递给两人，踮起脚四处张望。 “被一群马人抓走了。”赫敏微微翘起的嘴角显露出一丝得意，转眼间，她又懊恼地皱起眉，“马人曾说他们不攻击人类幼崽的，可他们今晚也打算抓走我们——” “那是因为你说错话了，赫敏。”哈利检查着自己的魔咒，用还算轻快的语调说，“你承认你是故意带乌姆里奇去找马人的，他们可受不了被人类利用——而且，在他们眼里，我们已经不够‘幼’了。” 罗恩噗的一声笑出来，喷出的血雾吓了哈利一跳。罗恩的嘴唇一直在流血，但他挂念着哈利与赫敏的安危，顾不上处理伤口。 哈利用被刺藤刮破的袖子擦了擦脸，和罗恩一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金妮和纳威呆呆地看着莫名笑起来的这两个人。卢娜微笑着。 “所以你们是怎样从马人手里逃出来的？”艾莉西娅拨开一根横在眼前的树枝，好奇地问，“你们也没有魔杖啊！” 赫敏无奈地说：“噢，是格洛普救了我们——”她预料到艾莉西娅会追问格洛普是谁，紧接着说，“海格的弟弟，一个巨人，海格托我们照顾他呢。” “什么！”艾莉西娅注意到远处那些被折断的大树，不敢置信地说，“你们居然要照顾一个巨人！” 赫敏摇着手指，纠正道，“是我们，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件考完试再告诉你的事情。” 艾莉西娅打心底里感激赫敏。她如果在之前就知道格洛普这回事，准会因为心神不宁影响到考试状态的！谁能有信心照顾好一个巨人呢？ 艾莉西娅没有应下这回事，转而询问傻笑的哈利——尽管他的笑容已经给出了答案，“你联系上小天狼星了吗？” “当然。”哈利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把头伸进炉火的时候，他正在家里和克利切吵架呢！小天狼星威胁克利切，要是再不把所有衣物变回原样，他就去找处置危险动物委员会的人了。” “结果克利切说：‘克利切才不是什么愚蠢的动物！就算危险动物委员会的人来了，墨绿色也是最高贵美妙的颜色！少爷不要吓唬克利切，您现在可是一名逃犯，才不会主动去找魔法部的人呢！’” 听到小天狼星没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艾莉西娅也微笑起来：“看来你的特殊本领也有失灵的时候，哈利。” “是啊，比起失去小天狼星，我宁愿没有什么特殊本领。“哈利如释重负地耸耸肩，“现在，我们回去睡觉吧？” 咕噜，不知是谁的肚子响了一声。 罗恩摸了摸鼻子，浸泡在夜色中的脸庞看不出颜色，“我们先去厨房吃点东西吧——别想着回寝室拿你那些帽子和围巾，赫敏，除非你想让大伙都饿死！” 赫敏不高兴地瞪了罗恩一眼，拽着艾莉西娅的胳膊就往城堡走。 为了不破坏身后几人有说有笑的和乐气氛，赫敏贴着艾莉西娅的耳朵抱怨罗恩是多么没情商的一个人，“多好的时刻啊，我巴不得织一晚上的围巾庆祝一下！前段时间为了准备考试，我手头只有三顶帽子，两条围巾了……” 面对罗恩与赫敏的矛盾，艾莉西娅能做的只有点头附和。道理赫敏都懂，她只是需要朋友的无条件支持。艾莉西娅嗯嗯啊啊个没完，却在遇见格林格拉斯姐妹时，高声讨论起另一件事， “这下那群斯莱特林不敢惹我们了吧？马尔福和他的跟班可都被我们关在乌姆里奇办公室了。” 阿斯托利亚的身形明显地晃了晃。两姐妹手挽着手，快步朝走廊尽头走去。 赫敏狐疑地眯起眼道：“你……” 如果乌姆里奇不能及时从马人手中逃脱，德拉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人发现，艾莉西娅一时情急，把消息透露给了格林格拉斯姐妹，此时也有些后悔。她朝赫敏勉强地扯了扯嘴皮，“怎么了？” 赫敏回头看了看走得慢慢悠悠的几人，小声说，“心疼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艾莉西娅装傻，心里却打起了鼓。 “得——了——吧——”赫敏笑眼弯弯，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她戳了戳艾莉西娅的胳膊，“别把我当成罗恩那样的只有一茶匙感情的人，我们早就看出来了——” “你——们？”艾莉西娅呆呆傻傻地望着赫敏，重复这个让她感到惊恐的词语，“你们？” “嗯哼，我和妮芙都知道了！”