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乱世崛起》 第1章 神棍 “神棍，这就是一个大神棍！” 一阵愤怒而不屑的声音响起，刚才围着的十多位村民，顿时轰然而散。 王毅见到这熟悉的场景，无奈的摊了摊手：“我真不是神棍，我亲眼见过……你们不想过那样美好的生活吗？” 他的话，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轰散的村民没再回头看他一眼，反而脚步更快。 无奈的王毅嘀咕起来：“第五次演讲失败！再这样下去，我也将会成为乱世中的草芥！” 王毅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二十一世纪。 因罪恶的资本家嘴脸，连续一个多月加班到深夜他，终于是魂穿到了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天灾不断，战乱四起！ 外奴扣关劫掠，官兵杀良冒功！ 士绅无义，商人无道。 路有冻死骨，千里无鸡鸣！ 饥民掘尸充饱，百姓易子而食！ 这些都是明末发生的事情，很残酷，让人难以置信，但却是现实。 而王毅所在地方，就是明末大旱的陕西延安府米脂县，一个后世没有听说过的村子，叫谷溪村。 在谷溪村的周围几十里内，还有几股山贼盘踞，时不时就下山烧杀抢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到谷溪村。 现在是崇祯元年九月十一，王毅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了，是妥妥的农民子弟，毫无背景可言。 知道明末残酷的他，自然不想泯灭于乱世，他要改变处境，但……事与愿违。 本以为将他后世见过的美好生活告诉村民，便会有人跟着他，一起创造美好的生活。 怎奈，所有人都当他是神棍。 究其原因，可能跟他现在的年龄有关吧！ 毕竟，这具身体的原主，今年才十二岁。 因跟随父母逃难的途中，看到了人吃人的景象，被吓得重病不起。 他魂穿过来后，病开始好转，恰巧家中狩猎到了一只野羊，在这等补物之下，半个月就活蹦乱跳了。 或许是穿越的缘故，他身体疯狂发育，仅仅三个月时间，比原先高出一个半头，将近一米七，还颇为健壮。 力气也是出奇的大，村里一些常年做苦力的成年人，和他掰手腕，那都是被他轻松赢下。 虽然他身体看上去像个成年人，但村里人都知道他的真实年龄，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稚嫩。 俗话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他描述的生活太过美好，大家将他当成神棍，也在情理之中！ “看来得想想其他办法才行！”王毅心中正想着下一次演讲得改变策略时，就见一个瘦弱的少年出现在了他身边。 “王毅，你娘叫你回去吃午饭！” 少年十三四岁，声音略显稚嫩，身上虽显脏兮兮，但双目乌黑发亮。 “就从忽悠……说服你开始！”见有人主动凑上来，王毅顿时眼睛一亮。 糊弄不住那群成年人，还糊弄不了你一个孩子吗？ 王毅将前世看过的各种高人模样回忆了一遍，微仰着头看远方，左手背负，右手摸胡须……额，没有胡须。 摆好姿势后，王毅轻咳一声，道：“黄九，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黄九想了想，道：“我准备明天就去给吴地主家放牛！” “放牛？放牛能过上好生活吗？” 少年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清纯的双目中，闪烁着光芒，道：“我以前听说，地主家的狗，都天天有白面馒头吃！” 见少年模样，王毅没好气的道：“那都是骗你的，大部分地主十分抠门，去了只能喝粥，清的可以见到锅底的粥！” 想了想，王毅又胡诌道：“之前我们老家有个孩子，也是给地主家放牛，就因为有一次回来晚了些，被活活打死了！” “这样吗？好像我娘生前说过，地主都不是什么好人！”少年愣了一下，乌黑的双眸中，显现一抹迷茫：“不过，家里就剩我一个人，我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 见黄九迷茫，王毅眼珠一转，连忙道：“这样，给你看个相，看看你的前途如何！” “你还会看相？” “逃难途中，跟一个道士学的！” 说着，王毅直接就将黄九的手抓了起来，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道：“从你手相来看，你自小丧父，少年时丧母，对不对？” “对！”黄九先是点头，再是后知后觉，道：“这个……不是村里人都知道吗？” “咳咳……”王毅老脸一红，但脸皮厚看不出来，继续胡说八道：“哎呀！你这命里带了贵人呀，还是了不起的贵人！” “贵人？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从你手相来看，你遇到贵人后，必然飞黄腾达！”王毅语气十分肯定的，但话锋一转：“只不过……” 听得王毅的话语还有转折，黄九连忙追问：“只不过什么？” 王毅想了想，道：“只不过你的命格跟牛相冲，以后要离牛远点，不然会错失贵人的！” 他说黄九跟牛相冲，是因为之前远远看到黄九从一头牛身边过，结果那牛莫名其妙的发狂，追了黄九好一段距离，黄九当时被吓得不轻。 黄九也想起了被牛狂追的事，当即对王毅的话信了七八分，道：“那我什么时候会遇到贵人？” “我再看看你的面相！”王毅放下黄九的手，又看向后者的脸。 一番装模作样后，又开始胡诌起来，道：“咦？！从你的面相来看，你已经与贵人相遇了！” “啊？”黄九一脸懵，又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最近见过什么贵人，当即问道：“那你看出我那贵人长什么样吗？” 王毅摇摇头。 黄九是一脸失落。 见状，王毅心中窃喜，寻常语气道：“从你手相和面相来看，你那贵人是个死而复生、大难不死之人！” 王毅添油加火的道：“你跟着贵人后不久，就将飞黄腾达，你会看到人人有田地，家家有余钱的景象，你也会老婆孩子热炕头，天天大米饭管饱，红烧肉可劲吃！” 说完，王毅迈步前行，背着手，哼着曲，往家的方向走去，但走的很慢。 听到这一通话的黄九，脸上浮现畅想神情，脸上不由得露出憨憨的笑容。 好一会儿后，黄九才回过神来，嘴里嘀咕着：“我的贵人，是死而复生……大难不死之人？我还见过？” 忽的，黄九将目光看向慢悠悠走着的王毅，心道：王毅之前大病一场，听说都断气了半刻钟，后来又活过来了，这不就是死而复生、大难不死吗？ 黄九连忙追上王毅，道：“王毅，你看相准不准？” “不准不要钱！”王毅老神在在的开口，心想：就看你怎么断句吧。 想了想，神色庄重的道：“你万不可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否则你命格将有变化，甚至连我这个透露天机的人，都要遭殃！” “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对天发誓！”黄九信誓旦旦，顿了顿，道：“王毅，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尽管开口！” “叫毅哥！” “我十四岁，比你大！” “叫毅哥！” “毅哥！” 呼，终于成功忽悠一个！ 王毅脸上终是浮现笑容，心道：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大业终于前进了一步！ “咕噜噜……”黄九的肚子对饥饿发出了抗议。 王毅笑了笑，道：“你就是因为太饿，所以才想着去给地主家放牛的吧！” 黄九尴尬的笑着点点头，然后又摇头，道：“也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王毅好奇的问道。 黄九回道：“我昨天去找野菜，远远的看到了一伙山贼，山贼往吴家堡方向去了！” “你看到山贼了？”王毅面色忽的一变，若山贼前来，以谷溪村现在的情况，绝对没有抵抗之力。 黄九点头，满脸担忧，道：“毅哥，你说山贼有没有可能来我们村？” “别担心！”王毅强装镇定的笑着，转移话题：“还没吃饭吧，去我家对付一口！” 他刚刚好不容易收到一个小弟，可不能让山贼给轻易吓跑了。 见黄九摸着瘪瘪的肚子，王毅笑着抬手，搭上了黄九肩头，往家的方向而去…… 第2章 窘迫与变故 谷溪村，一个依山而建的村子，坐北朝南。 一年前，这里还有上百户人居住，后来所谓的义军路过，村子便彻底空了，只有两三户及时逃进山的人幸免。 王毅的家在谷溪村最后一排，靠近山林，旁边就是进山的路。 由于他们一家是半年前逃难过来的，他们现在住的还是简单的茅草房，用篱笆围着。 当然，谷溪村里的其他住户，情况也基本跟他们家一样。 除了那两三户得以保命的原住民，住的稍微好些，其他都是四面八方逃难来到这个村子的。 进入篱笆小院，王毅便见到了两道身影，正是他的父亲王大山和母亲刘喜娘。 “爹！娘！”王毅进了门，便亲切的喊了两声。 “毅儿……黄九也来了，还没吃吧，锅里的吃食不多，你们两个自己分分！”刘喜娘笑着说道。 “爹！娘！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王毅看父母的样子，似乎要出门去。 王大山回答道：“爹准备进西边的山碰碰运气，你娘也跟着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野果子之类的！” 闻言，王毅的眉头一皱，担心的道：“村子西边山里有贼人出没！”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进山太远！”王大山说道。 “那你们千万要小心！”王毅满脸关切。 王大山和刘喜娘都欣慰的点了点头，满口答应会小心，两人都觉得儿子病好之后，真的长大了，知道关心父母了。 刘喜娘见儿子的衣服有些不合身，便道：“毅儿，你吃完饭，到后山多砍几捆好柴回来，明天和你父亲挑去地主家换点粗布回来，娘给你做件衣裳！” 自从王毅的病好之后，身体的变化，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若不是刘喜娘用家中一些剩下的碎粗布，在原衣物的基础上改大，王毅根本没有衣服穿。 今个儿一看，刘喜娘感觉王毅的衣服又有些不合身了。 “娘，我知道了，吃完饭我就去！”王毅答应道。 王大山和刘喜娘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出门去了。 王毅带着黄九，来到草棚下的灶台，掀开锅盖，里面是一些野菜黄米粥，盛起来后，正好一大碗。 “将就着吃点！”王毅将粥分出一半给黄九。 黄九自家就一个人，又是个孩子，每天只有找些野菜煮汤，现在吃到有半大碗粥，已经很开心了，道：“毅哥，谢谢！” “不用谢，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让你顿顿吃上大米饭！”王毅将筷子递给黄九，自己便先吃了起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养病的那半个月，他也是没吃饱过一顿。 他们家能有些粮食，还是他父母足够勤劳的缘故。 王毅一家，来到这个村子后，开垦了两亩荒田，天天挑井水浇灌，才能有所收获。 收获的新粮，自己还不舍的吃，要先拿去换成更多一些的陈年旧粮，那样就多坚持一段时间。 说好听点是陈年旧粮，说不好听就是发黄的坏粮，是有毒素的。 但没有办法，谷溪村附近的田地，如今灌溉难度太大，收获有限，不这么做的话，可能撑不到来年开春。 正是因为家中的窘迫，和当下的社会环境，王毅才在村里进行了多次演讲，试图将四面八方逃到谷溪村的村民团结起来，改变现状。 奈何村民们压根就不信他所说的，还将他当成神棍。 能多次集合起来听他讲，完全是抱着听神话故事的心态，加上他的年龄摆在这，村民很难被他说动。 但王毅从来都没有要放弃的想法，他只想过的更好。 喝粥花不了多少时间，洗完碗筷之后，王毅找好了两把砍柴刀，又取出一张弓挂在身上，一个箭袋系在腰间，便出了门。 “神棍，你也去砍柴，不讲你的神话故事了？” 刚出门不久，王毅两人便碰上了五个少年，十多岁的年纪，最大的一个也才十五岁。 手里都拿着砍柴刀，显然都是准备进山砍柴的。 “哼，你们一群小屁孩懂什么，以后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王毅对于神棍这个称呼很是不满，但毕竟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只冷哼着说了一句。 “嘿嘿嘿……”一群少年便嘲笑着进了山。 由于靠近村子的柴已经被砍的差不多了，一群少年便跟深入山中，找了出好柴多的地方，便开始用力的挥砍起来。 当一群少年砍好木柴，并捆绑结实挑上肩，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了。 “毅哥，你的力气是真大！”黄九见到王毅挑起的木柴，不由得感叹一声。 因为他看到王毅冲担两头，各有两大捆柴，且都是上好的木柴，每一把都很有份量，四把加起来，绝对不少于三百斤。 可王毅却轻轻松松的便挑在了肩上，一点也不感觉吃力的样子。 其他少年见到这一幕，也都是有些发呆，他们这些人连一百斤都挑不起来。 他们可都知道，王毅今年才十二岁，比他们还小。 一群少年挑上木柴，跟在王毅后面，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毅哥，休息一下！” 走到快下山回村的一段路，黄九累得不行，放下木柴靠着坐在地上。 其他少年也是跟着放下木柴休息，喘气如牛。 见黄九要休息，王毅也是放下肩上挑着的木柴，坐地休息起来，呼吸还算平稳，脸上也看不出多少累的样子。 休息了一会，众人准备起身挑柴。 忽的，一少年惊呼起来：“快看村里，好像是失火了！” 众人闻言，目光迅速透过山中树木枝丫，看向山下的村子，果然见到谷溪村中有着几处浓烟升起。 “快回去救火！” 一少年也不管砍的干柴，急忙的从王毅身边跑过。 “吴凌，等等！” 王毅猛地伸手抓住吴凌的手臂，将其身形拽的一个趔趄，又伸手将其他少年拦下。 “神棍，拉着我干什么，我家失火了，我要去救火！”吴凌怒目圆睁，吼道。 王毅又看了一眼村中情况，然后说道：“不像是失火了，可能是村里进了贼人！” “村里进了贼人？怎么可能？神棍，你是瞎说的吧？” 王毅的话，让几个少年一愣，满脸难以置信，在场所有人将目光看向了王毅，想要王毅说出个所以然来。 王毅果断的指着山下的村子，说道：“我们村住的很分散，一处着火，不可能蔓延，但你们看，村中有六七处房屋冒出浓烟，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 顿了顿，王毅继续说道：“而且，若是失火，定会有人救火，可你们看，村里没有一个救火的人影！” 少年们闻言，面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有人几乎流出眼泪来。 他们生活在这个年代，也知道山贼土匪极多，经常进村放火杀人，抢粮劫财。 若王毅所说为真，那他们的家人可就麻烦了，说不得他们都得变成孤儿。 “毅哥，现在我们怎么办？”黄九问道。 其他少年心中也是六神无主，都是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王毅。 王毅目光看着山下的村子，道：“也不知道贼人有没有离开村子！” “我爬高点看一下！” 吴凌立即有了主意，来到一棵大树旁，就要往上爬。 平日里，他们这群“野猴子”上树那叫一个轻松。 但此时，或许是心中焦急与害怕，竟是连着几次没有爬上去。 王毅来到那棵树旁，直接抱住了吴凌的双脚，帮助其爬上了大树。 “看仔细点！”几个少年说道。 吴凌借助树枝，继续往上爬到树梢，足有三丈高，然后放目下望。 过来好一会儿，黄三面色陡然一变。 “马，那好像是马！” 第3章 贼人进村 “马在哪？” 王毅听到吴凌的叫喊，也是迅速窜上大树，又爬上一段，朝村子观望起来。 “村头土墙后面！”吴凌手指着一个方向。 在树上找了个观察方位，王毅目光看向村头，确认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那是一匹马，被墙体掩盖半个身子，尾巴在甩动。 这个年代，寻常百姓家是不可能有马的，也就是说，来人不是山贼土匪，就是官兵豪绅，但这二者只要害民，那就是百姓的噩梦。 “真是贼人，他们还没走，王毅我们怎么办？”吴凌眼中流出泪来。 “先下去再说！” 两人平稳的爬下了树。 “呜呜……我不想变成孤儿，呜呜……” 吴凌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出来。 王毅连忙安慰道：“先别哭，我们好好想想办法！” 吴凌抹着眼泪，渐渐止住哭泣。 所有人开始想办法，但他们都是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的，哪有什么主意，目光又都看向了沉思的王毅。 片刻后，王毅见众人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他道：“我有些想法！” 五个少年心中本就没有主意，此刻听到王毅似乎有办法，满怀希望的看着王毅。 王毅目光看向村子，又看了看天色，道：“太阳马上下山，贼人却还没走，想来是要在村中过夜，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王毅，你想怎么做？”吴凌改了对王毅的称呼。 “我想要在黄昏的时候，将贼人引上山，利用陷阱对付他们！”王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啊，我们可以布置陷阱对付贼人！”一个少年激动道。 其他几人也是开始意动。 王毅泼上一盆冷水，道：“我说的这个方法，是要看贼人多与少，如果贼人多，那我们只有逃命了！” 闻言，几名少年又是有些沮丧了起来，心中祈祷村里不要有太多贼人才好。 “而且，我说的方法有风险，很有可能我们都会有危险！”王毅补充道。 “王毅，我们都听你安排！” “对，王毅，你尽管吩咐！” “王毅，我们不怕！” 几个少年都改变了对王毅的称呼，不再叫神棍。 “好！”王毅点头，然后开始安排起来。 很快，六人便在王毅的安排下，在山中忙活，各有分工，一处处陷阱完成。 太阳落山，已然黄昏，几人布置了十几处陷阱，才停了下来。 王毅对几人说道：“你们都记住我安排的了吗？” “我们都记住了，我们会藏好的，发动陷阱的时候，肯定不会让敌人发现！”吴凌说道。 制作每一处陷阱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演练过了，自然不会忘记。 “好，你们到我安排的位置藏好，我下山看看情况！” 说完，王毅将弓箭拿在手中，转头就走，利用山中树木隐藏身形，慢慢的摸进了村子。 进了村子，王毅听到了来自村头的笑骂声，还有女人的哭喊求饶声。 他小心翼翼的摸到自己的家中，在隐蔽的地窖中，并没有发现父母的身影，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也不知他父母是没回来，还是被贼人抓了去。 王毅在茅草房内再度检查了一番弓箭，弓没有问题，箭矢共有十二支，为三棱箭簇，在山中已经打磨了一番。 这些箭矢，是他们家逃难时，他父亲从尸体上捡来的，包括他身上的这张弓。 他父亲说他身上的弓，是大明军队用的，最远可射七十五步以上，五十步内精准度比较高，三十步内能精准命中。 （ps：迈出一足为跬,迈出两足为步,明朝一步指的是左右脚各走一步，五十步等于75米左右。） 最近两个月，这张弓就一直伴随着他，他父亲也每天教他练习射箭，所以箭术不差，加上他力气见长，箭术逐渐超越了他父亲。 天色愈发的暗淡，王毅小心翼翼的往村口的方向而去。 靠近村口，王毅发现山贼都聚集在一个有围墙的院落中。 这处房屋是村里最好的，现在由一户谷溪村原住民占据居住。 据说这房子以前是一位大地主建造的，后来所谓的义军路过，洗劫一空，把小地主全家给杀了，还放了一把火，只剩砖墙，后被新住户修成了草顶屋。 王毅在院外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又轻手轻脚搬来一些土砖垒起几层，然后站了上去，弓着身小心翼翼往院落中看去。 便是见到了两个火堆，山贼们正围着火堆吃干粮，有说有笑。 在院子的东北角落，有着七八十人被捆了手脚，有熟悉的面孔，正是谷溪村的百姓。 但天色偏暗，火光亮度也不够，他并不能确定父母是否在其中。 “十八个在外面，应该还有几人应该在屋内，大概二十几人！”王毅猜测了一下贼人的人数。 知道对方的人数，王毅心中也有了底。 王毅握好强弓，将箭矢搭上弓弦，然后缓缓的拉开，直至将弓弦拉满，脸上也没有丝毫吃力的神情。 起身，瞄准，松弦，一气呵成。 随着拉弦的手猛然松开，弓箭瞬间离弦，只听嗖的一声，穿透空气的阻碍。 紧接着，院中响起两道惨叫。 王毅这一箭，瞄准的是两个身形重叠的人，不到二十步的距离，箭矢直接洞穿了两个人的胸膛，又深入地面两寸有余。 这一箭力道之强，可见一斑。 当然，这些山贼身上没有甲，连皮甲都没有。 突然的变故，让得贼人们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愣住。 “敌袭……敌袭……” 片刻后，贼人才有反应，连忙站起身，大喊起来，纷纷抽出兵刃，满脸戒备的开始找寻掩体。 王毅在射出第一箭的瞬间，立即躲在围墙后，又迅速张弓搭箭，然后又是起身、瞄准、松弦，竟又是一箭双雕。 “在那里！” 终于有人发现了踪迹，指着王毅所在的方向大喊。 王毅射出第二箭后，没有在停留，而是来到这个院子的后门方向，躲在掩体后，张弓搭箭，瞄准后门处。 他猜测贼人会想到从后门出来，对他进行包抄。 果然，后门有着六七道身影跑出来。 王毅果断射出一箭，也不管中不中，拔腿就跑。 但从惨叫声判断，第三箭也射中。 “在那里，他姥姥的，老子要扒了你的皮，给老子牵马来！” 前后门出来的人，都看到了狂奔的身影，其中一名显然是头领身份的人，怒骂一声。 有人第一时间就牵来几匹马，那首领和几人上了马，便扬鞭抽打，马匹四足狂奔，后面还跑步跟着十多人。 但村中路窄，只能飞驰一匹马。 最前头一匹马正是那首领所骑，那明显是一匹好马，跑的飞快，很快就拉近了与王毅的距离，手中的长刀已经高高扬起。 王毅看到对方没用弓箭，心道天在助他。 眼看贼人越来越近，对村中熟悉的王毅，灵活的窜进了一条由破败土墙形成的胡同。 那最前方的驰马减速不及，跑过了这条胡同入口，当即骂骂咧咧。 后面的马匹则是减速及时，掉拨马头，一匹一匹的先后进入了胡同，然后又是扬鞭加速狂追。 就是这么一下的耽搁，王毅已经跟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王毅心中思量着要快些入山，进了林，树木多，路不好，这些贼人就没法骑马追了。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胡同口，并张弓搭箭对着胡同。 虽然王毅离胡同口只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但天色昏暗，看不清那身影脸庞的模样。 看着那张弓搭箭对着胡同的身影，让王毅浑身汗毛倒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道完蛋了。 这眼看只有二三十步就能跑出胡同，然后进入后山，一切计划中毫无破绽。 结果老天给他来了这么一出玩笑？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第4章 陷阱杀贼 王毅看到胡同口的身影，速度便是有所减缓，准备张弓搭箭拉几个贼人垫背。 “毅儿，让到一边！” 突然，胡同口那道身影喊了一声。 王毅一听声音，瞬间知道那是父亲王大山，当即大喜过望，他立即贴着胡同的土墙跑。 “嗖！” 箭矢破空声在王毅的耳边划过，紧接着一道惨叫响起，胡同里最前方的人落马，又被后方的马蹄踩中，鲜血四溅。 王毅也回身，迅速张弓搭箭，也是将一人射下马来，胡同被停下的马匹挡住。 然后，王毅迅速来到父亲身边，抓着父亲的手就跑，很快就跑出了村子，进入后山范围。 王毅见后方的贼人在林中下了马，离他们有一定距离，这才敢放慢脚步，道：“爹，我娘呢？” “我让她躲在了村西面的一处山洞中，放心，那里很隐蔽！”王大山回答，然后又说道：“你胆子可真大，一个人就敢去惹这些贼人，有个万一，我跟你娘怎么办？” 听到父亲的质问，王毅憨笑着编了个理由，道：“我以为父亲母亲都被他们抓了去，所以才冒险！” 随即他话锋一转，道：“他们人不多，我在山上已经布置好了陷阱，能对付他们！” “好！”王大山同意。 父子二人放缓了速度，让贼人看到把他们抓住的机会，但时刻注意着贼人们射出的箭矢。 山贼们有十多人，却只有三张弓，而且箭射的不远，又有树木阻挡，准头也不行，对父子二人的威胁不大。 眼看要到陷阱所在范围，王毅便让父亲跟着他的脚步走，以免触发陷阱。 贼人们看到他们与王毅父子的距离在拉近，且这一处山势相对宽敞平缓，心下暗喜，追击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 突然，落在最后面的一个贼人，左脚突然踩空，还来不及思考怎么回事，眼中的世界便倒转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被一根坚韧的藤蔓绑住了左脚，高高的倒挂在树上。 这贼人顿时被吓得哇哇大叫了起来：“啊……救我，三当家快救我！” 其他贼人听到叫喊，立即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便见有人中了陷阱。 “他姥姥的！”那被叫做三当家的人骂了一句，然后一指旁边一个人，道：“你，去把他救下了，其他人跟我继续追！” 说完，三当家又带人继续追，可只追出十余步距离，他旁边又有三人中了陷阱。 虽然三人还是脚掌踩进了小坑，但却不是被吊起来，而是有尖刺扎在他们腿肚子上。 这种陷阱，是利用脚踩下去的力道，带动坑中两边的尖刺合拢，有点类似扑兽夹。 接连两次陷阱，三当家此时也明白对方早有预谋，不敢再追，只想着带着受伤的几人快点回去村子，然后杀了那些村民泄愤。 然而，随着林间几道不大砍伐声响起，有五六根手臂粗的尖刺桩，自不起眼的角落飞射而出，直指那中陷阱的三人所在。 其中，有两根木刺命中救人两个贼人，直接被洞穿腰腹，惨叫都发不出来，只哼哼着口吐鲜血。 还不等众贼人回过神来，那最先被触发陷阱的地方，也传来了两声惨叫。 这下可把三当家等人吓坏了，当即也不敢再救人，直接转身便往来时方向发力狂奔。 然而，还没有跑出几步，地面一根藤蔓被拉起，崩的笔直，横在路中央，犹如绊马索一般，将三当家等人绊倒，手中兵器都甩飞了。 紧接着，他们摔倒的上方，十多根藏在树上的尖刺桩，垂直的掉落下来。 突然摔倒的几人根本反应不及，有四人直接被钉死在原地，还有两人被刺到大腿，三当家则是被刺中了手臂，骨头都断了。 几道惨叫顿时响彻山林。 王毅见还有两名贼人没事，起身要逃跑，当即回头跑近一段距离，张弓搭箭，连射两箭，五十多步的距离，竟然都不偏不倚的射中了那两名贼人。 至此，所有前来追击的敌人，都失去了战斗力，王毅和父亲连忙来到三当家所在位置，张弓搭箭对着有可能反击的人。 “小爷饶命！小爷饶命！”三当家直接跪地求饶起来，也顾不得手臂断裂之痛。 “黄九，你们都出来！” 听到王毅的喊声，六名少年纷纷在一些掩体后出现，来到了王毅等人的身旁，脸上都有着无法掩饰的激动。 “毅哥，你真厉害！”黄九竖着大拇指赞道。 他们按照王毅吩咐布置的陷阱，竟然解决了这么多的贼人，犹如做梦一般，看向王毅的眼神中，满是崇敬之色。 而且，他们布置的陷阱，还有大半没触发呢！ “毅哥……毅哥……” 少年们也跟着黄九一样称呼王毅。 “王叔，毅哥真厉害！” “对呀，王叔，毅哥带着我们制造的陷阱，真是神了！” 几名少年又热切的叫唤着王大山。 “你们几个臭小子，竟也跟着毅儿瞎胡闹！”王大山言语看似责备，但语气却没有半点生气，反而脸上露出欣慰与自豪。 “用藤蔓将他们都绑起来！”王毅却知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那院子中，肯定还有留守的贼人。 黄九立刻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藤蔓，将还活着的六个山贼，绑的跟一个个粽子一样。 王毅看着三当家，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想……想活！想活！”疼痛让三当家龇牙咧嘴。 “你们从哪里来？还有多少人在村中？” “自黑熊寨而来，还有……还有五个留在村里！” “等下按照我说的做，胆敢有丝毫忤逆，把你射成刺猬！” “一定……一定按照你说的做……” “黄九，这里由你领头看着，我和父亲去救人！”王毅道。 黄九等人自然点头答应。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王毅又同众人将除三当家外的五名贼人，高高倒挂在了树上，下方又立上一些尖刺桩，这才放心下来。 在做这些的过程中，王毅摸索了一下这些贼人的怀中袖口，竟是没有找到半文钱。 王毅和王大山押着捆绑上半身的三当家下山，小心的进入村。 途中还问了三当家藏钱处，在弓箭的逼迫下，三当家只能被迫的说了出来。 来到那处院子附近，也不知是贼人无脑子，还是过分自信，外头竟又无人把守。 王毅心中窃喜，父子两人便押着三当家，轻手轻脚的往院门方向靠近，心中则是思量着对策。 第5章 解决贼人 “娘的，在吴家堡吃了大亏，在这个小村子又碰到个不怕死的，今天真是邪门！” “三当家怎么还没回来，不会阴沟里翻船吧！” “不可能的，十六个人去追一人，除非那人有三头六臂！” “是啊，我估摸着三当家正狠狠的折磨那人呢！” “……” 院子内，有几名贼人在说着话。 来到院门的方向，王毅心中有想好了对策，他目光看向三当家，轻声道：“将他们骗出来！” 王毅将三当家带过来，就是担心剩下的贼人，用村民来威胁，从而造成更多的伤亡。 三当家见两把弓箭都指着他，那还敢不从，当即对着院子内喊道：“娘的，麻子，你们几个啰嗦啥呢，出来跟我们去搬粮食，我们找到不少粮食了！” “是三当家的声音！” 院内，听到喊声的几人，立时听出了是谁的声音。 很快，院中便传来几道脚步声往院门靠近。 王毅和王大山立即将弓弦拉满，对着院门口的方向，有三个人跑了出来。 不等出来的三名贼人寻找三当家身影，两支箭矢已经离弦飞射，不过十步距离，箭矢皆是准命中，射了个透了心。 “不好……中计了！” 另一人见到两名同伴倒下惨叫，立时大叫着要往院中跑。 王毅父子早有计算，射出第一箭的瞬间，立即取箭上弦，在那贼人大叫的瞬间，箭矢射出，两箭都是射中胸膛。 接着，王毅父子押着三当家快速来到院门，并张弓搭箭对着里面。 然而，让王毅惊诧的是，一个陌生面孔的汉子，正一刀将一名贼人斩成两截，剩下的一名贼人已经挥刀砍向那汉子。 在这电光火石间，只见那汉子向侧面一个翻滚避开，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已经砍出。 那贼人一声惨叫，然后抱着腿，众人才看到贼人的一条腿被砍下来了。 见到这一幕的王毅父子，心中惊诧，只觉得这汉子厉害。 王大山以为是贼人内讧，又见那汉子面孔陌生，当即对着那汉子一箭射出。 那汉子此时已经站起身来，忽觉破开之声尖锐，眼睛余光已然瞧见箭矢射来，他猛地将刀身挡在身前。 “钉！” 只看得火花四溅，只听的金属尖锐的撞击声。 王毅这才发现，那陌生汉子有一只脚成歪曲的形状，明显是断了。 只有一只脚支撑的汉子，被箭矢的力道冲倒。 “别放箭，我不是贼人！”那汉子大声喊道。 见汉子身手如此之好，王毅担心出现变故，刚要放箭，就听见那汉子的喊声，连忙捏紧了箭尾。 接着，王毅询问目光看向三当家。 三当家立即会意，连忙说道：“他是我们从吴家堡抓来的！” “大山，神……王毅，这人确实不是贼人一伙的……” 院子中的村民也有人开口了为那汉子说话。 听到村民的话，王毅这才知道，原来这汉子的确是被贼人从吴家堡抓来的，被打断了腿，与村民绑在一起。 而他先前将大部分贼人引走后，这汉子利用碎瓦片磨断裂了捆绑绳，刚才又看到院门外三人被射杀，便突然对剩下的两名贼人发难，夺了一口刀。 之后便是王毅他们在门口见到的场景。 见王毅没有放箭的意思，又与被抓的村民认识，那汉子便将手中的刀丢远，以表明自己所言为真，然后倒地咬牙吸气，额头汗水如豆大，显然是疼的。 王毅让父亲去给村民们解绑，自己则是看着三当家。 被解绑的村民中，有几人迅速的跑进这座院子的房间内。 “孩他娘，呜呜……” “孩他娘，呜呜……” “嫂子……” “……” 几道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房间内传出，让院中的其他人也是忍不住落泪，然后恶狠狠的看向三当家。 感受到那吃人的眼神，三当家顿时毛骨悚然，连忙道：“我们……我们没有杀她们，我们追出去的时候，她们都还活着的！” 王毅对着三当家的大腿狠狠射了一箭，道：“你或许没有亲手杀她们，但却都因你们而死，你们毁了她们名节！” 封建统治时期，在华夏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对清白名节很是看重，受辱的妇女很多会想不开，以死来殉节。 三当家大腿中箭，倒地哀嚎。 屋内痛苦的人听到声音，都跑了出来，然后对着三当家一顿拳打脚踢，三当家叫的更惨。 其他村民见到这一幕，胆子也变大起来，纷纷加入围殴贼人，甚至有人操起了地上的刀。 王毅并没有拦着，因为他知道，这些人需要把恨意发泄出来，在见过贼人的血之后，胆子也会变大。 到时候，王毅讲的道理，这些人也多多少少会听。 很快，众人停了下来，三当家便在众人的围殴下，血肉模糊，已然断气，一命呜呼。 王毅连忙对院中众人说道：“黄九、吴凌他们还在山上，那里还有被活抓的山贼，大家一起去将吴凌他们接回来，免得发生意外，还有，把马匹收拢过来！” 众人听到吴凌等孩子，还在山上看着受绑的山贼，都担心出问题，有人点了火把，男人们拿上木棍、锄头、钉耙，离开了院子，女人们则是被留在院子。 村民离开后，王毅让父亲安抚一下院中女人，再去把母亲接回来，他自己则是进入屋内。 王大山自然知道王毅要干什么，便立即与女人们说起是如何解决贼人的事情经过来，众人听得认真。 进了屋内，王毅便看到了自杀的三个女人，无奈的叹息一声。 然后，王毅按照先前逼问三当家说出的藏财处，立即寻找，在一堆杂物之下，果然看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取出沉甸甸的包裹，王毅打开一看，金光银光在油灯下晃眼，他粗略的清点了下，换算成银子，将近一百两银子。 迅速将包裹绑好，然后从这个院子的后门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家，将包裹藏入地窖中。 这些钱，王毅当然不是要独吞，而是打算利用好这笔财富，带领村民创造更好的生活。 要知道，明末乱世，那可是贼匪横行，流贼遍地。 崇祯初年稍微好些，再过几年，华夏大地几乎遍地狼烟，尤其是北方地界，更是惨绝人寰。 听到后山方向传来村民们的声音，王毅收回思绪，迅速从原路回到村口的院子。 没过多久，村民们便抓着几个活着的贼人回到院子中，王大山也把刘喜娘接了回来。 村民们将捆绑成粽子的贼人扔到一旁，然后齐齐跪下，对着王毅一家三口纳头就拜，口中含着感谢救命之恩云云，也没人再叫王毅为神棍了。 王毅一家三口连忙上前去扶，奈何村民就是要跪谢，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众人扶起。 “恩公，这些山贼该如何处理？” 第6章 官府放贼 该如何处理这些山贼呢？ 王毅想了想，决定问问其他人的看法，便将目光看向院中众村民，道：“大家认为该怎么处理？” “直接打死算了！” 有一人喊道，也有几人附和。 “我认为送官更好，一个山贼值五两银子赏钱哩，没准还能说动官府去剿贼！” 又有人说出了不同意见，这次附和的人更多。 见没有人在开口发表意见，王毅便道：“这样吧，觉得直接打死的，站在我左手边，觉得送官的，站在我右手边，两边都不同意的站中间！” 很快，院中的村民开始站边，同意直接打死的，只有五六人，其他的基本都支持将山贼送官府。 少数服从多数，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王毅决定安排十来人连夜出发。 来到谷溪村的山贼一共二十六人，直接被杀的有十九人，后面又有三人重伤而死，加上被群情激愤打死的三当家，活着的山贼还有三人。 死亡的山贼，不可能完整的送到官府去，谷溪村只有一辆木板车，所以，只能将头颅送往官府去。 谷溪村地处米脂县最北处，路途很远，所以有必要连夜出发，可以在第二天上午到达米脂县。 事情定下来后，王毅提议，在去米脂县的人还没有回来之前，所有人进入后山当中，以免再有山贼前来，村民们自然同意。 王毅也决定趁此机会跑一趟米脂县，回家中地窖中拿了些银钱，带上弓箭，并拉上了父亲王大山一同前往。 斩下死亡山贼首级，找了木板车装好，活着的山贼则是被驱使拉车。 王毅他们可不管山贼身上有没有伤，敢慢下来，就是狠狠一顿“竹笋炒肉”招呼。 前往米脂县的路上，所有人都很警惕，但所幸路上并没有什么变故，在第二天上午安全到达了米脂县。 进入县城的时候，守城士兵自然要盘查，在看到板车上树枝遮盖的十多个人头后，都是吓的不轻。 周围民众也是惊叫不已，都以为王毅一伙人是什么杀人魔。 王毅等人解释之后，众人才知道这些是杀人放火的山贼首级。 守城士兵派人去通报知县，很快就回来，并一路护送到县衙。 米脂县的县令，听闻有乡民将山贼送来了官府，高兴的立即升堂审问三名活着的山贼。 在得知这些山贼来自黑熊寨山，又屠了吴家堡，顿时大怒不已，怒骂山贼。 官府自然会询问谷溪村抓贼的细节，王毅等人也如实说了，有活着的山贼在，瞎编是没用的。 听得官府众人目瞪口呆，知县更是对王毅赞不绝口。 “来人，将这几个山贼拖到菜市口斩……” “大人！” 就在知县要下达对几名山贼的处置之时，一旁的师爷出声打断了知县的话。 然后，那师爷立即来到知县身边耳语了几句。 “哼！”知县冷哼一声，略微思考一番后，便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听到知县的话，师爷立即一招手，道：“将这三名先贼人关起来！” 王毅见到这一幕，当即眉头皱起，开口道：“大人，这些贼人……” 他还没说完，就被师爷的话打断，道：“大人如何处理这些贼人，是大人的事情，你们领赏了就回去吧！” 说着，师爷又吩咐人取来一百三十两银子，交到了王毅等人的手中，道：“来人，将他们送出府衙！” 然后，王毅等人就被连赶带催的“送”出了县衙。 走出县衙一段距离后，王毅越想越觉得事情有古怪，便开口道：“那几个山贼有可能被放！” 一起来的村民大惊，问明王毅的说法之后，就嚷嚷着要回县衙找知县大人要说法云云。 但都被被王毅拦了下来，道：“找知县有用，刚才就会直接判处那些山贼了！” 众人觉得王毅说的有道理，便问现在该怎么办。 王毅想了想，猜到了一种可能！ 当即，他立即安排几组人，由他带着分别守在县衙的四周，然后让王大山带着剩下的人，去采买一些东西，关城门之前在城门外会合。 王毅带着一人就守在县衙的大门口，这一守就是一个时辰，县衙几乎没有人进去。 临近中午时分，就在王毅要分批进行吃饭时，两辆马车来到了县衙。 马车停下，一个身穿丝绸衣物的中年人从前头马车下来，他身体有些肥胖，肚子圆滚滚的。 另一辆马车下来一位老者，他走到中年人身边，态度极为恭敬，显然是主仆关系。 中年下了马车，立即让老者送上拜帖。 很快，县衙的师爷亲自出来迎接中年人，表现的非常热络，显然两人早就相熟。 王毅等人隔得有些距离，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两人交谈一番之后，中年人从袖中取出了什么东西，放进了那师爷的手里，那师爷立即进入衙门，中年人在外面等着。 过来一会儿，知县便随同师爷出来，客气的与中年人交谈后，知县便上了官轿，中年人也上了一辆马车，跟随在官轿后面，往南边而去。 王毅看着那还停在县衙外的马车，脑中思绪飞转，最后没有选择去追知县等人。 那与中年人同来的老者，在送走知县等人后，立即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给了衙役班头，并客气的说了几句，那衙役班头立即招呼县衙内的衙役，高兴的离开了。 衙役们走后，师爷和老者立即进入衙门。 没过多久，便见师爷和老者便带着三个人出来。 见到这一幕，王毅面色阴沉了起来：“该死的，果然猜得没错，官绅勾结，绅匪勾结！” 那被带出来的三人，正是他们送来官府的山贼，若让这些人回到黑熊寨，那定会立即带人前往谷溪村报复。 他昨天才在村民心中树立些威信，只怕又要化为泡影了，这如何能甘心？ 所以，王毅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几名山贼回到黑熊寨。 即便日后山贼一定会知道昨天谷溪村发生的事情，但那也有着一段时间间隔，他能趁着这段时间，带领村民好好准备。 三名山贼上了马车，往北方向而去。 王毅立即招呼守在县衙边上的人，然后一起去追马车，还好城中人多，马车走的并不快，他们都跟上了。 没过多久，马车出了城，速度便快了许多，王毅等人跑的气喘如牛，也没人跟上马车的速度。 王毅看着那逐渐拉开距离的马车，心中怒火几乎无法压抑，这情况有些脱离他的掌控了…… 第7章 追杀与询问 “怎么办，追不上了！” “是啊，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不然就可以走近道去追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听陈老汉他们的，杀了了事！” “是啊，真不应该贪什么赏钱的！” 村民们焦急，他们也知道，一旦让这几名山贼逃回黑熊寨去的后果，到时候他们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王毅想了想，道：“他们应该是第一时间黑熊寨，他们乘坐的马车，很大可能是要走官道！” 说着，王毅看向了身边一个晒得黝黑的村民，道：“李大叔，你对米脂县附近熟悉，可知道能截住那辆马车的近道？” 李大叔想也不想，道：“如果马车真的走官道的话，能追上的近道还真不少！” 他年轻的时候，便是在米脂县当苦力讨生活，对米脂县附近还是比较熟悉的。 那马车如果真的走官道去黑熊寨，前行十里左右后，必然要绕上一段路，走另一条官道。 听到有戏，王毅立即追问道：“李大叔，哪条近道最稳妥！” “走田地穿过去，最近，只是田埂不好走！”李大叔说道。 王毅没时间多想，道：“李大叔，你带路！陈叔，你回去与我父亲他们会合，让他们买完东西就回去！” “万一他们不走官道，截不住他们，如何是好？”陈叔问道。 王毅皱着眉头，如实告诉众人：“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闻言，李大叔叹了一声：“唉，快点追吧！” 李大叔先动身，其他人紧随其后，只有陈叔一个人在原地愣了会儿，才回头去与王大山等人会合。 出乎李大叔预料的是，他们要走的田埂并不难走，因为他们直接在田里走就行。 延安府大旱，米脂县也好不到哪去，田地如今已然干燥，几乎开裂，走人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原本需要一个时辰才能走完的距离，他们半个时辰不到就走完了。 由于道路两边都有田地，山林在田地的后边，如若躲在山中伏击，弓箭射程不够。 所以，王毅他们寻不到适合藏身的地方，只得去远处搬来别人收集好稻草，选了几个位置堆放，这才有了藏身之处。 又过了两刻钟，见到远处有一辆马车驶来。 “是不是那辆马车？”李大叔担心的问道。 王毅目力极好，仔细分辨之后，便肯定的说道：“就是这辆！做好准备！” 几人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辆马车由远而近。 王毅张弓搭箭，看准了马前腿，待到马车只有二十步距离后，他突然站起身来，然后松开拉满的弓弦。 “嗖！” 离弦的弓箭撕裂空气，一箭射出，准确命中马前腿。 那马匹吃痛，前蹄跃起，竟是将马车也掀翻在地，车夫直接甩落在地。 “冲！” 王毅带头冲向那辆马车，其他人也以最快的速度奔跑。。 被掀翻在地的马车中，钻出三个晕头转向的人，在见到王毅后，顿时亡魂皆冒，怎么又是这个煞星？！ 三个贼人那还管头晕不晕，当即见路就跑。 只可惜，他们三个在谷溪村后山踩中陷阱，脚受伤了，哪还跑得快？ 王毅追近之后，直接放箭，连射三箭后，三名贼人先后倒地不起，挣扎着惨叫一会儿后，逐渐没了动静。 李大叔几人也很快便按住了车夫，绑了个结实 亲眼见到王毅射杀山贼，比射兔子还简单，李大叔几人不由得暗自佩服这个才十二岁的少年。 而且，今天王毅表现出来的智慧和能力，有些超乎出了他们的想象。 所以，经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王毅在他们心中“神棍”的形象，彻底灰飞烟灭。 “快，将人拖进山中埋了！”王毅连忙吩咐李大叔他们，后者自然照做无误。 王毅看了看那被绑着求饶的车夫，又看向了马车，那匹马前腿中箭，鲜血流淌，此时已经躺在了地上。 王毅立即从身上撤下布条，将马前蹄上的箭矢拔出，然后用布条包扎好。 “能不能活，全看你的造化了！”王毅抚摸着马头。 他很清楚这个时代是如何耕地的，牛当然是首选，马耕地虽然不如牛，但总比他父亲那样人力开荒耕田要好的多。 在开荒耕田上，人力是完全比不上畜力的，对于谷溪村来说，任何畜力都是弥足珍贵。 所以，王毅不想让这匹马就这么死了，而是要带回去，养好伤之后，可以作为耕马使用。 给马腿包扎好后，王毅这才走向那车夫，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这几名山贼？” 车夫闻言，眼神闪躲起来，道：“我不知道！” 王毅也无二话，直接取出一支弓箭，扯着车夫的耳朵就是刺了个对穿。 “啊！”车夫惨叫。 见车夫只是惨叫，王毅又是取出一支弓箭。 刚扯住车夫的另一只耳朵，车夫连忙道：“我说，我说！” 闻言，王毅这才收手：“别跟我耍花样，你们做的事，我可是亲眼见到了！” “是是是！”车夫哪还敢说假话，当即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的全部讲了出来。 据车夫所说，那去府衙见知县的中年人，是米脂县有名的赵大士绅，利用财力的影响，结交甚广，其中就官府。 至于如何与黑熊寨的山贼有勾连，车夫只是赵府的一个下人，并不知道其中细节。 李大叔等人处理完尸体回来，王毅便让众人把马车拆成平板车，然后又费了大劲将马匹弄上去，由车夫拉着，其他几个人推，往谷溪村方向而去。 一路上，王毅心里盘算着今后的打算，如今有赵大士绅的出现，他们说动官府去剿贼是不可能了。 不过，现在把活着的山贼杀了，昨天谷溪村发生的事情，黑熊寨肯定没有那么快知道。 也就是说，黑熊寨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侵扰谷溪村。 而这段时间，王毅要抓紧说动村民，做好应对之策。 可要说动谷溪村众人跟着他对付山贼，难度可不小，因为大部分人第一想法绝对是逃跑。 所以，如何说服村民，王毅现在还真是要好好的想一想。 不然的话，他们一家又得踏上逃难之路了！ 第8章 演讲 王毅几人回到谷溪村的时候，已经是子时，王大山等人也先他们一个时辰回到了村中。 他们不回来，王大山他们也不敢将藏在后山的村民叫下山来，所以一直安排人在村口等着。 “毅儿，你们可算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们了！”王大山见到王毅就来一个拥抱，眼中几乎流出泪来。 “爹，我没事，那三名山贼被我杀了！”王毅笑着说道。 王大山擦了擦眼眶，道：“以后不可再如此冒失了！” 其他人见到父子俩如此，不由得心中感慨，也为两人高兴。 “父亲，东西买了吗？”王毅自然不会忘记答应杨远请大夫的事情。 王大山点头，道：“都按照你说的买了，还遇到个熟人！” “熟人？”王毅连忙询问。 “见了就知道了！”王大山笑着拍了拍王毅的肩膀，继续道：“好了，我们去叫你娘他们下山吧！” “爹，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山贼还会来，所以大家暂时都住在山上！”王毅为了安全起见，认为暂时住在山上更加安全。 “也对！”王大山点头。 然后，十多人打着火把往后山而去。 来到后山，自有放哨的人出声询问，得知是王毅他们回来，山中顿时热闹起来。 原来，村民一直在等王毅他们回来，并没有休息，也睡不着，心里不踏实。 王毅见众人完全没有睡意，便命人点起篝火，除了放哨的人，村民们都汇聚了过来。 村民们藏在后山一处山坳中，临时建了一些草棚，即使点燃篝火，山外也看不见。 刘喜娘得知王毅等人几乎一天没吃东西，便同村里其他妇女开始忙活起来，雪白的米被倒入锅中，没多大会儿便有饭香传开。 米是王毅让王大山去采买的，这次共买回了六石米，够村里人吃上半个月，还同米店约定好了，三天内再送十五石米到谷溪村来。 王毅等人吃过饭后，本想着休息一下，但众人却是没有半点睡意，坐在篝火旁边聊着。 见众人都不睡，王毅便想着现在正是个演讲的好机会，便开口道：“诸位叔伯婶子，你们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吗？” 昨天村里人都知道了进村的山贼，是来自黑熊寨的，从活捉的山贼口中得知，黑熊寨共有一百六十多号人。 在除去吴家堡和谷溪村损失的，黑熊寨还有八九十人，听起来不多，对于谷溪村的众人来说，却是非常有震慑力的。 而从先回来的王大山等人口中得知，山贼还与一位士绅有勾结，士绅又在官府有关系，当真不是他们能有办法应对的。 面对王毅的提出的问题，在场的众人皆是安静了下来，开始思考着，但始终没有头绪。 所有人都清楚，山贼早晚会联系到士绅，会得知昨天谷溪村发生的事情，然后会有山贼前来报复。 他们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避开那些山贼。 “逃走！”有人说出了想法。 “逃去哪里没有山贼土匪？逃去哪里没有害人官绅？逃去哪里能安稳过日子？”王毅反问，顿时让那人无话可说。 大家也不是傻人，一想就明白，现在乱世的时候，山贼土匪到处都是，还有所谓的义军肆虐，官兵杀良冒功，没准他们在逃离谷溪村的路上，就会碰到。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王毅又说出这样一句话。 又让众人陷入沉思，他们何尝不知逃避不是办法，但如果不逃，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毅哥，你的意思，难道要我们与土匪正面对决？”黄九说话了。 王毅心里给黄九点了个赞：有捧哏的角了！ “正面对决当然不行，我们现在还没那个实力！”王毅摆手，然后话锋一转，道：“我们可以用其他办法，比如我们昨天在山中布置的陷阱！” 黄九又问道：“毅哥，你是说像昨天一样，将山贼引进山中？” 王毅摇头，道：“山贼定会打听清楚昨天的事再来，不会轻易进山的，但我们可以在村中设置陷阱机关，再想一些其他的办法，足以应对！” 说着，王毅目光扫视火光照亮的众人，道：“山贼固然可怕，但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砍一刀也会流血，中一箭也会哀嚎，刀剑加身他们也会怕！” 说着，王毅看向黝黑脸庞的人，道：“李大叔，你说呢？” 李大叔重重的点头，道：“王毅说的没错，今天我们去追被狗官放跑的三名贼人，他们见到我们的时候，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吓得屁滚尿流的逃跑，最后被射杀了！” “对对对！” 其他几个亲身经历的人，都连连点头出声附和。 王毅老气横秋的没有，背负着手在篝火旁边走动着，道：“我们谷溪村，原本有三十一户，一百一十七口人，结果呢？” “面对二十六个山贼，被杀了三十多人，其他人都被抓了！” “是山贼太厉害？是大家不如孩子的力气？还是不如孩子的动手能力？” “都不是！” “是因为大家都各顾各家的，没有一起出手反抗！“” “五根手指张开，很容易被掰断，但攥成拳头，就可以打向敌人！” 王毅说了这么多，众人也都明白了。 会发生昨天的事情，就是因为他们没有集合在一起反抗，被一个个的抓了！ 如果他们一起对抗山贼，哪怕手中只有锄头，哪怕每人扔出几块石头，二十几个山贼，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进村烧杀抢掠。 总而言之就是人心不齐。 谷溪村是由各地逃难人员来此组成的村子，从村里各户的居住位置就能看出来，他们还相互防备着。 这也跟村民们的经历有关，就像王毅一家，逃难的路上，看到人吃人都没有什么奇怪的。 王毅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相信大家来到谷溪村落脚，都是想过安稳日子的，不然大家也不会去开垦干旱的荒田了。” “可现在呢？山贼连这都不想让我们如愿！” “所以，我的想法是，大家团结起来，一起对抗山贼！” 这时，黄九挠着头，尬笑着突然发问，道：“毅哥，什么是团结？” 第9章 团结就是力量 “毅哥，什么是团结？” 王毅听到黄九的突然发问，顿时愣了愣。 然后，他这才想起“团结”这个词，是近代才在白话文中兴起使用。 而现在这个时期，只有一些书籍中偶尔出现，而且精神内涵于后世还有所区别。 如此，王毅觉得黄九这个问题算问的极好！ 想了想，王毅从地上捡起一根手指粗树枝，递给黄九，道：“掰断它！” 黄九不明白王毅什么意思，但还是将树枝接过去，双手用力将树枝给掰断了。 王毅接过黄九手中的树枝，拿给众人看，道：“大家看，一根树枝很容易就被掰断了，如果是一捆树枝呢！” 说着，王毅起身，找了十根手指粗的树枝合在一起，递给黄九，道：“掰断它！” 黄九接过，然后开始尝试掰断，结果脸憋得通红，也没能让十根合在一起的树枝弯曲分毫。 “给其他人试试！”王毅笑着拍了拍黄九的肩膀，道。 黄九将之递给村里力气大的人，结果还是一样，十根树枝依旧坚挺不折。 多人试过之后，都表示掰不断。 “这就是团结！”王毅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又道：“如果昨天只有我一个人，哪怕我有好办法，也对付不了山贼，因为我一个人布置不了那些陷阱！” 王毅围着篝火开始走动起来，道：“所以，昨天是我们七个半大小子，团结一起出力，才救了大家！” “假若，昨天黄九他们不听我的，没有跟我一起布置陷阱，我一个最多就射杀几个山贼，然后是什么结果，大家也能想得到！” “昨天之前，你们会想到七个半大小子能对付凶神恶煞的山贼吗？” 见大家都沉默着，王毅问道：“我说的，大家认同吗？” “毅哥，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黄九搭腔，又看向几个少年，道：“吴凌，你们觉得呢？” “毅哥说的很对，若昨天我们七个分开救人，那最后绝对是都被山贼抓去！” “是的，我们要力气没力气，要刀剑没刀剑，根本不是山贼的对手，但我们一起布置陷阱，就把山贼打得落花流水！” “对，毅哥说的很对！” 几个孩子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经过昨天的事，终于知道自己只够砍柴的力气，也可以对付那么多的山贼。 在座的村民们，听到王毅和几个孩子的话，也是有些意动起来。 见众人意动，王毅趁热打铁，道：“我已经想到办法应对接下来的困难，但需要大家伙一起出力！” “等我们解决了山贼，我们就安稳了，没有粮食，我们一起开荒种地，没有水灌溉田地，我们就一起想办法引水，终有一天，我们会丰衣足食！” “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我们一群人来做，一个人想不到办法，我们就一群人来出谋划策！” “总而言之，我们就是要团结起来，团结就是力量！” 王毅说到最后，举拳振臂高呼。 村民们被触动的更深。 一个少年突然哭出声来，道：“爹，我不想逃，母亲就是在逃难路上……呜呜……爹，我们听毅哥的，毅哥厉害，一定可以打跑山贼！” 众人听到少年的话语，也都想起了之前逃难所受的苦。 李大叔站起身来，道：“王毅小子，我李老汉没什么本事，只能挥几下锄头，你要觉得有用，我跟着你对付山贼！” “我吴老汉也一样！” “我也是……我也是……” 李大叔一表态，看到王毅射杀山贼的几人也纷纷表态。 见到这么多人表态，其他人也是纷纷出言表示愿意留下来一起对付山贼。 不过，还是有两三户人没有表明意思。 “老孙家的，你们什么意思？”见到有人迟迟不表态，李大叔便是质问起来。 老孙家有一人站起身，道：“我们想好了，打算投奔亲戚去，我们现在就下山！” “我家也是……我家也是……” 另外两户没表态的人，都和孙大汉一个意思。 很快，三户人就开始收拾起来，八个人便离开山坳，连夜下山而去。 “还有要走的吗？”王毅面色如常，问道。 “不走……对，不走……” 这一次，所有人没有犹豫，坚定表示不走。 “好！”王毅心里激动起来，道：“既然如此，我就开始安排，有意见的，也可以提出来！” 王毅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首先，我们要制造一些弓箭，配发给村里的青壮，组成一支护民队…… 其次，其他人也都动起来，布置陷阱、放哨…… 最后，开始演练如何对付山贼……” 众人闻言，都没有意见，认为王毅这样的安排可行。 “作为一个外人，我想提醒一句！”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篝火旁，众人都将目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是那个被山贼抓来的外乡人。 那外乡人坐在一个角落，对着众人道：“你们要一起对付山贼，却没有确定领头指挥的人，若到时有什么变故，那谁听谁的？” 众人闻言，相互对视。 是啊，若到时候有变故，他们总要有个做决断的人吧！ 不由得众人看向了王毅，但王毅今年才十二岁，年龄太小了，他们可不愿把命放在一个孩子的手上。 “我看王毅的父亲可以当领头人！”有人说道。 众人又看向王大山，后者连连摆手，表示他指挥不了。 “哈哈哈……”外乡人看到众人的表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有人问道。 “我笑你们目光短浅！”外乡人指着众人。 他又看向王毅，道：“自古少年出英雄，王毅能将对付山贼的办法想的如此周到，可见他足智多谋，胆大心细，由他来指挥你们，绰绰有余，你们应该庆幸村里有这么聪明的少年！” 闻言，众人思考着外乡人说的话。 “都犹豫什么呢？难道这个外乡人说的不对？王毅虽年龄小，但你们有他厉害？”李大叔站起身来质问，又道：“反正我选王毅当领头，一切都听王毅指挥！” “我也选王毅当领头，一切听从指挥！” “我也是……我也是……” 有五六人表态，他们都是跟随王毅去追那三名山贼的人，知道王毅有发现问题的敏锐，有临机应变能力，还智勇过人，村里无人能比。 其他人见李老汉几人都果断的选王毅当领头，表示非常诧异，拉着李老汉等人一番询问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当即，所有人都表态，不仅同意王毅当他们的领头，还让王毅当他们的村长。 王毅先是谦逊了一番，然后又对众人说以后定会带领大家过上好的生活。 一番话下来，众人对王毅更是另眼相看，觉得他们的选择不会错。 如此，王毅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护民队的领头和谷溪村的村长。 第10章 村中人才 事情确定下来后，王毅内心安定了不少。 不过，他还没有得意忘形到忘记要应对山贼的事情。 王毅目光看向众人，开始核算人数，一番计算之下，得到了准确的数字。 谷溪村现在老少加起来还有七十六人，其中男丁六十三人，女人只有十三人，真正的光棍村。 男丁中，老人五个，孩子加上王毅十六个，剩下的壮劳力还有四十二人。 女人中，老人有两人，女孩子两人，还有九人算是有劳动力的。 这种乱世之时，老人没有劳动力，一般都不会选择拖累后人，自己会跑进山中等死，王毅知道有这种事后，不由觉得悲凉。 而女人呢，会为了他们的孩子活下来，选择节省吃食，最终饿死、病死，还有山贼土匪也会把她们当成目标抢夺、奸杀。 所以，这个时代对于百姓很残酷，很无情。 王毅感叹一番后，整理了下情绪，把要父亲王大山买的东西拿过来。 “村里可有谁会做木工，只要会就行，没特殊要求！”将东西拿过来后，王毅对着众人问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对村里每个人的能力都了解清楚，才能把所有力量都发挥出来。 “我会！”一个头发花白、凌乱的老人站起身来，道：“我冯老汉以前是木匠，给主家制作家具的！” “冯大伯，您现在还能做木工吗？”王毅连忙发问，他可知道做木工是个体力活。 冯老汉笑着说道：“你这后生……我老汉头发全白，都是饿的，实际今年才满五十岁咧！” 闻言，王毅释然，这个时期，百姓没有什么吃食，常年处于饥饿，人自然也老的快。 “冯大伯，今后每人每天吃三顿，管饱！”王毅笑道。 在王毅让父亲采买的东西中，就有八石粮食，按照每人每天一斤粮食，足够村里吃上十多天的，为了运这些粮食回来，还特意买了牛车拉。 闻言，冯老汉大喜，道：“嘿嘿，那我老汉都听你的，要我干啥我就干啥！” “每人每天？我们其他人也是？”有人反应过来，激动的问道。 “当然！”王毅肯定的回道。 闻言，所有人都开心的笑了出来，是发自内心的。 他们这些人，都不记得上一顿饱饭是什么时候了。 王毅将让父亲买的、做木工用的几套工具拿出来，交给冯老汉，道：“冯大伯，从明天开始，我们要制造弓箭！” “只要饭管饱，要我造登天梯都成！”冯老汉大笑着答应，接过了几套木匠工具。 知道了冯老汉的情况后，王毅又问其他老人，这才知道，这些老人的年龄也都只有五十来岁，只有一个婆婆上了六十的年龄。 “村里有谁会打铁的？”王毅又对众人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都不会。 “毅哥，我爹以前在铁匠铺当过两年伙计，给老铁匠打过下手，他算吗？”一个少年站起身来，红着脸说道，正是吴凌。 王毅看向吴凌的父亲吴尚明，道：“吴叔，可会打造箭簇？” 吴尚明想了想，道：“我在铁匠铺就打造过农具练手，不会打造箭簇，倒是见过老师傅打造箭簇的过程，可以试试。” “行，吴叔，明天试试看，不行再想办法！”王毅道。 说着，便将几套打铁的工具交给了吴尚明，还有三十多斤铁料，都是花钱买来的，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王毅还特意叮嘱父亲要到不同的铁铺分几次买齐。 王毅又问了其他人是否有手艺在身，结果无一例外，都是种田的庄稼手。 接下来，就是确定进入护民队的人，王毅选出了四十二人，反正就是男丁中除了老少，都选进了护民队。 王毅又说一些其他事情，然后才道：“好了，今天先到这，大家休息一会，明天开始可就有的忙了！” 闻言，众人这才起身，寻个躺着舒服的地方眯觉去了。 “你小子病成那样都能活下来，当真是神奇！” 就在王毅找个平地躺着休息时，一道声音传来，把他吓了一跳，以为见鬼了。 但听声音有些熟悉，正回想着是谁时，一道身影从他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 “你是？葛道长！”王毅定睛一看那道身影，不由得一愣，当即惊呼一声。 难怪先前他父亲说遇到了熟人，原来是以前逃难时遇到的那个道士。 在原主生病的时候，这道士给医治过，而且准确的知道病因是受惊吓过度。 因此，道士便教原主读书识字，企图让原主转移注意力，但没起到什么效果。 后来到了米脂县城附近，道士说是要去投靠亲朋，便留下些药草，与他们分开了。 “没错，就是老道我，半年不见，差点认不出来你！”身穿补丁道袍的人直接在王毅身边坐下。 王毅白了一眼葛道长，直接躺下，道：“什么老道我，你老吗？白胡子白头发都是粘上去的！” “咳咳！”葛道长尴尬的咳了一声，老脸有些发烫，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 “怎么发现的？” “跳下来的时候，胡子被吹掉了！” 葛道长连忙伸手去摸，疑惑道：“没掉啊？” 王毅笑起来，道：“诈你的，是你的声音，听起来应该不到四十岁！” “好你个王毅，竟对道爷使诈，好歹我也给治过病！”葛道长提到王毅的病，顿时又好奇起来，道：“对了，你的病是谁治好的？” 王毅闭上眼睛，道：“没人治，自己好起来的！” 葛道长想了想，点点头道：“也是，你现在都敢杀山贼了，以前的那点惊吓，自然就不算什么了！” “遇到麻烦了？”王毅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这半年在米脂县城，差点把道爷饿死！” “你有一身医术，还能把你饿着？” “别说了，遇到一个病入膏肓的，用了道爷开的药，又吃别人开的药，结果……吃了官司，官府禁止道爷行医，还不让我出城，若不是今天遇到你父亲，让他了个帮忙，我还出不来！” “我能帮你什么？” 葛道长看了看少年，嬉笑着道：“你刚才说的每人每天饭管饱，可不可以算道爷一个？” “可以，不过以后村里医病治伤的事，你要出力！” “行！只要你不怕我医死人！” “饭管饱也算我一个！”外乡人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的走来，道：“我要为吴家堡的人报仇！” 这外乡人的腿脚，已经被葛道长给接好了，也给开了治内伤的药。 王毅皱眉，想了想，道：“以你的武功，伤好后加入我们，确实是一大助力，可我们并不清楚你的来历……” 外乡人闻言，也不恼，反而笑了起来，抱拳道：“我原名杨兴祖，因避祸事，改名杨志远，祖上杨再兴！” 第11章 杨志远 “你是南宋名将杨再兴的后代？” 王毅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外乡人，没想到对方竟然提到了南宋一位赫赫有名的将军。 杨再兴，是民族英雄岳飞手下的名将，使得一杆长枪，武力惊人，杀的金人闻风丧胆，一生战功无数。 最后在小商河与金兵主力相遇，中箭无数，英勇战死，金军得到他的尸体，焚烧之后，共得到箭镞竟有两升之多。 王毅思及此处，心中感叹一声，然后再度看向杨志远，道：“难怪你有一身武艺，原来是南宋名将之后！” “唉，终归是辱没了先人的威名……”杨志远想起先祖的辉煌，再对比自己的落魄，不由得感叹一句。 他脸上有着几道鞭痕，身上也是满是一条条的血迹，加上此时展现的神情，看上去显得很挫败。 “你是吴家堡人？”王毅问道。 杨志远摇头，道：“吴家堡是我妻子的娘家……” 随着杨志远的讲述，王毅终于知道杨志远的经历。 杨志远今年才二十七岁，老家在江西。 十年前，经杨志远父亲好友的介绍，跟随他父亲来到陕西投身了军武。 没过多久，杨志远的父亲就被调往参加萨尔浒之战，结果战死沙场。 杨志远当时刚刚成婚，所以没被调去参战，因而逃过一劫。 萨尔浒之战后，本该有的抚恤，被上官贪污，杨志远一怒之下，杀了那贪污的上官。 因担心将祸事带回家族，便没有回江西老家，而是带着妻儿躲在米脂县，为了谋生在一家武馆当了教习，并改名杨志远，寓意志存高远。 练武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侠义心肠，杨志远见有人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便出手教训了那人。 哪知那人与赵大士绅关系匪浅，不得已之下，杨志远又逃到妻子的娘家，在吴家堡避风头，没想到山贼竟然来到了吴家堡。 杨志远武功高强，带着吴家堡的人反抗，杀了六七十个山贼，对方却抓了吴家堡的孩子来要挟他们，最终杨志远也被抓获了。 剩下的山贼分成两队，一队带着抓获的女人孩子回山寨，另一队便是押着杨志远来到谷溪村的人马。 听完杨志远的讲述，王毅苦笑着问道：“你知道山贼为何会去到吴家堡吗？” 杨志远道：“山贼嘛，当然是为了抢劫！” 王毅摇摇头，道：“今天出手让米脂县官府放走山贼的，就是你口中的赵大士绅！” 闻言，杨志远先是一愣，随即想明白了，顿时满脸惊愕，道：“你是说，山贼来吴家堡，是因为我的缘故？” “山贼之所以没杀你，应该是要将你交给赵大士绅领赏的！”王毅猜测道。 面对这样的答案，杨志远有些不知所措，细想之下，一切又都说得通。 “都是我害了吴家堡，也不知道我妻子女儿如何了！”之前身上各种伤都没哼一声的杨志远，此时眼中却是有着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呜呜哭泣。 王毅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等杨志远自己平复下来。 良久，杨志远平复下来，抓着王毅的手，道：“小兄弟，请让我加入护民队，只要能杀了那些山贼，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以后任你差遣！” “等你养好伤再说！”王毅没有立即答应，因为他还无法判断杨志远所说真假。 杨志远也知道王毅的顾虑，并没有再开口，但他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杀了黑熊寨的山贼，报仇雪恨。 想到山贼随时可能前来，王毅完全没有睡意，取出父亲买回来的纸笔，开始写写画画起来，计划美好蓝图。 …… 翌日，天边刚刚亮起，山中众人便忙活起来。 按照王毅的安排，黄九等男孩子们牵上了牛马，被派往村子各处的山头放哨，一旦有情况，都会给村里做出预警。 护民队分成了三队，一队跟着冯老汉前往砍伐适合制作弓箭的木材，一队跟着吴凌的父亲吴尚明建立打铁作坊，一队去到村中布置陷阱。 有劳动力的女人们也有安排，妇女加两个女孩要负责生活方面的事情，如挑水，劈柴，烧火，做饭、烧水之类的。 由于制造弓箭需要前期准备工作，王毅先是在村中指点众人如何布置陷阱。 陷阱的布置的关键要点，就是要判断敌人会从哪些地方经过，或者要引导敌人从哪些地方经过。 王毅对村中建筑了如指掌，很快就选定了一些布置陷阱的位置。 布置的陷阱多种多样，虚虚实实，有真有假。 有走上去就会塌陷的陷阱坑，下面立有尖锐的木刺，也有前方的人过没事，后方人遭殃的陷阱，还有手动控制的陷阱。 王毅还布置一番道路，把一些多余的通道给封闭起来，所有进入村子的人，都会进入到一条费力建成的大胡同，这里将会成为敌人的梦魇。 然后，后山也要布置一些陷阱，万一不敌山贼，他们可以及时的从山中撤走。 将村中和后山布置的陷阱安排完，已经是大上午时间。 这时，守在村口黄九，突然急急忙忙的跑进村里找到王毅，道：“毅哥毅哥……东面山上挂起了蓝旗！” 王毅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道：“挂蓝旗代表没什么危险，我去看看！” 放哨这种重要事情，王毅自然有安排，白天由孩子进行放哨，每组人都要带上红、黄、蓝三面旗帜，晚上由护民队的人放哨，每组人要带上红、黄、蓝三色灯笼。 红旗代表十万火急，黄色代表可能有危险，蓝色代表危险系数低。 王毅迅速往东面山上赶去，在这里放哨的，正是吴凌这个少年。 “什么情况？”王毅问道。 “毅哥，你看那边？”吴凌指着一个方向。 王毅顺着吴凌所指方向看去，见到了六七个身影，虽然隔得有些远，但还是能分辨出是这一行人大多是孩子。 这些人都没有走道路，而是沿着山脚绕行。 “我下去看看，你们不要跟来！”王毅将背着的弓箭拿在了手中，然后沿着崎岖的山路往山下而去。 躲在林中的王毅，离那些人不远，这回看得真切，是一个偏瘦的女人，带着六七名孩子，有男有女，看那些孩子的模样，年龄应该八九岁的样子。 “你们哪里来的？”王毅见对方没有刀剑一类的，便从林间走出来，挡在了那些人的前方十几步开外。 见有人突然出现拦在面前，女人立时将吓得哇哇大叫的孩子们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王毅。 半晌也只见到王毅一人，那女人才开口回话，道：“我们是吴家堡的！” “吴家堡？吴家堡不是被山贼杀光了吗？”王毅疑惑的盯着那女人的面孔，想要看出些端倪来。 “我们被族老藏在一处隐蔽的地窖中，躲了两天两夜，才活了命！”女人说着，两行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又哀求道：“小哥，你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 王毅再次打量了一番这些人，对女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吴家堡有个叫杨志远的，你认识吗？” 躲在女人身后的一个女孩，突然探出小脑袋来，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模样甚是可爱，道：“我娘叫吴秀，我爹爹叫杨志远，他武功可厉害了，大哥哥，你认识他吗？” “小莲！”女人连忙将女孩的小脑袋给推到身后，道：“吴家堡就我丈夫叫杨志远，你认得？” 听完小女孩的话，王毅心中的警惕放下了一些，道：“跟我走吧，前天我们救下一个叫杨志远的，吴家堡人，看看是不是你丈夫！” “你说的是真的吗？”女子问道。 王毅把前天发生的事讲给女人听，女人这才愿意跟着王毅来到了谷溪村。 杨志远听说妻子带着一群孩子活着来到谷溪村，顿时高兴的涕泪横流，一家见面之后更是大哭一场，对王毅则是连连道谢，几乎跪地叩拜。 吴秀等人的出现，让王毅确认了杨志远的身份，也彻底相信了杨志远昨晚所说，自然应允了杨志远加入护民队，伤好之后担任副队长。 不过，王毅可没时间看这副家人团聚画面，在安排好吴秀一行人后，他便急匆匆的去看弓箭的制造情况了。 第12章 问题与办法 制造箭簇的地方，打铁炉台已经搭建好，遮风挡雨的只有一个茅草棚，十分的简陋。 吴尚明已经开始进行制造箭矢的工作，累得满头大汗，有人在拉动风箱，增强火力。 王毅拿起一根打造好箭簇，为三棱箭簇，有点类似秦国时期出土的箭镞，感受了一下重量，差不多是明朝的一两重。 让人找来箭杆装上，王毅试射了几次，对结果还是满意，虽然做工简单了点，粗糙了点，难看了点，威力小了点，但杀伤力还是有的，不影响使用。 没办法，现在条件只有这样。 “吴叔，这种箭簇，一个时辰能够打造多少？”王毅试射完，开始询问产量。 吴尚明手中的动作不停，大声说道：“如果火力足够大，一个时辰可以打十二三支。” 王毅看了看火，发现用的是干柴在烧铁，效率确实不高，当即两名派人去准备制造木炭窑的材料，他亲自指点。 然后，王毅合算了一下每天能产多少箭簇，按照一个时辰十二支算，一天十二个时辰，刨去吃饭睡觉的时间所需的四个时辰，每天大概能制造一百一十六支箭簇。 当然，这是最理想化的，毕竟打造箭簇是个体力活。 人不是机械，中途也是要休息的，所以一天能打造六十支箭簇就算很厉害了。 “吴大叔，一个完全不会人，要学会打造箭簇，需要多久的时间？”王毅看到还有两套打铁的工具闲着，便是打算让其发挥作用。 吴尚明想了想，道：“如果一直有这样好的铁料，学起来也不难，就几天的时间，但可能会浪费些铁料！” 现在用来打造箭簇的铁料，都是好铁，只要将铁料烧红，就可以按照规制来锻打成箭簇了，若是生铁，则还要锻打成符合的铁料，那就需要不低的技艺了。 “那我安排两个人跟你学，如果教会了，我给你三两银子的奖赏！”王毅可不怕浪费铁料，他现在急缺打造武器的技术工。 “还有奖赏？”吴尚明一愣，随即开心的道：“行，你尽快安排人过来吧！” 见吴尚明的样子，王毅也笑了起来，道：“吴大叔，将打铁的手艺提升起来，以后我会给工钱，做的越好，工钱越高！” “真的？那太好了，我会把打铁的手艺提升起来的！”吴尚明十分开心，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更加认真起来。 王毅选了两个人过来学习制造箭簇，然后又往不远处的弓箭制造地而去。 弓箭制造的地方，也只有一排草棚，二十多人正忙碌着，有给木柴剥皮的，有锯木头竹竿的，有削弓胎箭杆的。 王大山见儿子过来，连忙拿着一把弓过来，道：“毅儿，你看，这是我们跟冯老头，对照我使用的弓制造出来的。” 王毅接过弓，拉了拉弓弦，感觉非常有力量，他又取出箭矢，上弓搭弦，然后拉至满月，对准远方的树干，松弦放箭。 “嗖！” 箭矢离弦，穿透空气阻碍，不偏不倚的射中了树干，箭杆颤动嗡鸣，箭头完全没入了树干之内。 见状，王毅脸上浮现惊喜之色，道：“这弓的威力，似乎和我们使用的弓差不多！” “我们手上的弓虽然是军制，但弓胎经过风吹雨淋，张力自然会有所下降！”王大山解释了一番。 王毅恍然的点点头，他还以为冯老汉是个造弓的高手，原来是他们手中的弓，对比制造之初要差上一些，这新、旧弓一对比，其实就能看出冯老汉制造弓的水准。 不过，毕竟冯老汉以前没学过制造弓，能凭借自身的手艺仿制出来，其木工水平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冯大伯！”王毅来到冯老汉的身边，后者正全神贯注的处理着一张弓胎，完全没注意到王毅的到来。 听到喊声，冯老汉才有所反应，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到王毅手中拿着刚造出来的弓，便道：“是王毅小子啊，这弓可有什么问题？” “哦，弓没什么问题，我是想问问，这种弓，一天能造出多少来？”王毅笑着问道。 冯老汉想了想，道：“有大家帮些忙，我辛苦点，一天造五六把，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 “冯大伯，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 “也不是难处！”冯老汉将王毅手中的新弓拿了过来，道：“这弓需要大力气才能拉至满弦，我们这些人都试了，除了你父亲，其他人拉动几次手臂就没力了。” 闻言，王毅明白冯老汉的意思了，他觉得弓没问题，是因为他力气足够大，能轻松拉至满弦，但其他人都没练习过射箭，臂力自然不够持久。 如此说来，多造弓箭的想法，得改一改了，毕竟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将护民队持久射箭的臂力练出来。 “村里这些汉子是挥锄头的，要他们拉弓射箭，确实有些为难他们！”王大山也在一旁说道，他的臂力持久，是在一次次拉弓打猎的过程中锻炼出来的。 冯老汉提出的问题，让王毅陷入了沉思，迅速翻找脑海中后世的知识。 很快，王毅想到了复合弓和复合弩，利用偏心轮来省力和滑轮，但偏心轮制作不易，耗时耗力，以后或许可以制造出来，但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见王毅眉头紧皱，冯老汉也苦恼，道：“如果射箭能和挥锄头一样全身使劲就好了！” “全身使劲！” 冯老汉的话，像是触动到了王毅的神经，他立时喜笑颜开，道：“全身使劲，我有办法了！” 说着，王毅拿着一个箭矢，在地上画了起来。 “这是弩？”王大山看着王毅画出来的图形，不确定的问道。 “没错，就是弩！”王毅重重的一点头。 “这弩……怎么是这个样子？”冯老汉满脸疑惑。 王毅笑着解释，道：“你们看，这弩的前方多出一小截，再横穿一根木棍，可以用双脚踩住，上弓弦时，就可以利用腰部和双手的力，就能将弦轻松拉满挂住！” 其实也可以直接踩住弓臂上弓弦，但王毅觉得那样更费力，所以用了现在这个办法。 听完王毅的讲解，冯老汉和王大山都恍然，明白了王毅所画弩的用法。 “可是弩机制造起来很费时间！”王大山又提出问题。 “很简单！”王毅又画出了弩机的样子。 利用杠杆原理，有挂弦栓、横杆、扳机三个木制部件，都是非常简单的结构，钻几个孔，用木栓连接在弩臂上，只要保证木栓活动自如就可以。 只要手指扣动扳机，挂弦栓便会落下，释放弓弦，就是需要手动复原扳机，回拨即可。 “我制作出来试试！”冯老汉是做木工的，在王毅的讲解下，很快就懂了弩机的原理。 经过一个时辰的制造与改动，终于是按照王毅的想法制造出来了一把弩。 王毅先是自己试了试，手臂与腰部同时发力，感觉非常轻松就能拉动。 放上箭矢，瞄准目标，扣动扳机，箭矢射出，命中目标。 “我老汉试试！”冯老汉接过弩箭，按照王毅的操作方式，没有费多大劲便将弓弦拉上了挂弦栓，笑道：“嘿，我老汉也能使用这弩！” 王毅又喊了几个人来测试，每人连续射了几十次，都觉得上弦没有压力，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就按这个制作！”王毅将事情定了下来。 为了加快制作的速度，王毅将制作弩的工序分成几部分，让冯老汉将每个工序教给不同的人来制造，最后组装起来，速度快了不少。 王毅看到给弩安装弓弦时很困难，便又想了个办法，制造出一个轻松能将弓弯曲到合适弧度的工具，从此安装弓弦就变得很简单了。 如此一来，虽然弩要比弓箭复杂些，但速度却快上了不少，一天最少可以完成十把弩。 王毅觉得手中的弓有些配不上他的力，便让冯老汉按照他的要求重新制造了一张弓，弓胎比婴儿的手臂还粗。 接连试射过后，王毅大喜过望，这张弓不仅能在八十步开外准确命中目标，还能射穿几层木板。 谷溪村在王毅带领下，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对抗山贼的准备…… 第13章 山贼来了 崇祯元年，九月二十一下午，大晴。 米脂县以北，黑熊寨。 “他娘的，老三是不是死在女人肚皮上了，还没回来！” 虎皮座椅上，满脸络腮胡的人骂骂咧咧，然后抓起面前桌上的烧鸡，便啃了起来。 这人便是黑熊寨的大当家，道上都称其为黑毛熊。 “大当家的别生气，定是赵老爷见点名要的人被送去，开心之余，便多留了老三几日！” 此时说话的，正是黑熊寨的二当家，他在黑毛熊的左手边。 二当家继续说道：“大当家放心，我今天一早便派人骑马去赵府催了！” 黑毛熊随手将啃了一半的烧鸡扔回了盘子，嗦着手指，道：“老子在这里担心他，他老三不知死哪里快活，他娘的！” “来，大当家，我敬你一碗！”二当家端起酒杯笑道。 “报……大当家不好了！” 就在大当家刚刚端起酒碗要喝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他娘的，滚进来，老子怎么不好了！” 一个喽啰风尘仆仆的跑进屋内，气喘吁吁的道：“报……报大当家，三当家他们已经……死了！” “已经回来……已经什么？死了？”黑毛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即站起身，连忙追问：“说，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那喽啰开始讲起来。 “他娘的，竟有这事儿？送官被放的三个弟兄，难道也被杀了？”黑毛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 “大当家，那三个弟兄都没回来，定然是遭遇不测了！”二当家道。 黑毛熊拳头攥的青筋暴露，道：“他娘的，老三真是个废物，竟然被人玩死了，那人叫什么来着？” “叫王毅！” “王毅？！他娘的，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黑毛熊一拳砸在桌子上，道：“明日一早，只留下二十人守寨的，其余人都跟我下山去，把那个谷溪村给老子屠了！” …… 翌日清晨，谷溪村。 在王毅的带领下，谷溪村用三天时间，便将王毅计划的陷阱都给布置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王毅带领着众人演练，如何发动陷阱，如何引诱敌人，如何杀死敌人，护民队的人愈发的熟练。 “很好，以后山贼来了，就按演练的这种方法来对付敌人。” 演练结束，王毅对愈发熟练的村民们很是满意，当即一番夸赞。 经过这些天的时间，村民们都看到了陷阱的威力，先前那种浓浓的担忧逐渐被淡化，愈发的想象王毅可以带领他们保护家人，保护谷溪村。 “接下是练习使用弓弩的时间！”王毅自己率先来到了村后的靶场。 护民队众人也是纷纷取下背着的弓弩，跟着王毅脚步。 “所有人按之前的位置，整队！” 护民队们行动了起来，分成了两个小方阵，分别由王毅和杨志远带领，每个小方阵有二十一人，站成三排，每一排有七个人。 在葛道长的药石医治下，杨志远的腿伤，三四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至于内伤，只要不用猛力，也无大碍，所以归入了护民队当副指挥。 王毅来到自己带领的方阵旁边，道：“第一排，准备，放！第一排退到最后拉弓上弦，第二排上前，放！第二排退到最后拉弓上弦，第三排上前放……” 这一套打法，正是明军火器军使用的三段式射击，王毅觉得弓弩手也非常适合使用，所以就让众人这样训练。 当然，这种战术也等于把自己暴露在敌方的弓箭之下，很容易造成伤亡。 所以，王毅也想了一些办法应对，先前也演练过，效果非常好。 “大家做的很好，接下来是练习近战搏杀！” 王毅又带着众人练习下一个项目，毕竟他们现在的生产力有限，万一箭矢用光了，那就要用刀来解决敌人。 护民队加上王毅和杨志远，共有四十四人，但有兵器的，却只有二十六人，都是先前那些山贼手里缴获的。 有兵器的人，还给他们配备了木制的方盾，其实就是几块木板拼在一起。 这队人由杨志远负责训练，练习最简单的几个动作，格挡、躲闪和劈砍。 没有兵器的人，用的是削尖的木棍，除了枪头，跟长枪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人由王毅带着训练，也没有太过复杂的动作，首先就是保持阵型，然后突刺、收回。 演练完毕，清晨也结束，众人抓紧时间去吃早饭。 这七天时间来，谷溪村所有人都是一天三顿，顿顿都是香喷喷的小米饭，简直比过年还要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菜品了，能挖到野菜，大家还有口新鲜菜吃，若是没挖到，那就只有咸菜了。 当然，谁都没有抱怨咸菜，因为以前过的日子，别说小米饭管饱了，就是粥和咸菜，也不是天天能吃到的。 早饭过后，护民队又开始上午的训练，持续一个时辰，。 结束之后，就是这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前提是不能离开谷溪村的范围。 时间来到中午，护民队的人吃完午饭开始休息，可村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急促的大喊声。 “挂红色旗了，山贼来了……挂红色旗了，山贼来了……” 这道喊声，让刚刚躺下的护民队，都是一个激灵的猛然坐起，相互对望一眼后，当即纷纷拿起弓弩，带上兵器来到屋外。 “集合！”王毅一声大喊。 所有人开始整队，面向王毅站好。 “山贼来了，你们怕吗？”王毅大声问道。 所有人默不作声。 “虽然训练了这么多次，我知道你们心里还是怕，但是……”王毅在护民队的前方走动着，道：“你们反过来想想，黑熊寨就八九十个人，我们也有四十多人，又有陷阱、弓弩，一个人只需要杀死两个人即可，这样想，你们还怕吗！” “不怕……不怕……”队伍稀稀疏疏的响起一些喊声。 “你们怕还是不怕！”王毅再问一遍。 “不怕！”这一次，所有人齐声喊了出来。 “好，各自到自己的位置去，先给山贼们来点下酒菜！”王毅大手一挥，让众人开始行动起来。 “黄九！”王毅将在村中大喊的黄九叫了过来，道：“你去将山上的人都叫到村后来，等山贼到了村口，你们再一起往山上跑！” 一旁的杨志远闻言，满脸疑惑，道：“这样山贼不就看到了吗？” 王毅笑了笑，道：“就是要让他们看到！” “毅哥，这是为什么？”黄九也是不解。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第14章 陷阱显威 王毅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后，又通盘推演了一遍，这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出任何的问题。 觉得没有纰漏之后，王毅便放心的等待山贼前来。 并没有过多少时间，便在二十多匹马的领路下，山贼们不急不缓的出现在了谷溪村前。 望着破败不堪的村子，黑毛熊等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村子里似乎有些安静，透露着莫名的古怪。 按山贼们以往的经验来说，任何村子见到来势汹汹的他们，都会显得慌乱，闹哄哄的，可谷溪村却完全没有，仿佛这是一个空村子。 “大当家，情况有些不对，莫不是这里的村民都提前跑了？”二当家目光在面前的村子来回扫视，竟是没有看到任何的身影。 “哼！如果都提前跑了，算他娘的命大！”黑毛熊冷哼道。 对于谷溪村的人会提前逃跑，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相隔七八天的时间。 “咦？！大当家你看！”二当家突然惊疑一声，指着村后的方向。 黑毛熊见到二当家的反应，当即顺着后者所指的方向看去。 “他娘的，这么多天，他们竟然没有逃走？”黑毛熊望着村后一群人往山里跑，顿时有些狐疑起来。 二当家也是生疑，道：“大当家，他们又往山里跑，定然在山中设置了陷阱，不可不防！” “不用你说，老子可不是老三那个不带脑子的蠢货！”有了三当家的前车之鉴，黑毛熊哪能想不到山中会有陷阱？ “如果他们在山中布置了大量的陷阱，那要杀他们，可有些麻烦了！”二当家皱着眉头，心里一时没有什么办法。 黑毛熊大笑道：“这有什么麻烦，一把火把山给点了就是！” 闻言，二当家顿时眼睛一亮，道：“对啊，我们可以一把火烧死他们！” “老二，你带一半人去放火，我带一半人搜村！”黑毛熊安排道。 山贼七八十人被分成两队，先后进了村子，二当家直接从村中主道往后山方向而去。 大当家带着人从村口方向搜寻，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两个喽啰进入一处院子，见院内的茅草房关着门，两人便是齐齐上前，同时出脚将门踢开。 还不待这两个喽啰进去，就听啪的一声响，一根削尖的大圆木突然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两人顿时瞳孔一缩，其中一人躲闪不及，直接被圆木刺中，向后倒飞出去，胸膛已经塌陷，鲜血淋漓。 “有陷阱！” 侥幸活着的喽啰，顿时大叫起来，赶紧往院外跑，。 可他没跑出几步，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便掉入了一个深坑中，深坑四周和底部都有尖锐的木刺，这喽啰被扎的全身是血窟窿，很快便死去。 大当家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即召集一众喽啰到一起，要过去查看。 “嗖！” 急厉的破空声响起，一支箭矢将打马走在最前方的喽啰射下马来，一命呜呼。 接着又是两道破空声响起，骑马的山贼又是倒下两个。 黑毛熊见状，哪还敢骑在马上当靶子。 其他骑马的山贼也不傻，纷纷跟着下了马。 黑毛熊看了看中箭的人，立时分辨出箭矢射来的方位，他找了堵墙当掩体，小心翼翼的观察起来。 “在那里，给我追！”黑毛熊很快便发现了几个跑动的人影，当即指明方位，挥手让一众喽啰追赶，他自己则是躲在喽啰中间。 跑动的人影见后方有人追来，当即发足狂奔，与贼人们保持距离，防止对方射箭攻击。 “他娘的，跑的比兔子都快，都给老子快点，快追！”黑毛熊骂骂咧咧，催促着前方的喽啰。 大当家发话，众喽啰哪敢怠慢，当即也是加快速度。 突然，山贼后方一声砰响，待众人回头看时，只见地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洞，依两边墙根而挖，足有一丈余深，两丈余长。 在坑洞中，底部和四周都是尖锐的木刺，有五六人在坑洞中，每个身体都被多处扎穿，哼哼声都发不出来。 “都给老子精神点，他娘的，着了他们的道了！”见到这种情形，黑毛熊也明白了，那些村民之所以没跑，是早有准备。 后路有坑洞断了退路，山贼们只能往前，但却不敢像先前那般猛追，反而小心翼翼的探索着前进。 前方不远就是一个道路交叉口，沿墙角堆放了一些稻草。 “呼呼！” 刚到交叉口的山贼，突得听见两道呼啸声响起，稻草被掀飞。 紧接着，好几人直接被一股巨力扫中，倒飞出去，足有一丈远，口中鲜血狂吐不止。 众人一看，却是两根弹力十足的树干，比手臂还要粗，先前被隐藏在稻草中，根本没发现。 “大当家，前方肯定还有陷阱，不能再往前了，我们快撤吧！”一个喽啰惊恐的叫喊着。 黑毛熊此时也是有些害怕，这村中还不知道有多少陷阱，连忙观察一番左右，都是破败的土墙，都有比人要高。 “翻墙，然后退出村子！”黑毛熊有了主意，当即果断下令。 山贼赶紧互相帮助，有人爬上了土墙。 “先去探路！”黑毛熊对着上墙的人吩咐道。 站在墙上的几名喽啰应了一声，便往下跳。 “啊……啊……” 就在黑毛熊也准备让人帮他爬上墙去时，隔墙便传来了几道惨叫。 听到惨叫，黑毛熊当即停下了爬起的动作，立即吩咐道：“上去两个人看看怎么回事？” 有两喽啰踩在他人的肩膀上，隔墙看去，却见先前跳下去的人，已经惨死在坑洞之中，身体被刺穿，鲜血狂涌。 “大当家，墙根下都是陷阱，很宽，跳不过去……”隔墙看到情况的人连忙给黑毛熊说明了情况。 “他娘的，没想到这谷溪村的人这么阴险！”黑毛熊怒骂，几处陷阱，让他队伍损失一半人。 都不用脑子想，另一边墙根肯定也是设下了陷阱。 “前面的人趴地上慢慢往前查看情况！”黑毛熊黑着脸吩咐。 几名喽啰按照大当家的方法往前趴下，观察了一番交叉口，发现左右两边的路都被堵上了。 向后方说明情况后，喽啰继续匍匐往前，后方的山贼隔着三四丈跟着，又是来到了一处交叉口附近，匍匐在地的喽啰，当即更加谨慎。 这处交叉口只通左右两边，是条横向的胡同，前方没有路…… 突然，通道口右侧出现了一群人，把最前方趴着的喽啰吓了一跳，猛地起身往后跑…… 第15章 灭山贼 突然有人出现在眼前，黑毛熊一行人被吓的不轻，可看清来人后，都是松了一口气。 “老二，你那边什么情况？”黑毛熊连忙上前，问道。 二当家哭丧着脸，道：“村里到处是陷阱，我们死了十七八弟兄！” “他娘的！”黑毛熊能当黑熊寨的大当家，自然有些脑子，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 “嗖嗖嗖……” 两拨人说话之际，左侧道路口突然出现了七八人，抬起弓弩就是射出一波箭，首当其冲的，便是二当家一波人。 二当家反应很快，在看到有人出现的瞬间，便是猛地趴在了地上。 可他后面的人就遭殃了，被射翻了五六人。 二当家看见，那些人放完弩箭就跑走，连忙说道：“大当家，那群人从那边跑了，那边应该可以出去！” “慢慢过去，都小心些！” 两拨人马汇合，走在了这条两边土墙、比较宽阔道路中。 这条道，正是王毅他们精心准备的。 一群人刚刚走到过道路的一半，对面路口突然出现一块有人高的大木板，将道路完全挡住。 大木板上沿，长短不齐，但能看出是故意制造成这样的。 通过高低不平的木板，山贼们看到了木板后方人影汇聚，迅速站成三排，手中都拿着弓弩。 “准备！”王毅站在三排护民队的后方，大喝一声。 第一排的七个人上前，站到木板预留的射箭位，对准了前方的山贼。 “放！” 随着王毅一声令下，第一排的人扣下了弓弩的扳机，箭矢呼啸而出，射翻四五人。 “快，弓箭手反射，其他人贴墙站！”黑毛熊反应迅速，立即让喽啰中的弓箭手回击。 然而，还不待山贼的几名弓箭手张弓搭箭，第二波箭矢已经射来，弓箭手直接倒地哀嚎。 “往回跑！”黑毛熊下令。 “大当家，后面……啊……” 这时，有人喊了起来，还没说话便一声惨叫。 山贼的两位当家回头看去，当即愣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相同的场景，一个高低不平的大木板，后面有着三排人拿着弓弩。 “快，回我来的那条道！”大当家又想起自己来时的那条道。 然而，等他们来到那条道时，发现入口被一堵高而厚的木墙给挡住了，尝试去推，纹丝不动，五六个人搬也搬不动。 这堵木墙是王毅亲自监督打造的，用的都是结实厚重的木头，下面装多个有轮子，类似推拉门，能将路口完全封闭，然后左右都用木头将木墙卡住。 去抬，有近千斤重不说，还有横木栓在墙体中，去推，左右都是原木插入打好的圆孔中卡着。 之前山贼没有发现，是因为木墙隐藏在土墙边上，推拉口都抹上了泥土遮掩。 见无路可走，有山贼顿时想翻墙，可还没翻到一半，王毅便张弓搭箭，山贼一个个点名似的被射下来。 随着两头的几轮箭矢，四十多山贼全部躺在地上。 道路两头护民队，在王毅和杨志远的带领下，抬着大木板慢慢往中间靠拢一段距离才停下了。 “那几个活着的，不必装死了，你们逃不了，自己站起来吧！”王毅大声喊道。 但是，没有人站起来。 王毅想了想，加大声音道：“去多搬干柴来，点燃从两边土墙往里扔，烧死他们！” 有几人大声回应去了。 随着几把点燃的干柴扔进去，顿时有人不淡定的爬了起来，道：“别烧，别烧，我们起来！” 四个人站起身来，后怕的看着两边闪耀的箭矢。 “站成一排，双手举过头顶，一个一个的慢慢走过来，为了我们的安全起见，我会用箭射你们的腿！”王毅喊道。 那四名山贼只能照做，王毅也确实只用箭射了这些山贼的腿，以防万一，然后几名山贼先后被捆绑了个结实。 然后，王毅开始打扫战场，不管躺地上的山贼死没死，都是先用弓弩乱射一通，被陷阱杀死的山贼也被集中了过来。 最后，便是将所有贼人的首级砍下了，用石灰硝制。 王毅想着用，看看能不能用这些头颅换个明军中的小官职，有军中官职，有些事情做起来就名正言顺了。 砍下山贼首级后，王毅让人多搬些干柴来，将无头尸体全部焚烧掉。 火焰升腾，足足烧了一个时辰，期间王毅让杨志远带人清查了村子，确认没有山贼后才放心下来。 而这条烧山贼尸首的地方，从此就被村民叫做灭贼巷。 当解决来犯山贼的消息传进后山中，顿时一片欢腾，黄九、吴凌等一众少年，挥舞着树枝，犹如野猴子一般尖叫、欢呼着跑下山来。 这些天，一直山贼这个石头压在心头，虽然有王毅的各种准备，但多多少少会有些压抑。 此刻，心头的石头终于消失，他们自然无比兴奋。 见到王毅后，都是“毅哥毅哥”的叫的亲热，然后也不顾王毅是否愿意，直接将王毅抬起抛向空中，牢牢接住后又继续。 先是一群孩子在闹，后来护民队的人也纷纷凑过来，王毅差点被抛吐了。 欢呼过后，所有村民搬回村中，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你那边护民队可有伤亡？”王毅端着一大碗小米饭，上面盖着一大块马肉，马是掉进陷阱坑死掉的，不能浪费，便煮来吃。 杨志远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马肉汤，从碗边缘唆了一圈，道：“就诱敌的时候，有两人中箭，都没伤到要害，有葛道长在，十天半个月就能好！” “快点吃完，我们去审问一下那几个山贼！”王毅夹起马肉，狠狠的咬上一口，然后又快速的往嘴里扒拉着小米饭，吃的那叫一个香。 也不怪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养病那段时间吃过肉，虽然他父亲会打猎，但这年景猎物也少，即使打到的猎物，也会拿去卖了换粮食。 吃完饭后，王毅和杨志远立即去审问山贼。 先前在王毅的吩咐下，山贼是被分开关押的，如此便不怕山贼间会串供，每个山贼还有四个护民队的人看管着。 满脸络腮胡山贼的关押处，护民队几人见王毅到来，当即露出了敬意，今天能解决这多山贼，可以说完全是得益于王毅。 王毅对着护民队的人微微点头后，便看向了被吊在房梁上的人，问道：“黑熊寨大当家？” “是！”黑毛熊应了一声。 “你们跟米脂县赵大士绅是什么关系？”王毅在桌子前坐了下来，给自己和杨志远倒了一杯茶。 黑毛熊略微思索，道：“他有时候会花钱请我们做些事情！” “让你们来抓我，赵大士绅给了多少钱？”杨志远问道。 “三百两！”黑毛熊道。 王毅问道：“黑熊寨还有多少同伙？” 黑毛熊道：“二十人！” 王毅又问了黑毛熊，山寨有多少财帛物资等一些问题，便又去审问其他几名山贼，得到的答案与黑毛熊所说没有什么出入。 “杨副队长，去召集护民队来议事！”审问结束后，王毅对杨志远说道。 杨志远微微一愣，道：“难道你要……” “黑熊寨只剩二十名山贼，若是不趁机除掉，恐日后再坐大！”王毅找了个理由，实际上是想从黑熊寨中搜刮一些财物。 闻言，杨志远也不迟疑，立即去召集护民队，他也有彻底覆灭黑熊寨的想法，毕竟吴家堡的仇，就是把黑熊寨灭十遍，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护民队集结后，王毅以“山贼恐日后坐大”为由，说服护民队众人，然后在王毅和杨志远的带领下，连夜往黑熊寨而去…… 第16章 夜袭黑熊寨 深夜，天空挂着半圆的寒月。 在微弱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一行数十人，悄悄摸到了一处山脚下。 抬头往山上看，透过林木，依稀可以看到微弱的火光。 山上，就是王毅等人此行的目的地——黑熊寨。 到了山脚下，王毅让众人停下了，然后对杨志远道：“杨副队长，你功夫好，先潜上去看看情况，千万小心！” “放心！”杨志远借着月色，小心翼翼的往山上摸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杨志远回来了。 “怎么样？”王毅连忙问道。 杨志远笑着说道：“可以走山道直接上去，只要不发出太大的动静就行，五个山贼守寨，都在打瞌睡！” “好，你带一半人先上去藏好，等我带人一到，我们立刻动手！” 为了上山的时候不会发出太大的动静，王毅选择分两批上山。 杨志远一点头，然后带上一队人又往山上而去。 王毅则是晚了两刻钟，才带着人上山。 看着那越来越亮的火光，黑熊寨的寨门出现在了王毅的视线中。 黑熊寨的寨门都是用木头搭建的，寨墙上有两个哨塔，一左一右，每个哨塔上各自有一个山贼，都靠坐着哨塔木柱打瞌睡。 寨门上站岗的三名山贼，虽然还站着，但却是靠双手抓着长矛支撑，闭着眼，脑袋却在左右摇摆。 王毅来到杨志远身边，道：“可以动手了，我和父亲分别带两人解决哨塔上的山贼，你带人解决寨墙上的，并指挥大家统一行动！” “好！”杨志远小声的回应。 王毅点了几名弓弩射的准的人，分成两组，他父亲带一组摸近右边哨塔，他自己则带人去左边的哨塔。 三组人借着夜色和树木的掩护，分别摸近了各自的目标。 各就各位后，杨志远一打行动的手势，三组人同时动手。 “嗖嗖……” 箭矢离弦，发出急厉的破空声。 有山贼惊醒，可还来不及看清楚情况，身上便中了好几箭，如此近的距离，每一箭都射了个对穿。 寨墙上的五个山贼，只是哼唧了几声，便倒地不起，很快便没了动静。 一行人连忙在寨门口汇聚，但寨门里面被顶住了，打不开。 王毅和杨志远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费了好一番劲才爬上了寨墙。 杨志远随手捡起被射杀山贼的一把刀和一把长枪，将刀递给了王毅。 从寨墙一头找到下寨子的楼梯，两人快速的走了下去。 “谁！” 王毅两人刚刚走下楼梯，突然从角落里冒了一支五人巡逻队。 看清楚王毅二人的模样后，巡逻队大喊起来：“有人闯寨，快来人……快来人啊！” “你去打开寨门，我来解决他们！”杨志远急忙喊道。 说着，杨志远手持长枪冲向那五人。 王毅也不拖沓，迅速跑向寨门。 这杨志远不愧是杨再兴的后代，一身武艺果真高强，只见他冲到五人巡逻队面前，直刺一枪，便将一人刺了个对穿。 其他四名山贼合力向杨志远，杨志远收枪，又是一招横扫千军，长枪便是扫倒了两人。 然后，又迅速提抢隔档劈来的两把刀，再顺势两脚踢出，被踢中的人顿时倒飞，口吐鲜血。 或许是用力过猛，牵动了内伤，杨志远一手按着胸膛连咳两声。 先前被扫到的两人，已经站起身，再度杀来。 杨志远见状，回头就急跑几步，然后一招回马枪，将一名山贼刺了个对穿。 另一名山贼则趁机扬起刀，要砍向了杨志远的脑袋。 不过，山贼的刀刚刚扬起，还没落下分毫，箭矢撕裂空气的声音骤然响起，然后一支箭矢便是射穿了山贼的太阳穴，。 “何人敢闯寨，给我杀！” 先前巡逻队的喊声，终究是召来了其他山贼，一个个身影，提着明晃晃的大刀，迅速往寨门方向跑了。 不过，王毅此时也来到了寨门后，迅速的去拿开了顶门的圆木。 杨志远缓了一口气后，再度摆好阵势，正面提刀杀来的山贼，只见他长枪舞动，宛若游龙，五名山贼皆是近不了他身。 一招扫枪法，一名山贼被打中腿部，顿时后翻倒地。 有一招拦枪法，阻挡劈来的刀势，顺势使出点枪法，枪尖刺中一人喉咙。 再使出拨抢法拨开砍来的刀，回身又是一扫，又两山贼被枪尖扫中，腹部鲜血喷涌。 杨志远运枪之法连贯，或许是伤势的缘故，让人感觉少了几分刚猛，只是在用巧力对敌。 当王毅打开寨门回头之时，杨志远已将所有山贼解决，正扶着长枪咳嗽。 王毅连忙跑过去，道：“杨副队长，你感觉如何？” “没事，刚刚没注意，用力过猛，牵动了内伤！”杨志远深吸一口气，然后笑着说道。 王毅扶着杨志远，道：“你武功这么好，可不可以教我？” “拜师，拜师我就教你！”杨志远笑着道。 “师傅！”王毅很干脆的喊了一声。 杨志远微微一愣，随即拍着王毅的肩膀，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想学，我哪能不教你？” 他的武功虽然是家传的，但却没有不传外人之说，王毅是他的救命恩人，还帮助他一家团聚，王毅想学他的武功，他可不会拒绝。 “师傅，此地不是说话之地，等回去之后，补上拜师礼！” 虽说杨志远是开玩笑的，但王毅却是较真的，他知道，在这个乱世，多一分本事，就多一分活命的本钱。 “好！”杨志远高兴的笑起来，很满意王毅的做法。 没时间耽搁，王毅立即将护民队分成三组，开始对剩下的山贼进行搜索。 王毅带着人来到了山寨中一处大厅，还在门外，就能闻到浓烈的酒味。 小心翼翼的到门口一瞧，直呼好家伙，五个山贼喝得大醉，躺在地上的，趴在酒坛上的，倒在桌子上的，都是不省人事。 这副场景，王毅不由得冷笑，山贼就是山贼，完全没有组织纪律，山寨空了，这些人还没有防备之心。 当即，王毅让人轻手轻脚的进去，将五名山贼给绑成了粽子，山贼还呼呼大睡着。 就这样，夜袭黑熊寨的行动结束，山寨中的山贼和家眷被彻底覆灭。 接下来，就是护民队开始搜索黑熊寨中物资的时间了…… 第17章 被山贼抓上山的人 将黑熊寨控制后，王毅便将带队搜寻寨中物资的事情，交给了杨志远和他父亲王大山， 他自己则是带了两个人守在山寨的大厅当中，一是看着被绑的几名山贼，二是有突发事情，护民队可以快速的找到他。 “队长，我们找到了被山贼抓到山寨来的人！” 没过多久，便有护民队的成员前来告知，杨志远这一队有了发现。 队长这个称呼，是王毅要求护民队这么叫他的。 “有多少人？”王毅连忙问道。 人口，可是他很关心的一个问题，谷溪村现在的人数，远不足以自保。 “有六十三人！”那人回道。 闻言，王毅眉头一皱，道：“这么多？” “是啊，那关人的屋子，都挤满了人，我们进去连落脚地都没有！” “都是些什么人？” “没仔细问，只看到多数是女人和孩子！” “你跟他们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 问了一下方向后，王毅便离开了大厅。 山寨建筑并不复杂，王毅很快便找到了关人的地方，杨志远已经将那些人都带出了屋子。 在火把的光线下，王毅看到了那些被抓的人，确实是女人孩子占大部分，看上去年龄也不大。 其中还有七八个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上下。 “把那些男人单独分开！”王毅来到后，便吩咐道。 王毅看着那些被单独分开的男人们，见他们眼神迷茫，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虽然王毅问话了，这些人却是没有人回答，都默默低着头，从他们的肢体动作来看，这些人很害怕。 “别怕，我们不是山贼，黑熊寨的山贼已经被我们灭了！”王毅安慰道。 听得这话，终于有人敢开口了，结巴着道：“真…真…真的吗，你们是官兵吗？” 王毅道：“我们不是官兵，是离这里五十里远的谷溪村村民！” “村民？你们……真的将山贼给灭了？”那人不敢相信的话。 王毅见这些人都不相信，当即点了护民队几人，道：“去，抬几具山贼的尸体过来！” 很快，三四具山贼的尸体，便被抬到了这些人的面前。 “你们自己看，这些是不是抓你们的山贼？”王毅指着山贼尸体道。 有一人激动的站出来，指着一具尸体道：“我认得这个监督我们做匠活的扒皮，不管做的好与不好，天天用马鞭抽打我们，呜呜……” 这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显然之前遭受了很多委屈。 “你叫什么名字？”王毅问。 “我叫李全！” “李全，你们现在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吧？”王毅看向面前七八个男人，道。 “不瞒这位小哥，我们这八人，都是被山贼抓来的匠人，我是个铁匠，这人是木匠，那人……” 哭泣的那人擦了把眼泪，将每个人的身份都说了出来。 王毅闻言，明白了山贼为何抓这些男人了，因为这人都是匠人，山贼把他们抓来，是要这些匠人打造和修理器械的。 “现在你们都得救了，你是打算回家，还是？”王毅问道。 “唉，小哥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匠人都是最近几个月才被抓来的，家人都被山贼杀光了，若不盼着官兵来救，早就寻了死路！”这人说着，眼中又有泪花涌现。 听到这，王毅觉得留住这些人有戏，道：“你们可愿意随我到谷溪村生活？” 他很清楚，这些可都是人才，如果能留住，对谷溪村的发展可是有极大帮助的。 “额，这……”李全犹豫着。 王毅知道李全等人的担忧，便道：“你们放心，到了谷溪村，你们依旧是做你们的匠活，每个月会给你们月钱，不说富贵，但吃喝肯定是足够的，说不得还可以攒钱重新娶妻生子！” 听到有这等好事，李全连忙问道：“小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诓骗我们吧？” 王毅摊了摊手，笑道：“我没有必要诓骗你们，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跟我回谷溪村看看再做决定！” 想了想，王毅又道：“当然，你们也可以现在离开，我会给你们一些银钱作为盘缠！” 说着，王毅又让人拿来了一些散碎银子，给这八人每人发足三两银钱，都是从山贼尸体上搜出来的。 看着手中的银钱，李全等八人都是愣住，没想到王毅说话算话，立即就给了他们银钱。 李全可不敢拿这个钱，道：“小哥，这……” 王毅立即抬手打断，道：“你们都拿着，打算去谷溪村生活的，这些银钱就算你们的安家费，不打算去的，自己以后省着点用，给自己找个活计去！” 听到王毅这番话，李全等人哪还不感动。 李全对着王毅下跪，道：“小哥，是你们救了我，还给我银钱，我愿意跟你们去谷溪村生活！” 王毅连忙将李全扶起，道：“起来起来，以后不要再跪我了，我还小不想折寿，以后也不要小哥小哥的叫了，我叫王毅！” “王队长，我听他们都叫你王队长，那我以后也这么叫了！”李全脸上终于见到了些许笑容。 王毅拍了拍李全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道：“行！” 见到王毅如此和善，又对李全如此客气，其他匠户也纷纷跪下，表示愿意跟随王毅前往谷溪村生活。 这些人愿意去谷溪村，王毅当然大喜过望，连忙上前将这些人都扶起来，说了一番以后会过上安稳日子的话来激励众人。 接着，王毅将目光看向那些女人和孩子。 “徒儿，我认得其中有六个女人和十二个孩子是吴家堡的，孩子们都愿意跟着我们回去只是那六个女人……刚才还有几名女子想寻死，被我们拦住了！”杨志远在一旁说道。 王毅点点头，对于杨志远所说的后半句，他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之色。 相对于那些匠人，王毅觉得这些人是更加可怜的，孩子没了父母亲人，成了孤儿，在这乱世生存，可谓举步维艰。 而这些女子，也是命运悲惨，她们不仅身体在山寨中饱受摧残，心理也是有严重创伤。 作为有后世思想的人，王毅很同情这些女人，也知道她们以后的路会更加艰难。 王毅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在这里受苦了，现在得救了，你们也可以回家，我一样会给你们盘缠！” 第18章 要好好活着 随着王毅的话音落下，有几名女子顿时哭了起来，其他女人也是沉默的低下了头。 对于有这等遭遇的女人来说，即使回到家乡，也是抬不起头来，因为这个时期的思想，对清白贞洁十分看重。 她们会被人指指点点、言语中伤，也可能被剥夺她们活着的权利。 甚至，她们的父母亲人都会把她们当成祸害，不接受她们。 她们这些女人之后的命运，只会在凄惨之上延续。 王毅心中轻叹一声，他哪能不明白这些女人心中所想？ 可封建社会就是这样，明明这些女人都是受害者，却得不到他人的同情与怜悯，还会被当成异类与祸害，嫌弃与厌恶她们。 而那些孩子，他们倒是愿意跟着回谷溪村生活。 这些孩子，如今已是无父无母，能有一个地方让他们活着，有口吃的，他们就愿意跟随，孩子们毕竟涉世未深，想法没有成年人那么多。 问了李全等人，王毅才得知山贼抓这些孩子，是要卖给富户的，如果自愿加入山贼，则稍微好些，不会被卖，但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诸位恩人，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已是个不净之人，活在世上只会被嫌弃，就让我死了吧！”一个女人哀求着说道。 王毅看看了说话的女人，虽然身上穿的不好也不干净，但还是能看出只有二十出头的年龄，放在后世，正是花一样的年华，模样也生的端正。 “你叫什么名字？家中可还有亲人？”王毅走到了这女人的面前，问道。 “小女子名韩静，家中尚有父母，夫家……还有夫家人……”女子回着王毅的话，可说到夫家时，却是显得更加伤心。 王毅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才明白韩静为什么会如此坚定的想一死了之了。 这韩静祖上，也是出过读书人的，算是诗书传家，嫁的夫家也是书香门第，这等被儒家书籍熏陶的家庭，封建观念尤为深厚，根本容不下被山贼侮辱了的韩静。 懂得封建思想可怕的人都会知道，韩静回去之后，只会出现被两方家庭逼死的结果。 王毅目光扫过一众女人，道：“我知道你们的顾虑，那你们可愿意去我们谷溪村生活，那里没有你们的亲人，也不会有人对你们说三道四！” 对于这番话，女人们依旧低头沉默着。 王毅心中气愤这些女人认死理，道：“我知道你们怕被人说三道四，不敢下山面对他人，还想着一死了之，但我要说的是，你们都可以到谷溪村好好活着，有我在，没有人敢侮辱你们。” 说着，王毅看向护民队众人，道：“这些女人，也是被山贼迫害的，她们是受害者，我们叫护民队，以后自然也要保护她们，若让我听到谁嚼舌根，我会考虑将他逐出谷溪村！” “王队长，我们不会乱说的，她们被山贼迫害，也是苦命人！”护民队有人这样说。 然后其他人附和，表示不会乱嚼舌根。 “你们有一点说错了！”王毅摆了摆手，道：“记住，这些女人不是从山寨解救的，而是逃难遇到了我们，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对外也是这样说，明白吗？” 杨志远见护民队众人有些疑惑，当即解释道：“她们的遭遇，只有我们护民队的人知道，对其他人，就说她们是逃难过来的，这是保护她们！” “王队长，杨副队长，我们明白了……我们懂了……” 护民队众人表示都明白王毅的意思了。 王毅再度看向女人们，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恨，恨抓你们的山贼，恨官兵没有保护你们，恨这个世道，难道我们就不恨吗？” 脑海中思绪飞转，王毅绕着女人们走动，道：“我们也恨，恨官府为什么要跟士绅勾结，恨士绅为什么要跟山贼勾结，恨这个世道让我们如蝼蚁一般活着，却吃不饱，穿不暖，还被贼人伤害！” “可我们依旧选择活着，选择抗争，我们成立了护民队，靠自己的双手，灭掉了黑熊寨的山贼，我们期望过上好的生活，也会一步步的去拼搏，而不是像你们这样，想着一死了之！” “如果你们现在选择寻死路，那世上不会有人记住你们，也不会有人在意你们屈辱，他们只会把你们以死殉节的事情，当成笑话来听！” “所以，你们也应该好好活着，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让更多人过上好的生活，让更多人不再被坏人迫害，让更多与你们类似的人得到解救和新生，你们就会成为他们眼中的恩人或英雄，而不是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 女人们听到这番言论，终于是不再低着头，而是目光紧紧的盯着王毅，脸上有着纠结之色。 韩静想了想，道：“恩公，你说的很对，可这对我们女子来说，是何等的困难？” “四川忠州秦良玉将军也是女子，她领兵打仗，效命沙场，巾帼不让须眉！”王毅声音高亢，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们连死的不怕，还怕这一点点困难吗？” 接着，王毅双眼紧紧的盯着韩静，道：“你不应该活在别人世俗的眼光中，应该为自己而活，迎接新生，好好活着，让世人对你敬佩，让家人为你骄傲！” “摆脱过去的束缚，你将化茧成蝶，迎来新生！”将把刀递给了韩静，让她自己来做选择。 他说了这么多，如果还是改变不了这些人的想法，那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再劝说了。 “为自己而活……化茧成蝶……迎来新生……”韩静接过了王毅递过来的刀，双手颤抖着，从她脸上的神情能看出，她正在做激烈的思想争斗。 片刻之后，韩静的眼神坚定起来，抓起一缕头发，用刀割断，抓着断发的手缓缓松开，任其掉落在地，她以发代首，算是死过一次，往后就新生。 “恩公，我跟你们去谷溪村开始新的生活！”韩静将刀还给王毅，并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有人带头，其他女人也纷纷表示愿意跟随前往谷溪村生活。 王毅则一一问了这些女人的情况，得知这些女人的亲人都被山贼杀了，少数人还有远房亲戚，但都表示不愿意去投奔。 看这些人面黄肌瘦，想来在山寨中也没有什么好的吃食，王毅立即吩咐人，去找些食物过来给这些人先垫垫肚子。 说服了这些人，王毅心下松了一口气，可还不等他喝口水，他父亲那队人也来相告那边的发现。 “找到了一座粮仓？还有好多粮食？” 第19章 满载而归 得知父亲王大山那边找到了一座粮仓，王毅当即步履匆匆赶去。 前往粮仓的路，是修整过的，虽然陡峭，但却可以走挑夫。 粮仓是建立在黑熊寨后面的陡峭山体背面，有树木和山体的遮挡，粮仓可以说是非常隐蔽。 在见到粮仓中的场景后，王毅当即被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处粮仓很大，足可存放大几千石粮食，而此刻粮仓中，有一半被麻袋堆满。 王毅来到一个已经被打开的麻袋前，伸手往里抓了一把，都是黄白色、颗颗饱满、已舂好的麦子。 他又连忙让人又打开几个麻袋，里面都是舂好的麦子，看着麦子的颜色，王毅知道这是今年的新粮。 却粮仓中的麻袋装的都是粮食后，王毅又开始清点估算这些粮食的数量。 “三千多石！”王毅满脸震惊的说出了自己估算的粮食数量，狐疑道：“这黑熊寨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粮食？” 也不怪王毅会惊讶，每石按一百五十斤算，仓库中有不少于四十五万斤粮食。 要知道，谷溪村现在，平均每人每天半斤粮食左右。 这样算下来，这个粮仓中的粮食，可以让两千五百人吃上近一年的饱饭。 王大山想了想，道：“应该是山贼洗劫了哪个富户的庄子得来的！” “有这个可能！”王毅点点头，但仔细看看这个粮仓，却是发现修建的很好，应该动用了不少工匠，凭这一点，他又开始否定父亲王大山的猜想。 这么多粮食，按照现在陕西粮食市场的价换算，这粮仓中的粮食，最少能值三千两银子。 而能有这么大财力的人，在米脂县地界不多见。 王毅立即去问李全等人，结果李全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有粮仓。 又叫人将那几个喝醉的山贼弄醒，分开看管，开始了严刑逼问。 “别打了，我说！” 一名山贼实在忍不了棍棒伺候的痛苦，道：“我只知道那粮仓建立四五年了，每年都会有人将粮食运到粮仓，在年底的时候，又会有人前来将粮食一起运走，每次都是三位当家亲自与那些人接触。” 王毅连忙问：“仓库是谁让修建的？” 山贼摇头，道：“我不知道，但三位当家应该知道，当时有一百多工匠同时修建，半年就建好了！” 王毅又去审问其他山贼，来佐证此人所言，结果得到答案是一样的。 现在得不到答案，只能等回去后，再次审问一番那个大当家了。 “这么多粮食要怎么办？”杨志远身为护民队的副队长，自然也知道了粮仓中有大量粮食的事情。 “找车马，运回去！”王毅道。 作为一个后世人，可是知道明末粮食的重要性，再过几年，可能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所以，现在见到如此之多的粮食，他自然不会轻易就放手。 杨志远愣愣的，道：“三千多石粮食都运走……需要多少车马？” 他很清楚，一辆马车最多也就拉十石，牛车能多两三石，但他们哪来那么多的马车呢？ “就算我们都能运走，我们也没有地方存放呀！还有，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杨志远苦笑着道。 目前村里的情况，可是连住房都不够，如此之多的粮食，他们又要往哪里存放。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粮仓中的粮食，还不知道是哪个人物的，若是跟官兵有牵扯，那可就麻烦了。 王毅想了想，道：“我们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运粮，所以我们只有夜晚运粮，一次运不完，就两次三次，运完为止！” 杨志远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开口，他最担心的，是这批粮食的来源，很有可能会引来祸端。 看出杨志远的顾虑，王毅却是笑道：“别担心，我自有计较！” “好吧，都听你这个好徒弟的！”杨志远有些无奈，但也知道王毅不是没有头脑的人，想了想，好奇道：“你真的只有十二岁吗？” 想到王毅之前对那些女人说大话，和之前在谷溪村说动村民的场景，以及其做事能力，杨志远觉得王毅完全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有时候，杨志远觉得王毅非常神秘，对武器了解，生活经验丰富，为人谨慎，处事老道，学问貌似也很大，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这个你就得问我父母了！”王毅半开玩笑的说道，没有正面回答杨志远的问题。 杨志远哪没有问过王毅的父母，可得到的答案就是：王毅只有十二岁，在大病一场后，身体在三个月内疯涨。 无奈笑着的摇了摇头，杨志远道：“你直接说接下来的的安排吧！” 王毅略微思虑，道：“护民队分成三组，我父亲带一队人守村，你带一队守黑熊寨，我带一队人运送粮食！” “这样安排问题应该不大，但运粮的速度要想办法加快，拖的越久风险越大！”杨志远评估了一下王毅的安排，又给出了建议。 王毅点点头，道：“山寨的马厩里有十多匹马，加上我们缴获的二十多匹马，我会想办法利用起来！” 两人说完话，王毅便立刻着手安排，一是让人寻找寨子中的能拉粮食的车马，二是将护民队分成三组，三是安排人先搬运一些粮食到山下去。 一切做完之后，时间也来到了后半夜。 在山寨中，共找到了六辆木板车和八辆独轮车。 木板车可以用马匹拉着，每辆木板车装载了十石粮食，独轮车每辆装载三石粮食。 在王毅的带领下，运粮车往谷溪村而去，那些被解救的人，也跟着他们，顺便帮着推车。 这次夜袭黑熊寨，收获巨大，除了那粮仓中的粮食，还有金银财宝、牛、羊、盐、铁等之类的物资。 金银财宝折合白银有两千余两，盐有六十多斤，铁有两百来斤，牛四头，猪六头，羊有十多头，鸡鸭各有数十只…… 这些东西自然是要第一批带走的，盐铁安排了人挑，牛羊也有人牵着，鸡鸭则分给女人孩子们抓着…… 总而言之，这次黑熊寨之行，可谓是满载而归。 虽然要拿这么多的物资，但众人行走的速度却是不慢，到达谷溪村时，东方才出现微弱的亮光。 王毅到达谷溪村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找那大当家问清楚那粮仓是怎么回事…… 第20章 黑毛熊的算计 王毅急匆匆的来到关押大当家等人的地方。 进入屋内，看到黄九带着五六个少年，正守着结实绑在房梁上的大当家几人。 “毅哥……毅哥……” 见到王毅到来，黄九等人都高兴的叫唤起来。 王毅笑着点头回应，然后随手拿起桌上的马鞭，对着黑熊寨大当家就会一顿猛抽，看得黄九等人头皮发麻。 现在的王毅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每一鞭子挥下去，空气都是暴鸣，落在黑毛熊身上，那更是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竟敢算计我的头上来，你这是找死！”王毅怒吼着。 面对如此抽打，黑毛熊却是没有惨叫，反而大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你的得知黑熊寨只剩一二十人，一定会想着彻底解决黑熊寨这个后患！” 或许是疼痛的缘故，他脸庞扭曲着，看上去笑得很阴险。 继续挥出几鞭子，王毅才停下来，道：“说说吧！” 他从看到那个粮仓开始，就一直在想，为什么黑毛熊对粮仓之事只字不提，他可是问过山寨中有多少财帛物资的。 黑毛熊也不墨迹，道：“听这几个娃娃说，你王毅只有十二岁，原本以为可欺你年少，没想到你竟如此快就知道了我的算计，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有今天的结果，不冤！” 王毅没有接话，等着黑毛熊继续说下去。 “准备逃命吧，就凭你们全村几十人，是斗不过！”黑毛熊笑道。 “哦？难不成你说的人物，还有通天的本事不成？”王毅也笑着反问道。 黑毛熊接过王毅的话，道：“别的地方不敢说，在米脂县，他还真有通天的本事！” 王毅笑着点点头，心里有了猜测，道：“那就让我猜猜这个人，他之前让你们去抓杨志远，后来他又出力从官府捞出几个山贼，他是米脂县第一大士绅，对与不对？” “不错，的确是赵大士绅，可你应该不知道他有什么通天本事吧！”黑毛熊不否认，而是肯定了王毅的猜测，然后又笑着发问。 王毅依旧笑着，道：“这样不难猜，既然赵大士绅能与黑熊寨勾结，那想必还会与其他山贼有所牵扯，再联系你所说的有通天本事，那虬龙寨定然在其中了！” 虬龙寨位处于米脂县以南，数年前便有一千七八百人，占据了好几个险要山头，是米脂县内最大的山贼团伙。 那虬龙寨经常劫掠百姓，甚至敢潜进县城内对大户动手，完全不将官府放在眼里。 官兵几次围剿，却是被打得大败而归，官府只得不了了之，放任虬龙寨。 不过，经过几次围剿，虬龙寨的山贼也损失了不少人手，所以这两年不再那般肆无忌惮了，但实力不减反增。 好在虬龙寨与谷溪村的位置，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中间相隔很远，不然的话，他真要考虑逃跑的事情了。 “难怪谷溪村的村民会跟着你，你真的太聪明了！” 黑毛熊赞赏了一句，接着道：“不妨告诉你，赵大士绅与几股山贼都有联系，他在朝廷也是有人的，这也是虬龙寨没有覆灭的原因！” 王毅道：“我可管不了他在朝廷有没有人，我只管他会不会死！” “你想刺杀他？哈哈哈……” 黑毛熊大笑起来，道：“我可以再告诉你，赵大士绅的替身就有最少有三个，说不定连我见到的那几个都是假的！” 闻言，王毅沉默下来，没想赵大士绅竟然如此狡诈，竟然安排了这么多的替身，那他见到的那个，又是真是假呢？ 片刻之后，王毅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问道：“赵大士绅每年会将粮食运到哪里去？” 黑毛熊想了想，道：“我只知道他们会运进山西，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山西？ 王毅眼珠转动，思量着其中的联系，一会儿时间，他便有一种猜测。 如果真是他猜测的那般，那赵大士绅还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你这算计还真是费尽心思啊！”王毅望着黑毛熊，笑道。 “嘿嘿，我给你的建议是，将我放了，然后你们逃命去，只要我守着那些粮食，我就不会让赵大士绅知道谷溪村与黑熊寨之间的事情，我没那么蠢！”黑毛熊咧嘴笑了起来，他认为王毅一定会答应。 王毅也笑了起来，道：“虽然中了你的算计，但我不会妥协，那些粮食，我要了！” 闻言，黑毛熊面色终于是有了变化，道：“难道你们不怕死？你以为那些粮食怎么来的，那都是朝廷下拨到陕西的赈灾粮，被他用手段弄来的，这种事，他绝不想让外人知道！” “当然怕死，不过，未必会死！”王毅冷冷笑着。 他昨天已经向那些活捉的山贼问清楚了，每两个月会运一批粮食到黑熊寨，期间基本不会与黑熊寨有什么来往，而最近一次运粮进黑熊寨，是在七八天前。 也就是说，黑熊寨覆灭的消息，赵大士绅要很久才会得知。 当然，期间他还要有所动作，那就是要将谷溪村被山贼袭扰，村民们都逃跑了的谣言传到赵大士绅的耳中去。 如此，他能争取到很多时间。 但以山贼头颅去换军中官职的想法，得改一改了，头颅得吩咐人埋掉，再看看能不能用银子来办。 这里的事情结束，王毅便开始安排粮食的存放问题。 王毅召集谷溪村的男女老少，包括今天新来谷溪村的女人孩子，动员他们在后山搭建一个临时存放粮食的地方，等将粮食都运回来，再想办法妥善处理。 再就是安排所有匠人全力打造板车，为了加快速度，王毅教了他们后世流水线式的方法。 由于王毅不要求精致，只要能运粮，加上有护民队的人帮忙，一天的时间，这些匠人们便打造出来十辆板车，当天傍晚便运用到了运粮过程中。 随着连续三天、每天不少于十辆木板车增加，经过六个夜晚、每晚两趟的运粮，黑熊寨中的三千多石粮食，终于是被运到了谷溪村的后山当中。 这几天，可把所有的村民给累得不轻，要不是每天都能吃饱、吃好，村民们还真的扛不住。 运完粮食，村民们好好的休息了一天一夜，才缓过来。 不过，村民们可以好好休息，王毅却不敢放松，因为他知道，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威胁一直都在，且越来越大。 所有，作为谷溪村村长的王毅，在全力思考接下来的应对办法，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想到了很好的办法。 在村民好好休息了一天一夜后，王毅便又召集众人开始新的安排…… 第21章 地道 “如果我们将面对更多的山贼，你们还怕吗？” 谷溪村的村民被召集起来后，王毅这样直接了当的问道。 “不怕，有村长带领我们，有多少山贼，我们都不怕！” “对，有队长带领我们护民队，山贼来多少，我们都能胜！” “我们现在都相信村长，相信我们会过上更好的日子！” “……” 村民们还不知道王毅为何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但众人都表示不怕，经过黑熊寨山贼之事，他们坚定的相信王毅。 “我也不瞒你们，接下我们要面对更多的山贼，甚至可能有虬龙寨的山贼……”王毅没有隐瞒黑毛熊所说的那些话，隐瞒也没有用。 “那赵大士绅太可恶了，竟然与那么多山贼勾结在一起！” “是啊，若不是赵大士绅，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可以过安稳日子！” “真是狡诈的狐狸，竟然还有替身，不然直接杀了他，就没那么多事了！” 村民们议论着。 王毅看着众人，问道：“那现在呢？你们还不怕吗？” 听到王毅的问话，众人沉默了下来，他们刚才说不怕，那是不知道要面对虬龙寨的山贼。 见众人模样，王毅道：“如果你们都怕了，那大家都逃走，那些粮食，你们能带走多少就带多少，不走的，就留下来跟我一起面对困难！” 接着，王毅又补充道：“但我还是那句话，逃到哪里能安稳度日？” “我不逃，山贼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也不逃，我们能灭了黑熊寨，也能赶走虬龙寨的山贼！” “对，有村长在，我们一定有办法对付山贼！” “队长，你就直接说我们要怎么做就是了，我们都不会选择逃走，谷溪村是我们的家！” “谷溪村是我们的家，我们不走……” 村民们越说越激动，都充满了斗志，他们不愿被山贼逼迫的低头。 “好！”王毅鼓起了掌，走到众人中间，道：“我已经想到了办法，那就是挖地道！” 接着，王毅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能想到地道这个办法，完全得益于新中国电影《地道战》，大学放假时，还去过冉庄的地道战遗址参观过，所以知道地道的结构。 他的想法就是在谷溪村中挖地道，家家相连，户户相通。 地道设有望孔、射击孔、通气孔、陷阱、活动翻板、指路牌、水井、储粮室等，不仅可以躲避，还可以杀敌。 听到王毅的办法，众人也不知是好是坏，但他们现在完全相信王毅的能力，王毅说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所以，会议结束后，村民们都在王毅的指点下，开始进行地道的挖掘，被救下来的女人，也加入到了挖掘地道当中，与村民的关系也逐渐融洽。 而那些孩子，此时也跟吴凌等人去放哨了，都是年龄相差不大，自然没几天就玩到一起去了。 匠人们，则暂时拿着每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为谷溪村打造各种所需的工具，以及箭矢弓弩。 …… “师傅、师母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安排好挖掘地道事情的王毅，没忘了在黑熊寨所说的补拜师礼，这才稍微有点空闲，便直接来到了杨志远的住所。 王毅行了三叩之礼，递上拜师帖，再是敬茶。 “徒儿请起！” 对于王毅这个徒弟，杨志远也是喜欢的紧，这可不仅仅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原因，而是王毅足够招人喜欢，聪明不说，办事稳重，也十分勤快。 “师傅，这是徒儿的一点小小心意！” 王毅说着，从旁边黄九的手上接过一把被布袋包住的长形物件，然后双手托着送到杨志远的面前。 “这是……”杨志远伸手抓住了长形物件，取下套着的布袋，眼睛顿时一亮，惊讶道：“这是单钩枪！” 王毅送上的，正是一把长枪。 只见枪头长五寸，呈三角形，其底部两角向外突出，宽约两寸，底部两角向外突出，宽约两寸，底部两尖刃斜线向上，形成头部尖角。 是王毅按照记忆中，杨再兴所使用长枪样子，让铁匠李全用好铁来打造的。 杨志远立即拉着长枪来到屋外，也没摆什么架势，直接就开始舞动起来，动作连贯，长枪在其手中，宛若一条游龙，杀气凛凛，尽显枪之霸气。 一套枪法施展完，杨志远收枪，口中连连称赞是杆好枪，对王毅更是喜爱。 “以后你就是我师弟了！”在吴秀的身边，一个两眼乌溜溜的少女看着王毅，说道。 杨志远和吴秀本有一儿一女，但这个时代孩子的存活率不高，儿子早夭，目前只有一女。 而这个刚刚说话的少女，正是杨志远和吴秀的女儿，名杨欣莲，今年十一岁。 或许是跟着杨远练过武，少女的身上能够看出一股英气，她五官非常标致，已经有了美人儿的影子。 “我比你大，是你师兄！”王毅笑道。 杨欣莲摇着小脑袋，甚是可爱，道：“不对，我是先跟爹爹学武的，比你先入门，所以我是你师姐！” “你没拜师，所以我是师兄，你是师妹！” “我是师姐，你是师弟！”杨欣莲气鼓鼓的说道。 王毅见状，只得从怀中掏出油纸包裹的几个包子，香气传荡，递到杨欣莲面前，道：“叫师兄！” 闻到香味的杨欣莲，顿时咂吧着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但她还是满脸正色，一副不为两斗米折腰的模样，走到了王毅的面前。 突然，杨欣莲两只小手猛地探出，便从王毅手里将香喷喷的包子抢了过去，抓起来就啃，那吃的叫一个香。 杨欣莲口中含糊着道：“看在这香喷喷肉包子的面子上，以后就让你做师兄，但你要保证每个月给我我两个……不，是三个肉包子！” 见状，王毅一副诡计达成的样子，看着杨欣莲笑了起来。 他可从吴家堡来的孩子口中，打听过杨欣莲的喜好，知道杨欣莲最爱吃肉包子，常常跟吴家堡的孩子吹嘘城里的肉包子好吃。 王毅今天让人杀了一只猪犒劳辛苦村民的同时，让母亲按照他的方法包了几屉包子。 这不，过来拜师的时候，便给杨欣莲带上了，现在正好用来解决师兄妹的排序问题。 杨志远和吴秀两人见到女儿这副被肉包子收买的模样，也是不由得笑了起来，连说杨欣莲是个好吃鬼。 然后王毅给师娘吴秀送上了几匹好布，都是从山寨中缴获来的。 拜师结束，吴秀见王毅和杨志远有话要谈，便就拉着杨欣莲走了出去了。 屋内就剩两人，王毅也是直接开门见山，道：“师傅可有门路捐官？” 第22章 捐官 “徒儿你要捐官？” 听到王毅的问话，杨志远好奇的看着王毅。 “嗯！”王毅点点头，道：“我们现在打造了大量的弓弩箭矢，虽说现在是乱世，一般不会有人管，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若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恐怕也是大麻烦！” 王毅毫不隐藏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如果他们现在一直保持这种人数和弓弩规模，或许没什么问题，但这实力可不够自保的。 要想自保，定要增加人口和弓弩，制造刀剑，甚至造枪造炮，这可是朝廷禁止的，一个不慎，就可能引来官兵围剿，到时候可就不是对付山贼那么简单了。 “那徒儿要捐什么官？”杨志远问道。 “最好是大明军队中的官职！”王毅早有想法，文官虽然很有权势，但在乱世还是得靠军队保命。 杨志远想了想，道：“大官职没什么办法，小旗官什么的，倒是可以试试，我在鱼河堡到时认识一个百户，与我关系不错！” 闻言，王毅顿时大喜，连忙道：“那就要劳烦师傅一趟了！” “行，我现在就出发！”杨志远起身，知道王毅办事喜欢雷厉风行，他也不是拖沓之人。 王毅则是离开了杨志远的住处，亲自去挑选一匹村中最好的马，准备了五十两金子和一些散碎银子，又让母亲装了一些干粮，与杨志远在村口汇合。 “师傅，出门在外，小心一些，这是一些干粮和办事所需的银钱！”王毅将包裹递给了杨志远，又将马绳交给对方。 “徒儿放心，为师晓得分寸！”杨志远将包裹背在身上，接过马绳，直接就翻身上马，道：“如果不耽搁，为师明天就能回来，最晚不会超过三天！” 说着，杨志远手中长枪一拍马身，骏马四足发力，便是狂奔了出去，没过多久，杨志远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王毅的视线当中。 “我也该好好练习骑马了！”王毅嘟囔了一声。 在后世，王毅是骑过马的，有一次团建的时候，便是去了草原上，在那里骑过马。 不过，虽然能安稳的坐在马上，但却不敢让马儿狂奔，小跑还行，毕竟当时才接触马，不敢太过冒险。 王毅在村口站了会儿，便又去巡视地道的挖掘工作了，直到午饭过后，王毅牵出了一匹马来带村外，踩着马镫一用力，便是安稳的坐在了马背上。 从黑熊寨山贼手中缴获的马匹，并不是什么千里良驹，甚至连真正的好马都算不上。 他轻轻抽动马鞭，马儿小跑了起来，初始之时，王毅还有些不习惯，但在村外的路上，骑着马来回小跑了几遍后，便是稍微适应了一些。 接着，便是让马儿稍微加点速度，让自己逐步适应马匹每个速度阶段的颠簸，这个需要很多天的不断尝试，急不来。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那可是自小就开始练习马术，成年之后，都是个顶个的好骑兵，马上厮杀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王毅要达到草原游牧民族骑术的平均水平，没有苦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像大明的骑兵，训练就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有战斗力。 当然，大明的骑兵并不是天天训练骑马，因为骑兵还要兼顾体能、射箭、劈砍等训练项目，再加上军中粮草问题，大明骑兵练习骑术，一般五天一操或者十天一操。 而到了如今的明末，军队私有化严重，战马少得可怜，训练就更没有保障，甚至只要不从马上栽下来，就能成为一名骑兵。 王毅则不同，村中有二十多匹马，可以每天都可以换马训练，也不必担心粮草的问题，每天都有人放马吃草，没草还可以吃粮食，后山还存着三千多石粮食呢！ 每训练马术半个时辰，王毅就要进入村中查看一下地道的挖掘进度，正好顺带着休息人和马匹。 在杨志远离开谷溪村的第二日，杨志远并没有回来，直到第三日傍晚，才在王毅等人焦急的等待着，杨志远才骑马赶回。 “师傅，一路可还平安？”王毅立即上前给杨志远牵住马上，问道。 “路上无事！”杨志远笑着将马身上挂着的包裹递给了王毅，道：“在鱼河堡与我那好友叙旧了两日！” 王毅接过包裹，感觉沉甸甸的，脸上露出疑惑：“这是？” 连忙将包裹打开，果然看到了一份文书和一副鸳鸯战袄，不过战袄明显是旧，红色褪去了一半，还有补丁。 “小旗官的告身文书和戎装！”杨志远拍着王毅的肩膀，笑道：“以后你就是鱼河堡的一名小旗官了！” 王毅想了想，问道：“那打仗的时候，是否要听从鱼河堡的调遣？” “按常理是要的，但一般都不会调遣你的！”杨志远笑道。 “为何？” “你这个小旗官，是他们吃空饷的名额！”杨志远叹气着说出一句，道：“包括你以后自己招募的兵丁，都不会发军饷！” 闻言，王毅了然的点点头，在明末这个军队私有化严重的时期，吃空饷是非常常见的，这也是明军战斗力低下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过，王毅也没有期望过什么军饷，他要这个小旗官的官职，也是为了以后方便做一些事情。 “除了军饷，其他都没什么变化，若立了功，你也是可以到鱼河堡去邀功领赏升官！”杨志远补充了一句。 王毅笑了笑，道：“也就是说，以后我们杀了山贼，就可以直接送到鱼河堡去了！” “没错，但可能会被分掉一些功劳！”杨志远点头道。 对于分掉功劳，王毅心中自然有数。 捐官的事情，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就要针对可能来袭的山贼，做出足够的应对之策了。 有王毅能借鉴后世的见识，地道的挖掘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但王毅觉得光有地道和护民队的几十人还不够。 因为与赵大士绅有关系的山贼不止虬龙寨，还有黑毛熊交代的另外两股山贼，这些山贼加起来，可是不会少于两千人的。 相较于虬龙寨，另外两股山贼虽然各自只有几百多人，但却离谷溪村不是很远。 王毅自己估计，虬龙寨的山贼应该不会轻易出动，因为虬龙寨的举动会引起官兵的注意，另外两股山贼，最有可能会被赵大士绅说动前来谷溪村。 这两股山贼加起来，也有大几百的人数，威胁可不小。 所以，他现在要想办法，让谷溪村更多人都能发挥作用…… 第23章 诸葛连弩与复合弓 谷溪村中，除了护民队，其他都是女人、孩子及老弱。 王毅自然不会将老弱安排来对付山贼，年龄小的，也是直接排除在外，剩下的就是女人和一些少年了。 要想让这些人发挥作用，配合护民队来对抗数量庞大的山贼，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女人和少年的力气不大，他们或许能拉开弓弩，但绝对很费劲，也无法持久作战。 所以，王毅得想个办法，让力气不足的女人和孩子也能够拿起武器杀敌，来保卫自己和村子。 “力气小，那就需要省力，有什么省力的武器呢？”王毅绞尽脑汁的想着。 杨志远已经知道了王毅想要做什么，见王毅眉头紧皱，当即说道：“想让女人和少年们有对抗山贼的能力，恐怕武侯诸葛亮在世，也没有办法！” “诸葛亮？”王毅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跳起来，道：“师傅，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诸葛亮呢！” 杨志远见状，脸上有些懵，然后奇怪的看着王毅，道：“诸葛亮怎么了？” “师傅，诸葛亮改进的诸葛连弩，就可以让女人和少年们有对抗山贼的能力！”王毅激动的抓着杨志远是双手，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 杨志远还是满脸疑惑，道：“不是，你知道怎么造诸葛连弩？” 王毅重重的一点头，道：“知道！” 说着，王毅便急急忙忙的去找冯老头等木匠，杨志远也紧紧跟在后面。 找到冯老头等人后，王毅立即将诸葛连弩的图形给画了出来。 诸葛连弩的结构并不复杂，冯老汉几人听了王毅的讲解之后，便是开始动手制作。 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一把诸葛连弩便是被制作了出来，没有箭矢，便让冯老汉用木头削制几支来用。 王毅连忙拿起来测试，发现确实非常省力，在是二十五步距离上，可以命中目标。 见到诸葛连弩的杨志远，满脸好奇的将弩接过去，也是试射了几次，不由得连连称赞诸葛连弩的巧妙。 “有了这诸葛连弩，配合地道的射箭口，女人和少年们也可以作战了！”杨志远也是兴奋起来。 “如果能像之前的弩那样瞄准就好了！”一个叫陈牧的木匠这样说道。 这诸葛连弩虽然可以连发，但却是没有扳机，瞬拉瞬发，只能瞄准大致的方位，不能做到精确瞄准。 “那就再改进一下！”王毅觉得陈牧说的很有道理，他们现在的箭矢制造数量有限，如果能做到精确瞄准，就可以节省箭矢。 王毅思考了一会儿，重新画了一张诸葛连弩的图出来，比先前多了弩机，弩机也是木制的，没什么制造难度。 有了弩机，诸葛连弩就不是瞬拉瞬发了，又在箭匣盖上，设计了准心和照门。 冯老汉他们很快便将改进的诸葛连弩给制造了出来，经过试射，连王毅都不由得夸自己是个天才，因为这弩可以做到精准射击。 王毅又叫来几个女人和少年对这新制造出来的弩进行试射，毕竟使用这种弩的，主要还是这类人员。 经过女人和少年的试射，王毅询问他们的使用体验，女人和少年都觉得非常轻松，王毅又让冯老汉等人慢慢加强弩臂的弹力。 经过反复测试后，这弩终于是定型了下来，其射出可达五十余步，但杀伤力有所不足。 在三十步距离上，可以精准命中，若是二十步，即使是巴掌后的木板被射中，也能露出半个箭头来。 陈牧来到王毅的身边，道：“王队长，我发现谷溪村制造的箭矢上，都没有箭羽，若远距离射箭，这时可会有影响的！” “这个我知道，但我们现在找不到合适的材料！”王毅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没有箭羽的箭矢，在射程和精确度上，都会有影响。 陈牧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买到鹅毛！” “远吗？可有危险？”王毅连忙问道。 “不远，是无定河边上的一个镇子，也没危险，就是山路不好走，来回需要一天的时间，那里有不少村民家里养了鹅！” 王毅想了想，道：“这样，你明天一早，带两个人去，收购一些鹅毛回来！” “好！”陈牧答应了下来。 诸葛连弩定型后，这弩所用的箭矢制造又成了一个问题，因为箭矢比之前用的箭矢要小巧，所以制造难度更大。 好在攻破黑熊寨后，得到了不少的箭矢，足够护民队使用。 王毅便让谷溪村所有的铁匠，全部开始打造诸葛连弩所用的箭矢。 诸葛连弩的事情解决完，王毅又想到了后世的复合弓，他打算让冯老汉等人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制造出来。 当冯老汉看到王毅所画的复合弓图时，都是目瞪口呆，直呼制造难度很大。 在王毅的坚持下，冯老汉等人开始尝试制作复合弓。 制作复合弓的难度在于大小偏心轮，单单上下两组偏心轮的制作，便花费了一个多时辰。 在用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后，复合弓终于到了组合阶段，在王毅的指点下，复合弓缠绕上了弓弦。 见到制作完成的复合弓，虽然与王毅后世见过的复合弓有不少区别，但总体结构是类似。 试射过后，王毅满意的点点头，这复合弓所用弓胎，与他现在所用的弓胎弹力要强上不少，可拉动起来，所需的力量却相差无几。 他身上背着的弓箭，是让冯老头制作的，需两石之力才能拉满弦，他能连续射出三十支箭矢，才会感到手臂脱力。（ps：明朝拉力一石，等于现在一百二十斤左右。） 而这复合弓所用的弓胎，若是制造成弓箭，起码需要五石之力才能拉满，现在制作成复合弓，却只需要两石之力就能拉满。 试射复合弓过后，发现了省力比的问题，因为太过省力，导致箭矢射出的速度不够。 王毅提出改进方法，让冯老汉等人改进。 经过几次改进省力比，王毅才真正觉得满意，复合弓可省力一半，也就是两石半的力，便可拉开这五石的复合弓。 而其射程，在射轻箭矢的情况下，可以达到两百六十步的距离，若是重箭矢，也可达一百八十步往上的距离。 威力也是十分强大，在一百步距离，箭矢可穿透三块巴掌厚的木板，这个距离，破开两层明军甲不是问题。 虽然复合弓非常厉害的，但制造难度也不小，至少对于现在的谷溪村，要大量制造复合弓还不现实，太费时间了。 所以，王毅只让冯老汉等木匠制造了三把，作为他的备用。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个多月很快就过去。 随着一群逃难的人来到谷溪村，整个谷溪村的气氛，也开始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第24章 山贼的动作 崇祯元年，十一月初九上午，大晴。 随着一个半月有余的时间，谷溪村的地道挖掘工作，也基本完成，就剩两条通往村外的地道还在挖掘，也快结束了。 而挖掘出来的土，运到村口前，用来建造了一堵约一尺厚、半丈高的土墙，将整个谷溪村给围了起来，并留有射箭口。 后山的粮食，也全部运到了地道之中，地道设有多个储粮点，可以将三千多石粮存放。 这段时间，谷溪村最累的人，无疑就是王毅，他不仅要陪同护民队训练，还要管理挖掘地道的事情，又要跟随杨志远练习武功以及马术。 最近半个月，王毅将护民队的训练暂时交给杨志远，才抽出来时间训练女人和少年们在地道中的战术。 直到如今，女人和少年们手中都有诸葛连弩，每人配上了二十支弩箭，在地道中，可以将王毅教的战术完全发挥出来。 此时的王毅，正在练习马上射箭，这个动作可不简单。 在马背上非常颠簸，射箭之时，可是要放开马绳的，所以要在马背上将弓箭射准，不仅仅要苦练，还要掌握放箭的时机。 当他张弓搭箭对准南面方向时，突然看到了挂起的黄色旗帜，这代表南面可能有危险靠近。 王毅当即将弓箭挂在身上，然后进村给所有人警示，自己则带领几人打马往南面而去，牵着马进入山上。 对放哨之人一番询问之后，王毅看到了一群人，约有二三十人，从穿着来看，不像是山贼土匪。 借着山上树木，王毅靠近观看，也没发现这些人身上有兵器，最多就是手中拿着木棍当做拐杖，往谷溪村方向走着。 王毅带着几人下山，骑马来到那人的前方，相距有两百步之远。 “嗖！”一箭射出，箭矢精准的落在了那些人的前方。 看到前有人骑马射箭，那群人顿时惊慌起来，有人转身就跑，口中大喊着：“山贼来了，快跑！” 王毅见那些人四散逃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略微迟疑，王毅便是打马追了上去，拦住了落在后头的几个人。 “山大王爷爷饶命……别杀我们……求你们别杀我们……” 那几人被王毅拦住，顿时跪地大哭的求饶。 “我们不是什么山大王，我们是村民！”王毅笑着解释，他还以为这些人是山贼假扮，结果他被人家当成山大王了。 “村民？你们……真的不是山大王？”这些人可不会轻易相信王毅的话。 王毅笑了笑，道：“你们见过山大王跟你们说这么多的么？” 本来王毅想亮出小旗官令牌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明末这个时期，官兵对百姓的威慑力，可一点都不比那些山大王小，毕竟杀良冒功之事，大明军队没少干，他亮出官兵的身份，只怕这些人跑的更快。 王毅也不管这些人是否相信了，直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到这里？” “我是虎儿村人，他们也是虎儿村附近的村子的人，我们的村都被山贼给祸害了，所有能吃的能用的，都被山贼抢走了！”一个胆大些的汉子说道。 “山贼？可知是哪里的山贼？”王毅连忙问道。 汉子摇摇头，道：“不知道哪里的山贼，只看到他们旗帜上都有鹰！” “有鹰？”王毅略微沉吟，问道：“旗帜上是红头鹰还是白头鹰？” “好像……两种都有！”另一个虎儿村的人说道。 “两种都有？”王毅微微皱眉，他所说的红头鹰和白头鹰旗帜，指的是白头鹰寨和红冠鹰寨，这两个山寨就是与赵大士绅有联系的山贼。 “不对！”王毅脸上的疑惑更重，道：“你们是怎么从山贼手中逃出来的？” 那胆大的汉子说道：“我们不是从山贼手中逃出来的，而是山贼把我们放了，我们没了吃的，又担心山贼去而复返，所以就逃出村子！” “山贼为什么会放了你们？” “我们也不清楚，山贼杀了一些抵抗的人，我们被抓后，就逼问我们最近两个月有没有看到运粮队经过！” 闻言，王毅恍然的点点头，算是明白其中缘故，估计是赵大士绅得知黑熊寨被灭后，想要找回那一批粮食。 由于不知道是谁将覆灭了黑熊寨，所以只能派山贼们大范围的搜寻和打听。 之所以没有直接来谷溪村探查，王毅估计是他早有计谋的原因。 先前，他让人将谷溪村被山贼侵扰而逃亡的的消息，在米脂县城散播，如今看来，显然是起到了作用。 王毅看向这些人，问道：“你们这些人，准备去哪？” “唉，村子那一片有山贼作乱，我们也不知道去哪，现在就想找点东西吃。”那胆大的汉子说道。 王毅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把那些人叫回来，若愿意随我回去的，我给你们一些吃的，不愿意的，就自己离开！” “你真的愿意给我们吃的？” 汉子几人皆是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王毅的话。 “每人每顿只有一碗稀粥，等山贼祸患平息，你们就可以选择离开！”王毅顿了顿，道：“你们留在我们村子，你们会被看管起来，因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所说真假！” “好，我这就去叫他们！” 汉子几人立即去追那些逃跑的人，王毅则是让人回去，准备稀粥。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群人跟随王毅回到了谷溪村，喝上了稀粥。 然后，王毅便安排这些人住在了一个院子当中，并说明不许随便出来，院子周围都是陷阱。 接下来三天，也有不断有人逃难经过谷溪村，且人数逐渐增多，王毅同样以稀粥为诱惑，让这些人进入村子，当然，也有不愿意的。 前前后后，谷溪村共接纳了共有一百五六十人，大多数都是有劳动力的青壮、妇女以及孩子，只有少数老人。 村中安置不下，王毅直接让这些进入后山的山坳中，并告知不准离开，也不准进入谷溪村。 在山坳周围，布置了陷阱，以防止这些人中有混入的山贼，从而将谷溪村的情况透露出去。 直到十月十五这天上午，谷溪村的南面挂起了红色旗帜，说明山贼来了。 王毅立即安排起来，除了护民队的人，谷溪村其他人全部进入地道当中。 护民队的人，则是要依靠新建的土墙，应对一番…… 第25章 可怕的村子 “轰隆隆……” 当王毅安排妥当谷溪村的事情，马蹄声便是由远而近。 然后，王毅等人便是在土墙后方，看到了一波人马往谷溪村而来，足有二百人以上，打着白头鹰和红冠鹰的山贼旗帜。 “这谷溪村还有人居住的样子，不是说这谷溪村被黑熊寨给毁了吗？” 山贼人群前方，骑马在最中间的一人，看着不远处的村子，脸上露出了疑惑。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远比周围山贼们的要好，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看上去像个富商，不似山贼。 “赵老爷，也许是风声过去，那些村民又回来了，或者是其他逃难的人在这里住下！”一人笑着开口，他是白头鹰山寨的大当家，道上称其为白雕头。 那被称为赵老爷的人，眉头依旧皱着，道：“我记得以前路过这里的时候，村前没有这堵土墙……” “看这堵墙，应该是最近才建成的！”在红冠鹰旗帜下，一个中年人开口，他是红冠鹰山贼的首领，人称其为红鹰王。 白雕头看了看村子的情况，道：“赵老爷，你说会不会是那群偷走粮食的人，躲在这里，然后建立了这堵土墙？” 赵老爷略微沉吟，道：“派人进去看看！” 闻言，白雕头和红鹰王便各自派了一队人，加起来足有五十多人，要进入谷溪村探查。 “一百步……八十步……六十步……” 王毅躲在土墙后方，通过土墙上留的孔洞观察着山贼的情况，并小声给蹲在墙后的护民队，报着山贼的距离。 往谷溪村而来的两队山贼，显然是没有多少防范心理，拿着刀枪小跑着前进，口中如猴子般叫唤着，估计是想着进村好好搜寻一番财物和女人。 “三十步，准备！” 王毅不忘了指挥，护民队来到土墙预留射射箭口处下方，准备随时起身来放箭。 “二十步，放箭！” 随着王毅一声令下，护民队所有人起身，端着弓弩瞄准，然后扣动弓弩的弩机。 经过这段时间每天的苦练，护民队对弓弩的使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瞄准放箭，一气呵成。 “嗖嗖嗖……” 几十支箭矢自土墙射箭口射出，发出破空声，直指最前方的山贼。 山贼最先看到的是土墙后方有人，还不待山贼们高兴，便是看到对方端起了弓弩，然后箭矢便是射来。 “啊……” 一道道的惨叫声响起。 有心算无心之下，有三十多名山贼中箭，躺在了地上哀嚎。 那些没中箭的山贼顿时吓的亡魂皆冒，哪还敢往前一步，都掉头就往后跑。 “上弦……放箭！” 在射出第一箭的瞬间，王毅便下达了命令。 护民队众人给弓弩上弦的动作很娴熟，很快便做好了射击准备，在王毅的命令下，护民队有是在土墙后面冒头，端着弓弩瞄准，然后射击。 在第二轮箭矢之下，那两队要进村探查情况的山贼，全部中箭倒地。 看到这一幕，那在后方的山贼们，无不是呆愣住，然后心头感觉发凉，刚才若是他们这些人上去，只怕也会被箭矢射个透心凉。 “这村里有埋伏！”白雕头最先反应过来，大吼道。 听到吼声，红鹰王也是回过神来，面色阴晴不定，道：“娘的，损失了五十多人！” 白雕头望着村前的那堵土墙，道：“赵老爷，不会就是就是这些人偷走了你的粮食吧！” 赵老爷目光也死死的盯着那堵土墙，目光微微眯起，道：“我明白了，这是谷溪村的诡计！” 一番细想之下，赵老爷将事情想了个明白。 谷溪村的人，不仅没有逃走，还将黑熊寨给灭了，之后还在县城里散播谷溪村村民逃跑的消息，来延缓他们得知黑熊寨被灭的事情。 “真是好计谋啊！”赵老爷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 听到赵老爷一番讲解，白雕头和红鹰王也是不由得愣住了。 “赵老爷，这谷溪村村民……能想到了这种计谋？”白雕头疑惑的问道。 望了望谷溪村，又望了望村前的土墙，赵老爷道：“看来谷溪村有能人，我们得小心了！” “赵老爷，我们现在怎么办？”红鹰王看着那地上被箭射中、还在哀嚎的喽啰，有些后怕的问道。 “看刚才的情况，谷溪村里的人应该不多！”赵老爷想了想，道：“这个村子有这么大，我们分成几队，从不同的地方进去！” 山贼们立即按照赵老爷的方法，两百余人分成了四队，刀盾手在前，留下几人看马后，便往土墙开始逼近。 见到山贼的动作，王毅当即下令，让护民队从各个位置进入地道中。 王毅看着山贼逼近，找了个位置张弓搭箭，然后接连放出三箭，才找了地道入口钻了进去。 复合弓射出的每箭，都洞穿盾牌，先后放倒了三名盾牌手，让得那股山贼畏惧不前，在首领的不断喝骂下，才敢挪步向前。 原本只有二三十丈就能进村的距离，这些山贼愣是走了一刻钟才翻过土墙。 然而，翻过土墙的山贼，却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给我搜！” 山贼们重新会合在了一起，在赵老爷的命令下，两位当家带领喽啰们，进入了村中，开始搜寻起来。 然而，随着山贼进入房屋，一个个陷阱被触发，惨叫声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赵老爷，这村里都是陷阱！”白头雕额头冒汗，刚才他身边就有一个人中陷阱，还差点把他拉下去，好在他身上的衣服不结实，被扯烂了。 “别怕，都小心点，派人在前面探路！”赵老爷想到丢的那些粮食，可能与谷溪村的人有关，他只想尽快抓个人来问清楚。 虽然山贼们变得小心起来，但陷阱虚虚实实的，总是让他们猝不及防。 山贼们进入村中不过一刻钟，便被陷阱杀死了三十多人。 随着各处的陷阱被触发，山贼们的人数在不断减少。 白雕头扫了一眼身后的喽啰，道：“赵老爷，不能再向前了，我们得尽快离开村子，我们在村里已经损失五六十人了！” “是啊，赵老爷，再这样下去，只怕连我们都要死在这里！”红鹰王心中也在不断的打鼓。 他当山贼这么久，打劫过很多村子，可从没见过如此可怕的村子，到处都布置了陷阱，还一环套一环，虚虚实实，防不胜防。 继续下去，只怕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出这个村子。 “只要抓住一个人，我们就走！”赵老爷攥着拳头说道。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村子陷阱的可怕，只不过他非常想要找回那批粮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了。 山贼们有在村子中搜寻了几个屋子，结果又是损失了五六人，一众喽啰们心中都有了阴影，不敢再与众人分开，不管两位当家如何喝骂都一样。 “算了，先退吧！”赵老爷见到喽啰们都吓破了胆，只好叹了一口气，下令让众人都退出村子。 然而，一众山贼刚转身，一通箭矢射来，一个个山贼中箭倒地哀嚎…… 第26章 地道显威 “嗖嗖嗖……” 箭矢破空声在山贼们耳中响起，本就心惊胆战的他们，顿时一阵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寻找掩体，还是有五六人被射翻。 “在那里，给我追！”赵老爷看到了找到了射箭之人，正是从不远处的院墙上射出的，有十多个人，放一箭便多了起来。 山贼们追向那处院子，确实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给我找！” 山贼们立即在院子中寻找起来。 “他们在地下，有地道……” 终是有山贼找到了地道的入口，可还没喊完，一支小箭矢便是从里面射出来的，正中这山贼的喉咙。 他的喊声，终是有人听到，白雕头等人也迅速汇聚过来，看着地道入口，眼中满是怒火。 “来几个人下去看看！” 有几名山贼进入地道，可还没等这些山贼看清楚地道的情况，便被几支箭矢射中，倒地哀嚎。 红鹰王又指了几个喽啰，但几个喽啰哪敢冒然进入地道，任由红鹰王打骂也不执行命令。 “去，搬些柴来，用烟熏他们，就算他们不死，也可以将他们逼出来！”赵老爷说道。 很快有人去找柴草，但等了很久，去拿柴的人，一个也没回来。 “娘的，拿柴的人肯定都被杀了！”红鹰王立即做出了判断。 “啊！” 红鹰王刚刚说完，突然惨叫一声，身上多了一只箭矢，穿透了他的胸口。 “大当家……大当家……” 红冠鹰山寨的喽啰们将红鹰王扶住，大喊起来，但他们的叫喊救不了红鹰王的性命。 “嗖嗖……” 又是几支箭矢飞射而来，将围着红鹰王的山贼们射倒五六个。 “快，都到一起来，刀盾手在外围！”白雕头连忙对着一众慌乱的喽啰喊道。 白雕头的喊声，只起到了一点作用，他身边汇聚了几个刀盾手，举盾防御着。 “娘的，不想死的，都给老子过来！”白雕头再度暴喝一声，招呼着喽啰汇聚过来。 喽啰们终于是有所反应，迅速聚拢到这位头领的身边，刀盾手在最外围。 在地道中的王毅，观察到这一幕后，不由得冷笑一声，当即张弓搭箭，专挑盾牌手射。 一连四五箭射出，盾牌形成的防护出现了漏洞，山贼们又有些慌乱起来。 当王毅的箭矢从防护漏洞中穿过时，便犹如串糖葫芦般，一箭能射好几个人。 “快，退出村子！”赵老爷喊道。 几十面盾牌保护着众山贼，往来时方向后退。 然而，他们虽然有盾牌保护，但总有防护不到的地方，比如脚。 他们刚退几丈距离，不少人便是脚部中箭，哀嚎不已。 有些地道的射击口，角度是很刁钻的，有些只能射到颈部头部，有些可以射到上半身，有些能射到下半身，还有专门射脚部的。 王毅不断在地道中找角度，专挑盾牌射，每一箭都会射穿盾牌，并带走盾牌后方的人。 随着举盾的人被一个个的射倒，盾牌防护的漏洞也愈来愈大，小箭矢也开始发挥作用，不断从盾牌的防护漏洞射过去，山贼人群中，不断有人倒下。 山贼们终于是意识到躲在盾牌后也没用，当即有人往村外方向发足狂奔。 但是，一堵木墙突然从墙体中被推出，将这些人的退路给挡住了，尝试了推、拉、撬，发现纹丝不动，有人开始搭人梯，要爬过木墙去。 可有人敢翻过木墙，便是惨叫起来，身上中了好几支箭。 “木墙那边有射箭口对着，不能过去！”有爬上木墙的人，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当即不敢再翻过去了。 听到这话，山贼们更是慌乱起来，他们不知道村里还有多少射箭口，有多少箭矢正对着他们。 有山贼们看向了白雕头和赵老爷，但二者此时都没主意，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知道指望不上头领了，山贼们便是从村中各条道路逃跑。 山贼们在谷溪村中乱窜，这可给了地道中众人的发挥，一支支从各个角度射出的箭矢，不断的夺走一个个山贼的性命。 无论山贼们如何逃跑与躲避，总会有箭矢落在他的身上，山贼们根本不知道地道是如何挖掘的，仿佛整个村子就没有射击死角。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进入谷溪村的两百多名山贼，很快便减少了三分之二，活着的也有一些中箭的，只是没伤到要害。 见山贼们分散逃跑，王毅担心漏网之鱼，便立即召集十名护民队成员，沿着通往村外的地道而去。 从地道中出来，发现离他们不远处有一群马匹，还有几个人坐在马上，正在眺望村里的情况，根本没有发现身后的地道中有人出来。 王毅等人张弓搭箭，对准马背上的山贼，然后一声令下，箭矢飞射，直接将马背上的几名山贼射了个对穿，惨叫着掉落下马来。 接着，王毅一行人来到土墙外，对着村里的山贼，只要有山贼靠近土墙，便是放箭射击。 不过，这土墙毕竟很长，王毅等人不可能面面俱到。 当王毅发现有几名山贼逃离村子时，几名山贼已经进入西面的山中，解决完村中的山贼再去寻时，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毅没有强行追击，他觉得那几名山贼跑了反而有好处，山贼回去，定然会将谷溪村发生的事情告知，以后必然不敢轻易前来。 进入谷溪村的山贼，还剩六七人活着，身上都有箭伤，已经被护民队的人捆绑了个结实。 若不是王毅先前下令要留几个活口，这些人也要被射杀。 此次的缴获，主要是八十多匹马和两百多件兵器，以及一些山贼身上搜出来的四百多两银钱，粮食只有四五石。 危险解除，所有村民都走出地道，开始欢呼。 尤其是那些黑熊寨解救出来的女人，她们相拥而泣，若是早些遇到王毅，也许他们这些人就不会被黑熊寨的山贼抓去了。 因为她们可以在王毅的带领下，依靠自己的双手来保卫自己，杀死凶悍的山贼。 不过，现在也挺好，她们在谷溪村活的很开心，村民们也都对她们很好，还有人已经被护民队的人看上，说要娶进家门去。 只不过那女人自己还有些想不通，所以此事还未成，有人已经找到王毅，让王毅去做了思想工作。 这次山贼来袭，谷溪村村民没有死亡，受伤的倒是有几个，只不过是在昏暗的地道中跑动的时，扭到脚。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完胜！ 如此完美的结果，王毅自然也是十分开心。 不过，王毅可没有忘记该做的事情，他先是让人将后山那些人给解除控制，让其加入到谷溪村的欢呼当中来。 “什么？你们杀了两百多个山贼？这怎么可能？” 第27章 官升总旗 后山那些人来到村中，询问众人为何这般欢呼，在得到答案后，都是一脸的怀疑之色。 他们可都是受过山贼迫害的人，哪能不知道山贼的厉害，现在谷溪村的人跟他们说杀了两百多山贼，他们哪里敢信。 见这些人不行，谷溪村人便带着这些人去看他们的战果。 当这些看到一片收拢的山贼尸体后，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竟然真的看到了两百多具山贼的尸体，其中还有他们见过的山贼。 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不得不相信！ 谷溪村有如此能力，让得这些受山贼迫害的人十分好奇，当即开始打听谷溪村的情况。 在得知每天都是大米饭管饱之后，一百多人找到了王毅，提出要在谷溪村定居的事情。 “要在谷溪村定居也不是不行，但你们得听从我的安排！”王毅提出了自己条件。 “王队长，我叫李善，以后都听你的安排，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管饱就行！”虎儿村那胆大的汉子笑着说道。 “我们都听王队长的……”一百多人叽叽喳喳的，都表示愿意听从王毅的安排。 “行，你们都留下！”王毅答应下来，这也是他选择这个时候，让这些人加入欢庆的原因，他就是要发展谷溪村的人口。 王毅有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们每个村子选出两个人，明天带上干粮回去一趟，看看还有没有人愿意来谷溪村定居，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辈，谷溪村一律接受，条件跟你们一样！” “没问题，王队长，我们都听你的！”李善说道。 得到王毅的允可，这一百多外乡人，也彻底加入到了谷溪村的狂欢当中，以后他们就是谷溪村的一员了。 …… “赵大士绅？”王毅看着被抓获的几个山贼中，穿着最好的一人，这人他见过，就是在县衙门口见师爷的那位。 赵老爷打量了一番王毅，道：“你就是谷溪村的那位能人吧，可否告知姓名？” “王毅！” “你就是王毅？将那三名山贼抓进县衙的王毅？”赵老爷有些惊讶。 之前他听师爷说，王毅只有十二岁，可眼前这人脸庞虽然有些稚嫩，但身高体壮已经超过成年人了。 王毅点头，道：“现在可以说你的真实身份了吧！” “我的真实身份，就是赵大士绅！”赵老爷道。 “你不是替身？”王毅有些不敢相信。 赵老爷苦笑道：“我根本就没有替身，只不过那些人借用了我的身份，在米脂县好做事而已！” “那些人？是什么人？现在在何处？” “我劝你不要再惹他们，否则他们的怒火你们承受不起，你不知道他们的能量有多大！”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们是晋商，而且是将违禁物质卖给建奴的晋商！”王毅开始套话。 “你……你怎么知道？”赵老爷满脸诧异，这等事情，连他都只是略知一二，这谷溪村的王毅，是如何得知的？ 见到赵大士绅的神情，王毅便知道自己所猜测的没错。 先前，他从黑毛熊口中得知，赵大士绅每年都会将粮食送入晋地，便是猜测到了明末的八大晋商，后来被清朝授予“皇商”的称号。 弄清楚了赵大士绅的事情，王毅也知道了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 对于现在的谷溪村来说，范家为首的晋商，确实是个庞然大物，这些晋商不仅在地方上势力极大，在朝廷也是很有力量。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王毅就是要想办法将谷溪村实力提升起来。 山贼的首级被砍了下来硝制好，王毅准备将这些首级连同活着是山贼，一同送往鱼河堡去领赏。 村中事务一切安排妥当后，王毅和杨志远带上十名护民队成员，和二十多个推车拉扯的强壮年，在傍晚踏上了前往鱼河堡的道路。 谷溪村到鱼河堡，也就三四个时辰的路程，如果中途没有耽搁的话，他们明天就能回到村子。 当王毅一行人到达鱼河堡外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找个地方休息了一个时辰左右，鱼河堡才打开了堡门。 王毅穿上了破旧的鸳鸯战袄，带着众人来到了鱼河堡前，但被鱼河堡的守军用箭矢拦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鱼河堡城墙上，一位总旗官从垛口探出头来，问道。 “这位大人，我叫王毅，是鱼河堡赵百户手下的一名小旗官，我后面这位是赵百户的朋友杨志远！”王毅打马上前，单手举着他小旗官的牙牌，好让对方看清楚。 见王毅身穿鸳鸯战袄，手持牙牌，那总旗官脸上的警惕少了几分，又看向王毅后方的几辆马车，道：“这后面拉的是什么？” “昨日，山贼来劫掠我们村子，我便组织乡勇打败了山贼，板车上拉的，是山贼的首级！”王毅简略的解释了一句。 那总旗官还是不敢放这么多人进入鱼河堡，便道：“你既是赵百户手下的小旗官和朋友，那我派人去请赵百户来辨认，你们先等着！” 没让王毅他们等多久，一个军官走出城来，单手扶着腰间挂着的战刀，后面跟着二十多名士兵。 杨志远见来人，立即大笑着上前，道：“赵百万户，又见面了！” “哈哈哈，我道是谁前来，原来是杨兄弟，唉，你我兄弟关系，叫什么赵百户，叫我赵兄！”赵百户大笑着开口，与杨志远寒暄起来。 片刻后，杨志远将赵百户带到王毅面前，道：“赵兄，这位就是我的徒弟，名王毅！” “见过大人！”王毅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闻言，赵百户开始打量起王毅来，见后者身形高大健硕，赞道：“不错，是一条汉子，当得起我名下的小旗身份，杨兄，你说他是你的徒弟？” 杨志远看出了赵百户的疑惑，连忙在赵百户耳边低语了几句，告诉赵百户关于王毅的真实年龄。 “原来如此！”赵百户恍然，然后看了看后面的车马，道：“杨兄弟，听说你们今日前来，还带上了山贼的首级？” “赵兄，正要与你细说呢！”杨志远将赵百户引到木板车边上，掀开遮盖的粗布，道：“这些是米脂县境内的山贼，被我们联合乡勇打败，那边还有几个活口！” 赵百户到这么多首级，不由得露出惊讶，又看向其他几个木板车，道：“这些车上的都是？” 杨志远点头。 见状，赵百户连忙一一掀开木板车上的粗布查看，果然都是一颗颗首级，然后他立马询问被活抓的山贼，证实了这些首级都是山贼的。 赵百户哪能不知道这是功劳？连忙将王毅一行人请进了鱼河堡，又亲自去禀报坐镇鱼河堡的副千户。 经过一番详细查问后，便是功劳的分配，王毅深知为人处世之道，主动将功劳推给副千户和赵百户等军官。 一众军官分的功劳，自然大喜，中午摆下了庆功宴。 在副千户的说辞下，王毅被提升为赵百户手下的总旗，继续留在谷溪村。 领了官身文书后，王毅一行人便告辞赵百户等人，回到了谷溪村…… 第28章 护民军 崇祯元年十一月十八，上午。 王毅在好好休息了一天一夜后，便是选择今天上午召集村民开会。 由于王毅先前安排虎儿村的李善及其他村的人回去，召集愿意谷溪村定居的村民，现在的谷溪村，男女老少加起来有六百余人。 这六百人当中，有七十六人是最开始跟着王毅的，攻破黑熊寨后，又救了六十三名女人和孩子，然后就是地道战开始前，收拢了一百三十多人。 其他的人，就是虎儿村李善等人回去召集来谷溪村定居的三百多人。 对于李善他们带来这么多人，王毅心里没有多少意外，毕竟这个时期，在听到饭管饱之后，没有多少人会经得住诱惑。 何况，李善他们带来的人，都是被山贼抢过的，手中没了吃食也没有银钱，现在有个能管他们饭的地方，那自然会愿意跟着来。 如此一来，谷溪村的住房就远远不够了，王毅只好让新来的人把搭建房子的地基往前延伸，那堵土墙已经被房屋掩盖了。 “安静！”王毅双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见到王毅的动作，维护秩序的护民队众人，立即在人群中重复王毅的话，众人安静下来。 王毅提高嗓音，道：“前天，我们击败了来犯的两百多山贼，短时间内我们是安全的，但我们还不能松懈，因为山贼的威胁还在！” “不仅有山贼，还有那些所谓的义军，相信大家也听说过，他们所到之处，百姓被劫掠，裹挟从贼等！” “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我打算成立护民军，保境安民，敌人敢来进犯，我们就覆灭他们……” 王毅一番话下来，所有人都慷慨激昂起来，有了之前两次痛击山贼的事情，所有人都相信王毅的话。 “成立护民军，保境安民！”黄九率先喊了出来。 “成立护民军，保境安民……”护民队的人也喊了起来。 接着，所有人都喊了起来，声音激昂。 “收！” 见气氛调动的差不多，王毅抬起右手，手掌收拢成拳。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继续听王毅讲话。 “护民军的人数暂定一百一十人，护民队也要扩充至三百人，男女不限！” 这个人数，王毅是核算过的，现在谷溪村的六百人多人中，有四百多人是男丁，其中壮劳力有三百人以上。 而两百多的女人中，也绝大部分都是劳动力，完全支撑的起他说的数字。 “护民军每天三次操练，非特殊情况，不参加劳动；护民队每天一操练，需兼顾劳动！” 护民军以后就是打仗的主力，要有外出作战的能力，操练自然不能松懈。 “护民军，以后是要上战场的，所以每人每月会有二两银子的军饷，若战死，给抚恤银五十两，家人也会给予一些优待！” 听到王毅说出这番话，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很多人都跃跃欲试。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人敢当逃兵，那可是要严厉惩罚的，家人也可能被赶出谷溪村！” 这番话下来，刚才跃跃欲试的人，顿时有不少人偃旗息鼓，沉默了下来。 但仔细想想，这些人又释然了，自古以来，逃兵都是要被严厉惩罚的，轻则成为贱籍，重则全家处死。 “护民队主要负责保护百姓，每人月饷五钱银子，战死抚恤也是五十两，叛逃者与逃兵同等处罚！” 王毅说完，便下令开始了护民军和护民队的招募工作。 护民军的招募，王毅也提出了要求，包括身高、体重、健康等，主要还是年龄，要在十八到三十岁之间。 或许是待遇优厚远超过惩罚，报名参加护民军的人有三百多人，王毅只好设置考核项目，从中选出了一百一十人。 原护民队有三十多人通过了考核，他们都是有训练基础的，考核对他们没有难度，没通过的人，是年龄不符合。 没被选上的人，还颇有怨气，王毅只好以“为了谷溪村好”的理由进行安抚，才消除了怨气。 那些报名参加护民军而没选上的人，都跑去护民队报名了。 因为他们得知以后护民军要增加人数时，会优先从护民军中选拔。 而护民队是作为护民军的后备力量，以后主要负责保护百姓，同时也要进行劳动生产。 在护民军和护民队招募满人后，就是编队的问题。 护民军十人为一队，每队再设小旗一名，每五个小旗设一总旗，这两个总旗自然都是王毅，杨志远作为王毅的副手。 护民队和护民军的编队一样，总旗也是由王毅担任，由于没有合适的人才，王毅只好让王大山为副手。 护民军今天成立，训练计划自然也要制定。 这个对于王毅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他直接将后世军队中的体能训练给照搬过来就是了，再加上一些明军的训练项目，效果绝对杠杠的。 护民军的训练项目很多，除了最基本的体能训练，还有弓箭、弩箭、刀盾、长枪、骑术、空手搏杀等，一切都是以实战为基准。 王毅主要负责带领护民军训练弓箭、弓弩、体能、战术几项，杨志远有一身好武艺，还从军过，自然负责刀盾、长枪、骑术、空手搏杀这些与武艺相关的项目。 要训练，自然也要训练场地，也要有军营，王毅都已经选好了。 就是在谷溪村东面的山脚下，那里有一块平地，王毅自家的两亩旱地便是在那边。 “护民军组建完毕，我宣布一下护民军的纪律条令……” 王毅开始宣读护民军要遵守的纪律条令，自然也是照搬后世人民军队的那一套。 护民军成立的事情结束，王毅并没有让大家散去，而是又开始了新的讲话。 “目前，我们村里的粮食是足够的，但坐吃山空，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开始垦荒种地！” 王毅这几日核算了一下，现在谷溪村六百多人，每天消耗三四石粮食，一个月下来，就是上百石，从黑熊寨缴获来的粮食，最多只够他们吃三年时间。 而且，谷溪村有饭吃的消息，还在传播，现在每天都会有人前来谷溪村，人数只会越来越多，粮食的支持时间只会不断缩短。 所以，王毅自然要想办法，垦荒种地，便是王毅早有的计划！ 第29章 谷溪村的发展计划 听到王毅的话，村民们议论起来，他们也知道坐吃山空道理，自然支持王毅提出的垦荒种地。 “村长，我们也有打算垦荒种地，但没有水灌溉，粮食长不好的！”有人率先站出来说话，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其他村民也是点头，附和着说话之人的说法。 王毅点了点头，也想到了自己家两亩旱地的情况，若不是他父母吃苦耐劳，每天挑水浇灌，收获了一些粮食，他一家非而死不可。 他目光看向一人，道：“李大叔，以前谷溪村是怎么灌溉田地的？” 王毅口中的李大叔，是在谷溪村出生的，虽然后来去了米脂县讨生活，但对谷溪村以前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李大叔站起来，道：“谷溪村之所以叫谷溪村，是因为以前有一条从山谷过来的溪水叫谷溪，源头是一条汇入无定河的小河，我们都叫它谷河，如今干旱，那谷河的水位降低，谷溪也就干涸了！” “李大叔，那谷河的水位降低了多少？”王毅连忙问道。 李大叔道：“我去看过，当时差不多下降了有半丈的高度哩！” “那引水难度大不大？”王毅又问。 “要从小河引水，整条谷溪至少要下挖半丈，谷溪有二十多里长哩！” “那把河水堵高呢？” “额，可是可以，但那是一条水道，堵水就没法过船了！” 听到李大叔的解释，王毅算是明白谷溪村为何会有灌溉难的问题了。 想了想，王毅道：“李大叔，等下带我去谷溪源头看看！” 灌溉的问题，关乎到垦荒种地，自然不是小事情，他得去实地看一看，没准能想到好的办法。 “水源的事情，我会解决，大家不用担心，有些事情呢，我也要提前跟大家讲清楚！”王毅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接着道：“开荒是大家伙一起进行，开垦出来的田地，归村集体所有！” “村长，那种出来的粮食？” 有人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王毅笑道：“田地虽然归村集体所有，但会按人口分给大家来耕种，每年上交三成给村里。” “三成？这也太高了吧！”有人直接喊了出来，自觉失态，赶忙低下了头。 “是啊，三成太高了……”众人大声的议论起来，表示交两成太高了，希望王毅能定的低一些。 王毅笑道：“护民军和护民队也要吃饭不是？他们的一日三餐，可都是村里负担的，如果村里没有收入来源，如何来养他们呢？以后若村里收成不足，这些收取的粮食，也会拿出来管大家的温饱！” “哦！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也是，我们各家各户都有人在护民军或者护民队中，这交的三成，就等于他们在家里吃的粮食！” “以后遇到灾年，这些粮食也会成为我们活命的保障！” 村民们很快就想通了，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同意交两成。 毕竟，他们之前租种地主家的田地，多的时候交六七成租子，辛辛苦苦一年下来，吃食都不够。 “护民队以后要把放哨和外出打听消息的事情兼起来！”王毅想到护民队人数增多，不能再让孩子们承担放哨的事情了，毕竟有一定的危险。 “毅哥，那我们这些……” 黄九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很明显，以后放哨的事情归了护民队，那他们这些孩子可就没什么事情干了。 “你们该读书了！” 对于这些孩子们该做什么，王毅自然也早有了计划，那就是读书。 现在的谷溪村，认识字的都没几个，也要导致很多事情，要王毅自己来做，根本无法假手他人。 就比如说账目的问题，谷溪村里没有会算账的，每次的缴获，都是他清点记录的。 所以，村里太缺读书的人才了，必须尽快培养起来。 至于教书先生，王毅也有了计较，村里真正读过书的就韩静和葛道长，王毅自己也算一个。 所以，王毅打算自己教算术及简单物理等，韩静则教导认字写作，葛道长则教习医术之类的。 当然了，以后还是要找一些教书先生的，毕竟他很忙，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把孩子们教的足够好。 “不仅男孩要读书，女孩也一样！” 想到韩静，王毅就想起了女孩们，这个时期，即使一些殷实的家庭，也不会选择让女孩读书，就更别说贫穷家庭的女孩了。 “女孩子也要读书？” 听到王毅的话，众人又议论起来。 “我会在村里建造一所学堂，凡是在学堂读书的孩子，管三餐！”王毅道。 这话一出，众人停止了议论，学堂能管三餐，以后家里就能省出更多的口粮来，当然不会再有意见。 “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王毅觉得该说的都说了，总结道：“我希望明年的谷溪村，越来越强大，种出的粮食能自给自足，孩子们把书读好！” 这就是王毅心目中，明年谷溪村的发展计划。 王毅讲完后，让众人散去，然后带上一些人跟着李大叔去谷溪源头看看。 这时，黄九与几个少年却总跟着王毅。 见黄九等人似乎有话要说，王毅便问道：“黄九，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黄九挠了挠头，道：“毅哥，我们可不可以不读书，就跟着你？” “不行！”王毅果断回复。 “读书又不能帮助打跑山贼！” 几位少年有些不乐意了，觉得读书还不如放哨来到实在，放哨至少是在帮助村里做事。 “放屁！”王毅瞪了一眼黄九几人，道：“我为何能带领大家打败山贼，还不是用了书中的知识？” “毅哥，你说的是真的吗？”黄九质疑的开口。 “当然是真的，书中有很多知识，天文地理、行军打仗等，书中都有！”王毅很认真的说着。 想了想，他又道：“你们想跟着我做事，我很欣慰，但我问你们，你们现在能帮到我什么？是能上马杀敌，还是给我出谋划策？” “这……我……” 几名少年支支吾吾起来，他们目前就会一个站岗放哨，和躲在地道中射几支箭，但这些其他人也可以做。 沉默了一会儿，黄九道：“毅哥，读好书真的可以帮到你吗？” 王毅道：“怎么，我说的，你都不信了？” “信！信！毅哥说什么我都信！”黄九连忙笑道。 其他几人也表示坚决信任王毅。 王毅也笑道：“你们不仅要信，还要把书读好，把武练好，成为一个无可替代的人，这样才能真正帮到我！” “毅哥，我们知道了！” 黄九几人目光变得坚毅起来，下定决心要把书读好，把武练好，以后才能跟上王毅的脚步。 王毅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黄九的肩膀，又看了眼其他几名少年，道：“走，今天就带你们看看什么是知识的力量！” 第30章 知识的力量 谷溪，原是一条经过山谷的溪水，近年大旱，源头水位下降，溪水也就干涸。 沿着干涸的谷溪，王毅一行人边走边观察，发现见到的土地非常干燥，一阵风吹过，都可以扬起沙尘来。 如此干旱的土地，如何能种出粮食来，没有粮食，百姓如何生存？ 也难怪明末会有高迎祥等闯军！ 王毅还发现这些土地都是非常平坦的，若是能够解决灌溉的问题，那这些土地就能变成好田亩，种出粮食来。 前往谷溪的源头，路程有二十多里，在走了十多里平地后，见到了山谷，只有丈许宽度，山谷两边是陡峭的岩壁， 山谷中倒是有水，但都是死水，水位不够，流不出来。 谷中的水不知深浅，王毅一行人选择从右侧爬山而过。 当来到一个山头顶部，一行人停下休息，王毅则开始打量起周围的地势来。 在山头的西面，就是他们先前看到的丈许宽的山谷，东面是一个大山窝，长满了树木，面积非常大。 “李大叔，这个山窝有多大？”王毅好奇的问道。 听到王毅发问，刚刚坐下的李大叔，目光看向大山窝，道：“我听老人说过这个山窝，据说刮大风的时候，能听到龙吟声，我们都叫伏龙窝，从我们这个山头到对面，有六里多，左右宽也有四里多……” 听到李大叔的讲述，王毅对此地有了一些了解，这处大山窝是由三条山脉围拢而成。 北面山脉的起始点便是谷溪，一直延伸到无定河，又沿着无定河往南走向，南面山脉向东延伸，最终与往南走向的山脉相连接。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山脉，与南面山脉中间断开了，断开处是面南的山崖，有二十多丈高，以前降大雨的时候，伏龙窝中的水会在断崖处流出，形成瀑布。 一行人休息了一刻钟，便再度赶路。 约又走了一个时辰，王毅一行人终于下山，来到了谷溪源头的那条谷河处。 谷河的河床有十多丈宽，但如今水流占据的只有六七丈宽，显然是受到了干旱的影响。 王毅测试了一下河水的深度，约有丈许深，水的流速相对较急，堵水的难度较大。 来到谷溪入口，发现水位确实相差了一丈有余。 “毅哥，你可想到了办法引水？”黄九问道。 王毅点点头，道：“没什么难度，用龙骨水车引水即可！” “龙骨水车？龙骨水车需要人力转动，且引水量不大，只怕还没流到谷溪村，就被大地吸收了！”黄九质疑王毅的方法。 “要你好好读书，你偏要想着去放牛！”王毅笑着拍了拍黄九的肩膀，道：“谁说龙骨水车一定要人力来运转的？引水量不够，那就造大水车不就行了？” 黄九还是疑惑，道：“龙骨水车不用人力转动，难道还能自己转动不成？” “就是自己转动！”王毅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解释。 皱眉挠头的黄九，还想问清楚，但王毅已经开始招呼其他人，安排起工作来。 首先是要木材，这个只能去山中砍伐，其次是赌木材缝隙的石灰，这个可以找合适的石头烧制。 工作安排完，众人开始行动。 随着木头不断从山中运出，木匠们也开始了工作。 龙骨水车最为复杂的，便是龙骨的制造，但对于手艺精湛的木匠们来说，却没有什么技术难度，把控好尺寸，费些时间即可。 以如今的情况，要想龙骨水车自己转动，借助水力必不可少，所以要制造吃水深的大叶片水轮，这个没什么难度。 这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但工作只做了一半，主要因为材料都是要临时准备和处理。 在河边吃了些干粮，凑合着睡了一晚后。 第二天，继续开干，直到中午的时候，大水车和一组水轮终于是架了起来。 第三天，谷溪入口也筑起了厚厚的拦堤，木头制造的水槽，从水车处架起，延伸过拦堤。 “毅哥，我明白了，这是用水力转动水轮，水轮再带动水车转动！” 看到水车运转的黄九等少年，终于是明白了，原来龙骨水车真的可以自己转动起来。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你们回去后，要好好读书！” 王毅知道，先前黄九几人虽嘴上说着信他，但对读书还是有些抵触，现在看到水车自己运转，无需人力，便是明白了书本的重要性。 这也是王毅要带黄九几人前来的原因。 说完，王毅看着水车的运转，眉头却是皱了起来，虽说这引水量灌溉两三千亩田地问题不大，但还是引水量没有达到王毅的要求。 “水力的转化太低了！” 王毅很快就想到了问题所在，转轴转动明显有顿挫之感，这是木头之间摩擦力大的缘故。 这种情况下，要么增加水轮借用更多的水力，要么就是减小木头间的摩擦力。 串联更多水轮，便会影响到过往船只的通行，并联的倒是可行，但有转动方向问题，工作量大。 所以，王毅想到了圆柱滚子轴承。 经过两个时辰的时间，用坚硬木料制作的圆柱滚子轴承完成，并安装在了水车和水轮上，先前的那种顿挫感消失了，运转的非常顺畅，引水量也增大了许多。 由于水车和水轮都是木制的，很容易被人破坏，王毅决定安排护民队的人过来轮班值守，跟生产相关的事情，可不能出问题。 王毅一行人回到谷溪村时，谷溪之中已经有水流淌，等谷溪周围的土壤吸够水份后，谷溪的水量，会与水车引上的水量相差无几。 灌溉的水解决，开垦前期工作，也开始进行，只等来年气温回升，便可大规模进行开垦了。 王毅安排了李善去管开垦的事情，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首先是要开始着手护民军的训练，训练场地和营房也要开始搭建。 其次，学堂也要开始动工，教材问题，王毅也要解决，甚至需要他来编撰。 所以，王毅现在是恨不得将一天时间掰开来当两天用，整个人忙的跟陀螺一样。 这倒不是王毅不想放权，而是村里绝大部分人都是庄稼手，很多时间都做不了，能用的人，已经都用起来了，比如杨志远，最近也是忙的团团转。 几天后，护民军的训练算是真正开始了，在王毅和杨志远的一声声催促下，护民军被训练的叫苦不迭，但没有人退出。 因为护民军的军饷丰厚，吃食也极为丰盛，肉包子、白面馒头、面条等，隔三差五有肉吃。 学堂也开始了上课，在经过王毅开学典礼的演讲之后，孩子们读书非常用功，尤其是黄九，比谁都要刻苦。 时间来到十二月下旬，护民队带回来了一则消息，让王毅有了动兵的想法…… 第31章 出兵 “老赵，你说的是真的，有很长的车队往白头鹰寨去了？”听到护民队探知到的情报，王毅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道。 他口中的老赵，其实才二十三岁，是护民队的十个小旗之一，人比较机灵，被安排外出盯住几个与晋商有关系的山寨。 赵兵郑重的点头，道：“没错，起码有两百辆马车！” “可知道他们去白头鹰寨的目的？”王毅又问。 赵兵想了想，道：“我远远看到有人扛着麻袋装车，应该是粮食！” “跟车队一起有多少人？” “有四五百人！” “四五百人？运粮食？”王毅右手摸着下巴，开始思考着。 那白头鹰山寨中，应该也有晋商的仓库，这年底了，应该是要将粮食运往山西去。 王毅在思考能不能将粮食截下，毕竟粮食是这个时期的硬通货，而且只会越来越贵，再过几年，甚至有钱都难以买到。 如果去截，那运粮队一定会向山寨求援，护民军带着粮食走不快，一定会跟山贼对上。 “对上就对上吧，就当练兵了！”王毅心里经过衡量，打定了主意，道：“师傅，立即集合护民军，带上武器装备！” 杨远闻言，立即行动。 “嘀嘀……紧急集合……”吹响了集结哨。 在集结哨的声音催促下，护民军一百一十人跑出军营，迅速列队。 王毅来到护民军队列前，看着整齐划一的队伍，心中甚是满意。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以及伙食的保障，护民军人人都是壮实了一圈，看上去就很有力量感，有了几分强军的样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王毅在队列前走动着，继续道：“大家苦训了一个月，有没有效果，得看实战，俗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总旗，我们是要外出作战吗？”一个小旗官问道。 王毅看向说话的小旗官，笑着问道：“孙辛，你是怕了吗？” “不怕，我早就想通过实战试试自己的本领如何了！”孙辛面色平静的说道。 “很好！”王毅拍了拍孙辛的肩膀，又看向其他人，道：“你们怕不怕？” “不怕！”护民军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声音洪亮。 “好！很好！非常好！”王毅不吝夸赞，道：“所有人，把马牵来！” 护民军众人，立即去马厩牵来马匹，这些马都是从山贼手中缴获而来，共有一百三十多匹。 护民军人手一匹，完全没问题。 “上马！”王毅自己也牵来一匹马，踩住马镫，轻松跃上马背。 他身上背着弓，右手拿着长枪，目光凌厉，宛若一位沙场大将。 护民军齐刷刷的跃上马背，也都背着弓，马上挂着刀，有人手拿圆盾，有人手拿长枪，一个个腰背挺直，精气神奇佳。 这段时间，护民军每天都有练习骑术，虽说还达不到马上作战的程度，但不从狂奔的马上掉下来，是没问题的。 “出发！” 王毅扬起马鞭，骏马四足发力，飞奔了出去。 护民军也是扬鞭催马，迅速跟上王毅。 村口的路上，孙兵和葛道长已经骑在马上等待，熟悉白头鹰寨地形的孙兵自然要去，背着医药箱的葛道长医术高超，也少不得。 见王毅带着护民军赶来，孙兵也开始催动马匹，给王毅等人带路。 第一次正式出兵，王毅心里既紧张又兴奋，来到这个世界数月时间，他终于是有了一些自保之力。 至于以后，他相信可以将这个乱世终结。 …… “孙兵，你确定运粮队一定会走这条路吗？”王毅站在山上，目光看着山脚下的道路，对旁边的人问道。 “确定！从白头鹰寨出来，就这条道好走，其他道路很难通行车马！”孙兵肯定的说道。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白头鹰寨附近探查，对附近的道路情况，自然是清楚的。 “好，我们就在这里设伏，大家开始准备！”王毅左右观察一番后，觉得此地进可攻，退可守，设伏绝对没什么问题。 听到王毅的命令，护民军众人开始准备起来。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左右，山上的王毅，终于是看到了一支长长的车马队伍，往他们这边而来。 当车马走到山脚下，王毅能够清楚的看到马车上装着鼓鼓的麻袋。 在车队两边，自有一支队伍，加起来有上百人，手中都握着刀剑，显然是护送粮食的人。 看那两队人的装扮，不像是山贼，倒像是某个地主的家丁护院。 “大家集中注意力，按照计划行事，听我指挥！”王毅小声的提醒，他看得出来，护民军有些人，多少有些紧张。 作为领头人，王毅这个时候自然要起到作用，道：“别怕，等他们过一半车队，我们再动手！” 等车队过了一半，王毅开始指挥：“弓箭准备，瞄准那些手里有兵器的！” 排成一字形蹲着的护民军众人，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弓弦上力。 “放！”王毅一声大喝。 “嗖嗖嗖……” 随着王毅一声令下，护民队站起身来，松开了拉满的弓弦，上百支箭矢飞射而出，发出一阵破空声，箭势迅疾，宛若雷霆。 护民军所使用的不是弓弩，而是两石的复合弓。 射箭是护民军现在的主要训练项目之一，得益于王毅照搬后世的练习臂力之法，护民军所有人都能拉满两石的复合弓。 箭矢呼啸，对准山脚的人员。 “啊……” 一声声的惨叫响起，有六七十人被射翻在地。 “山上有埋伏，有人要劫粮……” 突然袭来的箭矢射翻好几十人，运粮队的人，变得混乱起来。 有些反应快的，直接是躲在了板车后，瑟瑟发抖。 而反应慢的，直接是愣住了原地，成为了活靶子，箭矢穿身。 “张弓搭箭……自由射击……” 王毅射箭的同时，还不忘了指挥护民军。 五轮箭雨过后，护送粮食的队伍，全部被射杀。 “列阵，以小旗为单位，缓缓下山！”王毅指挥着。 他站在一个小队后方，手中复合弓拉满，只要有人敢冒头，箭矢会第一时间射出。 护民军立刻分为十个小队，每个小队前方五人手持刀盾，中间两人张弓搭箭，后方三人手持长枪。 “快跑啊！” 躲在运粮车后方的人，偷瞄到上百人手持刀盾弓箭下山，惊叫起来。 有一人跑，其他人就会跟随，紧接着，活着的人都跑起来，往白头鹰山寨方向。 然而，有很多人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箭矢贯穿胸膛。 王毅又让杨志远带着护民军，骑马追了一波，四百多人的运粮队，留下了将近四百具尸体，有些人跑进山中，躲过一劫。 “不要打扫战场，先将辆车赶到山的后面去！” 杨志远闻言，疑惑道：“山后？我们不将粮食运回去吗？” 王毅嘴角露出笑容，道：“自然要运回去，但不是现在！” 第32章 故技重施 “赵公子，你说什么？！粮食被人劫了？” 白头鹰寨中，一人猛的从石椅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开口，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来报信的人。 “是的，沈当家，我这手臂上的箭，就是被劫粮的人射中的！”赵公子指了指左臂上还插着的箭矢，表情痛苦的道。 “在哪里被劫的？劫粮的是什么人？有多少人？”沈当家快步走到赵公子面前，一连问出几个问题。 赵公子如实答道：“就在十多里外的山脚下，他们的打扮看着像乡勇，有一百来人！” “就一百多人？”沈当家脸上露出疑惑，道：“你们不是有四百多人吗？怎么会被一百多人把粮食劫走？” 赵公子满脸苦涩，道：“沈当家，真的就一百多人，他们躲在山上放箭，我们没防备，护粮队一百多人，只几个呼吸就被射杀了！” 沈当家踱步思考了会儿，然后问道：“那赵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带人追回粮食？” “沈当家，那些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粮食在你们山寨附近被劫，若是不追回……”赵公子话只说了一半，但后续的意思也不需明言。 沈当家自然知道赵公子话里的意思，若是不追回被劫走的粮食，那些人不会再与山寨合作，每年送给他们的钱粮不会再有，也不会被那些人庇护。 赵公子在一旁鼓动，道：“沈当家，那些人要带两百多车粮食，肯定走不远，只要我们人马一到，那些人必然丢下粮食逃跑，我们只需将粮食运回山寨即可，不会有危险的！” 一番思量，沈当家做出了决定，对着一名头领喊道：“留下五十人守寨，其他人跟我去追回粮食！” 那头领立即应声去了，很快便集结好寨中人马。 赵公子简单的处理了伤口，然后给沈当家带路。 在沈当家的带领下，白头鹰山寨两百三十四号人，涌出了山寨，往运粮路线追去。 …… “徒儿，对方在这里吃了一次亏，应该会小心行事吧！”杨志远皱着眉头，有些不了解王毅的决定。 王毅笑了起来，道：“若是换成师傅，会想到同一个地方会有两次埋伏么？” 他决定在同一个地方埋伏，自然有一定的把握。 而他也相信，山贼绝对想不到，他们截了粮食，还会在原地埋伏。 即使山贼足够谨慎，护民军也是有一战之力的，一个月的苦训，可不是说说而已。 装备也是很不错的，有蒙铁皮圆盾和精铁打造的好刀，有两石的复合弓和三十支能破甲的箭矢，还有衣服之下的皮甲，完全比得上一些正规明军了。 就算打不过，护民军所处的地形，也是可以安然撤走的。 “额……这……”杨志远犹豫起来，若是换成他，或许会小心，但绝对想不到对手会在同一个地方埋伏两次。 这样一想的话，那王毅做出这种决定，实则可行。 “这叫故技重施！”王毅自信的笑着。 “来了！” 山上树林中，王毅等人看到白头鹰寨的旗帜，有两百多人往他们这边而来。 白头鹰寨的旗帜下，赵公子指着前方，道：“沈当家，粮食就是在前面那山脚下被劫走的！” 沈当家看着前方道路上的尸体，能明显看出是被追杀而死，有些尸体还插着箭矢。 “沈当家，要不要派人探探路？”赵公子有些后怕的说道。 沈当家自是看出了赵公子脸上的害怕，冷笑道：“怎么，怕了？” “沈当家，小心驶得万年船！”赵公子道。 “那些人连战场都没有打扫，肯定急着运走粮食，我们还小心个屁！”沈当家做出了判断，或许觉得赵公子说的有理，语气缓和了一些，道：“过了这一段，再派人探路不迟！” 赵公子还要说什么，但沈当家已经扬鞭催马，往前而去。 看到山贼们速度不减的往山脚下而来，王毅脸上浮现出笑容，当即指挥：“等下先射骑马的，再射逃跑的！” 护民军众人闻言，皆是记下了王毅的命令。 随着山贼们越来越近，护民军众人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将自己的身子藏的更好，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准备……放箭……” 当山贼的队伍全部进入射程，王毅一声令下，他自己也猛的起身，对着前方骑马的人射出了箭矢。 护民队众人，在听王毅的命令后，立即做出了动作，起身拉弓，瞄准，射箭，动作统一，一气呵成。 “啊……” 山脚下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山间回荡。 最遭殃的，自然是那些骑马的山贼们，在这波箭雨之下，全部落了马。 运气好的，只被射中了手脚，运气不好的，身体被箭矢贯穿，一命呜呼。 “有埋伏……有埋伏……” 山贼们大喊起来，场面变得混乱，有人撒丫子就跑，有人寻找掩体，也有人直接趴在地上，观察山上的情况。 “别慌……别慌……盾牌……盾牌……” 沈当家忍着腿上被箭矢贯穿的剧痛，躲在马匹后方，高声大喊着，指挥混乱的山贼。 山贼中的盾牌手，立即举盾，往沈当家所在汇聚，十几面盾牌组合，宛若一个乌龟壳。 护民军第一波箭矢射出，也不看是否射中，众人再张弓搭箭，然后对着逃跑的山贼放箭。 三轮箭雨，中箭的山贼有一百七八十人，直接被射中要害的也有一百四五十人。 山贼们的反应，比之前护粮队的反应要快上许多，毕竟是刀头舔血，知道一些应对突发状况的方法。 “集中对准地上趴着的山贼放箭！”王毅指挥着，并没有像先前那般急着结队下山。 因为他知道山贼的狠辣，一旦他们靠近，山贼就会趁机扑上来拼命。 护民军虽然每天练习搏杀，但毕竟没有实战经验，说不得会出现大伤亡的情况。 所以，他们必须尽可能的将威胁降到最低，在可控范围，倒是可以让护民军实战搏杀。 一百多支箭矢，对着一个范围齐射。 趴在地上的山贼，看到箭矢飞来，想要滚动身体躲避，但很多山贼没避开，箭矢太密集了。 这般射了五六波箭矢后，又射中了五十多名山贼。 其他趴在地上的山贼，哪还敢趴在地上等死，寻了个箭矢的空档期，迅速往沈当家处靠近。 “娘的，姓赵的，都是你害的，死了这么多弟兄！” 盾牌阵的后方，沈当家单手揪住了赵公子的衣物，恶狠狠的骂道。 赵公子自有说辞：“沈当家，我就说了要小心，你偏不听！” “狗东西，还狡辩，若不是被你忽悠，老子能下山来？”沈当家怒骂。 看着被射杀的喽啰们，他心中愈发窝火，实在气不过，便直接单手将赵公子拎起，待后者脚跟离地，猛地一推：“去死吧！” 赵公子身形接连倒退，直接是退出了盾牌阵的范围。 紧接着，一支箭矢迅速贯穿了他的胸膛，牢牢的钉在了地上，正是眼疾手快的王毅射出的。 “以小旗为单位……” 王毅终于下令，让护民军结成十个小队，以攻守兼备的阵型，缓缓下山…… 第33章 近战 护民军分成十个小队，五名刀盾手在前，中间两名弓箭手，后方三名长枪手，这阵型攻守兼备。 王毅张弓搭箭，背着长枪，杨志远手持长枪和盾牌，两人并肩跟在一个小队的后方。 半刻钟的时间，十个小队来到了山脚的道路上，山贼的盾牌阵，也跟着护民军的移动，转换了角度。 “师傅，你带三队人对山贼补刀，盾牌阵交给我们！”王毅担心被射翻的山贼还有行动能力，立即做出了安排。 杨志远答应，带着三个小旗的人马，开始对倒地的山贼补刀。 “弓箭手准备好，一有机会就放箭！”王毅目光看着犹如龟壳般的盾牌阵，嘴角掀起一抹弧度，他举起了手中的复合弓，将弓弦拉满。 山贼的盾牌，都是木头做的，没有蒙上铁，就连兽皮，也只有两三面盾牌上有。 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宛若闪电般射出，三十步的距离，箭矢轻松透过了一面盾牌，一声惨叫传出，盾阵出现了缺口。 七个小队中的弓箭手，抓住机会，对准盾阵的缺口，射出了箭矢。 盾阵后方，又是一阵惨叫，显然射中好几人。 “快，把盾牌捡起来，弓箭手抛射！”沈当家见盾阵出现漏洞，立即催促。 趁着放箭的空档期，山贼们立即捡起了盾牌，重新将缺口填上。 弓箭手在后方抛射，但被盾牌挡住了视线，箭矢的抛射角度掌控不好。 即使有箭矢落到护民军小队中，也被圆盾完美挡下。 “嗖！” 盾牌阵的缺口刚刚填上，王毅手中的箭矢再度射出，箭矢依旧轻松穿透盾牌，射中了举盾的人，缺口再度出现。 各个小队的弓箭手，又是从缺口处射出箭矢，又是几声惨叫。 “娘的，这样下去也是死，一起跟他们拼了！” 沈当家在看到山贼身上的箭矢后，便已经明白，盾牌是挡不住对方的箭矢的，因为对方的箭矢都是能破甲的细长箭簇。 而且，也不知对方的弓是怎么回事，箭矢射穿盾牌后，还有足够的力量贯穿身体，当真太恐怖了。 这样下去，对方都不用付出伤亡，他们这些人就会灭亡。 所以，沈当家不顾腿上的疼痛，夺过喽啰手中的一面盾牌，提着刀率先冲了出去。 不过，他也不是盲目直线冲刺，而是会左右移动，没什么规律可言。 见沈当家都冲上去了，二十多个喽啰也是迅速跟上，学着沈当家的样子，防备着箭矢。 