赫敏说，“有天晚上，某人告诉妮芙她去巡视城堡了，可那天，负责巡视城堡的人——” 艾莉西娅脸一白，喃喃，“是你……” “对呀，第二天，我和妮芙约在图书馆复习的时候，我正好跟她抱怨起巡视太浪费时间了……我们两个一对时间……再结合种种可疑迹象……医疗翼里的陌生香水味……马尔福浮夸的表演……” “不过我们会替你保密的……谁还不能在年轻的时候多谈两个坏男孩了……你没有落下学习……” 赫敏之后还絮絮叨叨了什么，艾莉西娅全然没有听进去。她恍恍惚惚地跟着万事通小姐走下楼梯。羞耻感像电流一般从头到脚地过了一遍，艾莉西娅只想尖叫着捂住耳朵跑开。 她就是在赫敏和妮芙面前表演扭螺丝的猴子啊！ 第431章 声明 地下恋情被人戳破的羞耻感并未维持太久，一则足够劲爆的消息将艾莉西娅的注意力转移了。 第二天一早，邓布利多出现在教工席上，捋着白花花的胡子朝学生们招手，仿佛一位迟到的圣诞老人。 由于不想面对妮芙，艾莉西娅在昨晚的庆祝宴会上喝了许多——黄油啤酒。也许猛灌黄油啤酒这种程度的饮品算不上疯狂，但这已经是艾莉西娅最大程度上的叛逆了！ o.w.l.考试终于结束了！ 艾莉西娅被妮芙抓着胳膊拽进礼堂，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她哀求道：“放我回去睡觉，好吗，我现在不想吃早餐。” “抬头。”妮芙命令。 “抬——不——起——来——”艾莉西娅本想叛逆到底，却突然听见邓布利多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邓布利多正与斯普劳特教授愉快地聊着天。 妮芙把艾莉西娅带到长桌前，先逼着她吃了早餐，这才将一卷报纸塞到表情懵懂的红发赫奇帕奇手里。 头版上是福吉的一则简要声明，他确认神秘人已经返回英国展开了一系列行动，并宣布阿兹卡班的摄魂怪不再受魔法部控制——它们投靠了神秘人，此外，坚持认为神秘人归来的邓布利多业已恢复原职。 见到这则声明，艾莉西娅更加迷茫了。 昨日的霍格沃茨还在乌姆里奇的掌控之下，今天的霍格沃茨就迎回了它真正的校长，邓布利多。 魔法部的态度转变也堪称剧烈。 一夜之间，到底能发生多少事情？ “看下去。”妮芙放柔语调，手也放在了艾莉西娅肩头。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源源不断地传来。 艾莉西娅翻了一页，就看见以卢修斯·马尔福为首的一众食死徒入狱的消息。文中并未说清抓捕这些人的缘由。艾莉西娅一连翻了好几页，也没有找到对这件事的详细说明。 她抬头搜寻德拉科的身影，却未能在斯莱特林长桌上见到那个熟悉的、意气风发的金发少年人。不仅如此，克拉布、高尔、西奥多……他们都没有来礼堂吃早餐。 潘西端坐着，无视艾莉西娅问询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切着一块小羊排。 邓布利多用过早餐，缓步走出礼堂。艾莉西娅放下报纸，快步追了出去。 老人走得极快，以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速度在不断变换的楼梯间穿梭。但他的听力似乎与年龄相符，一直没能听见艾莉西娅的呼唤，健步如飞，一丝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 等他终于停在那座滴水嘴石兽前，艾莉西娅已经气喘吁吁了。 “邓布利多教授——”艾莉西娅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说，“我有问题想问您。” “噢，艾莉西娅，你怎么在这儿？”邓布利多微微张大嘴，装出十分惊讶的样子，“先进来吧，你不是第一个找上我提问的学生。” 他眨了眨眼，感慨，“年轻人的好奇心总是旺盛一些。” 艾莉西娅跟着他走进校长办公室，室内的装饰如旧，肖像画上的历任校长们都闭着眼装睡——然而，吸引艾莉西娅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站在校长办公室里，怒瞪着彼此的——德拉科与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