山贼中的弓箭手，寻找角度，要对护民军张弓射箭。 然而，山贼的弓箭手只要敢停下脚步瞄准，立即会箭矢将他们锁定，并洞穿其身体，夺走其性命。 不仅是山贼的弓箭手，其他人只要敢停顿，必然被箭矢射中。 “弓箭手后撤，长枪手上前！” 见山贼们的弓箭手死亡，又只剩十几个人，王毅指挥变动阵型。 待阵型摆好，王毅又大喝一声：“杀！” “杀呀！杀……” 护民军众人喊了起来，一步步的上前。 听到这洪亮的喊杀声，沈当家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身形逐渐落到了一些喽啰的后方。 从对方整齐的阵型能够看出，这些人是训练有素的，绝对不是什么乡勇，反倒是像他以前遇到过的明军。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像明军将领身边的精锐家丁。 而能有上百名精锐家丁的明军将领，至少也是明军千总以上的级别，这些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沈当家不禁疑惑起来！ 见到沈当家身形落后，喽啰们也胆怯起来，有些畏惧不前。 “给老子杀！”沈当家起身冲了几步做样子。 喽啰们听到喊声，都是快步冲了上去。 见状，沈当家则是立即退后，然后转身开跑，但一条腿中箭，让得他一瘸一拐的。 护民军小队与喽啰们接舷，长枪从盾牌缝隙中刺出，收枪，动作娴熟。 躲闪不及的山贼被长枪贯穿，透心凉。 刀盾手以盾挡住攻击，挥刀劈砍。 很快，十多名喽啰便死在了护民军的手中。 护民军与这些喽啰近战搏杀，毫无悬念的胜了。 另一边，杨志远也带人补刀完毕，有两人被装死的山贼突袭，但也只是轻伤，有葛道长在，血都没流几滴。 王毅见沈当家转身而逃，第一时间便找到了马匹，待护民军解决喽啰们，他立即上马，追了出去。 只半刻钟的时间，便见到了一瘸一拐的沈当家。 王毅勒住马绳，没有使用弓箭，而是取下了背上的长枪，跃下马来。 见有人追上了，沈当家知道自己跑不了，只待等死，又见对方下了马，沈当家哪能不明白对方是要与他近战搏杀。 沈当家也不客气，一手持盾，一手提刀，拖着伤腿，朝来人杀去。 在山寨中，他沈当家近战搏杀当属第一，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怕是找错了对手。 王毅双手持枪，摆出架势，双手一抖长枪，枪尖震颤不已。 紧接着，王毅手持长枪快步迎上沈当家。 长枪刺出，沈当家以盾牌隔开，欺身而上，长刀劈下。 王毅只觉得眼前这人，搏杀之术很有章法，若不是腿部受伤，只怕动作会更加犀利。 不敢大意，王毅一个侧身躲开长刀，又踢出一脚，正中长刀的刀面。 长刀弹开，刀身上传来的巨大力道，让沈当家身形一个趔趄。 沈当家当即变了脸色，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有如此勇力。 他今日若不拿出全部本领来，只怕还战不过。 沈当家刚刚站稳身形，枪尖横扫而来，直取他的上身，他连忙用盾牌隔挡。 “砰！” 枪头落在盾牌上，顿时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而沈当家的身形，连退几步，栽倒在地。 这还是王毅临时收了力的情况，不然的话，非得骨断筋折不可。 王毅感觉很不尽兴，从杨志远那里学的本领，他还没发挥出来呢！ 有句话很应景：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不过，他跟着杨志远才学一个月的武，仅仅只学到了一些枪法的皮毛，用杨志远的话说就是，堪堪入门！ 这还是王毅的身体素质只够好，不然的话，还得从扎马步开始，没个十年八载，根本出不了师。 杨志远的本事，可不单单枪法，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也称得上精通，想要将杨志远的本事全部学来，短时间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王毅的想法是先得到枪法的真传，至于杨志远的其他武艺，以后再说。 王毅将枪尖指向了倒地的身影，道：“可还能再战？” 第34章 再定一计 被枪尖指着，沈当家选择躺下，闭上了眼睛，黯然道：“我沈明浩技不如人，要杀就杀吧！” “你就是白头鹰寨的沈当家？”王毅打量一番眼前这个三十岁左右的人，问道。 “是！”沈明浩没有否认。 王毅收回长枪，道：“我听村民说你下山劫掠，只抢富户，且不伤人性命，是何缘故啊？” 沈明浩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道：“我本是明军中的百户，落草为寇，非我所愿！” “难怪，刚才见你搏杀之术，颇有章法！”王毅恍然，又问道：“非你所愿怎么说？” “朝廷不公……”沈明浩说起了落草缘由。 原来沈明浩在明军中立了功，结果被上官冒领了，找朝廷要说法，反被扣上寻衅滋事的罪名，被贬为边军小卒，一气之下，才做了逃兵，在白头鹰寨落草。 “可愿意跟着我做事？”王毅问道。 沈明浩脸上浮现诧异之色，想了想，问道：“你可是明军千总以上的官职？” 王毅摇头。 “那你为何有如此多的精锐家丁？”沈明浩好奇的问道。 “只要你愿意跟我，一切你自然会知道！”王毅没有正面回答，话锋一转：“在此之前，你得先配合我拿下白头鹰寨……” 他已经想好了计策，那就是护民军换上山贼的衣服，打着山贼的旗帜，运着粮车，大摇大摆的往白头鹰寨而去，然后突然发难。 听了王毅的计划，沈明浩惊叹道：“好一招以假乱真，只怕不需要我，你们也能成功！” “有你配合，我们风险更低！”王毅笑了笑。 “能跟着你这么聪明的人做事，也不错！”沈明浩回答的很干脆，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王毅伸出手将沈明浩拉了起来，然后葛道长给沈明浩上药包扎。 又立即安排护民军换上山贼的衣物，打着白头鹰寨的旗帜，押着粮车往白头鹰寨而去。 来到白头鹰寨的山下，已经是傍晚时分。 “是我们的旗帜，沈当家他们回来了！” 山寨中，在哨塔观望的人大声喊了起来，通知寨中的人。 一众喽啰闻言，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下来。 在沈明浩的带领下，王毅一行人来到了山寨前。 “他娘的，磨叽啥呢，还不给老子打开寨门！”沈明浩坐在马上，故意骂骂咧咧的开口。 “沈当家，稍等片刻！”寨墙上，一名头领笑着说道，然后立即让人去打开寨门。 护民军装扮成押运粮车的山贼，一直低着头。 “沈当家，怎么只带回来这些粮车，赵公子呢？”寨墙上的头领笑着问道。 沈明浩道：“你有所不知，那些乡勇有些本事，临死反扑，杀了我们好几十个兄弟，赵公子跟其他弟兄守着那些粮食，我先运送一批回来！” “原来如此，沈当家辛苦了！”那头领道。 “你去将寨中其他人召集起来，等下一起去运粮！” 两人对话间，寨门也已经打开，沈明浩在前带路，王毅一行人押着粮车紧随其后。 进入山寨后，王毅一行人突然从粮车上取出弓箭，对着刚刚集中起来的山贼，便是一波箭雨。 突然的变故，将毫无防备的山贼，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怎么自己人还对自己人动手呢？ 六十名山贼，都还没想通是怎么回事，就被箭矢射中，但箭矢都避开了要害，只是让其失去反抗之力，然后活捉。 尽管沈明浩说山寨中只有六十名山贼，但一向谨慎的王毅，还是有些不放心，让护民队分成五个小组，对山寨进行一番搜索。 确认山寨中再无山贼后，才放心下来。 就这样，白头鹰寨彻底覆灭，谷溪村面临的威胁，又减少了一分。 不过，晋商在得知今天的事情后，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王毅不得而知。 消灭山贼后，自然是要搜寻山寨中的物资，有沈明浩的帮助，整个山寨中的物资都清点了出来。 护民军第一次出兵，可谓是战果丰硕。 山贼的马匹有四十多匹，运粮队的马匹有二十多匹，骡子一百七十多头，牛三十多头。 白头鹰寨也有粮仓，但里面已经没有粮食了，都在运粮队的车上，有两千多石，比黑熊寨的粮食要少。 沈明浩告知了原因，在赵公子得知黑熊寨出事后，白头鹰寨粮仓中的粮食，被运走了一半。 虽然粮食不如黑熊寨中的缴获，但银钱却是不少，换算成白银有三千多两。 还有盐、铁、牲口等物资，都要比黑熊寨中的缴获更多。 如此之多的物资，护民队当然是一次性运不完，王毅让孙兵先回谷溪村，带一百护民队和车马过来。 当然，人口才是王毅最关心的。 山寨中还有一百多被山贼抓来的女人孩子以及匠人，其中女人有七十多人，孩子二十多人，匠人有三十多个。 这些女人们，自然也有想寻死，但王毅一番说辞与劝慰后，大部分选择跟王毅回谷溪村生活，只有三四人表示要回家去。 王毅自然不会强求，给了盘缠，并叮嘱以后若过的不好，可以来谷溪村。 孩子们听说谷溪村能吃饱饭，匠人们听说可以做工拿工钱，那自然也愿意去谷溪村。 “老沈，你们山寨中就没有读过书？”王毅向沈明浩问道。 沈明浩神色一变，道：“嘶，你不说我倒忘了，还有两个账房先生不知道躲哪去了！” 闻言，王毅立即让护民队对山寨进行地毯式搜索，在山寨东面的灌木丛，找到了两位三十岁左右的账房先生，看上去精神头很好。 王毅问了两人的名字，一个叫吕乐松，一个叫吕乐柏，两人是亲兄弟，都是举人。 在天启二年，这两兄弟进京赶考，结果被白头鹰寨的山贼抓到，白头雕便让这两人当了账房先生。 白头雕死后沈明浩当大，想将这两个读书人放了，但吕氏兄弟却不想离开。 能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中举人，说明吕石兄弟还是很有学问的，王毅自然想要争取他们去谷溪村。 王毅有询问了吕氏兄弟家中情况，原来两人都是寒门学子，师承少墟先生冯从吾，父母已故，靠着乡里凑钱才有能进京赶考，结果被山贼抓了。 如今七八年过去，他们的学业荒废，已然没有再科考的想法了，回家乡又愧对乡亲，所以才不想离开山寨。 听到王毅想让他们去谷溪村教书，吕氏兄弟自然同意。 将山寨中的物资运往谷溪村，自是不必再表。 而活捉的山贼，以及被斩杀的山贼和运粮队，王毅自然安排人连夜送往鱼河堡…… 年关将近，村里过年的气氛，也是逐渐浓烈起来…… 第35章 功劳换工匠 再次来到鱼河堡，堡墙上的守军立即认出了王毅，直接就把王毅一行人迎入了堡中。 当鱼河堡众人听说王毅又送来大几百颗山贼头颅，都会议论起来，直夸王毅真有本事。 “哈哈哈……” 王毅进入鱼河堡不久，一道爽朗的笑声迎面传来，来人正是赵百户。 见到王毅后方有着多辆板车，哪能不明白染血粗布盖着的是灭贼功劳。 “王老弟，这是……”赵百户明知故问。 王毅对着赵百户一拱手，道：“回百户大人，白头鹰寨被我剿灭！” “我看看！”赵百户掀开了染血的粗布，果然见到了一颗颗头颅。 担心杀良冒功的事情，赵百户立马安排人审问被活抓的山贼，在得到确切答案后，才放心下来。 “哎呀，王老弟，你这是又立了大功啊！”赵百户来到王毅身边，直接就勾搭上王毅的肩膀，开心的大笑。 “赵百户过奖了，都是乡亲们出力，不然我也灭不了山贼！”王毅自然要客套一番。 “王总旗过谦了！”赵百户笑着拍了拍王毅的肩膀，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告知上官，等下必有重赏！” 说完，赵百户就急匆匆的去了。 没过多久，副千户来到，对着王毅就是好一顿夸赞，然后安排人接收这些山贼头颅。 一场庆功宴自是不少。 宴上，副千户提到了功劳的问题。 “王老弟啊，这灭山贼的功劳，你看……” 副千户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功劳如何分配。 “都是各位上官指挥有方，我才能带领乡亲们灭掉山贼！”王毅话没有说的很直接，但意思同样明显，这功劳大家分。 听到王毅这般说辞，宴上一众大小军官，都是笑开了花。 “哈哈……王老弟果然是个爽快人！”赵百户笑的最开心，王毅是他手下的总旗官，他所能分得的功劳，自然不会小。 赵百户猛地站起身来，对着副千户抱拳道：“大人，前些日子鱼河堡被鞑子袭击，堡中正好有个百户的空缺，所以，卑职提议上报指挥使大人，升王总旗为百户！” “可！”副千户点头。 这次王毅带来了七百多颗头颅和六十个山贼俘虏，功劳不可谓不小，禀报上去，王毅升为百户没什么问题。 见副千户同意，赵百户笑着来到王毅身边，道：“王老弟，以后你我要在鱼河堡并肩作战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原本听到要升官的王毅，笑着的脸庞突然一凝，连忙道：“赵百户的意思是，我以后要常驻鱼河堡？” “升了百户，自然是要在鱼河堡驻扎的！”赵百户说道。 许是见到了王毅的面色变化，他又道：“王老弟莫不是听到河堡经常有鞑子来袭，害怕了？” 副千户见状，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显然是有些不满王毅的表现了。 王毅连忙解释，道：“赵百户说笑了，我能杀山贼，自是可杀鞑子，有何惧？但谷溪村还面临着上千名山贼的威胁，若不剿灭，谷溪村不得安宁！” 听到王毅的解释，副千户脸上好了一些，道：“上千名山贼？你说的可是虬龙寨？” “正是！”王毅点头，接着道：“谷溪村与虬龙寨结了仇，虬龙寨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虬龙寨……”副千户一番咬牙切齿的模样。 他以前本是千户，镇守米脂县，就因为虬龙寨作乱，他带兵围剿，结果大败，托了关系才留了一命，降为现在的官职。 “王老弟，你的想法是？”赵百户问道。 王毅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打算继续留在谷溪村，想办法将虬龙寨也给灭了！” “这……”赵百户一时不知如何处理，将目光看向副千户，道：“大人，您看？” 副千户也有些为难，若王毅提升为百户，那自然是要驻扎在鱼河堡的，若是不驻扎鱼河堡，自然无法提升为百户，王毅这么大的功劳，该如何奖赏？ 见宴上众人都面有为难，王毅道：“大人，要不这样，我还是总旗身份，这次的功劳归各位大人，全当感谢诸位大人的照顾！” “这如何使得？”副千户连忙摆手。 王毅自是打定了主意，双方一番拉扯。 最终副千户同意了王毅的提议，道：“王老弟，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但也不能让你太吃亏，有什么需求，可以提出来，只要鱼河堡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闻言，王毅知道再推辞又要扯皮，想了想，道：“那就给我几个工匠吧！” “好！”副千户果断的答应，道：“等下赵百户带你去，需要什么样的，你自己挑！” 其实，鱼河堡内的匠户也不是很多，副千户之所以这么爽快的答应，那自然是因为王毅归属鱼河堡，以后王毅回到鱼河堡驻守，匠户自然会跟来。 庆功宴结束后，赵百户带王毅前往工匠们所在的作坊。 “王老弟，我在外面等着，你选好了跟我说一声就行！”赵百户道。 “好！”王毅点头，然后往作坊中走去。 王毅要的，自然是能打造火器的工匠，在他的计划中，以后护民军是要配备火器的。 不过，进入作坊后，王毅见到了一众工匠，有打造箭簇、刀剑、长枪、甲胄等器械的，就是没有见到打造火器的，这让王毅有些失望。 寻了个面容和善的工匠，王毅问道：“这位匠师，不知如何称呼？” 见王毅言语颇有礼貌，工匠停下手中的活计，笑道：“哦，匠师当不得称，大家都称呼我何铁匠！” “何匠师，这作坊中怎么没人打造火器，难道鱼河堡没有工匠会吗？”王毅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何铁匠道：“你说火器啊，那是上官们没让打造，这作坊中，小半人都会打造火器！” 王毅同何铁匠攀谈起来，这一问才知道作坊中为何没有打造火器的，原因在于银钱。 以一杆火铳为例，若要打造的足够精良，所需好铁至少六斤，以毛铁来锻造，恐怕得三四十斤。 也就是说，打造一把火铳，光材料就得二两银子，再加上工匠的工钱等所需耗费，一杆火铳的最终成本在三两到五两银子。 对于连空饷都吃的将官们来说，怎么舍得花这么大的代价来打造火铳了？ “何匠师，这里谁打造火器的手艺最好？”王毅问道。 “若说打造火铳的手艺，那我算是这个！”何铁匠说话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接着，他又指向两人，道：“若说造火炮的手艺，那刘匠头父子当仁不让！” “那你们工钱如何？”王毅又问。 “唉！”何铁匠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有饱饭吃就不错，那还有什么工钱，都欠有几年没发喽！” 王毅闻言，心下一喜，道：“我每个月给你们三两银子，若做得好，工钱可以再加，每日三餐饭管饱，你们可愿意跟我去谷溪村？” 何铁匠先是愣了愣，随即质疑道：“还有这好事？莫不是诓骗我？” 王毅也不多说，直接掏出十两银子，放到何铁匠的手中，道：“上头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若跟我去，这就算安家银！”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锭，何铁匠有些蒙，片刻后，何铁匠一喜，道：“好，我跟你去！” 见何铁匠答应，王毅又找刘匠头父子说话，也都答应王毅前往谷溪村，最后还找了一名配备火药的钱姓工匠。 工匠选好，其家人自然也要跟随，副千户自然答应。 就这样，王毅一行人带着用功劳换来的两家匠户，回了谷溪村。 如今年底，谷溪村过年的气氛也逐渐浓烈起来。 第36章 欢乐除夕 崇祯元年除夕日，谷溪村所有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在为除夕夜的团圆饭忙碌，杀猪宰羊自是少不了。 如今的谷溪村，加上新解救的人口，已经达到了八百多人，算是一个大村庄了。 对于这些百姓们来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上一个好年了，如今能在谷溪村这片乐土生活，他们无比满足。 一直以来，他们最希望的，便是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有口饱饭吃，但天不遂人愿，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差。 好在他们来到谷溪村，在王毅的带领下，他们吃上了饱饭，日子也愈发的安稳起来。 所以，谷溪村所有人都感谢王毅，也愈发坚信，他们会在王毅的带领下，过的更加好。 以前将王毅当成神棍的人，现在想起王毅曾形容过的美好生活，他们开始自嘲，自嘲自己无知。 因为他们现在过的日子，愈发接近王毅曾经讲的了。 除夕日，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春联，都是吕氏兄弟所写，可把两人给累坏了。 随着众人的忙碌，天色也逐渐的暗了下来，团圆饭也开始了。 在王毅的提议下，谷溪村所有人一起吃团圆饭和守岁。 村前的空地上，摆了八十多桌子，每桌可以坐十人，桌子旁还都挂上了红色剪纸的灯笼，以作照明之用。 村中准备菜肴有鸡、鸭、鱼、猪肉、羊肉汤、饺子等十多种，但做法却很简单，因为这个时期缺少配料。 有些食材村里不够，王毅特意让人进城买来，为的就是将这个除夕过好。 这是王毅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除夕，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肴，他想起了后世除夕夜与亲人团聚的画面，暗感神伤。 “怎么？第一次过这样的肥年，不习惯？” 坐在王毅身边的葛道长，看到了王毅脸上的神情，笑着说道。 王毅无法将心中之事直说，只好笑着道：“这半年来的辛苦，终是有了回报！” 葛道长闻言，点点头，他来谷溪村，正好见证了王毅的一步步谋划，当真是付出了许多。 随着菜肴上桌，王毅看到了一些孩子目光盯着菜肴，不断的擦拭着嘴角的口水，就是大人们也不停的滚动这喉咙。 平日里，他们虽然都有饱饭吃，但菜肴却没有这般丰盛，通常都是些咸菜、野菜之类的，偶尔能在野菜中找到几片肉。 这倒不是王毅对他们苛刻，而是王毅得节省着花钱，毕竟这么多张口要吃饭。 而且，护民军训练量大，没有肉食摄入，身体是扛不住的，当然得优先供应给训练辛苦护民军。 这个时期物资也匮乏，又不能每天都担着风险进城大量购买。 所以，其他人平日里的菜肴并不丰盛。 当菜肴上齐，王毅直接让人燃放鞭炮。 随着鞭炮一响，也表示动筷子了，众人纷纷拿起了碗筷，开始盛饭夹菜，吃得不亦乐乎。 王毅所坐的桌子相对大一些，坐着王毅的父母和师傅一家，还有吕氏兄弟、韩静、黄九、葛道长及沈明浩。 杨志远一家不必多说，算是王毅的亲人了，吕石兄弟也是有才学，以后会帮到他许多。 韩静现在是村里的女性代表，在后世算是妇女主任，主管村中女人的思想工作，尤其是从山寨中解救的女人们，她还是孩子们的教师之一。 如今的黄九，在王毅的安排下，正式拜杨志远为师，是王毅的师弟。 葛道长是村里唯一的大夫，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都要找他，在王毅的说辞下，收了十几个徒弟。 由于王毅给学堂安排了医术的课程，编撰医学教材的事情，就是葛道长负责的。 当然，王毅还加入了一些现代医学相关的知识，比如杀菌消毒，缝合伤口等。 关于现代医学，葛道长很有兴趣，经常找王毅探讨，只可惜王毅不是医学专业，懂得不多，只能说出一些大概的东西。 从此呢，村里的老鼠，就上了葛道长的手术台，成为了解剖对象。 而沈明浩，在知道了谷溪村的事情后，也坚定了要跟王毅做事的想法，加入了护民军，成为王毅的第二副手，与杨志远一样，各自带领一半的护民军。 “师兄，为什么没有肉包子哩？”杨欣莲坐在王毅的身边，脸上充满了好奇。 “这个啊，跟地方习俗有关！”王毅笑着说道。 有些地区，大年三十是不吃包子的，因为包子的形状的问题,包子有褶子，是“撮”出来的，这个“撮”在一些方言中，是事情变坏的意思。 他这个师妹很有意思，对肉包子真的是情有独钟，即使每天吃，都是吃不厌的。 “哦，原来是这样！”杨欣莲意兴阑珊嘟了嘟嘴。 王毅在桌上架起一个饺子放到杨欣莲的碗里，道：“来，团团圆圆吃饺子！” 杨欣莲也不客气，夹起来就放嘴里，也不管烫不烫。 “哎呀，我的牙！”杨欣莲惊叫一声，从嘴里取出一枚崭新的铜钱，气呼呼的道：“谁把钱包饺子里了，可恶！” 王毅摸了摸杨欣莲的脑袋，笑道：“是师兄让人包的，吃到钱币的人，代表新的一年，运气会很好！” “真的吗？”杨欣莲有些不信的看着王毅，想了想，又道：“嗯……那是不是，以后我每天都有肉包子吃呀？” 众人闻言，大笑起来。 见桌上人人都笑她，杨欣莲闹了个红脸，立即转移话题，道：“师兄，我要吃鸡腿！” “好！”王毅笑着夹过一只大鸡腿，放到杨欣莲面前的碗中。 在一片欢闹中，团圆饭就结束了。 众人一起动手收拾桌子，洗好碗筷，然后端上茶水和简单的点心，开始了守岁。 这个时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牌九、骰子之类的赌具，王毅自然是禁止的。 所以，大人们就坐在一起聊天，孩子们这是开始了游戏，追追闹闹的，很是欢乐。 过了一个时辰，孩子们也许是玩累了，都消停了下来，大人们也大概是没什么话题聊了，声音小了下来。 冯老汉突然站起身来，对着王毅这边道：“村长，以前我们都把你说的当神话故事听，现在我们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再给我们讲讲呗！” “对啊，村长，再讲讲呗……” 谷溪村最早那一批人也开始附和起哄，嚷嚷着要让王毅再讲讲以前演讲的那些事情。 王毅想了想，站起身来，道：“好，那就讲讲！” 第37章 守岁演讲 听到王毅同意下来，所有人都搬着凳子凑近前来。 有些人怕听不见，干脆就把桌子给搬走了，腾出地方来。 可毕竟有八百多人，最后众人把凳子也搬走，选择席地而坐。 王毅看着围了好几圈的村民，心中莫名有一股压力诞生，好在读书的时候，做过全校演讲，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他踱步沉思，开始在脑海中组织语言。 片刻之后，他轻咳一声，道：“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今年我重病了一场，在昏睡之时，去到了一个美好的世界生活！” “如何美好呢？”王毅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自问自答：“那里提倡人人平等，共同富裕！” “先说人人平等，那里没有民户、军户、匠户之分，更没有贱籍，男女之间也是平等的，每个人都享受同等律法权益，人人都可读书改变命运，人人都可劳作养家糊口，人人都可立业挣钱致富……” “再说共同富裕，那里没有地主剥削，也没有士绅压迫，更没有山贼抢劫，那里全体人民通过辛勤劳动和相互帮助，最终达到丰衣足食的生活，家家有余钱，那里五十六个民族亲如一家，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华夏大地一片盛景……” 王毅一番长篇大论下来，所有人都听的入神，脸上有着陶醉之色，仿佛他们已经进入了那个世界，过上了那般美好的生活。 “村长，若人人平等，那岂不是没有官民之分了，这不乱套了吗？”吕乐松突然开口问道。 王毅摆手，笑道：“那里的官，也来自于民，他们奉行：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为百姓做实事，为人民谋福祉……” “村长，那我们能不能过上那种生活？”有人问出最为关心的问题。 “能，当然能！”王毅语气坚肯，道：“那里的美好生活，可不是凭空出现的，他们最开始也是非常困苦，后来有伟人带领，团结群众，斗地主、均田地、驱外敌……华夏一统，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 “那村长，我们要如何才能过上那种生活？”有人再度发问，其他人也是满脸期望的看着王毅，希望能够得到解惑。 王毅踱步，再度组织语言，道：“首先，还是我之前说过的团结，团结就是力量，这股力量可撼山动地，你们已经见识到了团结的力量； 我们最近一直在接受新成员来谷溪村定居，但是，咱们中有个别人，就表现出了不团结的情况，排斥他们，我已经私下斥责了，希望以后不会在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其次，我们要有信念和毅力，坚定不移追求美好生活的信念，解决一切困难和阻碍的毅力； 然后，提升自我，自力更生，我们每个人都要提升自己能力，读书学习，努力奋斗等，我们的力量也将更加强大； 再者……” 略微停顿，王毅继续道：“先前，我提出开垦田地，是为了均田地，以后我们还要做更多的事情，比如团结更多的人，驱除外敌……” 王毅讲了很多，最后将后世的伟人思想提出来，村民们眼中逐渐有了坚毅，心中有了理想，身体有了力量，他们将为了美好生活，坚定不移，努力奋斗，不怕牺牲。 “人人平等，共同富裕！”黄九站起身来，高声喊道。 “人人平等，共同富裕……” 不断有人叫喊了出来，人数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自谷溪村开始蔓延，山林间回荡不止。 这是他们的目标，是他们的梦想，是他的信念！ 在除夕守岁的演讲结束了，但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团生生不息的火焰。 演讲结束后，王毅又对九月份以来做了一番工作总结，并提出来年的目标。 在新年的第一天，谷溪村一大早就响起了洪亮的读书声。 王毅诧异的出门一看，原来是村民们正围着书院，跟着读书的孩子们念诵着。 见到村民们有如此觉悟，王毅心中甚慰，当即开始想办法，要让所有的村民都能读书学习。 一番苦思之后，王毅想到了办法。 现在谷溪村的孩子有将近一百，他可以让教师们布置课后作业，让孩子们去教村民们，就从名字开始。 自此，王毅经常能看到村民用树枝在地上写字，先是名字，然后是简单的诗词，再后来是各种文章，甚至是算术等。 村中，也出现了各种宣传标语，比如：人人平等，共同富裕；团结一致，共建美好家园等。 总而言之，谷溪村不再是先前那种暮气沉沉了，而是充满了活力，充满了斗志，充满了希！ 随着立春的临近，王毅开始盯着开荒的事宜，他发现村里农具严重缺少，一些人家中连锄头都没有，这肯定会影响到开垦效率。 王毅直接停止了弓弩箭矢的制造，全面打造农具，铁铲、锄头、钉耙、曲辕犁等，都要大量的打造，农田开垦的事情耽误不得，否则会影响到播种。 制造农具，导致用铁量大量增加，两个山寨中缴获的铁料很快便用光了。 王毅有想法建炉炼铁，但寻找铁矿和建炉都需要时间，只得拿出银钱来，让护民队的人去大量采买。 但城里的铁料也是有限的，只得去找商人，这就需要花高价钱了，每斤熟铁合到半钱银子。 谷溪村要参与开荒的人有五百多，按照一把锄头一斤半来算，就需要铁料七百多斤，再加上其他农具，至少需要两千斤铁料，合计五百两以上。 后续耕种，也需要畜力，村里多出来的马匹、骡子，自然会运用起来，但还不够，王毅又让人去购买耕牛。 明末时期的耕牛，价格在二十两以上，谷溪村费尽心思，花费两千六百多两银子，也才买到百来头耕牛，好在加上骡马的畜力，暂时够用了。 时间来到二月，气温开始慢慢回升，谷溪村的开垦工作也正式进行，育苗也开始。 谷溪村附近原本是有一千多亩地的，但干旱的来临，使得田地收成骤减，之后谷溪村又遭了“义军”劫掠，田地便彻底抛荒。 经过谷溪村众人的努力，谷溪村开垦出田地四千余亩，也挖好了灌溉所需的水渠，谷溪村每人分得五亩。 接下来就是春耕和春播，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们分得的田地，由村民们一起帮忙耕种。 四千余亩田地，在三月下旬完成了播种。 谷溪村这边忙着农业之时，米脂县赵家府邸一个安静的房间中，时不时的传出“谷溪村”三个字…… 第38章 晋商阴谋 米脂县，赵家府邸。 椅子上坐着的一位中年人，满脸怒色，拳头攥紧得发白，接着道：“靳桓兄，田宇兄，我们这次又损失了多少粮食？” 在中年人的旁边，坐着的青衫男子开口：“不瞒范青兄，这次损失两千三百余石！” “那群山贼……亏我们每年给他们送粮送钱，还帮他们打点官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真是废物一群！”范青怒骂道。 靳桓略微沉默，道：“范青兄，这接二连三的，几位家主那边，可不好交代！” 范姓中年人眼中寒光闪动，问道：“可查清了是什么人干得？” 靳桓点头，道：“查清了，还是谷溪村那群人！” 闻言，范青脸上怒色更甚，道：“什么？又是谷溪村？那群刁民想干嘛？” 田宇这时也开口，道：“五千多石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们若是出售，我们必然会收到消息，显然粮食还在他们手中！” “范青兄，我们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靳桓道。 “砰！”范青怒砸桌子，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敢在我们几大家的头上动土，我看那些人是活腻歪了！” 先前黑熊寨覆灭，丢了三千多石粮食，后来才得知是谷溪村所为，但迫于谷溪村的地道陷阱，他们选择隐忍。 没想到这一次，又是谷溪村的那群人，士可忍孰不可忍！ 田宇脸上倒是平静，道：“范青，先收收火气，这次把你叫来，就是要商讨对策的！” 范青吐出一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压下怒火，道：“你们以为当如何？” “依我看，不如直接让虬龙寨出动，将谷溪村屠个鸡犬不留！”靳桓面露阴狠。 “不妥！”田宇直接反对，道：“虬龙寨是我们最后一个寄存点，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虬龙寨是一伙大山贼，官府早有剿除的想法，若是让其出动人马，一定会引来官兵，得不偿失。 就算没有引来官兵，以谷溪村能灭掉两个山寨的实力，虬龙寨必然会有损失，他们的粮食寄存安全，可就要打折扣了。 而且，据他所知，现在谷溪村的人口增多不少，说不得虬龙寨去了，也要吃大亏。 闻言，范青点点头，略微沉思，然后问道：“那依田宇兄的意思，又该如何？” 田宇想了想，道：“不如动用官场的力量，让晏知县逼迫谷溪村，将粮食交出来，至于谷溪村那群人，以后慢慢想办法对付就是！” “那要如何给知县施压？总不能说两个山寨中的粮食，是我们的吧？”靳桓发出了疑问。 虽然官府知道他们与山贼有联系，但只是猜测，没有实质的证据，可若说出山寨中的粮食是他们的，那官府就有他们勾结山贼的证据了。 “当然不能这么说！”田宇道。 范青连忙道：“田宇兄，就别卖关子了，直说就是！” 田宇提出动用官场的力量，心中自然是有章程的，道：“最近我收到消息，有人大量购买铁料、农具和耕牛，一查之下，发现是谷溪村的人，他们开垦种植了四千多亩田地！” 靳桓听得这番话，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皱眉问道：“田宇兄的意思是？” 田宇也不卖关子了，道：“我们从弄一份田契，就说谷溪村占了我们的田产，让知县出面去解决，要么他们交出田地，要么他们用钱粮抵换！” “嗯！这是个好主意！”范青笑着点头，道：“即使谷溪村不愿意拿出粮食来，能得到他们的田产也不错！” 以他们的力量，要伪造一份田契，那是轻而易举的。 “我猜他们一定愿意交出粮食，到时候我们再使些手段，田地也一并夺过来！”田宇笑道。 四千多亩田地可不是小数目，若是管理的好，亩产两石以上，春种夏收，夏种秋收，一年下来，不会低于一万六千石粮食。 “范青兄，虽然田宇兄说的是个好办法，但晏知县可是个狐狸，只怕事情不好办！”靳桓开口说道。 “只可惜赵家父子死了，不然这事情就简单了！”田宇有些惋惜的说道。 赵大士绅祖上几代都在米脂县，可谓根深蒂固，有其出面，晏知县绝对要给几分面子。 而他们几人，都是山西人，又经常往他处收购粮食，在米脂县没有多少能量，只能利用一些从晋地来到陕西做官的人，或者写信给京中官员，由上往下传达，效率很低。 闻言，范青点点头，想了想，道：“田契的事，我来办，靳桓兄去与晏知县交涉，田宇兄去准备一下，不行就花点钱！” “好！” “好！” 三人将事情定了下来，便离开了房间，然后各自办事去了。 晋商们的谋划，身在谷溪村的王毅毫不知情，每天依旧忙碌着。 直到四月中旬的一天，护民队的放哨人员，在南面挂起了黄色旗帜，王毅立即前往了解情况。 “王总旗，好像是官府的人！” 王毅来到南面的一座山上，护民队的人立即说明情况。 “官府的人？”王毅眉头皱起，目光看向远方的道路。 果然见到了官轿，那官轿还颇为眼熟，王毅在米脂县县衙前见过，正是米脂县知县的官轿。 在官轿的前方，还有人举着“回避”“肃静”的牌子，后也跟着差役，总共差不多三四十人。 “这知县来谷溪村做什么？”王毅满脸疑惑。 按理说，除某地有重大事情外，知县一般不会离开米脂县县城的，现在看队伍的行进方向，应该就是奔着谷溪村来的。 “王总旗，会不会是知县得知我们灭杀了两股山贼，特意前来送赏钱？”护民队的一个小旗猜测道。 “我看未必！”王毅摇头，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林胜，你带人下去询问一下，尽量不要起冲突，我回村里安排一番！” 名叫林胜的小旗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点了十多名护民队成员，往官轿方向而去。 王毅则是快速的回到村中，让村民们保持警惕，又让护民军和护民队做好准备，一旦情况不对，直接动手。 很快，那叫林胜的小旗就来禀报，来人正是知县本人，是因为开垦的田地而来。 王毅更加疑惑，左右想不通，只好让林胜将知县带进村来…… 第39章 知县晏子宾 林胜带领着知县一行人，来到村口处。 “你们谷溪村怎滴这般没规矩，知县老爷到来，竟然没有人出来迎接？”在官轿的旁边，师爷板着脸斥责道。 林胜记着王毅的话，尽量不跟这些人起冲突，心下忍住对师爷斥责的不满。 他笑着说道：“这位师爷见谅，我们这般安排，是怕村民们冲撞到知县大人！” 师爷自然不满这般说辞，正要再说什么，知县从官轿中出来。 知县扶了扶官帽，道：“算了，无知小民，跟他们一般见识作甚？” 闻言，师爷立刻浮现笑脸，道：“大人说的是！” 知县目光打量了一番村里，道：“你们村中，可有能做主的？” “回知县大人，我们村长是村里做主的！”林胜拱手道。 闻言，知县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来，道：“哦？你们村长是谁啊？何故不来迎接本官？” “我们村长是王毅，他还不知知县大人前来，还望知县大人海涵！”林胜是个头脑机灵的，很快就想到了应对言辞。 “王毅？可是那个射杀山贼，解救村民的王毅？”知县问道。 “正是！”林胜回答。 知县压下心中的不快，道：“罢了，带本官去！” 很快，林胜便带着知县一行人来到了王毅办公之处。 王毅正装模作样的看着书，听到脚步声，立即抬眼望去，随即装作一脸诧异。 接着，王毅脸上露出笑容，放下书本，起身迎了上去，拱手道：“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说着，王毅看向林胜，装作责怪的模样，道：“林胜，你怎么回事？知县大人前来，何故不早来报？” “村长，你在看书，我怎好打扰？”林胜挠头笑着道。 “胡闹！”王毅言语怪责一番。 “好了！”知县出声打断，道：“王毅，本官记得你，你不会把本官忘了吧！” “哪能啊！”王毅笑着回道。 这个米脂县的知县，王毅当然不会忘记，因为这个知县在明史上也是有名有姓的。 一个小小的知县，为什么会出现在正史当中呢？ 因为这个知县叫晏子宾，一个没有及时杀死李自成的人，最后大明王朝被李自成推翻，从而晏子宾留名史书。 崇祯元年，驿站精简，在驿站的李自成因丢失公文被裁撤，回家后背负了债务，因还不起，被艾举人告到米脂县衙。 知县晏子宾抓了李自成“械而游于市，将置至死”，但李自成被亲友救走了…… 后李自成参加起义军，成为了闯王，攻破京师，大明王朝被推翻，大顺政权建立。 李自成这等起义军首领，自然是要写进史书的，而作为有机会扼杀李自成的知县晏子宾，自然也就被一同写进史书了。 “没忘就好！”晏子宾来到书桌前坐下，随意翻弄着王毅刚才放下的那本书。 王毅给晏子宾上了茶水，道：“知县大人前来谷溪村，不知是有何贵干？” 听到王毅问起，晏子宾放下书本，目光看向王毅，道：“本官来的路上，看到了大片田地，那些田地可是你们谷溪村在耕种？” “回知县大人，正是！”王毅脸上虽笑着，但心里却是在使劲琢磨知县的来意。 “那就是了！”晏子宾站起身来，目光盯着王毅，道：“有人状告谷溪村侵占田产，你作何解释啊？” 闻言，王毅眼中闪过惊色，连忙问道：“知县大人，不知是何人状告？状告之人又有何凭证？” “若没有凭证，本官何须走这一趟！”晏子宾说着，从袖口中掏出几张田契拍在了桌子上：“看看吧！” 王毅拿起田契简单的看了几眼，倒不是他不重视，而是晏子宾此刻拿出来，那定然是能作为依据的。 “知县大人，状告之人，可提出了什么条件？”王毅将田契放下，笑着问道。 知县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人家也没有太为难你们，只要你们将田地归还，或者以钱粮将田契换走！” “不知怎么个钱粮换法？”王毅再问。 “五千五百石粮食，或者市价相等的银钱！”晏子宾将状告之人的要求说了出来。 听到这，王毅彻底明白了，也猜到了状告之人是谁。 五千五百石粮食，正是黑熊寨和白头鹰寨缴获粮食的总和，事情就很明显了，状告之人，定然与晋商脱不了关系。 以晋商的手段，能说动晏子宾下场办事，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不管晋商用什么手段，他都不可能将谷溪村开垦的田地交出去的，也不会将缴获的粮食送还，这是他的底线。 晋商让知县前来，无非就是认准了他不敢与官府作对。 对于这一点，王毅只能说晋商小瞧他了。 现在谷溪村虽然还没有对抗官府的实力，但也不是随便能欺负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一旦触及他的底线，他可不会管那么多，大不了从头再来就是。 不过，王毅现在的想法是，能不与官府对抗就不与官府对抗，一旦对抗，必然被朝廷视为谋反，会派官兵前来围剿。 官兵的战斗力和人数，都不是山贼可以比拟的，这可关乎谷溪村这么多百姓安危，王毅不得不认真对待。 王毅稳住心神，脸上露出笑容，道：“知县大人，这田契是真是假，其实大人心里清楚！” “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晏子宾冷哼一声，说话间，显现出官威来。 “晏子宾晏知县，你可知托你办事的人，是什么身份吗？”王毅不装恭敬了，道：“我提醒一句，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晏子宾闻言，目光一冷。 知县还没说话，一旁的师爷喝道：“大胆，竟敢直呼知县大人名讳，来人，将这个狂徒拿下！” 衙役们闻言，立即上前，就要抓拿王毅。 “我看谁敢动！” 一声暴喝从门口传来，便见一队手持器械的人冲进屋内，将王毅保护起来。 冲进来的，自然是护民军，手中的器械自然是刀盾、弓箭、长枪。 他们身强力壮，眼神凌厉，透着一股杀气，一看就知道战力不俗，绝不是衙役可以比拟的。 那寒光闪烁的兵刃，让师爷心中惊惧，再不复刚才的蛮横，脸上浮现冷汗来，腿脚发软，几乎跪拜下去。 他们今天这是进了贼窝吗？ 第40章 巴掌与甜枣 护民军进入房间中，刚才想抓人的衙役，顿时就怂了，差棍直接丢掉，躲到一旁，瑟瑟发抖，脸上都是惊恐。 要衙役抓几个没有器械的犯人还行，可面对见过血的护民军，那可就差太多了。 晏子宾毕竟是贡生的出身，见过一些场面，虽然脸上有惊慌，但却没被吓破胆。 “好……好你个王毅……好个谷溪村……你竟敢私募兵丁，你……你这是谋反！”晏子宾手指着王毅，言语有些不畅。 王毅轻蔑的笑了笑，道：“晏知县，话可不能乱说，即使我们谋反，那也是你逼得，到时候传出去，我看你这官也不用做了！” “你……你还想杀官不成？”晏子宾色厉内荏。 王毅说的话，简直就是在威胁他。 “逼急了，也不是不可以！”王毅搬了把椅子，来到晏知县身边坐下。 “你……” 一个敢杀山贼的人坐在身边，晏子宾顿时头冒冷汗，心中压力极大。 王毅脸上笑容收敛，道：“晏知县，你可知黑熊寨和白头鹰寨被灭的事？” 他心中猜测晏子宾不知道两个山贼被灭的事情，不然的话，今日不可能这般托大，带几十个人就跑来谷溪村。 “被灭？你在跟本官说笑？” 见王毅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晏子宾慢慢冷静下来，可前者的话让他满脸质疑。 盘踞米脂县境内多年的两伙山贼，怎么可能说灭就灭？ 而且，他身为知县，也没听说米脂县境内有官兵活动。 “既然晏知县还不知道，那我就跟你说说！” 王毅说着，伸手示意护民军，将师爷等人都带出屋去，只留晏知县和他说话。 “那两个山寨，已经被谷溪村给灭了……”王毅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你们……真的灭了那两伙山贼？” 听到王毅说的有理有据，晏子宾还是半信半疑。 他可是很清楚的，黑熊寨和白头鹰寨，都是有着几百山贼，连米脂县的官兵都没办法解决，只要山贼做的不太过分，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现在王毅跟他说，两股山贼被谷溪村给灭了，他如何能信。 “晏知县不信的话，等下我安排人带你们去看一下就知道了！”王毅笑道。 晏子宾道：“好，姑且算你说的是真的，你私募兵丁又作何解释？” 王毅没有解释，转移话题道：“晏知县，我带领谷溪村村民在此开垦田地，自然知道这些田地都是无主的，那状告之人，只怕是别有用心！” “此事我得回去好好查查，本官就告辞了！”晏子宾不知道王毅一伙人到底是什么性质，可不敢在谷溪村多留，要尽快离开。 “晏知县，别急！”事情还没处理好，王毅怎么可能轻易让晏子宾等人离开，当即伸手拦下。 “你们想怎样？还想扣留本官不成？”晏子宾面色阴沉，心中怒火狂涌，但碍于在对方地盘，不敢发作。 “晏知县，稍安勿躁，且听我将事情娓娓道来！”王毅将晏知县按在了椅子上，自己也坐下，然后开始讲述黑熊寨与白头鹰寨的事情。 “你说什么？你们缴获了五千多石粮食？这些粮食是那些晋商存放的？” 听到王毅的讲述，晏子宾猛的站起身来，满脸不可思议，目光盯着王毅，想要从后者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但对面神色自然，不像说谎。 米脂县也不是一次两次对付过山贼，但最终结果都是官兵惨败。 然而，那些山贼还是能够一次次的安然无恙，且愈发强大。 若王毅所说为真，那一定是晋商在资匪，说不定之前官兵围剿山贼，晋商还做过通风报信的事。 “现在晏知县，可还想帮助那些与山贼勾结的晋商？”王毅笑着问道。 “口说无凭，本官还要回去仔细斟酌一番！” 晏子宾还是打算一个“溜”字诀，他收了那些人的银子，自然不想吐出来。 “晏知县，你就不怕米脂县境内，再多出一股比虬龙寨还厉害的势力！”王毅心里很清楚，贪财的人，一般不会轻易将到嘴的肥肉吐出来。 所以，他直接发出威胁。 “你……”被言语威胁，晏知县气得发抖，但还是没敢发作。 米脂县有一个虬龙寨，就已经让他官位多年没有动弹一下，若再多一个，他的官位只怕不保，没有了知县的身份，收银子是别想了。 谷溪村能连灭两股山贼，那实力绝对不弱，一旦被他逼到对立面，绝对是个大麻烦。 敲打了一番，那自然是要点甜头。 王毅又道：“谷溪村开垦的田地，按照太祖时期的民田税，会折算成银子，给到晏知县的手中！” 晏子宾闻言，眼睛一亮，谷溪村附近的田地，这些年都没有种植，自然也就没有收税，若是谷溪村交上税收，他是可以操作一番，划入他的口袋的。 四千多亩田地，夏收秋收两季，按太祖时期的民田税，虽然每年才一百四五十两银子，但架不住每年都有，谷溪村的开垦工作还在进行，田亩还会增加。 而晋商给他的银子，也不过区区二百两，以后有没有，那还要看对方是否有事求他。 二者相比，那自然是王毅的提议更好。 “税收之事，本官如何信你？”晏子宾明白口说无凭的道理。 王毅又从怀中掏出代表总旗身份的腰牌，递给晏子宾。 接过腰牌一看，晏子宾都明白了，道：“难怪你们有本事对付山贼，原来是榆林卫下的官兵！” 知道了王毅的身份，晏子宾镇定下来，又道：“现在朝廷增加了三饷，这个要加上！” 王毅闻言，心中核算了一下，道：“可以！” 所谓三饷，是指“辽饷”、“剿饷”、“练饷”三项赋税，合称三饷，也叫九厘银。 一两银等于一千厘银，按一两银子换一千文铜钱算，就是每亩田要多交九文铜钱。 当然，明末银子换算铜钱的比例，通常是一两银子能换一千二百文不等。 王毅担心晏子宾还有顾虑，便从房间某个角落，取出银白之物，放到桌上，道：“这是一百两银子，算是夏收之税！” 晏子宾袖袍一甩，桌上的银两已是不见，事情也就这定了下来。 王毅又带着晏子宾去见了还被关押的赵大士绅，晏子宾亲自审问后，彻底相信了王毅。 而晏子宾回去要如何与晋商说辞，也跟王毅交代了一番，并叮嘱王毅要做好准备应对晋商的阴谋。 王毅心里也清楚，晋商利用晏子宾不成，那必然会使用其他手段。 而最有可能的，自然是利用虬龙寨的山贼…… 第41章 应对之策 送走晏子宾后，王毅开始思考要如何应对虬龙寨的事情。 根据王毅了解到的消息，虬龙寨目前有一千五百多山贼，他们手中还有从明军手中抢过去的火枪和虎蹲炮，以及少量的其他火器。 明朝的鲁密铳，最大射程可达一百多步，即两百多米，虽然最大射程的弹丸杀伤力不足，但对护民军还是有威胁。 因为护民军身上只穿了皮甲，还是用猪皮来制作的，防御力有限。 而护民军现在所使用的复合弓，平射的杀伤射程，也差不多是一百来步的距离，仰射距离倒是远些。 而虎蹲炮的射程和威力，就远超火铳，平射最大可达两百步以上，即三百米以上；曲射最大射程可达三百五十步以上，即五百多米。 这个距离，护民军所使用的的复合弓，可就完全够不到了。 所以，王毅得想出办法，让虬龙寨的火器发挥不出威力来。 要做到这一点，无非是偷袭或埋伏，以及火器对抗。 护民军只有一百多人，偷袭起不到多大效果，毕竟山贼的人数摆在那里。 而埋伏，有黑熊寨和白头鹰寨的前车之鉴，虬龙寨只怕不会轻易上当。 前两点若不行，那就只有用火器对抗了。 想到火器，王毅找到了何铁匠几人。 “大人，这些是我们来到谷溪村后打造的火铳和火炮！”何铁匠将王毅带到了存放火器的库房。 在库房之中，摆放着火铳和火炮，这是几名工匠近两个月的成果。 “一个月能打造多少火铳和火炮！”王毅看着库房中为数不多的火铳和火炮，问道。 何铁匠恭敬的道：“回大人的话，以我们几人最快的速度，一个月最多能打造四杆火铳和一门火炮！” “这么少？”王毅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 “大人有所不知，火铳的制作，最重要的便是铳管，需将熟铁烧透，然后在一根钢芯上敲打成一节铳管，然后要将几节铳管接在一起，接好后还要包上一层铁管，再用钢锥修整铳膛，并打磨光滑，一根铳管才算打造完毕！” “这么麻烦？为何不整根打造？” “大人，整根打造自然可以，但铳管太长，钻出的铳膛会出现不均匀的情况，很容易炸膛！” 听完何铁匠的解释，王毅明白了火铳的制造难度。 王毅又问了刘匠头父子火炮的制造过程，其难度也是不小，主要是炮膛的制造难度。 而且，王毅还发现火铳的口径有相差，这也就意味着每杆火铳，所发射的弹丸大小，也是有区别的。 王毅还问了配制火药的匠人，成果也不理想，主要是村里所能买到的硝石和硫磺有限，无法大量制造出来。 制造火铳、火炮和火药的问题，都需要王毅来想办法解决。 所以，想用火器来应对山贼的火器，是不太可能了，生产力、技术、材料都跟不上。 知道了火器制造的情况，王毅下令让谷溪村的百姓停止开垦田地，一面派出人员盯住虬龙寨，一面开始建立防御工事。 村子得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房屋，可不能轻易让山贼给毁了。 按照王毅的要求，要修建土墙将谷溪村给包围起来，先前挖地道时建立的土墙，随着人口的增多早已被房屋所掩盖，起不到作用了。 安排完建立防御工事的事情，王毅开始探查地形，看看敌人会从哪些道路前来谷溪村，如若有可能，他想拒敌至谷溪村外，甚至是开垦的田地之外。 如今田地中都种下了粮食，只要好好照看，到夏收的时候，谷溪村百姓的付出，就会得到收获，到时信心也会倍增。 所以，他不想谷溪村的田地遭到山贼的破坏。 而经过半个月的地形探查，王毅摸清了敌人有可能的走的道路，共有三条，能通过兵马，也能运送火炮。 这三条路，王毅都不想让山贼走，他想让山贼走按照他的想法走，这可需要费一番心思。 赵家府邸。 房间中，身着青衫的田宇，正焦急的来回走动着。 很快，一道身影进入房间中。 田宇见来人，立即问道：“靳桓兄，如何了？” “唉！”靳桓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晏子宾还是那般说辞，不肯再出面去谷溪村！” 闻言，田宇脸上浮现怒意，道：“这个狗官，他想要多少银子！” “应该不是银子的事！”靳桓坐到了椅子上，拿起茶水猛灌了两口。 他今日去见晏子宾，将银子增加到了五百两，可晏子宾丝毫不动心。 也不知道晏子宾在谷溪村发生了什么事，自从晏子宾从谷溪村回来，对他的态度，与之前完全不一样。 甚至有时候，他能从晏子宾的脸庞上，看到对他厌恶神情。 “既然不是银子的事，那是为何？他这个知县不想当了？”田宇对此充满了疑惑，以他对晏子宾的了解，那可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 靳桓想了想，道：“我觉得晏子宾应该从谷溪村知道了什么！” 闻言，田宇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道：“难道我们与山贼的事情暴露了？” “有这个可能！”靳桓也不敢肯定。 他第一次去见晏子宾的时候，可是拿了延安府一位官员的书信，会谈中还提到了朝中官员的名字，按理说，晏子宾对他们不可能是这种态度。 而现在这种情况，很可能的晏子宾，知道了他们豢养山贼的事情，从而选择对他们的事情置之不理。 之所以没有抓他们，或许是还没有拿到证据，也或许是还有其他考虑。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不好办了！”田宇道。 他们认识的延安府的那位官员，若是知道他们豢养山贼的事情，只怕也不会帮他们，更不可能对付晏子宾。 “谷溪村绝对不能留，他们一定知道什么！”靳桓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晏子宾一个见钱眼开的人，如今对他们的银钱却丝毫不为所动，这问题就很大。 “哼，等解决完谷溪村，晏子宾这狗官也得弄死！”田宇想到晏子宾收钱不办事，心中就来气，恨不得现在就将那狗官的狗头给砍下了。 靳桓站起身来，道：“走，我们现在就去虬龙寨与范青兄碰面，商量个对策！” 两人离开了房间，让人准备了马车，带上一些人手，然后一路往虬龙寨而去…… 第42章 山贼出动 “都精神点，困了就耍套拳！” 离虬龙寨三四里外的一处山林中，一个二十来岁的人，看到两名靠着树干、两眼困意的盯梢成员，立即出声提醒。 靠着树干的两人听到提醒，立即精神起来。 其中一人说道：“赵小旗，我们连续在此盯了一个多月，这虬龙寨一点动静都没有，王毅村长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自从晏子宾从谷溪村离开，王毅便将目光放到了虬龙寨，所以将护民队负责情报的小旗官赵兵，给派了出来。 如今在山林中的这几人，便是赵兵的小旗成员。 “狗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赵兵呵斥一声，道：“若不是村长谨慎小心，谷溪村哪有现在的局面，你才过几天安稳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 “赵小旗说的是，瞧我这嘴，该打！”说着，狗子便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 虽然狗子认错，但赵兵却没有停下的意思，道：“我告诉你们，若是因为我们的疏忽，导致大人的计划失败，我扒了你们的皮！” 他顿了顿，又道：“你们别忘了，谷溪村也有你们的亲人朋友，一旦有什么差错，他们下场会如何？” 听到赵兵的话，狗子二人都是挺直了腰板，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嬉皮笑脸。 见状，赵兵情绪才缓和下来，道：“刚才有人来传话，说大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让我们一定要盯紧虬龙寨的动作，一有情况，立即回去禀报！” “赵小旗，我们知道了！”狗子认真的回道。 赵兵点点头，道：“你们今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狗子二人负责盯住进出虬龙寨唯一道路，因此是离虬龙寨最近盯梢人。 “回赵小旗，虬龙寨没有人出来，倒是两个时辰前，有两辆马车和十来人往虬龙寨方向而去！”狗子回道。 “嗯，盯紧，有情况立即……” 赵兵还没说完，狗子立即指着虬龙寨方向，大叫起来：“赵小旗，你看！” 闻言，赵兵连忙看向狗子所指的方向，他的面色瞬间有了变化，视线的尽头，有一支人马出现，前方打着旗帜，后方尘土飞扬，显然队伍人数不少。 赵兵连看清楚情况，连忙催促道：“快！去山后挂红色旗帜！” 狗子反应迅速，立即往山后方向跑去，将一面红色旗帜挂起，在绿色山林的衬托下，即使两三里外，红色旗帜也格外醒目。 红色旗帜挂起不久，两里外的一个山头上，也是挂起了一面红色旗帜，这是放哨队收到提醒的回应。 见状，狗子又将红色旗帜给取下来，对面山头同样如此，这是防止他们被暴露。 这种情况，一连发生在好几个山头，虬龙寨山贼出动的消息，仅仅一刻钟，便传出了十多里地，然后有人骑上快马，往谷溪村方向催马疾奔。 …… “终于来了！” 听到护民队成员的禀报，王毅脸上变得凝重起来，但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一直担心虬龙寨，会在他们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出动。 “探清楚他们的人数，以及携带的火炮数量！”王毅立即吩咐道。 护民队的人应了声，立即换马而去。 王毅站起身来，看向屋内左右站着的小旗们，道：“通知护民队，按照原定计划行事，护民军全体前往预定地点！” 众人接了命令，立即开始行动。 “村民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能拉动弓弩的村民，依土墙而守，一旦计划有变，他们会是最后一道防线！” 虬龙寨到谷溪村，有八九个时辰的路程，这也就意味着，山贼至少要到明天早晨，才能到达谷溪村附近。 安排完事情之后，王毅带着护民军，拉扯几十辆板车，一路来到一个叫云坡道的地方，这里也是一条通往谷溪村的路。 与其他山贼最有可能走的三条路不同，云坡道坑坑洼洼的，有一段还两边都有山，适合埋伏。 当然，所说的适合埋伏，是在王毅的眼中，若是其他将领，不一定会选这里。 因为，两边的山，都离道路有百来步的距离，有些超过弓箭的射程了。 来到云坡道的一处既定地点后，王毅便开始安排，很快护民军上下拿着锄头铲子忙碌起来。 几个时辰后，打探消息的护民队来报，山贼共有一千多人，携带了五门火炮，拿火铳的有二百来人。 知道了对方的大概人数和武器配置，王毅心中也有了底，只要山贼按照的设定的路线走，山贼绝对没那么容易到达谷溪村。 翌日，上午。 休息了几个时辰的山贼，来到了里谷溪村只有十来里的地方。 “禀报大当家，前面的道路被大石树木给堵住了！” 虬龙寨前方探路的人，快马来到虬龙寨队伍的前方，对着旗帜下一人禀报道。 “被堵了？”大当家眉头微微一皱，目光看向旁边一人，道：“靳桓兄，田宇兄，谷溪村那些人以为把道路堵了，就能挡住我们么，真是一群蠢货！” 田宇点点头，道：“钱当家，谷溪村那些人能灭掉黑熊寨和白头鹰寨，自然是有些能耐的，不可大意！” “没错，现在谷溪村有八百多人，若是大意，必然是要吃亏的！”靳桓也开口说道。 田宇想了想，道：“若我猜想的没错，其他两条能过车马的道路，也被堵了！” 钱当家闻言，脸上的笑意收敛，道：“我派人去查看一下！” 队伍中，冲出两队人马，往另外两条通往谷溪村的道路而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两队人马返回，告知众人道路都被堵了，途中还遭遇到了陷阱，损失了几个喽啰。 “三条道都被堵了，这该如何是好？”钱当家脸上浮现了为难之色。 他去前面的道路看过，若只是过人，清理掉树木即可，难度也不大，但若要过车马和火炮，那就需要连同巨石一起清理，没两天时间是不行的。 田宇面色有些阴沉，道：“附近还有什么道路可以走？” “有是有，不过道路很烂，而且要绕一段才能到谷溪村，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堵！”虬龙寨的三当家说道。 田宇沉思片刻，道：“派人去看看再说！” 又派出喽啰前去探路，半个时辰后，喽啰回来禀报，说那条道也被堵了，但只有树木阻挡！ “哈哈，真是天助我等！”钱当家听到喽啰的禀报，立时大笑起来，道：“老三，你带人先行一步，清理出道路来！” “好！”三当家应了一声，点上人马，往云坡道而去。 三当家带人先行后，钱当家开口说道：“靳桓兄，田宇兄，我们也动身吧！” 靳桓和田宇两人微微点头，然后虬龙寨一行人也往云坡道而去…… 第43章 云坡道 山上，护民军几人趴在地上，以草木遮挡身形，看着数百丈外被树木阻挡的道路，正在被山贼一点点的清理。 “总旗让我们用树木挡路，是不是多此一举了！”沈明浩收回视线，目光看向杨志远，问道。 杨志远笑道：“若是不做任何遮挡，只怕山贼生疑，不敢走这条道！” “可只有树木阻挡，山贼恐怕同样会生疑！”沈明浩还是疑惑，他道路都是巨石与树木阻路，云坡道却只有树木，二者有差别。 “至少可以干扰他们的判断，减轻他们的猜疑！”杨志远道。 他能理解王毅这么做的原因，王毅担心的，就是山贼调头就走，从而寻找其他的道路前往谷溪村。 那样的话，山贼虽然携带不了火炮辎重，但他们也失去了将山贼阻挡在村外的机会。 沈明浩点点头，同意杨志远所说。 “其他人准备的怎么样了？”杨志远问道。 “一切都准备妥当，保管对方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沈明浩信誓旦旦的说道。 杨志远目光看向远方，道：“接下来就看山贼做什么选择了！” …… “田宇兄，我看面色凝重，不知是何原因啊？”骑在马上的钱当家，多次看到田宇面色异常，终是忍不住的开口发问。 “我在想，云坡道为何只用了树木挡路，会不会有什么阴谋？”田宇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钱当家却是不以为意的道：“这还用想，肯定是那些人知道云坡道不好走，以为略作阻挡，就会让我们知难而退！” 田宇闻言，却是摇头，道：“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钱当家不可大意，黑熊寨和白头鹰寨就是前车之鉴！” 钱当家依旧是大笑，道：“田宇兄也太小觑我们虬龙寨了，连官兵都在我们手中大败，一群乡勇能有什么能耐？” “钱当家，我们还是小心为上！”靳桓也是开口提醒，但话锋一转，道：“田宇兄，也不必太过妄自菲薄，只要我们足够谨慎，谷溪村那些人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这时，三当家也快马而来，道：“钱老大，云坡道已经清理出来了！” “好，我们即刻动身！”好消息接连传来，钱当家脸上的笑意更浓，当即就要下令出发。 田宇立即开口阻拦，道：“钱当家，还是先派人探查一番再做打算！” 闻言，钱当家脸上的笑意浅了一分，想了想，道：“好，老三，你派人仔细探查，看看有没有危险！” “好嘞！”三当家当即安排了几十人，分成两个小队，对云坡道两边的山体进行探查。 而山贼们来到云坡道入口前停下，埋锅造饭，他们先把午饭吃了再说。 大约一个时辰后，三当家安排出去的两队人马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禀报众人，七八里内只有砍伐树木的痕迹，没有发现其他异样。 听到禀报的钱当家，笑着看向旁边一人，道：“田宇兄，我就说是你多想了吧！” “但愿是我想多了！”就在生意场的田宇，已经养成了小心谨慎的行事风格，做任何事都要再三思考。 虽然探查的人没有发现异样，但他悬着的心始终难以放下。 “出发吧，再耽搁下去，天就要黑了！”钱当家自然相信手底下的人，以往探查敌情，都没有出过差错。 在钱当家的一声令下，虬龙寨山贼进入了云坡道。 进入云坡道，田宇心下愈发的不安起来，目光不断的往两边山上查看，但却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最后实在是不放心，干脆便带着几十名山贼，进入两边的山上亲自查看，结果还是一样，只看到了砍伐树木的痕迹。 “田宇兄，你太胆小了！”钱当家不由得嘲笑起来，道：“你看这两边的山，很平缓不说，离道路还有百来步的距离，即使谷溪村八百人埋伏在山上，我们也不惧！” 据他们所知的消息，谷溪村的那些人一般使用弓弩，威力虽然不小，但百来步的距离，箭矢还能剩下多少力道和准头？ 作为与明军交过手的虬龙寨来说，他们的战斗能力，可不是黑熊寨和白头鹰寨所能比拟的，他们甚至能正面与明军交手。 靳桓也开口说道：“钱当家所说有道理，田宇兄，刚才你也亲自查探，可以放心了！” 听到两人这么说，田宇心里虽然依旧不安，但也轻松了不少。 “不瞒两位，我第一次与明军交手的时候，也是害怕的紧，两腿哆嗦，可经历了一次之后，我一点都不怕了，还将明军打的狼狈逃窜，当然了，还得感谢你们的帮助！”钱当家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一件糗事，反而一脸傲气。 虬龙寨前后一共经历了三次明军，除了第一次是凭借他们的实力，其他两次都是范青等人提供了情报。 最后，范青等人还动用朝中官员的力量，让明军停止了对虬龙寨的围剿，虬龙寨才能存活至今，且规模不减。 钱当家顿了顿，继续道：“总之一句话，田宇兄还是没见过血，等到了谷溪村，我抓几个活口给你练练手，以后有这种事情，就不会这般害怕了！” 田宇点点头，认为钱当家说的很有道理，他毕竟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会担忧和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他娘的，让老子走这种烂道，等到了谷溪村，我要他血流成河！”钱当家骂了一句。 骑马走在这云坡道上，给他垫的有点难受，行进速度也是缓慢。 而藏在山上地道中的王毅，在看到大量山贼出现在了云坡道，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王毅从计划开始，便已经设想到了对方会派人，对云坡道周围进行探查，自然做好了应对之策。 “吩咐下去，做好准备，等待我的命令！”王毅对两位副手下达指令。 杨志远和沈明浩立即传达下去。 山贼的队伍，走得不快，一是因为道路差，二是因为山贼们很谨慎，目光四处张望，寻找风吹草动。 显然，与明军交过手的山贼，作战和行军的经验相当丰富。 当山贼走到王毅标记好的位置时，王毅当即一声令下：“点火！” 第44章 雷响!贼灭! 当王毅的命令从口中传出，杨志远和沈明浩立即将命令，往一条通往山下的地道传达。 一声声的“点火”二字，经过护民军的口，最终传到一条与山下道路平行的地道中。 这条与道路平行的地道，其高度和宽度都足以让人在里面跑动。 地道中，有着几十个手拿火把的人，地道靠近道路的一侧，还有着一根根灰色的“绳子”，从竹管口垂落。 随着“点火”二字传入几十个人耳中，这些人立即将火把对准了灰色的“绳子”。 火焰触碰灰色“绳子”的瞬间，响起了“嗤嗤啦啦”的声音，原来这些都是火药引信。 当所有的火药引信被点燃，地道中全是浓烈的硝烟，护民军几十人依次从通往山上的地道撤离。 在王毅等人期待的目光中，第一道火花出现，伴随着雷鸣般的巨响，土石飞射。 这就是王毅要让山贼们走云坡道的原因！ 地雷与地道结合，正是王毅想出来的办法。 人躲在地道中，地雷被土掩盖，任山贼如何派人探查，只怕都不会发现任何的端倪。 他们在云坡道的这一段，埋下了大量的地雷，而且非常密集，是用几十辆马车拉过来的，足有两千多颗。 这段时间，王毅让人远走横山县和子洲县，全力购买硝石和硫磺来配备火药，铁料不够，便将一些新打造的农具，又给熔了用来制作地雷。 布置地雷的时候，为了增加威力，还在地雷的周围布置鹅卵石。 地雷爆炸，这些鹅卵石便是消灭山贼有生力量的利器。 随着这一声轰鸣，处于爆炸点上的山贼，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直接化成血雾。 周围的山贼，不是被气浪掀飞，就是被弹片和鹅卵石击中，道道血雾绽放。 以一颗雷，带走了十多个山贼的性命。 所有山贼被吓了一跳，马匹更是被惊的四足乱踩。 “是伏地冲天雷！”钱当家瞬间就反应过来，看着那爆炸点，知道了是什么原因。 听到爆炸声，本就心中不安的田宇，此时更是心跳的厉害，连忙喊道：“不好，钱当家，有埋伏！” “哼，那群该死的贱种，以为一颗雷就能吓住老子，老子偏不退！”钱当家冷哼道。 然而，他话音刚刚落下，立时就后悔了。 因为，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处于爆炸范围的喽啰，被气浪掀的飞起，残肢断臂四处飞散。 “快撤！”钱当家暴喝一声，但声音完全被爆炸声掩盖。 不敢耽搁，钱当家立即调转马头，扬鞭就要催马奔逃。 可是，他手中马鞭刚刚扬起，马腹之下一声轰鸣，土石崩射，他的视线便是开始上升。 紧接着，附近接连爆炸，鹅卵石与弹片飞射，不断将钱当家的身体洞穿，最终落在地上，又被炸的尸骨无存。 很快，火光和硝烟将所有的山贼覆盖，那惊叫和惨叫声与爆炸相互呼应。 在山上的护民军众人，看到这一幕后，皆是满脸震撼，他们不敢想象，若是位置互换，他们会有多么的凄惨。 只见下方的道路上，乱石纷飞，血雾与硝烟掺杂在一起，一些碎肉残肢不断冲爆炸点飞散开来，构成恐怖的景象。 这画面的冲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先前他们灭杀山贼，至少能看到山贼们的尸体，但现在，只怕骨头的找不到几根。 他们在山上都能看到，那路面上的鲜血逐渐汇聚成小溪流了。 当爆炸声停下，硝烟缓缓散去，一切又安静下来，宛若一切在此刻静止。 浩浩荡荡一千多山贼，就此消亡在这条道路上。 两千多颗地雷布置而成的雷场，别说一千多山贼，就是再多一倍，只要进入雷场范围，怕是没人能逃生。 而王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雷响！贼灭！ 王毅等人走出地道，感觉空气之中，充斥着火药味和血腥味。 护民军带上装备，组成阵型，缓缓下山。 虽然在这种规模的雷场爆炸下，没有人可以幸免，但王毅还是保持谨慎，不想看到意外情况发生。 当众人来到道路上时，他们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道路了，因为整个地面都被爆炸给翻动了一遍。 看着满地的碎肉块和残肢，闻着充满血腥味的空气，即便是见过血的护民军众人，也是忍不住的反胃，场面太过震撼。 一番清查下来，护民军众人没有看到一具完整的尸体，连马匹都是被炸得四分五裂。 “一半人扩大搜索范围，一半人打扫战场，派人回去通知护民队，用马车拉土过来，将雷场全部掩埋一遍。”王毅忍着反胃的冲动，给护民军下达命令。 然后，王毅快速来到了山上，扶着一棵树，苦胆汁都差点吐出来。 “淑下口！” 杨志远来到了王毅的身边，将一个竹筒做的水壶递给王毅。 “让师傅见笑了！” 王毅接过水漱口，然后又喝了几口，才将反胃的感觉压下去。 “别说是你，我都有些想吐！”杨志远微微笑道。 他虽然在明军中待过一段时间，也上过战场，但今天这种惨烈景象，他也是第一次见，内心也是十分震撼的。 不过，他毕竟是亲手杀过敌人的，对死亡已经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而王毅，其实已经表现的很好了。 若是让谷溪村里那些人前来，只怕会有不少人，会被这种惨烈景象直接吓晕过去。 这时，沈明浩也来到了两人面前，道：“太恐怖了，还好先前没有用这种办法对付我，不然……” 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他忍不住心里发寒，一千多山贼，连完整的头颅都见不到几个，都被鹅卵石击碎了。 王毅笑了笑，道：“搜查的如何了？” 沈明浩道：“周围都搜了，没有发现活口，也没有看到逃跑的迹象，我想练练手都不行！” “是不是觉得打这种战很没意思？”王毅笑道。 闻言，沈明浩挠挠头，尴尬的笑道：“虽然灭了一千多山贼，但确实有些没意思！” 王毅拍了拍沈明浩的肩膀，道：“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以后打战次数不会少，但贴身搏杀的情况，不会多！” “啊？不会吧！”沈明浩有些质疑王毅的话。 打仗不就是主要靠近身搏杀吗？难不成以后打仗，都用冲天雷灭敌？那他这身搏杀的本事，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 王毅却没有再解释，将此地之事交给杨志远和沈明浩后，便动身往谷溪村而去…… 第45章 管理层会议 当虬龙寨出动的山贼被灭杀的消息，传入谷溪村，原本严谨戒备的谷溪村众人，瞬间欢呼起来，相拥而抱。 在米脂县境内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虬龙寨的厉害，多少良善之人被其杀害，就连官兵，都是在其手上接连吃亏。 所以，他们在得知虬龙寨有可能前来谷溪村的时候，心中仿佛压了一块石头，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食不知味，寝不遑安。 虬龙寨出动的山贼被灭，他们辛苦开垦出的田地安然无恙，只待夏收，他们家家户户就有了粮食，离他们期望的生活又近了一步。 晚上，王毅让厨房将一些完整些的马肉处理好，做成肉食，举办一场简单的庆功宴。 见过雷场景象的王毅，对马肉却是有些难以下咽，脑海中总会浮现出碎肉满地的场景，让他总有反胃的感觉。 不仅仅是他，护民军众人也是如此，显然没有几日时间，怕是吃不下肉食了。 翌日，谷溪村会议大厅。 王毅坐在一张大桌子的上手位，左右两边共坐着的十多人，他们都是谷溪村离管事的。 “今天召集大家开会，主要是安排要做的事情！”王毅率先开口，然后目光看向昨天负责打扫战场的杨志远，道：“师傅，先说说昨天的缴获如何？” 杨志远站起身来，道：“昨天，缴获近战兵器九百余件，火铳一百多杆，甲胄一百多副，损坏程度不等。虎蹲炮五门，也有损伤，装上炮架勉强能用。银钱六十多两……” “嗯！”王毅点点头，伸手示意杨志远坐下。 此次的收获，主要是兵器，但大多数已经损坏，不能直接使用。银钱应该是被炸起的土石掩盖了，所以缴获不多。 至于能换功劳的山贼头颅，也只有几十颗完整的，王毅懒得跑一趟鱼河堡，便直接下令掩埋了。 王毅看向吕乐松，道：“最近谷溪村的人口增加缓慢，可知道什么原因？” 吕乐松来到谷溪村后，王毅让吕乐松一方面教书，一方面掌管谷溪村户籍之事，如今谷溪村所有村民都记录在册。 最近这段时间，谷溪村的人口只增加了百来人，低于王毅的预期。 “大人，我亲自跑过一些村子，因为我们的缘故，其他村子的村民不用担心山贼祸害，愿意来谷溪村的人不多！”吕乐松站起身来，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黑熊寨和白头鹰寨被灭，间接的让很多百姓得以喘息，没有了山贼的威胁，鲜有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尽管谷溪村有饱饭吃，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来。 王毅道：“可以从一些非常贫苦的人身上下功夫，等见识到了谷溪村的好，再让他们回去把同乡叫来！” 顿了顿，他继续道：“另外，米脂县境内比之前安全许多，可以把范围扩大！” “是，大人！”吕乐松拱手道。 王毅又将目光看向了吕乐柏，道：“学堂方面，可遇到了什么问题？” 如今吕乐柏被王毅安排成了主管教育之事，兼村里的文化思想宣传。 学堂已经走向了正轨，所需教材，也在王毅和教师的努力下，完成了编撰，并抄录分发给了学生。 韩静虽然是女子，但书香门第，读书很多，所以教习文学方面；葛道长精通医术，识得药材，所以教习生物和医学；吕氏兄弟学识渊博，吕乐柏被王毅安排教习数术，吕乐松被安排教习物理。 当然了，吕乐松对物理方面的知识，完全没有接触过，王毅只好亲自教导吕乐松，能考上举人，吕乐松自然是聪明人，很快就将王毅脑子里的物理知识给学了个干净。 王毅自己在学堂的角色，便是偶尔讲解思想品德。 听到王毅问话，吕乐柏站起身来，道：“大人，有些孩子很聪明也很刻苦，已经将我们编撰的教材学完了，他们的学习内容，得增加了！” 王毅点点头，道：“那我们辛苦一下，一起再编撰高深一些教材！” 他们先前编撰的教材，相当于后世小学的内容，对于年龄大些的、聪明刻苦的孩子来说，并不难学。 目光看向了韩静，王毅道：“那些跟你一起来的女子，我看到有不少人在被追求，你要给她们多做思想工作，鼓励再嫁，这没什么丢人的，她们已经化茧重生，更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好的，村长！” “吕乐松，以后村里有成婚的，给他们颁发婚书，和离的也给和离书，” 王毅又看向刘匠头，道：“刘匠头，损坏的兵器和甲胄，能修的就修，不能修的全部熔了，缴获的火器，只要有损坏，一律重铸。” 刘匠头是王毅用功劳从鱼河堡换来的工匠之一，因其在鱼河堡也是匠户管事，王毅便安排其管理谷溪村的作坊，每个月额外多给一两银子。 “好的，大人！”刘匠头起身回话。 王毅手掌压了压，使用刘匠头坐下，然后目光看向另一人，道：“李善，开垦田地的事情，可以继续了！” 来自虎儿村的李善，是个种田的好手，因其祖上出过举人，李善也识得一些字，王毅便让其主管农业之事。 李善站起身来，道：“村长，现在农具不够用了！” 原本农具是足够的，但要对付虬龙寨的缘故，村里铁料急缺，农具大量的被收去熔掉，用来制造冲天雷了。 王毅点点头，又看向刘匠头，道：“刘匠头，现在作坊共有多少工匠？” “回大人，作坊中有木匠和学徒共二十三人，普通铁匠和学徒一十五人，再就是造火铳的何铁匠，以及我和犬子。”刘匠头再度起身回道。 王毅心里算了算，道：“你安排一下，分出一半工匠和学徒，全力打造农具，开垦的事情不能耽搁！” “是，大人！”刘匠头应了声，在王毅的示意下落座。 李善想了想，再度开口道：“大人，还有就是，新开垦的田地离村子越来越远，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就不少！” “嗯，这个问题提的非常好！”王毅赞了一声，他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点。 谷溪村现在开垦田地四千多亩，最远的已有五六里距离，来回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后续开垦出来的田地，将会更远，来回的时间更长，这会影响到开垦的效率。 王毅看向众人，问道：“大家觉得这个问题如何解决？” 第46章 轨道马车 听到王毅的发问，大厅中众人开始思考起来。 其实，王毅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为了让众人都学会动脑子，没有直接说出来。 “我觉得可以在其他地方新建村子！”吕乐松站起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错，这倒是个办法！”王毅赞赏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道：“但新建村子，就会分散力量，现在这个时间点还不合适！” 现在正是谷溪村的重要时刻，他要让所有人对他的拥护足够坚定，否则又将面临不团结的问题。 “我觉得倒是可以用车马将人拉过去！”沈明浩站起身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谷溪村内，现在车马可是有不少，他说的方法是可行的。 “这个方法也不错，问题是，田地间的路，可不好走！”王毅说出了难点。 李善开口补充道：“除非先把路修好，否则车马快不了多少，且每天这么多车马经过，道路肯定经常要修补！” 众人闻言，一时也想不到办法，大厅中沉默了下来。 王毅笑着开口：“那就听听我的想法吧！” 说着，立即让人拿来纸和木炭做成的笔，开始绘画起来，并且一边讲解。 画在图纸上的，正是后世出现的轨道马车。 “村长，这车在轨道上行走，如何掉头呢？又如何转弯呢？”刘匠头是工匠，很轻松的就看懂了图纸。 王毅笑着道：“掉头简单，当车马到达终点后，只用解下马匹，从车的另一头拉即可。而转弯的诀窍，就在轮子上！” 很快，王毅将轮子的造型画出来后，通过王毅的讲解，刘匠头很快就明白了转弯的秘诀。 “大人，如此一来，就能一次性将好几百人拉到开荒地点，也不会有陷坑的情况，就是不知道速度如何？”刘匠头佩服的说道。 “具体的，得造出来才知道，但肯定比普通马车要快许多，且运载力更强！”王毅说道。 闻言，刘匠头眼神充满敬佩之色，道：“若真是这样，那大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过奖了！”王毅笑着客气一番，道：“如果你们能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普通马车面临的问题，只要针对这些问题，就能想出好的办法，你们造火器也是一样的道理！” “小人受教了，回去也会好好想想怎么提升造火器的速度！”刘匠头道。 刘匠头虽然与王毅接触时间不长，但在与王毅的交谈中，他还是能够看出王毅对火器的重视程度。 “造火器可费钱咧！” 这时，一道少女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众人目光看去，说话的人，正是杨志远的女儿杨欣莲。 “小莲！”杨志远不由得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爹爹，我又没说错！”杨欣莲委屈的嘟囔着嘴。 紧接着，杨欣莲看向王毅，道：“师兄，加上昨天缴获的六十二两，库房中就剩三百多两银子了！” “就剩三百多两了么？” 听到杨欣莲的话，王毅眉头皱了起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对付虬龙寨的事情，钱财方面的事情自然是忽略了。 “银钱的进出，我都给你登记着咧，你自己看！”杨欣莲取出一本账簿递出，嘟着嘴喃喃道：“要不是看在每天两个肉包的面子上，我才懒得你管账哩！” 她后半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众人听得清楚，都是不由得大声笑了起来。 王毅也是笑着摇头，按理说，他不应该让今年才十二岁的杨欣莲，来管理账目的，但杨欣莲有这个能耐。 在学堂刚刚成立的时候，王毅要教数术和简单物理知识。 在教习数术的过程中，王毅发现杨欣莲在数术方面很有天赋，后世六年小学内容的数术教材，杨欣莲却在一个月内就学会了。 要知道，王毅每天只是按照课程进度正常教学，并未超纲。 也就是说，数术课程进度之外的内容，都是杨欣莲自学而成。 一开始，王毅还不信杨欣莲有如此天赋，但杨欣莲能轻松解答他出的考题，他这才相信杨欣莲是数术方面的天才。 于是，王毅又教习杨欣莲数术教材上没有的内容，比如：统计，方程等，杨欣莲也很轻松的就学会了。 由于杨欣莲的记忆很好，其他学科也学的很好，半年多就学会了，只不过没有数术这般恐怖天赋。 此等人才，王毅自然不会放着“生锈”，直接用每天两个肉包子的价格，让杨欣莲来给他当财务，管理库房账目进出。 有包子的诱惑，杨欣莲哪能不答应？ 当然，库房账目的真正管理，还是王毅他自己。 见大厅内众人大笑，杨欣莲两腮帮更是鼓了起来。 王毅连忙道：“好了好了，师妹，以后每天多给你两个肉包！” 闻言，杨欣莲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来。 王毅接过账簿，开始查看起来。 从黑熊寨和白头鹰寨以及山贼身上的，共缴获银子五千六百多两，去年只支出了三百两左右。 但今年都是大开支，开垦田地，需铁料打造农具，又要购买耕牛，这支出就有四千三百多两。 制造地雷，需要铁料、硝石和硫磺，也花出去三多百两。 还有就是护民军和护民队这几个月来的军饷，工匠的工钱，以及平日里谷溪村菜肴等物的支出，如今的账面上的确只有三百两左右。 只够发护民军和护民队的军饷了。 “嗯，记得很详细，你这个财务……账房当得不错！”王毅赞扬了杨欣莲一句。 听到师兄的肯定，杨欣莲笑的更加开心。 王毅将账簿合上，眉头不由得皱起，村中没有钱，许多事情都无法推进，必须得想个办法解决才行。 见王毅面露愁容，王大山开口说道：“不如卖些粮食，暂时支撑一阵子，夏收应该会有不少粮食入库！” “不能动粮食！”王毅摇摇头，虽说谷溪村现在有五千多石粮食，但却不能卖，粮食是维持谷溪村的基本保障。 这种乱世，完全无法猜测明天会发生什么，万一田地中的粮食有差池，事情可就糟糕了。 财源，他要找稳定的财源，否则无法支撑他的计划！ 正开心笑着的杨欣莲，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王大山，道：“哦，对了！王伯伯，村里的盐只够几天了，要安排人去买！” “好！”王大山点头答应，外出采购的事情，一直都是护民队在做。 突然，王毅猛的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对着王大山问道：“父亲，之前那只岩羊是在哪里猎到的？！” 第47章 财源 “岩羊？” 面对王毅的突然发问，王大山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父亲，就是我养病那段时间，您是在什么地方猎到的岩羊！”王毅赶忙补充了一句。 “哦，你说的是我猎杀的那只野羊啊！”王大山反应过来，道：“从后山过去，翻过七八个山头就到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王毅又问：“父亲，有多远？” “到底怎么了？”见儿子问急切，王大山心中疑惑更甚，下意识认为出了什么大事。 深吸一口气，王毅平复激动的心情，道：“如果我判断没错，我们以后会有稳定的财源！” “稳定的财源？”王大山还是疑惑。 那野羊跟财源能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他这个儿子想要猎杀野羊卖钱？ 这不现实啊，那种野羊数量少不说，还经常出现在数十丈的陡峭岩壁上，弓箭都难以够着。 “父亲，猎羊的地方有多远？”王毅再度问道。 王大山想了想，道：“都是山路，要翻过几个山头，不好判断距离，应该有六十里路！” “六十里？这么远？”王毅冷静下来，六十里可完全超出了谷溪村的控制范围。 见儿子脸上有失望之色，王大山连忙道：“如果能跃过后山的沟壑，就不用绕那么远的路，大概就十几里远，也好走些！” “等下去看看！”王毅决定亲自去看一下。 会议继续，王毅跟众人交代了要做的事情。 散会之后，王毅叫上了二十多人，带上干粮引水，让父亲王大山带路，出发去寻找猎岩羊的地点。 他们一行人先是来到了后山的沟壑边上，沟壑介于两山的中间，最窄的地方有四丈宽左右，平均深度在二十丈以上，王大山说沟壑延绵上百里。 查看完沟壑的情况，一行人又沿着王大山狩猎走过的路前进，山路很难走，他们第二天上午才到达目的地附近。 “前面就是了！” 长有零星草木山头上，王大山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众人闻言，立即顺着王大山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许多山头，跟他们此刻脚下的山头类似，没什么草木，唯一不同的，就是前面的山体岩石居多，且呈现浅红色。 “走，过去！”王毅脸上的期待之色愈发浓烈，心里也在祈祷，希望他的判断不要出错。 又用了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是来到了地点。 “大家去捡些不同种类的石头回来！”王毅直接吩咐道，并说明了一下所需石头的特征。 众人不明所以，都是面面相觑。 “毅儿，要捡石头干嘛？”王大山忍不住的发问。 “寻找财源！”王毅蹲在地上，开始捡起不同的石头查看起来。 闻言，众人更加不明白了，捡不同的石头，就能寻找到财源？ 这未免太过天方夜谭了吧！ “大人，难道我们来此是找矿石？”刘匠头是有些见识的，要说石头是财源，那必然是矿石了，如铁矿、银矿、金矿之类的。 又见王毅让众人带着的锤子之类的物件，便会有了这样的猜测。 王毅给刘匠头竖了个大拇指，道：“没错，就是矿石！” 刘匠头皱起眉头，道：“大人，我虽然不懂探矿，但也见过他人寻矿，这种地方的一般不会有金属矿石！” “我找的是岩盐矿！” “岩盐矿？” “就是石盐矿！” “大人，石盐矿一般有毒性的！” “通过一些工序就没有毒了！” 听到王毅这么说，刘匠头无奈的轻叹一声，道：“既然大人要找的是矿石，那大家也都行动起来吧！” 众人闻言，便是分散开来，开始寻找王毅所需的石头。 一个时辰后，众人带着一些石头回来了，特征各不相同。 王毅一一拿起查看，有些符合特征的石头，他还会轻舔一下尝味，或者杂碎了仔细争辩。 “就是这个！”王毅手中拿着一块浅红、呈轻微晶质石头，看向杨志远，道：“师傅，这是哪里找到的？” 杨志远看看了王毅手中的石头，道：“这浅红色的石头我记得，是从山体上敲下来的，那里有很多这种石头！”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杨志远找到浅红色石头的地方，果然见到了很多类似的石头。 王毅让众人敲下一些石头带回去，最终没人都背上了小半袋的石头往回赶。 翌日，回到村中，王毅立即让人将石头碾碎成细粉状，用水溶解，然后又制作了出过滤装置进行过滤，最后就是放入锅中，烧火煮干。 “这是……细盐？” 看着锅中白色的粉末晶体，众人不敢相信，石头真的变成了雪白细盐。 “大人，这真的可以吃吗？”刘匠头发出了疑问，担心锅中的盐有毒。 王毅笑而不语，用手指沾上一些盐，轻舔一口，感受着味蕾的变化。 片刻后，王毅道：“再过滤一遍！” 然后，众人又开始了溶解、过滤、煮干的操作。 “太好了，就是这个味道！”王毅脸上浮现喜色，财源终于是有了。 众人见状，纷纷学着王毅的样子，开始尝试锅中雪白细盐的味道，所有人皆是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之色。 尤其是王大山，看向王毅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他怀疑王毅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不然怎么会这么厉害？ 先是想到制作诸葛连弩，然后又是复合弓，冲天雷，现在更是直接将石头变成了雪白的细盐！ 若不是王毅一直就在他们的身边，每天都看着长大，他还真会认为王毅不是自己的儿子！ 他之前还私下问过葛道长，关于王毅发生变化的事情，葛道长猜想是“神仙梦中启智”，才让王毅像变了个人一样。 “大人，这盐……没有一点苦涩的味道！”刘匠头难以置信的开口，略微顿了顿，道：“大人，这盐真没有毒性吗？” “当然，不信的话，可以找人试吃上一段时间！”王毅笑道。 刘匠头道：“只怕没人愿意做尝试！” “村里不是还有两个吃白食的吗？”王毅笑的有些腹黑。 谷溪村中，现在还关押着赵大士绅，以及要将山贼送走的那个车夫，天天吃着谷溪村的粮食，不用劳动，正好用来当“小白鼠”。 当然了，王毅坚信这食盐经过多次溶解过滤，绝对是无毒的，让人试吃，是为了打消谷溪村众人的疑虑。 至此，赵大士绅和车夫，每天吃着用岩盐做的、偏咸的菜。 这边用“小白鼠”进行岩盐的无毒实验，另一边则是开始了轨道马车的建造。 为了将轨道马车建设起来，谷溪村又忙碌了起来。 轨道马车的事情，王毅自然是亲自监督，有些问题，还是必须由他来想办法解决…… 第48章 心愿 在王毅的组织下，谷溪村众人各司其职。 铁匠们分为两批，一批打造农具，一批修造武器；木匠们开始处理木头，制作轨道马车所需的各个部件；劳力也分为了两批，一批利用现成的农具开垦田地，一批进入山中砍伐合适的木材。 王毅一直盯在木匠们做活的地方，检查木匠做出的部件，有问题就及时提出来。 “冯林，这处理木头的速度太慢了！”王毅来到木匠作坊，找到负责人，说出了自己发现的问题。 冯林的是冯老汉的儿子，之前在米脂县做木工谋生，后来王毅给匠人们工钱，冯老汉便将冯林给叫了回来。 由于冯林手艺不错，加上年轻肯干，便被王毅安排成了木匠作坊的负责人，等于刘匠头的副手。 “村长，他们……他们没有偷懒！”冯林有些委屈的开口。 王毅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可以利用一些方法和工具，将速度提升起来！” “村长，我们要怎么做？”冯林连忙问道。 王毅让人取来到了纸笔，开始画出心中所想的工具来，那就是后世处理木头最常用的，就是锯台。 后世的锯台一般都是用电的，现在当然没有这个条件。 王毅有想到利用水力，可谷溪村周围就一条谷溪有水，其水力不足以支撑锯台的运转。 所以，王毅最终选择利用畜力。 就这样，利用畜力运转的大型锯台被制造了出来，处理木头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唯一麻烦的，就是要频繁的更换牲畜。 木质轨道的制作难度不大，只要控制好木轨的距离，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枕木则是需要用火烧一下，以达到防腐的效果。 车体的制造也不难，用真材实料即可。 至于轴承，冯老汉等人在制作引水车的时候，就有了木质轴承的制造经验，也没什么难度，主要是寿命不长。 当然，木材在谷溪村是不缺的，制作出足够的数量，经常更换就是，无非就是费点时间，毕竟铁质的轴承，制造难度很大。 经过半个月的努力，和多次测试与改进，轨道马车制造好了。 “这轨道马车不仅速度快，还非常平稳，也能拉更多重量！”坐在轨道马车上的杨志远，忍不住赞叹。 轨道马车的速度是普通马车的两倍以上，平稳性和舒适性也不是马车可以比拟的，两匹健马就能拉着一节车，载着四五十人奔跑。 王毅自然也是亲身体验一番轨道马车的，随着景物在视线中后退，王毅有种坐上后世汽车的感觉，觉得非常满意。 “这轨道马车真是太好了！”杨欣莲趴在马车的护栏上，感受自由之风拂面，心情无比舒畅。 “师兄，你怎么这么厉害！”杨欣莲笑着转过身，靠着护栏，发丝被风吹的飞舞。 王毅笑着道：“这不算什么，以后轨道马车会通往更多地方！” “师兄，若轨道铺满天下道路，以后就可以坐着这种马车去各地游玩了！”杨欣莲双手比划着，满脸兴奋的说道。 王毅打趣的说道：“你不单单是想着去游玩吧，应该还有吃各地肉包子！” “嘻嘻，还是师兄了解我！”杨欣莲笑着来到王毅身边位置坐下，道：“真希望能有那么一天！” “会有那么一天的！”王毅笑着回应，他想着以后用蒸汽火车替代轨道马车，千里之遥，朝发夕至，何其壮哉。 想到此处，王毅自己也是愈发期待起来，浑身也充满了力量与信心！ “师兄，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带上我！”杨欣莲拉拽着王毅的胳膊，眼神中充满的期待。 “好！”王毅笑着摸了摸杨欣莲的小脑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杨欣莲伸出了小拇指。 王毅也苦笑着伸出了小拇指，与杨欣莲拉钩许诺。 “师兄真好！”杨欣莲笑得跟吃了蜜糖一般，话锋一转，道：“对了，师兄，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天下太平！”王毅脱口而出。 杨欣莲觉得王毅说的是所有人的心愿，连忙道：“这个不算，说师兄自己的心愿！” 王毅目光看向远方，喃喃道：“欢时一壶酒，愁间伴佳人。闲忙自得乐，执手共余生！” 杨欣莲有些不相信：“师兄，你的心愿这么简单吗？现在就可以实现啊！” 王毅笑了笑，没有进行解释。 “傻丫头，等你长大了就懂了！”一旁的杨志远，笑着开口，道：“没有太平盛世，你师兄诗句中的这些，能维持多久呢？” 杨欣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默默的将王毅的心愿，牢牢记在心中。 轨道马车的好处得以展现，王毅趁机成将木匠作坊拆分成两队，一队直接归属军工作坊，配合制作武器，一队组建成交通队，由冯林管事，以后专门负责修建道路和轨道马车，以及驾驶马车。 而且，等验证岩盐无毒之后，还要修出轨道车马来运送岩盐矿石。 体验完轨道马车之后，王毅叫来葛道长，带着众人一起，去看赵大士绅和车夫的情况。 在葛道长一番诊脉之后，发现两人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身体状况非常好。 “王总旗，你行行好，放了我们吧！”赵大士绅跪地哀求。 “大人，求求你放了我们吧！”车夫也是连连叩拜。 他们被关在谷溪村已经有几个月了，虽然没绑手脚，且有吃有喝，但一直关在昏暗的房间里不能出去，实在快疯了。 王毅在房间中坐了下来，道：“赵立兴，我不想瞒你，我得到消息，你的财产、妻妾、女儿、家仆都被变卖了！” 这当然不是在骗赵大士绅，而是事实，是前些天，晏子宾特意派人送信来告知的。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赵大士绅目光盯着王毅，满脸难以置信。 “当然是真的，用的还是你的名字！”王毅说着，取出怀中的书信递给赵立兴，道：“晏知县的笔迹，你应该认得吧！” 赵立兴连忙接过书信，仔细的看了起来，不敢漏过一个字。 “该死，该死的，该死的混蛋！”赵立兴紧紧攥着书信，青筋都是凸显起来：“范青！靳桓！田宇！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亏我一直帮你们，做尽了坏事……” 看着情绪失控、怒骂不断的赵立兴，王毅道：“想报仇吗？” “想！”赵立兴收住情绪，用力的吐出一个字。 “你想怎么做？”王毅问道。 “我……”赵立兴身体蔫软的坐在地上。 他可是知道晋商那几人的，每次出行，都有练家子的家丁陪同，他现在既没钱财人手，也没有刀剑，更没功夫，要如何才能报仇？ “成为谷溪村的一员，你就有机会报仇！”王毅给赵立兴指出了一条路。 “好，我同意了！” 王毅摇摇头，道：“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必须经过劳动改造，才能成为谷溪村的一员！” “这……我可以帮你抓住那几人！”赵立兴犹豫。 “你好好想想吧！”王毅起身往屋外走，他还有事情要忙，可没这么多时间理会赵立兴。 既然验证了岩盐无毒，自然要把岩盐给大量的制作出来，转化为源源不断的财富…… 第49章 制盐与销路 王毅想要将岩盐矿石转变成财富，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矿石的开采、运送，都需要解决。 岩盐矿的开采需要人手，这个倒是不难，只要给到工钱，谷溪村很多人都愿意去做。 运送就有些麻烦了，路程远不说，还都是山路。 所以，王毅首先要解决的，便是运送的问题。 在一番探索之后，王毅找到了一条合适的道路，就是从沟壑架桥过去，然后平掉两个山头，便可修出一条直通岩盐矿的道路，路程缩短至十里以内。 在沟壑上架桥，谷溪村可没有这方面的人才，甚至连修建过桥的人都没有。 王毅在一番思考之后，找到了办法。 他先让人制作出一架大弓弩，将绳子连在箭矢上，发射到对面去，绳子绑着粗大结实的绳索拉到对面，找合适的位置将两端固定好。 然后，将以榫卯拼接的粗大木材，通过绳索辅助，架在沟壑上，如此往复，直到桥面足够宽。 王毅担心这种桥难以承受运载岩盐矿石的轨道马车，便想到了后世的悬索桥结构。 他让工匠以结实的木材在两岸制造索塔，粗壮的绳索当做钢缆，来加强桥梁的承载。 桥梁修建好了之后，用火药开山修路，轨道马车也很快完成了建设，并运回了第一批岩盐矿石。 与桥梁和轨道马车同时建设的，还有制盐作坊，依村子而建，方便制盐工人们上下工。 就这样，谷溪村的制盐工作开始了。 得益于王毅设计的制盐工具，工人在熟悉各个工序后，每日产盐可达三石多。 当然，随着工人和工具的增加，产量也会逐渐增加。 盐产出来，出售又是一个问题。 明朝有着盐引制度，是不可能明目张胆卖盐的，贩卖私盐的罪极重，王毅现在可不想对抗大明律。 所以，王毅要找个有卖盐门路的人合作。 王毅来到关押赵立兴的地方，开口问道：“想的怎么样了？” “王总旗，我接受劳动改造，我要成为谷溪村的一员！”赵立兴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要如何报仇，但除了王毅所提的，他完全想不到其他办法。 “我也一样！”车夫道。 王毅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相信你们以后会为今天的决定而感到荣幸！” 赵立兴道：“王总旗，我们要如何改造？” “嗯……先到交通队去吧！”王毅想了想，决定了赵立兴的去处。 根据之前审问，他知道赵立兴今年三十八岁，读过一些书，若是改造的足够好，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交通队？” 赵立兴和车夫愣了愣，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不明所以。 这个名字他们还是第一次听闻，也不知道交通队是干什么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王毅笑了笑，道：“对了，你以前在米脂县也有些本事，可知道谁有门路卖盐？” “你们要卖盐？”赵立兴满脸诧异，随即明白这不是他该问的，便道：“知道一个，以前是陕西境内的大盐商，后来家中遭了义军，财富被洗劫一空，生意也黄了，欠债无数！” 王毅连忙追问：“现在人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你与他可熟悉？” 赵立兴道：“我与他没什么交集，他一家为了躲债，回到了米脂县城祖宅，靠几亩祖上留下的水田度日，名字叫贾阳！” “好，你们先去交通队报到吧！”王毅说着，让看守的人将赵立兴和车夫带去交通队。 为了谷溪村财源，王毅决定亲自跑一趟米脂县城，去见一见那个叫贾阳的。 安全起见，王毅带上了杨志远和三十名护民军，近县城时，装扮成猎户，分批进入。 按照赵立兴所提供的的地址，王毅一行人找到了贾阳的住处，是个两进的院子。 王毅递上了拜帖，却迟迟没有回应，只得寻了客栈休息。 一连三天，王毅让人递上的拜帖都没有音讯，王毅只得另想办法，最终决定晚上的时候翻墙进入。 明朝城中是有宵禁规定的，王毅带上十来人偷偷溜出客栈后，躲过检查宵禁的人员，来到了贾家的院子外，见周围没有危胁，一行人便翻墙进入。 “汪汪汪！” 王毅一行人刚刚翻墙进入院子，一阵犬吠声响起，立即是暴露了他们的身形。 显然是有人还没入睡，听到犬吠之后，一个房间的灯被点燃，然后走出一个老仆人。 “你们……你们什么人？” 见王毅一行有十多人，身上都带着兵刃，那老仆顿时被吓了一跳，靠着门框，腿脚开始发软，以为是贼人前来打劫。 或许是听到了老仆的喊声，另外两个房间中，也是跑出两个年轻人，手中都拿着刀刃，但见到王毅等人的阵仗后，脸上都是露出畏惧的神情来。 “这……这里可是县城……你们可不要乱来……”一个年轻人结巴着开口，显然被吓的不轻。 王毅抬手示意对方安定，道：“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找贾阳谈些事情，可连续三天递上拜帖没有回应，只得出此下策！” “这几日递拜帖的是你们？”老仆想起这几日都有人递上拜帖这回事，道：“你们找我们老爷要谈何事？” “自然是谈生意！”杨志远冷着脸，被晾了三天，心头有些窝火，他们可是来给贾阳送富贵，对方却避而不见。 “抱歉抱歉！”老仆笑着拱手，道：“不瞒各位，我们老爷已经不做生意了！” “哼，叫你们老爷出来说话！”杨志远冷哼一声，知道不来强硬的，对方不知道害怕。 “额……这……”老仆心惧，但又为难。 这时，又一间房里亮起了灯火，响起了声音：“老严，将他们带到客厅奉茶，我随后就来！” “是，老爷！”老仆恭敬的回了一声，然后将王毅一行人迎入了客厅，并奉上了茶点。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人也来到了客厅，从老仆的反应来看，此人便是贾阳。 “怠慢了各位，还请见谅！”贾阳对着王毅等人拱手，道：“实在是鄙人欠债过多，不得已才无视了各位的拜帖！” 王毅拱手回了一礼，道：“贾老爷，我就不绕弯子了，我们是谷溪村的村民，我叫王毅，此次前来，是要与你谈一笔生意！” “谷溪村？王毅！” 贾阳不由得一惊，最近城里可有不少关于谷溪村的传闻。 据说谷溪村灭了黑熊寨和白头鹰寨，最近又解决虬龙寨一千多山贼，可谓名声大噪，王毅的名字，他也是听说过的。 原本贾阳已经准备好了一番说辞，来拒绝谈生意的事情，现在听到对方来自谷溪村，他不免来兴趣：“你们要谈什么生意？” 王毅也不废话，取出一个小袋子，递给了贾阳。 贾阳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眉头顿时一挑：“这是……细盐？！” 第50章 合作盐商 看着袋子中雪白的细盐，贾阳脸上浮现诧异之色，他连忙用手指捏起一点盐放入巴掌之中，在灯下仔细观看起来。 一番辨认之后，他发现这盐的品相极好，就是他从事贩盐生意几十年，也很少能见到如此好的盐。 或许是担心盐只有品相，他连忙伸出舌头舔了一些手掌上的盐，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脸上的逐渐浮现肯定之色。 “这是上好的精盐，即便比起给京师的贡盐，也不遑多让！”贾阳说出了对盐的评价。 王毅笑着赞道：“贾老爷果然是慧眼识珠！” 谷溪村制出的盐，若是加入碘元素，几乎与后世的食盐没有什么区别。 贾阳忍不住的问道：“这盐……你们从何得来？” 其实，他怀疑王毅拿出的盐，就是贡盐，所以想询问清楚。 王毅笑了笑，道：“这个……抱歉，现在还不能告知！” 眼下他可不想让谷溪村制盐的事情，传扬开来。 在明末，盐可是暴利产业，若是被有心之人惦记上，只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尤其是某些有权势的官员，在知道谷溪村能制出如此好的盐，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从中谋得一份利。 王毅等人不愿意说，贾阳也是理解的，毕竟盐可是朝廷管控品，私人不得贩卖。 “你们要谈的，就是盐的生意？”贾阳不蠢，对方拿出食盐找到他，那对方口中说的生意，必然是与食盐有关。 “没错！”王毅点头，道：“听闻贾老爷以前是陕西境内的大盐商，肯定有销盐的路子，所以前来洽谈一番！” “可我已经不再行商了！”贾阳开口。 王毅笑道：“呵呵，贾老爷别忙着拒绝，听我说两句！” 他组织一番语言，继续道：“你现在没有行商，应该不是你不想，而欠债过多，怕被债主找到，对与不对？” “唉！”贾阳长叹一声，脸上浮现无奈，确如王毅所言，贩盐生意是他家也算是祖业，怎甘心放弃？ 可是，他如今落得个举家躲债，靠几亩薄田度日，连平日里出门，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被那些债主认出。 他之前也借钱重新开始行商，可碰到了债主，直接将他的货给夺去抵债。 做生意的人，自然会得罪同行，那些人也会给他使绊子，根本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左右折腾下来，反而欠债更多。 看到了贾阳的神情，王毅心中有了底，道：“贾老爷想重振家业，可要抓住时机！” 贾阳苦笑，道：“可我没有本钱！” “我们找到你，自然对你的情况了解过！”王毅笑着开口，道：“如果你有合作的想法，那可以先拿货，卖出去后再来结货款！” 闻言，贾阳噌的站起身来，道：“此话当真？” “说一不二！”王毅语气肯定，但话锋一转，道：“你欠了多少债？可有办法避开债主？” 对于贾阳身上的风险，王毅自然是有提前判断过，若是贾阳不能避开债主，那债主很可能将贾阳手中的盐给拿去抵债，谷溪村钱货两空。 “总共欠了一百多万两！”贾阳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想法，道：“要做盐业生意，有些债主很难避开！” 听到对方说出的数字，王毅心中一惊，这贾阳不愧是曾经一省之地的大盐商，动不动就是百万两之数。 贾阳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你们手中有多少盐，若是数量少，倒是有办法避开债主，若是数量多，必然会被盯上！” “现在每三天可以拿出十石，以后数量会大幅增多！”王毅道。 “十石不多，米脂县和周围一些地区就可以消耗！”贾阳很有信心处理这个数量的盐，道：“那这盐的价格……” 王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你先说个数吧！” 贾阳想了想，然后伸出三根手指，道：“先按每石三两银如何？” 王毅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满的道：“这价格有些不厚道吧！” 这三天在米脂县，王毅可没有闲着，城里的盐铺他都去过，已经打听清楚了市场上的盐价。 现在市场上的盐，稍微有点品相的，每石在五两银以上，还掺了沙子，谷溪村制出的盐品相极好，可以卖到七两银，若是掺着差盐和沙子卖…… “那王毅公子以为多少合适？”贾阳问道。 王毅伸出一只手掌，道：“每石五两！” 贾阳想了想，问道：“你们的盐，确定的不是贡盐？” 他现在还不知道王毅手中盐的来历，私盐还好，只要小心些就没事，被查到也可以摆平，若是贡盐，那可就不行了。 上贡给朝廷的东西丢了，那可是会派人追查的，一旦抓到，杀头都是轻的，说不得要灭族！ 王毅摇头，道：“绝对不是贡盐，等合作时间长了，自然会告诉你的！” “来源是否稳定？品相可能保证？”贾阳再问。 “绝对稳定，品相与你看到的完全一样！”王毅言语肯定。 闻言，贾阳心中稍安，道：“好，就每石五两银！” 一番商谈后，双方签下了合约，王毅等人连夜往客栈而去。 送走王毅等人，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人，对着贾阳开口：“父亲，这盐品相如此之好，不会有问题吧！” “贾庆啊，你有此担心也是对的！”贾阳笑着，话锋一转，道：“不过，应该没有问题，从刚的谈话，我猜测他们应该是掌握了新的制盐之法！” 他在贩盐近二十年，所接触的人数不胜数，早已掌握从谈话中。获得一些重要信息的技巧。 刚才王毅说，盐不是贡盐，且每三天可以拿出十石，每石要价五两，他猜测王毅等人有制盐之地，且掌握了新的制盐之法，但成本也颇高。 贾庆点点头，道：“父亲，每石五两银，那我们的获利……” “先抛开其他成本不算，每石不会低于三两半银纯利！”贾阳心中盘算了一下，说出了一个数字。 另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人有些不信，问道：“父亲，真有这么高？” “贾贺啊，你没参与过盐的买卖，自然不清楚其中的门道”贾阳笑着，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膀，道：“以后你们跟着为父好好学，说不定以后有重振祖业之时！” 贾贺脸上有质疑之色：“父亲，我们欠了那么多债，和他们合作能还清？” “那王毅不是说了么，以后盐的数量会大幅增加！”贾阳背负着手，脸上逐渐有了意气风发。 片刻后，贾阳对着老仆道：“老严，明天去找一下之前跟我们的人，我对他们也有亏欠，愿意来的，工钱加一半！” “是，老爷！”老仆恭敬的应了一声。 确如贾阳希望的那般，在数年之后，贾家重新成为了大富商…… 第51章 知县再来谷溪村 谷溪村虽然有了制盐这个财源，但碍于目前产量，所进账的银钱，还不够谷溪村的开支。 制盐作坊每天产盐三石余，每石五两，一个月下来了也就三百五十两左右，这钱只够护民军和护民队的军饷。 而匠人和工人及交通队的工钱，购买铁料、火药所需材料的钱，平常村里需要用的钱等，这些加起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需要王毅想办法来解决。 当然，制盐作坊的产量会慢慢增加起来，到时便可维持谷溪村的用度，甚至还会有结余，但需要一些时间。 就在王毅苦恼如何维持目前所需银钱时，林胜来报，说知县晏子宾再度来到了谷溪村。 王毅让林胜将晏子宾带来见他。 “王总旗，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晏子宾此次只带了一个人进村，完全不在意王毅没有亲自迎接，也没有半点官架子，见到王毅之后，非常热络的一番客套。 “一切都好，请坐！”王毅笑着拱了拱手。 晏子宾笑道：“不忙，我给你介绍个人！” 说着，晏子宾将跟来的人叫到身边，道：“这位是驻守米脂县的钱千户！” “哦？千户！”王毅有些诧异的打量着晏子宾身边的人。 这钱千户身穿普通服饰，身高与他差不多，但偏胖，很难看出是一位领兵之人，反倒像个地主。 从钱千户的神情，王毅能感受到一股轻蔑，显然是有些看不上他一个总旗。 王毅没有在意，目光回到晏知县的身上，道：“晏知县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晏子宾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思索一番后，道：“此次前来找王总旗，是有一事相求！” “有事相求？”王毅眉头微皱，同时感到有些意外，道：“晏知县，你且说来听听！” “唉！”晏子宾长叹一声，道：“实不相瞒，就在前几天，钱千户带人去攻打虬龙寨……” 听完晏子宾的讲述，王毅明白了这么回事。 这钱千户得知，虬龙寨出动一千多山贼，结果被谷溪村覆灭，便将主意打到了虬龙寨上，想要灭掉虬龙寨立功。 然而，虬龙寨山贼依靠险地而守，将钱千户的人马打的大败，七百多人损失过半。 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钱千户担心被上官责罚，找到好友晏知县商量，晏知县便想到了王毅，此次前来，是想让王毅一起出兵，将虬龙寨覆灭，功劳平分。 “虬龙寨还有多少山贼？”王毅自然要问清楚虬龙寨的情况。 晏子宾道：“现在虬龙寨中只剩五百左右的山贼！” “还有五百多山贼？！”王毅不由得笑了出来。 据他所知，虬龙寨在被他们覆灭了一千多山贼之后，也就只剩守寨的六百来山贼，钱千户带明军攻打一波后，竟然还有五百多山贼。 这不就是说，钱千户带着七百多人去攻打虬龙寨，损失过半不说，还只杀了一百来名山贼！ 也不知道是这钱千户无能，还是其手下的兵丁没有战斗力，这双方的损失，差距也太大了！ “王总旗，还望出手帮助一二！”晏子宾笑着说道。 “晏知县，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虬龙寨还有这么多山贼，只怕我无能为力！”王毅倒不是在诓骗，而是实话实说。 虽说一同攻打虬龙寨，但钱千户刚刚败于山贼之手，只有三百多残兵，要让其出多大力，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而护民军只有一百多人，或许通过一些办法，可以攻下虬龙寨，但必然有损失，且只能分得一半功劳，王毅自然不愿意承担风险。 当然，王毅还有另外的想法，他想独吞虬龙寨。 虬龙寨存在这么多年，先前有一千七八百山贼，其所劫掠的财富必然不少，若能全部得到，对谷溪村的发展将会是一大助力。 “五百多山贼而已，王总旗应该有办法吧！”钱千户虽笑着，但却让人看不到笑意。 “五百山贼而已？” 听到钱千户的话，王毅不由得笑出声来，道：“既然钱千户认为那五百山贼好对付，那何必来找我？” “你能灭一千多山贼，要灭剩下的五百山贼，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钱千户面容板了起来，道：“不愿帮忙就直说！”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王毅脸上笑容也是消失。 闻言，钱千户面色阴沉了下来，冷哼道：“哼，一个小小的总旗，让你帮忙是抬举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王毅忍住心中杀人的冲动，抬手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请回吧！” “别动火，别动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晏子宾连忙打圆场，看着转身的钱千户，道：“钱千户，别忘了你来此的目的！” 听到晏子宾的话，转身要走的钱千户停下了脚步，他若就这样回去，那上官必然追究他折损兵马的事情，到时只怕人头不保。 “还不给王总旗赔个不是！”晏子宾提醒道。 钱千户满脸无奈与不甘，扭着头抱拳，勉强给王毅赔了个礼。 他平日里在军营了，就是百户见了他，那也得毕恭毕敬，但有所想，无不是鞍前马后。 然而，王毅一个小小的总旗，却丝毫不给他面子。 见状，晏子宾对着王毅拱手，道：“王总旗莫怪，钱千户最近不顺，所以脾气有些大！” “罢了！”王毅也懒得计较，今日过后，只怕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晏子宾脸上又浮现笑容，道：“王总旗，你但有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能办到的，我一定满足！” 王毅平复一下心情，想了想，道：“虬龙寨我是真没有办法！” “王总旗，算我求你，帮帮忙！”晏子宾语气带着恳求。 见晏知县如此，王毅只好另想办法，道：“晏知县，不如你们去攻打红冠鹰寨，那里如今就剩两三百的山贼！” 闻言，晏子宾面有为难，道：“同样还是需要王总旗的帮助……” 晏子宾说出了原因，钱千户在虬龙寨吃亏，不仅士气低下，就连兵器甲胄也在逃跑途中丢掉了。 “要我帮助也不是不行，但缴获得归我！”王毅笑道，他也是有想法灭掉红冠鹰寨的，毕竟他现在可缺钱办事。 钱千户闻言，顿时不乐意了，道：“什么？缴获都归你？你怎么不去抢？” “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没得谈了！”王毅十指交叉，靠在椅子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见状，晏子宾将钱千户拉到一旁小声商量起来。 片刻后，晏子宾笑着说道：“我们同意了！” 王毅站起身来，道：“好，那两日后在谷溪村十里外的官道会合！” 第52章 抵达山寨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 “怎么还不来，他不会是耍我们的吧！” 官道上，钱千户骑在马背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目光时不时的看向谷溪村方向。 在其后方，有着三百多人，队不像队，兵不像兵，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或站或坐，毫无规矩。 “稍安勿躁！”晏子宾在马车上探出头来，言语安抚。 “他一个总旗，让我一个千户在这里等他，好大的架子！”钱千户还是一脸的不满。 晏子宾无奈的摇摇头，道：“钱兄，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他，此事结束之前，万不可再言语得罪，否则你的前程可就落空了！” 钱千户不以为意，冷哼一声，道：“哼，等攻下红冠鹰寨，看我如何收拾……” “踏踏踏……” 一阵很有节奏的声响将钱千户的话语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了一支打着护民军的队伍，从谷溪村方向而来，踏着整齐的步伐，不疾不徐。 刀盾手在前，长枪兵在后，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弓箭，队伍的后方，用骡马拉着两门火炮，以及其他辎重。 那不过是一支百来人的队伍，可随着那队伍的每一步踏下，大地仿佛都跟着震颤了一下，给人一种极强的震撼感。 就连拉车拉炮的骡马，也是齐头并进的，没有丝毫的杂乱。 “这……”钱千户脸上浮现震惊，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队伍，动作整齐划一，宛若复刻一般。 纵然他从军多年，也未见过这般训练有素的军队，就连那些大将军身边最为精锐的家丁，也丝毫没有可比性。 “应该不是花架子吧！”钱千户咽了下口水，心中自语一句。 很快，他这个想法就熄灭了下去，因为他看到那支队伍每个人精气神十足，一举一动之间，蕴含着凌冽的杀气，宛若经过百战的士兵。 “这是一支强军啊！”晏子宾发出感叹，然后转头看向钱千户，道：“钱兄，你万不可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钱千户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 以他身后的这些士兵，他丝毫不会怀疑，会被护民军吊起来打。 两方人马会合，便朝着红冠鹰寨而去。 晏子宾自然要回县城，他一个知县，舞枪弄棒不行，不可能跟着去冒险。 红冠鹰山寨大厅。 一个喽啰快速的跑进大厅，喊道：“李大当家的，不好了，有官兵往咱们山寨来了！” 当家椅上的中年人闻言，猛地站起身来，盯着喽啰，道：“官兵？！来了多少官兵？” “将近……将近五百人！”喽啰此刻心里很害怕。 “这么多？”李大当家诧异，又问：“官兵到哪了？” 喽啰道：“还有两里就能到山寨，大当家，他们还带了火炮，我们快跑吧！” “来不及了！”李大当家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可恶！”李当家脸上充满了不甘之色，他在红冠鹰寨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上一任大当家被杀，才坐上这头把交椅。 可这才没多少时间，官兵就来了！ 见李大当家如此，喽啰连忙问道：“大当家，我们该怎么办？” “快，关好寨门，所有人都随我去守寨，决不能让官兵打进来！”李大当家回过神来，立即安排起来：“吩咐下去，杀一个官兵，赏银二……五两！” 喽啰立即下去了，有了赏银的刺激，整个山寨都是动了起来，库房中各种器械被搬了出来。 …… “四周的地形可探查清楚了？”王毅目光看向林胜，问道。 林胜点头，道：“都已经探查清楚了，这红冠鹰寨处于一个山谷中，想要围剿他们，只能从寨门正面进攻！” 王毅想了想，问道：“山贼有没有逃跑的路线？” “山谷的三面都是陡峭的山体，无法徒手攀爬，唯一的一条绳索道，已经被我们的人砍断了！”林胜道。 “嗯！”王毅点了点头，他最担心的是有山贼会卷着财物逃走。 王毅目光看向钱千户，道：“钱千户，你从寨墙两边的攻击，我从正面炮轰寨门，从寨门进攻！” “好！”钱千户点头答应。 “进攻！”王毅一声令下。 钱千户便率领队伍，带着几架云梯便往山寨前行，护民军紧跟在后方。 通往山寨的道路只有一条，可以走马车，左右两边是树林。 寨墙连接两边山体，约有七八丈长，一丈来高，用圆木建成。 山贼们躲在山寨中，紧闭寨门，王毅和钱千户一行人，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便来到了寨门前，保持着弓箭射不到的距离。 钱千户将队伍一分为二，依靠着山寨两边的山体，得带着王毅这边同时进攻。 “将火炮推上来！” 王毅观察了一番山寨情况后，立即吩咐道。 火炮被护民军缓缓推上前沿，这是刘匠头打造的火炮，王毅让工匠将火炮装上了轮子。 “大当家，不能让他们发炮，没有寨门，我们守不住！”一位小头领看到对面那漆黑的火炮，立即找到李大当家。 李大当家哪能想不到这位小头领说的，道：“我知道，可又能怎么办？” 小头领一咬牙，道：“大当家，让我带人冲一波，将他们的火炮给毁了！” “你有把握？”大当家看向小头领。 小头领道：“我们处于上方，只要骑马加速往下冲，就七成把握！” 大当家赞了一声，道：“很好，你若将他们火炮给毁了，回来你就是山寨的二把手，其他弟兄每人也赏银十两！” “多谢大当家！”小头领拱手相谢。 大当家一挥手：“去吧！” 很快，寨门被打开，一支骑马的队伍冲出寨门，有七八十人，举着大刀，朝着护民军所在飞奔而去，口中大声喊杀！ “千……千户大人，山贼杀出来了！”在钱千户的身边，一个亲卫兵声音颤抖的喊道。 钱千户抬手拍了一下士兵的头帽，道：“严豹，你怕什么，又不是奔着我们来的！” “千户大人，万一他们挡不住，我们很可能会被山贼包饺子！”亲卫严豹担忧的道。 钱千户闻言，也开始担忧起来，他是吃过山贼骑兵亏的，王毅他们连盔甲都没有，怎么可能与山贼的骑兵抗衡。 即使能与对方拼杀，只怕损失也会不小。 思及此处，钱千户下令：“慢慢往后撤，只要情况不对，立即跑！” 钱千户这边一退，另一边明军自然也注意到了，也是开始慢慢往后退。 第53章 攻寨 “呵！还自己跑出来送死！” 沈明浩见到寨门中冲出马队，当即冷笑一声。 王毅看着那冲出来的人马，立即道：“所有人，排成三排，弓箭准备！” 护民军取下身上的复合弓，排列阵型，然后张弓搭箭，瞄准前方冲来的敌人。 “总旗，你看钱千户他们！”沈明浩指向钱千户等人。 “哼，还没开打，就想着跑了！”王毅见到钱千户等人的举动，面色冷了下来。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有钱千户这样的将领，难怪这些明军会在虬龙寨吃那么大的亏。 不过，他原本就没期望过钱千户的队伍能起到什么作用。 当即，王毅收回目光，道：“不理会他们，先吃了这股山贼，等下再跟他算账！” “第一排，放！” 王毅手臂一压，口中发出命令。 “嗖嗖……” 箭矢离弦，宛若电弧，射向马队。 “啊……” 一声声惨叫响起，瞬间有二十多人落马。 “第二排，上前，放！” “第三排……” 几轮箭雨下来，寨门中冲出的马队，都被射翻在地，只留下活着的、无主的马匹在原地嘶鸣。 “操！”寨墙上躲着身子的李大当家，拳头一砸大腿，忍不住的骂了出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明军竟然有如此实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派出的人马解决。 另一边，亲卫严豹望着被轻松解决的山贼马队，忍不住的赞道：“他们……好厉害！” 刚才的一幕，让钱千户也是有些发愣，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若是换做他的人马，只怕在见到山贼骑兵奔来的那一刻，就要被吓破胆，说不得还要四散而逃。 然而，护民军却表现的十分冷静，并且能做到令行禁止，这可是强军的体现！ 这样一支军队，真的是一个总旗训练出来的吗？ “千户大人，我们……还撤吗？”亲卫严豹问道。 “还撤个屁！”知道了护民军的厉害，钱千户怎么可能退，这不随便跟着捞功劳吗？ 另一个亲卫道：“大人，护民军有人过来了！” 钱千户目光看去，果然见到王毅的一名小旗官前来。 “钱千户，我们总旗让你过去！”小旗官说道。 钱千户皱眉，问道：“不知王总旗叫我过去所为何事？” “我们总旗说要商量撤退的事情！”小旗官说完，转身就走。 “什么？撤退？”钱千户顿时不乐意了，立即来到王毅面前，问道：“王总旗，为什么要撤退？” “为了不被队友出卖！”王毅直接对钱千户说出这句话。 “这……”钱千户想到自己刚才撤退的举动，脸上不由得发烫，道：“王总旗，刚才是我不对……” “打住！”王毅直接抬手制止，道：“这红冠鹰寨你们自己想办法，我就不奉陪了！” 跟我玩心眼子？玩不不死你！ 王毅心中冷嘲一句，又对护民军下令：“收拾好，准备撤退！” 见到王毅等人真的在收拾装备，钱千户顿时急了，直接对着王毅单膝跪下，抱拳道：“王总旗，看在晏知县的面子上，还请原谅！” 他心里自然是不愿意对王毅下跪的，可若没有功劳去抵罪，不仅官位不保，说不得项上人头也要搬家。 而且，他也看到了护民军的实力，别看只有一百多人，就是他手下人马最多之时，只怕也奈何不得对方。 王毅侧身相避，道：“钱千户，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总旗，你怎能给我下跪？” 钱千户见王毅没有原谅的意思，依旧跪着抱拳，道：“王总旗，还请不计前嫌，灭了这股山贼，为民除害！” 他很清楚，他和晏子宾在王毅眼里，肯定是没多少面子的，他只能从大义出发，来说服王毅。 这还算句人话！ 王毅心中自语了一句，然后伸手将钱千户扶起，道：“你我同为明军，剿灭山贼、保境安民乃分内之事，钱千户做好准备，等下一起拿下这个山寨！” 闻言，钱千户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回到队伍去准备了。 王毅也不再纠结刚才的事情，下令让护民军重新开始准备。 火炮重新摆好，副炮手开始填充火药压实，放入三十两重的实心铅弹丸。 然后，主炮手按照王毅教的大拇指测距法，开始调整火炮发射的角度。 “填装完毕！”副炮手喊道。 “火炮准备完毕！”主炮手喊了一声。 “开炮！”王毅下令。 “呲呲……” 火炮上的引信被点燃，冒着火花，进入开炮倒计时。 “轰轰……” 炮口火舌喷射，两声巨响传出，宛若雷鸣。 那寨前空地上的马匹，顿时被惊的四下飞奔。 “呼呼……” 两枚实心炮弹自炮口飞射而出，将空气挤压的发出暴鸣。 火炮与寨门有两百来步的距离，两颗弹丸几乎瞬息而至，落在了圆木拼造而成的寨门上。 “轰……” 寨门出现两个大洞，木屑飞溅。 守在寨门后的山贼，被弹丸打中要害的，连哼一声都来不及，侥幸没被弹丸击中的，也被高速弹丸带来的木屑，扎的满身都是，惨叫连连。 看到这一幕的山贼们，哪还敢站在寨门后，一溜烟全部跑到寨墙后方躲着了。 在弹丸射出的瞬间，两名副炮手立即开始了清理炮膛、填充火药弹丸的操作。 而主炮手则是根据炮弹的命中的情况，判断是否要对火炮的角度进行调整。 随着主副炮手喊出准备完毕，王毅继续下令炮击。 三轮炮击下来，寨门被轰的稀碎。 寨门攻破，王毅没有急着进攻，因为山贼还可以靠着寨墙防守，会对他们造成不小的伤亡。 所以，王毅打算先将寨墙上的防护给毁掉，这样方便护民军的弓箭手射杀山贼。 “目标，寨墙箭楼……准备……发射！” 在王毅的一系列命令下，火炮接连发射，寨墙上的箭楼，被一颗颗实心炮弹炸的粉碎。 然后，火炮又瞄准寨墙上的防护栏轰击，直到火炮发烫，炮击才停止。 而寨墙上的防护栏，也已失去了防护作用，躲在防护栏后的山贼，很多被弹丸轰的血肉模糊。 第54章 破寨 “轰轰……” 火炮瞄准寨墙护栏，一截截的被轰碎，躲在护栏后方的山贼，也遭了殃。 山贼也不是傻子，知道寨墙上躲不住人，立即逃下了寨墙，躲在寨墙后方，等待炮击停止。 “弟兄们，看样子，明军是不打算留活口了，既然如此，不如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不亏！”寨墙后方，大当家开口喊道。 “拼了……拼了……”喽啰们大声喊着，原本低迷的士气，一下子高涨了不少。 大当家脸上浮现狠劲，道：“好，等下明军火炮打完，拿刀的弟兄举上盾牌，掩护拿弓箭的弟兄射击，若是侥幸击退明军，每人重重有赏，以后咱们继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直到火炮发烫，护民军的炮击才停止，寨墙上的防护栏，也已失去了防护作用。 火炮停止，王毅下令：“列阵！” 护民军在命令下迅速整队，刀盾手、弓箭手、长枪兵有序的排列，组成攻防兼备的阵型。 “进攻！” 令旗一挥，护民军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所有人全神贯注，时刻注意着寨墙上的情况，只要一有人出现，弓箭手便会瞄准放箭。 钱千户看到进攻令旗挥动，当即抽出腰刀：“兄弟们，山贼已经吓破了胆，我们杀敌立功的时候到了，灭了山贼，人人有赏，若谁敢后退一步，老子活劈了他！” “杀！” “杀……” 随着钱千户一声杀字喊出，其身后的兵丁立时大喊了出来，不管战斗力如何，声威不能小。 另一边的明军也是大喊着杀，带着云梯往寨墙上冲。 “杀！” 山贼们自然探知道了山寨外的动静，在李大当家的带领下，冲上了寨墙。 见到山贼重新出现在寨墙上，王毅立即道：“弓箭手，自由射击！” 随着王毅的命令下达，护民军中不断有箭矢射出，即便有着盾牌的保护，寨墙上的山贼还是发出一道道惨叫。 复合弓在射程上，要比山贼的弓箭远，现在使用的箭矢，也是王毅参照后世破甲箭矢设计的。 王毅也是拿起了复合弓，专挑那些举盾的山贼瞄准射击，他射出的箭矢，能直接洞穿盾牌，并将盾牌后方的山贼射个透心凉。 “妈的，明军的弓箭怎么射得这么远？！”李大当家看着己方不断被箭矢放倒的喽啰，不由得大骂了起来，他们的弓箭，竟然够不到护民军。 “大当家，明军从两边杀上来了！”一喽啰惊恐的喊道。 李大当家目光看去，面色阴沉无比，连忙指挥：“快，给我挡住，给我挡住！” 看到寨墙上有人大喊大叫的指挥，又躲在多面盾牌后方的人，王毅猜测这人是山贼的头领或当家。 当即，王毅张弓搭箭瞄准，三石弓被拉满。 “嗖……” 弓弦被松开，弓臂的张力带动弓弦，将箭矢射出，带着破空之音。 箭矢飞跃距离，正中一面圆盾，并贯穿盾牌手，又射在了高声指挥的人身上。 “啊……” 李大当家惨叫一声，倒地哀嚎，声音从洪亮到微弱再到无声，也不过短短几个呼吸。 “大当家死了……大当家死了……快逃啊……” 见到李大当家倒地不动，山贼们顿时混乱起来，四散奔逃，有些生怕跑的慢了，连兵器都是直接扔掉。 钱千户手下的明军，打攻坚战不行，但追杀逃跑的山贼却是很有能耐，甚至有一个人追着十几个山贼跑的情况。 等钱千户带领的明军占据寨墙，王毅才下令从寨门进入。 一进入寨中，王毅便对沈明浩说道：“老沈，带去抓几个活口，问出库房和被山贼抓的人下落！” “好嘞！”沈明浩带着一半护民军迅速去追逃跑的山贼。 两刻钟后，沈明浩回来，告知问到了山寨中的库房和关押被抓百姓的地方，但库房已经被钱千户的人占据了。 “是钱千户安排的？”王毅问道。 沈明浩道：“钱千户没在那！” “妈的，大炮呢，给老子拉过来！”王毅面色阴沉，眼中怒火充斥。 他倒要看看是钱千户在捣鬼，还是那些残兵败将私自在搞事。 王毅一行人带着两门火炮，迅速来到了山寨的库房，见到钱千户手下的兵正在仓库中争抢财物。 “先给他们点警告，开炮！”王毅也不磨蹭，让炮手将火炮架好，不填炮弹，先开一炮震慑。 “轰……” 一声轰鸣响彻。 在库房中忙活的山贼，听到炮声就在库房外了，顿时停下了动作，有人连忙跑出去查看。 这一看，士兵顿时吓得腿哆嗦，黑黝黝的炮口正对着他们，还有一排排弓箭手，张弓搭箭。 “哪来的炮声！”库房中的严豹问道。 门口查看的士兵声音颤抖着说道：“严哥，是……是护民军！” 严豹将手中的一锭金子揣入怀中，道：“护民军，他们想干嘛？” “喊话！”王毅对着旁边的一名小旗官说道。 小旗官敞开嗓门，道：“里面的人听着，赶紧空手滚出来，不然就开炮了！” “严哥，怎么办？”士兵问道。 严豹想了想，道：“走，出去，老子就不信他们敢拿我们怎么样！” 闻言，一众士兵跟着严豹走出库房。 严豹到护民军的阵仗，他脸上浮现笑容，道：“王总旗，大家都是明军，你这是做什么？” “不想死的，将身上的财物全部留下！”王毅目光冰冷。 听到王毅话中的不客气，严豹的脾气也上来了，道：“王毅，别太过分，你一个小小的总旗，也想将库房中的财物独吞？” “嗖！” 王毅身边的小旗官见严豹言语不敬，拉住弓弦的手松开，箭矢对着严豹射去。 “啊……” 严豹惨叫一声，箭矢射穿其身上的甲胄，钉在其肩头。 “再敢不敬，立时要你性命！”小旗官喝道。 “你……你们敢对自己人动手，就不怕军法吗！”严豹一手按住血淋淋的肩头，色厉内荏的道。 王毅懒得多说，直接下令，道：“火炮填充散子准备！” 炮手接到命令，立即开始开始填装火药，然后将一颗颗小铅弹送入炮口中。 王毅大喝一声：“开炮！” 第55章 强硬与收获 “开炮！” “王总旗，且慢动手！” 一道急切的声音，随着王毅话语的尾声传来。 钱千户带着一队士兵出现，在离护民军的七八十步的地方，钱千户让士兵停下等候。 然后，钱千户立即来到王毅的面前，拱手道：“手下不懂事，我这就教训他们！” 说着，钱千户快步走到严豹面前，直接一巴掌将严豹的头帽打飞，恶狠狠的道：“严豹，老子先前是怎么交代的？” “大人……这库房是我们先找到的……”严豹眼神躲闪。 钱千户在严豹腿上小踢了一脚，道：“净给老子惹事，还不给老子归队！” “慢着！”王毅出声，面色依旧冰冷。 钱千户闻言，立即笑着道：“王总旗，我部下不懂事，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王毅冷冷一笑，道：“部下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吗？” “王总旗何意？”钱千户依旧笑着发问。 “别跟我装糊涂！”王毅瞥了一眼钱千户，道：“让他们将身上的财物都留下！” 钱千户笑着和稀泥，道：“不至于，不至于，他们两手空空，身上能有多少财物？” 闻言，王毅懒得废话，直接夺过炮手手中的火把，火把往引信靠近，道：“我数三个数，一！” 见到王毅的强硬，钱千户面色阴晴不定，心中思绪飞转。 “二！”王毅继续数数。 “千户大人……” “闭嘴！”严豹想要说什么，立即被钱千户呵斥声打断。 见王毅手中的火把离引信又近了一些，钱千户立即下定了决心，道：“严豹，你们所有人将身上的财物都拿出来！” “千户大人，我们……” 钱千户立时怒目相视，道：“你们想死，别拉着我！” 听得钱千户这话，士兵们将目光看向了严豹，显然要看看严豹的决定。 严豹看着护民军整齐的队列，思虑一番，将怀中的金银给掏了出来，扔到地上，其他士兵也是照做。 王毅担心还有人身上藏着钱财，便让严豹等人一个一个的过来搜了身，才让其离开。 钱千户与王毅客套两句，便带着人离开了。 走出有一段距离，严豹忍着肩头的箭伤疼痛，道：“千户大人，怕一个小旗作甚，我就不信他真敢对我们开炮！” 钱千户斜眼看着严豹，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红冠鹰寨！”严豹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既然知道，你还想找死？”钱千户道。 严豹还是不明白，皱眉问道：“千户大人，这与地方有何关系？” 钱千户骂道：“蠢货，若我们死在这里，他们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到山贼身上，懂吗！” “这……”严豹明白了，此刻反而有冷汗流下。 刚才他们若坚持不交出财物，那护民军绝对会将他们这支兵马杀光，然后说他们死于山贼之手，最后，王毅将灭山贼的功劳分出去，还有谁会追究真相。 到时候，他们这些人都是枉死！ “千户大人，此事就这么算了？”严豹想到财物没捞到，身上还被射了一箭，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钱千户想到护民军的战斗力，只得叹了一声：“唉……此事也算我们理亏，暂时先这样吧！” 闻言，严豹双目微微眯起，透露着寒意，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让王毅付出代价！ …… “总旗，钱千户他们带着山贼的头颅走了！”林胜将得知的消息告知。 王毅点点头，目光看向沈明浩，道：“报一下此次的缴获！” 沈明浩道：“此次缴获马匹六十七，银钱总计三千二百余两，粮食……兵器……盐铁……” 闻言，王毅吐出一口气，有了这些银钱，谷溪村的经济状况，总算能稍微缓解一下了。 只要撑到制盐作坊的产量起来，他将不再为银钱担忧。 “解救人口有多少？”王毅又问。 沈明浩回想了一下，道：“一百七十二人，其中铁匠六人，木匠八人，女子一百一十六，孩子……” “他们可愿意跟我们走？” “都愿意！” “行，收拾收拾，我也离开！”王毅从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护民军一番收拾后，带着缴获的钱财马匹和解救的人口，离开了红冠鹰寨。 …… 谷溪村开垦田地的人，听到行军的动静，便是抬头观望。 “是村长带领的护民军，他们回来了！”有人喊道。 “村长……村长……”村民们对着王毅打招呼。 王毅坐在马上，笑着招手回应：“劳动最光荣，大家辛苦了！” 现在开垦田地的人，只有三百来人，因为有些人被安排去开矿和制盐了，交通队也增加了人手。 “村长，又打胜仗了吗？”有人大喊着问道。 “胜了！”王毅也大声回应。 “哦……”村民们顿时欢呼起来。 走过开垦田地之处，来到了种植春小麦的田地，清香拂面。 “徒儿，小麦生长的不错，下个月就能收割了！”杨志远骑在马上，看着田地里的小麦，说道。 王毅闻言，将目光看向田间小麦，在微风吹动下，形成麦浪，掠向远方，好一幅美丽风景。 翻身下马，王毅来到田埂上，弯下腰，伸手扶着麦穗查看，麦穗已经开始转黄，结出的麦粒饱满，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丰收。 “看着这样子，亩产应该可以达到两石以上！”沈明浩也来到田间查看小麦，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王毅随口问道：“你还懂农事？” “祖上三代都是庄稼手！”沈明浩笑道。 “等田里的粮食一收获，村民们会更加坚信可以过上好生活！”王毅站直身子，脸上笑意浓烈。 如今谷溪村的形势一片大好，只要村民们一直信任他，那他绝对能在这乱世中有一番大作为。 “徒儿，收割的农具，也该提上日程了！”杨志远提醒道。 王毅点点头，这事他自然不会忘记，本来早该进行准备的，但村中钱财不够，将事情耽搁了。 不然，他也不会同意晏知县的提议，急着消灭红冠鹰寨。 回到谷溪村，王毅让工匠开始打造夏收所需的农具，以及建立新的粮仓。 各家各户也开始抽时间，来建立自家储粮间，他们分得田地，在上交三成后，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了，日子愈发的有奔头了…… 第56章 丰收与问题 自剿灭红冠鹰寨后，谷溪村开始了修建粮仓，地点就在谷溪村后山的半山腰，粮仓需要防潮防水，自然得在地势偏高的地方。 之前从山贼手中缴获的几千石粮食，也是存放在后山的一个大仓库当中。 六月中旬，粮仓建好，收割所需的农具也打造完毕，六月底夏收开始了。 谷溪村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有人收割，有人脱谷，有人晾晒，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虽然劳作非常辛苦，让他们大汗淋漓，但他们脸上，也都挂满了收获的喜悦。 “村长，目前收割了一千余亩小麦，亩产达到两石半有余！”主管农事的李善，兴奋的跑来王毅面前，激动的说道。 “亩产两石半有余，太好了！” 王毅之前看过小麦的长势，知道亩产不会低，但听到李善报出来的数字，还是不由得激动起来。 按亩产两石半算，四千余亩田地可收获一万石粮食以上，村中收取三成，便是三千多石粮食，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毅拍了拍李善的肩膀，赞扬道：“李善，这段时间，你对农事的管理不错！” 自从他让李善管理农事，李善便一心一意的扑在田地间，早出晚归的，他自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李善憨厚的笑着，摸了摸头，道：“都是村长带领的好，是村长的功劳！” “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大家都看在眼里，等下去库房领五两银子赏钱！”王毅道。 闻言，李善连忙拒绝，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这都是我该做的！” 王毅笑道：“有功要赏，有过要罚，给你赏钱你就拿着，以后不管是谁，只要对谷溪村有功劳，我都不会亏待！” “那多谢村长了，我一定会将农事管理的更好，村长放心！”李善一脸保证的模样的说着。 “嗯，去吧，将粮食收割入仓！”王毅再度拍了拍李善的肩膀，满意的道。 夏收结束，谷溪村共收获一万一千三百余石粮食，算是大丰收，其中三千四百石收入了新建粮仓。 之前，谷溪村有八百多人，每人分得五亩左右田地，如今税后平均每人得粮九石余， 分得粮食的众人，都是笑的合不拢嘴，每人这么多粮食，按照他们的正常食量，吃上三年，也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这是理想化的，如果是大量劳作的时间段，所消耗的粮食是成倍的，还有就是吃菜，穿衣之类的，需要将粮食换成银钱去买。 王毅为了不让谷溪村的粮食流出去，设下了收购村民手中粮食的站点，以市场价格收购。 那些后加入谷溪村、没有分到田地的人，此刻也是极为羡慕，希望自己能够快些分到田地。 谷溪村虽然大丰收，王毅却没有开心多久，因为他发现谷溪村的人口增长，还是太缓慢了，如今加上红冠鹰寨解救的人，也才一千三百多人。 有了这么多粮食，自然要养活更多的人，按谷溪村现在的人口增长，有些粮食只怕要放坏了。 粮食可是饥荒年代的必需品，他是不会拿去卖的，拿去卖也换不来多少银钱。 “今天的会议内容，就是谈一谈人口增加缓慢的问题！” 王毅为增加人口的事情，特意增加了一场会议。 人口不增加，谷溪村新开垦的田地却不少。 按每人五亩田地算，其劳作已经非常辛苦了，翻耕、播种之后，还要除虫、施肥等。 而且，播种和收获都是时间限制的，超过播种时间，影响粮食产量，超过收获时间，种出的粮食会掉落在田地里。 “村长，我已经按照你之前说的办法去做了，可效果不大！”吕乐松首先站起身来，说道。 “嗯！”王毅点点头，表示理解，目光看向众人，道：“大家可有什么想法？”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都是微微摇头，表示没有好的办法。 “要不这样，我们找晏知县，让他张贴济民的告示！”沈明浩站起身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毅点点头，道：“这是不错的办法！” 谷溪村开垦的田地，每年都要将“税”给到晏知县，让其出面办点的事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这也跟晏知县能拿到的“税”有关系。 “还有其他办法吗？”王毅继续问众人。 王大山突然站起身来，道：“毅儿，以前我们逃难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往京城逃亡的饥民，若是有办法让他们来谷溪村，就不用担心人口的问题了！” “啪啪啪……”王毅大力的鼓掌，满脸高兴。 其实，他此次开会的目的，最终也是要将增加人口的方式，引到饥民上来的，没想到他父亲竟然提了出来。 他每次开会提出问题，都是让大家一起想办法，目的就是让所有人学会思考，从而集思广益。 不然的话，都是他说什么大家做什么，完全就是靠他一个人的脑子，太累！ 等这些管理层学会思考之后，他就要开始放权了，有些问题，得让他们去学会做抉择。 王毅停下掌声，道：“很好，饥民就是我们增加人口的一个大方向！” “村长，饥民虽然人数众多，但如何接引过来，却是一个大问题！”吕乐松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据他所知，饥民必经之路在米脂县之外，远远超过了谷溪村的控制范围，这段路程，肯定要解决饥民路上的吃住问题。 “确实如此！”王毅点头，认可吕乐松提出的意见，再度看向众人，道：“那大家再想想如何接引饥民的问题！” 众人开始思考。 “村长，不如修一条轨道马车，通往接引饥民之地，途中修建几个马棚，这样就可以换马不换车，一两天到达谷溪村！”管理交通队的冯林站起来说道。 王毅笑着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个方法不错，但现在不适合实施，轨道马车没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会被人破坏，还有占地等问题！” 杨志远站起身来，道：“刚才冯林说修建轨道马车和马棚，我看换成马车加客栈可行，饥民乘坐马车赶路，客栈就可以提提供吃食和居住！” “我也是这么想的！”吕乐柏道。 “其他人觉得呢？”王毅问道。 众人思考一番，都觉得可行。 “好，那就按师傅说的办法办！”王毅心里也是想到了这种办法，有人提出来，他自然同意。 会议结束，王毅派人去与晏知县商量张贴济民告示的事情。 然后，他自己带着一半护民军和林胜带领的小旗队，开始探查适合接引饥民的路线，和方便建立客栈的地点…… 第57章 奇变偶不变? 会议两项关于人口增加的提议，能尽快落实的，自然是晏知县张贴的济民告示。 “村长，官府张贴的济民告示效果显着！”吕乐松坐在村口前，一边忙碌的登记着前来谷溪村百姓的信息，一边给王毅汇报。 在一百两银钱的开路下，晏知县的动作很快，将济民告示张贴到了县城、乡村等地。 而谷溪村的人口，在迅速的增加。 王毅点点头，问道：“这半个月，有多少人前来谷溪村定居？” “目前登记的，有三千七百多人！”吕乐松说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自官府张贴了济民告示，谷溪村每天都有上百人前来。 如今的谷溪村，已经超过了五千人的规模，房屋早已经住不下了，不得不新建。 不过，此后每日前来谷溪村的人数慢慢减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 依照吕乐松的估计，济民告示最终能将谷溪村的人数，增加到一万两千人左右。 “凡来到谷溪村的百姓，有没有不愿意定居的？”王毅问道。 吕乐松笑道：“倒是有些人不愿意，但听说了在谷溪村定居的各种好处之后，都改变了主意！” 当新来谷溪村的人，听说了在分到田地收获之前，无论老幼，每天都能三顿饱饭，哪能抵挡的了这种诱惑？ 虽然要劳作，但他们没来谷溪村之前，每天劳作量更大，尤其是租种地主家田地的人，那可是要被地主当成牛马使唤的。 在谷溪村参与劳作，往返有轨道马车接送，开垦田地还有畜力帮助，比他们以前的生活，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而且，他们还得知今年夏收之时，分了田地的村民，平均每人得了九石多粮食，那可都是归自己支配，可把他们羡慕坏了。 “好，你先忙！”王毅见吕乐松忙的不可开交，也不好继续打扰，转身离开。 谷溪村人口大规模增加，王毅对人员的安排有新的规划。 新加入到谷溪村人，被安排去开垦田地和建造屋舍。 早已定居谷溪村的人，大多数被安排进制盐作坊和交通队，少数聪明好学的，则是安排进军工作坊。 随着加入开垦田地的人员增多，谷溪村的田地开垦数量快速提升。 当然，制造农具的开销也在增大。 好在制盐作坊增加了不少人手，盐的产量也迅速增加。 贾阳在完成了与谷溪村的第一笔交易后，非常守信的前来支付了货款。 此后每三日，贾阳便会带着上一次的货款，前来谷溪村付账，然后拿上一批盐贩卖。 从一开始的每次拿货十石，到如今的每次拿货几十石，数量一直在增加。 贾阳为了防止被债主找到，将贩盐的生意交给了其两个儿子，还开辟了一条新销路，他自己则负责付账和拿盐，并对外改了名字。 谷溪村的发展，又回到了王毅的设想状态。 关于接引饥民的事情，王毅探知清楚了路线，开始了道路的修整，以及建立客栈，还有就是打造四轮马车，方便转运饥民。 当王毅在交通队提出制造四轮马车之时，许多工匠们都是提出了质疑。 “大人，四轮马车虽然载重更多，但转弯却是没法像轨道马车那般，更比不上两轮马车的灵活。”一名工匠开口说道。 不少工匠都是不置可否的点头，纷纷开口说出四轮马车的一些问题。 “转弯问题，你们一起先想想办法！” 王毅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四轮马车转向的诀窍告知，因为他想考考工匠们的创新能力，在他手下做工的工匠们，必须进步。 “大人，我见过四轮马车！”一个三十岁左右模样的青衫工匠站了出来。 “哦？你见过？”王毅有些意外的打量说话的人。 青衫工匠道：“大人，四轮马车早在宋朝就有了，如今大明也有一些地区使用！” 提到宋朝，王毅这才想起曾经参观过的、放大版的《清明上河图》，上面就有四轮马车的存在。 王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对于这个青衫工匠，王毅有些印象，正是前段时间从红冠鹰寨中解救出来的。 青衫工匠拱手，道：“回大人，小人名梁宇，是袁州府奉新人士！” “袁州府奉新？江西？”王毅有些诧异，他的师傅杨志远，祖籍也是江西，他连忙问道：“你为何会在米脂？” 梁宇再度拱手，道：“回大人，小人原是奉新府衙的一名衙役……” 原来，这梁宇是一名衙役，因押解充军罪犯去边军，在米脂被山贼抓获。 由于梁宇的父亲是老木工，梁宇自小就跟着学了木匠的活计，红冠鹰寨的山贼才留了梁宇一命，后被王毅率领的护民军解救。 之所以没有选择回去，是因为他押解充军罪犯的公务无法完成，回去也是难免受罚，索性跟着来到了谷溪村。 “你既是袁州府奉新人士，可认得一个叫宋应星的？” 对于写出《天工开物》的宋应星，王毅当然是听说过的，也进行过一些了解，知道宋应星是奉新县人士。 “宋应星？”梁宇想了想，道：“想来大人说得，应该是‘奉新二宋’之一的宋应星宋举人了，小人不曾见过，难道大人认得？” “只是听说过！”王毅随口解释了一句，转移话题：“你既然见过四轮马车，可会制造？” “会！”梁宇毫不犹豫的开口。 “好，那你先制造出来我看看！”王毅遣来一些工匠给梁宇打下手。 等梁宇将四轮马车制造出来，他倒要看看古代的四轮马车与后世的四轮马车，区别在哪里。 有轨道马车使用的现成材料在，梁宇只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便制造出了四轮马车。 “这……”王毅看着眼前的四轮马车，几乎喊出声来。 梁宇造出的四轮马车，后轮大，前轮小。 后车轴是固定在车体上的，前车轴则是在中心位置安装了一个转盘，通过这个转盘连接车体，在前车轴中间延伸出上翘车辕。 马匹转弯之时，便会带动车辕，而车辕又带动前车轴转动，从而达到转弯的目的。 这结构，不就是与欧洲出现过的四轮马车一样么？ 王毅目光死死的盯着梁宇，道：“奇变偶不变？” 第58章 赵百户的求救信 “奇变偶不变？” “这……”梁宇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王毅的意思，道：“大人，何为……奇变偶不变？” 看到一脸懵逼的梁宇，王毅笑着摆手，道：“没事！” 接着，王毅又问了梁宇一些关于四轮马车的问题，梁宇一一作答。 据梁宇所说，四轮马车之所以很少见到，不是古人智慧不行，也不是造不出转盘，而是华夏的地势和古代道路的问题。 在山地、高原、丘陵占比高达七成的华夏大地上，古代道路的情况也很发展，大部分路都有很多急弯，且宽窄不一。 驾驶在这种道路上，四轮马车远不及两轮马车灵活。 而四轮马车制造小了，其载重又与两轮马车没区别，所需马匹还更多，自然不及两轮马车使用广泛。 “梁宇，以后四轮马车的制造，由你负责！” 既然梁宇能将四轮马车制造出来，王毅自然要让梁宇负责此事。 梁宇连忙问道：“大人，这四轮马车的规格？” 王毅想了想，道：“等下你跟着护民队的林胜，去看看要走的道路，再确定四轮马车的规格尺寸！” “是，大人！”梁宇恭敬的拱手。 王毅想到了什么，道：“对了，给你个任务！” “大人请讲！” “除了你制作的这种四轮马车，你再造一个其他转向方法的马车！” “大人什么时候要？” “不急，你什么时候做出来，告诉我一声就行！” “好的，大人！” 王毅吩咐完四轮马车的事情，便转身离开，来到了护民军的营地。 如今谷溪村的人口大幅增加，护民军的人数自然也要增加。 所以营地之中，沈明浩正在训练新兵站军姿，新兵是优先从护民队中选取，人数不足再从全村进行选拔。 护民队虽然是民兵的性质，但也是护民军的后备力量，人数自然也要增加，王毅将护民队的名额提升到了六百人。 王毅来到营地的屋舍内，刚刚坐下，杨志远快步进来。 “师傅，出了什么事？”王毅见杨志远面有急切之色，连忙问道。 杨志远将一份书信递给王毅，道：“这是赵百户派人送来给你的信件，说是十万火急！” 王毅接过书信拆开，连忙看了起来，眉头也是不由得皱起。 “信中说了什么？”杨志远问道。 “求救！”王毅将书信递给杨志远。 杨志远快速的看完，也是皱起的眉头，道：“鱼河堡被围了？” “送信的人呢？” “就在营门外！” “让他进来，我有话问他。” 杨志远立即去将送信之人叫进营房。 王毅打量了一番送信之人，又查看对方的令牌，是赵百户手下的一名小旗官。 “鞑子来了多少人？”王毅问道。 小旗官道：“回王总旗的话，鞑子有一百多人，人人双马！” 闻言，王毅皱眉，问道：“鱼河堡有一个副千户镇守，难道守不住一百多鞑子？” 他之前在鱼河堡，可是看到有三百多士兵的，没理由会到向他求救的地步。 “这……”小旗官犹豫一下，道：“副千户得了杀山贼的功劳，晋升千户，随同手下两百多的士兵被调走了！” 王毅恍然，又问道：“为何不向响水堡求援？” 小旗官道：“响水堡也被三百多鞑子围了！” “难怪！”王毅恍然，鞑子一定是先围住了响水堡，然后派出人马打草谷，结果鱼河堡也被围了。 “你实话实说，鱼河堡还有多少士兵？”王毅问道。 按照这小旗官所说，鱼河堡如今只有赵百户的人马，其手底下具体有多少人，王毅还真没问过赵百户。 “只有七十不到……”小旗官低头说出了一个数字。 “七十不到？”王毅心里直呼好家伙，赵百户吃空饷，直接吃掉了近一半的兵力。 小旗官跪下抱拳，道：“王总旗，还请尽快带着手下的人马和乡勇前往救援，若是晚了，鱼河堡恐怕不保！” 王毅点点头，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吃些东西！” 安排人将小旗官带了下去。 “师傅，此事您以为如何？”王毅问道。 杨志远想了想，道：“如果鱼河堡告破，只怕会牵连到你的身上，不如带人去看看情况，若事不可为，再另寻他法！” “嗯，师傅说的在理！”王毅点头认同，然后猛地起身，道：“护民军老兵集合！” 随着王毅的命令下达，营地中吹响了集结哨，老兵们迅速的集结，排成整齐的队列，让一旁训练的新兵，忍不住的侧目。 王毅站在老兵们前面，对老兵们喊话：“知道我们为什么叫护民军吗？” “护卫百姓，护卫民众！”一百多老兵齐声呐喊，声音洪亮，喊出了护民军的宗旨。 “很好！”王毅赞了一声，接着道：“我问你们，现在有鞑子跨过长城劫掠百姓，我们要怎么做？” “护卫百姓，护卫民众！”老兵们再度高喊。 王毅脸上露出满意之色，道：“很好，立即整理装备，半个时辰后集合出发，解散！” “太好了，又有战打了……是啊，又可以拿赏银了……” 老兵们脸上笑容难以掩饰，甚至可以说是兴奋。 在护民军成立没多久，王毅便在护民军营地贴了赏罚公告。 其中杀敌赏罚中有写：杀一名山贼，可得赏银一两，杀一名流贼，可得赏银二两，杀一名鞑子，可得赏银三两，杀一名建奴，可得赏银五两等等。 所以，对于每次杀山贼、近乎零伤亡的护民军来说，就等于是在捡钱。 “我也去准备准备？”在训练新兵的沈明浩跑到王毅的身边，笑嘻嘻的道。 王毅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看向杨志远，道：“那师傅就留下来训练新兵吧！” “行！”杨志远答应下来，语重心长的道：“徒儿，你此去要小心，鞑子可不比山贼！” 王毅点头，道：“好，我会小心的！” 杨志远又看向沈明浩，板着脸道：“老沈，我徒儿要是有半点损伤，看我用不用杨家枪法与你对练几百回合！” 闻言，沈明浩干笑道：“老杨，不至于，不至于！” 自来到谷溪村，杨志远没少找他对练武艺，可他哪是杨志远的对手，每次都被揍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他都怕了。 只要见到杨志远提枪，他就想绕道走。 当然了，经常与高手对练，他的武艺也提升了不少！ 沈明浩又拍着胸脯保证，道：“老杨，你放心，我会保护好王总旗的！” 半个时辰后，护民军老兵准备完毕。 在王毅的带领下，护民军老兵全员上马，带上两辆装有干粮和辎重的马车，往鱼河堡而去…… 第59章 鞑子 从谷溪村到鱼河堡的路程，步行需要三个多时辰，但护民军人人骑马赶路，个把时辰就来到了离鱼河堡不远的地方。 王毅选了个小山头休息，并派出了夜不收前往探查鱼河堡的情况。 对于鞑子的战斗力，王毅多少从后世知道一些，自然不可能一股脑的扎向鱼河堡。 没有足够的把握，王毅也不会轻易对鱼河堡进行施救。 护民军中的夜不收，是沈明浩来到谷溪村后，才进行组建和训练的，因为沈明浩在明军中，有夜不收的经验。 而王毅和杨志远，都不懂夜不收的训练，所以，之前只是派遣护民队中机灵的人前去探查敌情。 约莫一个时辰，探查敌情的夜不收小旗官回来了。 王毅立即上前，对着小旗官问道：“曹晋，情况如何？” 曹晋拱手，道：“回总旗，鱼河堡周围的情况都探查了，鞑子有一百六十余人，分别堵在鱼河堡的两个门！” “可能看堡墙上的情况？”王毅又问。 曹晋抹了抹汗，道：“看到了，寨墙上大概有百来人，有一半以上的人，像是协助守堡的百姓，鞑子应该是攻击过，堡墙上有不少箭矢！” 王毅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鱼河堡的形状，道：“把这当成鱼河堡，鞑子的位置在哪？周围的地形如何？” 曹晋也拿起树枝开始画了起来，道：“鞑子在这个方位，这边是山……” 王毅看着地上的线条，开始思考起来，片刻之后，心里有了主意。 “老沈，等下我们准备好后，你带两个小旗队靠近鱼河堡，只需让鞑子发现你们就行，不用跟鞑子交手，鞑子若追，你们就退，将来引到这个位置来！”王毅指着地上画的地图，安排着。 “好！”沈明浩点头答应。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护民军便开始了分头行动，沈明浩带着两个小旗的人马，往鱼河堡而去。 …… 一个明显是头领的鞑子，目光扫过鱼河堡，道：“阿木尔，我在这里盯着，你带人去周围打草谷，顺便抓些明人来！” 闻言，阿木尔看向说话之人，疑惑的道：“索布图，这堡内就几十号明军，何不一鼓作气，将它拿下？” 索布图脸上有些无奈，道：“强攻这堡垒，我们伤亡必然增加，我们的勇士宝贵，死一个都心疼啊！” 先前他们强攻了一波，虽然杀了二十几个明军和一些军户，但他们也死了十来个勇士。 区区一个百户堡垒，不值得他们牺牲更多来拿下。 “索布图，何不与我一同去打草谷？”阿木尔提议。 索布图摇摇头，道：“我要你去抓明人来，就是打算攻破这鱼河堡，杀了里面的明狗，为死去的勇士们报仇！” 闻言，阿木尔恍然，道：“索布图，我明白了，你是想用明人来消耗明军的防守器械！” “不错！”索布图点头。 “索布图，你真是太聪明了！”阿木尔不由得夸赞，然后又道：“那我这就带人去多抓些明人来！” 说着，阿木尔便是调转马头，准备点上一些人马随他去打草谷。 突得，他目光一凝，看到了远处有二十几人骑着马出现，打着一杆旗帜，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旗帜上的字。 “索布图，那有人！”阿木尔指着旗帜方向喊道。 闻言，索布图立即转头，顺着阿木尔所知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不由得皱眉：“明军？” “索布图，不太像明军的样子！”阿木尔目光盯着那些人，却没发现明军特有的鸳鸯战袄。 “确实不太像！”索布图皱起了眉头。 堡墙上，明军也是发现了远方打着旗帜的群人。 一位总旗指着旗帜所在方向，道：“百户大人，你看，那是不是援军？” “援军？！”靠着堡墙满脸疲惫的赵百户，听到总旗的叫喊，立马跳了起来，目光看向这位总旗所指的方向。 总旗官问道：“百户大人，那是不是援军？” “难说！”距离相隔有些远，赵百户也不能确定那群人的身份。 “不会还是鞑子的人马吧？”总旗官开始担心起来，道：“若是还有鞑子赶来，只怕我们……” 闻言，赵百户的面色也阴晴不定起来，一百多鞑子，就让他们捉襟见肘，若是还有鞑子赶来，那鱼河堡绝对守不住。 “百户大人，王毅手里有多少人马？”总旗官问道。 “我上哪知道？”赵百户回答不来，他只知道王毅每次来鱼河堡，都只带着二三十人，虽然看上去精壮，但都是乡勇打扮。 而且，王毅每次前来邀功领赏，都说是带着谷溪村的乡勇杀山贼，根本没说过手底下有没有兵丁。 总旗官又问：“百户大人，你说王毅会不会来救援？” 赵百户不耐烦的瞪了一眼总旗官，道：“若换做是你，你会来救援吗？” 闻言，总旗官无奈，换做是他，手里没有足够的兵丁，他绝对不会来救援。 而王毅跟他一样，也只是一个总旗官，即使兵丁满员，也不过五十来人，前来救援的可能性不大。 要知道，包围鱼河堡的，可不是占山为王的山贼，而是杀人不眨眼的鞑子！ “百户大人，那些人开始退了！”总旗官喊道。 “跑不了多远的，那些人完了！”赵百户脸上浮现惋惜之色，鞑子已经发现了那些人，以鞑子人人双马，那些人绝对会被追上。 阿木尔看到那群人调转马头，立时喊道：“索布图，他们要跑！” “阿木尔，你带一半人追上去，只要不是我们部落的，都杀了，将他们的马匹带回来！”索布图立即做出决断，想了想，又叮嘱道：“小心些，不要追太远！” “索布图，你放心，就算他们是明军，人数再多上十倍，也威胁不到我们，看我将他们的头颅带回来震慑鱼河堡内的明军！” 阿木尔立即点上一半的队伍，人人双马，朝着那群逃跑的人追了上去，嘴里发出“嗷嗷”的怪叫声。 护民军旗帜下，刚刚调转马头的沈明浩回头张望，看到有八十多号人追来，顿时喜出望外：“嘿嘿，鞑子上当了！” “兄弟们，加速跑起来，将他们引到总旗那里去！”沈明浩扬鞭催马。 护民军众人闻言，也是纷纷抽动马鞭，加速“逃跑”。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一追一逃，马蹄隆隆作响，地面尘土飞扬。 鞑子骑兵一人双马，速度很快，不断的与护民军拉近距离。 约莫奔行了一刻钟，沈明浩见前方便是先前王毅所定的位置，便指挥身后的护民军，从道路的边上绕过。 而离开平整的道路，护民军的马速，一下就降下许多…… 第60章 杀鞑子 “放箭！” 阿木尔见前方的人马速度下降，距离又是拉近了一些，进入了箭矢抛射的范围，他立即让身后的勇士们放箭。 鞑子们纷纷取下弓箭，将弓拉满，然后抛射出箭矢。 箭矢借着马速的加持，速度极快，带起阵阵破空声。 “举盾，防护要害！”沈明浩回头张望的频率很高，鞑子拉弓的动作一出现，他便做出了指挥。 听到沈明浩的命令，护民军众人立即将挂在马身上的圆盾，拿在手中，然后回身举起，防护上身要害。 经过八九个月的时间，每天都有练习骑马的护民军，骑术已然不错。 纵然比不过打小就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但在奔跑的马背上做出举盾防护的动作，却是游刃有余。 几十支箭矢飞射而来，但真正落到护民军人马之中的，却只有十多支。 这当然不是鞑子的箭术不行，而是马匹奔跑的途中，扬起了灰尘，视线受阻。 在前队的鞑子还好，能看清一些，但在后队的鞑子，只能凭借经验射出箭矢。 十多支箭矢落下，大多数都被护民军手中的、蒙铁皮的盾牌给挡住，发出一阵“叮当”之音。 有个别运气差的护民军，被箭矢射到了马匹。 虽然伤口不深，但马匹吃痛之下，有些受惊，差点将马背上的人甩下来，好在双腿及时夹紧了马腹，一手抱住了马脖子，才没有出现落马的情况。 “加速！”沈明浩提醒，众人齐齐加快马速。 护民军一行人，在道路边上绕过五十余丈，才重新回到道路上。 鞑子虽然看到了护民军的举动，但却不知道其中原因，看前方道路没有异样，一时也没有多想，只扬鞭催马，加速狂追。 然而，鞑子在经过护民军绕过的那一段路时，前队几匹马，突然前蹄一空，传出骨头断裂的“咔嚓”声音。 马背上的鞑子，瞬间被甩飞出去，摔的砰砰作响。 鞑子骑兵的前队，突然人仰马翻，可以说是毫无征兆。 原来，这段路上，有护民军提前挖好的陷马坑，碗口大的坑洞，足有三尺的深度。 坑洞口处，用小树枝撑起树叶，再洒上薄薄的一层沙土掩盖，不驻足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马掌踩中，立时陷入坑洞之中，马腿会被自身的速度和力量折断。 这种方法，对付快速奔跑的骑兵非常有效，也是古代战场经常会使用的。 土工作业，护民军自然是要训练的，之前对付山贼，也多次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前方人马突然摔倒，后方马匹自然减速不及，直接是奔踏了过去，道道血柱飞溅。 而冲过去的马匹，又踩进了陷马坑，人仰马翻，哀嚎不断，一连半数人马都遭了殃。 鞑子后队好不容易停下来，一向警觉的他们，立时四面张望，查看是否有敌人在附近。 “兄弟们，杀鞑子！” 道路北面的小山坡上，突然传出一声暴喝。 而躲在树枝伪装后方的护民军，纷纷站起了身形，他们离道路只有六十来步距离，拉满的弓弦，已经松开。 “嗖嗖……” 阵阵破空声响起，一支支箭矢，自道路右边的小山坡射来。 “是敌人，有埋伏！”鞑子们反应迅速，纷纷张弓搭箭。 然而，鞑子们终归是失了先机，大多数人的箭矢刚刚搭上弦，少数人射出了箭矢，可护民军射来的七八十支箭矢，已然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纵然不少鞑子身上都着了甲胄，但六十来步的距离，复合弓加上破甲箭矢，足以射穿鞑子身上的甲胄。 一时间，惨叫声接连响起，二十多名鞑子被射下马来，剩余鞑子也都中了箭，但没被射中要害。 护民军在训练之初，便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箭矢射出去之后，不会去看是否命中敌人，会在第一时间继续拉弓上弦。 所以，在第一波箭矢射出一个呼吸的间隔，第二波箭矢便又射了出去。 鞑子们自小在马背上讨生活，作战经验丰富，对战场的嗅觉非常灵敏，此刻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浓浓的危险。 在敌人的第一波箭矢落下之后，便立即调转马头。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第二波箭矢来得太快，还不待他们扬鞭催马，破空声已经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当即，还能坐在马背上的二十来名鞑子，立时抱着马脖子，整个身子躲在马躯的一侧，以这种方法来躲避箭矢的攻击。 同时扬鞭抽马，让马匹跑起来。 所以，护民军第二波箭矢，只将两三名动作慢的鞑子射中，其余箭矢要么落空，要么射在了马身上，将马匹射倒。 “瞄准提前量，先射战马！”王毅果断下令。 护民军迅速张弓搭箭，按照平时所训练的瞄准提前量，对奔跑马匹的前方进行瞄准，然后释放出箭矢。 瞄准提前量的方法，非常有效，鞑子骑着战马刚刚跑出十余步距离，箭矢恰好射来，十多匹马中箭，深深刺入马躯，哀鸣嘶叫，然后倒地。 serviceunavable theserveristemporarilyunabletoserviceyourrequestduetomaintenancedowntimeorcapacityproblems.pleasetryagaiter. 第61章 给鞑子的惊喜 鱼河堡外。 “这么久了，阿木尔怎么还没回来！” 索布图在原地来回踱步，时不时的看向阿木尔离去的方向，右手中的马鞭，不断拍打着左手掌，满脸焦躁之色。 “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吧！”一个鞑子小首领的说道。 闻言，索布图皱起眉头，这也是他担心的。 “阿海，你带几个人去看看，小心些！”索布图一番犹豫之后，做出了决定。 “好！”鞑子小首领点头答应。 然后翻身上马，带着五个人，往阿木尔离去的方向而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阿海快马奔回：“索布图，不好了……不好了……” 索布图连忙迎了上去，道：“阿海，发生了什么事？” 阿海连喘两口气，道：“阿木尔他们……他们都……死了！” “什么？”索布图满脸不可置信，连忙追问：“怎么回事？” “我看到……”阿海将看到的景象说了出来。 “这……”索布图听完，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索布图！”阿海惊呼，眼疾手快将索布图扶住。 索布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道：“我没事，你带我去看看！” 鱼河堡堡墙上。 一直盯着鞑子动静的总旗官，突然开口：“百户大人，鞑子……鞑子……” “离开的鞑子回来了？”靠着堡墙睡觉的赵百户，眼也不睁的开口。 “不是，鞑子退了！”总旗官连忙解释。 “退了？！”赵百户猛地睁开眼睛，迅速站起身来，目光通过垛口看向堡外，看到鞑子果然全部离开，满脸不可思议。 片刻之后，赵百户皱起了眉头，道：“发生了什么事？鞑子怎么突然退了？难道王毅带乡勇来救援了？” “百户大人，王毅带领的乡勇，能有什么威慑力，一定是响水堡击退了敌人，所以这些鞑子才匆匆撤退！”总旗官笃定的说道。 “管他什么原因，只要鞑子退了就行！”赵百户说着，立时大笑起来，道：“哈哈哈，鞑子退了！” 听到赵百户大笑，堡内的士兵，脸上也是浮现笑容来，鞑子退走，就意味着他们的小命保住了，堡内的百十户人也安全了。 …… “混蛋，这是谁干的！” 索布图看着前方道路上，那用无头尸体堆积起来的小山，面色难看无比，不由得怒骂出声。 阿海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道：“索布图，我猜那些人早先设计好了，故意引阿木尔来这里袭杀！” “狡诈的明人，太可恶了！”索布图一拳砸在马鞍上，痛恨无比的说道。 “从刚才探查的痕迹来看，明人从那个方向跑了，我们要追吗？”阿海指着西南方向，问道。 索布图想了想，道：“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追过去说不得要吃亏，还是先将勇士们的尸身带走吧！” 目光看向阿海，索布图提醒道：“阿海，明人诡计多端，你先带人查看勇士们的躯体，以免有剧毒之物！” 阿海立即带上几人，开始查看尸体，一番确认之后，没有发现异样。 索布图这才放心让人过去，将尸身搬上马车。 在道路北侧五六十步的小山上，一处人工挖掘的坑洞中，藏着两道身形，通过一条巴掌厚度的缝隙，将鞑子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中。 “这鞑子的首领还挺有谨慎的！”沈明浩笑道。 旁边的曹晋冷笑一声，道：“鞑子再谨慎也没用，只要他们来了，王总旗准备的惊喜，他是非收不可！” 沈明浩看了看下方的情况，道：“差不多了！” “好，这就将惊喜送给鞑子们！”曹晋说着，手中取出一个火折子，吹上一口后，将旁边的引信点燃。 引信上的火星蔓延，进入了一个手臂大小的通道中。 这有引信的小通道，是王毅安排人挖的，以树枝架着，铺上一层树叶，再盖上一层土踩实，再做上一层伪装，敌人是看不出来的。 引信燃烧进校通道后，曹晋连忙用泥土将通道堵住，免得被硝烟熏死，然后两人通过坑洞的缝隙看着鞑子们的动静。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沈明浩和曹晋用手指堵住了耳朵。 “轰轰……” 在鞑子搬运尸体的道路上，一道道火光乍现，伴随着雷鸣般的声响，尘土和硝烟升起数丈，沙石飞射。 鞑子们被气浪掀飞，沙石和弹片将他们的身体，洞穿、撕裂！ 索布图带着二十来人在警戒，与尸堆有些距离，没在冲天雷的范围之内。 “不好，是明军的伏地冲天雷，快撤！” 当他见到暴涨场景后，大喊着调转马头，疯狂扬鞭催马。 爆炸声停止，躲在坑洞中的沈明浩和曹晋，用力推开头顶的木板，爬了出来。 看着烟尘散去的雷场，两人都想起了虬龙寨一千多山贼覆灭后的战场，触目惊心。 “可惜我们带出来的冲天雷不够，不然这些鞑子一个也逃不掉！”曹晋看向逃走的二十多名鞑子，感叹道。 沈明浩拍了拍曹晋的肩膀，笑着道：“放心，鞑子想跑，也没那么容易，总旗早就计划好了！” 二十多匹马在道路上狂奔，鞑子们忍不住的回头看，只见那在雷场覆盖下的勇士，已经不见了踪影，显然无一生还。 “到底是谁……我要将他碎尸万段……狡诈的明人！”起伏不断的马背上，索布图近乎愤怒的喊着。 先是阿木尔一行人被杀，现在又被炸死了六十多人，这次来到明土打草谷，损失惨重！ 他们所在的部落本就不大，如今死了一百多勇士，可谓是伤筋动骨了！ 更让人憋屈的是，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索布图，小心，有敌人！”阿海突然喊道。 闻言，索布图目光看向前方，只见很多骑兵向他们涌来，打着护民军的旗号。 “护民军？”索布图看着那旗帜，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是哪支明军？怎么从未听说过？” “索布图，看样子，对方至少有上千人马！”阿海看到骑兵后方灰尘弥漫，卷上半空，人数绝对不少。 “该死的明人，太狡诈了，有这么多人，却不跟我们正面交手！”索布图怒骂护民军诡计多端。 一行人拉停了马匹，路被对方阻断，他们危险了。 阿海，连忙道：“索布图，你快逃，我和勇士们拦住敌人！” “要死一起死！”索布图双目喷火。 阿海见索布图被怒火冲昏头脑了，大喝道：“索布图，他们这么多人马，必须要有人去响水堡给首领报信，否则首领他们也有危险！” 闻言，索布图冷静一些，道：“可是……” “索布图，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阿海将一根马绳放到索布图手中，又对着索布图胯下战马抽出一鞭子。 一人双马直接奔跑起来。 索布图调整马匹奔跑的方向，紧紧捏着马绳，额头青筋暴露起来，扭过头喊道：“阿海，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第62章 有诈? 见索布图马匹远去，阿海收回目光。 他看向身旁二十多人，道：“勇士们，分散拖住敌人，给索布图争取时间！” 随着阿海的声音落下，二十多名鞑子立即分散开来。 若集中在一起，只会被对方箭矢覆盖，根本拖不了多少时间。 王毅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旁边，一个小旗官开心的道：“总旗，你这个方法真是太好了，鞑子果然不敢集体冲杀了！” “虚张声势而已！”王毅轻描淡写的开口。 对于鞑子的战斗力，王毅是不敢小觑的，为了减小护民军的伤亡，他想到了长坂坡张飞所用之计。 所以，王毅直接效仿，在后队的马尾上绑上树枝，奔跑起来会带起大量灰尘，一是可以起到震慑作用；二是让鞑子错误判断他们的人数，从而不敢以死相搏。 最为主要的，还是要让围住响水堡的几百鞑子，不敢轻易前来报仇，毕竟几百鞑子，护民军应对起来会很吃力，甚至有被灭的风险。 “以小旗为单位追杀，保持距离，利用我们手里复合弓的优势！”王毅下达作战指令。 很快，护民军分成一个个小队追杀，有人数的优势，又有复合弓的射程优势二十多名鞑子很快就被消灭。 “总旗，往北面跑了一个，要不要追！”沈明浩来到王毅身边，问道。 王毅笑了笑，道：“不用了，那鞑子有双马，追你也追不上，跑一个正好！” “也是！”沈明浩点头，鞑子的马，无论是在速度还是持久上，都要比他们从山贼手中缴获的马要强，何况逃跑的鞑子有双马轮换。 “我们可有伤亡？”王毅问道。 沈明浩回道：“有六七个中箭的，其中两个伤的有些重，虽性命无碍，但救治不够及时，可能要退伍！” “看来军医得安排上日程了！”王毅喃喃自语。 之前都是葛道长充当军医的角色，这次没有带上，是因为王毅担心马术不行的葛道长，会有危险，毕竟是与鞑子交手。 “退伍的，每人给上三十两的退伍费，伤好之后，安排进护民队当职！”王毅说出了退伍士兵的安排。 “好！”沈明浩将事情记下。 王毅又问：“这次缴获如何？” “缴获银钱五千多两，马匹一百一十多匹，可医治伤马九十多匹，鞑子首级一百二十二颗，甲一百多副，兵器……”沈明浩将缴获名目报了出来。 报完之后，沈明浩开心的笑道：“嘿嘿，总旗，这次杀鞑子的缴获，可比剿灭一个山寨来得多！” “这些缴获，可都沾满了无辜百姓的血！”王毅冷冷的说了一句。 闻言，沈明浩的笑容凝固了下来，他们从鞑子手中缴获越多，说明被鞑子所害的无辜百姓就越多。 “总旗，我知错了！”沈明浩对着王毅行了一礼。 王毅道：“要时刻谨记护民军的宗旨！” 沈明浩郑重的喊了出来：“护卫百姓，护卫民众！” 王毅拍了拍沈明浩的肩膀，道：“好了，你安排一半人，带着伤员和缴获财物先回谷溪村，然后带上鞑子首级，随我去鱼河堡！” …… 鱼河堡。 赵百户匆匆跑上堡墙，道：“刚才是哪里传来的声响？是打雷了吗？怎的动静这般大？” 一直守在堡墙上的总旗官，回道：“大人，好像是鞑子离去的方向，应该开炮声！” “开炮声？”赵百户皱起了眉头。 总旗官猜测道：“大人，会不会是鞑子和哪里赶来的援军交战了？” “嗯，有这个可能！”赵百户点头。 “大人，我们要不要去支援？”总旗官问道。 “好啊，你带着你手底下的人马去，我等着你凯旋！”赵百户笑吟吟的看着总旗官。 见赵百户取笑般的神情，总旗官满脸尴尬，道：“额……还是算了，我们守住鱼河堡就算有功了！”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赵百户收起嘲弄的姿态，道：“有可能是鞑子故意弄出来的动静，就等我们上当呢！” “大人说得有理！”总旗点头认同。 凭借鱼河堡防御，他们手底下几十个士兵加上堡中军户，还能守一守，可出了鱼河堡，完全就是去送死的。 “你继续守着，有情况立即来报，我去休息一下！”赵百户说着，背负着手转身，就要下堡墙而去。 “大人，有情况！” 就在赵百户刚刚走到下堡墙的阶梯，总旗官突然喊了出来。 “嗯？”赵百户闻言，立即回身，来到垛口查看，只见视线尽头有着一群人，正缓缓而来，由于天色和距离的原因，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对方身份：“戒备！” 听得赵百户的命令，堡墙上的人都紧张起来，纷纷做好战斗准备。 此刻，赵百户皱着眉头，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支队伍，一匹马从那队伍中突然冲出，迅速来到鱼河堡前。 “百户大人，小的求援回来了，后面是王总旗的人马，快打开城门吧！”说话的，正是那个给王毅送信的小旗官。 “小林，你说的是哪个王总旗？”赵百户问道。 小旗官拱手，抬头看着堡墙上，道：“大人，是王毅王总旗，他们带了一百多鞑子首级来！” “哦，原来是王毅啊！”赵百户恍然，突然，他觉得自己忽略了更重要的事情，道：“你说什么？一百多鞑子首级？” “是的大人，王总旗设下连环计，杀了一百多鞑子，鱼河堡安全了！”小林道。 闻言，赵百户大喜，当即要安排人去打开堡门。 总旗官快步来到赵百户身边，小声道：“大人且慢，一百多鞑子，岂是说杀就能杀的？” 赵百户听到这话，也是猜忌起来：“你的意思是？” 鞑子的战斗力他是清楚的，王毅能杀山贼，可不代表能杀鞑子！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鞑子两三倍的人数，想要将鞑子覆灭，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现在往鱼河堡而来的队伍，不过区区五十几人，怎么可能灭杀一百多鞑子。 按照以往的战例，就是人数再翻一倍，只怕也是给鞑子送人头。 总旗官看了看保外的那队人马，又看了看报信的小旗，然后用笃定的语气说道：“大人，鞑子不可能轻易被灭，这里面肯定有诈！” 第63章 计有余威 “有诈？”赵百户盯着总旗官，要问个明白。 “大人，鞑子是不可能轻易被灭的！”总旗官解释，接着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小林已经投降了鞑子，想骗开堡门，鞑子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鱼河堡！” 闻言，赵百户心中猜忌更甚，当即打定主意，道：“那且看看再说！” “小林，你先等着！”总旗官冲着堡下喊了声，然后回身吩咐弓箭手瞄准小林，只要小林敢有异动，立即放箭。 在赵百户等人的注视下，那支队伍不急不缓的前行，直到他们看清对方的旗号。 “护民军？哪里来的？”赵百户看着那队伍中的旗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从没听说过有这支兵马。 “大人，我就说有诈吧！”总旗官邀功般的说道。 待得护民军走的更近些，赵百户一巴掌拍在了总旗官的帽檐上，道：“有你个头！” “大人……” 赵百户可不想再听总旗官说辞，道：“看清楚，那旗帜下就是王毅！” 总旗官扶正帽子，仔细去看那旗帜下的人：“这……真是王总旗？！” “还不滚去开门！”赵百户作势踢了一脚总旗官，道。 “是是是！”总旗官哪敢不从，欢笑着跑下堡墙，将堡门打开。 赵百户也来到了堡门口，道：“小林，你过来！” 小旗官下了马，迅速跑过来行礼，道：“大人，小的幸不辱命，请得援军！” “嗯，不错！”赵百户先是笑着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道：“你刚才说王总旗杀了一百多鞑子，可是真的？” 小林点头，道：“回大人，小的亲眼见到了一百多鞑子首级，足足装了两马车！” 赵百户连忙问：“那王毅他们是如何斩杀鞑子的？” “这……小的没有参与杀鞑子，但小的看到了……”小林将护民军杀鞑子的过程说了出来，描述的绘声绘色。 小林自然是没有参战的，王毅不允许，理由是他不熟悉护民军的作战方式，因怕他不听指挥。 “这……”赵百户听的目瞪口呆。 先前他只知道王毅杀了很多山贼，却没细问过程，如今听到护民军杀鞑子的详情，心下无比震惊，不由得拍案叫绝。 一旁的总旗官听到这些，内心也是翻起惊涛骇浪。 鞑子……还能这么杀？ 赵百户也不再问，道：“小林，这次你也算有功，等下去领赏吧！” “谢大人！”小林开心不已。 “哎呀，王老弟，感谢前来援救！”赵百户从堡门迎向护民军，对着王毅拱手，满脸笑容，显得非常热络。 “赵百户哪里话，我就是你手下的兵，哪有不救援的道理！”王毅下马，笑着与赵百户客套一番。 “额，刚才听小林说，你们杀了一百多鞑子？”赵百户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是，侥幸杀了一百多鞑子，首级就在后面的马车上！”王毅笑着将赵百户领到后方的马车旁。 赵百户忙不迭的伸手掀开盖着的粗布，果然见到了一颗颗首级，他仔细查验一番，果然是鞑子人头，其中还有他熟悉的面孔。 “王总旗真是厉害，又立下大功，可喜可贺啊！”赵百户两眼放光的看着鞑子首级。 “同喜同喜，这其中也有赵百户斩获的十二颗鞑子首级，上报功劳的事情，就麻烦赵百户了！”在人情世故这一方面，王毅还是很懂的。 赵百万闻言，大笑起来：“哈哈哈，王老弟放心，我这就派人上报！” 能得到十二颗鞑子首级的功劳，他自然十分满意，即使不能升上一级，也能得到不少的赏钱。 清点完鞑子首级硝制好后，赵百户第一时间写了报捷文书，派人连夜往榆林送去。 王毅一行人，在鱼河堡留宿一夜自然不用多说。 …… 夜色降临，响水堡外的鞑子营帐，一人双马飞驰而至。 守在营帐外的人看清来人，连忙上前牵马，道：“索布图，怎么就你一人回来？” 索布图没有回答，反而满脸焦急的问道：“首领呢？” 守营帐的人见索布图神色不对，似有急事，连忙回道：“首领在营帐！” 索布图连忙冲向营帐，看到首领坐在桌案前吃着肉食，他低下头喊道：“首领……” “索布图，你回来了，收获如何？”首领脸上浮现笑容，道：“坐吧！” “首领，我……”索布图跪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首领见索布图欲言又止，注意到了索布图神情不对，连忙道：“发生了什么事？” 索布图攥着拳头，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们碰到了明军，只有……我逃了回来……” “什么？”首领猛地站起身来，目光死死的盯着索布图，似要看穿索布图在说谎。 片刻之后，首领才又问话：“明军有多少人？” 索布图回道：“具体人数不清楚，但那阵仗……至少上千骑兵！” “上千？”首领有些不信，道：“哪里冒出来的上千骑兵？”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只看到他们打的是护民军的旗号！”索布图如实告知。 “护民军？”首领更加疑惑了，他经常过来这一片打草谷，没听说过附近有打“护民军”旗号的队伍。 首领双目充火，道：“这么说，你带出去的人，都战死了？” “请首领罚！”索布图跪趴在地。 首领坐了下来，暂时压住心中的怒火，道：“索布图，你先起来，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索布图依旧跪着，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 “狡诈的明军！”首领一拳砸在桌子上，怒不可遏，看向索布图，道：“起来吧，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你！” 索布图站起身来，道：“首领，我们得尽快撤回部落！” 首领瞪着索布图，道：“索布图，你被吓破胆了吗？” 他们此次出来打草谷才几天时间，还没拿到足够的收获，这就回部落，那可要被其他部落笑话死！ “首领，我们没有护民军的具体情况，而且将领非常狡诈，若是遇上，只怕非常危险，我们已经损失一百多勇士了！”索布图苦口婆心的劝着。 见首领还是犹豫，索布图继续道：“我们在这边有眼线，等摸清楚了护民军的情况，做出合理的应对，卷土重来即可！” 闻言，首领仔细思量，良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道：“通知下去，集合人马……回去！” 虽然心有不甘，但上千的明军骑兵，对他们的威胁很大，一个不慎，连他带领的三百多人也得遭殃，到时候，他的部落可就彻底完了。 首领目光深邃，透露着杀意。 “哼，护民军，给我等着，我定要杀光你们，为我族勇士报仇！” 响水堡内的明军，见到鞑子收拾营帐撤走，脑海中都是冒出了疑问，不敢相信鞑子这么快就撤了。 若是王毅知道这里的情况，只怕也不敢相信，他在鱼河堡外的计谋，竟然会有如此余威！ 第64章 千户前来 “王老弟，王老弟……” 赵百户脚步匆匆，脸上却带着喜悦，往王毅的住处而来，口中叫唤着。 “赵百户这急匆匆的，可是有何要事？” 听到叫喊，王毅也快步走出了房间，见赵百户脸上有笑，就知道不是什么紧急之事。 “王老弟啊，去送捷报的人赶回来，说易千户大人会来鱼河堡，并点名要见你，只怕升官是免不了了！”赵百户笑着将事情说明。 “哦，原来是这事啊！”王毅面色平静，易千户前来鱼河堡，多半是要查验鞑子首级，点名见他，恐怕只是顺便。 至于升官，有斩获一百多颗鞑子首级的军功，只怕想不升都不行，除非他自己将军功送出。 赵百户道：“王老弟，你收拾收拾，等下一起去迎接千户大人！” “好！”王毅点头答应。 王毅收拾好之后，便随同赵百户来到堡门处等待。 约莫半个时辰，一行上百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打着一面“榆林卫”字样的旗帜。 在队伍的最前方，是一个身材高大、偏胖的中年人，身着正五品千户官衣服，此人正是赵百户口中的易杰易千户。 待得对方来到鱼河堡前，赵百户带着众人迎了上去。 “见过千户大人，卑职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赵百户抱拳行礼，率先开口道。 “见过千户大人……”鱼河堡众人也纷纷抱拳行礼。 易千户满意点头，道：“大家不必多礼，进去再说吧！” 赵百户立即将易千户迎到堡中。 “赵百户，你实话实说，一百多鞑子首级，可都是真的？”易千户脸上有着质疑，接着道：“你现在说出来，就算是杀良冒功，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作为赵百户的直属上官，很清楚鱼河堡的情况，兵丁不过六七十人，还掺杂了老弱，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 要说鱼河堡能杀一百多山贼，他有几分相信，可要说能斩杀一百多鞑子，他万万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赵百户若是谎报，他也打算教训几句就算了。 赵百户连忙解释，道：“千户大人，卑职岂敢做那等无良之事，我们斩获的，确实是一百多鞑子首级！” 他知道此事有些难以让人相信，就连他一开始，也是不信的，直到看见两车满满的鞑子首级，他也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见赵百户不似在撒谎，易千户道：“鞑子的首级在何处，本官要查验一番！” “千户大人请随我来！”赵百户抬手相邀，带着易千户前往存放鞑子首级的地方。 一个房间的门被打了开来，一股腐臭和石灰粉相融的味道散发开来，让得众人不由得捏住了鼻子。 这个阴凉的房间之内，摆放着十几个大箩筐，装满了首级，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来人，将首级都抬出来给千户大人查验！”赵百户朝身后之人吩咐道。 几个士兵立即进入屋内，将一个个箩筐给抬了出来。 易千户则是看向身旁一人，道：“老吴，你要仔细查验！” 被叫做老吴的人往前一步，对着易千户一拱手：“是，大人！” 他身形高瘦，是千户的亲卫长，也就是将领的家丁头领。 老吴上前，从箩筐中拿起首级，开始查看发辫与牙口等，非常仔细。 然后，老吴又让人打来一桶水，将首级放入水桶当中，查看首级在水中的情况。 良久之后，老吴停下首级的查验工作，来到易千户面前，道：“大人，确实是鞑子首级无疑！” “都是真的鞑子首级？”易千户再三确认。 “大人，卑职不会看错！”老吴语气十分肯定。 “竟然是真的！” “不是杀良冒功，是真鞑子首级！” “鱼河堡是怎么做到的？” 跟随易千户而来的众人，发出惊叹，脸上皆是不可思议之色。 易千户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连声称赞：“哈哈，赵百户，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是本官小觑你们了！” “大人，这都是我手底下一名总旗的功劳，他用连环计，斩杀了鞑子！”赵百户可不敢随意居功。 易千户连忙道：“可是你报捷文书上说的王毅王总旗？” “正是！” “速速唤来，让本官见见这位杀鞑子的英雄好汉！” 赵百户回头寻找，然后将王毅领到易千户的面前，道：“大人，这就是王毅！” “王毅见过千户大人！”王毅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易千户摆手，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片刻之后，道：“嗯，不错！身体高大健壮，长得也一表人才，真是英雄好汉！” “王毅愧不敢当！” “谦虚了不是！”易千户笑着，继续道：“你立了大功，本官当为你摆下庆功宴！” “多谢大人！”王毅拱手相谢。 众人确认完鞑子首级，便来到堡中最好的屋舍，并摆上了酒宴，众人推杯换盏。 酒宴上，易千户让王毅讲述斩杀鞑子的过程，众人听后，无不是拍案叫绝，直呼王毅智计过人，是大才。 “王总旗，可愿跟随我去榆林？”易千户对王毅充满了欣赏之色。 众人闻言，不由一愣，都是羡慕的看向了王毅，没想到易千户如此看中王毅，竟然要带去榆林。 王毅想了想，放下酒碗，站起身来拱手道：“千户大人，非卑职不愿，实在是谷溪村如今有数千人，山贼对他们威胁还很大……” 现在谷溪村的发展还没进入一个良性，他还不能离开，哪怕不升官。 所以，他随便找了一些理由，来搪塞易千户。 “既如此，那我也不勉强！”易千户笑道。 对于王毅跟不跟他走，他其实不是很在意，因为王毅是赵百户的手下，而赵百户又是他的手下，王毅立功，他同样能拿到了一份功劳。 酒茶过后，易千户告辞，准备带着鞑子的首级回榆林去。 王毅和赵百户一行人相送到堡门处。 “好了，就送到这吧！”易千户翻身上马。 他想了想，看向王毅，道：“王总旗，此次回去，我会如实上报功劳，并极力推荐你成为我手底下的百户！” “千户大人，那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易千户抬手打断王毅的话，道：“你晋升百户之后，我允许你驻守谷溪村，但必须听从调遣！” 王毅闻言，快速思量一番，道：“卑职多谢大人！” 见状，易千户才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做好准备吧，短则一两日，长则三五日，任命文书就会到你的手中！” “是！”王毅拱手。 易千户等人也不耽搁，直接催马赶路，离开了鱼河堡。 王毅也告辞赵百户，回到了谷溪村。 数日后，赵百户派人前来转交了任命文书和官服，王毅正式成为了明军百户。 谷溪村的百姓在听说王毅升官后，都是改称呼王毅为百户大人。 第65章 护民军问题 军营的会议室内，有一张长方形的实木桌子，上面摆上了茶杯，周围坐着护民军小旗官以上的人员，上首位自然坐着王毅。 见众人到齐，王毅率先开口，道：“此次出兵，老兵们依旧表现出色，我们获得了大胜，先为他们鼓个掌！” “啪啪……” 他话音刚落，热烈的掌声便是在会议室内响起。 掌声响了一会儿，王毅抬起手，手掌握拳，表示收住掌声。 “今日召集大家来，是有三件事情。” 王毅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第一，是关于论功行赏，和以往一样，此次带兵出去的小旗官们，把士兵们的功劳统计上来，我会论功行赏！” “第二，做战后总结，以后每逢战事，无论胜败，都要做战后总结！” “此次对鞑子的作战，突出了一些问题，对于这些问题，我们要及时作出战术战法的调整，避免后续作战造成更大的伤亡！” “首先，在追击分散的鞑子之时，有个别士兵脱离队伍，最终受重伤！” “其次，小队对敌之时，士兵犹如一窝蜂的，完全不顾及阵型，甚至为首级归属发生争抢，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 王毅一连说出了好几个战斗中发生的问题。 “所以，接下来要对着些问题进行整改，加强训练，思想工作也要做到位，另外，士兵也要开始读书识字！” 这次对鞑子作战暴露出来的问题，王毅在心里已经进行了深刻的复盘。 除了训练与思想要加强，王毅决定强制执行让护民军读书识字，也不管士兵们的抱怨了。 遥想后世，万里长征的条件何其艰苦，不同样在战斗中、行军中、休整中读书识字？ “是，百户大人！”众人齐声回应。 战后总结继续，王毅让众人发表观点，不少人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王毅一一作出点评，最后确定了解决方案。 “第三，就是招募新兵的问题！”王毅将目光看向杨志远，道：“师傅，新兵招募多少人了？” 杨志远现在负责招募新兵，沈明浩则对新兵进行训练。 “目前新兵有近三百人了！”杨志远道。 王毅点点头，道：“尽快让护民军人数达到五百人以上！” “好！”杨志远点头答应。 王毅目光看向了沈明浩，道：“你在负责新兵的训练，可有遇到什么问题？” 闻言，沈明浩道：“百户大人，能不能抽调老兵担任新兵的小旗官，这样训练起来更轻松，也能更快见到训练成果！” “嗯，这个提议不错！”王毅笑着赞了一声，想了想，道：“老兵打散，任命为新兵的小旗官，每队小旗再设立一个预备小旗！” 战斗中，小旗官若伤亡，可以由预备小旗接任指挥，等于后世中的副班长。 沈明浩道：“大人，还有就是，我们军械不够用，影响训练！” 听完，王毅皱起了眉头，军械却是一个大麻烦，问题就在工匠和铁料不足。 目前，军工作坊中，工匠加学徒的人数加起来，不到百人，其中能单独打造刀枪的，也不过二三十人。 一个熟练的工匠，每天最多能打造两把合格的腰刀，或六把合格的长枪。 而护民军的装备，可不止刀枪，还有盾牌、弓箭等，这些都是需要工匠花时间来打造的。 按照装备护民军五百士兵算，军工作坊至少需要两三个月时间，才能将所需的装备打造出来。 这个时间太长了！ 最主要的，还是铁料不足。 谷溪村如今开垦田地的人数增多，所需农具不少，导致能买到的铁料，不能全部供应给军工作坊。 “军械问题，我会尽快想办法！”王毅道。 工匠不足，那他只能利用后世的知识提高生产力了。 铁料问题，他有想到开炉炼铁，但前提是得有铁矿；所以，目前还是只能去购买铁料，但也有难处。 铁料属于朝廷管控之物，民间流通的铁料都是有限的，所以谷溪村每次能买到的铁料都不多。 “最后目前的训练场太小，营房也住不下了！”沈明浩道。 先前建造的护民军营地，是按照三百人规模，如今人数已经超过三百，居住和训练都显得很拥挤。 闻言，王毅点点头，看向杨志远，道：“师傅，等下贴一份告示在村里，找一些懂得建房的人，给工钱让他们来扩建军营！” “好！”杨志远将事情记下。 “老沈，有功将士的奖赏，你负责尽快发下去！”王毅看向沈明浩说道。 “好！”沈明浩也答应。 “还有其他问题吗？”王毅问道。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都是摇头。 “好，会议就到此结束！” 王毅话音落下，会议厅中的所有人都整齐划一的站起来。 “要整改的问题，尽快落实，新兵的训练，也要抓紧！”王毅站起来说道。 “是！”众人异口同声。 王毅一挥手：“散会吧！” 会议结束，王毅先是来到了村中办事处，让其派人去将贾阳叫来一趟。 贾阳每三天便会来谷溪村拿一次盐，今天正好是谷溪村与贾阳交易的日子。 盐和铁都是朝廷管控品，贾阳之前能将贩盐生意布满陕西，说不定能有办法搞到铁料。 目前铁料的采购问题，是最着急的，没有铁料，纵使王毅有后世的知识支撑，也无法让军工作坊制造出军械来。 而这也是王毅还没有将护民军，打造成纯火器军队的原因，谷溪村能得到的铁料，根本不足以支撑一支纯火器的部队。 这段时间，王毅倒是有派人出去寻找铁矿，但一直没有进展。 就算找到铁矿，开采和冶炼都需要时间做准备，可谓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目前只能通过购买的方式来解决铁料问题。 没过多久，贾阳听到王毅找他有事，便急匆匆的来到了村中办事处。 “贾老爷，有些日子没见，精气神倒是好了不少！”王毅笑着开口。 “大人叫我老贾即可！”贾阳笑着对着王毅拱了拱手，道：“托大人的福，让我能重操祖业，我现在是干劲十足！” 王毅点点头，道：“先前说过会告诉你关于我们盐的出处，今天就带你去看看！” 闻言，贾阳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好奇与兴奋：“如此，那便多谢大人了！” 第66章 问题一堆 王毅带着贾阳，来到制盐作坊煮盐的工序所在，其他工序，王毅是不可能跟外人透露的。 “大人，看来我先前没有猜错，谷溪村真的有制盐作坊！”贾阳看着沸水逐渐变成洁白的盐，笑着说道。 “呵呵，那是当然，不然我们哪来这么好的盐！”王毅也是笑着，但话锋一转，道：“不过，谷溪村制盐作坊的事，你万不可告知他人！” 贾阳郑重的点头，道：“在下明白轻重，而且，没有谷溪村的盐，小人的生意也无法进行！” “嗯！”王毅点点头，继续道：“你做盐业生意这么久了，可有购买铁料的路子？” “铁料？”贾阳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说道：“在下倒是有毛铁的路子，只是量不大！” 所谓毛铁，是指没有锻造过的熟铁，十斤毛铁可出精铁两斤半左右。 王毅连忙问道：“有多少？” 贾阳想了想，道：“多的时候，每天能运来五六百斤左右，少的时候……半个月也不见得有。” 闻言，王毅面露难色，目前军工作坊每天的毛铁用量在千斤左右，五六百斤的量根本不够，而且供应还不能稳定。 “这样吧，你尽可能的将铁运来，我按市场价多给你一成的价格收，如何？” 虽然铁料少了些，但王毅还是打算让贾阳把铁料弄来，暂时缓解燃眉之急。 等找到铁矿，他便可以让人开矿炼铁。 “可以！”贾阳答应下来，他想了想，道：“大人，不知能否再加大盐的产量？” 如今新找了销盐的路子，别说现在每三天几十石，就是翻十倍的量，也能卖得出去。 “盐产量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先回去将铁料的事情尽快定下来！”王毅道。 “那在下就告辞了！”贾阳拱手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等贾阳走远之后，王毅叫来了制盐作坊的管事。 见周贵急匆匆的来到，王毅直接问道：“周贵，最近产盐的量是多少？” 周贵先是对王毅行礼，然后说道：“回大人，每日可产盐十五石左右！” 听到这个数字，王毅连忙问道：“这半个月来，盐的产量没有增加，可是有什么问题？” “回大人，主要是木柴的问题！”周贵拱手说道。 煮盐需要烧火，烧火需要木柴，如今谷溪村周边的木柴已经砍的差不多了，需要到更远的地方去砍伐，砍伐的木柴也不能立刻就烧，需要晒干才行 而且，王毅还特意叮嘱过，每个地方砍伐树木要有度，不能一股脑的全部砍掉，否者就会有沙尘暴的情况。 王毅有命令，他们自然遵从。 “木柴……”王毅眉头紧皱，这又是一个大问题。 米脂县属于典型的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绿植覆盖率很低，如今又干旱年景，树木再生能力大幅降低，可谓是砍一棵少一棵。 如今谷溪村要发展，盐的产量肯定是要提升的，一直燃烧木柴也不是个事儿，他必须想办法找到替代品。 而替代木柴最好的，那自然是煤炭。 对于谷溪村来说，煤炭可不仅仅能用在煮盐上，锻造铁器、日常生活也可以使用。 “周贵，你可知道煤炭？”王毅问道。 “煤炭？”周贵脸上浮现茫然，道：“大人所说的煤炭是何物？” 王毅描述道：“一种黑色的石头，可以燃烧，在太阳底下会反光，也被称为石炭、石墨、乌金石等！” “大人，我不曾听说过！”周贵连连摇头。 “唉！”王毅轻叹一声，只感觉脑袋疼。 他今天遇到的问题，可都关乎谷溪村的发展，若是不能解决，只怕谷溪村的规模难以扩大。 见王毅苦恼，周贵连忙道：“大人，或许村里其他人见过也说不定，不如贴张告示，若有人能找到或提供线索，给些赏钱便是！” “嗯，你说的不错！”王毅点点头，现在村里这么多人，说不定真有人见过煤炭。 他想了想，道：“周贵，此事你去办，若是提供关于煤炭的有用线索，赏银百两。另外，再贴一张寻铁矿石告示，赏银一样！” “好的！”周贵立即去办了。 离开制盐作坊，王毅又来到军工作坊。 王毅进入作坊，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工匠们正挥动着铁锤锻造。 “见过大人！”刚刚指点完学徒的刘匠头，看到了王毅的身影，连忙上前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带我去看看火器的制造情况吧！”王毅说明来意。 “是，大人请！”刘匠头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大人，如今能独立制造火器的工匠，有八人，每个月能打造火铳十八杆，火炮四门！” 王毅来到一个正在钻枪膛的工匠旁边，看着用钻杆慢慢处理枪膛的过程，不由得直摇头，这效率，难怪每个人每月最多只能打造三杆火铳。 “刘匠头，你可想过用畜力来钻枪膛？”王毅有些恼火，他之前制造出了畜力锯台，可在谷溪村引起不小的讨论，难道刘匠头就去看看？就没有想过利用畜力在钻枪膛？ 见王毅情绪有些不对，刘匠头连忙说道：“大人，已经试过了，钻不了多深，钻杆会发热变形，甚至断裂，铳管越会有因热而变形的情况，所以要不断的取下来进行冷却！” 刘匠头连忙带着王毅，去看钻枪膛的畜力钻台。 王毅 闻言，王毅恍然，原来是自己错怪刘匠头了。 情绪平复下来，王毅拿过工匠手中的钻杆查看起来，问道：“钻杆的钻头是什么材质？” “回大人，这钻头采用的是上好的堕子钢！”刘匠头回道。 “可有比这更好的钻头？” “回大人，这堕子钢是目前最硬的钢了！” 王毅摇头，心下叹气，谷溪村各种各样的问题一堆，都需要花心思来解决呀！ 就这堕子钢放在后世，估计连打造斩骨刀都不合格，难怪钻个铳膛都不行。 他开始回想后世见过的一些钻头，但以现在的条件想要造出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除非是天然形成的！ 等等！天然形成的，金刚钻不是就自然形成的吗？ 这金刚石又到哪里去找呢？ 对了！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瓷器店必然有，说不定还能找到出售点，进行大量购买！ 顿时，王毅脸上浮现喜色，连忙问道：“可听说过金刚钻？” “金刚钻？”刘匠头疑惑，问道：“大人说得可是瓷器店中使用的金刚钻？” “正是！” “大人，金刚钻确实比堕子钢硬，或许可以一试！” 闻言，王毅一笑，金刚钻必然可行，在后世早已经实际运用了！ 想到了解决办法，王毅立即安排人去办…… 第67章 冲压机 对于钻头问题，王毅只能暂时先放一边，等找到金刚钻，自然迎刃而解。 王毅继续巡视火器制造的其他工序，先是来到了铳管打造处。 铳管的打造很繁琐，需将熟铁烧透，打造成精铁，然后在一根钢芯上敲打成管状，再以多根精铁管接在一起，裹上一层铁皮。 如此，一根铳管才算初步完成，接下来就需要先前看到的钻铳膛了。 “这锻造精铁，打造刀枪，也可以用畜力来辅助！”王毅开口说道。 刘匠头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道：“额……大人，如何用畜力来辅助锻造精铁？” 关于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有想到办法来解决。 “冲压机！”王毅吐出几个字。 现在军工作坊中，都是依靠人力挥动铁锤，对铁料进行锻打，这个过程很累，但效率却不高。 若是有冲压机进行辅助的话，那对铁料的锻打可就非常轻松了。 当然，只是锻造工匠轻松了，因为累转移到了畜力上。 对于冲压机，王毅也只是知道一些原理，并没有动手制造过，如今要制作，需要一些时间尝试。 如果有了冲压机，锻打工序完全可以利用机械来代替，不仅节省人力，速度也会提升很多。 尤其是冷兵器的打造，冲压机可以完成大部分的工序。 “冲压机？”刘匠头眉头皱的更紧，道：“大人，何为冲压机？” “做出来你就知道了！”王毅道。 说做就做。 王毅让所有工匠停下手中的活计，并让人拿来纸笔，开始绘画图纸，并讲解冲压机的工作原理。 工匠们从一开始的满脸疑惑，到似懂非懂，最后了然于心。 由此，工匠们对王毅愈发敬佩，甚至有人喊出王毅是文曲星下凡。 王毅却没有多么得意，而是吩咐众人：“大家分工进行制造各个零部件，先造个样品出来，不足之处再改进，只要造出来，每人赏银五两，开始吧！” 工匠们开始行动，有赏银的诱惑，可谓干劲十足，风箱呼呼拉动，火焰升腾，铁料烧透，铁锤在手里，几乎抡的快冒烟了。 王毅也待在军工作坊中，时不时的对工匠进行指点。 工匠们加班加点，从白天忙到黑夜，各个零部件按照图纸的要求给打造了出来。 一番手忙脚乱之下，各个零部件被组装起来。 然后，牛棚中休息的牛，也被拉来加班。 当牛的力量通过传动轴传输到冲压机上，王毅踩着离合器踏板，力量带动齿轮，齿轮带动曲轴，滑块上下运动起来。 紧接着，王毅让刘匠头将烧透的铁料放到工作台，在上模的锻打下，迅速变形，铁渣脱落，从毛铁逐渐变成精铁。 众人无不是惊愕异常，赞叹不已。 随着王毅的指点，刘匠头不断调整铁料的位置与角度，一把腰刀的很快成型。 “大人，这……这速度也太快了！”刘匠头忍不住的赞道。 王毅脸上也浮现出了成功的喜悦，道：“看看品质如何？” 刘匠头将刚刚冲压出来的腰刀拿去开刃淬火，进行测试一番，满脸欢喜：“大人，这腰刀的品质，可谓上乘中的上乘！” 王毅接过腰刀，挥舞了几下，又找来工匠打造的腰刀进行对砍，利用冲压机打造的腰刀毫发无损，工匠打造的腰刀却出现了豁口。 “不错，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明天我让人将赏银送来！”王毅开心的说道。 继续对冲压机一番测试之后，王毅提出了发现的问题，工匠们连夜进行改进，冲压机彻底定型。 一番忙碌下来，天边已经出现了微弱的亮光，王毅让众人去休息，但军工作坊所有人都毫无睡意，选择继续干活，要打造出更多的冲压机来。 王毅没有强制众人去休息，打造武器是体力活，众人累了，自然会去休息。 制造出来的冲压机也没有闲着，一个打造腰刀的工匠，带着两名学徒，在冲压机前忙碌。 一柄柄的腰刀在冲压机的锻打下成型，速度足以比上十多名熟练的工匠。 这还是用的畜力，每隔一段时间便需要停下来更换牲口，若是能运用上水力，速度至少还能快上一倍。 当然，成型的腰刀还需开刃和淬火等工序。 王毅提出一些工序也可以运用畜力，比如开刃，打磨等。 这些简单的运用畜力，自然不需要王毅亲自解决，刘匠头很快便想到了方法，制造了出来。 多种工具的出现，提升了生产效率，王毅对军械的生产工序进行了调整，将各个工序所需人员进行计算与安排。 如此一来，学徒们各自熟练其中某项工序，再形成流水线作业模式，便能发挥出熟练工匠的水平，整个流程下来，军械生产效率比先前快了十倍有余。 而工匠们，只需负责技术方面，及时对军械不足之处，进行工序改进，军械品质大幅提升。 当然，军械产量的提升，也就意味着铁料的需求增大，原本够三天使用的铁料，只半天不到就用光了。 王毅只好让工匠们去休息，他自己则让何铁匠带他来到了存放火器的库房。 他拿起一支火铳仔细查看，问道：“这鸟铳可测试过？” 所谓鸟铳，即后世的火绳枪。 “回大人，库房中所有的火器，都经过了测试，都是符合要求的！”何铁匠说道。 王毅看向何铁匠，道：“老何，除了这鸟铳，你可还会造其他火铳？” 何铁匠拱手，道：“回大人，我还会打造三眼铳，拐子铳！” “可听过燧发枪？”王毅追问。 “大人，何为燧发枪？”何铁匠疑惑，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王毅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现在这个时间点，燧发枪似乎还没出现，即使出现了，在大明也不叫燧发枪这个名字。 他连忙换了个说法：“就是自生火铳！” 闻言，何铁匠恍然，道：“原来大人说的燧发枪，是自生火铳啊！” “你知道自生火铳？” 王毅诧异的看着何铁匠，难不成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现燧发枪了？ 第68章 燧发枪 王毅知道一些明朝发生的事情，毕懋康所着《军器图说》是在崇祯八年完成的，里面便记载了自生火铳。 可如今才崇祯二年，按常理来说，大明境内应该还没有出现自生火铳，何铁匠不应该见过才对，可这何铁匠却知道自生火铳。 对于王毅的疑惑，何铁匠笑着不急不缓的开口：“回大人，以前见过一种自生火的簧轮手铳，据说是红夷那边流传过来的。” 听到何铁匠的话，王毅明白了。 原来何铁匠看到的只是簧轮枪，虽然都是自生火的方式激发，但与燧发枪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簧轮枪的制作工艺复杂，加上小部件繁多，导致故障率很高。 而且，簧轮枪的造价，也远远高于同时期的燧发枪，若大规模装备部队，所需军费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毅又问道：“你可会打造？” “不会！”何铁匠摇头开口，他也只是看过自生火的手枪，并不知道其中结构。 “好吧！我还想瞧瞧簧轮手铳的威力呢！”王毅苦笑着说道。 “大人，鸟铳并不比自生火铳差，打造还更加简单！”见王毅似乎非常在意自生火铳，何铁匠忍不住的说道。 “这你就错了！”王毅笑了笑，知道火器发展路线的他，可非常清楚，鸟铳最终会被燧发枪取代。 打造了这么多年鸟铳的何铁匠，有些不服气，道：“请大人解惑！” 王毅没有责怪，笑道：“先说战场表现，鸟铳在雨天、大风天不能使用，夜晚作战时，会暴露目标等；再说鸟铳自身问题，火绳燃烧不稳定，有风时燃烧快，风大容易熄灭，且火药池的火药会被吹走……这些问题，自生火铳都得到一定的解决！” 何铁匠闻言，不由得愣住，没想到王毅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鸟铳的弊端。 亏他自认为有一手打造精良鸟铳的手艺，经常与人吹嘘多么了不起！ 然而，在王毅的眼中，他引以为傲的鸟铳，竟如此的不堪。 “大人，您可知自生火铳的结构？”知道了自生火铳的优点，何铁匠此刻非常想将自生火铳打造出来，从而掌握这门手艺。 “取纸笔来！” 王毅没有废话，直接让人取来纸笔，开始绘画燧发枪，以及各个零部件。 在后世，王毅可是个军事迷，对各个时期的枪械发展，了解颇多。 而西方装备了两百余年的燧发枪，他更是进行过深入了解，所以画图难不倒他。 没用多久的时间，多张关于燧发枪的图纸，被王毅细致的画了出来。 “大人，这……这就是自生火铳？” 看着图纸上的自生火铳，何铁匠皱着眉头，他看到过的红夷铳，与王毅所画的可不太一样。 他觉得王毅所画的自生火铳，与鸟铳相差不大，就是将火绳点火，换成燧石激发，另外多了个药池盖。 其制造难度，比他想象的要简单。 “不错，我称其为燧发枪。”王毅道。 何铁匠道：“大人取的这个名字倒是很贴切！” “怎么样，可有信心打造出来？”王毅笑着看向何铁匠，调侃道。 何铁匠郑重的道：“我愿立军令状，若是造不出来，任凭大人处置！” 对于制造图纸上的燧发枪，他可是有着绝对自信能造出来的。 见何铁匠一点都不懂幽默，王毅也失去了开玩笑的心思，道：“若你造出来的燧发枪，且让我满意，给你三十两赏银！” “大人，保管您满意！”何铁匠自信满满。 王毅点点头，道：“开始吧！” 何铁匠开始按照图纸制作，王毅给其调配了几名工匠打下手。 军工作坊中，有成品的铳膛，倒是可以省去许多事情，其他零部件的制作难度不是很大，经过半天的时间，燧发枪的样品便是制造了出来。 王毅拿着刚刚打造出来的燧发枪，仔细端详起来。 由于是样品，这燧发枪在一些细节上，并没有花大功夫处理，所以看上去做工粗糙，但不影响功能。 “大人，可否由我来试试这火铳？”何铁匠一脸期待，想要亲自测试努力了半天的成果。 “交给专试火器的人来试就行！”王毅没有答应何铁匠的请求，现在军工作坊的工匠本来就少，万一出现炸膛情况，搞不好就是工匠减一。 在何铁匠几人来到谷溪村开始，王毅便专门安排了一个测试火器的人，给以了高额的工钱。 在王毅的吩咐下，专业测试火器的人，开始对燧发枪的性能进行测试。 “砰！” 随着一声暴鸣，枪口喷出火焰，弹丸飞射而出。 第一枪，脱靶！ 测试人填充火药弹丸，然后举枪，调整射击姿势，扣动扳机。 “砰！” 第二枪，命中！ “砰砰……” 先后激发几十次，才因为铳管发烫停下。 “老林，感觉如何？”王毅询问测试燧发枪的人。 老林拱手，道：“回大人，燧发枪的射程、准确、威力与鸟铳相差不多，激发可达七八成，比鸟铳要高！” “嗯！”王毅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燧发枪与鸟铳的区别，就在于激发装置，其他地方相差无几。 在毕懋康献上《军器图说》后，明朝之所以没重视自生火铳的原因之一，也在于射程、威力等方面，与当时大量装备的鸟铳相差无几。 老林又说了一些使用燧发枪的感受和发现不足之处，何铁匠立即着手进行改进。 经过改进，燧发枪的发火率达到了八九成左右，在这一点上，燧发枪完胜鸟铳。 但燧发枪的射程和威力及精度，始终没有达到王毅的心理预期。 所以，王毅又绘制了几张草图，并叫来刘匠头和何铁匠，道：“给你们个任务！” “大人，尽管吩咐！”刘匠头和何铁匠同时开口，恭敬的聆听。 王毅将草图递给两人，道：“等金刚钻用起来后，尝试鲁密铳与燧发装置结合，尝试一下威力。另外，你们想办法按照图纸的方式，制造铳膛和炮膛！” 刘匠头看着草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大人，这铳膛内为何还要刻几条旋转线？不知有何作用？” “这叫膛线！”王毅没有过多的解释，道：“等你们制造出来，就知道膛线的作用了！” “此事办好了，一样给你们三十两的赏银！”王毅深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膛线的制造难度可不小。 何铁匠满脸欢喜，刚刚得了三十两赏银，现在王毅又给出重赏许诺，当即连忙拱手：“多谢大人，我一定按照图纸制造出膛线来！” 刘匠头也是连忙拱手说话，保证会将膛线运用在火炮上。 王毅又告知了刘匠头铁模铸炮法，让其全力制造红夷大炮。 “大人，周贵在作坊外，说找您有急事！” 就在这时，守卫军工作坊的一名护民军匆匆进来，拱手说道。 “周贵？”王毅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期望之色，喃喃道：“难道煤炭或铁矿的事情有消息了？” 当即，急匆匆的往军工作坊外行去…… 第69章 好消息不断 谷溪村如今有三大作坊，分别是军工作坊、制盐作坊、交通作坊。 而每个作坊都有护民队的人站岗、巡逻的守卫，没有几个作坊的身份牌，是不允许进入的，为的就是保密。 所以，周贵即便是制盐作坊的管事，却也无权进入军工作坊。 王毅匆匆出了军工作坊，看见门外等着的周贵，连忙问道：“周贵，有何事？” 周贵拱手，道：“回大人，有人提供了煤炭的线索！” “果然！”王毅没有猜错，周贵急着找他，果然是有煤炭的消息，连忙道：“快说说！” “大人，昨天我将告示一张贴，没多久便有人找到了我，说是见过煤炭！”周贵道。 王毅立即追问：“在何处？可确认过？” “就在谷溪村东北方向十余里，是那人以前所住村子的附近，已经确认过，与大人所述煤炭一样！”周贵从怀中取出几块黑色石头，递给王毅，道：“大人请看！” 在那人提供煤炭线索后，周贵就立即带人，跟着那人去查看，确实见到了与王毅所说煤炭相同的黑色石头。 为了避免闹乌龙，他还将黑色石头投入火中，见果然能够烧着，他便立即回来禀报。 王毅伸手接过一看，脸上的喜色浓烈起来，道：“没错，这就是煤炭！” 在历史上，煤炭可是工业革命的主要能源，即便后来石油运用得到推广，煤炭也没有被彻底取代，依旧是重要能源之一。 “可探查了煤炭的量？” 有了煤炭的消息，王毅最关心的自然是储量的问题，只要储量足够，他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周贵尴尬的挠挠头，道：“去的匆忙，没有带工具！” “不打紧，你立即带人……算了，我亲自去一趟！” 王毅雷厉风行，带上一百多人，拿上各式探测工具，乘坐已经造好的四轮马车前往。 发现煤炭的地方，是在一个破败村子附近的山中，王毅来到地点后，看到了露出地表的煤层，当即更加欢喜。 经过三天的探测，王毅发现这是一个不小的煤矿，至于有多少储量，王毅不是这个专业的，无法估算，但能肯定足够谷溪村使用很久。 王毅回到谷溪村，当即下令从开垦田地的人中，选出一批人来组建采煤队，进行煤炭的开采工作，又筹备煤炭作坊，准备制作蜂窝煤。 开采煤矿，工具少不了，王毅索幸有成立了民用铁器作坊，以后农具、采煤工具等，都由民用铁器作坊来生产。 通往煤矿地的轨道马车，也被王毅提上了日程，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建造。 军工作坊那边也传来好消息，他派出去的人，买到了不少金刚石，并验证了可以用来钻铳膛。 王毅亲自去查看了一次，对刘匠头组织制造的钻床进行改进，又将油脂润滑钻头的概念教给工匠，铳管的生产效率提升了一大截。 如今，在铁料和畜力充足的情况下，每台钻床每天可钻出两支铳管，且学徒也可以操作钻床，工匠不足的问题，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没过两天，寻找铁矿的队伍回来了，也带回来了一则消息，让王毅欣喜若狂。 “父亲，真的找到铁矿了？”王毅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父亲王大山。 谷溪村铁料不足的问题，王毅在打造农具开垦田地时，就放在了心上，一直在寻求办法解决。 一开始只是花钱购买，但后来发现，铁料越来越贵，所需也越来越多，那此法就不是长久之计了。 王毅下定决心，派出人马寻找铁矿，断断续续也有数月时间，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嗯，毅儿，我们找到了！”王大山重重的点头，回道。 他对于王毅这段时间为铁料苦恼，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他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帮助自己的儿子。 于是，在安排好护民队后，便主动请缨带领人马前往寻找铁矿。 这一出去，便是一个月的时间。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王大山带去的人马，还真的找到了一处铁矿。 “父亲，铁矿在哪里？大不大？开采难度高不高？”王毅抓着父亲的双臂，一连问出几个问题。 看着有些失态的儿子，王大山反而开心，道：“就在谷溪村东向，离村子二十里左右，探测的的铁矿范围有数里，具体多大还要往外围探测，开采难度不是很大。” “太好了！”王毅兴奋的跳起来鼓掌，状若癫狂。 铁可是重要物质，无论是军队器械，还是民用工具，都离不开铁料。 “父亲，你太棒了！”王毅忍不住的给王大山竖起了大拇指，眼下谷溪村最为紧缺的物资终于是有解决的办法。 王毅又是从开垦田地的人员中，挑出一批去进行铁矿的开采，并在村中寻找懂得炼铁之人，负责管理和建立炼铁作坊。 通往铁矿的轨道马车自然不能少。 不过，炼铁作坊想要开始产铁，可需要不少时间做准备，比如，炼铁炉的建造、接铁水的坩埚等，这些都需要时间。 所以，在短时间内，谷溪村依旧是出于铁料不足的情况，王毅只得优先供应军工作坊。 总体而言，这段时间算是好消息不断。 而这些好消息带来的后果就是，王毅库房中的钱，又要不够了。 为了尽快搞到一笔钱，来支撑煤矿、铁矿作坊的建设，将目光看向了虬龙寨。 作为一个曾经拥有一千七八百山贼的山寨，必然拥有不菲的财富。 不过，护民军新兵才训练没多长时间，其战斗力不足以去攻下虬龙寨，而抽调老兵，人数又不足。 所以，为了加快护民军战斗力成型，王毅决定采用以战养战的方式，先拿弱小的山寨练手。 在王毅的安排下，护民军五百多人，被分成五个百人作战队，选出五个试百户带队，以乡勇的名义，开始对米脂县境内的山贼进行攻击。 直到八月中旬，米脂县境内的山贼，就剩下一个虬龙寨。 谷溪村的名声，在米脂县境内愈发响亮，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而这段时间中，护民军的成长显着提高，战斗力也飞速提升，银钱也得到了数千两之多。 王毅检验了护民军的战斗力后，终于是将矛头指向了虬龙寨…… 第70章 新造出的武器 “曹晋，林胜，打探的如何了？”王毅叫来夜不收的两位总旗官问话。 在护民军招募新兵的时候，在护民队表现出色的林胜，自然通过了护民军的招募考核，成为了夜不收。 经过护民军对弱小山寨的围剿，林胜在情报上屡立战功，被王毅接连提拔，如今和曹晋一样，成为了夜不收的总旗，各自带领五十多人。 林胜率先拱手，开口道：“回大人，虬龙寨最近没有任何山贼下山，应该是得知了诸多弱小山寨被灭的消息！” 曹晋道：“大人，昨天我趁夜摸上了虬龙寨所在的山头，看到他们将十多门火炮摆在了寨墙上，整夜都有山贼巡逻！，戒备森严！” 王毅点点头，道：“可将虬龙寨周围的地形画下来了？” 曹晋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递给王毅。 将纸张打开，正是一张地图，虬龙寨及周边环境，都是按照王毅的要求画了下来。 虬龙寨处于一条山脉上，共有前、中、后三个堡寨，每个堡寨间隔着一百来丈的距离。 三个堡寨都是用砖石建造而成，防护能力非常强，简直就是三个小型城堡。 山寨的前方，是一个缓坡，树木早已被砍光，排兵布阵问题不大。 而山寨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坡，不适合发动进攻。 在山寨的后方，是一座高山，有山贼把守险要之处，设有箭楼关卡，想要登山居高临下的攻击，也不现实。 所以，这种地形，只能从正面对虬龙寨发起进攻。 也难怪虬龙寨能击败多次前往围剿的明军，完全是占据了地利原因。 不然的话，身为大明的正规军，是不可能多次被虬龙寨打的丢盔弃甲的。 “大人，虬龙寨的堡寨坚固，有十多门虎蹲炮，强行进攻，只怕伤亡不小！”林胜道。 王毅点点头，这一点他当然清楚，道：“不用担心，这段时间我没有亲自带领队伍出去，就是在想办法对付山贼的火炮！” 曹晋脸上浮现好奇，道：“不知大人有何妙计？” 王毅笑了笑，道：“集合护民军，带你们熟悉新的武器！” 闻言，曹晋和林胜对视一眼，然后脸上都是浮现兴奋之色。 护民军中，很多装备都是王毅让人制造的，比如复合弓，伏地冲天雷，手雷等，都是实用且好用的武器装备。 这次王毅又说有新武器，他们当然好奇。 王毅派人去军工作坊将新武器给运到军营中来，护民军也集合完毕。 看着营地中摆放的新武器，所有人都是面露好奇之色，小声的议论着。 “大人，这是什么火炮，可比虎蹲炮大多了！”曹晋站在一门装有轮子的火炮边上，抚摸着漆黑的炮体，眼中宛若有光。 沈明浩也是在火炮的边上，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这是红夷大炮？！” 他以前在明军中，是见过红夷大炮的，眼前的大炮样式，与红夷大炮差不多，但管身要短一些，厚度要薄上一些。 “没错，正是红夷大炮！”王毅笑着点头。 他将铁模铸炮法教给了刘匠头，刘匠头父子果然没让王毅失望，仅仅几天时间，便将铁模铸炮法运用了起来，造出了红夷大炮。 有装了金刚钻的钻台处理炮膛，每天都有一门红夷大炮生产出来，还将燧发装置运用在了火炮之上，只可惜制造膛线的问题还没解决。 军工作坊生产出第一门红夷大炮时，王毅便去观看了红夷大炮的测试，对结果非常满意。 “大人，这炮管如此之薄，很容易炸膛吧！”沈明浩担心的问道。 “叫你多读书，你偏说致富要养猪！”王毅满脸玩笑之意，道：“这炮可是用百锻精铁熔化浇铸而成！” 护民军外出剿匪练兵的这段时间，王毅可忙的很。 铁矿那边要建造炼铁炉，来询问王毅的意见，王毅便利用后世的知识，在军工作坊中，建造了一座能融化钢铁的高炉打样。 众人眼前的红夷大炮，便是利用钢水铸造的，长度约两米，厚度比明朝的红夷大炮要薄上一半左右，发射铁质实心弹，射程最远可达四里地。 听到王毅的解释，沈明浩这才恍然。 “徒儿，这是三弓床弩？”杨志远指着与他见过的三弓床弩类似的武器装备问道。 “对！”王毅点头。 他让人打造的三弓床弩，也将复合弓的原理运用了上去，虽然在威力和射程是稍有减弱，但扳动搅轮时，要省力了许多。 要在攻打虬龙寨的过程中减少伤亡，那就必须有超过对方射程的武器，三弓床弩和红夷大炮都符合这个要求。 这是进攻武器，营地中还有防御武器，既蒙上了铁皮的盾车，其防御力，可以抵挡火铳、弓箭，就连虎蹲炮的炮弹，在一定距离上也是能挡下。 还有就是发动总攻所需的云梯车了，为了方便移动，云梯车被王毅设计成可随时拆卸组装的样式。 “师傅，老沈，你们安排人，开始熟悉这些新武器！”王毅将新武器训练的事情安排下去，自己则回到家中，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为了制造这些军械，这些天的时间，几乎就没怎么合过眼，实在太累太困了。 护民军选出了一些人，开始熟悉新造出来的武器，然后护民军全体进行进攻演练。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今天，我们要去铲除虬龙寨，山贼有火炮火铳，还有堡寨的保护，这是一场硬仗！ 有谁怕的，现在可以退出护民军，以后老老实实种田，我不惩罚他！ 可若是到了战场上，有谁畏惧不前的，可就别怪军法不容了！” 王毅在护民军队伍前方走动着，大声开口，给士兵们讲话。 冲压机的出现，生产力大幅增加，护民军人人身穿银灰色鱼鳞甲，头戴八瓣貌铁尖盔，铁尖红缨在微风下摆动，看上去威风凛凛，杀气森森。 “护卫百姓，护卫民众！”护民军老兵喊出声来。 “护卫必须，护卫民众……” 新兵们也跟着呼喊，声音先是有些杂乱，两个呼吸之后，声音整齐洪亮。 “很好，等凯旋归来，除了赏钱，我还允许大家喝上一碗酒，肉管够！”王毅大声喊道。 “酒？凯旋回来就有酒喝？太好了！”有士兵忍不住的喊了出来。 护民军是禁酒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发现喝酒，第一次是关小黑屋三天，第二次关七天，第三次直接强制退伍！ 这次招募的新兵，就有触犯禁酒令的，结果被关进小黑屋三天。 出来后，可谓是谈酒色变，有人问起小黑屋里有什么，竟让其如此害怕，被关的人却是沉默不语，让得其他新兵也将小黑屋视为“禁忌”。 “凯旋！凯旋！凯旋……”护民军高喊起来，声音在谷溪村中回荡。 “出发！” 王毅给士兵们训完话，便翻身上马，率领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谷溪村，往虬龙寨而去…… 第71章 火炮初显威 “蛟大王……蛟大王……明军来了……明军来了……” 虬龙寨内，一个小头领提着一把大刀，快步向聚义厅，口中高呼，急切非常。 聚义厅中，虎皮首座上，一个右脚抬起踩着椅子、歪斜坐着的中年人，手中把玩着精美的匕首，他就是小头领口中的蛟大王。 “大刀鬼，你慌什么？” 蛟大王看着慌张跑进大厅的小头领，大声呵斥道。 听到呵斥，大刀鬼咽下一下口水，压下急切，道：“蛟大王，明军来了！” 蛟大王面色如常，伸手端起面前桌上的酒碗，连饮了两口，语气平缓的道：“来就来呗，又不是第一次了，明军有什么好怕的？若是那群到处灭寨的乡勇，我倒忌惮一二！” 明军，他也已经交手过多次了，哪次不是明军被他们虬龙寨打的丢盔弃甲？ “蛟大王说的是，明军没什么好怕的！”大刀鬼讪讪的笑了笑。 “这次明军又来了多少人啊？”蛟大王放下酒碗，伸手去抓桌上的烧鸡同时，平淡的开口问道。 他虽不怕明军，但不代表他不重视，毕竟明军手无寸铁的百姓，每次都能让虬龙寨死伤一些兄弟。 “有五百多人！”大刀鬼回道。 “嗯？”蛟大王略感意外，嘲弄道：“明军才五百多人就敢来攻打我们虬龙寨，他们找死不成？” 他尤记得上次明军来了七百多人，结果被他们打的狼狈逃窜，死伤过半，溃不成军。 本以为明军会吸取教训，这次会来更多的人马，没想到只是区区五百多人。 大刀鬼想了想，道：“蛟大王，这次来的明军，似乎有些不一样！” “哦？如何不一样？”蛟大王来了些兴趣，大口啃着鸡腿，笑着问道。 大刀鬼连忙说道：“这次的明军，人人带甲，军容有素，还用骡马拉了一些东西，被粗布盖着，不知拉的何物。” “呵，装神弄鬼的！”蛟大王轻蔑的笑了一声，道：“你告知狗头领，按照之前对付明军的方法，明军必败！” 说着，蛟大王将鸡腿骨头随手扔掉，直接在衣服上擦了擦油脂，然后靠着椅子，双手环抱，双脚搭在桌子上，闭目休息起来。 “大王，明军的旗号……” “管他什么旗号，五百个明军而已，有老狗头指挥就行了，别打扰老子睡觉！” “这……是，大王！”大刀鬼闻言，只好无奈的拱手退下。 …… 虬龙寨前的缓坡上，离寨门六百步开外的距离，护民军已经摆开了架势。 二十辆盾车在前，排成两排摆放着，没有士兵在附近。 因为盾车后方就是十门红夷大炮，呈一字摆开，每门炮旁边，有三名士兵，分别是主炮手和副炮手，以及令旗手。 在火炮的后面，是三十架三弓床弩，排成三排，每架床弩旁边，站在四名士兵，其中两名负责扳动搅轮给床弩上弦，一名负责将箭矢放上床弩，最后是令旗手。 “大人，已经看清楚山贼火炮的位置了！”林胜来到王毅面前，拱手说道。 王毅点点头，然后说道：“将你看到火炮的位置，告诉炮手们，优先击毁山贼的火力点！” “是！”林胜拱手回应，然后去将山贼火炮的位置告知炮手。 根据林胜给的信息，主炮手们开始调整火炮角度。 大刀鬼看到明军的情况，转头对一个青衫汉子说道：“狗头领，明军相隔这么远排兵布阵，这是搞什么花样？” “呵呵，估计是想利用火炮先打几轮，消耗我们！”狗头领大方的站在垛口，呵呵笑道。 大刀鬼连忙道：“既是如此，那狗头领还是躲着点！” “嘿，不用怕，我们手里也有明军的火炮，能打多远，我最清楚不过！”狗头领轻笑道。 明军火炮离堡寨可有六百多步距离，怎么可能打得到他们？ “那就好！”大刀鬼放心下来，目光看向明军阵列，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明军所使用火炮的具体模样。 护民军出，令旗手高举旗帜。 “火炮试射一发，放！”令旗手将旗帜向下一挥。 听到命令，主炮手们将手中的绳子一拉，动作整齐划一。 火炮上连接绳子的燧发装置瞬间一动，燧石摩擦出大量火星，火星迸溅，落在了火药池，引燃火药池中的火药。 爆燃的火焰从传火孔进入炮膛，引燃炮膛中火药。 “轰轰……” 高温高压在炮膛中产生，将丹丸发射出去。 “呼呼……” 高速的弹丸，撕裂空气，发出呼啸之音。 弹丸几乎在眨眼之间，就跨过六百步的距离。 站在垛口、满脸嘲笑的狗头领，突然面色一僵，一个弹丸在他的瞳孔中迅速放大，直奔他的位置，让他心下猛地一颤。 靠！大意了！ “嘭！” 还不待他做出反应，铁质的实心炮弹落在他所处垛口的凸墙上，凸墙瞬间爆裂，碎砖石溅射开来，落在了他的上身各处，并深深嵌入进去。 狗头领都没有哼出一声，便被碎石射出了筛子，脑袋也被打碎了半边，直挺挺的倒底，死的不能再死！ “嘭嘭……” 几颗弹丸落在堡寨的墙体之上，爆响传出，石粉绽放，碎石飞溅，墙体为之一颤。 十颗弹丸，只有一半颗落在了墙体之上，其余弹丸要么飞进了堡寨，要么落在的堡寨前的地面上，弹跳几次后停在墙根下。 “狗头领！” 被巨大动静吓得趴在地上的大刀鬼，看到了只剩半边脑袋的狗头领，顿时惊呼一声。 “狗头领死了……狗头领死了……” 听到大刀鬼惊呼的喽啰们，也看到了狗头领的身体，顿时大叫起来。 “别慌！别慌！放炮还击，放炮还击……” 大刀鬼见喽啰们惊慌，立时大声指挥起来。 喽啰们听到指挥，顿时手忙脚乱的开始搬弄火炮，调整角度，发炮还击。 然而，虽然他们处于居高的位置，但火炮发射的弹丸，最远的，也只打了四百步左右的距离。 弹丸砸在地面上，弹跳几次后，便失去动力，缓慢的向坡下滚动，根本对护民军造不成威胁。 护民军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咧嘴笑出声来，他所处的位置，已经将山贼火炮射程算死了。 令旗手发出先后发出几道指令：“调整炮口仰角……装弹……发射！” 第72章 护民军来了? “轰轰轰……” 红夷大炮火舌吞吐间，爆发出巨大的轰鸣，向四面八方扩散，让人心尖忍不住的发颤。 弹丸呼啸，不断射向堡寨的寨墙，一个个垛口被砸的粉碎。 躲在垛墙后方的山贼，挨着就死擦着就伤，弹丸撞出来的碎石，也是让山贼鲜血喷洒，最终殒命。 一时之间，山贼们纷纷跑下寨墙，生怕下一颗弹丸就会让他们殒命。 山贼门的火炮，在放了两次之后，彻底无人理会，最终被墙体碎石掩埋。 炮声连绵不绝，一轮接着一轮，直到将垛墙全部击碎，让寨墙上再无山贼藏身之处。 “大人，是否开始进攻？”沈明浩看着被摧毁的堡寨垛墙，跃跃欲试的说道。 王毅笑了笑，道：“不急，这几轮炮火打击下来，山贼也就死伤几十人，此时进攻会是一场恶战！” 沈明浩点点头，道：“大人说的是！” 虬龙寨中的山贼，能多次打败明军，那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何况对方也有五百多人。 此时开始进攻，就意味着需近战搏杀，虽然他坚信护民军能赢，但护民军也绝对会有不小的伤亡。 “徒儿，这样炮击下去，也不是办法！”杨志远道。 王毅点头想了想，道：“老沈，你带个百户队佯攻，声势要大，动作要小，记住，看见山贼上寨墙，立即趴下！” “佯攻？”沈明浩愣了愣，随即拱手，道：“是，大人！” 他虽然还不明白王毅这般下令的用意，但护民军的将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官下令，下面的人必须执行。 而且，王毅每次对敌，都有奇谋，他现在是无条件信服！ “护民军第一百户队，列阵！”沈明浩声音洪亮，护民军第一百户队立即在沈明浩面前列队。 沈明浩又道：“这次的任务是佯攻，等下声音给我喊大点，步子给我迈小点，躲在盾车后，都机灵点，听我命令行事，准备！” 第一百户队立即来到盾车后，做好进攻的架势。 “杀！”沈明浩大喝一声。 “杀杀……” 护民队在沈明浩的带领下，推着盾车缓缓前行，口中则是杀声大喊。 “火炮、床弩，做好准备！”王毅也下令。 躲在堡寨后方的大刀鬼，听到炮手停止，喊杀声传来，他立即指挥：“兄弟们，大炮停了，明军开始进攻了，我们上去守寨！” 在大刀鬼的指挥下，山贼们纷纷涌上寨墙，没了垛墙保护，山贼们只好用盾牌或木板，在寨墙上组建防御。 然而，山贼们刚刚在寨墙上摆下防御，对面的火炮就开始喷吐火舌，传出雷鸣般的声响，弹丸呼啸而至。 砖石建成的垛墙都挡不住弹丸的轰击，此时山贼手中的盾牌和木板，怎么可能起到防御作用？ 立时，盾牌和木板就在高速弹丸的轰击下变得粉碎，躲在盾牌和木板后方的山贼，也瞬间被击的血肉飞溅，残肢抛洒。 这一轮弹丸，杀死了一二十名山贼。 弹丸显威过后，弩箭又呼啸而至。 三十根近半丈长的弩箭，宛若寒光闪烁的长枪，洞穿盾牌，将十多名山贼，直接钉死在寨墙之上。 看到这一幕，山贼们又是惊恐起来。 “明军的武器太厉害了，快跑啊！”有喽啰直接转身就往寨墙下跑。 “回来，给我守住！”大刀鬼猛地招手，声嘶力竭的喊着。 那逃跑的喽啰此时惊恐不已，哪会听大刀鬼的，三步并作两步往寨墙下跑。 其他喽啰见有人跑下寨墙，当即也不甘落后，一窝蜂般往寨墙下跑。 寨墙上，有些山贼生怕自己跑的慢了，武器盾牌都直接扔掉。 “明军这么厉害，必须告诉大王！”大刀鬼见事不可为，也是加入了逃跑的人群，下了寨墙后，立即往聚义厅狂奔。 “蛟大王，蛟大王……！” “啧，娘的，炮声就算了，你个混蛋还咋咋呼呼的，老子想睡个觉都不安稳！”靠在椅子上睡觉的蛟大王，睁开眼睛，烦躁的骂了一句。 紧接着，大刀鬼的身影、便慌张的冲入聚义厅中：“蛟大王……” 蛟大王怒目直视来人，开口打断对方，喝道：“我说大刀鬼，你是怎么回事？没看到老子在睡觉吗？” “大王，祸事了！”大刀鬼呼吸急促，道：“大王，不好了，狗头领死了！” “什么？”蛟大王蹭得一下就站了起来，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大刀鬼急促的呼吸还是难以平复，道：“明军……是明军的火炮，狗头领被明军的火炮打死了！” 蛟大王面色一沉，喝道：“我们的火炮不会还击吗？” “大王，还击了，可是我们的火炮打不到明军！”大刀鬼哭丧着脸的说道。 “打不到？”蛟大王愣了愣，道：“明军用的什么火炮？” 大刀鬼愤愤道：“大王，我们看不清明军火炮具体模样，他们在六百步开外！” “六百步开外？！”蛟大王瞪圆了眼睛，惊的大喊了出来。他所见过的明军火炮中，可没见过能打六百步远的。 心中震惊稍缓，蛟大王连忙问道：“可知道明军有多少门这样的火炮？可看到他们打的旗号了？” 大刀鬼点头，道：“大王，明军至少有十门那种火炮，打的是护民军的旗号！” “护民军？！”蛟大王皱起了眉头。 “护民军？怎么有点耳熟？”蛟大王眉头紧皱，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 “是了！”蛟大王脑海中一道光闪过，原地踱步喊着：“护民军……护民军，竟是这支人马来了，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 大刀鬼委屈，心说：我先前就想说呀，可你没给我机会呀！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搞不好蛟大王要拿他出气。 大刀鬼忍不住的问道：“额……大王，这护民军有什么不对吗？” “护民军就是灭掉红冠鹰寨的那伙人！”蛟大王随口回了一句。 大刀鬼依旧皱眉，道：“蛟大王，外面传言不是说，灭掉红冠鹰寨的，是上次来攻打我们的明军吗？” “不！”蛟大王摇头，目光看向聚义厅外，道：“护民军才是灭红冠鹰寨的主力，也是杀死大当家等人的凶手！” 第73章 山贼激愤 “什么？大当家他们……死了？”大刀鬼双目瞪得浑圆，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 蛟大王显得有些无力的坐在椅子上，道：“你没听错，大当家他们在下山的第二天就死了，我一直在骗你们！” 他与前来寨中运粮的范青聊了一会儿，得知了晏知县与王毅之间的交易。 护民军，就是谷溪村王毅手下的人马！ 之前，虬龙寨大当家带领一千多人前往谷溪村，结果一去不复返，后来他收到小道消息，说是大当家等人被谷溪村给灭杀了。 初始他还不信，直到范青口中说出的各种消息，都表明那是事实，才不得不信。 他为了稳住一众喽啰，继续做他的山大王，将大当家等人已死的消息隐瞒，还以大当家护送粮食前往晋地为幌子，欺骗众喽啰。 “这……怎么可能？”大刀鬼被惊的腿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良久之后，大刀鬼回过神来，道：“蛟大王，护民军的武器太厉害了，我们该怎么办？” 蛟大王想了想，道：“你先说说外面的情况！” 大刀鬼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托盘而出。 “可恶，这些护民军竟然这般狡诈！”蛟大王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随即又道：“看样子，护民军是要耗死我们啊！” 大刀鬼连忙道：“大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跟护民军拼了吧！” “拼？如何拼？”蛟大王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大当家带领一千多人去谷溪村，都被护民军给杀的一个不剩，他们现在只有五百多人，如何是护民军的对手？ 见蛟大王毫无斗志，大刀鬼连忙道：“蛟大王，我们依托堡寨防护，击退了那么多次明军，这次也一定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如今寨中的人数，虽然比大当家带出去的人要少，但他们现在是“本土”作战，占据地利优势，护民军再强大，也不能飞天遁地，他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闻言，蛟大王恢复了些许精神，认真思考起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弟兄们现在被护民军的强大武器，打的毫无士气，这又该如何是好？” 大刀鬼眼睛一转，道：“大王，我觉得正好可以趁这个时机，将大当家他们被护民军杀的消息，告知兄弟们！” “你的意思是，以此来激发兄弟们的斗志？”蛟大王惊奇道。 “大王，我正是这个意思，我们要为大当家报仇！”大刀鬼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们要为大当家他们报仇！”蛟大王振作起来，想了想，道：“我待如何与兄弟们分说？” 大刀鬼来到蛟大王的身边，道：“大王，只需如此……” “好，就如此说，走吧！”蛟大王与大刀鬼出了聚义厅。 来到前寨，蛟大王便看到一众喽啰躲在寨墙下，眼中有着迷茫和惊恐。 蛟大王来到众喽啰面前，道：“兄弟们，外面的明军强大，我想带着你们投降，求一条活路！” 众喽啰闻言，脸上浮现些许期待来。 蛟大王话锋一转，道：“但是，我刚接到一份飞鸽传书，说大当家他们，是被护民军用阴谋诡计，给害死了！” “什么？大当家死了？” “被外面的护民军杀死的？” “蛟大王，这怎么回事？” 众喽啰面面相觑，都是满脸不可置信，迫切的想知道其中原因。 蛟大王目光扫过众人，道：“大当家他们原本抓住了谷溪村的人，也就是外面的护民军，可大当家心善，放了护民军一马，结果护民军恩将仇报，联合其他明军害死了大当家他们！” 当喽啰们听到护民军恩将仇报事情，都是忿恨不已，大骂护民军无耻。 “我知道兄弟们想求一条活路，我这就打开寨门降了，至于护民军会不会拿我们的头颅去邀功请赏，就看天意了！”蛟大王说着，就移步往寨门行去。 “蛟大王，护民军这般无耻，我们若是投降，肯定没有活路！” “是啊，蛟大王，不能投降，我们跟他们拼了，为大当家报仇雪恨！” “对！拼了！拼出一条生路来！” “为大当家他们报仇……为大当家他们报仇……” 众喽啰拦在蛟大王的面前，愈发激愤，表明死志。 见状，蛟大王嘴角微微掀起，他的目的达成了。 …… “大人，我们这几次佯攻，山贼们都不上寨墙了！”沈明浩说话是有些吃力，刚才几次佯攻，嗓子都快喊哑了。 “呵呵，看来山贼学聪明了！”王毅笑着说道。 沈明浩道：“大人，刚才听到山贼好似在叫喊什么，他们应该躲在寨墙后！” “躲在寨墙后么！”王毅目光看着堡寨，寨墙由砖石砌成，墙后是大炮和弩箭的攻击死角。 “大人，下令进攻吧！”沈明浩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王毅闻言，在原地踱步，沉思起来。 他们一直这样佯攻，也不是办法，山贼躲在寨墙后，估计就是在等他们真正发起进攻，然后反扑。 可明知山贼的想法，王毅却有些无可奈何，他们带出来的弹丸火药，可不足以将寨墙轰塌。 一番思索过后，王毅下定决心，道：“师傅，老沈，等下你们各带一个百户队进攻，情况不对就撤回来，不可强行而为！” “是！” 杨志远和沈明浩拱手领命，然后各自去准备了。 “第一、第二炮位听令，目标寨门！”王毅下达命令。 炮手们立即开始调整炮口仰角，对着堡寨的寨门。 “开炮！”王毅大喝一声。 听到命令，主炮手立即拉动燧发装置，炮口火焰喷发，响声震天。 两发弹丸打出去，只有一发准确命中了寨门，木屑飞溅，一个大洞出现在了寨门之上。 “调整角度，继续开炮！” 主副炮手迅速忙碌起来，调整炮口仰角，填装弹药。 “轰轰……” 在两门大炮的三轮轰击下，寨门被打的支离破碎，失去了防护作用。 “进攻！” 王毅下令，旁边的令旗手将令旗挥动。 杨志远和沈明浩带队前行，士兵推着盾车和云梯车前行。 两百多人前进之时，井然有序，步伐几乎一致。 第74章 山贼反扑 虬龙寨前，护民军推动盾车和云梯车缓缓前进，发出的轱辘声，所士兵神情警惕，刀盾手盾牌已经做好防护，弓箭手也箭矢搭弦。 “老沈，等下山贼必有动作，我注意寨墙上的，你盯住寨门的动静！”杨志远道。 沈明浩果断回应：“好！” 堡寨的门洞中，有山贼探头探脑，观察着护民军的动静。 “蛟大王，还有三百步距离！”一个喽啰看到护民军位置后，立即报告。 蛟大王点头，看向一众喽啰，道：“做好准备，随时听我命令！” 众喽啰闻言，皆是点头。 “二百步距离！”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喽啰不断的向蛟大王汇报着护民军离寨墙的距离。 “上马！”蛟大王对着马队人员喊一句，两百多牵着马匹的喽啰纷纷踩着马镫跃上马背。 “八十步……七十步！” 蛟大王指挥道：“拿方盾的与弓箭手上寨墙。其他人跟随马队，从寨门冲出，正面发起进攻，马队从左右两边进攻，一举吃掉这波人！” “杀！”蛟大王大喝一声。 “杀杀……” 喽啰们纷纷叫喊起来，杀声震天。 马队率先动了起来，在马鞭的催促下，冲入门洞，然后迅速分成两队，一左一右。 拿方盾的和弓箭手迅速上了寨墙，摆出阵型，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后，攻守兼备。 沈明浩看到山贼的马队冲出，立即喊道：“第一百户队弓箭手，利用盾车掩护，射杀寨门出来的山贼，优先射马，阻其速度！” “第二百户队，刀盾手保护，弓箭手射杀寨墙上的山贼，长枪兵随时配合第一百户队，攻杀临近的马队！”杨志远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安排。 盾车后方，弓箭手将弓弦拉满，在沈明浩一声声的命令下，对着刚冲出门洞的马队，释放出一波波的箭矢。 “优先射杀门洞出来的马队，左右分散的先不管！”沈明浩见有些士兵，瞄准向左右两边奔跑的马队，立即下达指令。 弓箭手立即按照沈明浩的命令执行，寨门处，倒下了不少马匹，让得门洞中的山贼马队不得不减速。 如此，沈明浩又分出二十名老弓箭手，以刀盾手为防护，长枪兵列阵，对左右两边的马队进行攻击。 箭术，是护民军最为苦练的训练项目之一，作为老兵，对移动目标的命中率，也是十分可观的，因为他们非常清楚要瞄准提前量。 所以，几波箭矢下来，左右两边的马队，还没发起对护民军的冲锋，就损失了四十多人。 剩下的三十多人见情况不对，立即对着寨门喊道：“大王，不要冲出来，他们的弓箭太厉害了，冲出来就是死！” 说着，这三十多人，扬鞭催马，对着护民军冲了过来，他们马术不差，马匹奔跑之间，还能在两侧马腹腾挪，试图躲避箭矢。 然而，人可以左右腾挪，但马匹却不行，老弓箭手们不需上官命令，非常有经验的将箭矢瞄准了马匹。 箭矢释放，人仰马翻，左右两边的山贼马队，就此被灭！ 与此同时，杨志远这边，也指挥着弓箭手进行射击寨墙上的山贼。 七十步的距离，复合弓的威力得到体现，配合破甲箭簇，轻松穿透山贼的方盾。 一个个山贼，在复合弓射出的箭矢之下，倒地哀嚎，然后失去生机。 山贼的弓箭，多半是小稍弓，七十步距离，要射穿护民军的鱼鳞甲，几乎做不到。 一些角度刁钻箭矢，倒是可以从鳞甲缝隙中射入，但护民军的鱼鳞甲之下，还有一层猪皮所制的皮甲，同样有着防御力，只能造成轻伤。 除非射中面门，倒是可以对护民军的士兵造成致命伤害，可弓箭手射箭的姿势，是侧着身子的，要想射中面门，无异于百步穿杨。 “撤！快撤，撤回到中寨去！”蛟大王听到外面的叫喊后，反应迅速，立即让所有喽啰撤退。 听到蛟大王的命令，还没冲出寨门的喽啰们，又快速的撤退。 王毅看到前方战局已定，心下松了一口气，道：“医护队去救助伤员，第三百户队占领前寨，仔细搜索残敌！” 自上次与鞑子交战后，王毅便在护民军中成立了一支三十人医护队，其中有些人是葛道长的徒弟，其他医护人员是王毅教导的，只教了一些处理外伤的医术，如消毒、包扎，缝合。 医护队和第三百户队听到王毅的命令后，立即行动起来。 “大人，山贼龟缩进中寨了！”林胜前来禀报。 王毅连忙问道：“中寨什么情况？” “中寨修建的比前寨还要牢固，有七门火炮，还有几十支火铳，前寨与中寨之间只有百来步距离，且有些坡度，不好展开进攻！”临身将观察到的情况告知，并在地上划出了地图。 王毅看着地上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以普通的手段，虬龙寨的中寨确实不好攻打，火炮不能像刚才那般做到精准打击，毕竟有前寨挡着视线。 若将火炮阵地安置在前寨中，就要先拆除房屋，颇为费时费力。 “大人，这该如何是好？”林胜道。 王毅想了想，道：“可有土工作业的条件？” 一百来步的距离，若是能挖一条地道到中寨的寨墙之下，倒是可以用爆破的方式，对寨墙进行摧毁。 林胜眼睛一亮，笑道：“大人，可以一试！” 王毅点点头，道：“曹晋，林胜，你们带领队伍，绕上虬龙寨后面高山，守住各个通道，防止山贼逃跑！” “是，大人！” 曹晋和林胜同时拱手回应，然后带着两个总旗的夜不收迅速离开。 “第四百户队，将火炮和三弓床弩往前移四百步，调整角度，不定时的对中寨发射一轮！”王毅下令。 火炮和床弩前移四百步列阵，开始调整仰角。 王毅找到杨志远和沈明浩，道：“师傅，老沈，你们轮流带领队伍，从前寨中挖掘通往中寨墙下的地道！” “是！”杨志远和沈明浩领命去办。 王毅前往查看伤员，得益于铠甲的防御，十多个受伤的士兵都是轻伤，最严重的一个，也只是小腿被箭矢贯穿。 有医护队在，这些士兵的伤势都无伤大雅，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基本都能活蹦乱跳的。 挖掘地道的工作很快就开始了，两个百户队轮换作业…… 第75章 虬龙寨覆灭 虬龙寨聚义厅中。 “他娘的，这护民军攻又不攻，退又不退，就时不时的放炮放箭，愁死老子了！” 蛟大王坐在椅子上，满脸疲惫，眼中泛着血丝。 “大王，明军是不是想就这样围困死我了？”大刀鬼开口说道。 一个系着黑色头巾的小头领站起来，道：“若是这样，那没个一年半载，他们休想得逞！” 他们的山寨存储的粮食，能吃上个一年半载的，水源也不是问题，在后寨中，有两个非常深的井。 “明军可有什么动作？”蛟大王问道。 大刀鬼道：“这两天，护民军就放炮放箭，早晚还能看到他们操练，没发现有什么其他动作！” “难道他们真的只是打算围困？不应该啊？”蛟大王皱着眉头，十分不解，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大王，喽啰们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这样下去可不行！”系着黑色头巾小头领说道。 这两天时间，喽啰们精神紧绷，再这样下去，不需护民军攻打，他们自己就要崩溃了。 “确实如此！”大刀鬼开口附和，道：“大王，不如这样，将剩下三百多弟兄，分成两批，轮换到后寨中休息！” 蛟大王想了想，道：“不行，我总感觉护民军，绝对不止围困那么简单！” “可是……”大刀鬼还要说什么，却被蛟大王抬手打断。 蛟大王想了想，道：“我知道兄弟们辛苦，这样，让厨子杀几头牛羊，犒劳犒劳兄弟们！” “是，我这就去办！”小头领拱手离去。 在蛟大王等人摸不清护民军意图之时，护民军这边却在地道中干得热火朝天。 地道的挖掘工作并不简单，一条高半丈、宽三分之一丈的地道，每个时辰只可以向前推进一丈左右。 不少士兵的双手，都被锄头铲子磨出了水泡，只得用布包着继续咬牙坚持。 “大人，地道挖的差不多了！”沈明浩前来禀报，经过二十六七个时辰的努力，地道终于挖到了中寨的寨墙之下，并沿着寨墙横向挖了一段。 王毅点点头，道：“好，先让士兵们休息一下，然后可以开始了！” 半个时辰后，在王毅的命令下，这两天运来的几百颗冲天雷，被送入地道中，连接好引信，并点燃。 “轰隆隆！” 随着一声巨响，寨墙上的山贼，只感觉脚下一股巨力传来，视线上升，然后又猛然下降。 在爆炸的恐怖气浪下，一大截寨墙被掀的凸起，然后落地，轰然倒塌，寨墙上的山贼也被砖石掩埋。 “第一、第二百户队压阵，第三、第四百户队进攻！”王毅见到寨墙被炸塌，立即下达进攻的命令。 “杀！” “杀……” 护民军从前寨中冲出，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中寨。 “大王，不好了，寨墙炸塌了，护民军杀进中寨了！”大刀鬼跑进聚义厅中，连忙给蛟大王汇报。 已经听到爆炸声的蛟大王，听到汇报后，双目微微眯起，道：“我就知道护民军不会是围困那么简单！” “大王，现在怎么办？要不撤回后寨？”大刀鬼道。 蛟大王眼中浮现一抹狠劲，道：“给老子披甲，跟他们拼了！” 一个喽啰立即取来一套明制甲胄和一把腰刀，蛟大王披上甲胄，拿上腰刀，直接出了聚义厅，往喊杀声方向而去。 “弟兄们，我们没有退路了，跟我一起杀了他们！”蛟大王对着不断后退的喽啰们喊道。 在蛟大王的鼓动下，山贼们立即聚拢在他身边，然后跟着蛟大王，对沈明浩带领的一个百户队发起冲锋。 “嘿，还以为山贼又会逃到后寨去呢！”看着向他们冲来的山贼，沈明浩冷笑一声，随即下令：“弓箭手准备……放！” 双方箭矢来往两波，山贼被放到七八十人，护民军这边却只有几个轻伤退场的。 “大王，他们身上有铠甲，弓箭又射的远，快下令撤回后寨吧！”大刀鬼拉着蛟大王的胳膊，急切喊道。 这才冲出几十步距离，两百多人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继续冲下去，最多能有三分之一的人与对方贴身肉搏，人数不占优势。 而且，护民军人人都有精良的兵器、铠甲，喽啰们的刀砍上去，只能见到火花，却不会对护民军造成什么伤害。 蛟大王目光扫过被射杀的喽啰，将拳头捏的发白，额头青筋凸显，最终吐出一个字：“撤！” 在蛟大王的命令下，本就恐惧的山贼，直接转身逃遁，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追！”沈明浩大手一挥，下令追击。 “杀！” 护民军的追击速度也不慢，在他们眼中，前面逃命的不是山贼，而是赏钱。 一追一逃之下，山贼人群中不断有人被箭矢射中，倒地而亡。 “停！” 直到将山贼追到后寨关上寨门，沈明浩才下令停下，然后退回到中寨中，解决来不及逃命的山贼。 “大人，有百来人逃进了后寨中，其余山贼已灭！”沈明浩来到王毅面前，禀报山贼的情况。 “可看到后寨什么情况？”王毅问道。 沈明浩回想了一下，道：“看到了四五个炮口！” “还有火炮？”王毅顿时皱起了眉头。 山贼手中多为虎蹲炮，这种火炮，打远程可以发射大的实心弹；打近战可以发射五钱重的铅弹一百颗，这对进攻方可有着极大的杀伤力。 “大人，要不要继续挖地道？”沈明浩问道。 王毅皱眉沉思，为了挖掘前寨通往中寨寨墙的地道，第一第二百户队， 良久之后，王毅开口道：“用火攻吧！” “火攻？”沈明浩没懂王毅的意思。 “用三弓床弩将火箭射进后寨中！”王毅解释。 沈明浩眼睛一亮道：“还是大人有办法，我这就去安排三弓床弩的阵地！” 前寨的寨墙倒塌，可以为三弓床弩找到阵地，床弩换上火箭，射向后寨，并不断调整角度，以覆盖的方式发射。 三弓床弩射出十多轮的火箭之后，虬龙寨中燃起大火。 王毅本来是不打算用这一招的，毕竟会祸及被山贼抓上山来的无辜之人，也会烧掉不少的财物。 可用其他方法进攻，要么会有伤亡，要么很费时费力。 在王毅的命令下，护民军第三、第四百户队登上了中寨的寨墙，在寨墙上列好阵型，只要山贼从后寨中出来，就会被立即射杀。 第一、第二百户队，则是被安排到虬龙寨两侧的山下，两边虽然都是陡峭的山体，上下都非常可能，但难免会有山贼铤而走险。 刚刚经历大败的山贼，又见山寨中起了大火，完全不顾蛟大王的指挥，四散而逃。 三个时辰后，随着中寨和后寨的房屋燃烧殆尽，火势终于小了，只剩滚滚浓烟冲天。 在围住虬龙寨四周的护民军努力下，虬龙寨的山贼，要么被活捉，要么被斩杀。 让王毅感到意外的是，被山贼抓来人，并没有被大火波及，因为那些人被关在山洞之中，足有三百多人。 在第二天，火焰完全熄灭之后，虬龙寨的库房被找到。 如王毅所料的那般，虬龙寨的银钱丰厚，足有一万两千多两。 不得不说，几个与晋商有来往的山寨，都非常富有，不像其他被护民军剿灭的小山寨，银钱最多的，也不过区区三百多两。 至此，虬龙寨被彻底覆灭！ 第76章 赵百户投效 鱼河堡。 “王老弟，你们真的将虬龙寨覆灭了？”赵百户的视线，从装满头颅的马车上挪开，看向王毅问道。 王毅点头，然后指着一个头颅，道：“赵百户，这就是虬龙寨的蛟大王！” “嚯，还真是！”赵百户见过官府对虬龙寨头领的通缉令，蛟大王就是通缉之一。 “赵百户，这呈报功劳的事情，还得麻烦你。另外，我希望易千户能再来一趟鱼河堡，我有东西要交给他！”王毅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放到赵百户的手中。 “王老弟，这做什么！”赵百户感觉到布袋的份量，就知道布袋中是银钱，他忙将布袋推回给王毅，道：“我这就派快马去请千户大人！” 赵百户招手叫来一名士兵，吩咐了一番，士兵很快就骑马冲出了鱼河堡。 见状，王毅只好将银钱收回。 “王老弟先前得到了千户大人的赏识，现在又解决了虬龙寨这个顽疾，只怕又要升官了！”赵百户羡慕的说道。 “承赵百户吉言！”王毅笑道。 “走走走，喝酒去，千户大人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赵百户抬手搂住王毅的肩膀，往鱼河堡的营房走去。 酒宴上，赵百户端起酒杯：“王老弟，这杯我敬你！” 王毅也举杯，然后一饮而下。 “唉！”赵百户将酒碗放下，叹了一口气。 王毅皱眉，放下酒碗，看向赵百户，“赵百户何故叹息？” 赵百户打了个酒嗝：“说来，我也在鱼河堡五六年时间了，一直还是个百户，不像王老弟，一年不到的时间就与我同职，我是真羡慕啊！” 王毅笑道：“赵百户恪尽职守，未能升迁，只是时运未到而已！” “王老弟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赵百户赞了一句，然后端起酒碗饮了一大口，鼓起勇气道：“王老弟，我就不拐弯抹角，我想加入护民军，不知可否？” 王毅一愣，错愕的看着赵百户，“赵百户，何故有此言？” “不瞒你说，前些天，我亲自扮作百姓去了谷溪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情，你是个干大事的！”赵百户坦然开口。 自从王毅等人杀了一百多鞑子，他就开始对谷溪村产生了好奇。 所以，他抽了个空闲，去了谷溪村，在听闻了许多事情后，他就有加入护民军的想法，今天更是下定了决心。 王毅想了想，道：“赵百户，护民军的规矩可很多！” “哈哈哈，王老弟所指的是吃空饷的事吧！”赵百户大笑，道：“我与你师傅相熟，可不单单曾是袍泽，品行也是能入你师傅的眼！” 他顿了顿，继续道：“上面发下来的军饷，我只能养这么多人，先前给你的小旗官，若不是你师傅出面苦求，加上鱼河堡欠饷数月，我不会答应！” 闻言，王毅紧紧的盯着赵百户，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言论。 这赵百户名赵震，以前跟杨志远是军中袍泽，两人关系很好，这个他倒是听杨志远说过。 但吃空饷的事情，他却一直以为是赵震所作所为，现在看来，他似乎冤枉赵震了。 见王毅神情，赵百户笑道：“你若不信，自可问你师傅！” “赵百户的话，我自是信的！”王毅端起一碗酒，道：“老赵，共同饮上一碗！” “哈哈哈，好！”赵百户大笑，自是明白王毅突然改了称呼了意思，斟满一碗酒端起：“王兄弟，干！” 两人碰杯，各自饮下一大碗酒，好不豪爽。 翌日，中午。 王毅和赵震在鱼河堡外，将赶来的易千户迎接进堡内。 “王百户将虬龙寨灭了，真是为民除害啊！”易千户亲自审问了一番被活抓的山贼，然后大笑着开口。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王毅谦虚了一句。 易千户点点头：“不急不躁，不错！” 他话锋一转，道：“对了，听说你有东西交给我，不知是何物啊？” 闻言，王毅立即命人拿来了一个箱子：“千户大人，这是卑职一点礼物，还请大人收下！” “礼物？” 易千户接过箱子，感觉沉甸甸的，他连忙放在桌子上，打开一条缝，只见银光闪闪，赫然是一锭锭银子，如此重量，少说也有千两。 他面色微微一变，猛地将箱子合上。 目光看向王毅，随即脸上浮现浓烈的笑意，道：“哎呀，王百户有此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卑职能立下功劳，全赖千户大人提拔！”王毅说了一番场面话。 “哈哈！”易千户满意的大笑，道：“我千户所正好有个副千户的缺，你做好接收文书的准备！” “多谢千户大人！”王毅拱手相谢，接着道：“千户大人，卑职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易千户点点头：“你且说来！” 王毅再度拱手：“卑职恳请千户大人，让我继续留在谷溪村！” “王百户何故啊？”易千户不解。 先前王毅以虬龙寨威胁谷溪村为由，要继续留在谷溪村，如今虬龙寨已经被灭，王毅还有什么好牵挂的？ 王毅早已想好了借口：“如今陕西流贼四起，卑职实在是不放心谷溪村百姓，还望千户大人准允！” 他给易千户送上了一千二百两银子，自是准备提些要求的，不然可真就破费了。 “这……”易千户一手搭着王毅送上的箱子，眼神左右观望，满脸为难之色。 早已和王毅商量好说辞的赵震，此时开口道：“千户大人，我手底下如今就四十来号人，守堡艰难，不如让王毅与卑职一同镇守鱼河堡！” “嗯，这个提不错，鱼河堡里谷溪村也不远！”易千户笑着点点头，他又看向王毅：“王毅，你可愿意？” 王毅故作迟疑一番，道：“卑职……听凭千户大人安排！” “好，那你就暂时同赵百户共同镇守鱼河堡！”易千户爽快的决定下来。 与易千户吃上一桌酒宴自是不可少，酒足饭饱之后，易千户开心的带着箱子和活抓山贼，以及山贼首级，离开了鱼河堡。 送走易千户，王毅看向赵震，道：“老赵，我先回谷溪村，然后安排人过来驻守鱼河堡，你再带人前来谷溪村接受护民军的训练！” “好，没问题！”赵震笑着点头答应。 与赵震嘱咐一番后，王毅便带着手下的人马离开。 王毅回到谷溪村，立即安排一个名为沈常的试百户，带领一个百户队前往鱼河堡驻守。 第77章 建城? 谷溪村，会议大厅。 吕乐松从座位上站起，拱手说道“大人，虬龙寨被灭的消息已经传开，来村里的人暴涨，住房问题必须要解决了！” 虬龙寨被覆灭的消息，被王毅安排人，在米脂县境内宣传开来。 谷溪村和护民军的名声愈发响亮，前来谷溪村投奔的人，也愈发的多了起来。 然而，谷溪村能建房的地方，却越来越少，这几天前来谷溪村定居的人，更是直接在后山搭建草棚居住，根本没有地方建造房屋。 “嗯，该是再选一个地方安置人口了！” 如今村里的情况，王毅自然也是看到了，从虬龙寨胜利而回，谷溪村的人口就超过了八千之数。 再加上虬龙寨被灭后，每天有五六百人前来，谷溪村的人数已经近万人。 要知道，米脂县的县城里，也不过两三万的人口。 “大人，不如在煤炭作坊和炼铁作坊各设一个村子，如此做工的人可以住在村子里！”吕乐松给出了提议。 王毅想了想，道：“目前，那两个地方的水源不充足，不适合大量安置人口，倒是可以建两个小村子，给做工的人住。” 谷溪村能开荒种田，得益于用水车从谷河中引水。 随着人口的增多，谷河的引水车也增加到了三架，且都比第一架要大许多。 “那大人可知哪里合适大量安置人口？”吕乐松发问，他主管谷溪村户籍工作，如今人口无法妥善安置，他心中可是十分焦急的。 “有！”王毅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在谷溪的源头附近，有一个叫伏龙窝的大山窝！” 当时他看到伏龙窝的时候，便有了安置人口的想法，只不过谷溪村的人口到最近才猛增，所以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提出，如今却是正好。 若在伏龙窝安置人口，他就可以将军工作坊迁移到谷河边上，利用水力之便，来生产军械，那可比使用畜力要好上许多。 听到有适合安置人口的地方，吕乐松连忙问道：“大人，那伏龙窝可方便用水？” 王毅笑了笑，道：“那里靠近谷河，总办法引水的，我打算在那里建一个城！” 他一直想要打造一个大本营，易守难攻的那种。 谷溪村虽然也勉强可以，但水源是靠水车引水，万一有大量敌人围城，然后将水车破坏，那可就要不攻自破了。 当然，护民军如今的发展速度，围城的事情不太可能发生，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必须考虑周全。 “建城？”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脸上都有着惊骇。 成立一个村庄不难，有人口有水源就行，而建一座城，光城墙的建设就花费不小，城区也需要各种设施，打造极为不易。 “毅儿，伏龙窝道路不通，进出都要翻山越岭，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王大山突然开口说道。 王毅笑着摇摇头，道：“伏龙窝南面有一处缺口，那里可以作为城的进出点！” “那缺口处，与地面不是有二十多丈的落差吗？”王大山疑惑的开口，随即想明白了，道：“毅儿，你是想用土填平落差，然后修路？” 王毅点头，道：“一方面填平，一方面是将落差降低！” 那伏龙窝南面的缺口，处于两条山脉中间，与大山窝最低处也有落差，必须将缺口的高度再往下降，直到与大山窝最低处保持水平。 不然的话，一旦有下大雨的情况，伏龙窝可就变成一个大水潭了。 填沟平山，虽然难度大，但王毅早已想好了对策，那就是火药。 只要火药足够，这些都不是问题！ 众人闻言，彻底明白了王毅的想法。 李善站起身来，道：“大人，您与晏知县划定的范围内，田地开垦已经达到极限，是否要继续往外延伸？” 晏知县与谷溪村商议划定的开垦范围，在方圆二十里左右，随着大量劳动力加入开垦田地，目前已经达到开垦面积的极限。 王毅想了想，道：“现在谷溪村一共开垦了多少田地？” 李善一拱手，道：“回大人，目前开垦田地六万四千七百余亩，其中水浇地五千二百余亩，旱地四万六千三百余亩，其余都为园地！” 王毅点点头，道：“李善，暂时停止开垦，让他们去伏龙窝做事，也由你负责管理，协调好秋播时间！” 要在伏龙窝中安置人口，那里面的大量的树木，自然要砍伐掉，这是一个大工程，所需时间漫长。 “是，大人！”李善拱手答应，然后坐下。 何贵站起来发言：“大人，昨天贾阳与我提起，想要贩卖一些商品来谷溪村，我们是否要同意？” 闻言，王毅心下了一动，如今谷溪村有这么多人口，商业方面也可以开始发展了。 “贾阳下次过来，让他来找我一趟！”王毅道。 何贵拱手回应：“是，大人！” 王毅目光看向冯林，道：“接引饥民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回大人，目前四轮马车打造了三十六辆，饥民接引路线上的客栈，还在建立，一些道路也要修整，至少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冯林起身拱手回道。 王毅略微思索，道：“那打造四轮马车的事情停一停，先修通往伏龙窝的往返轨道马车，半个月内完成，人手不够，可以招募一批！” 既然短时间内无法完成接引饥民的事情，那就先把开发伏龙窝的事情给落实下来。 伏龙窝可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那里靠近谷河，有水利可以运用，他要将伏龙窝尽快打造起来。 “是，大人！”冯林拱手回应。 “煤炭作坊和炼铁作坊进展如何了？”王毅看向另外两人，分别是煤炭作坊的管事刘汉和炼铁作坊的管事伍金海。 刘汉是从开采岩盐矿的小管事，对开采事宜颇为有经验，就被王毅提拔为煤炭作坊的管事， 而伍金海曾是私人炼铁作坊的工匠，对炼铁之事懂得颇多，后来东家改行，他便在家租种地主家的地。 在看到官府的济民告示之后，伍金海便选择来到了谷溪村，得知王毅在寻找炼铁的工匠后，他便自告奋勇，通过王毅的考核后，成为了炼铁作坊的管事。 “回大人，目前已经开始尝试煤炭开采工作，作坊的建立已经完成，各类工具还需增加！”刘汉起身回复道。 伍金海起身抱拳道：“大人，我这边铁矿的开采在小规模的进行，主要是炼铁炉还没完成，炼铁工匠还需培养，所以，炼铁作坊真正出铁，至少还一个月的时间！” 王毅点点头，道：“嗯，你们做的不错！还有，采矿必须把安全问题重视起来，尤其是煤炭，切不可胡来，按照我给的开采条例严格执行！” 开采煤炭的安全问题，在后世也是经常发生，如：瓦斯爆炸，矿洞塌方等，一出问题，就是人命关天的大问题。 “是，大人！” 刘汉和伍金海同时拱手回应。 王毅将目光看向刘匠头，道：“燧发枪的生产情况如何？数量是否支持护民军换装？” 第78章 护民军新的训练项目 会议厅中，众人听到王毅的问话，都是肃然起敬，尤其是杨志远和沈明浩，他们主管军队，对于换装问题，那可是十分关注的。 此前，王毅与杨志远、沈明浩经常聊起护民军发展的问题，曾谈到过护民军以后会是一支全火器军队。 作为曾经的明军，他们自然是知道火器的威力，可一支全火器的部队，他们还没真正见过，有多少战斗他们完全不知。 只是从王毅的口中听说，以后的战争模式，会从冷兵器为主逐渐变成火器作战，并给他们描述了万炮齐发的场景，让他们浮想联翩。 所以，王毅提到换装的问题，杨志远和沈明浩都是竖起了耳朵来听！ 刘匠头起身，对着王毅拱手，道：“大人，目前军工作坊生产的燧发枪已有三百余支，火炮还有六门，冲天雷七百余，刀枪各有上千件，库房已经放不下了！” 自从军工作坊有了冲压机等使用畜力的机械，每日能打造的武器数量，对比以前提升了十倍不止，且工匠的辛苦程度大大降低。 若不是每日的铁料有限，这段时间打造的武器数量，还能大幅增加。 “嗯，不错！”王毅点头赞了一句，又道：“但还要提升产量，多招些学徒吧！” 刘匠头拱手：“是，大人！” “弹丸大小的生产问题，可有解决？”王毅又问。 要装备火器，弹丸也是必不可缺的。 如今利用机械制造出来的火器，口径大小都是统一，所需弹丸的大小，也需要按照铳炮口径生产。 之前制造弹丸，都靠工匠手搓，制造速度慢不说，大小还不能统一。 所以，王毅提出了用铸模，加冲压机的方式制造弹丸，让刘匠头等人去验证。 刘匠头崇敬的看着王毅，道：“按照大人的方法，弹丸的大小问题，已经在前两天解决，现在在加快制作！” “现在制作的弹丸，是圆形还是锥形？”王毅又问。 关于弹丸的事情，他还提出了几种弹丸的样式，如圆球形、尖锥形、圆锥形这些后世出现过的弹丸。 圆形弹丸自不必说，工匠都能手搓出来，用其制造铸模即可。 但锥形弹丸的技术含量更高，需要不断的验证与改进，来达到最佳效果。 “回大人，如今制造的是圆形弹丸，锥形弹丸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验证和改进！”刘匠头道。 王毅点头，又问：“膛线呢？” 刘匠头尬笑着摇摇头，道：“回大人，制造膛线的机械还不如意，还需要继续大量改进，请大人多给一些时间！” 关于膛线的制作工艺，他一直在摸索，但问题很多，如膛线扭转度、深浅、磨损等问题，都需要时间来解决。 “可以！”王毅答应。 膛线的制作问题，他在后世也没接触过，给不了什么经验，只能提出来，让刘匠头等人去摸索。 这些工匠的智慧，一点都不差，只是受时代的局限性影响，不能发挥出来。 现在受到王毅的感染，他们会主动去做思考和创新。 王毅看向杨志远和沈明浩，道：“师傅，老沈，你们安排士兵，去将火器都运到军营去，护民军增加火器的训练项目！” 如今军工作坊生产的燧发枪，是鲁密铳与燧发装置的结合。 当然，口径要比鲁密铳大些，铁料也是经过冲压机锻造的钢铁，然后整根钻成铳管，能装更多的火药而不炸膛，从而保证射出的弹丸有足够的动能。 寻常的鲁密铳，有效射程在百步左右，但要打穿鱼鳞甲，需要在五十步以内的距离。 而军工作坊生产的燧发枪，最大射程可达两百步，有效射程在一百二十步，要打穿鱼鳞甲则需在八十步以内。 这还需要弹丸射击的角度合适，不然就会被弹开，达不到破甲的效果。 当然了，在高速弹丸撞击下，即使不能破甲，那也有可能骨断筋折，毕竟动能摆在那里。 而六十步内，这种燧发枪可以做到百分百皮甲。 “是！”杨志远和沈明浩同时拱手回应。 会议继续进行了一会后，王毅宣布散会。 杨志远和沈明浩立即回到军营叫上士兵，去将军工作坊中的火器给搬到军营中。 所有士兵都是好奇的看着火铳，火炮他们已经见过了，火铳却是见得不多，燧发枪更是从未见过。 王毅选定了一个靶场，作为护民军训练火器的地方，又制定了训练项目和训练守则。 护民军的火器训练正式开始，由王毅亲自带领。 “听清楚，第一条，枪口是对准敌人的，不能对着自己人，包括自己；第二条……” 枪械使用守则，那自然王毅是照搬后世人民军队所使用的。 “要用好火器，就必须对火器了如指掌！”王毅拿起一支燧发枪，指着一头一尾上的突起，道：“这照门，这是准心，与秦朝弩箭上的“望山”作用类似，瞄准所用，通过照门，看到准心，瞄准敌人，此为三点一线！” 王毅为了让士兵更好的理解，在黑板上画出了三个点，道：“比如，第一个点是照门，第二个点准心，那这第三个点，就是敌人，敌人会跑动，我们端着枪可以移动……” 经过王毅的讲解，士兵们知道了燧发枪的结构，对于如何使用，也大致明白了。 接下来就是实操环节了。 王毅也知道，要想让这些士兵将火器使用好，那就必须多练，后世有一句话：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 实操环节，王毅、杨志远、沈明浩三人亲自监督和指点，先是一个一个的来，每人打上三发，知悉装填、发射等火器使用要领。 亲自教导一遍之后，王毅才将火器训练事宜，交给沈明浩，按照王毅给的训练方法，沈明浩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难处。 而赵震，暂时被王毅安排为副官，跟随护民军训练，包括赵震手下的士兵，也严格进行训练。 赵震带来的士兵，其中有老弱掺杂，筛选掉是必须的！ 被筛掉的人，王毅选择按照护民军的标准，给予退伍银，并分下田地，让其落户谷溪村。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要保证护民军的战斗力，那就要做到宁缺毋滥。 护民军的训练，是按照后世人民军照搬过来的，十分辛苦与严格，初始还有人打退堂鼓。 可在吃到了护民军的伙食、听说了护民军每月有二两饷银且从不拖欠及足额发放、看到了护民军的战斗力之后，都是十分积极的训练。 之后那更是坚定了他们留下来的想法，训练再苦再累，也咬牙坚持。 训练的事情交接后，王毅开始思考商业发展的问题…… 第79章 发展商业 得知王毅要见，贾阳在次日一早，便来到了谷溪村。 如今，靠着谷溪村的好盐，贾阳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已经赚了两千多两银子。 虽然离还债百万两还有很大的差距，但至少是看到了希望。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贾阳明显感觉到谷溪村的食盐产量在大幅增加，他上次拿到的盐，有六十几石，这一次过来，他看到了交货地点有不下百石的食盐。 按照这种情况，他相信要不了多久，百万两的举债，将不再是什么大问题。 “贾阳，见过大人！”来到王毅的办事处，贾阳恭敬的对着王毅行了一礼。 “老贾，不必多礼，请坐！”王毅笑着抬手示意，接着说道：“咱们开门见山，听说你想贩卖的商品来谷溪村？” 贾阳在凳子上坐了半边屁股，对着王毅拱手道：“是的，大人！” 他经常来谷溪村，看到人口越来越多，却没有任何商铺，于是便看到了这里的商机。 王毅点头，道：“嗯，正好我也有发展商业的想法！” 如今进入制盐、煤炭、炼铁等作坊的人越来越多，护民军和护民队的人数也大幅增加，发出去的工钱和军饷，那可是每个月几千两银子，几乎等于只出不进。 这些钱不流通起来，那就等于是石头。 所以，会议上听到贾阳想贩卖商品来谷溪村，他就有了发展商业的想法。 通过商业，让谷溪村军民手中的钱流通起来，他通过商铺和收税的方式，让银子回到他手中，如此便会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先前定下护民军每人每月二两军饷，护民队每人每月半钱银子，那都是碍于手中银钱有限。 闻言，贾阳面色一喜：“这么说，大人同意了！” 王毅点头，道：“自然同意，但我需要收税！” “收税？”贾阳脸上的喜色减半，问道：“不知大人要如何收税？” 王毅想了想，道：“按照物品种类和盈利多少，决定收税高低，最低二十税一，最高三税一……” 他将收税的明细讲了出来。 “这……大人，这收税是否有些高了？”贾阳面有难色。 大明的商税是三十税一，可比王毅说的低不少，而且，大明商税已经如同一纸空文了。 王毅笑道：“在我的计划中，谷溪村以后平均每人每月不低于一两银子的收入，且会生产出物美价廉的商品，到时你可以贩卖出去！” 说着，他看向贾阳：“你想想，谷溪村如今这么多人口，若你每月能从每个人身上赚一钱银子，交完税，你能赚多少钱？不会比你现在贩盐赚的少多少吧！” 贾阳陷入了沉思，他贩卖商品来谷溪村，就是看中了谷溪村有一部分百姓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且收入不低。 就目前来看，每月能有半两银子收入的人，已经超过了三千之数。 且按王毅对谷溪村的发展计划，以后谷溪村的人口还会大幅增加，若人人都能有王毅所说的一两银子收入，那这将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消费群体。 “老贾，你不妨试试看，相信不会让你失望！”王毅笑着开口，他话锋一转，道：“即使你不参与，我也会寻找其他人！” 既然想到了商业方面，那他自然是有着详细规划的，目前谷溪村就食盐这一条财源，肯定是不够的。 等伏龙窝开发出来，空闲出劳动力，他便要开始着手其他财源的事情。 “大人，我试试！”贾阳对于谷溪村生意是很心动的，且这些日子对谷溪村的了解不断加深，对王毅也尤为佩服，自然十分信任王毅。 作为一个从商多年的人，他的嗅觉是很敏锐，知道谷溪村以后会是一个庞然大物。 现在或许赚不了多少，但以后就不一定了，说不得要比他贩盐赚的还多。 他现在布局谷溪村商业，即使以后其他人前来谷溪村从事商业，他也有先一步的优势。 “你要多少商铺，我给你准备好！”王毅道。 贾阳低眉想了想，道：“先给我三间商铺吧！” 王毅点头，道：“行，你且去准备吧！” 贾阳拱手行礼，告辞离去。 “黄九，去把赵立兴叫来！”王毅对着守在门口的人喊道。 黄九在学堂已经结业了，他读书十分刻苦，毅力坚定，已经将王毅编撰的教材学完，且各科成绩都非常优秀。 当然了，主要是王毅编撰的教材并没有多难。 文学以认字、学诗词、写文为主；数术主要是加减乘除；物理也是一些简单的运动规律和机械原理，其他学科也没有多么复杂。 如今的学堂，王毅没有再增加更深奥知识的想法，成绩优秀的人就结业了。 与黄九一起结业的，还有杨欣莲、吴凌等成绩好的、年龄大些的孩子。 作为读过书的人才，王毅是很重视的。 杨欣莲自不必说，早有安排，黄九则是跟在王毅身边当亲兵，吴凌等人被安排进了军工作坊，去设计、改进、创新武器装备。 “好的，毅哥！”黄九立即去办。 不多时，黄九便带着赵立兴回来。 “赵立兴，见过大人！”赵立兴拱手行礼。 与之前对王毅卑躬屈膝不同，如今的赵立兴经过思想洗礼和劳动改造，变得不卑不亢，神情举止之间，皆透露出对王毅的敬仰与尊崇。 当然，其他来到谷溪村一段时间的人，也基本都会有如同赵立兴这般的改变，这是人人平等思想的作用！ “嗯！不必多礼，坐吧！”王毅抬手示意，道：“赵立兴，你可愿意管理谷溪村的商业？” 他对于赵立兴在交通劳动改造的情况，一直有在了解，知道赵立兴劳动最为积极，思想也得到了质的改变，所以他打算让赵立兴提前结束劳动改造。 而赵立兴懂得些许商业之事，倒是可以在谷溪村商业起步阶段，让其来管理，毕竟村里绝大部分都是穷苦百姓出身，没有人懂商业，目前赵立兴最为合适。 听到王毅问话，刚刚坐下的赵立兴立即起身，拱手道：“大人尽管吩咐，我必全力做好！” “好，从今天开始，你的劳动改造结束，主管商业事宜！”王毅说着，书桌抽屉取出几张写满字的纸张来，道：“这是我对商业的一些规划，你拿去好好参详！” “是，大人！”赵立兴抬步上前，接过王毅手中的纸张。 王毅想了想，道：“赵立兴，你若能在米脂县内找到范青，可以去找我父亲调动护民队帮你，平时我也会帮你注意着！” 之前，他答应过帮助赵立兴报仇之事，攻打虬龙寨的时候，他便让赵立兴跟着去了，结果范青根本没有在虬龙寨中，赵立兴也没能报得深仇。 赵立兴闻言，眉头一挑，随即跪下抱拳，道：“多谢大人！” 王毅起身来到赵立兴的身边，抬手扶起，道：“谷溪村越强，你报仇的事情越简单，去办事吧！” “是！”赵立兴拱手退下。 王毅看向黄九，道：“黄九，准备准备，我们去伏龙窝看看！” 第80章 伏龙窝大开发 王毅带着黄九等人，骑马往伏龙窝方向前行，路上看到了交通队的人，正在修整道路和铺设木质轨道。 从谷溪村到伏龙窝，有十几里的路程，这就意味着木制轨道，也要铺设如此之长的距离，而且是往返轨道，工程量不可谓不小。 好在谷溪村如今有锯台，处理木头的速度非常之快，轨道往前铺设，就可以通过轨道马车将所需材料运送。 最为麻烦的，是道路的修整工作，之前的道路很窄不说，还弯弯曲曲，不适合直接铺设轨道，必须经过一番修整才能架设轨道。 纵马前行，王毅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伏龙窝所在。 伏龙窝北面是谷河，西面是谷溪，东面又紧靠无定河。 所以，即使如今大旱，这里的树木生长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要想在伏龙窝中建城或安置人口，必须将伏龙窝中的树木给砍伐掉，砍伐所得的木材，可以用来建设房屋，这倒是方便了许多。 当然，王毅的想法，可不是建造纯木材的房屋，而是砖木结构。 所以，王毅在昨天就安排了人去选择合适的地点建立砖窑场，并招募人手前往做工。 在会议上，王毅说了暂停开垦后，李善第二天便将开垦田地的人动员起来，带着工具，从谷溪旁的山脉进入，已经在热火朝天的砍伐树木了。 近四千人的队伍散布在伏龙窝各处，男人们砍伐、搬运树木，女人们则是将砍伐树木所留的树桩，从地里挖出来，以免以后阻碍房屋的建设。 在这些人来砍伐树木之前，护民队昨天已经带着弓弩、武器，对伏龙窝扫荡了一遍，将可能对百姓造成伤害的野兽，进行驱赶或猎杀。 伏龙窝的开发，最困难的点，在于两条山脉中间的缺口处，缺口有三十多丈宽，七十多丈长，要往下挖掘十来丈。 好在挖掘出的土石，可以直接填入缺口前的沟壑，如此一来，也省去了从其他地方运土填沟的工程。 “大人，挖掘工作遇到了麻烦！”李善来到王毅面前，拱手说道。 “你且说来！”王毅道。 李善伸手指着正在挖掘的地段，道：“大人，这土层之下，有巨大的石头，恐难以按时完成！” 对于伏龙窝的开发，王毅是限定了时间，须在半个月内，将树木砍光，进出的通道也要修理完成。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通道的修理工作便遇到了麻烦。 要修通道的缺口，处于两条山脉中间，很多巨石藏于土层之下，要向下继续挖掘，就必须将巨石处理掉。 但斧刻刀凿，所需时间漫长，想要半个月内从缺口处修理出道路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王毅亲自前往查看，发现石头确实大，五六个人合抱不下，且数量不少。 “赵兵，你去找配置火药的钱工匠，让他用纸包火药，做成铳管粗细、筷子长短的炸药，要燃烧慢、足够长的引信，多做一些，然后运来这里！”王毅转头看向护民队小旗官赵兵，道。 “是，大人！”赵兵拱手回应，然后转头立即去办。 李善问道：“大人，您火药来是要炸石头吗？” “没错！”王毅点头。 “可是，大人，这石头只怕不容易炸吧？”李善质疑道。 “我自有办法！”王毅笑了笑，用手比划一下，道：“从石头上凿出一个这么大的洞来，要深些，到时将炸药放进去即可！” “哦~！”李善长长的哦了一声，一脸了然之色。 然后，李善叫来凿石的人，让其在石头上凿洞。 但又遇到难题了，他们手中的凿石工具，凿不了太深的洞。 王毅自然有办法，他让人去找军工作坊造一种铁钻头，再横着焊接一个铁棍，呈十字。 这种工具，只需一人操作，即可在石头上钻出足够深度的洞来。 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王毅让所有人远远退开，又安排人将纸包好的炸药放入钻出的洞中，将引信点燃。 “嗤啦……” 引信缓慢燃烧，点火之人奋力奔逃向远方。 “轰~！” 约莫半盏茶时间，一声巨响传来，只见五六人难以合抱的巨石，瞬间四分五裂，碎石乱飞，粉末飘扬。 “大人太厉害，巨石真的炸开了！”李善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没想王毅的方法如此好用。 其他人也都夸赞王毅的方法极好。 对此，王毅却是认为没有什么，在后世，移山开路，也经常会用到炸药，他只不过是照着搬过来用而已。 有办法处理巨石，在缺口处修道路的事情就没什么难度了。 而接下来，就是王毅要考虑水源的问题了。 他先是让人在伏龙窝的不同位置挖掘水井，看看水量是否足够。 经过两天时间，一共在伏龙窝中挖掘了十多口水井，其中有三分之二水量不大，另外三分之一干脆就不出水，除非挖掘更深。 如此，挖井供水的方法，饮用到时可以，但大量人口的洗衣、洗澡等用水，却是不够。 王毅安排人来到靠近谷河的山脉查探，看看有没有适合直接从谷河引水的地方。 结果如王毅所料，众人将北面山脉走了个遍，却没有找到能直接冲谷河引水的地方。 没办法，王毅亲自挑选了一个施工难度最小的地方，安排人挖掘一条连接谷河的水道。 不好施工的地方，就直接用火药炸，好在王毅选的地方山脉不高也不宽，经过大半个月时间的施工，终于是利用水车将水引进了伏龙窝。 而经过数千人半个月的努力，伏龙窝中的树木被砍伐一空，通往外面的道路也修通，轨道马车直接铺设到了伏龙窝中。 大开发结束，接下来就是建设了，砖窑厂烧制出的砖，被轨道马车大量拉进伏龙窝，开始热火朝天的建立房屋。 要在此建城安置人口，伏龙窝这个名字就不合适了，经过一场会议讨论，最终将伏龙窝改名为护民城。 自上次从鱼河堡回来，已有大半个月的时间，王毅升任为副千户的文书，却迟迟没有送来，他对鱼河堡的发展计划也不得推进。 眼看秋播的时间将近，王毅也不想那么多了，说服最近来到谷溪村的一千多名百姓，前往鱼河堡，一边展开田地开垦工作，一边等待升迁文书。 而在王毅等待升迁文书之时，毛乌素沙漠边缘以南的一个鞑子部落内，发出声声怒吼，胡语交谈之间，“护民军”三字频繁出现…… 第81章 乌拉特部 河套地区，曾是大明领土。 在明朝早期，朱允炆继位后，由于藩王实力过大威胁皇权，所以他采取削藩政策，此举直接逼燕王朱棣起兵造反，当时兀良哈部出兵帮助朱棣。 在成功靖难成功之后，燕王朱棣将大宁都司内迁，以此感谢兀良哈，兀良哈人就顺势进入大宁等地驻牧。 永乐元年，朱棣将东胜卫内迁河北，百姓也迁移到凤阳安置，蒙古各部就慢慢蚕食河套地区，明朝最终失去河套地区的控制权。 河套地区毛乌素沙漠以南，黑水河发源地，这里是一片广阔的绿洲，土地富饶，现由科尔沁部一个名为乌拉特部的分支占据，在此放牧牛羊马匹。 在绿洲的中部位置，大大小小的蒙古包安扎在此，其中位于中心的、最大的蒙古包，便是乌拉特部首领帕格尔的营帐。 营帐内，正对门口的位置，帕格尔盘膝坐着，他下手两边坐着一些勇士头领，每个面前的桌上，都摆放着牛羊肉和马奶酒。 帕格尔端起一个镶嵌宝石的银碗，将马奶酒一饮而尽，道：“索布图，我们在明人那边的眼线，还没有传来消息吗？” 索布图放下刚刚端起的银碗，起身回道：“首领，算算时日，这两日便会有消息传来！” 自上次匆匆而回，他们便派遣出了人员前往大明境内，与他们的眼线接洽，这一去一回，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报！” 就在索布图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人影进入营帐中：“报首领，布赫回来了，说是有重要事情要面见首领！” 帕格尔闻言，连忙说道：“快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进入营帐中：“见过首领！” “免了！”帕格尔抬手制止虬髯汉子的行礼，接着说道：“布赫，可有护民军的消息？” 布赫闻言，目光看向索布图，带着一抹冷意，道：“首领，索布图贪生怕死，谎报军情，害我们匆匆撤兵，该严惩！” “嗯？”帕格尔狐疑一声，目光移向索布图。 索布图闻言，也是一脸疑惑，他什么时候谎报军情了，当即喝道：“布赫，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布赫轻蔑一笑，道：“那日护民军不过区区百余骑，你却谎报对方有千骑，你是何居心？” 索布图摆手大喝：“不可能！” “哼！”布赫对着索布图冷哼一声，然后看向帕格尔，道：“首领，我已探知清楚，护民军是谷溪村王毅率领的人马，那日不过带了百余骑救援鱼河堡！” 说着，他又指着索布图，道：“首领，定是索布图指挥不力，害死我族中勇士，怕被责罚，谎报敌情！” “我没有！”索布图大喝，对布赫怒目而视：“布赫，你敢冤枉我！” 帕格尔目光冷冷的盯着索布图，道：“索布图，你作何解释？” 索布图快步走到营帐中心，对着首领跪下，道：“首领，布赫定是因为阿海之死，冤枉于我！” 之前，因带人掩护他逃回的阿海，是布赫的亲弟弟，两人感情深厚，阿海战死，布赫极为伤心。 帕格尔目光看了看索布图，又看了看布赫，见两人神色都是诚恳，一时间也无法做出判断。 他想了想，道：“布赫，你仔细说说你探知到的情况！” “是，首领！”布赫一拱手，道：“那天，护民军先是引阿木尔等勇士追进埋伏圈，后将阿木尔等人首级砍下，将尸体堆在一处，索布图得知后，率队前往，结果又被护民军埋下的伏地冲天雷重创，丢下阿海等人，独自一人逃回！” 闻言，帕格尔目光冷冷的看向索布图，道：“索布图，布赫所言，可有假？” “没有！”索布图低下脑袋，随即又解释道：“首领，那天我确实看到护民军有上千骑，阿海为了让我逃回报信，带领勇士掩护，才战死的！” “哼，真是狡辩，护民军明明只有百骑，就是你贪生怕死，害死了阿海他们！”布赫冷哼开口，随即对着帕格尔跪下：“首领，请严惩索布图！” “布赫，稍安勿躁！”帕格尔开口安慰，想了想，看着索布图道：“索布图，说说你看到护民军千骑时的场景！” 索布图闻言，连忙将那日所见所闻告知。 “索布图，你真是愚蠢，竟被敌人的诡计欺骗了！”帕格尔指着索布图大骂。 索布图抬头，疑惑的看着帕格尔：“首领，何出此言？” 见索布图还不明白，帕格尔将护民军所使诡计讲了出来。 听到首领的讲述，索布图宛若失去精气神般，瘫坐在地，喃喃自语：“原来是马尾绑的树枝扬起大量尘土！” 难怪护民军使用各种诡计对付他们，不敢与他们正面交战，原来对方只有百来人。 帕格尔厌恶的看了一眼索布图，道：“来人，将索布图这个罪人拉下去斩首！” “首领饶命……首领……” 帐外进来两人，将苦苦求饶的索布图拖了出去，求饶声很快就停止了。 帕格尔看向布赫，问道：“布赫，那谷溪村在何处？那王毅又是何人？” “首领，谷溪村离鱼河堡就几十里，那王毅先前只是总旗，如今因斩获我族勇士首级的功劳，晋升为百户了。”布赫回道。 帕格尔咬牙切齿：“可恶，竟是一个小小总旗杀了我族那么多勇士，那王毅现在何处？” 布赫拱手回道：“首领，现在鱼河堡就是王毅的人马在镇守！” “来人，集合族中五百勇士，我要攻破鱼河堡，抓住王毅千刀万剐！”帕格尔雷厉风行，恨不得立刻杀到鱼河堡。 “首领！”布赫连忙出声，道：“我还得知谷溪村人口数千，今年田亩夏收一万多石粮食，若是能带回领地……” 说到这，他目光看向帕格尔的脸庞，关注着后者的神情变化。 闻言，帕格尔神色一动，连忙看向布赫，道：“此言当真？你可曾去谷溪村看过？” 布赫连忙说道：“首领，谷溪村有乡勇守着，我们的人进不去，这消息是从米脂县一个军官口中得知的，想来不会有假，不过……” “不过什么？”帕格尔连忙追问。 布赫道：“就在半个月前，王毅带人灭了一股五百多人的山贼，其中细节如何，我没打探到消息，但想来护民军的人数不止百人！” 帕格尔踱步思考，一时难以抉择。 见状，布赫带着鼓动的想法，道：“首领，以后有护民军在，我们每次打草谷，可就就要小心了！” 他弟弟死在护民军手中，这个仇，他不能不报！ 听闻这话，帕格尔立时下定决心，道：“集合族中所有勇士，先屠谷溪村，再灭鱼河堡，为死去的勇士们报仇！” 帕格尔首领的命令下达，乌拉特部当日召集了所有人马，一番准备后，在第二日便离开了领地，往大明方向而去…… 第82章 鱼河堡的情况 鱼河堡位于榆溪河与无定河交叉口以东，水资源相对谷溪村要丰富，尤其是两条河周边土地，可以直接从河中挑水灌溉。 然而，这么便利的条件，鱼河堡军户们开垦的田地却是没有多少，零零散散加起来，不到千亩田地，收成也不多。 鱼河堡是个百户堡，但建的一点不差，墙高三丈，周长三里三十步，南北两门，若是合理安排的话，住下三千人问题不大。 王毅带着一千多人前来，鱼河堡内的民众们都是好奇出门观看。 前些日子，试百户沈常，带来了一支打着“护民军”旗号的队伍前来接防，那可是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甚至还会给百姓们做事，可谓军民融洽。 百姓们从护民军的口中得知，是王毅一手建立了护民军，将米脂县内的山贼清剿一空，还带来谷溪村的百姓开荒种地，百姓的日子愈发好了起来。 所以，鱼河堡的百姓听说王毅要来，那都是极为期盼，希望王毅也能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 王毅来到鱼河堡的第一件事，那就是组织大扫除。 其实，王毅第一次来鱼河堡，就发现了鱼河堡的卫生问题，各种垃圾堆放在各个角落，居民还有随地大小便的恶习。 这种环境，非常容易滋惹蝇虫，产生疫病。 自他在谷溪村树立威信，可是非常重视卫生这一点的。 所有产生的垃圾，不可随意丢弃，必须丢入村中公用垃圾桶，然后每天有专门的人员对垃圾进行处理，大小便也要在公用茅厕。 随着王毅的命令下达，护民军带着一众百姓动手，热火朝天的大扫除，屋内屋外，堡内各处，无不清扫之处。 一车车的垃圾被送出堡外，集中焚烧或者挖坑填埋。 打扫除如此多的垃圾，所有人都暗暗吃惊。 平日里倒是不觉得，可这一打扫，众人就傻眼了，忙碌了一天才结束。 看到堡内处处干净，所有人都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按照谷溪村的方式，王毅在鱼河堡内设立了垃圾筒、公厕、公用浴室等设施，并张贴告示，让百姓们自觉遵守这些规定。 堡内的内务处理完后，王毅开始查看文册，盘点堡内的人口、物资。 除了王毅和沈常各带了一支百户队来，鱼河堡内就没有其他士兵了，赵震及其麾下的几十人都去到了谷溪村训练。 原本鱼河堡的驻军配置是：守军百人，明制军丁五百，马、骡二百五十匹。 但赵震管理下的鱼河堡，守军七十余，军户一百三十余，加民户共有口六百九十余，马、骡五六十，与应有配置相差甚远。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赵震，毕竟其接手鱼河堡的时候，情况就是如此，加上上官常年克扣，军户和民户难免会有偷偷逃走的。 鱼河堡下辖多个墩堡，每个墩堡规定要有守军七到十一人不等，但总有吃不了苦的、或害怕鞑子的墩军逃走。 所以，这些墩堡的实际人数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人。 王毅也打算将这些士兵召集起来，集中训练，不合适的就转为民户，让其开荒种田。 整个鱼河堡管辖范围内，也有一些村庄，由于常常有鞑子前来劫掠，这些村庄的人口都不多，能逃的青壮都逃往他处了。 仓库的物资方面，粮食有两百二十一石，鸡鸭共计一百七十多只，羊二十三头，牛四十二头，马十八匹，骡三十六头，盐两石，铁一千六百余斤，布一百八十多匹。 这就是鱼河堡目前的状况！ 要开荒屯田，仓库的粮食是严重不够的，堡内百姓手中，也没什么粮食，每天只能保证碗稀粥，这可无法保证体力活所需。 也就是说，鱼河堡的百姓，接下来也要吃他的粮。 所以，王毅直接从谷溪村调了两千石粮食过来，每天让百姓们吃三餐饱饭，先吃个几天，将身体养好一些，再开始开垦工作。 王毅和沈常带着一个百户的士兵，开始巡视鱼河堡名下的田亩情况。 沿着无定河转了一圈，离河边近的田地，都有耕种的痕迹，稍微离河远些的，便是大片大片干燥土地。 一番查看下来，王毅发现鱼河堡的土地土质都不错，可惜水利设施失修，大片土地得不到灌溉而弃耕。 大明北地就是这样，常年干旱少雨，田地全靠灌溉，离水源近的地方还好，可以引水。 要是离水源远的，又没有水利设施，那就得挑水浇灌了，如今大旱之年，靠挑水就是杯水车薪，一年累死累活下来，根本收获不了多少粮食。 而且，如今税收极高，种出的粮食，大半要交出去，甚至可能高达六七成之多，剩下的粮食根本不够养活家庭。 所以，百姓宁愿逃荒出去，也不愿开荒种地。 这也是明末流贼屡剿不灭的主要原因之一，大明朝廷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百姓饥荒问题。 一路上，王毅看到了不少沟渠水池的痕迹，只可惜水利设施失效，常年无水流入，已经废弃了。 如果官府能将水利设施修复，那弃耕的土地，将会变成大片的良田沃土。 当然了，要修复这些水利设施，那就要大量的钱财，即使每年朝廷会拨下这个款项，也会被贪官污吏层层克扣，本就有限的经费，最终能有多少到达地方呢？ 开垦田地种植，最需要的就是人口和水源，目前有王毅带来一千多百姓，加上堡中原有人口，有两千出头的人数，人口问题暂时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要解决水利设施的问题。 巡视田亩结束，王毅召集鱼河堡工匠，一共二十六名，其中打铁匠有九名，其余为木匠、石匠、修蹄匠等。 在听到王毅让他们打造水利所需的器具之后，都是面有犹豫之色，他们都是匠户，打造兵器之类的，是他们糊口的活计。 王毅自是看出了工匠们的疑虑，这些工匠近两年来，没有拿到半点工钱，最多也就领些米面、盐巴之类的生活物资，且数量极为有限。 所以，直接先将拖欠工匠的工钱发了下去，并承诺以后会给予谷溪村工匠初始级别的工钱，前提是要听从他的指挥与安排。 对于工匠，王毅是极为重视，无论是军用、民用的工具器械制造，都离不开工匠的手艺。 拿到工钱的工匠们，无不是欢喜异常，又得到了王毅每月按时给工钱承诺，直言要跟着王毅好好干。 第83章 鞑子来了 在王毅的指挥下，鱼河堡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要从无定河引水灌溉，大部分都没什么难度，利用水力驱动龙骨水车即可，但有些田地处于高处，必须使用其他办法。 王毅很快就想到了后世见过的兰州大水车，只要加大一些，即可解决高处田地灌溉问题。 “大人，你所说的水车虽大，但也是筒车的一种，以前倒也见人造过小些的，所耗木材很多！” 一个头发花白的木匠，在听到王毅对水车的描述之后，很快便傲然的站了出来。 “可有把握打造出来？”王毅问道。 老木匠自信满满的说道：“大人，只要人手足够，打造这种水车不是难题！” 王毅直接拍板：“好，人手我会调拨过来，若是做得好，每人赏一石粮食十斤肉！” “多谢大人！” 接下来，工匠们全力打造引水工具，干劲十足；百姓们奋力的开垦田地，修整水渠，挖掘水池，忙的热火朝天。 这么多百姓在堡外，王毅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又调来了一个总旗的夜不收散出去。 同时还将护民军的一个百户队，以小旗为单位，分散在鱼河堡的各个方向巡逻。 而鱼河堡下辖墩堡的守卫，被王毅调回了鱼河堡，另从堡中招募满一个百户的兵力，由沈常进行训练。 鱼河堡内开垦田地所需的耕牛、器具不足，王毅又从谷溪村调来了耕牛、骡马、辕犁等物，支持鱼河堡的田地开垦工作。 田地开垦从八月下旬开始，为了保证百姓们有足够的劳动力，每日三餐都是饱饭，隔三差五还要买些肥肉来给百姓加餐。 因为在谷溪村开垦第一批田地的时候，经常有人累得吐血，当时王毅还以为是什么疫病，让他慌了手脚。 可经过葛道长的诊断之后，排除了疫病的可能，经过询问村里老农，才得知原因。 因为开垦田地极为辛苦，若身体里没有油水，难以长时间进行辛苦的劳作，否则就会出现累吐血的情况。 崇祯二年九月初三，王毅正带领鱼河堡百姓进行田地开垦，夜不收总旗官林胜，却带来了一则紧急消息，让王毅面色剧变。 “一千多蒙古鞑子跨过长城了？”王毅沉着脸再三确认。 林胜连连点头，道：“鞑子跨过长城关隘，绕过响水堡向南而行，一路没有分兵，也没派出哨探，像是奔着什么目标去的！” 鞑子的集结而行，他没法抓到舌头拷问，只得以最快的速度前来禀报王毅。 闻言，王毅面色剧变，连忙追道：“确定向南而行？” 见王毅神情变化，林胜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肯定的回道：“是向南而行，我亲眼看到的！” 王毅将手中的锄头一丢，对着亲兵喊道：“黄九，快回堡，点炮放烟示警！” “是，毅哥！”黄九也不管王毅为何会有此命令，直接一跃上马，往鱼河堡而去。 “蒙古鞑子入关了，所有人回堡躲避，暂停开垦！”王毅对着田地间劳作的百姓大喊道。 听到王毅喊鞑子入关，所有百姓都是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纷纷拿上农具，赶着耕牛，逃也似的往鱼河堡而去。 “大人，难道蒙古鞑子的目标是鱼河堡？”林胜连忙问道。 王毅皱着眉头，翻身上马，道：“从行进路线来看，有这个可能，但另一个可能更大！” “另一个可能？”林胜皱眉思考，随即神色一变，想到了一种可能，道：“我们谷溪村？！” 王毅惆怅的点了点头，却是不说话，扬鞭催马。 林胜也是骑马跟着王毅身边，他越想越害怕：“大人，若是鞑子目标是谷溪村可怎么办，我们来不及救援了！” 他发现鞑子的地方，里谷溪村只有百余里的距离，鞑子人人双马，耐力又好，即便是小跑前进，速度也是很快的，半个时辰可前进五十里。 而他赶来禀报消息，用时超过半个时辰，也就是说，鞑子的目标是谷溪村的话，现在鞑子离谷溪村只有不到五十里的路程。 如果鞑子以最快的速度赶路，这个时间点甚至可能已经到达了谷溪村。 从鱼河堡到谷溪村，也有五十里远，即便快马赶回，只怕也来不及救援了。 “大人……鞑子……鞑子往我们村子去了……” 还不待王毅做出回答，一名夜不收快马而来，远远的就在马上高声大喊，非常急切。 听到喊声，王毅面色更加阴沉，道：“林胜，你派人回村子探查，我即刻集合军队赶来！” “是，大人！”林胜也不顾刚才赶路而回的疲惫，马鞭狠狠从甩在马身上，马匹嘶鸣，四足发力狂奔，往谷溪村方向而去。 王毅迅速赶回堡中。 分散在外的护民军小队，都是人人有马的，听到炮声，看到烽烟，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鱼河堡。 在堡中没耽搁太久，王毅便带着护民军两个百户队往谷溪村方向赶，留下试百户沈常和一个新编百户队镇守鱼河堡，以防鞑子突然绕道来攻。 “毅哥，谷溪村不会有事吧？”奔驰的骏马上，黄九满脸担忧的问道。 护民军先后有两个百户队前往了鱼河堡，他真担心谷溪村剩下的护民军，难以挡住一千多鞑子的进攻。 而且，以前每次作战，基本都有王毅坐镇指挥，可现在王毅没能在谷溪村，这其中会有什么变故，他完全不敢打包票。 “一千多的鞑子……师傅他们应该对付的来！”王毅开口。 对于谷溪村能否挡住鞑子，他心里还是非常肯定的，护民军经过多次战斗，作战经验丰富，加上村中武器装备齐全，所能发挥出的战斗力，绝对比外出作战要强。 而且，谷溪村可不仅仅有护民军，还有护民队两千多人。 虽说护民队的作战经验、武器装备都不如护民军，但也不可小觑，比起一般的明军只强不弱，毕竟每天也有严格训练的。 不过，王毅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他担忧的不是能不能挡住鞑子，而是此次打败鞑子会付出多少代价。 若是护民军和护民队出现重大伤亡，那可就麻烦了！ “毅哥，我们能赶得上吗？”黄九再问。 “不好说！”王毅无法判断鞑子的速度。 毕竟，鞑子人人双马，若不顾代价的赶路，一个时辰便可前行超百里。 而他们是单马赶路，且大部分马匹比不上蒙古马，等他们赶回谷溪村，只怕战斗已经结束了…… 第84章 谷溪村应对 谷溪村。 当鞑子出现在二十里外，放哨的护民队就挂起了红色旗帜。 而第一面红色旗帜挂起时，只两三个呼吸，几里外的山头也是迅速挂旗帜回应，然后是下一个几里的山头，直到谷溪村里的人收到警示。 期间，不过半刻钟的时间。 “正北方挂起了红色旗帜，有危险来临……” 护民队的人提着铜锣，在村内外跑动，一边敲打，一边大声叫喊，通知百姓躲藏。 消息很快就传进了护民军的主营房。 “正北面挂红色旗帜，会是哪里的敌人？”杨志远面露疑惑。 “杨兄，正北面来敌，多半是鞑子！”赵震在鱼河堡驻守几年，所面临的威胁，多半是鞑子，所以有此猜测。 杨志远神情凝重的点点头，先前王毅交代过，以如今谷溪村的实力，如果是山贼前来，一般不用挂红色旗帜，除非人数过千。 但在米脂县以北，鲜有山贼人数过千的山寨，如今挂出红色旗帜警示，那大概率如赵震所言，是鞑子来了。 “如若是鞑子，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马？”杨志远开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按理说，谷溪村离长城关隘有好几百里的路程，鞑子打草谷不太可能深入至此。 赵震想了想，道：“若是鞑子，他们敢深入数百里，那应该是分散出来打草谷的小股人马，最多百人左右！” 一旁的沈明浩笑道：“嘿嘿，管他是不是鞑子，管他来多少人，要我说，统统都是军功首级！” 沈明浩话音刚落，夜不收总旗曹晋，骑快马直接进入营地，翻身下马冲入主营房中。 曹晋也顾不过喘口气，连忙道：“鞑子来了，有一千二百人，人人双马，最快两刻钟可到！” “一千二百多鞑子？” 听到曹晋的话，赵震面色一变，以前在鱼河堡，每年都要与鞑子打交道，但人数一般就不会很多，也就几十人上百人的样子。 不过，即便鞑子人数不多，明军也没有多少人敢出战，除非人数远超数倍鞑子，但战损比也非常可怕，通常三个明军能换一个鞑子命，算是较好的情况。 然而现在，鞑子竟然出动了一千二百多人，这几乎就是一个草原小部落全员男丁出动了。 “看来鞑子此行目的，就是我们谷溪村了！”杨志远目光微微眯起，上次他们杀了鞑子一百多人，这次鞑子兴师动众，只怕就是为了报仇而来！ “老杨，我们得尽快做出安排！”沈明浩脸上此时没有了笑意，反而是满脸郑重之色。 曾作为明军，也知道草原鞑子的厉害，若只有一两百，甚至三四百鞑子前，他有信心带领护民军将鞑子打败。 可现在曹晋带回来的消息是，鞑子来了一千二百多人，乃护民军的数倍之多！ 若是应对不好，整个谷溪村都要遭殃。 “护民军集合！”杨志远立即下令。 沈明浩连忙跑出营房，刚拿出集合哨要吹，便看到营地之中已经站了四个方队，不由得愣了愣。 显然，所有的士兵已经听到了村中的动静，知道有敌人来袭，早早的就自己整队了。 士兵盔甲穿戴整齐，人人武器在手，身上背着弓箭，整齐划一的排成三个队列，每个队列都是一个百户队。 自赵震将鱼河堡的士兵，带来到谷溪村参与训练后，王毅便下令再招募满一个百户队。 如今护民军的总人数，加上王毅和各级军官，共有六百九十一人，减去前往鱼河堡的和夜不收，护民军还有三百四十二人在谷溪村。 沈明浩见状，只好又迅速回到主营房中。 还不待他开口，杨志远就发问了：“为何不吹集合哨？” 沈明浩无奈的挠了挠脸，讪笑道：“那群臭小子，知道有战打，早就整好队了！” 闻言，赵震瞪圆了眼睛，连忙出去查看，果然见到了四个整齐的队列，心道：护民军对打仗如此积极吗？ 杨志远走出主营房，来到队列前方，道：“将士们，现在有一千二百多鞑子，往我们村子而来，你们怕吗？” 听到这话，护民军将士面面相觑起来，一千多鞑子，可不是小数目！ 那些有赵震带来的士兵，此时更是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们以前在鱼河堡，可是对鞑子闻风丧胆。 “亲人就在身后，我们没有退路！”一个小旗官大声叫了出来，然后举拳高呼：“护卫百姓，护卫民众！” 听到这位小旗官的话，将士们瞬间坚定了信念，大声叫喊：“护卫百姓，护卫民众！” 声音一开始的杂乱，声音偏小，最后声音整齐洪亮。 “很好，此战当有向死而生的勇气，无畏之精神，用我们的血肉之躯，为亲人，为百姓，铸就一堵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杨志远也振臂高呼。 他与王毅接触久了，说话方式与王毅高度相似，给护民军众人一种错觉，仿佛前面站着的就是王毅。 “战！战！战！” “杀！杀！杀！” 护民军众人喊声震天，战意高昂。 “准备迎敌！” 随着杨志远话音落下，一众高级将官带着士兵们，开始将库房中所有器械尽皆运出，在村外摆开阵型。 “伏龙窝和村外的几个作坊可有派人通知？”杨志远看向曹晋，问道。 曹晋点头，道：“已经派人通知，他们会就近躲进山中！” 在探知鞑子情况后，他就在第一时间派出手下，前往各个有谷溪村百姓的地方通知，让其就近躲避，不必赶回村中，以免半路遇上鞑子。 “嗯！”杨志远应了一声，想了想，道：“通知护民队，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我们挡不住……他们就要上前厮杀！” “是！”曹晋转身要去通知。 “等等！”杨志远出声叫住，又道：“让军工作坊将所有的武器拿出来，分发给百姓，他们也要学会拿起刀保护自己，武器不够，锄头木棒皆可杀敌！” “明白！”曹晋郑重一拱手，然后转身而去。 杨志远手持单钩枪，身穿银灰色山文甲，胯下一匹健壮的战马，立于村外的护民军军旗之下。 他双目有神的注视前方，宛若一员无双大将，镇定自若，有披靡一切敌之威勇。 护民军将士们，处于各自的战斗位置，严阵以待。 不多时，地面震颤起来。 紧接着，“轰隆隆”的声响由远而近，宛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最后，护民军众人便是看到，大量骑兵纵马，后方带起滚滚灰尘…… 第85章 作战经验丰富的鞑子 谷溪村随着人口的大幅增加，已然变成一个庞大的村庄。 而建造的房屋，从最开始山脚，已然延展出一里多之地。 大量房屋的前方，是一块平整出来，准备建造房屋的土地。 在往前一些，就是一大片夏收之后田地，秋播时间尚未到来，田地还未翻耕。 护民军此刻，就在村前平整出的土地之上列阵，两排盾车摆放。 摆在外围的盾，是蒙上了厚厚的铁皮，足有鱼鳞甲片的三个厚度。 盾车上的盾有半丈高，一丈多长，足有五六十架，形成一个半圆，最终与村子连接。 一些入村的通道，也被砖石、木板等物给堵住了。 盾车后方，是手持弓箭的两百多士兵，他们身强力壮，背上还背着火铳，身上都穿鱼鳞甲，头戴八瓣铁尖盔，灰色银光闪耀，让人感到森森寒意。 在这些士兵后方十丈之处，也是摆放着一排盾车，有三十多架，与前排的盾车不同，这一排盾车的盾牌是竖着放的，有一丈多高，严密排列，挡住了前方的视线。 而盾车后方遮掩的，是一门门火炮，虎蹲炮二十八门在前，红夷大炮二十三门在后。 一百多火炮手，分别站立在红夷大炮和虎蹲炮旁边，随时听从下达的指令。 在火炮阵地后方十多丈，还摆放着一架架的三弓床弩，不下五十之数，但旁边没有士兵守着。 很快，远方的田地上，鞑子大队人马滚滚而来，带起大片尘土，扬鞭纵马间，口中发出不似人叫的怪吼。 直到离村子一里多的距离，鞑子的人马，才在首领帕格尔的命令下勒住马匹。 “呵，严阵以待啊！”帕格尔看着谷溪村前的情况，轻笑一声。 旁边，布赫开口说道：“首领，他们就这点人，下令进攻吧！” “不可大意！” 帕格尔心有警惕，眼下护民军摆好阵型等待，说明很早就发现了他们，而对方没有选择逃跑，只怕必有其他依仗。 他最先想到的，是伏地冲天雷，因为之前索布图吃过这样的亏。 目光仔细查看前方，帕格尔明显感觉到，护民军没有丝毫的慌乱，好似就等着他们进攻一般。 如此情况，他可不敢冒然下达进攻的命令。 帕格尔略微沉思，道：“布赫，派人上去喊话！” 布赫询问了喊话内容后，便立即点了几人，开始吩咐起来。 这几人中，有一个明显是汉人面孔，正是鞑子此次带来的通事之一。 那通事带着四名鞑子，催马上前，直到离盾车只有七八十步才停了下来。 通事高声喊道：“前面的人听着，只要你们交出夏收的粮食，我们撤兵，不然的话，等我们攻破村子，必将血流成河！” 通事说着，身后的四名鞑子张弓搭箭，对护民军阵地抛射出箭矢。 箭矢落入盾车后方，却是没有造成任何的伤亡。 “还想要粮，等下将你们吃粮的脑袋都给砍下来！”盾车后方，沈明浩冷笑一声，目光看向一个小旗官，以眼神示意 小旗官立即明白的点头，然后对他手下人低语几句。 “准备，放！” 小旗官发出命令，然后带头起身，瞬间将弓弦拉满，他旗下的十名士兵同样如此。 “嗖嗖……” 起身、拉弦、放箭，士兵们的动作一气呵成，复合弓的弓胎将弓弦绷直，箭矢被弓弦的力量给弹射出去。 这小旗官下的士兵，那可都是优秀的弓箭手，在护民军弓箭比武中，他们这个小旗可是夺冠的，优秀射手的旗帜，还挂在他们的营房中呢！ 鞑子们看到盾车后方有人张弓搭箭，第一时间就调转马头，同时让身体挂在马匹的一侧，以此躲避飞射而来的箭矢。 箭矢落在马匹之上，箭头深深的刺入进去，疼痛让马匹躁动起来，跳跃着，几乎将鞑子们颠下马来。 好在这几名鞑子骑术精湛，且作战经验丰富，紧紧的抱住马脖子，才没摔下马。 但那没有作战经验的通事，可就倒霉了。 他看到盾车后有人放箭，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他趴在马背上，虽然被没箭矢直接射中，但马身上却插着两支箭矢，因疼痛而跳跃的马匹，直接将他甩了下来。 还不等他反应，跃起的马蹄直接踩在了他是胸口，马蹄从胸口深陷了下去，鲜血飞溅，一命呜呼！ “射马！” 小旗官射出箭矢的瞬间，立即取箭搭弓，其他士兵也是一样。 箭矢再度呼啸的射出，依旧射在马匹的身上，但这一次，箭矢直接将马个射翻在地。 马匹被射翻，几名鞑子落地，起身就跑，他们作战经验丰富，竟是不跑直线。 “再放！” 小旗官下令，弓箭再度呼啸而出，十一支箭矢，只放倒了两名鞑子，另外两名鞑子跑出了弓箭的射程。 护民军现在使用的还是两石的复合弓，但经过了一些改进，最大射程可达一百六十步往上，有效射程在一百步往上，但要破一层铁甲，即便护民军使用的是破甲箭矢，也要八十步以内。 看着狼狈跑回来的两个勇士，帕格尔面色阴沉，敌方的弓箭，竟然如此厉害。 “首领，现在怎么办？”布赫面色也不好看，他们匆匆而来，除了身上的甲胄，就是蒙皮的圆盾，根本没有其他防御器械。 而且，他们也不是人人有铁甲，有半数人身上还是皮甲，皮甲的防御能力远不及铁甲。 帕格尔目光打量着整个村子，发现除了村口可以骑马进入，其他地方都是要下马徒步通过。 可要想从村口突破进去，就必须解决掉村口的护民军，眼下看来，并不简单。 还有就是，他没看出第二排盾车的作用是什么，若说防御，应该往前摆放才对，若说不是，那作用又是什么呢？ 沉思片刻之后，帕格尔开口道：“布赫，你带人上去消耗他们的弓箭，定要保持足够的距离！” “是，首领！”布赫一抱拳，然后点上一队有铁甲的人马，奔出队伍，朝着护民军阵地而去。 沈明浩看着鞑子的奔来，眉头微微皱起，鞑子有两百多人，每个人之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显然是防备着弓箭的密集射击。 他心道：这些鞑子，不愧是经常作战的老手，完全不是山贼可以比拟的！ 第86章 我读了百遍孙子兵法 盾车后方，沈明浩从盾车边缘探头探脑，看着鞑子骑兵扬鞭催马而来，心中则是估算着距离。 “所有弓箭手准备！”沈明浩开口，他手中也张弓搭箭，准备射击。 “放箭！” 当鞑子的距离接近八十步时，沈明浩大喝一声，起身放箭，其他在盾车后方的士兵同样如此。 然而，护民军刚刚射出箭矢，接近八十步距离的鞑子，突然勒马转向，往回跑。 护民军射出的箭矢，虽然落入了鞑子的人群，但只是发出一阵“叮当”之声，难以射穿鞑子的铠甲。 倒是有十多匹马中箭，发出嘶鸣跳跃几下，可惜没能将鞑子甩下马来。 鞑子往回跑一段距离，又是调转马头，继续向护民军这边冲来。 当鞑子距离盾车开八十步时，沈明浩同刚才一样，下令放箭，然而结果和上一次相同，两百多支箭矢，并没有对鞑子造成伤亡，只几匹马被射中。 “娘的，这些鞑子是想消耗我们的箭矢！”沈明浩跟随王毅这么久了，也学会了揣测敌人的意图，很快就明白了鞑子的战术。 马背上，布赫见明军两拨箭矢没有伤到他们一人，不由得戏谑起来：“明狗，看你们有多少箭！” “继续！”布赫下令。 闻言，鞑子们调转马头，又是往护民军方向冲锋。 “好好好，狗鞑子，这么玩是吧，给老子等着！”被鞑子耍了两次，沈明浩自觉在部下面前有些丢脸，忍不住的开骂。 鞑子依旧和前两次一样，快到八十步距离时，又是调转马头回跑，但与前两次不同的是，护民军阵中没有箭矢射出。 “嗯？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布赫皱眉，心道：这护民军还真是奇怪，与之前见到的任何明军都不同！ 布赫又下令试了两次，结果护民军还是没有放箭。 “首领，这护民军不上当呀！”布赫策马来到帕格尔近前，兴致缺缺的开口。 帕格尔自然看到了前方的情况，他低眉沉思，道：“继续！” “继续？”布赫满脸不解的盯着帕格尔。 帕格尔咧嘴一笑，道：“布赫，孙子兵法有言：虚而实之，实而虚之！” “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布赫依旧皱着眉，思考这几个字的含意，片刻之后，他眼睛一亮：“首领的意思是，明面上继续勾引他们放箭，实则突然发动攻势？” “不错！”帕格尔点头，继续道：“准备好钩绳，等下一举将他们的盾车拉开口子，大部队趁势掩杀！” 只要没有盾车的阻挡，他们的人马便可全部压上，长驱直入。 按照以往的战例，只要他们与明军近战，明军必然崩溃，战斗就是一面倒。 慌乱的明军，甚至可能会冲击后阵，导致后阵也崩溃，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最终败逃。 “明白！”布赫一拱手，立即去准备钩绳，然后继续带队在护民军阵前“勾引”，一次又一次。 “跑吧，就是把马跑死，老子也不会上当！”沈明浩看着这一幕，冷嘲一声，干脆在盾车后方坐了下来，但他不敢大意，时不时的伸头去看鞑子的情况。 旁边，那优秀射手小队的小旗官，突然开口：“大人，鞑子这两次跑的近了一些，不会突然冲上来吧！” 闻言，沈明浩淡淡一笑，拍了拍小旗官的肩膀，道：“我早就想到了，只要鞑子进入六十步范围，立即放箭射击！” 在六十步的距离，只要他们的箭矢射出去，即使鞑子掉头就跑，也绝对会有伤亡。 “大人，鞑子接近六十步了！”小旗官探头探脑的查看鞑子动向。 沈明浩偏头看了一眼，道：“没事，鞑子应该还要试探两次，才会真正冲击！” 而果然如沈明浩所言，鞑子又进行了两次试探，接着便是马鞭猛抽，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护民军阵地。 “呵，就知道鞑子是这种打算！”感受到马蹄声比先前更加沉重，沈明浩立即从地上爬起，心道：可惜，大人书房中的孙子兵法，我可读了百遍！ 他不断从盾车后方偷瞄鞑子，看得清鞑子竟有三百来人，同时他嘴里低声念叨着。 “八十五步！” “七十五步！” “……” 当达到六十步距离时，马背上的鞑子纷纷张弓搭箭，对着护民军的阵地狂射箭矢。 “注意躲避鞑子的箭矢，等下先射马匹！” 沈明浩出声提醒，然后张弓搭箭，等鞑子的第一拨箭矢落下的差不多，他立时起身，道：“放箭！” 当命令下达，早已张弓搭箭的护民军，纷纷在盾车后方冒头，瞬间将弓弦拉满，然后对着鞑子的马匹释放箭矢。 “嗖嗖……” 盾车阵的后方，两百多支箭矢呼啸而出，不到六十步的距离，几乎眨眼就到了鞑子的阵中。 鞑子看到护民军起身的瞬间，下意识的将身体挂在马匹的一侧，要以此法躲避箭矢。 如此近的距离，马匹还是加速冲来，尽管两两间隔不小，但两石弓射出的箭矢，非常有准头。 只见箭矢射入马群，有射中马头的，有射中马脖子的，还有射中马匹前胸的，只要射中，都无一例外被箭矢深深刺入，足有箭矢半截长。 五十多匹突然向前翻滚，挂在马腹一侧的鞑子，也直接被甩飞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骨断筋折自是不用多说，口吐鲜血者也不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鞑子之间的保留着一定的间隔，可以迅速调整方向，避开倒地的马匹和同伴，从而不被绊倒或踩伤。 在鞑子将注意力放在避开马匹和同伴之时，护民军已经完成张弓搭箭，各自瞄准了目标，在沈明浩的指挥下，再度释放出箭矢又是射翻了四十多匹马。 护民军两拨箭矢过后，当下跑在最前方的鞑子，已经离盾车只有二十步来的距离，纷纷取出带绳子的铁钩，在空中甩圈。 直到十来步距离，借助马速，将铁钩对着盾车抛了出去，钩子挂住盾车，鞑子立即将绳子挂在马鞍凸起处，勒马减速，调转马头，用力抽鞭催马。 在马匹的拉力之下，一辆辆盾车被拖动，露出一个个缺口来…… 第87章 鞑子冲锋 看着十多辆盾车被拖走，护民军众人没有去管盾车，而是一波一波的射出箭矢，将一个个鞑子拖拽盾车的射下马来，如此近的距离，马匹也被射翻不少。 但鞑子后方补上来到人员，骑术精湛，他们身体挂在马匹的一侧，然后伸手将拖拽盾车的绳索捞起，将盾车拉的更远。 不仅如此，后队的鞑子纷纷驻马，以弓箭还击，掩护拖拽盾车的同伴。 双方的距离，远些的也只有四五十步，弓箭的威力得以展现。 护民军的复合弓自不必多说，只要不落空，非死即伤。 鞑子的在马上使用的弓箭，是方便射击的短弓，但使用的箭矢，箭头沉重而锋利。 即使不能每一箭都破开鱼鳞甲，势大力沉之下，也可能让胸骨断裂。 所以，鞑子被箭矢贯穿、一批一批落马之时，护民军这边也一个个的倒下。 鞑子六七拨箭矢下来，护民军有被射穿铠甲的，有被箭矢撞断胸骨的，有被射中面门或四肢的，战斗减员三十多人。 医护兵冒着被箭矢射中的风险，迅速的将伤员给抬到后方进行医治。 十多辆盾车被远远拖开，原本紧密排列的盾车阵，露出了多个缺口，鞑子的目的达成。 帕格尔看到为了打开盾车阵缺口，而死伤近两百人，眼中有着怒火乍现，他回头对着族人喊道：“草原的勇士们，我们的女人和孩子在等待我们凯旋，杀光这些明狗，将他们的财物带回部落！” “锵锵锵！” 听到首领的话，乌拉特部族所有人，纷纷将弯刀、利斧之类的兵器拿在手中。 帕格尔手中马鞭，对护民军方向用力一指：“给我杀！” “杀！” 鞑子们扬鞭催马，用胡语高声喊杀。 一时间，马蹄声隆隆作响，大地震颤，扬起大片灰尘。 望着鞑子滚滚而来，立于护民军旗帜下的杨志远，面色虽显沉重，但却没有丝毫慌张，开口道：“第一、第二百户后退！” 旁边，听到命令的令旗手立即奔跑起来，同时开口大喊将命令传达下去。 处于最前方的两百护民军，在听到命令后，立即撤退。 等鞑子的速度彻底提升起来，且只有两百步距离，杨志远再度发令：“虎蹲炮上前！” 第二排盾车被错位推开，守在二十八门虎蹲炮旁边的士兵，立即提着虎蹲炮从盾车间的缝隙上前。 选定地点后，迅速用铁钉将虎蹲炮固定在地面，呈现一个扇形摆放，然后开始填充五钱重的铅丸。 在队伍前方的布赫，透过盾车的缺口，看到对方提出漆黑的圆筒，当即面色一变，大声喝道：“是火炮，快分散，不要扎堆，举盾！” 此时，他们的速度已经完全提升了起来，加上是大队人马冲锋，根本不可能掉头，只能分散些，从而减少伤亡。 旁边的人听到布赫的喊声，纷纷做出应对，往左右两边分散，同口中大喊，提醒其他同伴注意火炮。 看到鞑子的举动，赵震冷笑：“反应挺快，但是……太晚了！” 鞑子已经进入了虎蹲炮发射百子连珠的八十步射程。 又看到虎蹲炮装填完毕，赵震大喝一声：“点火！” 听到命令，主炮手将火把送到引信处，引信瞬间被点燃，只呼吸的时间，火炮先后响起。 炮膛中的火药爆燃，产生高温高压，迅速作用在一层填土上，填土将力作用圆形木板上，木板再将力道传送到上百颗铅丸。 瞬间，铅丸被推送出去，遇到空气的阻碍，呈喇叭状散射。 二十八门虎蹲炮，几乎同时发射，两千多颗弹丸呼啸而出，将前方八十步笼罩。 当看到火炮吐出火舌，鞑子迅速在马背上趴低身子，以蒙了兽皮的盾牌挡在前方。 鞑子刚刚做完应对，铅弹铺天盖地而来。 百来步的距离，铅弹的威力极为恐怖。 只见身穿铁甲，内有皮甲的鞑子，瞬间被铅弹打的血雾绽放，盾牌和甲胄几乎没有起到防护作用。 最前方两三排的鞑子，足有两百来人，瞬间倒下，就连马匹也不能幸免。 圆形铅弹的穿透力虽然不强，但杀伤力非常恐怖，在打入人体后，铅弹会因为阻力发生旋转和偏移，内脏或血肉都会被搅碎。 这个时期，之所以圆形弹丸是主流，一是因为技术限制，二是因为破坏力。圆形铅弹能对敌人造成大创伤，直接让对方失去战斗力，或者死亡。 “明狗，我要杀光你们！”看到两百多族人倒下，帕格尔目眦欲裂，几乎喷出火来。 他处于队伍中间，虽然听到了族人喊敌人有火炮，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火炮，难怪先前要用盾车挡着。 如果他一开始就看到护民军有这么多的火炮，他说什么也不会让队伍冲锋，甚至会选择退走！ 而刚才的一幕，也让马背上的其他人心生胆寒，眼中透露着恐惧，他们很想掉头逃跑。 自他们长大外出打草谷以来，可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他们连对方人都没摸到，己方就损失两百多人。 若加上先前打开盾车缺口的那些人，他们战斗减员已有五百之数，这可接近他们此次前来的一半人数了。 反观护民军那边，前后也就减员三四十人，这战损比实在太难看了，如何能不让他们心中恐惧？ 而且，战斗还没有结束，若对方再打两轮炮，恐怕他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首领，快撤吧！”一个亲卫大声劝道。 “不能撤！”帕格尔此时怒火填满胸腔，一心想要屠了护民军泄愤，大声喊道：“快冲，他们的火炮只能打一次！” 眼下若是后撤，就会给对方火炮装填时间，到时又要付出不少人的伤亡。 而且，他们离护民军阵地不到百步之距，完全可以几个呼吸内，一鼓作气冲杀进去。 只要与对方短兵相接，那对方的火炮、弓箭就毫无作用，完全会沦为他们印象中的两脚羊。 亲卫再度开口：“可是，鱼河堡那边……” 帕格尔直接挥刀，将亲卫的头颅斩下，道：“谁敢再说撤退，就是这个下场！” 见到首领如此果断，众人只好继续扬鞭狠狠抽马，将速度提升至最快。 看到依旧不减速奔来的鞑子，杨志远立即下令：“第一、第二百户队上前，火铳三段式射击！” 第88章 犀利的火器 随着杨志远的命令下达，护民军众人都动了起来。 先前后撤的两百多护民军，早已组成队列排成三排等待着，火药和弹丸早已填充好。 此刻听到命令，立即来到虎蹲炮前方。 沈明浩见鞑子已经冲入八十步范围，直接下令：“第一排，放！” “砰砰砰……” 第一排七八十杆火铳，吐出灼热的火焰，发出暴鸣，打出一轮齐射。 在铳膛底部的高温高压作用下，炽热的弹丸以极高的速度，冲出铳膛，浓密的烟雾腾起。 随着火铳的巨响，冲在前方的鞑子，立时倒下一片，尽管他们有意分散开一些，但毕竟人数众多，前面的躲了过去，后方则可能命中。 冲在前方的鞑子，都是人人有铁甲，但他们是向前冲锋的，等于将马速加到了弹丸之上，弹丸瞬间破开他们的甲胄，进入身体之内，在体内偏移的弹丸，将血肉搅得模糊。 一时之间，有近三十人跌落下马，还有一些马匹也被打翻，将马背上鞑子甩了出去。 运气好的，只是摔的晕头转向，运气不好的，骨断筋折，口吐鲜血，失去战斗力！ “该死，他们怎么还有这么犀利的火铳？！”看到瞬间又减员了近四十人，帕格尔疯狂的喊了出来：“快冲，胜利就在眼前！” 勇士的损失，让帕格尔心如刀绞，几乎失去理智，他喊道：“加快速度，冲过去！” 布赫却是头脑非常清醒，他喝道：“所有人趴在马背上！” 当火铳打响，第一排士兵迅速退到后方装填，第二排的上前抬铳瞄准。 “瞄准马匹！”看到鞑子做出的应对，沈明浩也做出了安排。 “放！” “放！” 沈明浩指挥着火铳的释放，第二、三排的火铳先后打响，七八十匹马被打翻，将鞑子甩下马，在后方滚滚马蹄之下，大部分都被直接踩踏成肉泥。 而这么多马匹翻倒在地，后方的鞑子有二三十骑躲避不及，被地上的马匹绊倒，也是被摔飞出去。 三排火铳响完，鞑子又减员了一百四五十人。 不过，在首领帕格尔的疯狂下，他已经来到了护民军阵地前十余步距离，只要一个呼吸，他们就能将这些明人当做两脚羊来杀！ “快，放箭，杀了这些明狗！”帕格尔疯狂的喊着，手中弯刀挥舞，寒光逼人。 一些鞑子从马上取下弓箭，张弓搭箭就是对着护民军爆射，也不管命中率，只管将弓弦拉满，然后释放箭矢。 如此近的距离弓箭的杀伤力，是不可忽视的，手持火铳的护民军，立时被射中三十多人，虎蹲炮旁边的炮手，也有十五六人中箭。 “所有人后撤！”杨志远立即下令，看着一边放箭，一边不顾一切冲来的鞑子，他目光愈发凝重，道：“红夷大炮准备！” 随着杨志远的命令下达，在盾车前方的护民军，都迅速的带上伤员，也不管那被钉在地上的虎蹲炮了，撤回盾车后方，来到红夷大炮之后。 而后，红夷大炮前面遮挡的盾车，上面的大盾牌被推倒，漆黑的炮体出现，二十多个黑洞洞的炮口，几乎平对着鞑子。 “我尼玛！” 看到这一幕的鞑子，顿时头皮发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被吓得魂不附体。 护民军……竟然还有这么多火炮！ 而且，这火炮这般大，威力又会是何等的恐怖！ “快跑啊！” 鞑子中，终是有人扛不住火炮给到的压力，在进入护民军阵地的前一刻，选择催马转向，从左右两边分散，完全不顾首领帕格尔的大喊大叫。 可惜，这要逃跑的鞑子，还慢了一步！ 杨志远大喝：“开炮！” “开炮！” 令旗手将手中的令旗狠狠的挥下，高声大喊。 听到命令的主炮手，用力拉动连着燧发装置的绳索，碎石摩擦出大量火星，火星引燃火药池，爆燃的火焰通过传火孔进入炮膛。 炮膛中的火药被点燃，瞬间燃烧，产生高温高压，瞬间推动填土和木板，动能又传递到填装的、两百多颗五钱重的铁弹丸上，最终发射出去。 这些都在瞬息之间完成。 “轰隆隆……” 震动天地的声响传荡开来，浓密的烟雾升腾而起，宛若处于仙境。 红夷大炮的炮口厚实，所能承受的火药量，要比虎蹲炮要强的多。 所以，即使是发射两百多颗弹丸，赋予弹丸的动能也丝毫不差，胜之要更强！ 四千多颗五钱重的弹丸发射出去，宛若雨点一般，铺天盖地的打向鞑子。 立时，弹丸所过之处，血雾迸溅，鞑子的任何防护措施，脆的犹如纸张一样，被铁弹丸轻松撕裂洞穿。 只见六百来骑的鞑子，倒下了大半，许多马匹也不能幸免。 活着的鞑子，看到眼前的一幕，简直犹如见到了人间炼狱一般，被吓得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勒住了缰绳。 “啊……” 有重伤倒地的鞑子哀嚎，惊醒了一些愣神的鞑子。 “魔鬼……他们是魔鬼……” “首领……首领死了……” “逃啊……快逃啊……” 被惊醒的鞑子回过神来，立时大叫不已，哪还敢再往前一步，纷纷调转马头便猛挥马鞭，催马逃跑。 刚才冲的有多快，现在逃的就有多快！ 看到鞑子逃跑，杨志远不由得抹了一把额头冷汗，鞑子若不顾一切的杀上来拼杀，护民军至少有一半人要遭殃，说不得要被鞑子纵马杀光。 还好，火炮的恐怖，击溃了鞑子的心理防线，迫使鞑子后撤！ 杨志远下令：“三弓床弩发射一次，去通知护民队接管此处战场！” 刚才的炮手们，纷纷转战三弓床弩，迅速调整好角度之后，将半丈长的箭矢发射出去。 只见五十多支弩箭，以极快的速度射向逃跑的鞑子，立时又有近二十名鞑子落马。 “护民军没受伤的人，全体上马追击！”杨志远再度下令。 护民军的马匹，就拴在进村的主道上，护民军众人迅速去找到马匹，翻身上马，然后策马扬鞭，跟随杨志远冲出谷溪村，向鞑子追击而去。 前后不过二十息时间，鞑子已经跑出了近两里地…… 第89章 鞑子末路 “报！大人，鞑子已经和我们的人交上手了！” 一名夜不收快马迎向纵马狂奔的王毅等人，口中大喊道。 王毅抬手示意后队减速，自己也勒住马绳，等那夜不收来到近前，他连忙问道：“情况如何？” “回大人，杨大人他们在村口严阵以待，鞑子正在试探……”夜不收将看到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 “嗯，再探再报！”王毅听到夜不收的描述，心中的担忧减轻了不少，只要杨志远他们准备及时，鞑子就无法轻易进入谷溪村。 他对谷溪村的情况可是了如指掌，即便护民军最终挡不住鞑子，护民队也可以与鞑子展开巷战，那可是护民队的主要训练项目之一。 “报！” 王毅催马前行没多久，又看到一名夜不收从远方而来，快马疾驰。 夜不收来到王毅近前后，翻身下马，拱手道：“禀报大人，鞑子用钩绳拉开盾车，打开了缺口，但被弓箭射杀射伤近两百人，鞑子开始全队压上……” “确定全队压上？”王毅连忙问道。 夜不收语气十分肯定：“是的，大人！” “哈哈，好样的，鞑子必败！”王毅大笑，彻底放下心来。 黄九见王毅大笑，不由得问道：“毅哥，何以见得？” “火器！”王毅只吐出了两个字。 “火器？难道是冲天雷？”黄九还是有些不明白。 他最近才跟在王毅身边的，虽然经常见到护民军训练火器，但却没见到过能快速消灭那么多鞑子的火器，唯独想到了以前消灭一千多山贼的冲天雷。 “等下你就知道了！”王毅笑了笑，对黄九伸出手，道：“地图！” 黄九连忙将身上背着的竹筒取下，倒出其中的地图，递给王毅。 王毅将地图展开查看，片刻之后，将地图合上交给黄九，转头看向后队人员，道：“所有人，赶往东北方向的石桥！” 他话音落下，拉着缰绳改变行进方向，然后策马扬鞭。 后方两百多士兵满脸疑惑，相互对视一眼后，也只好服从命令，连忙催马跟上。 黄九在马背上，看着地图东北方向石桥位置，开口问道：“毅哥，我们是去拦截败逃的鞑子？” “不错！”王毅点头。 “毅哥，那石桥我去过，两头都是开阔地，不适合拦截！”黄九分析道。 那石桥两头没有隐蔽之处，要埋伏是不可能的，如果堵桥，鞑子必然看到，会从其他方向逃跑，如果不堵，那鞑子过桥之后，任意方向都可逃遁。 王毅笑着点点头，带着考校想法，问道：“你既然发现了问题，可想到办法了解决？” 黄九指着地图，道：“只要让鞑子往这个地方逃，那鞑子一个也跑不了！” “继续说！”王毅道。 “既然毅哥说鞑子会被火器击退，那必然对火器畏惧如虎，那我们就给鞑子来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黄九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告知王毅。 听完黄九的想法，王毅诧异的看了黄九一会儿，心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黄九先前都是在学堂读书，给他当亲卫也就最近半个多月，根本没有经历过战斗，现在却能有这般独到见解！ “这些是师傅教你的？”王毅猜测，是杨志远教了黄九兵法，毕竟杨志远战场经验很丰富。 不过，就算是有人教过，能在灵活的运用，也是一种大本事。 黄九挠头笑道：“毅哥你忘了，学堂书本上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故事！” 他倒是求过师傅杨志远、教他带兵打仗，但师傅让他不要好高骛远，要先将书读好、将武练好。 王毅心中震惊，先不说黄九的计谋管不管用，就凭黄九能从学堂书本上的典故中，领悟到兵法的知识，就非常了不起！ “黄九，你很不错！”王毅赞了一句，接着道：“等下由你来指挥拦截鞑子！” “啊？”黄九一愣，手指指着自己，满脸难以置信：“我？” “别怕，放手施为便是！”王毅看着黄九笑了笑。 他要看看黄九目前有多少本事，若是符合他的要求，他以后便将黄九当成领兵大将来培养。 即便现在让黄九指挥有些欠妥，但有他在后面查漏补缺，想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黄九闻言，也不扭捏：“是，毅哥！” 他发奋读书，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帮到王毅，同时他自己也想有一番作为，尤其是在读书明理之后。 没过多久，夜不收总旗曹晋快马来报，鞑子在谷溪村吃了大亏，死伤近千，现有两百来人逃亡，往石桥方向而来。 到达目的地石桥后，黄九果断的做出了安排。 当鞑子来到石桥前，看到桥对岸有一杆护民军的旗帜，旗帜前方有一排排树枝摆成防御阵型，有人探头探脑的观察。 于是，鞑子们纷纷在石桥前勒马，不敢踏上石桥半步。 鞑子也不知道那些树枝后方有多少人，但看树枝摆放宽度和长度的工作量，人太少是完不成的。 石桥也不宽，最多三四匹马并行，再看河水端急，深度不知，若渡水而过，很可能水冲走不说，还可能被半渡而击。 “砰！” 就在鞑子们思考该如何之时，一声铳响传开，将鞑子们吓得心下一颤。 铳炮声对于现在的鞑子来说，简直犹如丧钟，在谷溪村的一幕迅速闪现脑海当中，恐惧更甚。 有鞑子直接调转马头，开始逃向其他道路，大多数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看到有人做出选择，其他人纷纷跟随。 看到鞑子远去，树枝后方站起了十来个士兵。 “哎呦，我的小心脏跳的！” 其中一个小兵捂着心口，宛若劫后余生的神情。 “没种的玩意！”小旗官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声，但从他有些发抖的手上能够看出，他也担心鞑子不顾一切的过河。 他们这一处是最为危险的，执行任务之前，都写下遗书了。 所幸，鞑子最终退走了。 而这正中黄九的计谋，鞑子每逢一些关键路口，都会有人放铳，让得鞑子犹如惊弓之鸟般，选择从其他道路走。 最终，鞑子进入了黄九选定的伏击点，是一处三四丈宽的山道。 等鞑子达到护民军的预定位置，一百五十多杆火铳齐鸣，对准了鞑子的后队人马。 只片刻的时间，鞑子便倒下了上百人。 鞑子见后方倒下上百人，纷纷催马向前。 然而，前方等待他们的，是碗口大小的陷马坑，马蹄踩下去，顿时骨断筋折，人仰马翻。 山道两边，不断有着铳声响起，鞑子的人数不断减少。 有鞑子想活命，抛弃马匹，要徒步奔跑穿过陷马坑区域，但他们怎么可能跑的脱，前方早有二十多名夜不收埋伏，手持火铳，将一个个鞑子撂倒。 杨志远带人追来，战斗已经结束。 至此，往谷溪村而来的一千多鞑子，没有一个能逃脱。 第90章 歹毒 山道上，护民军正在打扫战场，砍下鞑子首级，收拢甲胄、兵器、马匹等战利品。 “毅哥，多亏有你在，不然非得跑了一些鞑子！”黄九尴尬的笑着挠头。 虽然是他布置的人马，但一些细节还不够，都是王毅他擦屁股，比如：陷马坑，夜不收埋伏收尾等。 “黄九，你已经很不错了！”王毅拍了拍黄九的肩膀，笑着赞一声。 他很明白，黄九是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一些细节性的东西没想到，这是很正常的。 “毅哥，你怎么知道鞑子会往石桥这边逃？”黄九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因为从谷溪村到石桥的这段距离，中间有好几条道路可以走。 王毅笑道：“关键在于鞑子人人有马，通往石桥的官道最好走！” “原来如此！”黄九明白了，鞑子骑马逃命，当然选择最好走的路，可以将马匹的速度发挥出来。 而其他道路是山道，虽然也能过马，但道路坑洼，速度快不了，有些地方甚至要下马而行，容易被追兵追上。 “黄九，你记住，要打胜仗，就要做到知己知彼，对己方要了如指掌，对敌人也要知根知底，更要分析敌我的心理……对任何一种可能做出判断，并做出应对之策！” 王毅是好一番言论，将他所知的都说于黄九听。 “嗯，记住了！”黄九将王毅的话牢牢的记在心中，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 “回去将我书房中的书，好好读通！”王毅抬手搂住黄九的肩膀，道：“走吧，回村！” …… 回到谷溪村，王毅第一时间来到了军营医馆。 进入医馆，王毅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数十名士兵，有人在接受治疗，有人昏迷不醒，有人低声呻吟着。 王毅对有意识的伤员一一慰问，让士兵非常感动，心下温暖。 “大人，以后我可能无法跟你上阵杀敌了！”一个小旗官泫然欲泣，他面门包裹着纱布，鲜血渗透出来。 “别丧气，会好起来的！”王毅抓住小旗官的手，轻轻拍了拍其手背，目光看向屋内其他人，道：“你们都是好样的，以多打少，杀了一千多鞑子，是咱们谷溪村的英雄，都好好养伤，以后跟我杀到鞑子老巢去！” 小旗官说道：“愿为大人效死！” “愿为大人效死……”其他士兵也跟着喊了起来。 “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们杀了那么多鞑子，阎王殿可不敢收你们！”王毅玩笑话。 一众伤员闻言，都是哄笑起来。 慰问完伤兵，王毅将葛道长叫出医馆，问道：“伤员如何？” “唉！”葛道长轻叹着摇头，道：“轻伤的四十二人，都能好起来，但重伤的三十六人，希望能治好一半吧！” “这么严重？”王毅诧异。 他先前已经了解了伤亡情况，直接死亡的有十三人，若重伤只有一半能活命，那死亡可就是三十多人了。 葛道长道：“鞑子弓箭浸泡过粪水！” 这些伤员都是受的箭伤，在治疗的过程中，要将箭矢周围的肉剜掉，不然就会溃烂。 而重伤的，都是箭矢射中胸膛、腹部等上半身部位，无法将所有的肉剜除，溃烂无法避免，他只能尽力的救治。 “狗鞑子……真是歹毒啊！”王毅咬牙切齿。 对于浸泡过粪水的箭矢有什么伤害，他非常清楚。 粪便中有许多细菌、病毒及其他微生物，进入人体，会引发感染，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是非常致命的。 在护民军中还好些，毕竟有王毅提供的一些后世处理伤势的方法，如酒精消毒之类的，可其他军队就非常惨了。 有条件的，给你拔箭上药，但避免不了感染，没条件的，直接将刀烧红摁在伤口上烫，有些人会活生生的疼死。 当然，在历史的长河中，武器的一个演变过程，最开始箭矢是涂抹毒药的，如砒霜、断肠草等。 三国时期的关羽，便是中的毒箭，才有后来的刮骨疗毒之事。 但毒药在古代的提炼成本很高，就有了后来的将箭矢浸泡粪水，虽然不如毒药那般直接，但也不可小觑。 “有一种药需要你去专研！”王毅想到了后世的第一种抗生素，也就是青霉素，即使以现在的条件，也有可能制作出来。 “你这小子，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葛道长笑着用手指点了点。 他的医术已经非常高超了，但之前跟王毅探讨的一些医治手段，几乎颠覆了他对医术认知。 就比如酒精消毒，以前他可不会想到这种手段，要么直接敷草药拔毒，要么用烧红的刀刃对伤口进行处理，但他知道，后两者的效果都不好。 所以，他对王毅提出了一些新颖的医术、医药非常感兴趣。 王毅带着葛道长来到书房，然后提笔，将他知道的青霉素制作和实验给写了下来，并没有多么详细，毕竟他对青霉素的制作了解不多，只是看过青霉素的诞生故事。 等墨迹干透同时，王毅郑重的道：“你花些心思，按着这上面的方法尝试制备青霉素，若制作出来，你就是当代神医！” “神医？！这青霉素是何物？”葛道长一愣，从古至今，几千年历史，能真正称为神医的又有多少人？ 可王毅竟然说，他若是能将青霉素制备出来，就能成为当代神医，不由得让他对王毅口中的青霉素，更为好奇了。 “一种对抗细菌感染的特效药，不仅对外伤感染有用，对内脏炎症也有极好的效果……”王毅详细的对青霉素做出了形容，目的是让葛道长重视起来。 “这……”葛道长一时无言，倒不是他听不懂，他之前就跟王毅交流过医学，所以对细菌、感染等词不陌生，他震惊的是青霉素的药效。 王毅将墨迹干透的纸张递给葛道长，道：“我会让人在护民城给你建造一座实验室，只要你制备出来，给你建个庙！” 葛道长被王毅的话给呛住，一甩手中的拂尘：“咳咳……无量天尊！贫道是道士，不是和尚！” 王毅收起玩笑，认真道：“此事重要，你若成功，建个道观不在话下，还可以给你树碑立传！” “贫道明了！”葛道长将纸张接过，小心的折好，放进怀中。 交代完青霉素的事情后，王毅来到了营地的会议大厅，厅内已经坐满了人员…… 第91章 军事总结会议 军营的会议大厅中，不仅有护民军一众将官，还有军工作坊的几位管事。 王毅进入大厅，交头接耳的众人立即噤声，然后恭敬的起立，站的笔直，精气神勃发。 “坐！”王毅来到首座位置坐下，众人也是整齐的落座。 王毅目光扫过众人，道：“鞑子来袭，是一场突然的变故，大家的应对做的很出色，先给自己来个掌声！” “啪啪啪……” 众人双掌鼓动，声音激烈。 王毅抬手，众人停止鼓掌。 然后，王毅先是让杨志远等人对作战过程中，战术及执行问题进行总结，以及提出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是每次战后必须要做的。 战术问题解决之后，王毅又看向众人，道：“也许你们会好奇，为什么战后总结会请军工作坊的管事！” 他略微顿了顿，道：“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通过这次作战，对军械问题，进行一个总结！” 这次作战，算是护民军真正大规模运用火器的首战，战果非常不错，但对火器的运用，必然存在一些问题。 而且，这次作战，算是与强敌对战，更能反应出护民军存在的问题，刚才已经进行了战术的总结，现在就是军械方面了。 “举手发言！”王毅道。 王毅话音刚刚落下，一个总旗官便举起了手：“我！” “韩仲，请讲！”王毅抬手示意。 名为韩仲的总旗官站起身来，道：“大人，本次作战伤亡的将士，半数是因为面部中箭，如果能避免这一点，能大幅减少我方伤亡！” 他们的装备很精良，有鱼鳞甲、铁尖盔，但面部却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一旦中箭，最轻也是重伤的下次，大部分都是被直接射杀。 自护民军成立以来，第一次出现阵亡的情况，之前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因伤退役。 所以，面部防护这个问题，一直没有被重视，直到今天尝到后果，才幡然醒悟。 “嗯，这是个大问题！”王毅伸手示意韩仲坐下，他刚从军营医馆出来，自然是发现了这个问题，重伤的士兵，多半是因为面部中箭，导致重伤的情况。 “大家可有想到应对之法？”王毅对众人问道。 杨志远、沈明浩、赵震立即举起了手。 王毅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了赵震的身上，道：“老赵，你讲！” “大人，可以用铁面防护面部！”赵震起身答道。 他作为老行伍，对军队的见闻还是很充足的，在一些明军中，就有使用到铁面，只不过会影响视线，很多士兵都不愿意佩戴，尤其是骑射部队。 “其他人还有应对之法吗？”王毅继续发问。 众人不说话，王毅目光扫过杨志远和沈明浩，两人都摇头，显然他们的应对之法也是铁面。 王毅目光看向另外一人，道：“刘匠头，可有人会制作铁面？” “回大人！”刘匠头起身拱手，道：“我见过铁面的制作，并不难，我们有冲压机，只要做好模型和模具，便可一次性冲压成型！” “嗯！”王毅点点头，道：“刘匠头，铁面的制作，你费点心思，尽量减少对视线的影响！” “好的，大人！”刘匠头拱手回应，坐了回去。 王毅道：“继续说遇到的问题！” 又一个总旗官站起身来，道：“大人，我提议在甲胄上增加护心镜！” 在鞑子弓箭近距离射击的时候，是能够射穿他们的鱼鳞甲的，而前胸大半时间都是面对着敌人的，一旦被射穿胸前的鳞片，那多半也是重伤的情况。 “大人！”一位主管甲胄的工匠举手。 王毅立即抬手示意：“姚匠头，请讲！” 主管甲胄的姚匠头起身，拱手道：“大人，在甲胄上增加护心镜，会多出几个工序，不如将甲胄前胸的‘鱼鳞片’换成厚些的，或者换成更优质的精铁‘鱼鳞片’！” 闻言，王毅点点头，目光看向众人，道：“大家以为呢？” “可行……可行……” 众人点头，都认为姚匠头的提议可行。 王毅也觉得没问题，道：“姚匠头，你与军士们进行合作，测试出合适的‘鱼鳞片’，尽量不要增加太多的重量！” 护民军的整套甲胄的重量，是明制二十三斤左右，由精铁打造的两千六百个四孔‘鱼鳞片’组合而成，防御力是很强的。 但之前缺铁的缘故，并没有将最好的精铁用在甲胄上，所以，在十多步距离，是有可能被破甲箭矢射穿‘鱼鳞片’的。 “说下一个问题！”王毅道。 又有多人举起了手。 “老沈，你说！”王毅对着沈明浩抬手示意。 沈明浩站起身来，拱手道：“大人，今日作战，鞑子冲到近前，用钩绳将我们的盾车给拉走，撕开了防御的口子，情况十分凶险，这一点不得不防！” 今天与鞑子作战，其实是非常凶险的，若最后两百多鞑子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护民军可就危险了，伤亡绝对不止当下的数字。 甚至，防守在村口的护民军，很可能全军覆没。 “嗯！”王毅点点头，对众人问道：“这个问题，大家以为如何解决？” 众人开始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谷溪村制作的盾车，防护力是很强的，盾牌上蒙有铁皮，可以防住三十步外的弓箭射击，可以有效保护护民军的有生力量。 “大人！”主管制造盾车的工匠举手出声。 “邬匠头，请讲！”王毅抬手示意。 邬匠头起身，拱手道：“大人，可以在盾车前后制作连接装置，战时连接在一起，平时行军可分开，如此可解盾车被敌人拖走的问题！” “嗯，不错！”王毅赞了一声，接着道：“此事就由你来负责，尽快完成，拆装要足够方便，然后再多造些盾车，加厚盾牌铁皮！” 这个方法他自然想到了，算是非常实用的一个方法。 不过，这个方法也无法做到一劳永逸，如果敌方有火炮，同样可以将相连的盾车给打开缺口。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拉上一堵城墙，那也有被轰塌的可能。 盾车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而不能避免伤亡。 “是，大人！”邬匠头拱手回应。 王毅目光扫过众人，道：“大家一直在说防护上的事情，进攻上就没有发现问题吗？” 第92章 火器运用问题 对于火器的问题，王毅是非常重视的，在护民军训练火器开始，他就知道了很多问题，之所以一直没有提出来，就是在等众人发现问题。 他虽然有后世的一些见识，但也做不到面面俱到，他要培养众人及时发现问题的眼光，并大胆的提出来，去想办法改进。 不然的话，全靠他一个人，实在太累了。 现在护民军人数还不多，等以后上万人，那可就分身乏术了。 “我！”一个小旗官举手。 “张芳，请讲！”王毅抬手示意，他想听听这个优秀射手小队官会提出什么问题。 张芳站起身来，道：“大人，火铳威力大，且没有消耗臂力一说，但装填繁杂，射速远不如弓箭！” 护民军手中火铳的威力，不比复合弓差，且无需巨大的臂力拉动，只要解决装填慢的问题，就能持续不断的远程打击敌人。 “啪啪啪……” 王毅满意的鼓掌，这就是他想听到的，他所知的定装纸壳弹，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提出来，就是在等众人发现这个问题。 护民军现在对火器的装填，还是停留在最为原始的阶段，以火药壶对着铳口倒入火药。 “还有吗？”王毅继续问道。 张芳想也没想，道：“还有火药填装量问题，火药分层问题，火铳火炮都面临这些问题！” 这些是他在今天作战中发现的问题，与平时训练不同，作战之时，士兵难免出现紧张，装火药的时候，就有可能过量填充火药。 在他旁边的小队中，就有一个士兵在作战中填充了过量火药，导致火铳发生了鼓包，报废了一支火铳。 这也就是护民军的火铳质量好，不然的话，非得炸膛伤到自己人不可。 火药分层的问题，他是在训练过程中发现的，他们经常要长距离负重拉练，火药壶中的火药，在长时间颠簸之后，就出现了分层的情况，导致火药威力下降，火铳打不远。 “大家给予掌声！”王毅再度鼓掌。 众人也纷纷鼓掌，都真心实意的，因为这些问题确实存在。 之前他们没有举手，是下意识认为火铳火炮就是如此。 掌声停下，王毅赞赏的目光看向张芳，笑道：“张芳，你既然发现了这些问题，那可有想到办法解决？” 闻言，“我就想到可以制作一个工具，来衡量火药的装填量，就像用斗来量米一样，其他问题……”张芳说着，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其他问题我还没有想到办法！” “张芳，你非常不错，等下去领十两赏银！”王毅笑道。 张芳无比开心，道：“多谢大人！” 王毅看向众人，问道：“其他人，可有办法解决张芳说的这些问题？” 众人陷入沉默，开始思考。 但过了良久，众人还是一言不发，显然是没有想到解决之法。 王毅直接点名，道：“钱匠头，你是负责火药作坊的，可有什么想法？” 钱匠头正沉思着，并没有听到王毅叫他的名字，旁边的人推了一下，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起身道：“抱歉，大人，我在想解决火药分层的事情！” “可有想法？”王毅问道。 钱匠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大人，我在想，有没有办法能让火药凝结，变成沙子大小，如此就不容易出现分层的情况了，只是不知道火药威力会不会减弱！” 王毅闻言，心中一惊，心道：这钱匠头说的，不就是后世的颗粒火药么？ “这个想法非常不错，会议结束后，按照这思路好好琢磨，成功后，赏银三十两！”王毅赞叹了一句，又给出银钱激励。 “是，大人！”钱匠头拱手回应，他想了想，道：“大人，现在火药的储备，一直提升不起来，硝石太缺了！” 火药是火器的关键之一，没有火药，火铳火炮就是摆设，现在制作火药的材料，都是依靠购买，但购买的数量极为有限，尤其是硝石，为朝廷的严控品。 平时护民军需要训练火铳火炮，火药一直在消耗，加上一些工程也会用到火药，所以火药的储备不多。 王毅点点头，道：“硝石问题，我已经有想法，现在先说会议内容的事情！” “是！”钱匠头拱手行礼，然后说道：“先前大人让我制作了纸包火药，用于开山裂石，那小人认为，火铳装填速度问题，同样可以用这种方法解决，以纸卷成纸筒，装入适量的火药即可，用时撕开纸筒，将火药倒入枪管中，甚至弹丸也可以包裹在纸筒中，火炮可以用布匹包裹火药，用时用刀割裂布匹即可！” 闻言，王毅不由得得瞪大了眼睛，心道：我槽！这家伙是个人才啊！这都能举一反三！ “好，很好，非常好！”王毅大笑着鼓掌，口中连连称赞。 见到王毅的神情，众人也是跟着鼓起掌来。 王毅又道：“钱匠头，你以后每月工钱，提升到六两银子！” 钱匠头闻言，立时大喜，连忙拱手行礼，道：“多谢大人！” 他现在的工钱加上管理作坊，是四两银子每月，王毅一句话，就增加到了六两银子每月，当然无比感激和欣喜。 这让其他人纷纷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不用谢，这都是你的聪明才智换来的，以后要多利用你的聪明才智！”王毅笑着抬手示意免礼，道：“成立纸壳定装弹作坊，也由你负责管理，有一点千万记住，安全第一，火药爆炸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大人！”钱匠头拱手再施一礼，才坐下。 会议继续，杨志远举起了手。 “师傅，请讲！”王毅抬手示意。 杨志远站起身来，道：“红夷大炮调整仰角的方法，也得改进！” 在平地上，红夷大炮的仰角调整，全靠一个炮管尾部的楔形木块来完成，调整的时候，需要将炮尾抬起。 尽管炮体上有炮耳架着，可以省力不少，但红夷大炮重达数千斤。 “嗯！”王毅点头，目光看向刘匠头，道：“这个问题，军工作坊想办法进行改进，务必做到简单有效！” “是，大人！”刘匠头拱手回应。 杨志远并没有坐下，而是继续说道：“以后护民军要成为全火器军队，那火铳手的近战问题得解决！” 最近他看到了火铳手的弊端，如果近战，火铳手没有装填时间，那手中的火铳就不如刀剑长枪、只能利用火铳砸敌人。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三弓床弩虽然射的很远，但威力不如红夷大炮，是否要考虑淘汰掉！” 闻言，王毅想了想，道：“刘匠头，你打造一种能装在铳口的刺刀，钱匠头，你思考一下将火药与床弩箭矢结合起来，务必做到简单好用！” “是，大人！”刘匠头和钱匠头起身拱手回应。 会议又继续了一会，众人提出了一些问题，都得到了解决的办法。 这场会议结束之后，鞑子的首级也已经硝制好，王毅打算先前往一趟榆林卫。 一是将鞑子首级送过去，二是看看易千户答应的事情，为什么还没办下来。 第93章 总兵吴自勉 延绥镇，又称榆林镇，建有榆林卫城，地处陕北黄土高原，北濒着名的毛乌素沙漠南沿，位于万里长城的中段，是明朝九边重镇之一。 管辖之地，东起清水营黄河岸，经神木、榆林、横山、靖边、定边诸县，西达花马池界，长一千二百余里。 依长城沿线，划为东、中、西三路防守，共辖三十七座城堡。 其中，以东路的神木、孤山、清水诸营堡，中路的榆林、鱼河、清平等堡，西路的安边、定边等堡为战略要地。 在延绥镇所下辖的防区内，是明朝与蒙古交战最为频繁的地区之一，为了防备蒙古军队入侵，明朝曾多次大规模的修筑长城。 榆林卫城，墙高近四丈，周长十二里一百二十步，城门五座，分别为北门广榆门、南门镇远门、东门振武门、大西门宣威门、小西门新乐门。 王毅一行两百来人，其中一半身穿护民军甲胄，骑着战马；另一半则是乡勇打扮，带着刀盾长枪，押运鞑子首级和几十个鞑子俘虏，以及一些干粮、清水等物。 如此做的目的，是不想让延绥镇的人，看到他手下兵丁超过百户统领之数，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百三四十里的，经过两天的赶路，王毅一行人终于看到了榆林卫城的南面。 “若见到延绥总兵，你要小心此人！”赵震看向旁边的王毅，突然开口。 王毅略微诧异：“哦？延绥总兵是谁？” “总兵吴自勉，此人极度贪婪，喝兵血吃空饷，十足的卑鄙小人！”赵震有些咬牙切齿，他在鱼河堡多年，一直得不到调换，就是因为没有给吴自勉足够的好处。 “吴自勉？”王毅皱起了眉头，此人他倒是有些印象。 他记得在后世看过一篇文章，是关于延绥巡抚张梦鲸被吴自勉气死的事情。 起因是崇祯二年，皇太极领兵逼入京师，崇祯皇帝下达勤王令，延绥巡抚张梦鲸延等五镇巡抚率一万七千余人“奉檄勤王”，保卫北京。 但延绥总兵吴自勉在行军途中，侵吞行军粮草，卖掉战马，逗留不前，还收取精兵贿赂，将精兵放回。 张梦鲸得知，直接被吴自勉的骚操作气死在陕西神木县。 原本崇祯是想让张梦鲸留在延绥镇料理事务的，但张梦鲸没有收到这一条指令，可谓是命运安排。 在张梦鲸死前，写信将此事告知三边总督杨鹤，纠参吴自勉，结果杨鹤没有将此事上书给崇祯，吴自勉也没有因此而受到惩罚，还参加了收复永平四城的战斗！ 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榆林卫城南门城墙上，守军见到打着陌生旗号的人马接近，开始下令做出了防范，用拒马桩挡住了入城的道路。 士兵们犹如临战，满脸戒备的盯着穿有甲胄精良的人马。 一名小旗官快马上前，在王毅一行人百步前停下，喝道：“你们是何人？” 赵震打马上前，取出身份牌，道：“这位兄弟，我是易千户手下，鱼河堡镇守百户赵震！” 小旗官看赵震出示的身份牌后，立即对城门方向打了个手势，然后问道：“赵百户来卫城可是有何紧急要务？” “不瞒这位兄弟，我们砍了几个鞑子的脑袋，特来邀功请赏的！”赵震笑着开口，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小旗官恍然，然后往王毅队伍看了一眼，道：“你们等着，我去禀报一声！” 说完，小旗官便调转马头，往卫城而去。 没过多久，易千户便是出了城来，看到王毅之后，他面色有些尴尬，不敢正视王毅。 “千户大人，别来无恙！”赵震上前，拱手行礼。 易千户也是客气的拱了拱手，道：“赵百户，听说你们砍了几个鞑子的首级，不知真假？” “哦，是的，千户大人！”赵震满脸笑容，嘴都有些歪了。 他是真的开心，以前在鱼河堡，带着一帮“老弱残兵”，见到鞑子就头疼，哪敢出堡杀鞑子。 可才跟随王毅没多久，就杀了一千多鞑子，说明他之前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而且，他相信，以后一定能跟着王毅干出一番大事业来，甚至封侯拜相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见过千户大人！”王毅也上前来，跟易千户见礼。 易千户看向王毅的目光有些闪躲，道：“先看看鞑子的首级吧！” 王毅点点头，将易千户带到装有鞑子首级的马车边上，然后掀开盖着的粗布。 易千户看到一板车大鞑子首级，脸上浮现诧异：“王毅，你们又立大功了，这有七八十颗首级吧！” 王毅指了指后面好十几辆板车，面色平静的说道：“后面也是！” “后……后面也是！”易千户脸上浮现难以置信之色，连忙抢上前去，将一辆辆板车上的粗布掀开，果然是清一色的首级，顿时呆住了。 良久，易千户咽了口口水，声音颤抖着道：“王……王毅，这……这些都是鞑子首级？” “大人，都是鞑子首级！”王毅语气肯定的说道。 赵震抢过话头，道：“共一千零九十三颗鞑子首级！” 原本有一千二百多鞑子，但有些鞑子首级被火炮的弹丸给打了个稀巴烂，无法作为军功领赏，舍弃了，当时他还心疼不已。 “一千零九十三颗~！”易千户只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连咽口水缓解。 半晌，易千户才回过神来，道：“你们再等一会，我派人通知总兵大人！” 说着，他叫来一个亲卫，吩咐了几句，那亲卫立即奔跑而去。 易千户想了想，又唤来一个亲卫，耳语了几句，那亲卫点头，也是立即跑进城。 而易千户则是拿起鞑子首级，一颗颗的认真查看起来，一边说着没有下发副千户文书的原因。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将官在搞鬼，他半路从易千户手中截获了虬龙寨山贼首级，冒领了原属于王毅的杀贼功劳，又贿赂总兵吴自勉帮忙遮掩。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王毅心中是怒火升腾。 “踏踏踏……” “一千多鞑子首级在哪？” 过了大约一刻钟，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门口传来，同时还传出一道喊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中年人，身着三品武官常服，骑着高头大马，策马扬鞭而来，正是延绥镇总兵吴自勉。 吴自勉骑着马来到众人面前却未停下，而是绕过王毅等人，沿着十多辆马车查看，最终在一个板车前停下。 他拿起一个鞑子首级观看起来，良久之后，他哈哈大笑起来。 “见过总兵大人！” 几人来到吴自勉身边，同时对吴自勉见礼。 “免了免了！”吴自勉一手拿着首级，一手随意的摆了摆，随即收起大笑，板着脸道：“这些首级，你们是哪里来的？” 易千户连忙对着王毅和赵震抬手相示，回道：“回总兵大人，是王毅王百户和赵震赵百户领兵斩杀的！” “嗯？”吴自勉皱起了眉头，目光看向王毅和赵震，打量了一番，道：“哼，区区两个百户，能杀这么多鞑子？” 他将首级放回，目光盯着王毅和赵百户，喝道：“你们两个，好大的狗胆，竟敢杀良冒功！” 第94章 延绥巡抚张梦鲸 听到吴自勉的话，赵震瞬间一愣，感觉莫名其妙，这杀良冒功的帽子，什么时候说扣就扣了。 “总兵大人，何出此言！”王毅回过神来，目光盯着吴自勉，从容不迫。 “呵，还敢狡辩！”吴自勉目光紧紧的盯着王毅，道：“来人，将这两个杀良冒功的人抓起来！” “总兵大人，且慢！”易千户连忙出来说话，道：“总兵大人，首级我亲自验证过，鞑子首级千真万确！”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吴自勉手中马鞭在易千户身上拍了两下，又看向王毅，喝道：“拿下！” 只见吴自勉的几个家丁迅速上前来，就要将王毅和赵震拿下。 “哗~！” 突然，一阵甲叶铿锵作响，身穿鱼鳞甲的护民军，纷纷端起火铳，迅速上前，铳口顶在了几个家丁胸前，又将吴自勉包围了起来。 后方乡勇打扮的护民军，也纷纷握紧了刀盾长枪，目光凌厉的盯着前方。 “你……你们……” 看到漆黑的火铳口对着自己，几名家丁，顿时面色发白，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跟总兵大人对抗！ 吴自勉看到清一色的火铳，对着自己，面庞也是不由得一抽。 他这才注意，这些士兵各个身穿鱼鳞甲，身强体壮，端火铳的姿势如出一辙，一看就知道是百炼精兵。 而且，他也感觉到这些人身上弥漫着杀气，明显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城上的士兵，显然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大队人马手持武器冲出城来，将一众人包围起来。 护民军众人立即摆出防御阵型，刀盾手在外，火铳手排成三排，长枪兵在后掠阵，形成一个防护圈。 吴自勉咽了咽口水，看向王毅，色厉内荏的开口：“你们想造反不成？” “总兵大人还真是会扣帽子啊！”王毅冷冷一笑，上前两步，来到吴总兵身边，小声道：“你若刚才态度好些，分你点首级也无妨！” 吴自勉闻言，面色一喜，放心了不少，可还不等他开口，就见王毅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王毅声音冰冷：“但现在你让我很不满意，你一颗首级也别想分得！” “大胆！”吴自勉下意识的吼了出来。 “哗~！” 护民军的火铳，更加靠近吴自勉，几乎顶在他的身上，他的面色瞬间惨白。 吴自勉强装镇定，道：“王毅，你想怎样？” “既然总兵大人想拿我，那我只好让总兵大人先一步去探黄泉路了！”王毅满脸笑容，接过旁边一名士兵手中的燧发枪。 吴自勉脸上浮现惊恐，但看到火铳上没有点火绳，便撑着一口气：“你敢！” “我不敢？”王毅冷笑，将夹着碎石的火铳龙头抬起，然后斜向对着天空，扣下扳机。 “砰！” 一声轰响，让得吴自勉腿脚一软，险些摔倒，额头冷汗呼呼冒了出来。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碰到个硬茬子，还是完全不计后果的那种！ “你想知道这一千鞑子是怎么死吗？”王毅脸上的冷笑愈发浓烈，他从另一个士兵手中换过火铳，扳起龙头，指在吴自勉的胸膛，道：“现在就告诉你！” “王毅，别冲动，巡抚大人马上就到！”易千户连忙开口劝解，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易千户话音刚刚落下，一道声音便是响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都收起刀兵，退后！” 榆林城士兵人群让出一条通道来，一个身穿二品大红官袍的官员走了出来，他发须皆已花白，约有六旬年纪，但精神饱满，步履稳健。 他便是延绥巡抚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的张梦鲸！ “退后！” 张梦鲸抬袖一挥，对着榆林士兵开口，言行举止间，尽显高官威严。 榆林城的士兵立即撤掉了对护民军的包围，回到了张梦鲸的身后。 见榆林城士兵收起刀兵，王毅也下令：“退！” 护民军动作整齐划一，迅速在王毅的身后组成整齐的队列。 张梦鲸见状，快步走上前来，见王毅用火铳顶着总兵的胸膛，眉头皱了起来。 “大人！”易千户连忙拱手行礼。 张梦鲸目光看向易千户，道：“易杰，这是怎么回事？” 易千户低眉一想，立即上前在张梦鲸耳边低语一阵。 听完易千户的话，张梦鲸面色一沉，目光先是打量了一番王毅，然后盯着吴自勉，责道：“吴总兵，瞧你都干的什么事！” 说着，张梦鲸上前，抓住王毅顶在吴自勉胸膛的火铳，缓缓拿开。 见火铳离开胸膛，吴自勉立即对着张梦鲸拱手，道：“张大人，这王毅想造……” “慎言！”张梦鲸一声呵斥打断吴自勉，道：“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人，你这总兵就是这么当的？” 听到张梦鲸的呵斥，吴自勉只好不说话，对方是与他平级的文官，在这个文贵武贱的年代，他可不敢太过得罪张梦鲸。 加上他理亏在先，事情闹大了，他这个总兵只怕得换人来当了。 张梦鲸看向王毅，这个顶盔掼甲的年轻人，身姿挺拔如松，威猛如虎，眼神中透露着坚毅和无畏，仿佛披靡一切敌人的猛将。 打量片刻，张梦鲸开口道：“你叫王毅？” “王毅见过巡抚大人！”王毅拱手行礼，言行举止间都透露着恭敬。 对于延绥巡抚张梦鲸，王毅还是知道一些的，这是一个好官，也是一位能臣，更是一位孝子。 张梦鲸是山东齐东县崇文乡郭家庄人（今高青县黑里寨镇大郭村），三十五岁中举，四十二岁中进士，从工部观政至如今的延绥巡抚兼都察院右副都御使。 他一生扶危济困，惩恶扬善，除霸安民，平定叛乱，抵御外患，为官节俭，为官十三任，每任皆有治绩，被崇祯皇帝褒誉为“天下卓异第一”。 张梦鲸是明朝中后期不可多得的治世能臣，也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典范。 他的思想和事迹，对后世具有重要的意义和深远的影响。 这样一位好官，王毅自然是无比尊敬的！ “不过，胆气过人，一表人才！”张梦鲸赞赏了一句，道：“本官听说你们斩首一千余鞑子首级，可为当真啊？” 王毅转身，抬手示意十余辆马车：“张大人，且看！” 第95章 处置冒功将领 顺着王毅的手势，张梦鲸看到了一车车满满的首级，眼中流露出惊讶，连忙来到马车前观看。 张梦鲸观看了片刻，道：“来人，查验首级，再找几个通事过来，仔细审问一番鞑子俘虏。” “是！” 几个将官带着士兵走上前，仔细查看首级。 又有几个文官带着通事，去审问那几十个被活捉的鞑子。 当一个个鞑子首级从他们手中经过，不由得啧啧称奇起来。 良久，张梦鲸看几人查验了上百颗首级，便开口问道：“这些首级可是真实的鞑子首级？” 一人恭敬的上前，道：“巡抚大人，从外貌和特征上看，确实像是鞑子的首级。” 另外几人，也连称都为真鞑子首级。 “好，再仔细检查一下，确保万无一失。”张梦鲸脸上浮现笑容来，他最担心的，就是杀良冒功之事，如今验证为真鞑子首级，也就放心了下来。 他又看向王毅，道：“王毅，你斩获如此之多的鞑子首级，可是立下了大功啊！” “全赖陛下洪福，王毅不敢居功！”官场的客套话，王毅在后世的电视剧中学到了不少。 “哈哈哈！”张梦鲸大笑起来，拍着王毅的肩膀，道：“不骄不躁，是个英雄好汉！” 王毅笑着拱手：“巡抚大人谬赞了！” 张梦鲸笑容依旧，道：“王毅啊，刚才是何故与吴总兵冲突啊？” 虽然易千户刚才已经跟他说明，但他还是要跟王毅确认一番。 “巡抚大人！”王毅拱手，说道：“我曾带领将士和乡勇，一举荡平了虬龙寨，斩贼首数百，移交给了易千户，然升赏被人冒领，故有刚才之事！” “哦？”张梦鲸诧异，回头扫了一眼吴自勉，又转头看向易千户，道：“易杰，其中是何缘由啊？” 易千户面有为难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吴自勉，心有顾虑，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似是看出了易千户的顾虑，张梦鲸一甩衣袖，背负着手，道：“易杰，本官面前，你但说无妨！” “是，巡抚大人！”易千户拱手，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张梦鲸满脸怒色，回头看向后方一众榆林城士兵，目光落在了一个参将身上，道：“黄陵黄参将，你有何话说？” 处于一众士兵当中的黄陵闻言，心中发苦，连忙上前，单膝跪地，道：“巡抚大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张梦鲸满脸不悦，道：“那你说说是何误会？” 黄陵眼睛迅速转动，然后说道：“巡抚大人，我当时以为那些山贼首级是易千户所斩获，作为易千户的上官，我自然有权利帮他申报功劳！” “哼，结果功劳就申报到了你的头上了，是与不是！”张梦鲸冷哼一声，喝道。 “这……这……”黄陵一时不知如何圆谎，想来半天，才道：“巡抚大人，我确实不知那些山贼首级是王百户所斩获呀！” “来人！”张梦鲸一甩衣袖，懒得再看黄陵一眼：“先将黄陵看押起来，等本官呈报总督杨大人，再做处理！” 几个士兵迅速上前。 “巡抚大人……”黄陵抓住张梦鲸的衣袖，想再求情。 张梦鲸确实不理，只对士兵呵斥道：“带下去！” 黄陵立即看向吴自勉，哀求道：“总兵大人，卑职冤枉！” 吴自勉见状，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无奈叹了一声，转过头去不说话。 士兵们立即将不断叫喊的黄陵，给带了下去。 检查鞑子首级的一个将官上前来，道：“禀报巡抚大人，经过仔细查验，可以确认都是真实的鞑子首级，共计一千零九十三颗。” 又一位文官上前，递上一叠纸张，道：“巡抚大人，这是对鞑子俘虏的审问结果！” 张梦鲸接过写满审问内容的纸张观看起来，上面写了鞑子来到大明境内的目的，以及被护民军击败的详情。 看得张梦鲸是目瞪口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脸上的喜色却愈发的浓烈。 片刻之后，张梦鲸大笑道：“王毅啊，这次你可立了大功，斩获如此多的鞑子首级，大为振奋我军士气！” “身为将士，当杀敌报国！”王毅又是场面话应对。 张梦鲸满意点点头，看向检查首级的众人，道：“辛苦各位了，将鞑子首级送往存放，俘虏关押好，等总督大人派人来查验！” 接着，张梦鲸又看向王毅，眼中尽是欣赏之色，道：“王毅，你们随我进城，我立即书写捷报，上呈杨总都，再给你们举办庆功宴！” “多谢巡抚大人！”王毅拱手相谢。 然后，王毅带着护民军进入了榆林卫城。 看到王毅与张梦鲸进入城中，吴自勉面色变得阴沉起来，眼中有着一抹阴狠。 王毅跟随张梦鲸来到巡抚衙门，将士们也被安排在了衙署附近休息。 张梦鲸在坐在书案前，手中笔墨挥毫，书写着捷报与冒领军功之事。 同时，他开口道：“王毅啊，你立下此等大功，可有什么诉求啊？” 坐在下首位椅子上的王毅，想了想，道：“巡抚大人，此次斩杀如此多的鞑子，全赖火器之威，火器极耗火药，然火药所需硝石紧缺，希望巡抚大人能支持一二！” “嗯！”张梦鲸回应了声，依旧低头书写着，道：“延绥的军需处，正好有硝石储备，等下本官让人调拨一些给你！” “多谢大人！”王毅拱手相谢。 见王毅不说话了，张梦鲸抬起头停笔，道：“就这一个，其他没有了？” 王毅挠挠头，笑道：“还有一事，希望大人可以成全！” 张梦鲸又低头书写，道：“说来，只要本官能办到，定帮你完成！” “巡抚大人，我希望能继续留在响水堡，完成练兵屯田事宜！”王毅道。 这次有斩首一千多鞑子的功劳，至少能连升两级达到千总的位置，按例是要调离其他地方的。 张梦鲸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屋内安静片刻，他才道：“鱼河堡虽只是个百户堡，但地理位置重要，可！” “多谢大人！”王毅再度相谢。 张梦鲸书写完捷报和冒领军功之事的文书，然后派遣快马往总督府呈报上去。 他又询问王毅是否还有其他诉求，王毅知道不能得寸进尺，所以没有再提其他。 两人便在屋内喝茶闲聊，随着对王毅的了解增加，张梦鲸愈发欣赏王毅。 “巡抚大人，出大事了！” 这时，一个百户官迅速冲进巡抚衙门，口中大喊。 张梦鲸皱眉，连忙起身，看向满脸急切的百户官，道：“何事？” 百户官连喘两口大气，道：“巡抚大人，黄陵带着手下士兵，正在哗变闹响！” 第96章 哗变闹响 “砰！” “好你个王毅，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延绥总兵吴自勉回到总兵衙署，坐在椅子上，对于刚才在南城门外的事情，他越想越气，一拳狠狠的砸在面前的桌案上。 他堂堂延绥总兵，一镇之最高将官，竟然被王毅一个小小的百户用火铳指着，当真是颜面尽失。 在吴自勉的下首位，坐着他的几位家丁统领。 一人起身说道：“总兵大人，必须给那王毅一点教训，不然将士们会如何看待总兵大人？” 又一人站起身来，道：“还有那张梦鲸，仗着巡抚高位，竟不顾总兵大人颜面，真是……” “哼，当我不想吗？”吴自勉冷哼一声，双目微微眯起，透露着寒光与阴狠，然后看向下首位几人，道：“张梦鲸是巡抚，王毅又有他护着，我现在能如何？” 说话的两位家丁统领闻言，皆是低下了头颅。 另外一位家丁统领站起身来，道：“总兵大人，黄参将现在肯定对张梦鲸和王毅恨之入骨，不若利用一番！” 闻言，吴自勉一愣，随即来了兴趣，盯着刚说话的家丁统领，道：“老骆，你且说说，如何利用？” 老骆想了想，立即有了主意，他快步来到吴自勉的身边，耳语起来。 吴自勉听着，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听完之后，更是大喜，道：“好你个老骆，竟有这般谋略！” 按照老骆所说，事情若是成功，不仅能将王毅弄死，还能让张梦鲸栽个大跟头，还能将王毅斩杀鞑子的军功抓在手中，当真是一石三鸟之计。 “拙劣之计！拙劣之计！”老骆笑着谦虚起来。 “走，去见见黄参将！”吴自勉起身，手扶着腰间的宝剑，大步的往总兵衙署外行去。 不多时，吴自勉一行人便是来到了黄陵的关押之处。 此时的黄陵，处于昏暗的房间中，无精打采的坐在床边，满脸的生无可恋。 他冒功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连千户的功劳也不是没冒领过，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栽在一个小小的百户手中。 那王毅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能斩获一千多鞑子首级，让得巡抚张梦鲸对其那般器重，不惜驳了总兵的面子，也害他至此。 “范青，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吴自勉想起一人来，不由得怒骂出声。 他能半路截下易千户手中的山贼首级，完全是因为范青的通风报信和唆使，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般下场。 “吱呀……” 房门被打开，强烈的光线从外射入进来，让人眼睛难以适应。 接着，黄陵便是看到一行人进入房间之内。 “总兵大人？”黄陵看清来人，有些难以置信，随即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喊道：“总兵大人，救命啊，一定要救我呀……” 吴自勉开口说道：“黄参将，我正是因此而来！” “真的！”黄陵顿时面露喜色，道：“总兵大人，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唉！”吴自勉轻叹一声，道：“我是想救你，可巡抚大人不打算放过你，我也头疼的很！” “这……”黄陵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沉寂片刻，连忙道：“总兵大人，您想想办法，一定要想想办法，以后定有孝敬！” 吴自勉故作为难，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需要你冒些险，你若愿意，即刻就能出去！” “冒险？”黄陵笑容凝固，满是不解，道：“总兵大人，不知是冒何险？” “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手底下的兵了！”吴自勉道。 黄陵还是不解，道：“总兵大人，我现在戴罪之身，手下的兵，只怕不听我的呀！” “哼，你不会找个理由吗？”吴自勉冷哼一声，道：“你手下的兵，有很久没有发饷了吧！” “总兵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带着士兵哗变闹饷？”黄陵瞬间变了脸色，道：“总兵大人，这可是要杀头的！” 他冒领军功的事情，最多也就罢官夺职，发配流放，毕竟以往也有些功劳。 可若是带着士兵哗变闹饷，那可是是杀头的大罪，一旦处理不好，不仅自己这条命要交代，还会祸及家人。 “只要控制好局面，我保你没事！”吴自勉满脸保证，道：“你可以躲在后面指挥，让你那些家丁出面，养了他们那么久，总该给你出些力吧！” 他循循善诱道：“即便不成，你再出面制止，从中调停，也算戴罪立功。我到时将士兵哗变的事情推到张梦鲸的身上，张梦鲸必然在延绥待不下去了，那时就是我说了算。” “就算最终牵扯到你头上，你大可逃走，改头换面，回到我帐下当个亲兵，以后总有办法让你重新回到参将的位置！” “这……”黄陵还是犹豫，这毕竟是关乎自己和家人性命之事，自不可妄下决断。 见黄陵没有答应，吴自勉再度拱火，道：“那王毅心机极深，你冒领了他的功劳，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黄陵还是满脸犹豫。 吴自勉面色沉了下来，道：“该如何决断，你自己考虑吧！” 说着，吴自勉转身便走，不再理会黄陵。 跟在吴自勉身后的老骆，将一个包裹随手扔到黄陵的身边，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黄陵连忙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套普通军士的衣服。 此刻脑子有些混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良久之后，他想通了，与其以后罢官免职，不如拼一把，即便不成，也可到吴总兵账下听命，若吴总兵出尔反尔，他就直接去投起义军，退路不止一条。 打定主意之后，黄陵换上了衣服，然后就趁看守不注意，打开房门直接溜了出去，快速的跑进他部下驻扎的营地当中。 黄陵迅速找来心腹家丁，一番利诱之下，心腹家丁都是答应了黄陵的计划。 紧接着，这些心腹家丁开始在军营中骂骂咧咧，口称朝廷不发饷银，家里日子没法过了，要去找巡抚要些饷银度日。 很多士兵早就不满拖欠饷银之事了，听到有人说去要催饷，群起响应，纷纷加入到了闹饷的队伍当中。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和渴望，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迈着坚定的步伐，纷纷加入到闹饷的队伍当中。 原本寂静的兵营瞬间被喧闹声所淹没，士兵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喧闹的场景。 从一开始的十几人，迅速增加到上百人，很快又达到几百之数…… 第97章 震慑 巡抚衙署内，张梦鲸得知士兵哗变闹饷之后，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他治下刚刚才有件斩杀鞑子的大好事，还来不及摆酒庆功，就发生了士兵哗变闹饷之事，真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有多少士兵聚集？”张梦鲸对着报信之人问道。 “我离开时，已有三五百人！”报信之人道。 “怎么就毫无征兆的哗变闹饷了？”张梦鲸满脸不解，他巡抚延绥以来，虽然没有彻底解决饷银问题，但吃穿不曾短缺，没道理会突然哗变才对。 易千户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巡抚衙署，道：“巡抚大人，最先哗变的士兵，为黄陵所部，已经聚集七百多人了。” 巡抚张梦鲸闻言，怒火更甚，道：“来人，将黄陵带来，本官有话要问！” 几个士兵听到巡抚的话，立即去办了。 王毅想了想，开口道：“巡抚大人，士兵突然哗变闹饷，或有人从中作梗！” 张梦鲸点点头，道：“我也有此想法！” 这次士兵哗变，太过突然，就好像是临时起意的，毫无征兆。 易千户心中焦急，道：“大人，士兵哗变必须尽快镇压下去，否则越闹人越多，到时可就不好收拾了！” 如今整个榆林卫城的士兵，都有拖欠军饷的情况，一旦影响扩大，说不得整个榆林卫城的士兵都要闹起来。 张梦鲸点点头，道：“易杰，王毅，你们整顿人马，随我前往！” “巡抚大人，我的人马也没发军饷，到时若跟着……”易千户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闻言，张梦鲸点点头，认为易千户说的很有道理，他只好看向王毅，道：“王毅，你可愿意大人随我前往？” “巡抚大人有命，卑职自要遵从，可镇压非上策！”王毅开口。 “本官也知道，可还能有什么办法？”张梦鲸苦恼，现在手中没有银钱，朝廷的军饷也还没拨下来，除了镇压，他别无他法！ “巡抚大人，我们可以用亲情来化解，实在不行，再用镇压的方式……”王毅将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闻言，张梦鲸大喜：“王毅啊，你真是有勇有谋啊！” 赞赏一句之后，张梦鲸立即叫来一些官吏，按照王毅的方法，仔细交代给这些官吏去办。 奉命去带黄陵前来的士兵回来禀报：“大人，黄陵逃了！” “逃了？”张梦鲸诧异，再仔细一想，愈发觉得士兵哗变是有人在推动，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黄陵！ 先不管黄陵，张梦鲸直接带着王毅和护民军前往哗变军营。 在军营校场上，士兵们哗变闹饷，情绪愈发激动，人员越来越多，很快就达到上千人。 “走，去巡抚衙门，找巡抚大人要饷银！”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接着，有人便带头往校场外行去。 “踏踏踏……” 哗变的士兵刚刚来到营地大门，便听到整齐踏步声，然后便看到一队士兵往他们这边而来，打着护民军的旗号。 那队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神情肃穆，看似只有两百多人，却宛若有千军万马的气势，让哗变的士兵们为之一震。 最终，护民军在百步之外停下。 护民军的旗帜在风中飘扬，每一个士兵都站得笔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敢，他们的装备精良，士气高昂。 他们的到来，自带一股强大的威慑，让整个场面都变得凝重起来。 哗变的士兵们开始骚动不安，他们感受到了护民军的威压。 护民军的一位将官高声喊话，声音洪亮而坚定：“护民军奉巡抚之命前来，闹事扰民者，严惩不贷！”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士兵们中间炸响，让得众人停下脚步。 张梦鲸率人赶到，他面色凝重，心中暗自思忖：“必须给官吏们拖延一下时间，不能让事态失控。” 他给旁边的官吏使以眼色，后者立即明白，高声唱道：“巡抚大人到！” “巡抚大人来了，正好找他要饷银！”人群中，一人喊道，意在扇动。 “发饷！发饷！发饷……” 士兵们举着刀枪，口中高喊着，一步步的走向巡抚张梦鲸这边。 “结阵防御！”王毅一声令下。 护民军刀盾手迅速上前，组成严密的防御，火铳手在后排成三排，火铳对着前方，将巡抚等人保护起来。 见哗变士兵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王毅再度下令：“鸣枪示警！” 第一排火铳手立即将火铳斜指天空，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火铳齐鸣，烟雾升腾。 在护民军火铳声的震慑下，哗变的士兵们逐渐恢复了冷静。 张梦鲸见局势稍有控制，他走上前，高声喊道：“各位将士，本官巡抚张梦鲸，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好好谈。” 士兵们的喧闹声稍微安静了一些。 一名士兵站出来，大声说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领到饷银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其他士兵也纷纷附和。 张梦鲸理解他们的困境，心中一阵酸楚，但他仍保持镇定，说道：“我知道大家的困难，我会尽快请朝廷尽快拨下饷银，发放到大家的手中。” 他看着士兵们，眼神坚定：“但是，你们继续闹下去，问题只会变得复杂，一旦有人趁机扰民，反而会伤害到你们自己的家人！” 士兵们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开始思考张梦鲸的话，他们很多人都是当地军户，家人住在城中，兵乱必然祸及。 张梦鲸心中稍感欣慰，他知道自己的劝解起到了一些作用。 他继续说道：“饷银一定会发下来，在这之前，希望大家保持冷静，回到自己的营地中等待。” 士兵们面面相觑，巡抚张梦鲸向来言出必行，理应不会骗他们，有人开始打退堂鼓。 “又是等，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都等了多久了？等到家人饿死冻死吗？发饷！”有人在人群中高喊。 紧接着，十多道声音在人群不同位置大喊：“发饷！发饷！发饷！” 刚刚还想打退堂鼓的士兵，此时有人被气氛感染，高声呼喊起来，声音愈来愈大。 见状，张梦鲸心中涌起一种无力感。 “老五，你个兔崽子，想害死一家人吗？” 就在这时，一道骂声传来。 只见一名老汉抱着一个娃儿，从护民军旁边走过，骂骂咧咧的走到护民军前方。 “爹？！”嘈杂的哗变队伍中，突然传出一道不一样的声音。 接着，从前排挤出一道身影，迅速的跑向前方…… 第97章 哗变解决 从哗变队伍中跑出的身影，迅速来到老汉面前。 “爹爹，抱！”被老汉抱着的小娃儿，对着士兵张开了双臂。 “来，虎子，爹爹抱！”士兵满脸慈爱的伸出手，将小娃儿抱了过去：“爹！你们怎么来了？” 老汉扬起了巴掌，但最终没舍得打下去，“混球，跟着胡闹什么？” “跟我回家！”老汉直接拽着士兵的脖领子，往家的方向拖拽着而去。 这士兵觉得很没面子：“爹，有人看着呢！” “看就看呗，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老汉的巴掌，轻轻削在士兵的脑袋上：“你个兔崽子，还敢闹饷，不要命了，你想死，可别连累了我孙儿！” 看着这名士兵被拉走，哗变的士兵顿时不由得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又有其他士兵的家人来到，有人好言好语，有人骂骂咧咧，都是叫唤着他们要找的人儿的名字，最后都拖拽着离开。 虽然被家人带走的士兵感觉丢了面子，但却没有忤逆家人，乖乖跟着家人离开了。 闻讯前来的士兵家人越来越多，哗变的士兵迅速减少。 看着这一幕幕，没有人再笑了，反而有人流出了眼泪，和亲人在一起的画面，真的很温馨，很感动。 “我家婆娘怀了，可不能让她走这么远的路，我先走了啊！” “我娘腿脚不便，我去接她！” “巡抚大人都发话了，肯定会解决饷银的事，我就先回家了啊！” “……” 有士兵自己就想通了，越来越多的士兵从哗变队伍中离开，主动去找自己的家人。 上千人的哗变队伍，几乎一哄而散。 就连黄陵的那些家丁心腹，也看到了家人前来。 张梦鲸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场危机暂时平息了，但他也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才能真正解决士兵们的问题。 终是有人怕追责，几位黄陵的家丁跑到张梦鲸面前跪下，道：“巡抚大人，都是小人利益熏心，听从了黄参将的鬼话，还请不要连累我的家人！”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张梦鲸将面前几人扶起，道：“那黄陵在何处？” 几人纷纷指向营地：“黄陵就在他自己的营房中！” 张梦鲸立即带人进入营房，却没找到黄陵的身影。 就在众人以为黄陵早已逃跑之时，一个士兵跑了进来，道：“巡抚大人，黄陵抢马往营外逃了！” 众人迅速出了营房，果然见到一匹快马出了营地。 王毅左右看了一眼，从士兵手中抢过一把长枪，迅速跨上他的战马，立即扬鞭催马，朝着远方那道身影追去。 赵震等人纷纷寻找战马，张梦鲸也让人找来马车，迅速跟上。 …… 黄陵惊慌失措地骑马逃离营地，时不时的回头张望，当见到有一匹快马朝他追来，顿时面色发白。 他拼命抽打马匹，希望能逃离王毅的追杀，只可惜，他随手抢的马匹，虽然是战马，但却不是上等，耐力不如健壮的蒙古马。 王毅紧紧追在后面，他的眼神坚定，直视前方，他的马匹可是从缴获的蒙古马，且经过精挑细选的，奔跑起来，风驰电掣。 一追一逃之间，两人已经从北门出了榆林城。 王毅的呼喊在风中回荡：“黄陵，你已插翅难逃！” 听到喊声的黄陵，更是满脸惊恐，手中马鞭狠狠的抽打马匹，一条条血痕出现在马身上。 然而，这都是无用功，随着追逐的进行，马匹的体力渐渐不支，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而后方的王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跟他拉近距离。 最终，王毅成功地追上了黄陵，将后者给拦截了下来。 黄陵颤抖着看着王毅，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好的，以下是根据你提供的内容生成的一段描写： 黄陵目光盯着王毅：“王毅，你我并无深仇大恨，同为大明将士，何必苦苦相逼！” 王毅冷哼一声：“你不思杀敌，却冒领军功，唆使士兵哗变闹饷，却妄图逃跑避罪，你该死！” “王毅，我可以告诉你范青的下落，只求你放我一马！”黄陵此时也懒得管什么义气不义气了。 “你还认得范青？”王毅皱眉。 黄陵有些忿恨，道：“若不是范青，我也没机会冒领你的军功！” “原来如此！”王毅笑了笑，道：“他的下落，我没什么兴趣，所以……你还是下马受降吧！” 黄陵神色一滞，吼道：“王毅，让我带领士兵哗变的是吴自勉，是他想借助士兵哗变弄死你，冒领军功之事，吴自勉也得了好处的大头，你何不找他麻烦去？” “以后自会慢慢跟他算清楚！”王毅笑了笑，道。 黄陵脸色变得阴沉，大喝：“王毅！真当我好欺负么，你以为没一点本事，我能坐到参将的位置？” 王毅抬起长枪斜指：“那就让我看看，你这参将有多少水份！” 跟随杨志远练习枪法这么久，还没真正与人马上搏杀过，今日正好有机会验证一下自己所学了。 黄陵双目微微眯起，将手中的朴刀抬起，指着王毅：“好，今日，就先杀了你！” 一夹马腹，黄陵高举朴刀，如猛虎般冲向王毅。 王毅见状，同样催动战马，挺枪迎战。 黄陵的朴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浓烈的杀意，仿佛要将敌人撕成碎片。 王毅则稳如泰山，手中长枪舞动，如蛟龙出海。 他的动作优雅而精准，每一次的刺出都蕴含着力量与技巧。 两人瞬间交锋，刀枪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花四溅，仿佛夜空中的繁星点点。一时间，战场上尘土飞扬，杀气四溢。 黄陵的朴刀如狂风暴雨般猛烈攻击，王毅的长枪却如钢铁长城般坚不可摧。 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朴刀与长枪交戈，每一招都充满了惊险和刺激。 王毅心中暗道：这黄陵竟有一身的好本领，不愧是能坐上参将的人物，可惜心术不正，今天正好练练手！ 在两人相斗之时，张梦鲸带着许多士兵也追出城来，见到两人激斗，无不是暗暗惊呼。 随着战斗的继续，黄陵的呼吸渐渐急促，汗水湿透了他的战袍。 黄陵心中逐渐叫苦，眼前的这个王毅，竟如此难缠，他已使出浑身解数，却占不得半点上风。 一开始还好，王毅马战经验不足，他感觉有机会，可打着打着，王毅愈发的神情自若，反而将他逼得险象环生。 他能够看得出来，王毅根本没有使用全力。 尤其是交手十数个回合之后，王毅更显游刃有余，无论他如何变招，都无法让王毅感到丝毫压力。 黄陵的心头冒出了一种想法，而且愈发肯定：这王毅是在拿他练手！ 见黄陵的招式开始重复，王毅便没有了练手的心思，他手中的长枪一扫，隔开砍来的朴刀，随后长枪舞动，打在了黄陵的肩头，后者立时摔下马来。 黄陵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枪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 结局已定，黄陵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悔恨，他苦练这么多年武艺，竟然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百户官，甚至相差甚远。 第99章 灭口 观战的众人，见到王毅擒下黄陵，皆是面露喜色，然后纷纷围了上来。 护民军的几名将士出列，将黄陵给控制住。 巡抚张梦鲸快步上前，先是瞥了一眼黄陵，然后看向王毅，赞道：“不错，一身好本领，难怪能斩杀那么多鞑子！” 王毅拱手，笑着谦逊道：“大人谬赞了，微末伎俩，不足道哉！” 见王毅不骄不躁，张梦鲸满意点点头，心下对王毅更加看重。 “踏踏踏……” 北城门处，总兵吴自勉带着二十几骑出现，快速的来到众人边上，跳下马来。 吴自勉先是对着张梦鲸拱了拱手，然后故作惊讶的说道：“巡抚大人，听闻刚刚士兵哗变闹饷了？” “吴总兵可真是大忙人啊！”张梦鲸脸上有着不满，他先前派人通知吴自勉，一同前往处理士兵哗变之事，结果却找不到吴自勉的人。 现在事情解决了，这人却出现了。 吴自勉自是看出了张梦鲸的不满，但他浑不在意，只是笑着一拱手。 张梦鲸也不想跟吴自勉计较，目光如炬地盯着的黄陵，厉声道：“黄陵，你为何唆使士兵哗变？” 黄陵低垂着头，声音略微颤抖：“巡抚大人，我冤枉啊！我从未唆使士兵哗变。” “还敢狡辩！”张梦鲸猛地一甩衣袖，怒目而视：“若非你暗中煽风点火，威逼利诱，士兵们怎会如此冲动？” 黄陵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挺直了身子，争辩道：“巡抚大人，我忠心耿耿，怎会唆使士兵哗变。此事定有误会，还请大人明察！” 张梦鲸冷笑一声，“忠心？你的心腹和家丁可都全部招了，就是你指使的！” 黄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恢复了坚定：“大人，此事……” “黄参将！” 吴自勉突然大喝一声，几步上前，来到黄陵面前，眼前微微眯起，带着寒意，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了错事就要认，何苦要狡辩啊！” “吴总兵，你……”黄陵挣扎着，但被士兵抓住了双臂，挣脱不得，大声喊道：“明明是你说……” “大胆！” “锵！” 吴总兵大喝的同时，突然拔出腰间宝剑，剑锋从黄陵的咽喉划过，让得黄陵的话音戛然而止。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面色一变，万万想不到吴总兵竟会如此。 就连知道内情的王毅，也没想到这吴自勉如此大胆，竟当着巡抚的面杀了黄陵灭口。 “咳咔……”黄陵满脸难以置信之色，奋力抬手指着吴自勉，想要说什么，但喉咙被鲜血拥堵，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 “吴自勉，你……你安敢如此？！”张梦鲸双目圆瞪，指着吴自勉，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吴自勉镇定自若的将宝剑归鞘，对着张梦鲸拱手，道：“巡抚大人，这黄陵唆使士兵哗变，还拒不认罪，该杀！” 闻言，张梦鲸更是气得呼吸不顺，一口气堵在胸口，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王毅连忙上前，道：“巡抚大人，黄陵生与死无关紧要，现在应尽快安抚士兵！” 张梦鲸闻言，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色才好了许多，道：“吴自勉，本官定要到陛下那里参你一本！” 吴自勉面色平静，对着张梦鲸拱了拱手，也不说话，转身便带着手下一群人离去，那意思就是让张梦鲸随便参。 现在黄陵已死，他完全不在意张梦鲸参奏，他坐到总兵的位置，手握榆林卫兵马，只要不反叛，一般不会有大事，最多被皇帝下旨申斥一二，甚至结尾还要勉励几句。 士兵哗变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王毅在榆林卫城中停留一晚，与张梦鲸相谈到深夜方罢。 翌日清晨，王毅来到了巡抚衙门，与张梦鲸辞别。 张梦鲸一身正气地坐在堂上，王毅则恭敬地站在下方。 “王毅啊，秋播时间将至，屯田之事不能耽搁，本官就不多留你了！”张梦鲸微笑着开口。 他语重心长地对王毅道：“王毅，本官看得出你有大才，希望今后能继续保持为民的初心，保家卫国，做出更大的贡献。” 昨天他与王毅详谈了许久，知道了王毅在谷溪村的一些作为，济民救命、杀贼剿匪、开垦荒田等，都是利民之举，他极为欣慰，也更加欣赏王毅。 王毅聆听着张梦鲸的教诲，坚定地说道：“大人的教诲，王毅铭记在心，定当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嗯！”张梦鲸满意的点点头，眼中透露出对王毅的赏识与期望，道：“此次你功劳甚大，但应该只会连升两级，成为千户官，毕竟你的资历太浅，勿要因此生怨！” “多谢巡抚大人劝慰，王毅明白！”对于大明官场，王毅也了解一些，升迁是很看重资历的。 不入流的低级官衔还好，只要有功，基本不会卡升迁，但入品的官衔，那就很看重资历了。 像他去年才得到明军中的小旗官，基本没什么资历可言，就算功劳再大，也不太可能跨越太多品级升迁。 “你要的硝石，我已命人备好，你一并带回去！”张梦鲸抬手，道：“走吧，本官送你一程！” “怎敢劳驾巡抚大人相送！”王毅客气一番。 “无妨！”张梦鲸摆了摆手，然后将王毅一行人送到南城门外。 王毅对着张梦鲸一拱手，“巡抚大人，保重！” 说完，王毅翻身上马，带着护民军离开。 张梦鲸在城门口目送许久，直到王毅等人消失在视线中，才回到城内。 王毅坐在马上，开始思考护民军的扩建问题。 因为这两天，他想起了后金入关的事情。 现在是崇祯二年八月下旬，再过两三个月，就会发生己巳之变。 后金之主皇太极，会率领后金军入关，号称十余万，对大明展开劫掠。崇祯皇帝对各镇兵马下达勤王令，要求各镇派遣兵马驰援。 而他现在被张梦鲸看好，很有可能被张梦鲸选上，被派往京师对建奴作战。 所以，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万一真的接到调令，也不至于慌手脚。 第100章 送英烈和找硝 崇祯二年，八月二十三。 今天，是护民军阵亡将士的安葬之日。 一大早，谷溪村外，就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送葬的百姓。 在肃穆的氛围中，护民军阵亡将士的追悼仪式庄重举行，由王毅亲自主持。 “今天，我们将送走三十二位英烈，他们英勇作战，护卫百姓和家园，是了不起的英雄！”王毅眼中含泪，声音却是洪亮。 “呜呜呜……” 阵亡将士的家人，悲声哭泣，感染着其他人也流下了眼泪。 “英雄不该被遗忘，他们的事迹，将记录在英烈碑上，供后人瞻仰，待英烈祠建城，他们的灵位也将请进英烈祠中，享受香火祭拜！”王毅继续说道。 “接下来，让我们给以这三十二位英烈沉痛哀悼！” 王毅对三十二位阵亡将士的棺椁低下了脑袋。 在场所有人同样如此，许多人眼中流泪，无声了抽泣着。 哀悼结束，王毅不顾流出的眼泪，来到一个棺椁旁，将出丧棒扛在了肩上。 其他将士也纷纷来到各个棺椁旁，准备抬棺。 王毅见众人都准备完毕，大喊一声：“起！” 将士们齐齐用力，将一副副棺椁抬起。 那些阵亡将士的后人，将瓦盆摔在地上。 紧接着，护民军唱起了《祖国不会忘记》，将感情融入了歌词，声音悲壮而悠长。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 …… 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 不需要你认识我~ 不渴望你知道我~ 我把青春融进~ 融进祖国的江河~ ……” 在悲壮的歌声中，所有人怀着悲痛和敬意，护送着英灵的棺椁，缓缓走向英烈陵园。 埋葬阵亡将士的山，是王毅选的，命名为英烈山，离谷溪村有五六里的距离，离正在建设的护民城也只有七八里远。 而英烈祠也将在英烈山下建造，即将动工。 “鸣铳！” 英烈山上，王毅下令。 护民军端起火铳，斜指天空，扣下扳机。 “砰砰砰……” 火铳齐鸣。 棺椁被放入早已挖好的墓坑当中，王毅带领将士们用铲填土。 良久之后，英烈山上整齐地排列着一座座墓碑，上面刻着烈士们的名字和生卒年月，以及英雄事迹。 整个英烈山静谧而庄重，只有轻微的风声和人们的轻泣声。 人们默默地站在墓碑前，默默哀伤，表达对英烈们的深切缅怀和崇高敬意。 这些阵亡将士的奉献和牺牲，将永远被铭记在人们的心中，成为宝贵精神财富。 英烈山不仅是对护民军阵亡将士的安葬之地，更是一座永恒的纪念丰碑，激励着后人勇往直前，为了国家安定和百姓幸福而奋斗。 翌日。 护民军放出来招募兵丁消息，谷溪村的百姓顿时沸腾起来。 昨天，王毅亲自为阵亡将士抬棺送葬，让得百姓们一片称赞，都以加入护民军为荣耀。 所以，符合条件的人，纷纷报名参军，争先恐后。 经过商议，这一次护民军将招满四千人。 王毅担心百姓中符合条件的人员不足，便将斩杀一千多鞑子的消息传播到米脂及周边各县，希望能吸引来更多的人前来谷溪村定居。 而结果也没让王毅失望，在消息传播了几天之后，许多百姓携家带口来到了谷溪村。 在九月初，护民军便将四千人招募齐全，开始了紧张的训练。 护民军训练之事，自有杨志远和沈明浩等人负责。 王毅也没闲着，带领钱匠头和黄九等人，开始准备制硝工作。 之前，张梦鲸调拨了两千斤的硝石给王毅，按照最佳火药配比，能制造出两千六百多斤。 听起来数量不少，但却无法支撑护民军的消耗。 火铳发射一次，需四钱火药，发射四十次，就需要一斤火药。 护民军有四千多人，每人发射一次火铳，就需要百来斤的火药，两千六百多斤火药，也就能支持护民军全体发射二十多次。 若是加上火炮的消耗，两千六百多斤火药，还不够一天训练所需的。 一门红夷大炮，发射一次，就需要五斤火药。 所幸的是，新兵才刚刚进入军营，火器的训练还要等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王毅要着手将火药的问题给解决。 “毅哥，你带我们来公厕做什么？”黄九很是不解，他们跟着王毅来，是要找硝的。 他们手中各自拿着小铲子和簸箕，准备大干一场，结果王毅将他们带来了村中公厕。 “自然是找硝！”王毅笑了笑，然后指着公厕砖墙上的“白芒”，道：“这就是硝！” “公厕真有硝啊！”黄九惊讶，连忙将砖墙上的“白芒”扫下来，用簸箕接着。 其他人也纷纷动手。 不多时，这处公厕的硝芒便被收集一空，集中在了一起。 “毅哥，这也没多少啊！”黄九掂量了一下收集在一起的硝芒，也就三四斤的样子，根本配制不了多少火药。 哪怕将村中所有的公厕的硝芒都收集起来，最多也就一两百斤的硝。 王毅来到公厕的背阴处，蹲下来查看土质，还将地上的土用手指拈起来仔细观看，从他面部表情来看，似乎脑海中在做某种挣扎。 “毅哥，这土脏死了，有什么好看的？”黄九凑到王毅身边，也蹲了下来。 王毅偏头看向黄九，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张嘴！” “啊？”黄九疑惑。 可“啊”字刚刚发声，王毅便将手指拈起的土塞进了黄九的嘴中。 黄九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舌头上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想到这土是公厕旁边的，顿时起了反应。 “哕~哕~！” 黄九是按着脖子，弯着身子，一顿干呕，面色发涨，看样子是十分难受。 旁边众人，也是一阵面色发白，忍不住的把嘴紧紧闭上，生怕王毅给他们口中也塞上那么一些土。 不！是屎尿的混合物！ 过来好一会儿，黄九干呕的情况才有所好转，道：“毅哥，你太坏了！哕~！你竟然给我喂吃屎……哕~！我不干净了，哕~！” 这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玩！ “什么味道？”王毅笑着问道。 第101章 制硝方法 听到王毅发问，黄九脸都绿了，给他嘴里味屎尿混合就算了，还要他什么味道。 黄九涨红着脸，没好气的道：“当然是……哕~！屎尿味了……哕~！” 想起刚才嘴中的那种无法言喻的味道，他就感觉想死，从来没有恶作剧的毅哥，今天竟然拿他开刀。 王毅道：“我的意思是，是辣的，还是什么味道？” 强行忍住干呕，黄九连忙问道：“毅哥，你怎么知道是辣的？你之前是不是吃过？哕~！” “我可没吃过！”王毅极力的否认，道：“我尝过硝，硝的味道就是辣的！” 闻言，黄九愣了愣，反应过来，道：“毅哥，你是说，这土中也有硝？” “是啊，不然我塞你嘴里干嘛？”王毅道。 “毅哥，我还以为你故意戏弄我呢！”黄九心里舒服了一些，随即又道：“不是，毅哥，你自己怎么不尝下什么味道？” “因为我不想吃屎尿！”王毅拍了拍黄九的肩膀，以示安慰。 闻言，黄九刚刚好转的脸色，又是开始发绿。 王毅立即安排人着手开始挖掘这一块的土壤。 然后又带其他人到牛栏、猪圈等地方，查看土壤是否符合，见王毅用手拈起土壤，众人纷纷退的远远的。 王毅看向黄九，后者只闭着嘴使劲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张嘴。 无奈，王毅让人找来木炭，待木炭烧红之后，便将土放到烧红的木炭上，见有火花冒出，便证明适合用来制硝。 见王毅有证明土壤含硝的方法，黄九的脸上更难看了，后悔先前凑到王毅身边去。 钱匠头等人学到方法之后，纷纷开始行动。 只见平日里大家极为嫌弃的公厕、牛栏、猪圈等地有人钻进钻出，顿时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 当收集了大量的硝土之后，众人便来到了，来到了火药作坊，准备开始制硝。 他先是让人将土壤碾碎，与草木灰混合，然后用热水浸泡，搅拌均匀，使土壤中的硝充分溶解进水中。 然后，找来过滤装置，将浸泡的土壤进行过滤。 最后，将过滤出来的硝水进行熬煮，水干之后，便是足够纯净的硝。 当众人见到硝后，无不是啧啧称奇。 “我也算为制硝事业做贡献了，哕~！”黄九每每想起那种无法言喻的味道，就忍不住的干呕。 “大人，硝土也不是天天都有得挖，是否还有其他办法？”钱匠头问道。 “当然！”王毅笑道。 接着，王毅让人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搭建起茅草屋。 然后，在茅草屋内，用人畜粪便混合沙子、炉灰等物，堆了好几个高高的粪堆，又让人每天定时定量的灌尿。 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让众人无比期待。 王毅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鱼河堡的屯田工作，他可是放在心上的。 他将方法教给了钱匠头的儿子钱晓尚，以后就由钱晓尚来负责制硝的事情。 而一段时间过后，在硝化细菌的作用下，产出了硝土，再利用溶解、过滤、熬煮的方法，同样得到了高纯度的硝。 这几个粪堆产生的硝土，总共熬出了近两百斤的高纯度硝。 堆粪堆没有什么技术，就是需要一些人手，王毅便让钱晓尚自己去招募，要求便是嘴巴要牢靠。 当然了，作为日后硝的主要来源之地，这里自然是要用围墙围起来。 同时，王毅还让父亲王大山安排护民队的人，进行站岗和巡逻。 现在的护民队，也达到了三千的人数，男女都有，各个作坊每天有百人站岗和巡逻，日夜轮换。 谷溪村如今作坊有：制盐、军工、轨道马车、炼铁、煤炭，再加上制硝，共有六个大型作坊。 做工的工人，达到了两千之数。 现在谷溪村的人口，在一万四千人左右，其中护民军和护民队及工人的人数，就占据了大半。 制硝作坊很快就搭建好，经过一个月的时间，钱晓尚得出了硝的产量，三百多个粪堆，平均每月可产硝近万斤。 而随着粪堆的增多，硝的产量也会逐步增加。 制硝需要大量的人畜粪便、尿液等，以后用于肥田的粪便，就要大幅减少了。 好在堆粪之地，处于之前被灭的黑熊寨附近，离谷溪村较远，不然的话，谷溪村的百姓非得天天骂娘不可。 这里只要风一吹，相隔三四里地，那都能闻到臭，附近在田地里劳作的人，那是叫骂不已。 招募的工人，许多都做不了几天，便选择离开，实在太臭了，还辣眼睛。 钱晓尚没办法，只能找到王毅商量增加工钱，王毅自然同意，将工钱提升到了二两银子每月，毕竟制硝作坊也是算是军工产业。 同时，王毅还提出了另外一个制硝的办法，那便是硝田制硝方法。 这种方法是欧洲在十四世纪至十五世纪问世的，方法也很简单。 那就是挖掘地洞，直接将粪便倒入，经过一段时间，同样可以得到大量的硝土，用来熬硝。 如此一来，工人接触臭味的时间，便大幅缩减。 …… 在钱晓尚从事堆粪的这段时间里，王毅早已来到了鱼河堡，继续指挥开垦田地工作。 在九月上旬，鱼河堡的工匠们，完成了绝大部分的水利设施的建设，就等三架兰州大水车完工了。 王毅派遣了一百个青壮，供制作兰州大水车的老木匠支配，建造速度倒是不慢。 老木匠在制作水车的同时，派出人手在选定好安装水车的位置，用石料在水中堆砌架台。 在九月中旬，三架兰州大水车打造完成，分别架设在了无定河边上。 兰州大水车架设好的当天，鱼河堡的百姓纷纷前来围观，对着大水车指指点点，时不时的开口称赞。 这种加大型的兰州大水车，以水力驱动，每架可灌溉上千亩田地，极大的节省了人力。 而鱼河堡辖地内适合种植的土地，也在九月中旬都开垦完毕，共计一万八千七百余亩，无论老幼，每人分得五亩，还有三千多亩未分出去，暂由堡中百姓们共同种植管理。 王毅早已准备好了小麦、小米等耐旱作物的优质粮种，百姓们赶着秋播的尾巴，完成了田地的种植工作。 九月十八这天，大明皇宫之中，传出了崇祯皇帝爽朗的笑声…… 第102章 再升官 崇祯二年，九月十八。 大明紫禁城，乾清宫。 崇祯皇帝如往日一般，依旧埋头批阅奏章，眉头紧锁，双眼布满血丝。 他手中的朱笔不时在奏章上圈圈点点，每一个字都凝聚着他对国事的忧虑。 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章，仿佛是压在他心头的万斤重担。 他的面容憔悴，透露出内心的疲惫，十八岁的年龄，额头上却弥漫上了皱纹，这是他日日夜夜为国家操劳的见证。 崇祯皇帝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但脸上却有着一丝无奈，他肩负着拯救大明的使命，但面对纷繁复杂的局势，让他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他不时轻声叹息，仿佛在诉说着对国家命运的担忧。 从即位之初的满腔抱负和信心满满，到现在的长吁短叹，深感国事之艰难。 一旁的秉笔太监王承恩，看着眼前这个从信王到九五至尊的人，被国事压的难以喘气，心中泛起了心疼与担忧。 他从一个宫女端着的托盘中，端起茶盏，用手试了试温度，然后小心翼翼的送到龙案边上，轻声道：“皇爷，龙体为重，喝口茶，暂歇一会儿。” “唉……！”崇祯皇帝长叹一声，道：“陕西多地大旱，田地颗粒无收，自去年反贼王嘉胤高举反叛大旗，百姓盲从，聚众已达数万，真是让朕十分忧心啊！” 崇祯皇帝放下御笔，端起茶盏，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如今的大明，天灾人祸不断，外有建奴、蒙古虎视眈眈，内有农民起义反叛，国事多艰。 尤其是建奴，自努尔哈赤发布“七大恨”起兵反明，国家便投入了大量银钱物资，来建设辽东防御。 致使国内财政空虚，灾不得赈，匪不得剿，局势每况愈下。 这内忧外患之下，真是让他心力交瘁。 “皇爷勤政爱民，定能中兴大明！”王承恩他身为内官，有自知之明，不能去随意谈论国事，所以只是言语安慰。 自崇祯登基以来，王承恩就很少见到崇祯有开心的时候，就连今年二月太子朱慈烺出生，也没见到崇祯有多开心。 崇祯皇帝闻言，脸上浮现了坚定之色，他相信大明会在他的励精图治之下，重新变得强大起来。 他兄长常年醉心于木工，让魏忠贤把持朝政，都能让大明维持，他每日勤政至深夜，没道理不如他的兄长。 这时，一个司礼监的小太监进来，行礼禀道：“陛下，首辅大人求见！” “传他觐见！”崇祯皇帝放下茶盏，道。 不多时，一位约莫六旬年纪、身着一品绯红官袍的官员进来，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喜色。 这位一品大员，对着崇祯皇帝行叩拜大礼，唱道：“臣韩爌，参见陛下！” “元辅不必多礼！”崇祯皇帝抬手示意，道。 “臣，多谢陛下！”韩爌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整理官服，满脸笑容的说道：“恭喜陛下，三边总督杨大人传来奏报传来紧急奏报！” “紧急奏报？”崇祯皇帝先是一愣，然后连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韩簧举着延绥镇的奏报，兴奋的高声道：“陛下，延绥镇官兵，斩获入关劫掠的蒙古鞑子首级，共计一千零九十三颗！” “什么？！”崇祯皇帝惊的站了起来，连忙示意王承恩：“快传来给朕看！” 王承恩连忙接过韩爌手中的奏报，恭敬的递给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连忙打开奏报，一字不漏的认真看了起来，脸上逐渐浮现喜色。 连读了两遍奏报，崇祯皇帝的目光却，还是不舍的从奏报上移开，道：“来人，给元辅赐座！” “臣多谢陛下！”韩爌拱手相谢。 有宦官搬来一张椅子，韩簧坐下，只是屁股挨着椅子，以示尊崇。 高兴了好一会儿后，崇祯皇帝才合上奏报，道：“元辅，这奏报，你以为真假如何？” 韩爌拱手，道：“回陛下，奏报上有三边总督杨大人和延绥巡抚的署名，且作战过程详细，定然不会有假！” “嗯！”崇祯皇帝点点头，道：“元辅，这奏报中，提及的百户王毅，是何人？” “回陛下，王毅原是鱼河堡的小旗官，因率领官兵和乡勇多次剿灭米脂县境内的山贼，升至鱼河堡百户官！”韩爌简要的说明王毅身份。 他又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份书信，道：“这是延绥巡抚张梦鲸，派人快马送来的书信！” 王承恩连忙上前接过书信，递给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打开书信，仔细的阅读内容，上面写着王毅的介绍和多次剿灭山贼的过程，还有斩杀蒙古鞑子的事情，以及榆林城发生的事情。 片刻后，崇祯皇帝大笑道：“好，这个王毅，当真有本事，带领手下兵丁和一些乡勇，就能灭杀那么多山贼和鞑子，哈哈哈！” 崇祯皇帝继续看书信的内容，刚才还满是笑容的脸上，迅速变为阴沉，道：“黄陵真是好大的狗胆，冒领王毅灭山贼功劳被张爱卿发现，竟想着唆使士兵哗变闹饷来脱罪，当真该死！” 韩爌拱手道：“陛下，延绥参将黄陵唆使士兵哗变闹饷，幸得王毅想出妙计，士兵哗变才未造成重大后果，当对王毅重赏！” 崇祯皇帝点点头，将书信内容看完，道：“元辅，可商量好了升赏问题？” “回陛下，有功将领已拟定升赏，但王毅……臣本提拟王毅为游击，然兵部多位大臣认为，王毅虽功劳颇巨，但年龄尚浅，资历不深，官职不应提升太快，所以暂拟为正千总！” “嗯，确实如此！然升赏太过刻薄，也会寒了将士报国之心！”崇祯皇帝站起身来，在原地踱步思索，片刻后，道：“元辅，加封王毅为武德将军衔！” 韩爌微微一愣，随即道：“陛下天恩，那王毅必然感恩戴德！” 武德将军虽然只是正五品散阶官职，但却是一种荣誉，也代表了皇帝的信任。 “陛下，延绥总兵吴自勉，不等朝廷对黄陵问责，就擅自杀死黄陵，该如何处罚？”韩爌问道。 崇祯皇帝想了想，道：“延绥总兵的做法虽有些欠妥，然黄陵也该死，就不必处罚了，斥责一番就是！” “是，陛下！”韩爌只好照办。 很快，在首辅韩簧的安排下，兵部对王毅的任命文书，很快就下发，送往延绥。 在九月底，王毅再次来到榆林卫城，接受官职的任命…… 第103章 煤炭和炼铁 鱼河堡的开垦田地事宜结束后，王毅回到了谷溪村，鱼河堡暂由赵震带领一个护民军百户队镇守。 王毅因功升官，他手底下的人，也是得到了应有的升赏。 杨志远、沈明浩为王毅手下的副千户，赵震也为副千户，虽名义上属于易杰名下，但赵震肯定是听从王毅指挥的。 易千户易杰因功升为游击，暂领响水堡，目前是由赵震在响水堡镇守。 护民军升为领兵百户官的有：沈常、韩仲、李华等三十二人，是原护民军的试百户和总旗官。 夜不收百户有三人，分别曹晋、林胜、赵兵。 升为总旗官的有六十余人，升为小旗的又三百余人，都是从护民军老兵中选拔提升。 护民军斩杀一千多鞑子，可不单单升官，还有赏银，一个蒙古鞑子首级赏银三两，共计就有三千六百多两。 这对到此都是要花钱的谷溪村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还好朝廷发下了赏银，共计一万二千余两。 按照明末斩首一级赏银二十，原本应该是有两万四千余两的，但大明旧例，官员对经手的银子，都会有克扣的情况，能有一半到达他的手上，说明有人刻意收敛了。 毕竟，崇祯皇帝给王毅加封了武德将军衔，正是圣眷正隆之时，一些官员不敢做的太过火了。 回到谷溪村，王毅先是来到了煤炭作坊巡查。 听闻王毅到来，管理煤炭作坊的刘汉，带着几名小管事，匆匆前来迎接。 “小人拜见将军！”刘汉恭敬的行礼作揖。 如今王毅有武德将军衔，谷溪村众人都喜欢称呼王毅为将军。 “不必多礼！”王毅抬手示意，接着道：“带我去看看煤炭的开采！” 刘汉满脸笑容的抬手作出请的手势：“大人，这边请！” 在刘汉等人的带领下，王毅一行人来到了煤炭的开采之处，上百名工人正忙碌着。 这处煤矿，有一部分处于地表，只要将表土清理，便能实施开采工作，属于露天煤矿。 “现在每天能挖多少煤炭？”王毅问道。 刘汉拱手道：“回将军，如今开采工人有三百余人，每天能挖煤十万斤左右，等一系列的工具到位之后，产量可翻倍！” 先前打造的工具，运用在挖煤上，效率不高，每人每天也就挖三百斤左右的煤。 他根据开采的实际情况，让工匠制作专门用了开采煤炭的工具，经过测试，开采效率能达到翻倍。 王毅又问了一些问题，刘汉都一一回答。 在煤炭作坊中，制作煤球的工人，有一百五十人，每人每天能打蜂窝煤三百多个，共计十万个左右。 每个蜂窝煤重约两斤，其中含煤炭一斤左右，每天制作煤球所消耗的煤炭，在五万斤左右。 如今制盐作坊中，便是大量使用蜂窝煤来煮盐，极大的节约了伐木人力和成本。 王毅还成立了蜂窝煤商铺，和制作蜂窝煤炉的作坊，在谷溪村推广蜂窝煤，四文钱十个，燃烧蜂窝煤的炉子，百文钱一个。 价格低廉的蜂窝煤，很快就得到了百姓的青睐，销量节节攀升。 而制作蜂窝煤剩下的煤炭，直接送往炼铁作坊、军工作坊和烧砖作坊等地。 在视察完煤炭作坊后，王毅又来到了炼铁作坊，伍金海带人出来迎接。 王毅看着作坊中的三个炼铁炉，道：“说说每日产铁情况！” 伍金海拱手，道：“将军，如今炼铁作坊有三个大型的炼铁炉，炼铁工匠分成三班，昼夜可产铁一万两斤以上！” “嗯，还不错！”王毅满意点点头，来到炼铁炉旁边观看。 炼铁作坊附近，没有水源，所以采用畜力来对炼铁炉内进行鼓风。 片刻之后，王毅皱起了眉头，问道：“为何不是直接将煤炭送入炼铁炉中？” 他看到工人添加煤炭时，都是先将煤炭烧着，再一层煤炭一层铁矿石的添加进炼铁。 煤炭烧着添加进去，极大的浪费了煤炭的热能，所需煤炭的量会大幅增加。 “回大人，煤炭炼铁不比木炭，若直接将煤炭添加，所产出的铁为白口铁，所以要先将煤炭烧着，去除一些煤炭中的杂质！”伍金海道。 王毅了然的点点头，他立即想起了煤炭中含有硫和磷等元素，使生产出的铁蕴含诸多杂质，铁料质地很脆，难以锻打成型。 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难，在添加煤炭和铁矿的过程中，混入石灰，便可减少生铁中硫和磷的含量，从而生产出合格的铁料。 而用来锻造武器或器具所用的煤炭，可以进行打碎水洗，虽然复杂一些，但锻造只需将铁烧红，不是融化，所需的煤炭并不是很多。 王毅将这些方法教给伍金海等人一众炼铁工匠，伍金海等人立即尝试，果然验证了王毅的方法，只是加入石灰的量，还需进一步的验证，才能达到最理想的结果。 炼铁作坊中，有炼铁工匠四十多人，如今也算是熟练了炼铁的技艺，王毅让伍金海多找些学徒进行培养，以后要加大产铁量。 铁矿的开采，要用到火药，不然得话，效率太低了。 所以，王毅从护民队中，选了一批人，作为铁矿开采爆破组，由护民军因伤退役的人进行严格管理和训练，避免造成重大事故。 开采铁矿的人，有五百多人，分担开采、运输等事情，铁矿石的产量，远远高于炼铁所消耗的铁矿。 这里的铁矿石质量还算不错，十斤铁矿石，差不多能出产六斤的铁。 当然，能有这么高的出铁率，得益于王毅设计的炼铁炉，那可是根据后世一些经验来搭建的。 查看完煤炭作坊和炼铁作坊后，王毅心中安定不少。 护民军大幅扩充人员，装备问题让王毅揪心，现在看来，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而为了加快武器装备的生产，王毅开始考虑军工作坊迁移的事情。 军工作坊如今生产效率很高，但所占用的畜力极多，长此以往，牲畜也会是一笔极大的支出。 所以，王毅打算将水力运用到军工作坊上来。 而护民城以北的谷河，就是最好的的地点！ 第104章 水力军工作坊 自伏龙窝改名为护民城后，相应的开发和建设工作，一直在进行。 如今伏龙窝中的树木被清理一空，树桩也挖掘的七七八八，百姓们建立了一些房屋，为砖木结构，已入住了五千余人。 这些入住护民城的，是按照百姓定居谷溪村先后来选的，时间越早，就越会优先入住护民城当中。 因为这些人在思想教育上，已经感染过了不少时间，不说绝对忠诚吧，那也忠诚较高。 其他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思想改造后，也会一步步安排到护民城中居住。 以护民城左右六里、前后四里的规模算，可以建造三万五千栋房屋，就算按最低的每栋房屋住一家三口，那也是十万多人。 但现在谷溪村生存环境安稳，又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所以夜晚造娃也就再寻常不过了。 根据户籍登记的吕乐松记载，谷溪村如今新生婴儿已过千，有夫妻甚至已经连生两胎，为谷溪村的人口做出了重大贡献。 按照王毅的计划，护民城最终会比榆林卫城还要大，榆林卫城周长不过十二里多点，而护民城建立城墙后，周长会达到二十二里有余。 当然了，在榆林卫城长达二十多里的轴线上，由南至北依次分布着凌霄塔、文昌阁、万佛楼、新明楼、钟楼、凯歌楼、鼓楼和镇北台，卫城周围可都住着不少的百姓。 所以，护民城真正的规模，很难超越榆林卫城，地理环境受限。 王毅来到谷溪村的军工作坊，找到了管理制造火铳、火炮等器械的人员，然后一起前往谷河查看军工作坊的安置问题。 听到王毅说要将军工作坊搬迁到护民城去，众人也十分的期盼。 因为他们之前就跟王毅提过，希望将水力运用到军工生产上来，因为畜力无法持久的劳作，需要频繁更换畜力，这就会浪费不少的时间。 只不过，当时王毅并未立即给出答复，说是时机不够成熟。 来到护民城，众人首先看到的是一条平整的大道，有二十丈宽度，自护民城中铺设出来，略带一些坡度。 道路的两边，都铺设了木质轨道，时不时的就有轨道马车经过，入城时，都会运载着砖和石灰等建设材料。 护民城的入口，差不多有六十丈宽，道路两边依靠山体之处，还建设了隐藏式的排水渠，引进谷溪村的水，最终会通过这两条排水渠排到城外。 按照王毅的想法，以后入口要修建与左右山体齐平的城楼，城墙会将整个护民城包裹起来，但城墙的修建，只怕不是一时半会能修建成的。 为了建设护民城，王毅还成立了几家烧砖作坊、烧瓦作坊和石灰作坊，都是用煤炭作为燃料，工人已经达到数百之多。 进入护民城中，众人看到了是一片砖瓦房，已有两千多栋，为了节约成本，采用的是斗砖形式建设。 看得众人啧啧称奇，也更加期待能够将军工作坊搬迁到护民城来。 在靠北面的山脉，已经建设了几个超大型粮仓，每座粮仓可存储粮食十万石左右。 后续还会以北面山脉继续搭建更多的粮仓，以保证能够储存足够的粮食。 在护民城的西南角，王毅让人用火药开辟出了一条十丈左右的通道，能够直接到达谷溪和谷河连接处，这也是为了方便引水设施的维护工作。 王毅一行人通过西南角的通道，来到了谷溪与谷河的连接处，看到了多架大型龙骨水车，在水力的驱动下，不断将谷河之水引入谷溪当中。 经过仔细对谷河的查探，众人一致认为谷河的水量不够大，且六七丈的宽度，搭建水轮有些难度。 王毅叫来了经常守护龙骨水车的护民队成员，询问谷河水道的船只来往情况，得到的结果是，谷河过往船不多，每天只有个两三艘货船，和五六艘渔船。 这个结果，让王毅有了改造谷河的想法。 他让人找来大量的工匠，开始研讨。 最终，王毅拍板，决定将河水堵高，并将水流宽度缩小，让水流更急，且有一定落差，如此水力将更大，也更好运用。 于是，王毅组织人手，开始了对谷河的整改工作。 首先，王毅让人将谷河的整个河床拦截一半，填高被拦截这一侧的河床，这需要达到一定的高度，因为要在上面建设军工作坊。 边缘地带，以石灰混合其他材料制作成防水材料，配合是石头堆砌，对作坊地基继续防护。 在上千人的忙碌下，七八天时间，作坊地基被填高了两丈余，整体形成宽二十丈余，长一百多丈的地基。 好在河道上下都有足够的石头，可以搜集大量的石头填地基，若全靠运土填充，只怕所需时间要翻倍。 当然，也预留出了作坊向河道下游扩建的空间。 然后，就是对另一侧河床进行填高丈余，并建造架设水轮的石台、石渠，再利用后世水闸的方式，让过往船能够逐级通过。 同时，军工作坊也开始建设，以平砖的方式搭建，主打一个牢固。 而军工作坊需要保护起来，两条横跨河道的城墙被王毅提了出来，相隔六里远，直至延伸到对面的山上，并相连起来。 河道上的两堵城墙预留了多个桥洞，保证水流和船只的通过。 城墙的建设，需要时间，但会优先建设。 这倒花不了多少银钱，毕竟都是前来投奔的百姓，免费提供的一日三餐，就算是工钱了。 主要花费在烧砖作坊和石灰作坊，这些地方都是有工人的，每月都需要发下工钱。 所以，在护民城的建造过程中，所花费的是粮食和几个作坊的工钱，这些都是王毅能够承受的。 在王毅忙碌期间，也就是崇祯二年十月初八这天，火药作坊传来了好消息，颗粒火药成了。 王毅立即去到谷溪村的火药作坊查看，果然见到了的颗粒火焰，只不过并非小米粒形状，而是沙子大小的扁圆小颗粒。 查看了制作方法，王毅不得不惊叹古人的智慧…… 第105章 远距离作战的准备 火药作坊内，王毅观看颗粒火药的生产，不断的点头。 钱匠头等人制作颗粒火药的方法很简单，先是在火药中加入一定量溶解了硝石的水，用木棒搅拌，使火药呈黏土状。 然后，用压米粉条类似的方式，将火药从细小的孔洞中挤压来，最后切割成扁圆的小颗粒。 晾干之后，便可正常使用。 “这威力火药，可进行了测试？”王毅问道，他对颗粒火药十分期待。 钱匠头拱手，道：“回将军，已经测试过了，效果比粉末状火药更好！” “走，再测试一下！”王毅要亲自验证一下颗粒火药，确保不会出问题。 来到火器测试场，王毅拿起燧发火铳，将一个装有颗粒火药的纸壳定装弹取出。 他用牙齿咬开尾部纸壳，先是倒了一些颗粒火药进火药池，然后捏住弹丸，将剩余的火药倒入铳管，接着将弹丸连同纸壳塞入铳管当中，最后用通条捣实。 举枪瞄准八十步外的标靶，扣下扳机，碎石摩擦铁质火镰，火药池盖被顶开，露出火药，大量火星落入火药池中，火药被瞬间引燃。 “砰！” 一声暴鸣，伴随着后坐力，让得王毅肩膀一抖。 八十步外，弹丸命中标靶边缘，木屑飞溅。 王毅继续填装、发射，足足打了二三十发，都能命中标靶。 “很好！”王毅满意的赞叹了一句。 经过测试，发现颗粒火药比粉末状的火药威力更强，同等重量下，颗粒火药的威力要比粉末状火药强一倍左右。 他知道，这是颗粒火药燃烧更加充分的缘故，因为颗粒火药之间有缝隙。 王毅将火铳递给测试火铳质量的老林，道：“老林、钱匠头，给你们个任务，三天内测试出颗粒火药最适合装填的量，然后再进行定纸壳定装弹的生产，储备越多越好！” 马上就是历史上的己巳之变了，万一张梦鲸调派他前往救援京师，那就是远离大本营作战，弹药准备必不可少。 “是，将军！”老林和钱匠头同时拱手回应。 颗粒火药解决，王毅终于不用担心长远作战、火药会出现分层问题了。 而且，颗粒火药相对于粉末火药，还有不易受潮的优点。 王毅大力的夸赞了一番制作出颗粒火药的工匠，并给了银钱奖赏，让得工匠们更为高兴。 钱匠头也得到了王毅先前承诺的银钱。 因此，王毅还在各大作坊贴出了一份奖赏告示，以后但凡有工艺或技术创新的，都能拿到三十到一百两银钱不等的奖赏。 考虑到以后要远距离作战，从火药作坊出来的王毅，便直接来到了交通队，找到了冯林和梁宇。 两人立即带着王毅去看了四轮马车的数量，共有六十多辆，但这些四轮马车最初是设计用来转运饥民的，由四匹马拉动，可载三十人。 但车体较长，不适合用来运兵，毕竟大明各地的道路情况不同。 “我需要一种车体短一些的四轮马车，运载十人左右！”王毅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需求，他准备用四轮马车来运兵。 之所以用想到用四轮马车，王毅有自己的考虑。 骑马的话，士兵要集中精神，才能保证不从马上掉下来，根本无法休息，军队的战斗力会下降。 而且，他现在手里也没有那么多的马匹，尤其是战马，只有两千多匹，都是从鞑子手上缴获的。 之前从山贼手中缴获的马匹，速度和耐力远不及蒙古马，达不到战马的要求，王毅已经将之当做畜力，给各大作坊和百姓们使用了。 而采用四轮马车运兵，士兵就可以进行休息，就算只能闭目养神，也至少可以保证体力。 运载十名士兵，加上武器装备，再加上车夫，两匹好马拉动足矣，也可以在大明很多道路行驶，大不了上坡时，下来几个人推。 除了运兵，粮草辎重也需要运送，这也需要不少的马车。 “将军需要多少辆？”冯林问道。 王毅在心里算了算，道：“需要三百辆以上，且需要在一个月内打造好！” 除了运载士兵，还要运送粮草，打造三百辆左右，加上有不少四轮盾车，应该差不多。 “这么多？”梁宇诧异，随即说道：“将军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一个月内打造三百辆倒是不难，只是短时间找不到这么多木料！” 现在制造马车，是以王毅提出的流水线作业的方式进行，速度很快，只要木料充足，可以完成王毅的要求。 王毅想了想，道：“先调用先前护民城砍伐的木料，后续护民城所需木料，我会安排人去采购！” 米脂这个地方，树木并不多，加上如此是干旱的年景，是砍一棵少一棵，他可不想让土地变成荒漠，所以他早就提过要有度砍伐。 “好的，将军，我马上安排人手开始制造！”冯林拱手做出回应。 王毅看向梁宇，脸上浮现一丝期待，道：“梁宇，还记得以前给你一个任务，如今可有进展？” 之前梁宇制造出了四轮马车，他便让梁宇尝试制造其他转向方法的四轮马车。 梁宇拱手，道：“将军，小人有了一些眉目，请大人移步，指点一二！” “好，去看看！”王毅笑道。 梁宇在前方带路，王毅和冯林跟在后方。 很快，王毅便见到了一辆四轮马车，与之前不同的是，眼前的这辆四轮马车，转弯的方式是由人力来控制的。 在轨道马车的驾驶位上，有着一根转轴，连接一根木柄。 王毅一眼就看出了原理，通过转动木柄，使转轴上的齿轮，带动车轮轴上连接的齿轮，就能实现转弯。 但这种设计，是整个车轮轴跟在转动，缺点很明显。 “不错，你很有想法！”王毅赞扬了一句，以示鼓励。 “将军，这辆四轮马车转向很费力，多次改进，结果却一直不如意！”梁宇有些苦恼的说道。 虽然转动木柄就能转弯，但为了省力，他采用了大小齿轮，可结果就是，进行急转弯的时候，要牢记木柄转了几圈，否则就不能及时将车轮回正，从而冲出道路。 而木柄转的圈数过多，车轮轴便会直接与车体平行，导致马车损坏。 王毅看了一会儿，笑道：“若是车轮轴固定，只让轮子转弯，是不是会好一点呢？” 梁宇闻言，脸上浮现错愕。 随即，梁宇两眼盯着马车，直接呆在了原地。 见梁宇不回王毅的话，变得毫无反应，冯林就要上前叫醒，却被王毅制止。 王毅知道，梁宇是抓到了某个重点，正在思考他所提的关键点。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等着，直到约莫一刻钟之后，梁宇才有所动作。 第106章 工程师梁宇 “原来还可以这样，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梁宇眼中终于出现了光彩，脸上也浮现了狂喜之色。 然后，他也不管旁边的王毅两人，立即取出随身携带的纸张和炭笔，开始自顾自的画起来。 涂涂改改了一刻钟，梁宇终于停下了炭笔，狂笑道：“哈哈哈，就是这样！” 王毅走上前来，看着梁宇所画的图纸，心中不由的赞叹：这梁宇还真是够聪明的！ 图纸上所画的，与后世汽车转弯原理完全一样。 “不错！”王毅终于是开声了。 梁宇反应过来，连忙拱手，道：“请将军见谅，刚才小人失礼了！” “无妨！”王毅摆手，笑道：“要是将转向木柄换成圆形的，就更好了！” 闻言，梁宇又在图纸的木柄处画了个圆，眼睛又是一亮，道：“将军大人果然才智无双，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呵呵！”王毅笑了笑，拍着梁宇的肩膀，道：“我估计载重会更多，但未必有最先制造的四轮马车好用，可以制造一辆出来测试！” “将军，那能不能将二者结合起来？”梁宇提出了问题。 王毅给梁宇竖了个大拇指，道：“很有想法，可以试试！” “是，将军！”梁宇拱手，然后他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图纸，递给王毅，道：“将军，这是我改进的轴承！” 之前制造的四轮马车，车体连接前轮轴的转盘上，无法使用王毅提出的滚柱轴承，所以他一直在想办法改善。 王毅打开图纸，眉头一扬，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若非早已对梁宇试探过，他现在真会怀疑这个家伙是穿越过来的。 因为图纸上的轴承，是圆珠滚子轴承，而不是他之前提出的圆柱滚子轴承。 而且，梁宇还画出了两种，一种是能使用在车轮上的，另一种是能够运用在四轮马车转盘上的轴承，类似于后世挖机转盘上所使用的。 “梁宇，你很不错，等下去领三十两赏银！”王毅心里很开心，滚珠轴承他之所以没有提出来，就是想看看能否有人去改进轴承。 让他没想到的是，提出来的人，竟然会是梁宇。 “多谢将军！”梁宇喜笑颜开。 一旁的冯林笑，道：“梁宇，将军厚恩你要铭记，以后不要总去想那些不切实际，踏踏实实把将军布置的事情做好，将军就不会亏待我们的！” “冯管事说的在理，但我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想法！”梁宇道。 冯林闻言，气得的一甩衣袖：“你……唉！” 见两人意见有些不合，王毅好奇的发问：“你们所说何事？” 冯林连忙拱手：“将军，这梁宇非常聪明，但上次被将军夸奖之后，就常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说要造什么不用骡马拉就能走的车，经常在交通队缺工，因此也被我扣了不少工钱！” “哦？”王毅闻言，那是更加好奇，道：“梁宇要造不用骡马拉就能走的车？” 冯林有些无奈的开口：“可不是嘛将军，梁宇住处，全是他弄出来的稀奇古怪的物件！” “是吗？”王毅看了看梁宇，好奇之色更浓。 梁宇连忙下跪，道：“将军，小人以后不会再缺工了！” 王毅连忙伸手将梁宇扶起，道：“有些自己的爱好，也无伤大雅，可愿带我去看看你那些物件？” 梁宇脸上泛起难色，略微犹豫，抬手做请，道：“将军请！” 三人很快来到了梁宇的住处，王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子，正在洗衣物。 女子见到王毅，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将军！” “韩静？”王毅脸上浮现错愕，看了看韩静，又看了看梁宇，见两人面带羞涩，立时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不错，男才女貌！什么时候的事？” 韩静和梁宇闻言，更加羞涩。 冯林连忙开口，笑道：“将军，他俩情投意合，有半年喽！” “半年？”王毅诧异，看向韩静和梁宇，问道：“为何不曾喝到你们的喜酒？可到吕乐松那里登记结婚了？” 梁宇道：“回将军，已经登记了，只是银钱被我用光了，所以未曾摆酒宴！” “用在造你那些物件上了？”王毅问。 闻言，梁宇尴尬的点点头。 王毅笑了笑，道：“先前看看你那些物件！” 梁宇将几人带进一个宽敞而明亮的房间中，映入眼帘的，是大大小小的各种物件。 “这是……木牛流马？”王毅率先注意到了房间中的一个大物件。 梁宇诧异，连忙到：“将军果然见多识广，这正是木牛流马，以前学徒时听师傅提起过，可载重物……” 说到这些物件，梁宇是滔滔不绝，兴致盎然。 听着梁宇的讲述，王毅来到木牛流马旁边，牵着牛绳拉动，木牛流马动了起来，行走自如。 王毅又查看其他物件，有：千里船、鲁班锁、螃蟹车、云梯等，种类很多，共有上百件。 “这是……”王毅眼睛突然一亮，目光看向了木架后方一物，竟是一辆三轮车，木头为主，铜铁为辅。 传动结构，与他后世见的无链条式自行车相似，轴传动，但没有荆轮结构，所以向前踩就往前走，向后踩就往后走，踏板停止，车也停止。 “将军，这就是那不用骡马拉的车！”冯林连忙开口，说到这个，他就有些来气，梁宇就是因此物而经常缺工。 王毅点头，来到那三轮车旁，然后很自然的坐了上去，脚踩着踏板，三轮车便动了起来。 “将军，您怎知道如何使这车动起来的？”梁宇此时非常震惊，就差直接跪下给王毅磕几个了，太神了！ 王毅没有回答梁宇的问题，问道：“这车可有名字？” 梁宇道：“将军，这车还有很大缺陷，所以未曾取名！” “你指的是瞬走瞬停吧！” “正是！” “可有眉目？” “有了一些想法！” 王毅点点头，道：“冯林，以后梁宇担任交通队首席工程师，专门设计自行车，经费上全力支持！” “自行车？首席工程师？设计交通工具？” 冯林和梁宇相互对视一眼，他们能听清王毅说的每一个字，可连在一起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王毅只好对这些专业名词进行详细的解释。 听懂之后，冯林道：“是，将军！” 梁宇拱手道：“将军，自行车此名甚好，我定会全力做好的！” 王毅看着梁宇，微笑道：“可还有其他新奇的想法？” 梁宇道：“将军，小人确实有些其他想法！” “说说看！”王毅脸上浮现期待。 梁宇想了想，道：“将军，我曾在想，有没有一种既不用畜力，也不需人力就能行走的车？” 王毅眉头一挑，认真了看了梁宇一眼，道：“等你将自行车造出来，可以往这方面钻研，我会另外拨你一笔银钱！” “多谢大人！”梁宇欣喜，以后摆弄自己喜欢的物件，终于不会缺钱了。 王毅继续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后，准备离开。 他目光看到韩静，又转头对梁宇道：“等下拿到赏银，尽快挑个日子准备喜宴，我可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呢！” “是，将军！”韩静和梁宇同时回应。 从梁宇住处离开，王毅又顺便去了一下制盐作坊。 如今有蜂窝煤作为燃料，工人不用去砍伐树木，全部加入到了各个制盐工序，因此增加了制盐的工具。 岩盐的产量每日可达三百多石，相当于每日有一千五百两银子的营收，超过了谷溪村和护民城的全部支出，且盐的产量还在增加。 从制盐作坊离开，王毅又径直去了水力军工作坊的建设场地…… 第107章 调令 在王毅的规划下，水力军工作坊的建设，分为两期建设，每期各占地基的一半。 崇祯二年十月二十四这天，水力军工作坊一期建设完成了，谷溪村的军工作坊整体搬迁了过来，开始运用水力制造武器，效率上提升了一大截，且质量也有所提升。 毕竟，水力要比畜力来的更加稳定和持久。 水力军工作坊一期，共架设水轮组十五个，每个水轮组，都是用一根传动轴串联五个木质水轮。 由于将水位堵高了，水势很大，每个水轮组可带动六台钻床运转或两台冲压机。 经过几天时间的运转，得出了军工作坊的生产能力。 在昼夜不停的情况下，每台火铳钻床每天能钻磨出四根铳管，六十台火铳钻床共计能生产两百四十根。 而火炮是以铁模铸炮法铸造出来，内壁光滑，基本处于不需要钻磨的情况。 至于膛线，目前还没有得到解决，合格率太低，王毅并没有下令生产。 水力冲压机能制造刀、枪、盾、甲若干，效率比之前使用畜力要高些，但也只是将更换畜力的时间运用了起来，提升并不明显。 总体而言，王毅对这个结果还是非常满意的，产量足够现在护民军规模的所需。 水力军工作坊一期落成的第十天，护民军四千人，燧发火铳全部列装完毕，红衣大炮先后列装了五十门，改进型虎蹲炮六十门。 崇祯二年十一月六日，赵震传来消息，说他和易杰在鱼河堡等待王毅。 王毅得知消息，立即带上一个百户的人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鱼河堡，他已经猜到了什么事。 “王毅老弟，你可来了！”在屋内等得着急的易杰，看到王毅到来，立即快步迎了上去。 王毅取下头盔，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易杰道：“建奴入关，逼近京师，陛下下达勤王令，号召天下兵马驰援，巡抚大人让我前来，就是让你也一同跟随延绥镇兵马出发！” 闻言，王毅暗道果然如此。 建奴入关，皇帝下旨勤王，身为能臣的张梦鲸，在知道他有斩杀一千多鞑子的能耐，必然不会放着他这支人马不用。 “可有建奴和朝廷的消息传来？”王毅问道。 易杰连忙将所知的事情说出了，和王毅所知的历史上一样。 崇祯二年十月二十七日，建奴先后攻破龙井关、大安口城等地，一路击败各地明军，如入无人之境，直逼京师，建奴正式拉开了第一次劫掠大明的序幕。 史称“己巳之变”！ 崇祯皇帝得知建奴抵达遵化，直逼京师而来，顿时慌了手脚，立即起复孙承宗，询问退敌之策。 之后，京师戒严，开始整训京师禁军、御林军、锦衣卫及各官员府邸家丁等。 另外，崇祯皇帝担心建奴强攻京师，便下达了勤王令，号召天下兵马驰援。 王毅问道：“巡抚大人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巡抚大人昨日夜间收到的消息，今天在集结兵马，明日一早就出发！”易杰如实说道。 “明日一早？”王毅皱眉，这个时间点，他可有些赶不及，从谷溪村到榆林，有一百三四十里的路程。 易杰掏出一份文书，道：“王毅老弟，这是调令，巡抚大人还说，让你尽快出发，在十天之内赶上即可！” “好，我知道了！”王毅接过调令，快速的看了一眼，上面有总兵和张梦鲸的印章。 易杰办完巡抚交代的事后，立即离开了鱼河堡。 王毅也叮嘱了一番赵震，让其留守鱼河堡并兼顾谷溪村和护民城，然后赶回谷溪村。 护民军听说要前往京师杀建奴，都是有些兴奋，尤其是老兵，他们非常渴望杀建奴得高额赏银。 这次外出作战，王毅不打算将护民军全部带去，而是准备留下几个百户队。 然而，好不容易有作战机会，护民军各个队伍都不愿意留下。 王毅无奈，只能选择抽签的方式进行，最终确定了留守大本营的队伍，由沈常带领。 要外出作战的护民军，开始准备武器装备，并将粮草、辎重装上马车。 自王毅交代要制造三轮马车后，交通队那边按照王毅的要求，在一个月内，加班加点制造了三百一十七辆四轮马车。 再加上有一百二十辆盾车，运送粮草辎重是完全够了。 最终，一百五十辆四轮马车上，装载了三千石粮草，其中两千石为士兵吃的小麦，够一月之需，另一千石是马匹吃的黑豆等物。 油、盐、腊肉等物自是不可缺少，共装载了十辆四轮马车，还装载了二十辆马车的蜂窝煤和十辆马车的烧煤炉，以及十辆马车的锅、碗等物。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可是至理名言！ 本来粮草是可以让巡抚和总兵提供的，但王毅知道一些历史，所以不能将命脉交给别人。 武器装备自然不可少，王毅将所有的定装纸壳弹都带上了，三千士兵平均下来，每个士兵足有一百五十发以上。 五十门红夷大炮和六十门虎蹲炮，也被套上了马匹，炮弹也准备了足够的量，平均每门火炮能打三百发左右。 王毅要带兵前往京师，那定然是要将谷溪村和护民城的事情落实好。 作为大本营，可不能因为他领兵外出，就出现混乱。 王毅连夜召来大本营中管事的人员，进行开会。 好一番交代后，王毅任命吕乐松为村长，父亲王大山为副村长，共同管理大本营百姓。 翌日一早，护民军用好早饭，便开始行军。 大本营所有百姓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来给外出作战的护民军送行。 尤其是那些有孩子在护民军中的，那都是红着眼睛再三叮嘱。 “毅儿，此去千万小心！”刘喜娘拉着王毅的手，满脸担忧之色，眼中有泪。 “娘，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王毅满脸从容，看了一眼刘喜娘的肚子，笑道：“娘，等我回来时候，应该就能有个弟弟或妹妹吧！” 之前缺吃少穿，他母亲刘喜娘的身体不是很好，经过一段时间的将养之后，在今年三月初怀上了。 刘喜娘抚摸了一下肚子，道：“葛道长说，应该是女孩！” “呵呵，妹妹好！”王毅笑道。 “毅儿，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家里你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就行！”王大山神情没什么变化，看上去并不担心。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里也不好受，正强忍着心中的不舍。 “嗯！”王毅点头，然后将头盔带上，翻身上马，道：“爹！娘！你们保重，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说完，王毅催马前行，来到护民军队伍前方，处于武德将军旗帜下，然后大喝一声：“出发！” 第108章 驰援路上 随着王毅一声令下，护民军三千三百九十三人开拔，车马如流水，浩浩荡荡的离开谷溪村。 许多百姓们跟随相送，直到十数里地，才不舍的停下，对着远去的护民军遥遥挥手，高呼要护民军平安归来。 如此感人的一幕，让得护民军将士隐隐落泪，也是坐在马车上挥手辞别，直到看不见相送的百姓，才平复下心情。 三千多人的队伍，两千多马匹，五六百辆车马，形成一条长长的车流，宛若一条游龙，随着道路的弯曲起伏而变动着。 为了追上张梦鲸等人，护民军的速度，保证在每天八十里以上，在第二天中午便到达了榆林卫城，但护民军没有进城，而是继续赶路。 两千多匹马轮换拉车，极大的保证了前进速度。 让王毅没想到的时，仅在出发第二天下午时分，护民军往前探路的夜不收，便告知在前方十里，看到了张梦鲸、吴自勉等人率领的队伍安营扎寨。 也就是说，两天的时间，张梦鲸等人只走了不到四十里，这赶路的速度，完全不像是去救援，反而像游山玩水的。 从榆林到京师，至少有一千三四百里的路程，若按照这个速度继续走下去，两个月也到不了京师。 王毅下令让护民军就地扎营，他自己带着几百人去见张梦鲸。 听到王毅赶了上来，张梦鲸带人来到辕门，与王毅相见。 “王毅见过巡抚大人！”王毅下马行礼。 “不必多礼！”张梦鲸扶起王毅，然后看了一眼王毅后方的人马，道：“王毅啊，你带了多少人马？” “回巡抚大人，我名下的人马，基本都出发了，辎重在后方不远！”王毅耍了个小聪明，没有直接说来了三千多护民军，毕竟他的实职只是一名千总。 “有几百战兵也算不错！”张梦鲸又看了看跟随王毅而来的几百人，觉得这些就是王毅手下的作战人员，毕竟王毅才升千总没多久，招募士兵、配置装备、训练都需要时间。 说着，张梦鲸将王毅一行人带到他的营帐附近，安排地点给护民军休息后，张梦鲸将王毅叫进营帐谈话。 “巡抚大人，这离傍晚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何故早早扎下营地？”王毅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唉！”张梦鲸想到这个，就感觉头痛，道：“士兵们听说救援京师要与后金鞑子作战，不少人有怯战情绪，加之吴自勉此人放任不管，这行军速度就慢了下来！” “巡抚大人，救援京师虽然刻不容缓，但也要保重身体！”王毅劝慰道，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此时的张梦鲸，要比上次相见老迈许多。 想到历史上的张梦鲸的结局，王毅便于心不忍，道：“巡抚大人，我刚才听军中士兵说，陛下让你留在延绥料理事务，难道大人不知？” “嗯？”张梦鲸眉头一皱，道：“我不曾收到这条旨意！” 王毅连忙道：“巡抚大人，何不去问问吴总兵？” 张梦鲸想了想，道：“罢了，有我亲自随军，士兵的怯战情绪可能会好些！” 闻言，王毅也不好再劝什么。 “你军中粮草可充足？”张梦鲸突然问道。 王毅拱手，道：“回大人，倒是带了一些，不足的时候，再告知大人！” “这样吧，我到让辎重营调拨一些粮草给你！”张梦鲸说着，便召来一个小吏，吩咐其其准备一些粮草。 …… 中军营帐中，吴自勉和其手下家丁谈论着。 “总兵大人，我们如此行军速度，只怕京师有陷落之危啊！”一名家丁小头领开口说道。 吴自勉闻言，淡淡一笑，道：“呵呵，我说老林啊，这大明又不止我们一支驰援兵马，怕什么？” “总兵大人，话虽如此，可万一陛下怪罪下来，我等恐大祸临头！”老林提醒，担心皇帝会跟他们算后账。 “老林啊，这就是你说错了！”吴自勉傲然的笑着，道：“此去驰援京师，是与后金鞑子作战，后金鞑子的战力如何，你们也是清楚的，与后金鞑子交手，那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 对于后金兵的实力，他是很清楚的，别说他们这支兵马，就是关宁精锐，也不是后金鞑子的对手。 而且，他们得到消息，后金鞑子此次入关，多达十万之众，他们早早赶去，若是避而不战，那是大罪，若是战而惨败，也恐性命不保。 老骆恭维道：“总兵大人说的在理，后金鞑子不是我们能对抗的，等其他勤王兵马都赶去，我们跟在后面砍几个后金鞑子，陛下不仅不会怪罪，反而还会嘉奖！” 旁边多位家丁小头领闻言，皆是点头。 老林目光小心的看了一眼左右，然后说道：“总兵大人，我们将陛下留张梦鲸在延绥的事情隐瞒，不知有何用意？” 吴自勉冷哼道：“哼，张梦鲸这个老东西，多次与我作对，我要给他一些教训！” 此次驰援京师，千里行军，以张梦鲸的年龄，必然要吃不少苦头。 等快到京师之时，他在将陛下的意思告知张梦鲸，如此一来一回，张梦鲸一把老骨头，就算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总兵大人就不怕事情泄露后，张梦鲸会告到御前？”老林问道。 “呵呵，只要我有兵在手，陛下就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吴自勉淡然的笑着，道：“以我跟总督杨大人的关系，只要使几百两银子，他必然帮我在陛下面前说好话，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老林闻言，拱了拱手，道：“还是总兵大人深谋远虑！” “嘶，说到银子，得想想办法！”吴自勉闭着牙齿吸了一口气，开始琢磨如何捞上一笔银子。 思索了片刻，吴自勉看向老骆，道：“老骆，你可有好的办法？” 老骆闻言，眼睛转动，道：“总兵大人，底下有些刺头听说要去与后金鞑子大战，都非常不愿前往，情绪闹得厉害，不如让他们给些银子，就成全他们？” 吴自勉闻言，顿时一喜，道：“老骆，你找个机会，透露出风声去，此事由你负责！” “是，总兵大人！”老骆拱手而去，脸上的喜色掩盖不住，让他负责此事，可有不少油水可捞。 “报！” 这时，一个士兵出现在营帐之外。 吴自勉一招手：“进来！” 士兵拱手道：“总兵大人，刚才巡抚大人将王毅带进了营帐，不多时就有一名吏员往辎重营而去！” “王毅？他倒是来得够快的！”吴自勉眼睛微微眯起，冷笑道：“想要粮草，那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说着，吴自勉猛然起身，带着一众家丁，急匆匆的往辎重营而去…… 第109章 巡抚重病 巡抚张梦鲸的营帐，一个小吏捂着脸进来。 见小吏模样，张梦鲸连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小吏带着委屈开口，道：“巡抚大人，吴总兵带人将辎重营给围了起来，不让调拨粮草，还动手打人！” “砰！” 听到小吏的话，张梦鲸顿时大怒，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道：“这个吴自勉……咳咳……安敢如此！” 王毅看张梦鲸气的不轻，连忙说道：“巡抚大人，不必生气，我军中尚有一些粮草！” “本官亲自去！咳咳……”张梦鲸起身，脸上充满了怒色，但连连发咳。 “巡抚大人……” 王毅还要再劝，但张梦鲸已然不管不顾的走出帐外，往辎重营而去。 “护民军集合，保护巡抚大人！”王毅担心张梦鲸会与吴自勉发生冲突，立即集合护民军，追上张梦鲸。 来到辎重营所在，张梦鲸直接指着吴自勉，质问道：“吴总兵，你这是何意？” 吴自勉早已猜到张梦鲸会前来，笑着拱了拱手，道：“巡抚大人，粮草乃重中之重，我派人看守，是防止有人私自调拨粮食！” 闻言，张梦鲸面色变得阴沉起来，道：“吴总兵话中，是指本官吗？” “不敢！不敢！”吴自勉微微笑着，道：“军中粮草本就不多，巡抚大人要调拨粮草给他人，那军中将士吃什么？” 张梦鲸一甩袖袍，道：“天下兵马奉檄驰援京师，途中粮草，本官自有调度安排，吴总兵无需担忧！” “既然巡抚大人已有调度安排，那就从其他地方调派粮食分配吧！”吴自勉依旧笑着。 “你……咳咳……”张梦鲸心中怒气翻涌，剧烈咳嗽起来，指着吴自勉：“吴自勉，本官要亲自到御前参你一本！” “巡抚大人请便！”吴自勉脸上笑容瞬间隐去，道：“我军中粮草，不会分出去半点！” “你……你……”张梦鲸手指颤抖，呼吸极为不畅，最终捂着胸口，竟是向后倒去。 “巡抚大人……大人……” 张梦鲸旁边的王毅等人，连忙伸手扶住，前者已然昏迷了过去。 “快，送巡抚大人回营帐！”王毅连忙吩咐。 几名士兵上前，将张梦鲸背起，立即往巡抚的营帐而去。 王毅也不准备停留，就要带着护民军离开。 此时，吴自勉突然开口：“王千总！” “何事？”王毅驻足，面无表情的看向吴自勉，他倒要看看后者还有什么花样！ 吴自勉笑吟吟的开口：“王毅啊，只要你跪下认个错，并承诺为我效命，粮草也不是不能给你！” 他看到了王毅带来的几百人，都是人人身穿鱼鳞甲，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一看就是精兵，若是以粮草威胁王毅臣服，他以后便可将这种精兵都弄进他的家丁队伍中。 “哈哈哈！”王毅仰天大笑，道：“笑话！人岂有给狗下跪的道理！” 吴自勉大怒，指着王毅喝道：“你说什么？敢骂我是狗！” 王毅笑着摊了摊手，道：“我可没指名道姓，你要承认你自己是狗，我也没办法，大家说是不是！” “是！哈哈哈……” 护民军齐声回应，然后大笑起来。 “王毅，你好大的狗胆！”吴自勉双目眯起，透露着寒意，喝道：“来人，将王毅拿下！” 听到吴自勉的命令，周围的士兵对着护民军围了上来。 然而，护民军早有防备，迅速将王毅保护在中间，迅速形成铁桶般的防御，带上铁面，围成三圈，端着火铳瞄准，准备围上来的人群。 “给我上！”吴自勉愤怒的一挥手。 然而，周围的士兵却是没有人敢上前一步，那黑黝黝的铳口、加上寒光闪闪的三棱刺，让他们望而生畏。 如此近的距离，火铳的威力能够完全的发挥出来，杀伤力绝对恐怖。 吴自勉拔剑要砍几个违背军令的人，却被老骆拦住。 老骆将吴自勉拉到一旁，道：“总兵大人不可，他们有几百杆火铳，人人铁面加鱼鳞甲，动起手来，兄弟们恐伤亡不小，得不偿失啊！” 吴自勉阴沉着脸，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老骆道：“总兵大人，驰援京师可以慢，但不能不去，否则就是杀头大罪！” 闻言，吴自勉低眉沉思，他手下的五千人马，本就有怯战的情况，若是因此出现大量伤亡，只怕军队就此溃散，驰援京师就不用想了。 到时皇帝必然怪罪，杀头事小，恐全家遭殃。 见吴自勉动摇，老骆再度苦口婆心的相劝：“总兵大人，只要我们控制了粮食，不愁王毅他们不低头，一切当从长计议为好！” 闻言，吴自勉点点头，但依旧难下决心。 老骆见状，也不管其他了，连忙来到己方将士面前，喝道：“退后，让他们走！” 周围一众士兵闻言，都是松了一口气，纷纷后退，让开道路。 王毅见状，暗道可惜，他真希望吴自勉能够无脑一点，下令进攻。 以护民军现在的火铳威力，在不到十步的距离的情况下，绝对可以一铳打穿两人，甚至多人，几百杆火铳轮番打下来，绝对可以造成上千的伤亡。 怎奈吴自勉身边有明眼之人，劝住了吴自勉。 王毅只好下令，道：“保持阵型，缓缓离开！” 护民军保持着防御阵型，整齐有序的离开辎重营，衣甲铿锵。 吴自勉看着这一幕，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他堂堂总兵，接连在王毅手上吃瘪，当真是十分难受。 一旁的老骆，心中庆幸劝住了吴自勉，否则的话，以护民军如此军纪严明、装备精良的队伍，他们这边的人马，绝对死伤惨重。 当王毅回到巡抚张梦鲸的营帐，张梦鲸已经苏醒了过来，但依旧躺在榻上，面色有明显的病态，时不时的咳上几句。 据军中大夫所言，张梦鲸近日劳累过度，又急火攻心，病得不轻。 “王毅啊，你与吴自勉发生冲突，想来他也会不断为难于你，救援京师刻不容缓，不如你率军先行，咳咳~！”张梦鲸已经得知了王毅和吴自勉发生对峙之事。 王毅拱手，道：“王毅听从巡抚大人安排！” “本官给你手书一份，途中或许可以补充一些粮草，但你也要做好补充不到粮草的准备，咳咳~！”张梦鲸说着话，开始咳了起来。 王毅连忙开口：“巡抚大人，粮草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 粮草问题，他不是很担心，此次外出，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唯一存在隐患的，就是马匹的粮草问题，一千余石黑豆等物，只够两千多马匹七八日消耗。 不过，他此次外出还带了一些银钱，就算途中得不到朝廷的粮草补充，也可以用银钱去购买，所以并不担心。 张梦鲸点点头，拉过王毅的手，道：“王毅啊，是本官让你受委屈了，等到了京师，本官定在陛下面前，为你讨还公道，咳咳~！” “巡抚大人，切要保重身体！”王毅双手握住张梦鲸的手。 “好！”张梦鲸脸上浮现笑容，但掺杂着病态，道：“王毅，你且去吧！” 王毅郑重的点头，掏出一些碎银给军中大夫，并叮嘱要好生照料巡抚大人。 然后，对着张梦鲸拱手作揖，深施一礼，最后便果断的转身离开了营帐，带着护民军离开…… 第110章 大明局势 自后金皇太极率军攻下大安口等地，跨过长城，三路大军挺进大明内地。 在十一月初一，阿巴泰与阿济格率领的后金军左翼，与皇太极率领的中路大军会合，来到了遵化城外，并派出哨探沿遵化城巡逻。 当天，后金军哨探，便发现了驰援遵化的赵率教率领明军所部，共计四千人马。 于是阿济格率领后金军左翼发起进攻，赵率教且战且退，至遵化城下，又遭遇了皇太极率领的中路大军。 后金军两路大军会合，对赵率教所部夹击，大战爆发，火炮声震天，传至山海关外都能听见。 最终，赵率教所部明军大败，而赵率教也因中流矢，坠马而亡，部分明军士兵选择投降归顺后金军。 击败赵率教率领的救援队伍后，皇太极汇合各路大军，开始布置围攻遵化城，最终确定了作战方案。 正黄旗的额驸纳穆泰，率领本旗攻击城北的西方。 镶黄旗的额驸达尔哈，率领本旗攻击城北的东方。 正红旗的额驸和硕图，率领本旗攻击城西的北方。 镶红旗的雍舜，率领本旗攻击城西的南方。 镶蓝旗的额驸顾三台，率领本旗攻击城南的西方。 正蓝旗攻击城南的东方。 镶白旗的图尔格，率领本旗攻击城东的南方。 正白旗的喀克笃礼，率领本旗攻击城东的北方。 十月一初三，八旗军于城外列阵，一齐竖起云梯，呐喊着前进攻城。 遵化城墙高三丈五，而大多数队伍云梯的长度只有三丈，不足以达到城墙的高度。 然而，喀克都里队伍的一座云梯足够高，伊拜牛录部下的，萨木哈图，率先登城。 各队伍紧跟着尽数攀登，早晨一战就攻陷遵化城，后金军入城屠杀洗劫，唯有投降归顺的幸免于难。 袁崇焕得知赵率教战死，遵化城陷落，心中悲痛，改变作战策略，决定在蓟州城拦截后金军，并在十一月初八，派出快马报知崇祯皇帝。 收到文书的崇祯皇帝。立即召集大臣议事。 崇祯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至高无上的他，却难掩心中的紧张，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 这种大军压境的情况，压在他的身上，确实有些过重了。 他看着下方嗡嗡作响的百官，不由得更加头疼。 百官之中，唯有孙承宗和韩爌还算镇定，除此之外，貌似没有什么能堪大任之辈。 由此，崇祯皇帝心中对袁崇焕大为不满，朝廷每年输送大量辽饷，说好五年平辽，可结果呢？ 后金军都快打到京师来了，袁崇焕率领的辽东镇二十万大军，就犹如摆设一样！ 但此刻，崇祯皇帝不好发作，毕竟袁崇焕已经率领大军回援，护卫京师，还得依靠袁崇焕。 崇祯皇帝压下心中对袁崇焕的不满，目光看了一眼王承恩，后者立即领会。 王承恩一甩拂尘，唱道：“百官安静！” 待得群臣安静下来，崇祯皇帝将袁崇焕的文书递给王承恩：“念与群臣听！” 王承恩打开文书，念道：“臣，蓟辽督师袁崇焕，戴罪上奏，后金皇太极领兵绕过宁锦防线，跨过长城入关劫掠、攻城略地，臣死罪也。 今建奴发兵十万之众，有攻打京师以震慑我大明之意，臣现领宁锦精锐两万五千骑，星夜兼程奔赴关内，侦知遵化已失，痛心疾首，遂赶至蓟州城，收拢溃兵，以求决战之机，必奋力而战，让建奴无法越蓟州一步。 臣袁崇焕拜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承恩念完，殿中群臣低声讨论了起来。 一位御史手持芴板，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奏来！”崇祯皇帝抬手示意。 御史道：“陛下，袁元素实乃有负皇恩，朝廷每年拨下辽饷达千万两之巨，然袁元素未能建立奇功，致使后金不断坐大，此为督师不利；今又有后金军十余万之众进入关内，此为无能，当下狱问罪！” 这位御史站出来弹劾，其他御史也纷纷出列，弹劾袁崇焕督师蓟辽不力，乃无能之辈。 听到下方出班弹劾袁崇焕的人不断，龙椅上的崇祯皇帝，也是忍不住的开始按太阳穴。 韩爌见圣上神色不对，也是有所感触，眼下大敌压境，朝堂百官不思如何退敌，反倒是一个劲的弹劾大将，当真是不知轻急缓重！ 他连忙对旁边的孙承宗使了个眼色。 孙承宗立即出班，朗声道：“陛下，臣有话说！” 崇祯皇帝抬头，见是孙承宗出班，立即说道：“阁老请讲！” 孙承宗道：“陛下，后金军绕过宁锦防线，元素有失察之罪，然如今大敌当前，不可轻易责罚，否则军心大乱！如今为今之计，利用一切力量，抵挡后金军的进攻，是非功过，战后再做讨论不迟！” “阁老所言在理！”崇祯皇帝点头。 顿了顿，孙承宗接着道：“陛下，既然元素有心在蓟州城与后金决战，那臣以为当派出兵马接应，以防不测。另，为保京师无失，京师的防备还要加强，再让各部勤王兵马，在京城四面依城墙建立防守，无论后金军从哪面来攻，自有一部兵马抵御，其他几部兵马驰援，合力聚歼之！” 崇祯皇帝闻言，脸上的忧色减了不少，心道：孙承宗不愧是提领辽东多年的老将，一番分析与安排，谨慎细微，此乃真能臣也！ “好，就依阁老所言安排，京师和顺天府的一切防务，都交于阁老节制，勿要辜负朕之信任！”崇祯皇帝拍板决定了下来。 议事结束，一份圣旨从乾清宫发出，很快送到袁崇焕手中，旨意要求袁崇焕在蓟州城附近与后金军展开决战，必须堵截后金军主力。 袁崇焕收到旨意后，更加勤于安排蓟州城的防务，溃兵被整训，百姓被安抚，整个蓟州城从混乱变成井然有序。 三万大军驻守蓟州城，犹如铁桶一般，完全不惧后金军对蓟州城发起进攻，毕竟袁崇焕在防守上的能力，在这个时期是绝对有话语权的。 同时，袁崇焕还放出大量的夜不收，全力打探后金军主力的动向。 后金大汗皇太极，在战术上也颇有见解，在攻下遵化城后，立即派出前锋部队，前往蓟州城外进行探查…… 第111章 潜越蓟州 崇祯二年十一月十三日，袁崇焕派出的夜不收传回消息，后金军大部队已过石门驿站，并派出了前锋部队。 听完夜不收汇报的袁崇焕，猛地起身，道：“传令，马步兵全部出城，建立营寨！” 传令兵立即领命，然后快速传令，报于各个部队。 命令传达后，诸多将领带着手下兵卒出城，开始搭建营寨。 在诸多兵卒的努力下，营寨很快就搭建好了。 处于中军大帐中的袁崇焕，正观看着沙盘，考虑接下来的作战部署。 一个士兵跑进军帐中，跪地抱拳，道：“报，督师大人，营寨外出现两百多后金鞑子骑兵！” 闻言，袁崇焕眉头一挑，连忙跑出营帐，果然看到了后金鞑子骑兵，为镶白旗一个牛录兵力，处于辕门外两百多步距离，站位比较分散，却很有章法。 “督师，我带人冲上去，将这个股后金鞑子吃掉！”在袁崇焕的身旁，一位前锋大将开口。 他身着山文甲，腰挎宝剑，长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正是袁督师帐下前锋总兵祖大寿，子复宇。 袁崇焕抬手制止，道：“复宇（祖大寿字），不可妄动，恐有诈！” 说罢，袁崇焕登上了望车（古时又称巢车），观望营地四周，却是没有见到后金鞑子大部队，更让他担心后金鞑子有预谋。 待下得了望车，袁崇焕略微思索，道：“以火炮击之！” “是！”祖大寿拱手回应，然后派出传令兵去火炮营，令火炮对后金鞑子进行轰击。 “轰轰……” 营地之中，响起了火炮轰鸣。 “是火炮，躲避！” 后金鞑子中，牛录额真用满语大声呼喝。 闻言，整个牛录兵马都动了起来，迅速的催动马匹，向两边移动，离开原来的位置。 十多颗弹丸落下，却只伤了几人和十多匹战马。 牛录额真看了看受伤的人员，又看了看没什么动静的明军大营，明显能够看出明军没有追出来的意思。 “轰轰……” 又是炮声响起，弹丸在空中呼啸。 “撤！” 牛录额真下令撤退，明军紧守大营以炮攻击，他们讨不到便宜。 “督师，要追吗？”祖大寿一手按箭，看着撤退的鞑子，问道。 袁崇焕也看着鞑子远去，摇摇头，道：“不必追！” 他很清楚后金鞑子的战斗力，一个牛录的兵力，他们至少要派出上千骑兵，才有吃掉对方的可能。 可若后金鞑子早已设下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低眉思索片刻，袁崇焕道：“多派出去一些夜不收，打探清楚后金鞑子的主力所在！” “是！”祖大寿抱拳，领命去了。 …… 蓟州城东南一带，山林茂密，一个崎岖的山谷之中，是后金主力安营之地。 外出探查明军营地的牛录额，一路回到山谷之中，立即前往中军大帐，面见皇太极。 牛录额真对着营帐中众人行礼：“见过天聪汗，见过诸位贝勒！” “阿拉察，可查探清楚了？”坐在营帐主位上的人开口，他身形看上去高大肥胖，目光严肃，透露着坚毅和果敢，且身上自带一种威严。 他便是后金大汗皇太极。 自皇太极得知袁崇焕也率军入关，便一直有关注袁崇焕的动向。 袁崇焕此人，先后巡抚辽东、督师蓟辽，颇有能耐，尤善防守之道。 皇太极也算多次与之交手，虽多有小胜，却也耐不得对方，让他也颇为头痛。 ps：在崇祯八年以前，皇太极还未称帝，都以汗王、大汗、天聪汗等名字相称。 牛录额真拱手道：“回天聪汗，探查清楚了，袁崇焕已经率领兵马到达蓟州城，在蓟州城外东南向扎下了营寨！” 皇太极点点头，问道：“有多少兵马？” “回天聪汗，明军营寨中应有三万人以上！”牛录额真对答。 “三万？”皇太极目光看向大帐众人，道：“各位贝勒有何看法？” 大帐中坐着的，都是满蒙联军的旗主、首领或领头人物。 被削去旗主身份的阿济格站起身来，率先发话：“大汗，给我三万勇士，我要斩了袁崇焕的狗头，给老汗王报仇雪恨，也免得他回到辽东与我们作对！” 大帐众人一听阿济格所言，一些少壮派纷纷站起身来，表示支持阿济格，都愿意领兵前往攻打明军，斩杀袁崇焕。 “稍安勿躁！”皇太极压了压手，道：“其他人可有不同想法？” 济尔哈朗站起身来，道：“大汗，袁崇焕善守，绝不可轻视，我们应该想办法绕过蓟州，直往京师，逼袁崇焕领兵来追，我们伺机而动，与之野战，定可轻松取胜！” “嗯，你说得不错，袁崇焕此人不可小觑！”皇太极点头，然后低眉沉思起来。 既然袁崇焕入关驰援，那所带兵马，定然是宁锦防线最为精锐的部队，作战能力不可小觑，若此时强攻袁崇焕营寨，实为不智。 众人闻言，也皆是点头，认可济尔哈朗所言。 他们也知道袁崇焕的本事，若是强攻其营寨，以袁崇焕善守的本事，八旗勇士定然损失不小。 可若按照济尔哈朗的方法，他们直接打到京师去，袁崇焕必然不敢放任京师不救，到时他们就可伺机与袁崇焕野战。 以他们八旗的野战能力，就算袁崇焕再多一倍的人马，也不足为惧！ 刚才还英勇请战的阿济格，在听到济尔哈朗的话后，也是沉默了下来，他知道济尔哈朗的方法，实为上策。 皇太极沉思片刻后，心中已经定下了策略，当即起身道：“听令，大军连夜拔营，在蓟州城西南五里扎营，并派出巴牙喇勇士为哨探，实施战场遮蔽，然后大部往蓟西而行，引袁崇焕来追！” 大帐中众人拱手领命，立即开始行动起来，连夜转移至蓟州城西南五里。 十一月十四日，袁崇焕从夜不收口中得知后金军动向，也做出安排，将营寨转移到蓟州城西南方向。 当日下午，夜不收又来报，说后金主力潜越蓟州，往蓟西而去。 中军大帐中的祖大寿，在听完夜不收的禀报后，立即开口：“督师，后金鞑子这是要转攻京师，我们要尽快追击啊！” 袁崇焕摆手，道：“不可追击，这是后金鞑子的圈套！” 在辽东这么久，他对后金鞑子极为了解，其野战勇猛，即便是精锐的关宁铁骑，也难以相抗。 祖大寿连忙道：“督师，圣上可是让我们在蓟州城围堵后金军，若是放任后金军逼近京师，恐圣上怪罪啊！” 袁崇焕目光盯着沙盘，仔细考虑，道：“咱们绕道河西务，然后伺机而动，京师城下已有多部勤王兵马，等后金金与之交战，我们从后金军的后方突袭，或可一战定乾坤！” “督师，这等于是将战场设在京师啊！到时文武百官弹劾，督师恐性命不保啊！”祖大寿力劝。 袁崇焕笑道：“只要一战而平建奴，就算是千刀万剐，我亦不惧也！” 第112章 兵临京师 崇祯二年，十一月十五日。 皇太极的计划并未如愿，因为袁崇焕并未衔尾追击。 所以，皇太极继续进军，来到了通州城以南的渡口，派出先锋部队探查情报。 在得知大同、宣府两镇总兵率领兵马驻扎在顺义县城，便派遣阿巴泰和岳托率领两旗人马和蒙古仆从军前往进攻。 一番交战后，满桂的大同镇军队和侯世禄宣府镇军队打败，侯世禄重伤，与满桂逃往京师城。 十一月十六日，袁崇焕直接前往了河西务，这里是大明境内一大马场，草料马匹都得到了补充。 在夜不收探查到后金主力的动向之后，袁崇焕手下一众将领，认为要赶在后金军之前抵达京师，不然京师民心动荡，会有不可预测的后果。 最终，袁崇焕同意一众将领的提议，往京师赶去，翌日便到达了京师的北安门，在城外的韦公寺庙驻扎安营。 由于是急行军，袁崇焕手下人马疲惫，于是请求进入京师休整，但崇祯皇帝拒绝袁崇焕的人马入城。 又过了一日，夜不收探查到后金军抵达京师城郊外的高密店。 崇祯皇帝得知消息，对袁崇焕愈发不满，说好要在蓟州城堵住后金军，结果后金军如入无人之境，直逼京师而来。 若非想到临阵斩将不祥，加上孙承宗从中斡旋，崇祯皇帝此刻就会命令锦衣卫出动，将袁崇焕抓来问罪。 十一月二十日，后金军兵临城下。 皇太极率大军在北京城北设立军营，分为两翼驻扎，互为犄角之势之势。 同时，派出大量的巴牙喇充当哨探，对北京城周围进行探查。 没过多久，外出的哨探回来汇报：“报告天聪汗，满桂和侯世禄的军队在德胜门集结！” “哦？这两支残军，竟然没有进入京师休整？”皇太极感到意外。 在十五日的时候，满桂和侯世禄的部队，在顺义县被阿巴泰和岳托领军击败，虽不算重创明军，但明军逃遁途中，逃兵颇多，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本以为满桂和侯世禄会进入北京城中休整，没想到却在德胜门驻扎。 “哈哈，定是那崇祯小儿不允！”阿巴泰大笑着开口。 阿济格也大笑道：“崇祯定是怕残军入城后引发兵乱，所以没让满桂等人入城！” 皇太极点点头，道：“由此可以看出，崇祯此人胆小怕事，缺乏胸怀，算不得英主！” “大汗英明！”岳托起身拱手，道：“崇祯此人如此做派，说不得我们有机会攻破北京城，将崇祯抓住，再给汉人来一次‘靖康之耻’！” 闻言，营帐中众人哈哈大笑。 不多时，又一个哨探来到营帐中，汇报道：“禀报天聪汗，探查到了袁崇焕的人马，他们在东南方向集结！” “袁崇焕也没有进城？！”皇太极脸上浮现一丝诧异，随即转变为喜色。 袁崇焕此人算是他们后金的心腹大患，一日不除，他们难以跨越宁锦防线。 如今，袁崇焕没有城池的依托，说不定他们后金此次可以彻底将袁崇焕铲除。 阿济格连忙道：“大汗，下令吧，先将城外的明军全部铲除，然后我们便可安心的进攻北京城了！” 营帐中其他人，也纷纷起身，请求皇太极下令攻打城外的明军。 皇太极见众人战意高昂，也是猛地起身，道：“听令！” 众人纷纷站直了身体，集中精神听令。 目光扫视众人一眼，道：“莽古尔泰、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等人，率领左翼四旗，进攻袁崇焕军；代善和济尔哈朗、岳托、杜度、萨哈廉等人，随我率领右翼四旗进攻满桂、侯世禄所部！” “得令！” 帐中众人纷纷抱拳，异口同声。 然后，众人纷纷离开营帐，开始准备进攻事宜。 没过多久，后金军两大营地中，大量人马出动，分别前往德胜门和广渠门。 皇太极带领大军来到德胜门后，先是观察了一番明军的情况，发现明军排兵布阵颇有章法，不像一直残军的样子。 “大汗，明军阵中有不少火炮！”岳托指着明军阵中，面色有些凝重的开口。 不用岳托提醒，皇太极也已经看到了，满桂和侯世禄所部明军，定然得到了北京城内的火器支撑。 看清楚情况后，皇太极开口道：“传令，火炮前推发射，引明军火炮反击，在明军的炮火填装弹药的空隙，趁机发起进攻！” 命令传达下去，后金军中的火炮优先装填好，然后被推上前。 火炮共五十多门，多是虎蹲炮、佛郎机炮、将军炮，仅有两三门为红衣大炮，都是从明军手中缴获而来。 直到火炮被推到合适的位置，迅速调整好火炮仰角，炮手才进行点火发射。 “轰轰轰……” 数十门吞吐火舌，炮弹在空中呼啸，最终落入明军营地当中，砸其一片泥土之后，又进行了几次弹跳。 只要被炮弹打中，立时肉、骨化作血泥，挨着即死，擦着即伤。 满桂看到后金军火炮阵地，立即下令：“传令，所有火炮对准地方火炮阵地，立即摧毁敌人火炮！” 命令传达，明军中火炮开始准备，装填好后，立即发炮。 “轰轰轰……” 明军营地中，火炮轰鸣。 在火炮的运用上，明军还是很擅长的，火炮发射后，炮弹基本都落在了后金军火炮阵地上，数十门火炮被摧毁一半。 不过，皇太极的目的已经达到，在明军火炮声落下的瞬间，立即下令进攻。 早已准备好的后金军骑兵，立即发起冲锋。 后金军的三千先锋部队，由萨哈廉和岳托率领，从明军左侧进攻，绕弧形横向切入，将骑兵的优势完全发挥了出来。 从明军右侧进攻的，是一万蒙古骑兵，由土谢图部首领和扎赖特部首领率领。 正中间，则是由皇太极率领一众将领发起冲锋。 面对满蒙大军的进攻，明军先是以火炮射击，但对方骑兵早有防备，分散的很开，火炮虽然造成了一些伤亡，但对满蒙大军没有影响。 当到达百步以内的距离时，后金军三千先锋队开始抛射箭矢。 后金的弓，即便是马上用的弓，也属于硬弓之列，再配合上重箭、破甲箭等，即便是百步距离，对明军也有非常大的威胁。 尤其是没有甲胄的士兵，中者非死即伤。 而明军中的弓箭手、火铳手，躲在盾牌手的后方，等后金军达到五十步距离时，才开始放箭、放铳。 然而，面对冲锋在前的重甲骑兵，明军的弓箭、火铳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尤其是披了三层甲的后金白甲兵。 满、蒙先锋军的冲锋速度很快，他们要赶在明军火炮填装好之前，杀入明军阵中。 第113章 德胜门兵败 当满蒙大军冲到明军近前，只伤亡了两三百人，双方开始短兵相接。 明军这边率先迎上满蒙大军的，是宣府镇的军队，主将侯世禄身上有重伤，只能坐镇后方指挥，无法带队冲锋。 如此一来，明军的气势不足，与满蒙大军短兵相接后，只坚持了一会儿的时间，便开始出现败势，甚至有些士兵开始逃窜。 侯世禄身边的亲兵充当督战队，对逃窜的士兵进行斩杀，虽然有些效果，但也只让一些明军奋力抵抗一小会儿。 面对满蒙骑兵的冲杀，明军便彻底没了战心，开始溃逃，即便督战队杀红眼，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面对如此战况，重伤的侯世禄也只能长叹一声，在亲兵的保护下，开始后撤。 满桂领兵杀到，将侯世禄解救出来，与后金军搏杀。 作为名将的满桂，作战勇猛，在副将的配合下，成功挡住了后金军的进攻，杀敌不少。 皇太极见到战况胶灼，组织人马对满桂所部发起围攻。 而城墙上的明军，为了不让满桂陷入被动，开始放炮支援。 但是，火炮发射出的炮弹，不仅没有对满蒙军造成伤害，反而打在了满桂的大军中，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瞬间死伤惨重。 结果可想而知，满桂的大同镇官兵开始溃败，满桂和副将率领家丁和精锐官兵，杀出满蒙大军的合围，向北京城方向靠近。 许多来不及逃遁的明军士兵，被满蒙大军包围驱赶，最终逼迫到狭窄的地方，被大量屠杀。 一些散乱溃逃的士兵，也被皇太极派出追兵进行追杀。 总之，满桂和侯世禄的两镇兵马万余人，死伤半数，余者大部分溃逃。 当满桂满身是伤逃到城外关帝庙时，身边只有两百多名士兵，侯世禄身边的人马也不多。 前往乾清宫的路上，韩爌步履匆匆，满脸忧愁，在这个寒冬时节，他额头汗珠密密麻麻。 而处于乾清宫中的崇祯皇帝，此时也满脸焦虑，无心处理政务，在暖阁中踱步不止。 不多时，值守太监进入暖阁，禀报韩爌求见，崇祯皇帝立即召见韩爌。 见到韩爌进来，崇祯皇帝不等韩爌行礼，立即迎上前，道：“元辅，城外战况如何了？” 韩爌老泪纵横，带着哭腔道：“陛下，德胜门外，侯世禄所部，被后金军一击即溃，部下败逃，死伤无数！” 听到韩爌所说的消息，崇祯皇帝心生无力之感。 他为了重振大明，每日勤政至深夜，呕心沥血，然大明形势却每况愈下，噩耗不断。 崇祯皇帝略微整理情绪，问道：“满桂的大同镇官兵呢？可有挡住后金军？” 韩爌猛地跪地，对崇祯皇帝跪伏，他声泪俱下道：“陛下，满桂将军率领大同镇官兵与后金军交战，本有望止住败势，然城上火炮配合失误，炮弹落入满桂的军阵当中，伤亡惨重，后金军一鼓作气冲杀，满桂所部……也溃败了！” “什么？！”崇祯皇帝大惊失色，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结果，顿时心如刀绞：“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崇祯皇帝落泪，仿佛失去了精气神，有些站立不稳。 一旁的大太监王承恩连忙上前，伸手扶住崇祯皇帝：“皇爷，千万保重龙体！” 王承恩将崇祯皇帝扶到龙案前坐下，轻轻抚摸着崇祯皇帝的胸口。 过了好一会儿，崇祯皇帝才缓了过来，言语颇为不善，道：“袁崇焕呢？” 韩爌抬手擦泪，道：“回陛下，袁督师还在与后金军鏖战，他身先士卒，身上挂满了后金军的箭矢，仍带领将士勇敢作战，不曾退后半分，敌我双方各有不少伤亡！” 他自是听出了崇祯皇帝话语中对袁崇焕的不善，但此刻不是附和崇祯皇帝的时候，所以如实说出袁崇焕的表现。 闻言，崇祯皇帝心中对袁崇焕的气，消了一些，道：“元辅，万一……唉~！” “陛下，袁督师善于兵事，当能取胜。”韩爌只能往好的方面说。 崇祯皇帝瘫坐在椅子上，显得有气无力，道：“元辅，起来吧！” 韩爌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身为首辅，东林众人推他为为首，让他处于党争的漩涡当中，一方面要应付东林众人，一方面又要维护朝堂安稳，让他也是心力交瘁。 “元辅，你以为当下该如何啊？”崇祯皇帝手抚额头，问道。 原本此话该问孙承宗，但孙承宗已经被他派往通州镇守了，如今未在京师。 韩爌想了想，拱手道：“陛下，臣不懂兵事，兵部尚书孟暗，颇懂军政，或有对策！” ps：李邦华字孟暗，时任兵部尚书，总管京营军政。 崇祯皇帝点头，看向旁边的王承恩，道：“速传李邦华来见！” 今日就在宫中当职的李邦华，很快来到乾清宫觐见皇帝。 李邦华对着崇祯皇帝跪拜：“臣，李邦华叩见圣上！” 崇祯皇帝抬手示意，道：“起来说话！” “多谢陛下！”李邦华起身。 一旁的韩爌，连忙告知李邦华皇帝召见的原因。 李邦华拱手，道：“陛下，当务之急，是等德胜门的后金军退走后，应立即派人收拢溃兵，并收拾遗留在战场的兵器，另派人前往催促各路勤王兵马，尽快赶到京师！” 崇祯皇帝点点头，道：“元辅，你即刻去安排，就按邦华所言去办！” “是，陛下！”韩爌拱手领命，然后退出暖阁。 待韩爌走后，崇祯皇帝看向李邦华，道：“邦华，城上火炮误伤满桂所部，致使大败，你可知道？” 李邦华连忙下跪，道：“陛下，此乃臣之过，还请圣上降罪！” 德胜门的战斗，他已经从下属口中得知，虽然不是他指挥放炮的，但他现在总管京营军政，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关系。 崇祯皇帝质问：“何故有此变故？” 想到火炮误伤己方官兵，他心里就有火气冒出来。 “回禀陛下，城墙上所使用的火药有些受潮，致使炮弹不能远击，皆臣监管不力之罪！”李邦华连连磕头。 见李邦华如此，又想城墙上放炮非李邦华指挥，崇祯皇帝心软了些。 加上李邦华总管京营军政，颇有建树，崇祯皇帝便暂时熄了惩处李邦华的想法，道：“邦华，你且退下吧！” 李邦华恭敬的行礼，退出了暖阁，他没想到数日后还是被免职。 崇祯皇帝瘫坐着，眉头紧皱，担忧着广渠门外的战争…… 第114章 广渠门大战 广渠门外。 袁崇焕手底下的明军在此驻扎，大概有九千骑兵，以及数千步兵。 一个夜不收总旗官快马冲进辕门，来到中军营帐前下马。 然后飞速跑进营帐中：“报！督师，满蒙大军分作两部，一部由皇太极亲自率领，往德胜门而去；一部由莽古尔泰、多尔衮等人率领往，广渠门方向而来，有近三万人马！” 闻言，袁崇焕猛地起身，迅速查看作战地图，开始根据地形思考迎战对策。 祖大寿对着夜不收总旗一挥手：“再探再报！” “是！”总旗官迅速退出营帐，又换马出了营门。 王承胤见袁崇焕看着作战地图思考，便开口道：“督师，满蒙大军有三万多人，当坚守营寨避战！” “不行！”袁崇焕摇头，道：“若我们避战，后金就会抽调人手前往德胜门参战，到时满桂、侯世禄他们就危险了！” 祖大寿开口：“督师说的没错，我们必须应战！” “督师，既要应战，那正面对抗肯定不行，我们人少，必须想其他办法才行！” 袁崇焕查看地图后，开始思考，然后说道：“复宇，你带本部最精锐的三千骑兵，进入南面的山林，以作伏兵！” “领命！”祖大寿抱拳。 袁崇焕又看向王承胤，道：“承胤，率领本部精锐骑兵三千，在北面设伏！” “领命！”王承胤抱拳。 袁崇焕目光看向帐外，眼神凌厉，道：“我亲自统领中军为诱饵，待满蒙大军入伏，你们乘势杀出，三面夹击。” 祖大寿眼睛一亮，道：“督师，此计若成，满蒙大军必败！” 作为战场经验丰富的大将，祖大寿看出了此计之妙，一旦敌人与中军交战，他们埋伏的两方突然杀出，定能冲烂敌方的阵型。 如此一来，形成三面夹击之势，即便对方人数比他们多，也首尾难顾，发挥不出足够的优势来。 王承胤想了想，道：“督师，此计虽妙，但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 他尤记得萨尔浒之战，后金军便是利用各个击破的战术，让得明军数十万大军近乎完全覆灭，使得大明精锐尽失，由进攻之态转而为防守之势。 所以，他对于袁督师的计策，还是有几分担忧的。 袁崇焕点点头，道：“不错，此计最忌我方有人提前暴露，所以，我们不能相隔太远，一旦你们发现不对，立即向中军靠拢！” “是！” 祖大寿和王承胤同时拱手。 袁崇焕大手一挥，道：“准备吧！” 帐中众人纷纷抱拳，然后匆匆离开营帐，开始准备。 在后金军还未到之时，祖大寿率领三千精骑进入了广渠门南面的山林中，王承胤也进入设伏地点。 袁崇焕自己则率领中军，整体以“品”字形摆阵，等待满蒙大军的到来。 …… 作为后金军左翼四旗第一指挥，莽古尔泰的战场经验丰富，在努尔哈赤时期，便随军四处征战。 在皇太极发出作战指令后，莽古尔泰率领大军出发，第一时间就派出了不少哨探外出。 所以，两军率先交手的，是后金军的哨探与明军的夜不收，虽然是小规模的冲突，但战况十分惨烈。 明军的夜不收，属于单兵作战的强手，虽然对上的是后金巴牙喇勇士，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一换一做不到，二换一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夜不收和后金哨探的交手，还是以夜不收失败而告终。 后金巴牙喇勇士在没有了夜不收的阻拦后，对明军的哨探变得更为轻松，在广渠门以北之地，后金巴牙喇发现了王承胤所部。 莽古尔泰得知王承胤所部后，立即明白这是明军的伏兵，并派出豪格领兵进攻王承胤。 王承胤得知豪格直逼他这边而来，便明白自己已经暴露，立即下令向中军靠拢，列阵在袁崇焕中军的左侧。 豪格一路追击，来到袁崇焕的明军大阵前，他没有莽撞的发起进攻，而是派人通知后方的莽古尔泰。 当莽古尔泰赶来，已经是中午时分。 在看到袁崇焕摆出的老一套的军阵后，开始安排作战细节，目标就是袁崇焕的大纛所在。 莽古尔泰则率领五百亲兵和两千蒙古骑兵压阵，以防不备。 随着满蒙大军中的号角和响箭的响起，满蒙大军发起了进攻，激烈的战斗开始。 看到满蒙大军进入火炮射程范围，袁崇焕立即下令开炮。 “轰轰轰……” 火炮声震天，炮弹在空中呼啸，落入冲锋的满蒙大军当中。 满蒙大军多次与袁崇焕交手，深知火炮的厉害，当年努尔哈赤，便是死在袁崇焕指挥发射的火炮之下。 所以，满蒙大军在冲锋时，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将炮弹的威胁降至最低。 当满蒙大军冲到离明军百步距离时，开始对着明军抛射箭矢，对明军造成了一些伤害。 当距离更近之时，明军开始发射火铳和箭矢，打翻了一些满蒙大军人马之后，双方开始近距离格杀。 后金军虽然勇猛，但袁崇焕从宁锦防线带来的精兵，战斗力也是不弱的，即便是正面交锋，后金军也无法突破袁崇焕率领的明军。 双方鏖战半个时辰左右，满蒙大军始终无法突破袁崇焕率领的明军防御，双方都死亡了数百人，伤者过千。 战况可谓非常惨烈！ 莽古尔泰见此情形，立即改变策略，他指挥鏖战的大军分成两部，一部牵制袁崇焕中军，一部进攻王承胤所部。 然而，他战术布置的虽然妥当，但执行的时候却出现了大问题。 原本应该牵制袁崇焕中军的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等人，纷纷违抗了莽古尔泰的军令，对袁崇焕的中路发起了猛攻。 因为刚才的战斗，让他们损失了不少勇士，这在以往的战斗中极少出现，所以阿巴泰、多尔衮等人已经红了眼，想一举彻底击溃袁崇焕。 但袁崇焕身先士卒，率领将士英勇抵御，奋力鏖战，让得满蒙大军伤亡再度上升。 袁崇焕的身上，所中箭矢数十支，好在身上穿着重甲，箭矢并没有造成严重伤害。 而奉命进攻王承胤所部的队伍，只有豪格率军发起了猛攻，而额真康古礼、甲喇章京郎球、韩贷等后金将领没有发力，纯属打混的节奏。 第115章 广渠门大捷 此时，后金军大批队伍拥挤在明军大阵正面东方，明军左翼北方只有豪格队伍在冲杀。 后金军战斗力还是很强，一度有队伍冲杀到袁崇焕中军大纛所在，情况十分危急。 一旦大纛倒下，明军士气锐减，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有一位勇猛的辽军将领挺身而出，名袁升高，他带领精兵对后金军进行拦截阻击，成功保住了袁崇焕中军的大纛。 此战战况惨烈，袁崇焕的辽军和后金军都伤亡了不少人。 见袁崇焕率领的辽军作战勇猛，完全没有溃败之势，有些后金军队伍不想让旗下勇士损失太多，便开始退缩。 而当两方人马战斗至白热化之时，躲藏在南面森林中的祖大寿，突然杀出。 三千辽东铁骑，将地面踏的咚隆作响，气势磅礴，有席卷之势！ 喊杀声震天，大地也在马蹄的重踏之下发生震颤。 祖大寿率领三千辽东铁骑，冲出山林，犹如一把利剑，直插进攻袁崇焕军正面的满蒙大军。 “是明军的伏兵！”跟在莽古尔泰身边的多铎，第一时间发现了祖大寿所部，发出惊呼。 多铎此时的年龄还小，所以没有被安排率军进攻，而是跟着莽古尔泰坐镇后方。 一直关注中心战场的莽古尔泰，听到多铎的惊呼后，立即将目光看向南面，果然见到了三千铁骑出来，目标直指进攻袁崇焕军的满蒙大军。 莽古尔泰面色一沉，连忙指挥：“索诺木，你立即率军迎上去，务必拦住那队人马！” 索诺木是外藩蒙古科尔沁部固山贝子，此次作战，莽古尔泰安排其率领两千骑压阵后方。 “是！”听到莽古尔泰的命令，索诺木立即领命，率领两千蒙古骑兵，高举弯刀，冲向祖大寿所部。 祖大寿见有蒙古骑兵迎上来，立即下令道：“骑枪阵冲锋！” 很快，两只人马相碰，关宁铁骑的骑枪阵战术，发挥出了很大的威力，迎上来的蒙古骑兵，几乎是一触即溃。 关宁铁骑作为明朝末年的三大强军之一，一度能与后金军正面交锋，战斗力一点也不差。 而蒙古骑兵的战斗力，相较于后金骑兵，却是要相差许多。 所以，面对善以阵型冲锋作战的关宁铁骑，索诺木率领的蒙古骑兵，很快就被冲散，死伤数百人，索诺木也战死。 莽古尔泰暗道不妙，立即下令撤军，吹响撤军号角。 没有了阻挡，祖大寿率领的辽东铁骑直插满蒙大军背面，与袁崇焕的中军配合，对后金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鏖战多时的满蒙大军，马力消耗严重，腹背受敌之下，满蒙大军伤亡陡增，原本僵持的战局，优势瞬间来到了明军这边。 袁崇焕和祖大寿，各自率领辽东铁骑，冲入满蒙大军之中，左右冲杀，将满蒙大军的阵型搅烂。 听到撤军的号角，满蒙大军外围的人脱离战场，而陷阵的阿济格、多尔衮等人被冲乱了阵型，即便奋力拼杀，也难以组织足够的力量突围。 明军左侧的额真康古礼、甲喇章京郎球、韩贷等没有猛攻王承胤所部的人，第一时间就撤退了出来，独留豪格所部。 莽古尔泰见此情形，留下两百人保护多铎，然后亲自带领三百人马杀入战场，成功打开一道口子，接应大队人马撤退出来。 莽古尔泰接应出大部队后，迅速带领大军脱离战场。 而与王承胤率领的辽军左翼鏖战的豪哥，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接应，被王承胤拼命拖住。 袁崇焕和祖大寿也对豪格所部进行了包围绞杀，豪格所部损失惨重，左右冲杀之下，还是不得脱困。 多铎催马追上莽古尔泰，急道：“豪格他们被明军包围了，冲不出来！” 莽古尔泰看向明军阵中，果然见到豪格所部被明军包围，立即下令：“白甲勇士随我营救豪格，伤者先撤，其他人掠阵接应！” “驾！” 在莽古尔泰的带领下，刚刚脱离战场的白甲兵，又迅速跟随莽古尔泰发起冲锋。 他们冲入战场中，明军被逼的节节后退。 袁崇焕英勇作战的同时，也关注着战场变化，见白甲兵冲入己方军阵后，他立即率领人马对白甲兵发起冲锋。 然而，白甲兵作战英勇，还身着两三层甲，刀剑难伤，任袁崇焕如何英勇，也难以短时间击溃对方。 很快，在莽古尔泰的带领下，明军大阵又被撕裂出一道口子，豪格趁势杀出明军的包围。 豪格所部逃出后，莽古尔泰也立即带领白甲兵后撤，在阿济格、多尔衮等人的接应下，成功脱逃。 袁崇焕和祖大寿等人，率领辽东铁骑对后金军展开追击。 中途发起多次进攻，都被满蒙大军化解，虽然又斩杀了一些满蒙军士兵，但却无法扩大战果。 直至追击到运河边才停止，时间已经来到下午。 袁崇焕见将士疲惫，便下令撤军，开始回去打扫战场。 当袁崇焕将捷报派人送进京城，整个京城瞬间炸开了锅，百姓欢呼雀跃，高声呐喊，蹦走相告，声震云霄。 乾清宫暖阁中。 满脸忧色的崇祯皇帝，拿着奏折，愣愣的发呆。 突然，一阵阵的欢呼声传入暖阁内，让得崇祯皇帝回过神来，他立即看向王承恩：“大伴，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是，皇爷！”王承恩连忙走出暖阁，刚要派出内官去打探消息，就听见了一道呼喊，由远而近。 “大捷，大捷，袁督师大捷，广渠门之战，袁督师杀敌一千七百余！” 皇宫中，一位士兵手持捷报文书，快速奔跑着，口中不断高呼捷报内容。 王承恩听清楚士兵的话语后，有些发愣，随即快步迎上那位报捷士兵。 报捷士兵见到一位身份显赫的内官迎来，他立即上前单膝跪地，将捷报双手奉上，气喘如牛道：“袁督师捷报……广渠门之战……杀敌一千七百余……” 王承恩接过捷报，立即转身进入暖阁，双手托着捷报上前，道：“皇爷，大喜，广渠门之战大捷，袁督师杀敌一千七百余！” 闻言，崇祯猛地站起身来，将捷报抢到手中，立即打开阅读，脸上的忧色逐渐转为大喜，道：“好！好啊！太好了！哈哈哈……袁崇焕不负朕望啊！” 第116章 养精蓄锐 崇祯二年，十一月二十日，傍晚，袁崇焕听从引路向导建议，派出小队，携带火炮，对后金军营地进行放炮骚扰。 外出巡逻的士兵，在关帝庙找到了满桂所部二百余人，皇帝得知，免其责罚，并让其进入德胜门瓮城休整。 十一月二十一日，袁崇焕派人求见崇祯皇帝，请求调拨粮草，当日没有答复，只得斩杀战场缴获的伤马充饥。 翌日，袁崇焕再请粮草，崇祯皇帝应允，当日调拨足够的粮草，还有酒肉。 下午时分，袁崇焕又派人求见崇祯皇帝，希望皇帝能让大军入城休整，崇祯皇帝果断拒绝。 十一月二十三日，崇祯在紫禁城平台召见袁崇焕、祖大寿、满桂等人。 平台摆放着桌椅，桌上有酒肉吃食，一众武将早已入座，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不多时，一道太监的声音唱道：“陛下驾到！” 闻言，众将起身相迎，然后跪拜三呼万岁。 崇祯皇帝来到首位落座，对着一众武将抬手，道：“诸位爱卿免礼！” “多谢万岁！” 武将们齐声高呼，然后起身。 崇祯皇帝目光扫了一眼众人，道：“诸位爱卿千里驰援，于京师城下鏖战敌军，最终取得广渠门大捷，劳苦功高，请坐！” 众人再谢，然后落座。 崇祯皇帝看向袁崇焕，道：“元素啊，身上的伤如何了？” 听到皇帝问起，袁崇焕立即起身，拱手施礼，道：“劳陛下挂怀，臣身上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崇祯皇帝点点头，道：“军中伤亡如何？” “回陛下，我军阵亡将士五百余，重伤七百余，轻伤者千余！”袁崇焕如实告知。 崇祯皇帝道：“阵亡将士朝廷会好生抚恤，伤者还需元素安抚一二！” 祖大寿走出座位，对着崇祯皇帝下跪，道：“陛下，如今天寒地冻，我军又疲惫不堪，还望陛下准允我军进入城休整！” 闻言，崇祯皇帝面色显现出不耐烦，道：“昨日朕已经说了，不允！” 袁崇焕也连忙出列，跪拜恳请，道：“陛下，臣军中伤兵急需静养，请陛下准允我军三千人进入左安门瓮城即可！” “袁崇焕，是朕说的不够清楚吗？”崇祯皇帝面色阴沉，道：“莫说三千人，就是三十人，亦不可！” 袁崇焕和祖大寿闻言，只好作罢，不再出声。 满桂战败，都能被允许进入德胜门的瓮城中休整，他再三恳求，崇祯皇帝都不允。 这已经很明显了，崇祯皇帝已经开始不信任他袁崇焕了。 崇祯皇帝见状，压下情绪，道：“袁崇焕，祖大寿，你们落座吧！” “是，谢陛下。”袁崇焕像是失去了精神，说话时，明显少了一股中气。 “谢陛下！”祖大寿也是满脸无奈之色。 皇帝的这次召见，对于袁崇焕和祖大寿来说，是很不如意的。 尤其是袁崇焕，其他武将都与皇帝奏对，他却显得比较沉默，甚至可以说是失魂落魄。 召见结束，袁崇焕回到军中，安抚士兵，并将营帐转移到北安门附近，建立栅墙，让大军安心的休整几日，养精蓄锐。 …… 后金军营帐中，皇太极坐在高位上，目光看着下方的一众将领，目光中透露着凌厉。 帐中众人都不敢做声，尤其是左翼四旗的将领们，都耷拉着脑袋。 皇太极率先开口，“莽古尔泰，伤亡可统计出来了？” 莽古尔泰起身，拱手道：“大汗，此次广渠门之战，我军共阵亡一千七百余人，其中我族八旗勇士阵亡五百余，另外，重伤九百余，轻伤一千五百余！” “砰！”皇太极一拳砸在面前的桌案上，然后指着在广渠门作战的一众将领，道：“你们看看这是打的什么仗？” 闻言，广渠门之战的一众将领，将头低的更低。 豪格心里憋屈，捏着拳头站起身来，道：“父汗，广渠门之战，原本我军不至于有如此伤亡，皆因有人不听指挥！” 说着，他目光看向了康古礼、郎球、韩岱等人，目光中透露着恨意。 广渠门之战，若非莽古尔泰带着白甲兵拼死相救，他也得战死在袁崇焕大军的围剿之下。 皇太极目光扫了一眼豪格，又看向莽古尔泰，道：“是这样吗？” 莽古尔泰拱手道：“大汗，此战多位将领不听指挥，阿济格、多尔衮等人强攻袁崇焕中军，康古礼、章京郎球、韩岱等人临阵退缩……” 他将广渠门之战的过程讲了出来。 听到作战过程，皇太极眼神更加凌厉，盯着一众作战失利的将领，道：“你们可有话说？” 闻言，多尔衮、康古礼等人连忙跪下，道：“请大汗责罚！” 皇太极目光扫过跪倒一片的将领，道：“康古礼、郎球、韩岱等临阵退缩的将领，一律剥夺职务，罚没一半财宝赎罪；多尔衮、阿济格等人不听指挥，此次入关所获财宝罚没一半，分给有功之人……” 此次作战失利的将领，都被皇太极处罚，包括蒙古仆从军，也受到了重罚，并要求缴纳大量财宝赎罪。 一众有罪将领都是接受皇太极的处罚。 接下来，皇太极又对德胜门之战中的有功将领进行犒赏。 赏罚完毕。 豪格站起身来，开口说道：“父汗，袁崇焕此人不除，终成大患，请给左翼四旗一个机会，与袁崇焕军决一死战！” 皇太极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袁崇焕确实需要铲除，但左翼四旗在广渠门作战失利，需要休整，等养精蓄锐之后，再寻机与袁崇焕军决战！” “大汗说的极是！”莽古尔泰站起身来附和，道：“我军入关后，连番作战，已是疲惫之师，急需休整！” 代善站起身来，道：“大汗，大军休整，最好找到一个水草之地放牧几日，不然战马疲惫，对以后的作战不利！” 皇太极点点头，道：“本汗曾听范先生说，北京城外有一处南苑，是明国皇家贵族勋戚的园林，那里有大量的战马和物资，还有南海子草场也可以放牧，就移军去那里吧！” 帐中众人拱手，然后齐齐退出营帐，开始准备移军事宜。 半日后，满蒙大军开拔，往南苑方向而去。 第117章 抵达左安门 崇祯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在离左安门三十里远的山林中，有着数千人马停留，人人身披鱼鳞甲，山林外围，以盾车组成防护，正是从延绥镇赶来的王毅等人。 自张梦鲸让王毅率队先行，王毅便率军途经太原府、保定府等地，一路往京师而来，直至昨日傍晚，才在离京师十里之地驻扎。 一千四百里左右的路程，护民军每日行军八十里以上。 本来是可以提前几日到达的，途中马匹的草料不足，进行了两次购买。 还有，在途经保定府一处山林时，夜不收遭遇拦路土匪抢劫，王毅派出人马，将聚集了一千多山贼的山寨剿灭，获得五千多石粮食，几千两银钱，以及人口、牛羊等物资。 他们外出作战，自然不能携带解救的人口，所以分发了一些粮食便让其离开了。 剩下的粮食等物资，全部装车，运到了他们现在所处的山林之中。 这些事情所用的时间，加起来共计三日，所以他们到达的时间，要比预计时间晚几天。 “踏踏踏……” 一匹快马迅速往山林而来，放哨的护民军立即戒备，看清楚是护民军的夜不收百户赵兵后，直接放行。 赵兵在林外下马，然后快步跑进林中，找到王毅，禀报道：“将军，南苑的后金军，今日一早出动，有三万人左右，往左安门方向去了！” “嗯，知道了！”王毅点头。 “呼~！” 王毅长长吐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亢奋，极力保持着平静。 若说萨尔浒之战是明朝由攻转守的开始，那己巳之变就是打中了明朝的死穴。 己巳之变的发生，让明朝本就恶化的局势，开始走向终结。 后金在明国境内烧杀抢掠，大量人口财物被抢走，并消灭了明军大量的有生力量，致使明朝再也无力对抗外族。 而剩下的明军，对后金军是谈虎色变，即便是英雄人物辈出，如：卢象升，曹变蛟等，也无法带领明军走向最终的胜利。 他马上就要亲眼见证历史上的己巳之变了，他的到来，会不会对这具有深远历史影响的事件，产生改变，还是历史依旧保持原有的惯性。 他目光看向身边百户及以上将官，道：“给士兵们做好战前思想工作，半个时辰后出发，痛击建奴！” “是！”众人同时拱手回应。 然后，众人回到各自的队伍，开始给士兵做战前思想工作。 …… 皇太极在得知袁崇焕于左安门附近安营，便亲率大军出发，在上午时分来到左安门前。 后金军浩浩荡荡，旌旗招展，马蹄隆隆。 常言道，人员满万，无边无沿，何况后金军出动了三万多人。 左安门附近，地形宽旷，只有少一些少数的丘陵起伏，适合大军摆开阵型。 皇太极派出人马查探明军营地，在得知情况之后，便让大军摆阵，缓缓逼近明军营地。 到达一定距离之后，后金军止步。 皇太极亲自观察一番明军营地之后，道：“豪格、台弼善，你二人为各自率军三千，从左右两侧发起进攻，莽古尔泰领兵五千，从正面进攻！” 当进攻号角响起，后金军开始进攻，战马奔腾，气势不凡。 见敌军三路来攻，袁崇焕知道军中将士疲惫，士气低迷，若出战，战败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他没有选择派出兵马与对方先锋交战，而是依托栅墙防御，准备以火炮对敌人的先锋军进行打击。 “开炮！” 当后金军的先锋不待到达火炮的射程，袁崇焕便下达了命令。 “轰轰轰……” 火炮发出轰鸣，向四周闯荡开来，弹丸呼啸，落入三个后金先锋军中，一些人直接被弹丸砸的血肉模糊。 弹丸落地，开始弹跳，躲避不及的，也是非死即伤。 袁崇焕军中的火炮，分为三个方向，分别对于后金军的三个先锋队。 每个方向都布置了三重火炮，共计一百六七十门，多以佛郎机炮和大将军炮为主，发射之时，犹如火铳手的三段击，保持了一定的火力持续性。 这个方法很是实用，当三重火炮先后打响，后金军的三个先锋队加起来，有上一百五六十人的伤亡。 后金军的先锋队，并没有因为明军火炮而停下，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明军营地百步距离，然后就是惯用方法，对明军抛射箭矢。 然而，袁崇焕早已做出了准备，一面面的方盾立在栅墙之后，士兵躲在盾牌后方，时不时的探出头贯穿后金军的动向。 当后金军进入五十步距离时，明军的火铳开始打响。 袁崇焕军中装备的火铳，多有普通鸟铳为主，其平射的最大射程在百步左右，有效射程只有七十步左右，而要破甲，则需在三四十步左右。 所以，在遭遇战中，明军装备的大量火器，往往只有一次发射的机会，若能重创敌人还好，若是不能，那火铳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而这也是明军更喜欢三眼铳的原因之一，当三眼铳发射完之后，还可以当做钝器攻击敌人。 明军火铳打响，后金军先锋队有不少人落马，这并不是破甲伤敌，而是弹丸有足够的动能，就像被一拳狠狠打中。 好在后金军先锋队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即使前队人员落马，后队骑兵也可以及时的避开。 在明军火铳三段击后，后金军先锋队迅速前冲，借助马术抛出飞斧、标枪、流星锤等物，这种武器，一般的木制盾牌是防不住的，所以明军有上百人伤亡。 趁着明军有伤亡的空隙，后金先锋军又有钩绳抛出，钩中栅墙后，立即催马，将栅墙拉倒，大队人马继续冲锋。 明军第一排装填好火铳，立即在命令下开火，打死打伤数十人，然后是第二排、第三排先后上前发射。 以上情况，在三个方向几乎类似。 突然，后金右路先锋军中，出现骚乱，原来是先锋将领台弼善被火铳打中，落下马来。 右路先锋军的攻势减缓，有后金勇士下马，迅速将台弼善抱上马背，跑向皇太极所在。 皇太极得知台弼善重伤垂死，面色阴沉，连忙选派阿济格去接替台弼善的位置。 然后，皇太极立即前往看望台弼善。 台弼善强撑着一口气，道：“大汗……明军准备充足……打……打下去，我军伤亡很大……虽胜何益！” 话语最后一个字落下，台弼善双目圆睁，全身绷紧，最终彻底断气。 见到这一幕，其他众将也认为不应该再对袁崇焕军攻击了，当寻机而战。 皇太极看着战场，沉思着，片刻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 可刚要开口，身后大军的右翼，突然出现了骚动。 第118章 古怪的护民军 大军突然出现骚动，使得皇太极注意转移，目光看向后方的大军。 皇太极极为不满的开口，道：“发生了何事？” 很快，有一牛录前来禀报：“大汗，大军右侧六里之地，出现了明军，有三千之众！” “什么？”皇太极面色一惊，随即变得阴沉，道：“派出去的哨探呢？为何不曾来报？” 他派出的哨探，可是遍布周围三十里，不应该到六里之地才发现敌军才对。 而且，还不是他派出的哨探发现的，是他们大军左翼活动的人员发现的。 众人不言，心里都在想，此次派出的哨探太不像话了，明军都到达他们眼皮底下了，竟然没有一个来禀报的，这是劫掠过头了吧。 他们哪里知道，护民军派出的夜不收，一路上将他们派出的哨探，一波波的用火铳给解决了，没有一个逃脱的。 这倒不是后金军的哨探有多差劲，而是太过轻敌了。 那些哨探不知护民军火铳厉害，一见到护民军的夜不收，就主动催马迎上去，结果被火铳打穿铠甲，一个个的殒命。 “大汗，不必生气，早发现问题才有时间改，后续叮嘱哨探奴才们不要托大就是！”代善开口。 皇太极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平缓道：“大贝勒说得有理！” 接着，皇太极目光看向前来禀报的牛录，道：“可看清对方的旗号？是明军哪镇的兵马？” 他后金军虽然勇猛，但他还是要保持谨慎，不能轻视每一个敌人。 这牛录拱手，道：“打的是护民军和武德将军的旗号！” “护民军？武德将军？”皇太极皱眉，他从未听说过。 “大汗，这段时间，我们也击溃不少大明军队，许多旗号都不认识，想来这护民军和武德将军，也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不足为虑！”阿巴泰开口说道。 闻言，皇太极点点头，道：“阿巴泰、济尔哈朗，你们各率三千人，将右侧的明军吃掉！” “领命！”阿巴泰和济尔哈朗拱手领命。 两人迅速点上人马，往大军后方而去。 代善目光看向袁崇焕营地，道：“大汗，是否先停下对袁崇焕军攻击？” 他想的是，如果后方打起来，就是两线作战，恐出现问题。 皇太极想了想，道：“想必袁崇焕也已经知道有明军来援，现在停止攻击，反而会给袁崇焕打反冲锋的机会！” 而果然如皇太极所想，袁崇焕确实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是从左安门的城楼上传来了的。 “护民军？武德将军？可有人知道这是哪镇的人马？”袁崇焕也被这消息给弄迷糊了，直接询问身边众人。 祖大寿等人皆是摇头，也是没听说过护民军。 “报！”一个报信跑来，道：“督师，城上传来消息，后金派出了两队人马，各三千，去迎战护民军了！” “督师，六千打三千，那护民军危险了！”祖大寿连忙说道。 他深知关内明军的战斗力，是远不及他们辽东铁骑的，二打一的情况下，他们辽东铁骑都得选择避战，就更别说关内的明军了。 “督师，那护民军显然是来支援我们的，得想办法救一救！”王承胤道。 护民军突然出现在后金军的后方，明显是想打后金一个措手不及。 让他们想不通的是，护民军是突然出现后金军的眼皮子底下的，难不成还是后金军主动放过来的？ 袁崇焕看着后金军的军中，轻叹一声，道：“唉！不好救啊！” 他们的营地被后金军给包围了，想要救援，就必须击败后金军，可这不是简单的事情。 “督师，若是不救，恐陛下怪罪啊！”祖大寿说道。 现在皇帝已经开始不信任袁督师，若是再出现见死不救的情况，只怕有杀头的危险。 袁崇焕想了想道：“暂时先等等，我们现在去救，若那护民军败的太快，反而会让我们陷入被动！” …… “阿巴泰，这支明军有古怪，人人着甲，是一支精兵！”济尔哈朗望着护民军，他看到银灰色一片。 还有许多盾车、马车，足有数百辆，有一些马车被粗布盖着，也不知道装载的何物。 阿巴泰点点头，道：“是有古怪，他们看到我们这么多人马，不选择原地待守或撤退，竟然还在向我们靠近！” 济尔哈朗也是点头，道：“看他们行军，盾车在最外围，应该是要利用盾车，来防御我们骑兵冲锋！” 阿巴泰看着不断向前而来的明军，道：“不能再拖了，让他们靠的太近，我们的马匹提不起速来！” 现在护民军与他们的距离，不到两里，再缩小进来他们的骑兵可就施展不开了。 “好，进攻！”济尔哈朗下达命令，进攻的号角和响箭响起。 阿巴泰率先催动马匹，带着三千骑进攻护民军的左翼。 济尔哈朗见状，也是立即催动马匹，带着三千骑往护民军的右翼进攻。 王毅见到后金军出动，立即下令：“停前进，列阵，准备迎战！” 传令手和旗手迅速传达王毅的命令，护民军很快停下，外围队伍将盾车和一些马车相连，形成一个圆形防御，周长足有四百丈。 两千多士兵沿着圆形防御站立成三排，剩下的人则是成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对各个方向进行支援。 而盖了粗布的马车，被放在了最中间，其中有大炮和火药，纸壳定装弹等物作战物资。 这一战，是跟后金鞑子的首战，王毅并不打算将所有的底牌亮出来，在关键时候使用，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且对方六千人，王毅并不是太担心。 当护民军这般将盾车、马车相连好时，后金军队已经离护民军不到一里的范围。 王毅处于军阵中央位置，站在一辆马车之上，可以看到四周的位置，方便他做指挥。 护民军没有与后金军作战过，多少会有些害怕，就连王毅，也心里有些忐忑。 当后金鞑子快到达百步距离时，王毅大喝一声，道：“戴铁面！” 传令手呼喊，众人纷纷取下腰间挂着的铁面，然后迅速带上。 后金鞑子进入百步范围，对着护民军抛射箭矢。 但护民军大部分都躲在盾车后蹲着，且人人身穿鱼鳞甲，身前的鳞片还是加强的，箭矢几乎没伤害。 后金鞑子抛射几轮箭矢后，见护民军没有任何动静，不由的狐疑起来。 阿巴泰和济尔哈朗各自率队，在百步左右绕着护民军防御圈绕跑，六千大军将护民军给团团围住，时不时的抛射箭矢。 最终，阿巴泰和济尔哈朗都忍不住，下令对护民军展开真正的冲锋。 “八十步！” “七十步！” “六十步！” 王毅看着后金军的冲锋，默默数着对方的距离。 “五十步，开火！” 第119章 护民军显威 “开火！” 随着王毅一声开火，蹲在盾车后方的士兵，迅速站起，瞬间就是三段击的阵型，第一排端着火铳瞄准。 “砰砰砰……” 第一排的火铳扣下扳机，火铳口喷吐火舌，弹丸发射了出去。 护民军的燧发枪，是结合鲁密铳的优点打造而成，枪管长度在五尺左右，重十斤半。 在颗粒火药装备到护民军后，燧发枪的最大射程从两百步，提升到了两百四十步，有效射程从一百二十步，提升到了一百六十步，这个距离可杀伤无甲目标。 而在一百二十步左右，可以破一些质量差的铁甲，在测试的时候，一百步左右能打穿护民军的鱼鳞甲，八十步可破三层甲。 可以说，颗粒火药的出现，让燧发枪的威力大幅提升。 颗粒火药的优势，在于与空气的接触面积增大，燃烧更为均匀和充分，所以威力会提升，硝烟也相对减少。 不像粉末火药，弹丸都出枪膛了，火药还没燃烧完。 甚至在枪膛中留下大量的火药残渣，必须清理才能使用。 当各个方向的燧发枪打响，后金军瞬间倒下一片，拥有强大动能的弹丸，瞬间穿透他们身上的铠甲，进入血肉之内。 球形铅丸的力量虽然衰减，但进入体内后，会搅碎内脏或血肉，基本上是宣告死亡了。 就这一轮，共有七百多名火铳手开火，尽管燧发枪的激发率是八九成，但后金军伤亡人马高达五百之数。 其中有三百多人是被直接打中，剩下的基本是因为马匹被打中而人仰马翻。 由于一次性落马的人员太多，后方的骑兵没有躲避的空间，一些人直接被马蹄踏成肉泥。 虽然损失很大，但后金军并没有停下，五十步的距离，对于马匹来说，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 不过，被打翻在地的马匹，还是让他们的速度有所减缓。 “第二排，上前，放！”护民军各队的百户官，指挥着火铳的发射节奏。 第一排火铳退下，开始熟练的取出定装纸壳弹，开始装填工作；而第二排的火铳手迅速上前，端着火铳瞄准，在百户官的名下，纷纷扣下了扳机。 又是一片火舌喷吐，弹丸飞射，后金军速度的减慢，火铳手的命中率提高，这次倒下人员的更多，足有六百多人。 直接命中的，就有四百多人，还有两百多人是因为马匹被打翻而摔落地，虽说大部分性命无碍，但也摔的不轻。 见到这一幕，阿巴泰和济尔哈朗人都傻了，这种损失，比起在广渠门鏖战数个时辰还要恐怖。 因为与护民军的交战，前后才短短一刻钟时间，他们就伤亡上千。 直接死亡的，估计在七百人以上，这种伤亡数字，实在太恐怖了。 要知道，护民军才只有两排开火了！ 这死亡的七百多人中，虽然只有三分之一是八旗子弟，但他们八旗子弟人少，每一个都无比精贵，两百多八旗子弟阵亡，是非常恐怖的损失。 “撤！撤！快撤！” 阿巴泰和济尔哈朗，虽然处于两个不同的进攻方向，但却是几乎是同时大喊。 撤退的号角声响起，后金军开始调转马头后退。 “第三排，上前，放！” 第二排火铳手退后，开始装填火铳，第三排人员迅速上前，端着火铳瞄准，然后扣下扳机。 第三排火铳发射，同样造成了近四百人死亡，两百多人落马。 看着这一幕的阿巴泰和济尔哈朗，眼睛都是变为了红色，这短暂的接触，就死亡了一千二百人，伤者六七百人。 也就是说，他们六千人，战斗减员近乎达到三分之一。 “装填好火铳，出阵打扫战场！”王毅看着鞑子已经撤退出百步距离，直接下令。 护民军两千多人，迅速的翻出防御圈，开始以小旗为单位打扫战场。 打扫战场也是有讲究的，先是要对所有尸体进行补刀，以防有装死的人突然暴起伤敌。 阿巴泰和济尔哈朗带队撤出近一里距离后，才敢减缓些速度，回头观望是否有追兵。 可这一看，所有人瞬间傻眼了，那护民军竟然直接跃出防御圈，开始打扫战场，这是有多么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济尔哈朗，我们一起冲杀过去！”阿巴泰怒火直达天灵盖，额头青筋暴起，形同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不可！”济尔哈朗连忙将阿巴泰的缰绳死死的拉住，防止阿巴泰真的冲杀过去。 阿巴泰眼睛通红，吼道：“他们没有盾车防护，定能杀穿他们！” “阿巴泰，你冷静点！”济尔哈朗也是提高了嗓音，道：“你回头看看勇士们！” 阿巴泰闻言，回头看向众人，瞬间让他恢复了理智。 因为他从众人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和后怕，那种神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出自内心真实的体现。 “阿巴泰，这支明军火铳犀利，甲胄精良，即便我们能冲到他们近前厮杀，也要付出上千人的代价，所剩的勇士，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济尔哈朗进行了形势分析，且分析的很透彻。 他已经看出了护民军的厉害，仅凭他们现在的人马，绝对不是护民军的对手。 “我们现在怎么办？”阿巴泰冷静下来，怨恨的盯着从容打扫战场的护民军。 济尔哈朗想了想，道：“走，回去，将这里的事情告知大汗！” 阿巴泰心有不甘，但还是点头。 两人迅速带着队伍撤离。 “后金鞑子撤走了！”杨志远看着远去的后金军，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是听闻过后金鞑子厉害的，萨尔浒之战，他父亲便是死在了后金鞑子的手中。 这一次跟王毅驰援京师，他要带着护民军给他父亲报仇雪恨！ “哈哈，我护民军威武！”沈明浩大笑。 在他落草之前，还在大明军中的时候，就常常听闻后金鞑子有多么多么厉害。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护民军才三排齐射，后金鞑子就撤退了。 难怪王毅以前总跟他们说，要将护民军打造成一支全火器部队，以现在的情形看，王毅实在太明智了。 他也庆幸自己跟了王毅，有了重新建功立业的机会，只要紧跟着王毅，他相信以后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战场的打扫很快，一千一百六十三颗鞑子的首级被斩下，甲胄、兵器、马匹被快速的收拢，王毅派出一人，将捷报送往左安门。 准备妥当之后，王毅下令继续进军，往后金军方向靠近。 第120章 震惊 京师的左安门，城墙高度有三丈余高，上方建设的城楼又有近两丈高，站在城楼上，能够看到较远的距离。 所以，护民军与后金军交手的大致过程，是能够看到的。 当城楼上的明军，见到后金鞑子被迅速击溃，并留下许多尸体后，无不是目瞪口呆，震惊异常。 这支他们没有听说过的队伍，竟然有如此的战斗力！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匹快马从护民军中跑出，避开后金军围住的左安门东南隅，来到护城河边上，将两份书信用弓箭射过护城河。 城墙上，立即有人被吊下来，将书信取走，回到城墙上递给主将。 “快，快向陛下报捷！” 城楼上，主将观看书信后，震惊之色更甚。 他立即安排两个士兵一个往内城传达捷报，一个将其中一份书信送入袁崇焕的营地。 “左安门外大捷！护民军大捷！武德将军大捷！” 被安排去报捷的士兵，手上拿着捷报，骑马飞奔向紫禁城，途中高声呐喊。 百姓听闻，无不是面露狂喜，上次广渠门大捷，杀敌一千七百余，今日大战，又是明军又是大捷。 看来，要不了多久，明军就能击退后金军，北京城也能解除戒严了！ 百姓们奔走相告，有人甚至拿出鞭炮点燃，欢庆大捷，好不热闹。 …… 皇宫当中，崇祯皇帝听闻一直打着护民军旗号的援军到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崇祯皇帝问道：“元辅，这护民军是哪里的兵马，朕为何不曾听过？” 韩爌摇头，道：“陛下，臣也不曾听闻，不过，护民军中还打着武德将军的旗号！” “武德将军？”崇祯皇帝还是不清楚这支兵马的出处，大明不少武将都有这个武散阶官职，却很少人会打出散阶官职的旗号。 王承恩突然开口，道：“皇爷，奴婢记得九月时，延绥有一个授武德将军官职的千户，好像叫王什么来着！” “嗯，是有这么回事！”崇祯皇帝点点头，略微思索，道：“朕想起来了，那人叫王毅！” 当时收到斩杀一千多蒙古鞑子的捷报，崇祯皇帝可是看了很多遍，所以对王毅这个名字的印象很深。 韩爌道：“陛下，延绥到京师路途遥远，只怕不是延绥镇的援军！” 闻言，崇祯皇帝点点头。 突然，他听到了皇宫外传来欢呼声，与上一次广渠门大捷时类似。 崇祯皇帝猛地站起身来，走出暖阁，韩爌和王承恩紧紧跟随。 来到暖阁外，那种欢呼声更加清晰，而且声音愈来愈往皇宫靠近。 崇祯皇帝问道：“大伴，元辅，可能听清百姓们在欢呼什么？” “皇爷，声音太杂了，听不清！”王承恩恭敬的回答。 韩爌道：“陛下，声音很模糊，老臣听不清！” 三人在暖阁外站了一刻钟，也是没听清楚皇宫外在喊什么。 直到手捧报捷文书的士兵进入皇宫，来到乾清宫外，三人才听清楚。 崇祯皇帝面露喜色，道：“左安门大捷？难道袁崇焕赢了？” “恭喜陛下，再获大捷！”韩爌跪笑着拱手说道。 “快，让报捷将士来见朕！”崇祯道。 “是，皇爷！”王承恩立即开跑，很快便带着一位士兵来到崇祯皇帝面前。 士兵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有些紧张，连忙跪拜，开口道：“陛下，左安门外，护民军大捷！” “护民军大捷？不是袁崇焕？”崇祯皇帝皱眉，道：“捷报呈上来！” 王承恩立即将士兵手中的捷报递给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立即打开捷报观看，片刻后，他脸上浮现震惊，随即大喜过望:“哈哈，太好了，护民军杀敌一千一百六十三人！” “陛下……”韩爌开口喊了声。 “元辅，你看看！”崇祯皇帝将捷报给到韩爌。 韩爌快速的看了一眼，道：“陛下，这护民军统帅是延绥镇千户王毅，他们竟来的如此之快，太不可思议了！” “朕也没想到！”崇祯皇帝脸上的笑容洋溢，道：“这个王毅当真了得，好个护民军，好个王毅，京师当可无恙矣！” 韩爌适时的拍马屁，“恭喜陛下，又得猛将精兵！” “哈哈哈！”崇祯皇帝大笑，看向那报捷的士兵，道：“大伴，赏！” 王承恩立即让人取来银钱，赏给了那位士兵。 士兵双手捧着银钱，跪伏在地，高呼道：“多谢陛下赏赐！” …… 左安门袁崇焕营帐之内，也是收到了城墙上传下来的书信。 袁崇焕看着书信，脸上浮现震惊之色，众人看到其神情，都是无比的好奇起来。 祖大寿率先开口，道：“督师，可是那护民军覆灭了？” “不！”袁崇焕摇头，道：“护民军大胜，杀敌一千一百六十三人！” “什么？！”众人皆是震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袁崇焕将书信递给祖大寿，周围众人迅速围了上来，当看清楚书信中的内容后，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护民军与后金交战，前后不到一刻钟，竟斩杀后金军一千一百多人，这是何等恐怖的战斗力？ 祖大寿带着疑惑，问道：“督师，这延绥镇的武德将军王毅是何许人，以前怎从未听说过？” 闻言，袁崇焕皱着眉也摇头，他常年身处关外，只听说过一些官职高的武将，如满桂、侯世禄等人，对于王毅，他却从未听过。 “督师好似有心事？”祖大寿从袁崇焕的脸上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袁崇焕闭口不言，内心却十分苦涩，前几日被皇帝召见时，他已经感觉到了皇帝的不信任。 本想着这次也有些斩获，报上去之后，便可让皇帝再度的重视他。 可没想到，现在出现了王毅这支人马，刚到京师，便取得如此大捷，将他的风头完全的盖了过去。 有王毅这支兵马在，他的处境愈发堪忧。 祖大寿非常了解袁崇焕，心中猜测出了一些事情，道：“督师，王毅在书信中，邀请督师共同杀敌，我们不如配合一番，若是再获一次大捷，圣上必然龙颜大悦！” 袁崇焕心中思忖着，护民军仅仅轻伤几人，便杀敌千余，可见战力之强悍，若他配合一番，或可建立奇功。 如此一来，即便陛下对他还有意见，也不至于针对他。 想到此处，袁崇焕打起精神来，道：“复宇，你去集合军中所有能骑马作战的人，承胤，你也集合强悍步卒，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等我将令！” “是，督师！”祖大寿和王承胤同时拱手，领命而去。 第121章 大军出动 “大汗！大汗！” 阿巴泰和济尔哈朗骑马狂奔到中军所在，然后匆匆忙忙的下马，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皇太极的面前。 “慌里慌张的，看看你们还有点领兵的样子吗？”见到这一幕的皇太极，心中升起不满，开口呵斥。 闻言，阿巴泰和济尔哈朗也意识到在皇太极面前有些失态，立即调整情绪。 皇太极目光盯着阿巴泰和济尔哈朗，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阿巴泰跪伏在地，言语带着哭腔，道：“大汗，请责罚！” 见此，皇太极皱着眉头看了阿巴泰一眼，然后直接点名：“济尔哈朗，你说！” 济尔哈朗也是面有痛苦，道：“大汗，我军作战不利，阵亡一千一百多人，伤者六七百！” “你说什么？”皇太极难以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道：“你们领兵出去不到半个时辰，竟有如此伤亡？” 济尔哈朗眼中含泪，道：“大汗，那护民军十分古怪，全员持火器，我们与之刚刚接触，便伤亡惨重！” 听到肯定的回答，皇太极面色阴翳，道：“那护民军竟有如此战力？你说详细些！” “大汗，那护民军以车阵防御，全员着甲，我们抛射弓箭，难伤分毫，我军发起冲锋后，对方沉着冷静，等到五十步，突然开火，以三段式射击，身披三层甲的白甲兵都是直接被打翻！” 济尔哈朗将整个与护民军的作战过程，仔细的讲了一遍。 闻言，原本打算呵斥两人的皇太极，收起了责罚的心思，从作战指挥上来看，阿巴泰和济尔哈朗并没有明显的指挥错误，反而及时的下令撤退了。 皇太极压下心中的怒气，心平气和的道：“我们不清楚那护民军的底细，小输一阵也情有可原，本汗不怪你们，起来吧！” “谢大汗！”阿巴泰和济尔哈朗拱手起身。 济尔哈朗道：“大汗，那护民军还在向我军靠近，应当是要进攻我们，是否要撤退？” 他总感觉护民军古怪的很，从未见过明军之中有如此军纪严明的队伍，作战极有章法。 即便是比起他们以前击败的戚家军，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萨尔浒之战，他们后金军与戚家军、石柱、酉阳二土司兵鏖战于浑河南北，数万之众，围攻不足万人的队伍，结果惨胜。 皇太极瞪了一眼济尔哈朗，道：“我大军数万在此，岂能被区区三千之众的护民军吓退？” “大汗所言极是，我八旗勇士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岂能就此撤退，当灭了这支护民军，为战死的勇士们报仇雪恨！”代善道。 护民军越强，他八旗军就越要趁其人数少时将之覆灭，免得以后成为八旗的心腹大患。 皇太极目光看向袁崇焕营地，道：“传令，停止对袁崇焕军的进攻！” 命令传达，后金军中响起撤军的号角，莽古尔泰等人立即率军撤退。 待莽古尔泰几人来到近前，皇太极道：“豪格、莽古尔泰、阿济格，你们三人在此盯住袁崇焕，本汗领大军，亲自去会会那护民军，本汗倒要看看，区区三千护民军有何能耐！” 将一切安排完毕，皇太极立即率领两万多人马，往护民军所在方向而去。 袁崇焕军中。 一位传令兵跑进中军大帐，单膝跪地，拱手禀报道：“禀报督师，皇太极亲率两万多人马往护民军方向去了！” 袁崇焕闻言，连忙问道：“营地外还有多少后金人马？” 传令兵道：“回督师，万人左右，由豪格、莽古尔泰、阿济格率领！” “好，我知道了，传祖大寿和王承胤来议事！”袁崇焕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后金只留下了万人防备他，那他便有信心应对。 很快，祖大寿和王承胤来到了中军大帐中。 两人一进入营帐，袁崇焕便开口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督师，骑兵已经准备妥当！”祖大寿抱拳道。 王承胤也抱拳，道：“督师，步兵准备妥当！” “好！”袁崇焕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道：“等护民军那边一开打，我们这边立即发起进攻，骑兵分为两部，从左右两侧冲杀，步兵在中间列阵进攻！” “是！” 祖大寿和王承胤同时拱手。 护民军行军的过程中，会派出夜不收探查大军四周的情况。 负责护民军前进方向刺探的，是夜不收百户林胜率领的队伍，以小旗为单位，分散了出去。 很快，几个小旗的人马向他们这边汇聚而来。 一个夜不收小旗官率先开口道：“百户大人，后金鞑子出动，往我们这边而来！” “有多少人马？”林胜问道。 小旗官回道：“他们派出了大量哨探，我们难以靠近！” “你立刻回去禀报将军！”林胜吩咐道。 “是！”小旗官拱手，然后催马往护民军方向赶。 林胜想了想，道：“放信号，召集其他人过来！” 旁边，一个夜不收立即取出信号筒点燃，一道烟火冲向天空，然后绽放开来。 不多时，林胜手下的十个小旗到达齐全。 “走，随我探查后金鞑子人数！”林胜率先策马，竟是主动迎向了后金军所在方向。 他经常听到将军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决定探查清楚后金鞑子来了多少人马。 很快，林胜等人便与后金一个牛录的哨探相遇，二者相隔数百步对望。 林胜立即下令装填好所有的火铳。 见对方只有百来人，首领牛录额真大笑起来，道：“就一百多明狗，勇士们，跟我杀了他们！” 后金鞑子听到命令，高高扬起马鞭抽打马匹，对一百多护民军夜不收发起了冲锋。 “后金鞑子都这么勇的吗？”林胜看着正面冲来的三百多人马，笑道：“弟兄们，老战术，让他们知道我护民军夜不收的厉害！” 听到命令，一百多夜不收调转马头，排成三排，每排三十四人，两两之间保留着空间。 然后，护民军夜不收不急不缓的催动马匹回跑，让后面的鞑子主动来追。 百步距离时，牛录额真下令抛射弓箭。 面对后金的弓箭，护民军夜不收却是不闪不避。 护民军的装备很精良，最外层是鱼鳞甲，里面还有皮甲和棉甲，头上铁尖八瓣盔，脸部还有铁面防护。 而马匹的背上，也披上了棉甲。 所以，即使鞑子的弓箭势大力沉，也是对他们造不成什么伤害。 见鞑子离他们只有五十步左右，林胜一声令下：“最后一排，瞄准他们的马，开火！” 第122章 愤怒的皇太极 随着林胜的命令下达，最后一排的夜不收，端起火铳回头，瞄准对方的马匹。 三十多干火铳，喷出火舌，发出暴鸣，弹丸激射而出。 刹那间，后金鞑子最前方倒下二十来匹马，马上的鞑子被甩飞了出去，摔的七荤八素。 后方一些马匹躲避不及，被倒地的马匹绊倒十多个，也是摔的不轻。 牛录额真大喊：“分隔远些！” 林胜也下达命令：“最后一排往前，第二排继续瞄准马匹，放！” 最后一排的夜不收迅速催马，从队伍间的空隙中穿过，去到了队伍的最前方，然后开始不急不缓的装填。 而第二排的夜不收，迅速端枪，回头瞄准。 又是一排火铳响起，后金鞑子又是倒下二十多匹马，但绊倒的情况没有发生。 后金鞑子则是持续的抛射箭矢，护民军夜不收骑在马上岿然不动，抛射来的箭矢打在衣甲上，叮当作响，却伤不到护民军分毫。 “第二排往前，第三排，放！” 这次火铳瞄准的是马匹上的人，后金鞑子以为护民军会继续打他们的马匹，没有多少人做出躲避的动作。 所以，第三排火铳一响，后金鞑子有二十五六人倒下。 后金鞑子见此情形，不由得心生胆寒，这还没到对方面前，他们战斗减员近三分之一。 牛录额真也眼睛通红，他一个牛录也就三百壮丁，每一个都非常精贵，短短时间伤亡这么多人，回去必将受到重罚，他这个牛录额真也不用当了。 他大声喊道：“他们的火铳打完了，就剩三十步，冲过去屠杀他们！” 看着一股脑冲上来的后金鞑子，林胜嘴角掀起一抹弧度，道：“保持距离，装填火铳！” 在跑动的马匹上装填火铳，是夜不收的训练内容，虽然已经训练了很久，但速度要比站在地上慢许多。 几个呼吸后，刚才最先开火的一排中，几个小旗官喊道：“装填完毕！装填完毕……” 林胜下令：“准备，放！” 装填好的一排夜不收，迅速回头，端枪瞄准，然后扣下扳机。 后金鞑子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在马背上装填火铳，对方突然发射之下，都是没有进行躲避，二十多人被打落下马来。 “撤！撤！” 这一次，那牛录额真怕了，彻底明白了护民军的战术，哪还敢在追，立即下令撤退。 后金鞑子撤退，就轮到护民军追击了。 “衔尾追击！”林胜下令。 护民军夜不收立即勒马，调转马头，然后催动马匹追击。 后金鞑子人人双马，速度很快。 但护民军夜不收的马匹，也都是从蒙古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对方的慢多少，至少短时间内是能跟上对方的。 护民军追击的过程中，也是以三排交替射击，发射完一排，就会主动减速，让后方的人员上前。 每一次火铳响起，后金鞑子中，至少以十多人落马身死，直到对方逃出火铳的射击距离时，一个牛录的兵力，只剩百十号人。 “一半人打扫战场，一半人随我侦查后金大军！” 林胜的命令下达，护民军夜不收分成两队，一队继续往前，一队返回打扫战场，因为先前有一些鞑子只是落马，并未死去。 皇太极看到那逃回的牛录额真，立即催马迎了过去，问道：“阿巴颜，怎么回事？你牛录中其他人呢？” 那逃回的牛录额真，翻身下马，慌慌张张的跪拜在皇太极的面前，道：“大汗，奴才有罪，我牛录中的勇士，损失了大半！” 皇太极质问道：“你进攻他们的大部队了？” 牛录额真连忙解释：“大汗，我没有，是途中遭遇的明军哨探，只有一百多人！” 闻言，皇太极一马鞭抽在了牛录额真的脸上，喝道：“你一个牛录三百人，被一百多明军杀了大半？” 说着，皇太极马鞭狠狠的连抽几下，将这逃回的牛录额真脸上打得皮开肉绽。 这牛录额真也不敢躲避，任由皇太极抽打，口中喊道：“大汗，实在是明军的火铳太厉害了，我牛录中的勇士，还没碰到他们，就被打得损失惨重！” 济尔哈朗上前，道：“大汗，阿巴颜遇到的肯定是护民军，那些人的火铳确实无比犀利！” 闻言，皇太极看了一眼济尔哈朗，手中的皮鞭停了下来。 “砰砰砰……” 突然，几声火铳响声传入皇太极等人的耳中，循声望去，见到了五十来人，处于四五百步外的小山丘上，隐约还有狂笑声传来。 “大汗，就是他们！”阿巴颜指着小山丘上的人，眼中还有后怕。 在以往任何一次作战过程中，他都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感觉就像噩梦一般，若非他一个牛录的人马在一起，只怕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岳托上前，开口道：“大汗，我率领一队人马去灭了他们！” 皇太极默不作声，微眯着看着那小山丘上、气焰嚣张的五十来人，心中怒火升腾。 正待他要点头答应，另外两个方向，各自有着一个牛录额真带人逃回。 皇太极立即将那两个牛录额真召过来问话，得到结果之后，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这两个牛录额真与阿巴颜一样，都是遇到了一百多明军夜不收，一番冲杀之下，都是损失大半，只有百十人逃回。 也就是说，三个牛录九百多人，在与明军夜不收的碰撞中，战死近六百人。 这近六百人，可都是他八旗子弟，不是什么蒙古仆从军。 此次入关，他们虽十多万人出动，但真正的八旗子弟，也不过才三四万而已，剩余的都是蒙古仆从军和少了的包衣奴才。 皇太极看着那小山丘上耀武扬威的几十人，面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喝道：“收回所有的哨探，前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护民军所在！” 当皇太极的命令下达，后金军以最快的速度前进，没有在派出哨探。 林胜在小山丘上已经看清了后金军的规模，又见后金军收缩阵型赶路后，他也带领队伍往回赶。 后金军的前军的速度很快，数里的路程，也不过用了半盏茶的时间。 而提前收到消息的护民军，已经摆好了阵型，等待后金军大部队的到来。 第123章 皇帝要观战 左安门的城墙上，明军看到了后金军的动作，第一时间派出了几匹快马，来到护民军所在，见到了王毅。 一名士兵对着王毅拱手，道：“将军，后金大军出动，快快依靠护城河建立防御，城墙上的火炮可以援助你们！” 王毅笑了笑，道：“多谢好意，我们决定就在此与后金决战！” 士兵又劝道：“将军，后金有两万多人，你们如何抵挡的住？” “你们且回去吧！”王毅语气坚定。 见状，几名士兵只好无奈叹气，立即骑上马匹而回。 几名士兵回到城墙之上，见到了主将，行礼道：“吴将军，护民军不愿依靠护城河建立防御！” 闻言，吴将军面色不喜，道：“罢了，就看他们如何面对两万后金军，若是全军覆没，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他们！” 后金军的战斗力，即便是他们这些京营兵将，也是非常清楚的，即便是有辽东铁骑的袁崇焕，也是不敢以少敌多。 护民军区区三千来人，即便战力不俗，也不该如此托大。 他有心相助护民军，结果对方不领情，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其实不是王毅不领情，而是担心满桂在德胜门的遭遇，在德胜门城墙上的火炮助攻下，满桂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这要是在护民军身上再来一遍，说不得护民军也得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想了想，道：“来人，立即将这里发生的事，告知首辅大人！” 一名校尉领命，立刻下城，骑上快马飞报韩爌。 韩爌得知，面色大变，连忙赶往乾清宫暖阁，求见崇祯皇帝。 此时，崇祯皇帝正在召见吏部尚书王永光、右都御史高捷等人重臣。 在暖阁外候着的王承恩，见韩爌急匆匆而来，问明缘由，立即进入暖阁内。 崇祯皇帝正在与王永光等人议事，见王承恩进来，面有不悦，但想到王承恩向来知道好歹，此时进来，必然有急事。 “大伴，何事？”崇祯皇帝问道。 王承恩连忙行礼，道：“皇爷，首辅韩爌有急事求见！” 听到是急事，崇祯皇帝连忙道：“宣他进来！” 韩爌进入暖阁，连忙对皇帝行礼，开门见山的说道：“陛下，后金军出动两万余，要进攻护民军，这支精兵，恐有覆灭之危！” “什么？！”崇祯皇帝大惊，连忙起身，问道：“袁崇焕可来得及救援？” “陛下，后金军留下了万人应对袁元素，恐无法救援！”韩爌如实说道。 “三千对战两万，这该如何是好？”崇祯皇帝眉头紧皱，在原地踱步，心下一时没有主意。 韩爌略微思索，道：“陛下，是否派遣京营兵马营救？” 王永光连忙拱手说道：“陛下，首辅大人，京营兵马拱卫京师，万万不可轻动，后金军若乘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崇祯皇帝闻言，点点头，道：“王爱卿所言有理，京营兵马不可轻动！” 以京师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应让京营兵马出动，一旦出现问题，整个京师都有危险。 韩爌道：“陛下，护民军可是一支精锐兵马，若放任不救，那可是大明的损失啊！” 崇祯皇帝又是点点头，也觉得韩爌所言在理，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证护民军的战斗力，但从捷报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三千护民军与六千后金军，交战不到一刻钟，护民军便取得大胜，杀敌千余，试问大明还有其他这样战斗力的军队吗？ 崇祯皇帝感觉头疼，在原地踱步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道：“来人，取朕的战甲来，朕立即前往城头观战！” 无论是京师还是护民军，他都想要安全的保下来，而亲自观战，可以根据具体情况，及时的决定救或不救。 “陛下，万万不可呀！”王永光连忙拜倒在地，呼喊道：“前线作战，刀剑无眼，铳炮无情，陛下要致天下不顾呼？” 右都御史高捷也跪地喊道：“陛下，城外战局凶险，护民军虽是精兵，可毕竟不过是几千人，难道能与陛下和城中百万军民性命相提并论呼？” 韩爌也开口相劝：“陛下不必冒险前往督军，遣一位知晓兵事的大臣前往即可！” 崇祯皇帝闻言，无比头疼，心中犹豫不决。 他登临帝位两年，就面临京师被围的危机，如今出现了一支精锐兵马来援，颇有功劳。 若是不救，恐其他勤王兵马兔死狐悲，不肯竭力而战，那京师之围，要等到何日才解？ 想到此处，崇祯皇帝脸上的犹豫之色尽数褪去，下定了决心，道：“诸位爱卿不必再劝，朕在城头观战，也可给将士们鼓舞士气，到时朕见机行事，若事不可为，朕也不会强求！” “陛下不可！”暖阁内多位大臣齐齐跪在地上，挡住皇帝的去路。 工部尚书刘廷元劝道：“陛下，观战虽然在城墙上，刀枪碰不到，可火铳火炮却是十分危险，若果圣上有任何闪失，臣等万死难辞其咎，圣上三思啊！” 说罢，刘廷元将头磕在金砖上，众人清晰的听到了“铛”一声。 见到大臣们齐齐跪伏在地，崇祯皇帝不禁头大，他知道几位大臣都是为了他好，但此事不小，非他亲临城头见机行事不可！ 崇祯皇帝已经下定决心，毅然决然的道：“朕意已决，大伴，去取战甲来，让满桂、侯世禄前往左安门待命！” 他看向众位大臣，道：“诸位爱卿放心，朕自有分寸，不会轻易涉险，又有亲卫保护，当安然无恙！” 说完，崇祯皇帝催促王承恩安排人取来战甲。 几位大臣见状，也不好再劝。 “臣随陛下一同前往！”韩爌道。 其他几位大臣闻言，也纷纷表示要跟皇帝一起前往城墙观战，崇祯都一一应允。 在王承恩等一众太监的帮助下，崇祯皇帝将战甲穿戴好。 崇祯皇帝头戴鎏金盔，一身金色鱼鳞甲，腰挎宝剑，华丽精美，好似一位金甲战神，不怒自威。 皇帝出行，亲卫自然是要贴身保护的，禁军和金吾卫等都准备妥当，锦衣卫也早已出动，散到京师各处，执行暗中的保护。 很快，崇祯皇帝骑上了一匹宝马，在一众亲卫的保护下，出了紫禁城，往左安门而去。 第124章 刺激一下 皇太极率领前军赶路，很快就看到了护民军严阵以待的军阵。 远远看着护民军的阵型，皇太极皱起了眉头，道：“观其布阵，是明军中很常见的，并没有特别之处！” 他看到的护民军，以盾车摆成圆形防御，形同一个小营寨，能阻挡骑兵的直接冲锋。 “大汗，千万不可小觑这护民军，他们以盾车防护，配合大量的火器，我们根本靠近不了五十步以内！”阿巴泰在一旁提醒。 想起前不久的交手，阿巴泰就感到心有余悸，还好他没有冲在第一线，不然的话，绝对已是火铳下的亡魂了。 代善闻言，冷笑一声，道：“何故要进五十步内，百步外对明军抛射箭矢便是！” 在他看来，阿巴泰和济尔哈朗损伤如此之大，绝对是指挥出现了问题，若是按他所说的，绝对不可能会死伤那么大。 济尔哈朗瞥了一眼代善，道：“这护民军人人有甲，我们的弓箭，在五十步左右都难以造成伤害，何况百步！” “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觉得自己行，倒是领兵去试试啊！”阿巴泰心里本就窝火，被代善莫名冷嘲一番，心中火气更甚。 闻言，代善被激起了火气，对着皇太极一拱手，道：“大汗，给我五千人马，我定将这三千护民军给灭了！” 皇太极也想看看这护民军的战术，便点头道：“也好，你便率五千人去试探一下，不可莽撞！” “是，大汗！”代善一拱手，然后下去安排了。 两刻钟之后，代善迫不及待的便率领五千人马冲出大部队，向护民军的军阵而去。 王毅时刻注意着后金军的动向，当见到有数千人马冲出，便下达命令：“做好准备！” 坐在地上等的护民军，纷纷起身，开始按照整队，来到盾车后躲着。 代善率领队伍来到百步距离时，便下令开始绕圈，然后对着护民军防御阵中抛射箭矢。 然而，护民军躲在盾车后方，他们的箭矢根本起不到作用，要么打在盾车上要么落在护民军身上，发出叮叮当当之声。 抛射的箭矢，其角度很难命中盾车后方的人员，且如此远的距离，箭矢的动能，完全不足以达到破甲的要求。 “大汗，看到了吧！”阿巴泰指着战场，道：“我们百步距离抛射箭矢，这护民军就躲在盾车后，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皇太极点点头，道：“这护民军的确有些古怪！” 在他遇到的所有明军中，若是被他们这个围着放箭，必然有伤亡，也会以各种手段反击。 然而，这护民军只是躲在盾车后方，连一个探头的都没有，就好似吓傻了一般。 率队进攻的代善，见此情形，顿时感觉有些无奈，完全就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这样打下去，不仅箭矢要射光，马都得累死。 王毅见此情形，也是有些无奈，当即下令道：“老沈，每辆盾车上，挂一个鞑子首级，刺激一下他们！” “好嘞！”沈明浩一听，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他立即安排人来到军阵中间位置，从马车上拎起金钱鼠尾辫，然后来到盾车后方，将一个个鞑子首级挂上。 “和硕贝勒，你看！”一牛录额真指着挂上了首级的盾车，冲旁边代善喊道。 代善目光顺着牛录额真所指方向看去，面色顿时阴沉起来：“该死的明狗，竟敢如此侮辱我们的勇士！” “勇士们，跟上来！”代善大手一挥，将队伍带到远处，不再围着护民军转圈。 当队伍集结在身后，代善目光看向旁边一个甲喇额真，道：“阿布喇，你率一甲喇兵力为前锋，进攻一个点，等他们火铳打完装填的时候，我率其他人杀进去！” 阿布喇连忙问道：“和硕贝勒，我们要不要请示一下大汗！” 代善一鞭子抽在阿布喇的身上，喝道：“你若怕死，就去请示吧！” 挨了一鞭子，阿布喇疼的龇牙咧嘴，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代善，随即喊道：“我甲喇的勇士们，跟我来！” 在阿布喇的呼喊下，代善队伍中冲出一千五百人，对护民军发起进攻。 “加速！”阿布喇处于队伍的中间，指挥着。 当队伍来到八十步时，阿布喇下令分批次的放箭。 “嘿嘿，看来后金鞑子被刺激的不轻！”沈明浩站在王毅的身边，嘿嘿笑着，同时在心里暗赞王毅诡计多端。 在后金鞑子进攻方向的护民军，感受到大地的震颤愈发明显，都是打起精神来。 几个百户官，目光看向王毅身边的几个传令兵，等待着王毅的命令。 王毅默默计算着鞑子的距离：“六十步……五十步……三十步，开火！” 听到命令，后金打造进攻方向的护民军，迅速起身，排成三排，每排有两百多人，相当于两个百户队。 如此近的距离，都不需要瞄准，护民军端起火铳便扣动扳机。 当扳机扣下的那一刻，火铳喷吐火舌和硝烟，铅弹宛若一层弹雨，以极快的速度落在了后金军的人马身上。 后金鞑子的骑术是很高超的，他们看到护民军起身的瞬间，立即将身体趴在马背上，或者挂在马匹的一侧，如此便可放置弹丸直接打在身上。 可是，人可以凭借技巧躲，但马匹却躲不了，后金军的队伍中，有近两百人马匹被打翻的，血花绽放，马嘶人嚎。 距离太近了，只有三十步左右，火铳的命中率很高。 加上护民军的阵型是散开一定距离的，多杆火铳打同一个目标的概率不是很大。 冲锋的骑兵速度太快，一时间躲避不及，直接踩踏而过，落马的人被踩成肉泥，有些则是被打翻的马匹绊倒，马背上的人被甩飞出去，骨断筋折。 原本急速冲刺的军队，因为护民军的开火而造成了混乱，速度也因此减了不少。 看到队伍出现这么多的伤亡，阿布喇目眦欲裂，同时心中升起恐惧，尤其是在看到第二排火铳手上前的时候，他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护民军第二排上前扣动扳机，火铳响起，有一百七八十人马倒下。 “撤，快撤！”阿布喇拼命的大喊，同时往右勒马调转方向，想要迅速逃出对方火铳射击的范围。 然而，护民军的第三排，已经来到最前方端起火铳瞄准…… 第125章 后金战术布置 “砰砰砰……” 战场上，阿布喇刚刚调转马头，护民军的第三排火铳响起了，又是倒下了一百七八十人与马。 阿布喇的身形也是为之一滞，双目也是瞪的浑圆，满脸不可思议之色，他想要回头看上一眼仇人，但头刚刚歪动，便栽落下马。 “阿布喇！” 有人看到了阿布喇被火铳击中落马，但却没有人敢停留，也没有人敢去抢阿布喇的尸体，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停火！”王毅见护民军还要端枪开火，直接下令制止，再打便会暴露护民军火铳的射速。 既然皇太极率领大军而来，那自然要给一些惊喜，不然皇太极会很失望的。 然后，王毅看向沈明浩，道：“老沈，带人打扫战场！” “好嘞！”沈明浩十分乐意，立即带上三个百户队，就翻出了盾车防御，直接跑出三十步开始打扫战场。 城墙上，崇祯皇帝和众大臣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但相隔有些远，具体细节看不清，只知道后金军被打退了。 崇祯皇帝举着西洋人进贡的千里镜，脸上的笑容非常明显，喝彩道：“好，好啊！护民军又杀敌数百，哈哈！” 旁边一众文武听到皇帝的话，都是瞪圆了眼睛，刚刚的交锋，双方只是短暂的接触，后金鞑子就死伤了数百人？ 代善看到迎面奔逃回来的队伍，面色不悦，对着最前方的人吼道：“他们的火铳都打完了，为什么不冲？” “和硕贝勒，阿布喇战死了！”一个衣甲上满是血珠的人来到岳托的面前，哭丧着道。 “什么？阿布喇战死了？”代善一愣。 随即，他这才看到一甲喇兵力，只有不到三分之二逃回，脸上瞬间浮现难以置信之色。 他率队在后方，只听到了三次密集火铳声，结果损失这么大？ “砰……砰……” 当零星的火铳声响起，代善目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便看到了护民军在打扫战场的场景，瞬间目眦欲裂起来。 护民军正在扒他们战死勇士的甲胄，同时将首级给砍下来，一个个的挂在腰间。 如此嚣张的军队，他还是第一次见，就连强大无比的八旗军，也从来没有如此托大过。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满脸的震惊，这护民军就如此着急打扫战场吗？ 这是有多么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勇士们，跟我冲，杀光外面这些明狗！”怒火将代善的头脑冲昏了，他的眼睛通红，宛若发狂的野兽，大声怒吼着。 代善扬鞭策马，直接冲了出去，后方的人员也迅速的跟上。 皇太极见到这一幕，立即下令吹响撤退的号角。 听到撤退号角声的代善，终于是恢复了一些理智，他强行压下怒火，勒住马绳，停止了冲锋。 他目光看向皇太极方向，那里还在打着撤回的旗号。 然后，他又看了看处于盾车外整齐列阵的护民军，明显是在等等他们进攻。 可见到他们停下进攻，护民军又开始砍首级和扒甲胄，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 代善脸上都充满了不甘，心里也十分的憋屈。 最终，代善狠狠的一甩马鞭，带着队伍往皇太极大军方向撤退。 “大汗……”代善来到皇太极的面前，单膝跪地唤了声，请罪的话语却是难以说出口。 皇太极面色不善，道：“刚才本汗是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说了不要莽撞？” 闻言，代善低着脑袋，无颜面对皇太极，请罪道：“请大汗责罚！” 见状代善认错，皇太极只好压下心中的怒火，道：“你刚才与护民军交手，可有什么感触？” 代善想了想，道：“这护民军不仅火铳厉害，而且有统一的行动力，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可以做到令行禁止！” 在他安排阿布喇带人进攻之时，护民军只有处于进攻点的士兵进行反击，其他士兵完全不冒头，这显然是一支军纪严明的队伍，与他见过的任何明军，都不相同。 唯一有相似之处的军队，那就是萨尔浒之战的几千戚家军了。 皇太极闻言，心中稍有欣慰，这代善虽然吃了些亏，但也有些收获。他又问道：“你可有应对之法？” “大汗，我还是认为可以运用我们以往的战术，先诱敌人放铳放炮，然后趁敌方火器装填之际，依靠骑兵冲阵，无往而不利！”代善拱手说着。 先前他们在德胜门，便是采用这等战术，成功的击败了满桂、侯世禄的部队。 当然，城墙上明军火炮的“助攻”也至关重要！ 皇太极闻言，点了点头，道：“本汗也是如此想的！” 刚才代善与护民军的交手，虽然短暂，但他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护民军三排火铳打完之后，就没有进行后续攻击，很明显是处于火铳装填的空窗期。 由此来看，只要他们对着一个点发起猛攻，连绵不绝，那一定能够突破进敌方大阵中。 而一旦他们的勇士与明军短兵相接，就是他八旗子弟大显神威的时候，他相信护民军会像其他明军一样，迅速溃败。 皇太极目光看向蒙古将领，道：“宏巴图鲁，你率领本部三千人马为先锋，进攻护民军北面，打开来车阵的缺口。” 宏巴图鲁闻言，面无神色的拱手，道：“是，大汗！” 他们蒙古虽然与后金是联盟关系，但宏巴图鲁心里清楚，后金将他们当做仆从军。 好打的仗，后金军就自己上，能获得丰厚的战利品，可难啃的骨头，那就会派遣他们蒙古诸部去充当炮灰。 尽管心里千万个不愿，但奈何后金势大，他们蒙古诸部不得不服从。 皇太极可不管宏巴图鲁怎么想，继续下达命令：“代善，你率领正红旗三千，紧随宏巴图鲁，等车阵缺口移开，立即冲杀进去！” “是，大汗！”代善拱手。 皇太极又看向其他人，道：“其他各将，将护民军包围，保持百步距离，以箭矢抛射之，若有合适的战机，你们也可以主动出击！” 阿巴泰、济尔哈朗等人闻言，纷纷拱手领命。 当皇太极的命令下达，后金军便开始动了起来…… 第126章 大战开始 左安门城墙上，崇祯皇帝与一众文武，讨论着刚才护民军的表现。 李邦华面有担忧的开口：“陛下，护民军如此强大，只怕后金鞑子会想尽办法除掉护民军，我们不得不防啊！” 他这话说出来，属于是大煞风景，崇祯皇帝和众文武都是收起了笑容。 崇祯皇帝开口道：“朕此来观战，也是担心护民军有不测，不知邦华可有什么对策？” 李邦华素来了解兵事军政，想也不想，道：“陛下，臣以为，当选一得力干将，率五千人马，做好准备，无论护民军胜败，都要择机出城！” “哦？”崇祯皇帝诧异的看向李邦华，道：“为何胜败都要择机出城？” 作为赶鸭子上架的皇帝，崇祯对行军打仗的事，懂得并不多，所以没有看出李邦华此法的用意。 李邦华道：“回陛下，若护民军抵挡不住后金鞑子攻势，则大军出城解围，若护民军无恙，则大军主动出击，对后金鞑子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闻言，崇祯皇帝释然，他目光看向城墙上一众武将，道：“可有人愿意领兵出城作战？” 武将们闻言，皆是相互对望，无人敢应答皇帝。 满桂和侯世禄倒是有想法，但他们手上没多少兵马，最终也默默的低下了脑袋。 看到这一幕，崇祯皇帝心中升起怒火，京营众将，竟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主动为他分忧的。 李邦华主动站出来，道：“陛下，臣愿意领兵出城！” 崇祯皇帝看向李邦华，心道：你一个文臣，从未领兵作战过，恐怕无法带领将士取胜。 他目光又看了看一众武将，心中愈发不满，李邦华总管京营军政，可京营一众将领，竟没有一个敢出城作战的，先前还出现火炮误伤友军的情况。 “孟暗，朕知道你忠心，然战事非同小可，当另选稳妥之人为好！”崇祯皇帝说道。 李邦华拱手上前，还要说什么，一位大臣却是突然开口喊了起来。 韩爌指着城外，道：“陛下，后金鞑子大军动了！” 闻言，崇祯皇帝连忙举起千里镜，看向城外战场。 在皇太极的命令下，后金军一万多人开始动了起来，只留五千人由皇太极统领，压阵后方。 阿巴泰、济尔哈朗等人率军一万，将护民军的东、南、西三面包围起来，而北面则是有宏巴图鲁和代善率领的六千大军。 除了北面，其他方向的大军迅速压缩距离，直到百步左右才停止，时不时的对护民军抛射箭矢。 “将军，这后金鞑子搞什么名堂，再不进攻，我可要下令做饭了！”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后金鞑子，沈明浩忍不住的吐槽。 也眼看着就要到傍晚了，后金鞑子竟然还慢悠悠的，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只放箭骚扰。 王毅观察一番四周，然后目光落在了北面，道：“后金鞑子应该是要从北面进攻我们！” “应该是了！”杨志远的注意力，也主要集中在北面。 沈明浩也看向北面，咧嘴笑道：“无论他们从哪面进攻，后金鞑子都会尝到燧发枪的厉害！” “那是自然！”王毅脸上也是浮现了自信的笑容。 沈明浩看向远处的皇太极大纛，道：“将军，要我说，直接使用红夷大炮，给皇太极来上几轮，保管后金鞑子大败而逃！” 王毅道：“不急，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要对后金鞑子的有生力量进行大规模的杀伤！” 自努尔哈赤起兵反明以来，多有对汉人进行屠杀，总计之数，无法估算。 你们后金鞑子不是喜欢屠杀吗？ 那我也让你们感受一下被屠杀的感觉！ “徒儿，若后金鞑子只从北面进攻，我们大规模杀伤的计划，只怕难成！”杨志远的话，给王毅泼了一盆冷水。 王毅闻言，点了点头，皱眉沉思起来，若是后金鞑子只是小规模进攻，或者围而不攻，对他们消耗体力，那问题就有些棘手了。 片刻之后，王毅脸上浮现阴恻恻的笑容，然后将心里的想法告知杨志远和沈明浩。 “将军，你太阴险了，与你为敌的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对于王毅的谋算之狡诈，沈明浩是深有体会，之前是山寨当家的时候，就狠狠吃过王毅算计的亏。 杨志远对沈明浩的话深感认同，自己这个徒儿，几乎就是将三十六计装入了脑袋中，关键时刻总会想出各种计谋。 王毅收起笑容，郑重道：“好了，准备吧！” 杨志远和沈明浩立即领命，开始准备王毅的计划。 北面后金军，宏巴图鲁率三千人处于右翼，代善率三千人处于左翼。 代善看了看天色，对旁边的人说道：“释放响箭，让宏巴图鲁开始吧！” 宏巴图鲁听到响箭的声音，知道是代善在催促进攻，他面色有些难看。 这护民军能让八旗军几次吃亏，显然不是泥捏的，希望护民军三排火铳过后，他们能突破护民军的防线吧。 虽然不愿意充当这个前锋，但谁让后金比他蒙古强呢？ 宏巴图鲁抽出弯刀，大声喊道：“儿郎们，立功的时候到了，杀光这些明狗，给我冲！” 命令下达，进攻的号角也响起。 蒙古鞑子纷纷扬起马鞭，然后狠狠抽打在马身上，马匹吃痛，撒足狂奔，鞑子口中发出怪叫乱吼。 三千大军朝着一个方向冲锋，带着席卷之势，无比骇人。 马蹄狠狠击打地面，大地震颤，发出隆隆之声，汇聚起来犹如闷雷轰响。 当蒙古骑兵都出动后，代善也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正红旗紧跟在蒙古骑兵的后方，一是进攻，二是充当督战队。 北安门城墙上的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脸上都是浮现出担忧之色。 尤其是崇祯皇帝，他用千里镜看得最为清楚，握着千里镜的手，都是浮现出了冷汗。 这种战争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根本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克制数千骑兵的冲锋。 王毅看着北面冲来的数千大军，心情愈发的激动，真正的大战，就要开始了！ 这一战，他要展现碾压之势，让后金产生心理阴影，以后看到护民军的旗帜望风而遁！ 王毅收敛心神，开始观察着敌方大军与护民军的距离。 “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八十步，开火！” 第127章 燧发枪显威 当王毅的命令下达，北面躲在盾车后的护民军，纷纷起身列队，排成三排，每排有二百多人。 第一排端起了火铳瞄准，然后扣下扳机，火铳喷出火舌，发出暴鸣，弹丸被高温高压猛然推出枪膛。 得知后金军在护民军手中几次吃亏，宏巴图鲁也知道了护民军火器很厉害，所以给前面的骑兵披上了甲胄。 同时，他还请求皇太极调拨了一批圆盾，配备给了最前方的队伍，有些圆盾是蒙上了兽皮，有些则是蒙上了铁皮。 在以往和明军作战过程中，圆盾加上身上的甲胄，再配合马背上的腾转挪移技巧，能极大地减少己方伤亡，从而轻松突入明军大阵中砍杀。 而当看到明军在八十步就端着火铳射击，宏巴图鲁心中不由得冷笑，心道：这护民军看到大部队进攻，也开始慌了。 先前，他听说护民军的火铳，要等到五十步以内才会打响，现在八十步就开始放铳，明显是有问题。 在他看来，这就是明军慌乱的表现！ 然而，宏巴图鲁的这个想法刚刚冒出，立即就熄灭了下去。 因为他看到队伍前方，有着很多人马倒下，足有一百七八十之数，这些倒下的人马，也给后方的人马造成了麻烦，几十马匹被绊倒，造成了踩踏冲撞事故。 为了不被绊倒，骑兵需要减速躲避，冲锋的速度，也因此减缓了下来， 宏巴图鲁想不明白，为何护民军的火铳，在八十步距离能打穿圆盾加铠甲？ 可他若是知道，他就不会答应皇太极，来充当这个前锋了。 护民军的火铳，质量极好，填装上经过反复测试的颗粒火药量，火铳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 而宏巴图鲁先前见过的明军火铳，铳管长度在三尺左右，可护民军的火铳，则有五尺左右（一米六）的铳管。 理论上来说，在一定数值范围内，枪管长度越长，能给与弹丸初速就越高。 在测试时，百步距离可以正面打穿护民军的鱼鳞甲，八十步距离，可以正面打穿鱼鳞甲、棉甲、皮甲组合的三层甲。 所以，身穿单层甲的蒙古骑兵，即便加上盾牌，也无法在八十步距离抵挡住护民军火铳射击的。 “放箭，放箭！”宏巴图鲁下令放箭，试图用弓箭来阻碍护民军的火铳发射速度。 但是，他们的箭矢，落在护民军的身上，只是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偶尔也能让护民军龇牙咧嘴，因为总有箭矢会射到有一些关节或软肋，尽管射不穿甲胄，那也会感到疼痛。 不过，蒙古鞑子的箭矢，却没有让护民军的射击速度减慢。 随着第二排、第三排火铳先后响起，冲锋在前的蒙古鞑子，倒下了五百多人马，有直接被火铳打死的，有因为甩落马被马匹踩踏、冲撞死的。 短短七八个呼吸时间，就有如此之多是伤亡，蒙古鞑子人人自危，有了抗拒向前的想法，担心自己再也回不到草原。 八十步距离，在三排火铳造成的影响之下，他们队伍几乎没有前进，因为五百多人阵亡，释放出了空间。 “儿郎们，加速，明狗的三排火铳打完了，我们的机会来了！”宏巴图鲁在队伍中大喊，以此激励士气。 听到喊声的众人，鼓起勇气，扬鞭催马，再度加速冲锋，纷纷张弓搭箭，对护民军射出箭矢。 “将鞑子放近到五十步再开火！”王毅下达命令，他要开始坑人计划了。 听到命令的护民军，装填火铳的装填火铳，等待命令的等待命令。 “哈哈，儿郎们，快冲，他们的火铳在装填！”宏巴图鲁脸上终于是浮现了出了一丝欣慰，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其他蒙古骑兵都是狠狠抽动马鞭，将马速提升至最快。 当蒙古鞑子冲到五十步距离时，护民军的火铳再度响起，冲在最前方的蒙古骑兵，又在三排火铳的打击下，先后倒下了近六百人马，极大的阻碍了蒙古鞑子的进攻。 宏巴图鲁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想到明军火铳的装填速度如此之快，让他不由得减缓的速度。 同时，这等恐怖伤亡，让蒙古鞑子出现了逃兵，有一个人选择逃跑，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然后是更多。 处于蒙古骑兵后方的代善，见到蒙古骑兵逃窜，立即下令射杀，毫不留情。 逃跑的蒙古骑兵见状，只得重新加入到冲锋的队伍当中，只不过处于最后方。 处于地形高处观战的皇太极，自然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当即下令道：“击鼓，催促进攻！” 听到催促进攻的鼓声，代善神色变得凌厉起来，道：“阿巴颜，你率兵上前，但凡怠慢者，就给我杀！” “是！”阿巴颜领命。 “快往前冲，怠慢者死！”他立即率领队伍，杀向那些慢悠悠向前的蒙古骑兵，一连看番了数十人。 这一番逼迫之下，蒙古骑兵只得硬着脑袋向前冲锋。 王毅再度下令：“将鞑子放到三十步，老沈，师傅，开始计划！” 杨志远和沈明浩都是领命，然后派出传令兵，往其他几个方向传达命令，很快就有士兵被抽调到北面的战场，摆出九排的阵型。 也就是说，护民军有一千八百多人来到了北面，其他几个方向，都处于兵力空虚的状态。。 蒙古鞑子冲到三十步距离之时，整齐的排铳声响起。 每一排释放完火铳，就在原地蹲下，填装火铳，下一排的队伍端枪瞄准、射击。 在很短的时间里，蒙古鞑子的伤亡，陡然提升，但凡进入八十步内的人马，都被打翻在地，三千的蒙古骑兵，几乎被全歼。 就连后方代善率领的正红旗，也遭受到了波及，死伤五六百人。 在这一刻，护民军的燧发枪，威力得到了真正的体现，也告诉了满蒙大军，什么叫排队枪毙！ 不过，看到护民军调动大量人马去到北面，其他几个方向的后金军队伍，自然的认为这是他们的战机。 所以，趁着北面开火之际，东、南、西三个方向的后金军将领，下令发起了冲锋。 他们要在护民军士兵回防之际，彻底冲入护民军的军阵中，展开屠杀的场景！ 而这，也是王毅想要看到的结果！ 第128章 坑人计划成功 “陛下，护民军如何了？” 韩爌，目光盯着城外战场，因为硝烟的缘故，他只能看到后金军的动向大致，而护民军的阵地，却是模模糊糊的。 “朕也看不太清，护民军似乎调动了大量士兵往北面，对后金鞑子造成了大量伤亡！”崇祯皇帝有千里镜，但也被弥漫的硝烟所阻，很多细节都看不清。 李邦华突然大喊一声：“不好，护民军调动大量士兵集中在北面，那其他方向一定会防御不足，后金鞑子会趁机进攻的！” 他知道不少排兵布阵之法，听到皇帝的话后，便知道了护民军面临的状况，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闻言，城墙上的众人都是面色一变，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崇祯皇帝脸上同样浮现了担忧之色，他双手举着千里镜，不断调整焦距，试图将战场所有细节看清，但硝烟的存在，事与愿违！ 李邦华立即跪地，恳求道：“陛下，臣请旨率军出城解围！” 崇祯皇帝用千里镜观察着战场，对李邦华的请求，他有些犹豫，也怀疑李邦华的领兵能力。 然而，还不待崇祯皇帝考虑清楚，战场却发生了变故。 韩爌指着战场，面色愈发的难看：“陛下，其他几个方向的后金军，真的开始冲锋了！” “陛下，臣再请旨！”李邦华跪伏在地。 崇祯皇帝想了想，道：“孟暗、满桂、侯世禄，你们去准备好，等朕的命令！” “是，陛下！”被点名的几人同时应答，然后转身下城墙去准备。 …… 王毅看着几个方向发起冲锋，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起来。 看到阿巴泰、阿济格等人所在方向，几乎同时发起进攻，代善也明白，他这边的进攻要足够猛烈才行，不然的话，护民军很快就能回防其他方向。 所以，尽管已经伤亡了数百人，他也直接下令全速冲锋，很快就进入了五十步的范围。 王毅可不顾代善是什么想法，他立即下令道：“回防！” 刚刚增援到北面的护民军，开始转身，往其他方向而去。 不过，回防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看上去显得慢悠悠的。 “快冲，杀过去！”代善大声喊着，他要以猛烈的冲锋，让护民军继续留在北面。 但是，护民军的回防并没有因为他的冲锋而停下。 而处于北面的三排火铳手，轮番的上前，扣动着扳机，将燧发火铳的射速，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代善承受了三排火铳的射击，以为护民军要时间装填，所以即便前后伤亡过千，也依旧下令继续往前冲。 当相同间隔的第四次排铳声响起，代善整个人彻底的傻了，对方明明只有三排火铳手在北面，怎么可能如此快的就能发射？ 代善哪里知道，护民军现在的装填速度，是完全不能用其他明军装填火铳的速度来衡量的！ 因为护民军现在使用的，是定装纸壳弹和颗粒火药。 在没有定装纸壳弹和颗粒火药的时候，护民军的燧发枪每发射两三次，都要花时间清理枪膛中的火药残渣，然后才能装填火药和弹丸。 装填火药的时候，要控制火药量，太少则威力不足，太多则容易炸膛。 还有，用通条捣实的时候，要根据经验操作。 若是火药太紧密，则火药得不到充分燃烧，威力大减，也会有发射失败的情况；若火药太过松散，火药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而装填速度，即便是最为熟练的护民军士兵，装填一次也需要一分钟以上。 但有了定装纸壳弹和颗粒火药后，护民军燧发枪的装填，要简单许多。 在装填的时候，将定装纸壳弹取出咬破，先将火药倒一些进火药池中，再将剩余的火药倒入铳膛，然后将纸壳和弹丸一起塞入铳膛中，以通条捣实。 有纸壳包着弹丸，哪怕是枪口朝下，也不容易掉出来，同时也能增加铳膛与弹丸间的气密性，使火铳威力提升。 颗粒火药燃烧稳定而充分，根本不会留下什么火药残渣，即便连续发射二十次，一般也不需要清理铳膛。 所以，经过大量训练火铳发射的护民军的士兵，每三四个呼吸，便可完成装填，即每分钟射速可达三发以上，最优秀的士兵每分钟可达到五发。 听起来所需时间依旧很多，但每排火铳发射后，都会打翻队伍最前方的人马，这就会给后方的队伍造成减速的情况。 所以，护民军的士兵，有足够的装填时间。 当代善明白护民军火铳装填时间很短时，他率领的三千人，已经只剩不到千人，正红旗今日彻底被打残了。 “冲！杀过去！杀明狗！”代善彻底红了眼，犹如猛兽般嘶吼着。 突然，代善感觉胸口一疼，低头看去之时，见到了鲜血从一个洞口中，咕噜噜的涌出来。 他目光瞪的浑圆，恶狠狠的盯着前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杀……明狗……” 话音还未落下，代善身体一倒，栽落下马。 北面交战虽然精彩，但王毅的注意力，早已放在了其他几个方向。 由于护民军的回防速度不快，让阿巴泰、济尔哈朗等人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冲破护民军的防御。 几个方向的后金军，将冲锋速度提升到了最快。 王毅计算着除北面外的后金鞑子距离，“七十步……五十步……四十步，准备！” “准备！准备！准备……” 在王毅身边的传令兵立即跑出去，大声呼喊。 东、南、西三个方向、躲藏在盾车后方的士兵听到命令，一些盾车扣住盾牌的锁扣被解开，然后将大盾牌推倒。 大盾牌向外倒下，露出早已装填好的、固定在车身上的改进型虎蹲炮来，每隔五丈左右距离布置一门，总共六十门。 冲在最前方的后金鞑子，在见到一门门对着他们的火炮之后，瞳孔骤然猛缩，心脏骤然狂跳。 一时间，恐惧、后悔、愤怒等情绪，萦绕在他们的心头，如此近的距离，若是发射百子连珠，那他们就对要被打成蜂窝状。 反应过来之后，一声声急切而洪亮的喊声，从看到火炮的鞑子口中喊出：“火炮，是火炮！” 同时，急急勒住马绳，但速度无法瞬间停下来。 而且，后方拥挤而来的人马，促使他们继续往前了一段距离，却是让他们没有掉头的空间。 而见到这一幕的王毅、杨志远等人，都是咧嘴大笑起来。 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还不待后金鞑子做出应对，王毅便下达命令：“三十步，开炮！” 第129章 损失惨重的后金军 “开炮！” 王毅的命令，在传令兵的奔跑呐喊下，传入了炮手的耳中。 早已准备好了火折子的炮手，先是吹了一口火折子，然后立即将火折子送到虎蹲炮的引信上。 “哧哧……” 特意被掐短的引信被点燃，只一个呼吸时间，虎蹲炮便发出了雷霆怒吼。 “轰轰轰……” 虎蹲炮，喷吐火焰，每门火炮都将上百颗弹丸倾泻出去，遇到空气阻碍，成喇叭状闪开。 五钱中的铅丸，共计六千余颗，宛若雨点般将后金军笼罩。 霎那间，血雾宛若烟花般瞬间绽放，因减速和拥挤在一块的后金鞑子，瞬间倒下一片。 初略估计，得有两千人以上，直接死亡的，估计也有千人以上，其余都是受伤的，且多数是被铅丸打得骨断筋折。 改进型的虎蹲炮，加上颗粒火药，在发射百子连珠时，其有效射程可达百步以上，六十步可破鱼鳞甲。 而后金军最前方的人马只有三十步距离，即便是披了三层甲的白甲兵，也会被打成筛子。 看着前方突然倒了一片人，后金军所有人都是愣住了，紧紧勒住马上，死死的盯着倒地的人，死了的非常凄惨，活着的哀嚎不止。 “呜……” 皇太极率领的压阵队伍中，响起了撤退的号角声，将发愣的后金军惊醒。 “撤！快撤！” 有后金将领看到护民军在各个方向回防完毕，果断的下达撤退命令。 后金军所有人闻言，皆是调转马头，开始催马撤退，但人马拥堵之下，无法提升。 王毅也立即下达命令：“所有人以小旗为单位，进行反冲锋！” “杀~！” 听到命令的护民军，瞬间爆发出洪亮的喊杀声，然后纷纷翻过盾车，以小旗为单位，展开追击，奔跑速度很快。 不过，即便是在奔跑时，每个小旗都是排成三排，以防后金军杀个回马枪。 而夜不收则是骑马追击，保持一定的距离，用火铳挨个点名。 “砰砰砰……” 火铳声在各个方向响起，连绵不绝，将处于后金军尾部的鞑子一个个的打落下马。 早已因为大军伤亡惨重而满脸涨红的皇太极，见到护民军进行反冲锋的一幕，更是暴跳如雷，但他还保留着一丝理智，道：“快，接应！” “杀！” 皇太极派出接应的队伍还没出动，北安门方向又爆发出洪亮的喊杀声。 目光望去，只见大量明军骑兵，从北安门不断的涌出来，径直冲向溃逃的后金军。 是的，崇祯皇帝看到护民军大胜，终于是下定决心让李邦华率领诸将，领兵出城作战了！ “快，快随我抵挡明军！” 此刻的皇太极，突然变得冷静起来，他知道眼下的情形，骑兵才是对他们威胁最大的，而护民军徒步追击，很难扩大战果。 皇太极亲自率领大军，迎向从北安门出来的明军骑兵。 北安门前，后金军和明军骑兵进行了短兵相接。 满桂和侯世禄，此刻变得极为勇猛，两人率领己部人马，在后金军中左冲右突，一个个后金鞑子被斩落下马。 他们先前在德胜门大败，是戴罪之身，此刻正是立功赎罪的好时机。 反观后金军，此刻却是没什么战意，时不时的观看阿巴泰等人是否脱离敌方的追击，好在第一时间进行撤退，以免被护民军包围。 护民军的追击持续了半刻钟，利用火铳射杀了千人。 王毅看到皇太极率军与左安门出来明军交战，当即下令道：“传令，停止追击，集合！” 传令的人立即骑马前往传达命令，护民军停止追击，然后迅速赶回集结。 王毅看着集结完毕的队伍，道：“老沈，你带千人防守，并打扫战场，其他人以最快的速度，进攻皇太极所部！” “领命！” 护民军一众大小将官抱拳领命，纷纷去准备。 待将士准备完毕，王毅目光看向左安门战场，道：“上马！” 说罢，王毅将火铳挂在马匹上，手持一杆亮银铁枪，率先翻身上马。 护民军其他将士也是纷纷上马，等待着王毅的命令。 “将士们，随我杀敌！”王毅大喊一声，扬鞭催马，直奔北安门的皇太极军。 “杀！”杨志远手持单钩枪，向前一指，同时双脚一夹马腹，直接跟上前方的王毅。 “杀~！” 将士们也是纷纷催动马匹，跟上前方两人，大声喊杀，声音洪亮，一股肃杀之气席卷。 两千护民军，人人身穿鱼鳞甲，头戴铁尖盔，银灰光泽和夕阳光辉交织，犹如天兵天将出现。 护民军的速度很快，只半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皇太极大军的后方。 皇太极看到护民军杀来，面色极为难看，立即分出两千人马前去抵挡。 见两千人前来阻拦，王毅直接下令，让护民军用火铳打上一轮。 护民军两千杆火铳打响一次后，两千人死伤过半，开始疯狂的逃命，竟是完全不顾皇太极。 王毅则是手持长枪，向着皇太极的大纛所在冲杀，长枪舞动间，带着强劲的力道，将一个个八旗兵斩下马来，身上很快就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一时之间，竟无人敢近其一丈之内。 在他左侧是杨志远，许久未曾与敌近战的他，此刻也杀的起劲，他长枪舞动犹如游龙，精湛的枪法发挥的淋漓尽致，总是以巧妙而精准的方式将敌人挑杀。 亲兵队长黄九，同样手持单钩枪，处于王毅的右侧，虽然这是第一次上战场，但却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奋勇杀敌，将杨志远所教武艺完全的施展出来，极为英勇。 三人枪法相同，但运用方式却是都不相同。 王毅是以自身强大的力气运枪，看上去少了些灵动。 杨志远多以枪法技巧杀敌，看上去极为随意，但却是将长枪运用到了极致。 黄九则是带着一股英勇，面对任何人都不畏惧，他今年才十六岁，力气还没彻底长成，却粗中有细，善使巧劲化解对方的攻势，然后寻机斩杀对手。 跟在后方的护民军，也早已将火铳挂在了马匹上，换成手持斩马刀或长枪，劈、砍、扫、刺，将教官所教的都发挥出来。 有王毅等人在前，后方护民军基本没有什么压力，都是以多打少的局面。 护民军整体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只插皇太极大纛，城墙上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崇祯皇帝和一众文武，都是看得目瞪口呆…… 第130章 名场面 城墙之上，两排士兵手持盾牌，挡在崇祯皇帝和多位高官的前方，防备着敌人突然向城头放冷箭。 “陛下，这王毅当真骁勇，杀的后金鞑子不敢近身！”小心站在崇祯皇帝身边的王承恩开口，对王毅大为赞赏。 此时的崇祯皇帝，看到战场局势愈发明朗，笑容早已布满了脸庞，他大笑着开口，道：“哈哈，有如此猛将，何愁大明不兴！” “陛下，王毅身边那两位，同样武艺高强，从枪法看，三人当时同出一脉！”兵部右侍郎刘之纶拱手说道。 崇祯皇帝点点头，道：“嗯，朕也觉得相似，他们所习枪法当是经战场磨砺过的，就是不知是哪门枪法！” “陛下，他们三人所使的枪法，是南宋抗金名将杨再兴遗留下来的枪法！”北安门守将吴将军开口，他是习武之人，看出了一些端倪。 “杨再兴？”崇祯皇帝感到有些意外，随即笑道：“有意思，昔有杨再兴抗金，今有人使其枪法对抗后金！” 兵部右侍郎刘之纶说道：“陛下，臣观王毅骁勇，不下昔日杨再兴！” 崇祯皇帝看着勇猛冲杀的王毅，心下愈发喜欢这位将领，心道：此乃朕之杨再兴也！ 韩爌赞道：“陛下，护民军的将士也极为精锐，作战勇敢，配合默契，可见王毅领兵有方！” 闻言，崇祯皇帝点点头，对这支护民军也愈发的满意，如此精兵强将，他重振大明有望。 刘之纶激动的开口：“陛下，王毅快杀到皇太极大纛了！” 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护民军最前方，不断地为王毅喝彩。 王毅手持一杆亮银铁枪，不断将敌人打落马下，逐渐逼近皇太极大纛所在。 见到王毅如此勇猛，皇太极面色大变，连忙呼道：“穆成格，拦住他！” 同时，他开始指挥亲兵带领他撤退，可两军交战在一起，根本跑不快。 领了皇太极命令的穆成格，大喝一声：“明狗，我穆成格来斩你！” 他手持一杆狼牙棒，双腿一夹马腹，从皇太极大纛下冲出。 穆成格今年才十八岁，但长得高大强壮，因是爱新觉罗氏，加上作战勇猛、战功丰厚，成为了后金军的一位总兵。 “狗鞑子，受死，杀！”王毅也是注意到了迎面冲来的穆成格，大喝一声，催马杀出。 两人很快迎面对上，亮银铁枪与狼牙棒交戈，发出刺耳的金属交戈之声，火花迸溅。 看似势大力沉的狼牙棒，直接被亮银铁枪弹开，穆成格整个人也向后一仰，差点落马。 穆成格心下大惊，他在八旗子弟中，力气也是排在前列的，可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比他还年轻的明国将领，力气比他还要大。 震退狼牙棒，王毅长枪对着穆成格胸口直刺，力猛而精准。 见状，穆成格连忙用狼牙棒隔挡开，然后迅速调整姿态，狼牙棒横扫。 王毅双手持枪隔档，再以长枪挑出枪花，再以枪头压住狼牙棒，让狼牙棒不能及时抽回防御，然后长枪一挑。 狼牙棒上传来的力道，直接是让穆成格身子跟着狼牙棒向前一倾。 趁此机会，王毅长枪斜向上一扫，枪头重重的打在了穆成格的胸口，甲胄都被打的塌陷下去，穆成格整个人直接被长枪给抬了起来。 穆成格口中吐血，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王毅。 王毅再度用力一挑，穆成格的身体飞向半空，长枪直刺，洞穿了穆成格的身体。 最终，穆成格身体一软，手中狼牙棒也抓不住了，彻底死去。 几个白甲兵想要趁势冲上来，手中大刀齐齐看向王毅，要将王毅斩杀。 只见王毅长枪横扫，将明晃晃的大刀扫开，然后又是一招回扫，枪尖迅速在几名白甲兵喉咙划过，留下深深的豁口，鲜血喷涌出来。 王毅目光看向不远处要逃跑的皇太极，直接催马大喊道：“大纛下的是皇太极，跟我冲，活捉皇太极！” “大纛下的是皇太极，活捉皇太极~！”身后的护民军爆发出喊声。 听到喊声的皇太极连忙回头观望一眼，顿时亡魂皆冒，连忙喊道：“快，将大纛拿远些！” 举着大纛的后金鞑子连忙听从命令，连忙拿着大纛远离皇太极。 王毅杀到大纛前，长枪将大纛下的士兵挑杀，却没看到皇太极。 王毅连忙观察战场，看到了后金鞑子簇拥着一个披貂绒披风人逃遁，他又大喊道：“那貂绒披风的是皇太极！” 他又催动马匹，直追那群人。 “披貂绒披风的是皇太极，活捉皇太极~！”护民军士兵扯着嗓子大喊。 听到喊声的皇太极，连忙解下身上的貂绒披风，让一个亲兵披上远离。 王毅又杀到那披貂绒披风的人面前，结果发现又不是皇太极，当即气愤的将长枪一刺，结果了披貂绒披风的鞑子。 他继续观察战场，但因为天色逐渐昏暗，已经找不到皇太极的身影了。 无奈，王毅只好率领护民军肃清残敌。 城墙上，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的崇祯皇帝等人，皆是动容。 韩爌恭敬的拱手道：“陛下，这个场面，让臣想到了曹操割须弃袍！” 在《三国演义》中，马超率领率领精兵找曹操报仇，先是几个回合击败于禁、张合，吓得曹操策马狂奔。 马超大叫穿着红袍的是曹贼，曹操立即扔掉了红袍；马超又大叫，留长须的是曹贼，曹操立即用剑剪掉了他的长胡子。 “哈哈哈，朕也想到了曹操割须弃袍的场面！”崇祯皇帝今天很是开心。 今日不仅大破后金军，还看到了《三国演义》很有名的场面上演，真是大快人心。 韩爌见崇祯皇帝如此开心，明白此时正是表现的时候，道：“陛下，护民军此战，大破后金鞑子，扬我大明国威，陛下重振大明指日可待！” “是啊陛下，此战极大的打压了后金鞑子的嚣张气焰，京师当可无恙矣！” “臣恭喜陛下，贤臣良将皆在我朝，大明中兴有望！” “陛下天威……” 在韩爌的话音落下之后，诸多大臣皆是极力奉承，一通通好听的话语甩出。 崇祯皇帝深以为然的点头，大笑着道：“大明有此强军，加上列位臣公辅佐，大明中兴，指日可待！” 第131章 皇帝召见 当战斗彻底结束，天也彻底暗了下来，大军举着火把打扫战场。 王毅坐在一辆盾车上，正拿着一块刚刚烤出来的饼子，就水吃着，补充体力。 沈明浩兴冲冲的走来，禀报道：“将军，战场打扫完毕，我军先后共斩获一万零六百二十三颗首级……” 他将斩获都说了出来，原本不止这些，在与皇太极部混战的时候，许多鞑子首级来不及砍下，被战马踩烂了许多，还有鞑子首级被左安门明军趁混乱砍去。 除了斩获首级，还有良好状态战马近五千匹，各种甲胄一万两千余具，兵器万余，弓万余，箭矢若干，其他辎重也颇多。 后金鞑子有随身携带银钱的习惯，所以银钱缴获共计也有数万两。 今日的战果，可谓极为丰厚。 “我军伤亡可统计出来了？”王毅面色平静的问道。 他对于能有如此斩获，一点也不意外，后金鞑子对护民军完全不了解，运用老战术应对，肯定会吃大亏。 现在他最为关心的，便是护民军的伤亡，若是战斗减员太大，就要重新考虑后续的作战计划了。 沈明浩点头，道：“统计出来了，我军伤亡共计两百二十六，其中阵亡五十二人，多为钝器所伤；重伤七十五人，伤势已经得到控制；余者皆为轻伤，绝大部分都不妨碍行军作战！” 听到沈明浩所言，王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还是不敢那般冲杀啊！” 护民军的伤亡，超过九成是与后金鞑子近战的时候造成的。 他现在有些后悔先前的决定，若是不想着活捉皇太极，而是以火铳最大杀伤后金军的有生力量，那护民军的伤亡绝对不可能这么大。 “徒儿，不必自责，战死沙场，是将士们的荣耀！”杨志远走了过来，劝慰道。 王毅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夜不收那边可寻到了安营之处？” 此战缴获很多，他可不想将护民军用命换来的东西，被朝廷惦记上，所以不打算在京城附近扎营。 而护民军又有伤员，必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用来让伤员静养和屯放物资。 沈明浩点头说道：“刚才赵兵来报，以此向西北十里左右，有一处大庄园，可以作为我们的安营之处！” 王毅用水送下最后一口烤饼，道：“先让将士吃饭补充体力，然后连夜将所有伤员和物资都运往那处大庄园，做好防御工事，夜不收轮班对后金鞑子动向进行探测！” “是！”沈明浩领命而去。 城墙上，在崇祯皇帝等人看着下方打扫战场之时，一个校尉手持捷报跑向北安门，大喊着：“袁督师大捷，袁督师大捷！” 王承恩连忙上前，取过报捷校尉手中的捷报，快步来到崇祯皇帝面前：“皇爷！” 崇祯皇帝打开捷报，快速的观看起来，笑着点头道：“嗯，袁崇焕那边也不错，斩获九百六十五首级！” 看完捷报的崇祯皇帝，将捷报递给了韩爌等人观看。 韩爌连忙送上一句奉承：“恭喜陛下，两方战场都是大捷，京师无忧矣！” 闻言，崇祯皇帝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此刻的他，感到无比幸福，这种感觉，也只有他登基的时候出现过。 他自登基以来，就立志要重振大明王朝，两年时间以来，他每日勤勉处理朝政，励精图治，可未见成效，直至今日，他才看到了大明中兴的希望。 “大伴，传诸位将领来见！”崇祯皇帝对着王承恩开口，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让护民军主要将领皆来！” “是，皇爷！”王承恩拱手领命，然后带领一众太监前往传话。 很快，一众太监在锦衣卫的保护下出城，通知各个领兵将领，大太监王承恩则是亲自来到护民军所在。 见有人到来，王毅迎了上去，打量了一番来人，从来人所穿服饰，便知道此人是崇祯皇帝的吊友，大太监王承恩，他拱手说道：“王毅见过王公公！” 王承恩笑着点点头，也是打量了一番王毅，道：“王毅将军，咱家前来传达陛下旨意！” 闻言，王毅就要跪拜接旨，王承恩连忙上前扶住，制止王毅跪拜，王承恩道：“王毅将军作战辛苦，无需多礼！” 王毅站着拱手，道：“王公公，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王承恩一甩拂尘，道：“王毅将军，陛下要见护民军的主要将领！” “劳烦王公公稍等片刻！”王毅说着，让人取来了一些银两，送入王承恩的衣袖。 “使不得！使不得！”王承恩连忙拒绝。 现在王毅可是立下的泼天大功，崇祯皇帝极为看重，他可不敢收王毅的银子。 王毅笑道：“王公公莫要嫌少，小小心意，拿去喝茶，到时还望王公公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闻言，王承恩只好笑着收下，对王毅的印象变得极好。 见王承恩收了银子，王毅才开口问道：“王公公，不知陛下召见，可是有什么要事？” “王毅将军放心，陛下此次召见是好事！”王承恩给王毅吃了个定心丸。 听到这么说，王毅放心了不少。 他现在的实职只是千户，按理说只能领一千左右的人马，可护民军现在有三千多人，保不准以崇祯皇帝多疑的性子，会对他问责。 王承恩笑道：“还请王毅将军带人随咱家前往吧！” 闻言，王毅叫来了杨志远和沈明浩，吩咐了一些事情。 准备妥当之后，王毅拱手说道：“那就劳烦王公公带路了！” “毅哥，我也想去！”黄九跑到王毅面前，脸上带着恳求。 杨志远立即呵斥：“黄九，不可胡闹！” 听到师傅呵斥，黄九顿时满脸失落。 “王公公见笑了，师弟年纪还小，不懂礼数！”王毅连忙拱手告罪。 王承恩却是笑道：“无妨，陛下在城上，可是看到了这位小将的英勇，王毅将军就带上这位小将一同面圣吧！” “哦~？陛下在城上观战？”王毅脸上浮现诧异，他先前的注意力一直在作战方面，倒是没有注意到城墙上。 王承恩点头，笑道：“护民军大战两万后金鞑子的过程，陛下可是全都看在了眼中，对护民军各位将领可是大为赞赏呢！” “原来如此！”王毅释然，然后看向黄九，道：“黄九，那你也跟着一起面圣吧！” 黄九闻言，顿时大喜。 王毅、杨志远、沈明浩、黄九四人跟随王承恩进入了北安门。 第132章 面圣 当王毅等人是第一次面圣，在进入左安门后，王承恩亲自教导面圣礼节。 毕竟收了王毅的好处，自然是尽心尽力，免得王毅几人冲撞了皇帝，若怪罪下来，大太监王承恩也要挨训。 同时，也是为了等待袁崇焕等人到来，然后一起面见皇帝。 在左安门等待了约莫两刻钟，袁崇焕便率领一众将领到来，在王承恩的带领下上了城墙。 城楼内外，都有锦衣卫和大汉将军等人站岗，戒备森严。 来到城楼之内，众人便看到了崇祯皇帝坐在一把椅子上，身穿金色的龙纹战甲，自有一股威严。 王承恩快步来到崇祯皇帝侧前方，扯着尖锐的嗓子唱道：“诸臣叩拜皇帝陛下！” 闻言，众人连忙叩拜，齐声高呼道：“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皇帝神色平静，抬手示意道：“诸位爱卿，免礼！” “谢，陛下！”众将纷纷起身，然后恭敬的分成文武两方站好。 站在众将最前方的，自然是韩爌、袁崇焕、李邦华等高级官员，王毅几人官职最低，站在了最后方。 崇祯皇帝目光扫过众人，“王毅何在？” 王毅一愣，没想到崇祯皇帝第一个点他名，连忙出列，拱手躬身，道：“微臣王毅，见过陛下！” 在场文武官员，目光皆是落在了王毅的身上。 “王将军，不必多礼！”崇祯皇帝抬手示意。 待王毅站定，崇祯皇帝开始打量着王毅，心下愈发的满意，不断的点着头，心道：这王毅真是一员虎将！ 其他文武官员，也仔细的打量着王毅。 现在的王毅，身高一米八左右，身体健壮，将铠甲撑起，显得极为威猛。 崇祯皇帝笑道：“王将军今岁几何了？可曾婚配？” 闻言，王毅连忙回道：“回陛下，微臣今年十七岁，尚未婚配！” 在年龄上，他只能撒谎，毕竟他今年十一月初才满十四岁，这个年龄在大明，是没有参军资格的。 去年花钱捐官小旗时，杨志远报上去的年龄是十六岁，如今说十七岁，也合情合理。 “哦？如此年轻？”崇祯皇帝诧异，他以为王毅就脸庞长的稚嫩些，其真实年龄应该在二十岁以上，毕竟身高体壮摆在眼前。 结果，王毅说的年龄，竟然比他还小。 “当真是年轻有为啊！”崇祯皇帝赞道。 “陛下过誉了！”王毅谦逊一句，又夸赞道：“陛下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 “哈哈哈！”崇祯皇帝大笑，道：“王将军不仅带兵打仗厉害，连说话都这么会说！” 王毅保持谦虚：“微臣惭愧！” 崇祯皇帝满意点点头，看向武将末尾，道：“护民军其他将领也出列，让朕好好看看今天大破后金军的英雄好汉！” 听到皇帝的话，杨志远三人也连忙出列：“微臣杨志远（沈明浩、黄九），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崇祯皇帝笑着抬手示意。 他仔细的打量一番几人，又看向王毅，笑着问道：“王将军，朕今日在城上观战，见你们使的枪法相似，你们可是师出同门啊？” 王毅拱手，道：“回陛下，微臣和黄九的授艺恩师是杨志远，恩师杨志远正是南宋抗金名将杨再兴的后人！” “哦？”崇祯皇帝略微诧异，目光落在杨志远的身上，道：“原来是杨再兴的后人，难怪武艺如此高强！” “微臣……惭愧！”杨志远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有些被唬住了，差点失态。 王承恩连忙解围，从袖中取出王毅写好的捷报：“陛下，这是护民军的捷报！” 崇祯皇帝连忙接过捷报，连忙打开观看起来，脸上的喜色也愈发的浓烈，兴奋的站起身来：“好，好啊！护民军总共斩首一万零六百二十三级，阵斩正红旗旗主代善，却只伤亡了二百二十六人，太好了！” 众人闻言，皆是露出惊骇之色，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护民军今日战斩首万余，还阵斩了代善，却只付出了二百二十六人的伤亡，这护民军是何等的厉害？ 袁崇焕此时也被这个数字给惊到了，双目瞪的浑圆，他先后在辽东多年为官为将，总计斩首，也未曾达到过这个数字。 要知道，这次后金军入关，多以八旗子弟和蒙古鞑子组成，随军的汉人仆从或朝鲜仆从，只有不到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护民军斩杀的大多数为后金鞑子和蒙古鞑子。 他今日也率军一万五千余跟后金鞑子交战，可一番苦战下来，斩首只有九百余级，且己方阵亡将士也近千人。 而他率领的，可是大明辽东兵，每年耗饷数百万乃至千万计，且抽调入关的士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再加上兵力多五千，才勉强达到与后金鞑子一换一的战果。 护民军却能斩首万余，如此战果，如何能不让他惊讶？ 韩爌出列说道：“陛下，若加上孟暗率军出城作战和袁元素出战的斩获，今日贼奴三万大军，战死一万五千余，贼奴这次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闻言，袁崇焕等辽东诸将，又是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之色。 他们今日的斩获没有过千，算起来的话，那李邦华率军出城作战，也斩获了三千余级。 这个数字，怎么听起来如此梦幻呢？ 辽东诸将皆是暗暗的掐了一把大腿，感觉到疼痛之后，这才明白这不是梦！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三千余级首级中，大半是护民军所杀，被出城作战的军队给趁护民军冲杀之际砍去了，只不过王毅没有计较罢了。 崇祯皇帝很是开心，满眼热切看着王毅，问道：“王毅啊，你们此战护民军功劳甚大，想要什么赏赐？” 闻言，王毅想了想，道：“回陛下，护民军众将士都喜欢升官发财！” “哈哈哈……”崇祯皇帝大笑。 在场众人也是哄笑起来，面圣的严肃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片刻之后，崇祯皇帝笑道：“王毅啊，你倒是实在，待百官商议之后，朕自会满足护民军将士的升官发财之梦，还望众将士多多杀敌！” “多谢陛下，臣等牢记！”王毅几人连忙拱手躬身相谢。 韩爌站出来，道：“陛下，护民军千里驰援，在如此短的时间赶来京师，想必每日风餐露宿，吃食清苦，不如先犒赏些酒肉之物！” 他出来说话，一是讨好皇帝，二是想要拉拢王毅。 若是王毅入得他帐下，那他的政治资本将大幅增加，在朝堂说话将更有底气。 他不知道的是，王毅可不会吃这一套的，护民军也不吃这一套！ 第133章 天子赐旗 护民军根本不缺酒肉之物，酒是不允许喝，而肉食根本不缺，今日打死的马匹有数千之数，根本吃不完，只不过口感差些而已！ 这么多打死的马匹，王毅还打算送出去一些呢！ 崇祯皇帝很满意韩爌的提议，“嗯！元辅所言在理，此事就由元辅去办！” 他想了想，又道：“今日有功的各部，也都先送些酒肉犒赏！” 犒赏了护民军，其他有功军队自然也要给些，不然的话，其他军队恐说他这个皇帝做的不公。 “是，陛下！”韩爌拱手。 王毅拱手行礼，说道：“多谢陛下犒赏，臣等驰援京师，未曾想到会有面圣机会，所以未准备礼物，还望陛下恕罪！” 崇祯皇帝摆摆手，道：“王将军能快速驰援京师，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何况今日大破贼奴，功劳甚大，何罪之有？” “多谢陛下宽容！”王毅接着话茬，道：“陛下，正好今日有些缴获，微臣精心挑了两件，就在门外，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王将军能有此心，朕心甚慰！”崇祯皇帝很满意王毅的态度，道：“既然王将军准备了，那朕若不收，岂不是辜负了王将军的一片心意，王承恩！” “是，皇爷！”王承恩拱手，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 连忙出门，去将王毅准备的礼物，检查一番，然后拿进来。 “皇爷！”王承恩将一个包裹送到了崇祯皇帝的面前。 崇祯皇帝接过包裹，本以为是什么珍贵珠宝等物，上手感觉很轻，明显不是珠宝一类。 他不由得好奇起来，目光看向王毅，问道：“王将军，这是何物啊？” 王毅连忙拱手，说道：“回陛下，包裹中是皇太极的大纛和皇太极的貂绒披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两件礼物可谓相当特殊，竟然落入了王毅的手中。 先前观战，他们只看到在护民军的冲杀下，皇太极的大纛倒了，貂绒披风脱了，却不知大纛和披风已经落入了王毅的手中。 尤其是袁崇焕等辽东诸将，在听到王毅的话后，再度双目滚圆，满脸难以置信。 如此说来，王毅岂不是率领护民军杀到了皇太极的亲军所在？ 他们镇守辽东，与皇太极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从来没有接近皇太极亲军的机会，就更别说缴获皇太极的大纛和貂绒披风了。 即便有机会接近，也会被皇太极的亲军给打退，因为皇太极身边都是八旗勇士，个个骁勇善战，根本没机会碰到皇太极的大纛。 辽东诸将相互对视一眼，心里有些怀疑，是不是这王毅有心蒙骗崇祯皇帝？ 若是这样，他们可要对王毅的行为进行揭穿了！ “哦？！”崇祯皇帝听到王毅的话，也是眼睛一亮，连忙打开包裹查看，果然看到了折叠好的大纛旗和貂绒披风。 “大伴！”崇祯皇帝将黄色的大纛旗和貂绒披风交给王承恩。 王承恩连忙接过，将貂绒披风和大纛旗递给旁边的几名太监，然后当众打了开来。 “真是皇太极大纛旗！”祖大寿忍不住的喊了出来，自知殿前失仪，连忙行礼告罪。 袁崇焕等辽东诸将，此时也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震惊之色，作为辽东督师，他自然是认得皇太极大纛的，只不过从来没有如此近的观看过。 还有那貂绒披风，他们也是很熟悉的，今日也见皇太极穿过。 崇祯皇帝目光也是落在大纛旗和貂绒披风上，脸上的笑容逐渐浓烈起来，不断的点头。 今日在城头观战，他也是见过皇太极的大纛旗和貂绒披风的，自然印象深刻。 良久之后，崇祯皇帝回过头来，目光看向王毅，道：“好，很好，王将军，朕非常喜欢这两件礼物！” 自登基以来，后金就是他的心头大患，不知多少日夜，都在想着如何解决后金，怎奈大明积弊已久，国事维艰，始终没有好的办法。 王毅却是没有欣喜，而是拱手躬身道：“陛下，臣请赦免罪过！” 崇祯皇帝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问道：“王将军所指何事？” 王毅拱手道：“陛下，微臣收到驰援京师的调令后，越权私募了两千多经常参与剿山匪的乡勇为兵！” 他送上礼物，就是为了趁崇祯皇帝高兴时说明此事，免得朝中官员以此弹劾他，从而有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朝堂的情况，他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各种党派相争，保不准就有扯到他身上来的昏官。 崇祯皇帝闻言，愣了愣，道：“王将军所统领，不是延绥镇总兵旗下的精兵？” 他一直以为王毅所带领的兵马，是延绥镇总兵吴自勉旗下的精兵，所以，并没有发现王毅带领三千兵马驰援，有什么不对。 王毅连忙解释，道：“回陛下，臣本是鱼河堡一小旗官，然家乡经常被山贼侵扰，所以，微臣组建了护民军，带领乡勇剿灭山匪，所费军饷、军械等物，也多是剿灭山匪所得！” “这么说，护民军完全是你一手组建操练起来的？”崇祯皇帝认真的盯着王毅。 “是的，陛下！”王毅道。 崇祯皇帝点头，欣慰的笑了笑，道：“王将军，你虽私募兵丁，但也是为了驰援京师，一心为国，无罪！有功！” 本以为护民军是延绥镇总兵吴自勉旗下的精兵，没想到却是王毅一手组建、操练的。 不过，由此也更能看出王毅的才能，能统兵、能练兵，还没耗费国家的钱财，真是才能出众之辈！ “多谢陛下！”王毅拱手相谢。 崇祯皇帝想了想，道：“王将军，你送给朕如此贵重的礼物，那朕也当有所表示！” 说着，他目光看向了王承恩，道：“大伴，文房四宝！” “是，皇爷！”王承恩立即安排人去办。 很快，一张书桌被抬了进来，然后摆上纸张和笔墨。 崇祯皇帝起身，提笔沾墨，然后书写起来，正是“护民军”三字。 书写完，待笔记干透之后，崇祯皇帝将纸张递给王承恩，道：“大伴，传旨兵部，按照朕写的字制作军旗，赐予王毅所部护民军！” 王承恩举着崇祯皇帝墨宝，高声唱道：“天子赐旗护民军！” 闻言，王毅给杨志远几人使了个眼色，杨志远几人立即会意。 然后四人齐齐跪下，道：“多谢陛下荣恩！” 第134章 询问延绥 天子御笔，赐旗护民军，让城楼内众人都是满脸震惊，再然后是满脸的羡慕。他们万万没想到，崇祯皇帝会如此重视护民军。 要知道，护民军不过才三千来人，所经历之战，也当属今日最为庞大，虽然取得了极大的战果，但后续是否能用如此表现，还是两说。 万一后续护民军作战不顺，那可是有损天子颜面的。 “陛下，如此是否有些不妥？”韩爌站出来，一副忧虑的模样。 闻言，崇祯皇帝陷入沉思，想到赐旗的后果之后，开始有些后悔了。 不过，如今毕竟将话说出去了，此时若收回的话，同样会颜面尽失。 崇祯皇帝看向王毅，起了考校的心思，道：“王将军，如今贼奴入关，荼毒大明，你当如何做？” 王毅闻言，便知道崇祯皇帝有了反复的心理，他想了想，道：“回陛下，微臣愿率领护民军，消灭一切敌人！” 崇祯皇帝点点头，又问道：“后金鞑虏十万之兵，护民军三千能胜否？” 王毅道：“护民军有天子赐旗，定能旗开得胜！” 闻言，崇祯皇帝很是满意，道：“好，王将军，朕相信你能说到做到！” “陛下，微臣一定会说到做到！”王毅言语肯定。 崇祯皇帝点头，让王承恩派出传旨太监，按照他说的去办差。 韩爌及其他大臣也没有再反对，毕竟皇帝与王毅的问答，现在还找不到什么纰漏。 崇祯皇帝也不再纠结赐旗之事，转移话题，对着王毅问道：“王将军，延绥总兵吴自勉的兵马，还需要多久才能到达京师？” 他可是盼望着各地勤王兵马能快些赶到，有王毅这支兵马为前锋，相信一定能重创后金鞑子。 王毅组织了一下语言，拱手说道：“回陛下，延绥总兵在驰援京师的路上，害怕与后金鞑子交战而迟缓不前，将战马出售，收受贿赂，侵占粮草，私放精兵以致成贼匪等，延绥巡抚张梦鲸张大人，因此被气成重病！” 他说的这些事情，有些是亲眼见到的，有些则是张梦鲸担心他孤军深入、写信让易杰派人快马告知他的。 “什么？！” 听到此言，崇祯皇帝猛地站了起来，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先前他还想着，王毅率领的护民军属于延绥兵马，如今立下大功，以后要对延绥各级官员进行嘉奖。 可他万万没想到，会从王毅口中传出这一番话来。 “陛下！”韩爌出列，行礼说道：“王将军所言，有待证实！” 他说此话，自然是因为吴自勉是他旗帜下的人，每年都会安排人，给他送上冰敬炭敬。 崇祯皇帝看向王毅，连忙问道：“王将军，此言当真？” 韩爌由接着皇帝的话，说道：“王将军，若没有真凭实据，你这可是属于诬告忠良，朝中御史言官若得知，可不会轻易放过！” 一众文武官员听到韩爌所言，便是明白了韩爌要保吴自勉，于是纷纷将目光看向了王毅，想要看看后者会作何抉择。 王毅自是听出了韩爌言语中的威胁。 不过，韩爌想以内阁首辅的身份压他，他王毅可不吃这一套，更会不怕。 “陛下，微臣有证据！”王毅从怀中取出一份书信，道：“陛下，这是延绥巡抚张大人的亲笔信！” 王承恩连忙上前，将王毅手上的书信接过，递到崇祯皇帝面前。 一众文武见状，都是暗自摇头，心道：王毅年轻气盛，竟不顾内阁首辅的颜面，以后在官场只怕举步维艰。 韩爌的面色阴沉，心道：这王毅真是个愣头青，你以为拿出证据就可将吴自勉定罪吗？ 崇祯皇帝接过书信，问道：“难道张爱卿，没有收到朕让他留在延绥处理军务的旨意吗？” 王毅道：“张大人没有收到陛下的这道旨意，恐有人对张大人恶意隐瞒！” 崇祯皇帝神色不善，继续问道：“王将军，你可知张爱卿的病情如何了？” 他对张梦鲸这位官员是很看重的，张梦鲸为官十三任，每任皆有治绩，曾被他褒誉为“天下卓异第一”。 自张梦鲸巡抚延绥以来，在镇城、神木、定边三地抵御蒙古，三战三捷，功劳甚大。 王毅面入沉痛之色，道：“回陛下，张大人的病情，乃受气而急火攻心所致，不容乐观，恐只有数月光景。” 闻言，崇祯皇帝连忙拆开书信观看。 一看书信的字迹，崇祯皇帝便认出了是张梦鲸的亲笔，但对比以往的字迹，眼下书信上写的字，不那么苍劲有力，当是王毅所说的张梦鲸病重所写。 崇祯皇帝脸上的怒色愈发的浓烈起来，在场众人皆是能够清晰的感知到。 王毅不管不顾，继续说道：“陛下，微臣所言句句为真，延绥巡抚张大人，也将此事写信告知了三边总督杨大人，但迟迟没有对延绥总兵做出处罚，陛下派人核查一番便可证实！” 闻言，在场文武官员皆是直呼好家伙，这是要彻底将此事坐实啊！ 难道这王毅就一点也不担心得罪首辅韩爌吗？ 韩爌的脸色变得铁青，此事牵扯到杨鹤身上，他可就要考虑该保谁弃谁了，但情况很明显，相比于三边总督杨鹤，一个延绥总兵吴自勉还真不够看！ “陛下，想必是三边总督杨大人事务繁忙，还未来得及处理此事！”韩爌面色难看的开口。 崇祯皇帝瞥了一眼韩爌，眼中有着冷漠，他如何不知先前韩爌的言语是在威胁王毅？ 这样的人，还能继续担任内阁首辅吗？ 感受到皇帝的目光，韩爌连忙跪下，道：“陛下，既然有延绥巡抚张梦鲸的书信证实，那王将军所说应当为真，还请陛下彻查延绥总兵吴自勉！” “吴自勉真是好大狗胆！”崇祯皇帝拳头攥紧，眼中怒火近乎实质，喊道：“骆养性！”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此时就离皇帝不远，听到皇帝的喊声，连忙快步来到崇祯皇帝面前跪下，道：“请陛下吩咐！” 崇祯皇帝目光盯着骆养性，道：“立即安排锦衣卫出京，彻查延绥总兵吴自勉，一旦证实此事，秘密拿下吴自勉，并抄家灭族，其兵马暂由延绥巡抚张爱卿接管，后续派人统领！” “是，陛下！”骆养性立即退下，安排人手连夜出京，去彻查此事。 听到崇祯皇帝做出决定，王毅心上松了一口气，历史上吴自勉并没有因此受到惩罚，希望他今天的努力，会改变那个结果吧。 崇祯皇帝良久才平复情绪，但已经没有了与众人相谈后续作战计划的心思，道：“诸位爱卿，今日时间不早了，朕明日再召诸位爱卿议事！” 说罢，崇祯皇帝起身离开。 韩爌目光瞥了一眼王毅，随即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众人见状，本有想法与王毅相交一番的武将们，都是收敛了心思，简单的拱了拱手，也是离去。 王毅也是一一拱手，然后带着杨志远几人离开左安门。 第135章 何故发笑? 南苑，是京城皇家勋戚狩猎游玩的园林庄园，有一片很大的草场，养了许多马匹，还存放了不少的物资。 广渠门之战后，被后金军作为了驻扎营地，马匹、物资都成了后金军的缴获，极大了缓解了后金军的长途作战压力。 原本休整了几天的后金军，气势和战力都得到了恢复。 但随着几队人马的逃回，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当三万大军损失半数逃回的消息传开，顿时哀嚎一片，哭泣连绵。 中军大帐内，坐着十几位后金军主要将领，听着帐外传来的哀嚎哭泣，都默默的低着头，有几个人也是默默流泪。 皇太极坐在帐中主位上，满脸疲惫之色，眼中还透露着丝丝的惊恐，今日一战，他却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八旗军自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过如此的大败，即便是宁远之战，也只损失了数千人。 而且，其中绝大部分是汉仆从军、朝鲜仆从军和蒙古仆从军，他八旗子弟只战死了千余人。 但今天不同，阵亡的近一万六千人中，他八旗子弟占据半数之多，只抢回了几百具尸首，正红旗旗主代善，也是当场战死。 就连他皇太极，也险些在今日丧命，若非熟读《三国演义》，学着曹操被马超追杀时做出的抉择，只怕今日在劫难逃。 此刻，打败他们的护民军，就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挡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有心无力，战意全无。 低头沉默许久的皇太极，终于是抬起了头，无神的目光看向帐内深深埋着脑袋的众人，心中轻叹一声。 “哈哈哈……” 突然，皇太极大笑起来，惹得众人都是好奇的抬头，将目光看了过去。 看着大笑的皇太极，众人都是露出了疑惑的目光，大汗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 “父汗？父汗？豪格满脸担忧的喊着，快步上前，要扶着皇太极。 “皇太极，何故发笑？是嫌族人死的不够多吗？”岳托站起身来，眼中带着寒意，此时也顾不得尊称了。 今日八旗子弟死伤那么多，他父亲也战死，连尸首都没能抢回来，这皇太极竟然还笑的出来，这不是在他胸口扎刀子吗？ 而且，他父亲代善怎么说也是皇太极的兄长，没有臣属之情，也是血脉至亲，皇太极如何笑的出来？ 其他人也觉得，皇太极此时大笑非常不合时宜，看向皇太极的目光也多多少少带着不善，眼中明晃晃的显现着几个字：何故发笑？ “岳托，你……”豪格指着岳托，就要开口呵斥。 皇太极抬手制止豪格。 他大笑停止，道：“常听范先生说起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岳托没听懂，直接反问道：“这话是何意？” 皇太极目光扫过众人，说道：“我们应该庆幸，在护民军才三千人的时候，我们就遇到了，倘若今日护民军有数万人，诸位想想，那时我们的下场会如何？” 众人闻言，目光中的不善才慢慢敛去，他们明白了皇太极的意思。 护民军才三千人，便有如此的战力，如果对方有数万人，且他们又不熟悉对方的战术战法，按照他们今天的打法，非全军覆没不可。 如今知道了护民军的作战情况，那他们就可以选择变换战术，以后遇到护民军，完全可以避免如此重大的伤亡。 至少，他们不会像今天一样，一股脑的冲上去，那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岳托眼中的寒意，也减少了一些，道：“皇太极……大汗，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否要撤军？” 皇太极目光扫了一眼岳托，压下责备之意，摇头道：“不撤，也不能撤！” 阿巴泰站起身来，面色狐疑，道：“大汗的意思是，我们还与护民军要再战？” “自然要战，我们还有近十万大军！”皇太极目光中闪过一抹寒光，道：“若不趁机将护民军灭掉，以他们他们今日从我们身上获得的战功，说不得下一次遇到就是数万之众！” 众人闻言，皆是默默的点头，他们也不傻，知道皇太极所言极为正确。 眼下，护民军不过三千人，若不趁机吃掉，等对方战功升赏下来，护民军绝对会再度扩充，以后想要灭掉对方，恐怕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莽古尔泰站起身来，道：“大汗，今日一战，我军损失极大，勇士们悲切，士气全无！” 闻言，皇太极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只要我们能将勇士们的悲愤转化为力量，他们将在作战过程中，更加勇猛！” “哼！”多尔衮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带着讽刺道：“大汗，你这是想让勇士们，去试探护民军火器犀利的最大极限吗？” 根据他得知的战况，那护民军的火铳极为犀利，三段式射击，可以做到连绵不绝，且威力巨大，白甲兵的三层甲都能打穿。 就算勇士们再勇猛，又有什么用？冲上去，还不是被人当做靶子？ 阿巴泰也站起身来，道：“是啊，大汗，代善进攻的那一面，就三排火铳，可直到六千人倒下，也无法接近护民军三十步！” 济尔哈朗起身抱拳，劝道：“大汗，护民军火铳犀利，还有六十门虎蹲炮，即使能灭掉他们，我们的伤亡也会极为惨重！” 皇太极目光看了一眼多尔衮，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自他成为大汗以来，多尔衮心里就对他一直不是很服气，每每他一有决策错误，多尔衮就第一个跳出来针对。 压下心中的杀意，皇太极心平气和的道：“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们要改变战术！” 多尔衮轻蔑一笑，道：“再好的战术，也需要用勇士的性命去填！” 皇太极目光微微眯起，盯着多尔衮，道：“多尔衮，那你是什么意思？” 多尔衮丝毫不憷：“我的意思是劫掠一番就走！” 豪格忍不住的开口，他自然是全力支持父汗皇太极的，道：“多尔衮贝勒，你这不就是放任护民军坐大吗？” “呵呵！”多尔衮冷冷一笑，道：“豪格，京师就护民军这一支兵马吗？” 闻言，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 多尔衮说的没错，他们要应对的，不止护民军，还有袁崇焕军，京师守军，以及陆续驰援而来的兵马。 一旦他们消灭护民军的战斗中，损失过大，那他们自身的处境也会极度危险，甚至有可能十余万兵马就此折损，他八旗军就此一蹶不振。 豪格一时说不出话来反驳，他沉默片刻，对着皇太极道：“父汗，范先生在前来的路上，不若请范先生前来，听听他的意见！” 皇太极闻言，点了点头，道：“豪格，你带人一支人马去迎接，以免发生意外！” 豪格立即领命去办，在翌日上午，范文程前来面见皇太极。 第136章 后金阴谋 当得知范文程来到，皇太极再度召集众人前来大帐中，商议后续战事。 皇太极目光扫过众人，见人员到齐之后，目光落在了范文程的身上，问道：“范先生，事情你也知道了，不知范先生可有什么看法？” 范文程想了想，道：“大汗，奴才也以为要趁机将护民军给灭掉，否则日后必将成为我们的心头大患！” 闻言，皇太极心中一喜，范文程所以完全符合他心中的想法，道：“范先生，要吃掉那护民军，我们也会损失不小，而且还有其他明军虎视眈眈，该如何应对？” 范文程拱手说道:“回大汗，就目前而言，除了护民军，就袁崇焕军对我们有威胁，若是能解决掉袁崇焕军，那我们就可以专心对付护民军了！” 闻言，皇太极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范先生既然这么说了，想必是已经有了对策，不妨说出来，让大家议论一下是否可行。” “对付袁崇焕军很简单，反间计即可！”范文程道。 先去他听说了广渠门之战，后金军为袁崇焕军所组，所以早就在想办法将袁崇焕除掉，在来的路上，也已经想好对策。 “反间计？！”对于熟读《三国演义》的皇太极，对于这个计策并不陌生。 《三国演义》中，周瑜利用曹操派来劝降的蒋干，设计让蒋干误以为蔡瑁、张允与周瑜有密谋。 从而使曹操下令处死蔡瑁、张允两位水军都督，致使水师战船无人统领，赤壁之战也因此大败。 所以，在皇太极听到范文程说出反间计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认为可以一试。 多尔衮皱眉，连忙问道：“这反间计要如何实施？可有风险？” 范文程对着多尔衮拱手，然后说道：“这反间计实施并不难，只需让我们在京城中的细作，将袁崇焕与我们勾结的假消息放出去即可，对我们完全没有风险！” 在京城中，他们早已安排了细作在里面，只要派人联系一番，将假消息在城中散播开来。 以崇祯皇帝多疑的性子，听到城中的风言风语，必然对袁崇焕生疑。 然后，再让细作买通朝中官员，让朝中官员弹劾狠狠弹劾袁崇焕。 如此，崇祯皇帝最后一丝对袁崇焕的信任，也将彻底消失。 计策理想的话，袁崇焕会被崇祯皇帝下狱问罪。 辽军几次作战有功，结果主将被抓，辽军必然军心大乱。 而辽军其他将领，必然担心自己也被问罪，领兵逃跑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计策不理想，袁崇焕这个辽军主将，也得换个人来当。 临阵换将，也是大忌。如此计策也算成功。 “范先生此计甚好！”豪格在一旁开口夸赞。 多尔衮对于范文程提出的反间计，也没什么异议，但就是不想让皇太极消灭护民军的想法得逞。 不然的话，威望大损的皇太极，又将恢复昔日的统治力，那汗位，他可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多尔衮继续提出问题，道：“即便解决了袁崇焕军的威胁，护民军依旧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知范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护民军的厉害，他已经听众人说了，他可不想步代善的后尘。 以皇太极的用心，绝对会安排他在最为危险的地方，以削弱他正白旗的力量，免得他会威胁到皇太极的汗位。 如此，他是十分不支持皇太极继续与护民军交战的。 范文程闻言，皱眉沉思片刻，道：“关于护民军，奴才也听大汗说了，他们的火铳犀利，还有六十门虎蹲炮，依赖于车阵防御，我们的骑兵优势，很难发挥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别卖关子了！”多尔衮面色不悦。 范文程顿了顿，道：“若是我们也有比虎蹲炮射程更远的火炮，且数量足够，那他们的车阵，就将变成死目标，火炮的杀伤力将成倍增加！” 众人闻言，皆是相互对望，然后点头认可此法。 多尔衮道：“范先生的办法倒是不错，不知需要多少更远射程的火炮？” 范文程在心中核算一番，道：“六十门以上！” 多尔衮嘴角微掀，道：“可我们手中，能超过虎蹲炮射程的火炮，也只有七八门大将军炮和两三门红夷大炮，这数量相差太远！” 他们的火炮，都是从明军手中缴获的，本就数量不多，射程超过虎蹲炮的，更是只有十来门而已，根本无法在短时间之内造成足够的伤亡。 而且，对方也不会傻傻的待在原地不动，在明知道射程差距的情况下，必定会解散车阵，并快速的接近他的火炮阵地。 范文程笑着对多尔衮作揖，道：“多尔衮贝勒所言不错，由于我们手中的火炮不足，所以，现在不是决战之机！” 皇太极连忙问道：“范先生，就没有其他办法？” 他很担心护民军会被崇祯皇帝调入京师之内防御，如此一来，吃掉护民军的想法将无法实现。 范文程低眉沉思片刻，然后摇摇头，道：“大汗，我们对护民军的了解不多，奴才暂时没有其他办法，而且，我们针对袁崇焕实施反间计，也需要一些时间！” 皇太极点点头，现在的护民军战法，完全就是一个带刺的乌龟壳，他们的骑射功夫根本起不到作用，唯有以足够的火炮数量，将护民军打穿。 而要有足够数量的火炮，那必须从明军手中夺得，攻城掠地必不可少。他们想要将勇士的悲愤转化为士气，也需要一些时间。 于是，皇太极再度发问：“范先生，我们接下要如何做？” 范文程没有丝毫的犹豫，道：“大汗，离开京师，攻打其他城池，当火炮足够，便是决战之机！” 皇太极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点头，眼下情况，显然不可能用勇士的命去堆，他女真部落的壮丁本就不多，不能白白死亡。 目光扫过众人，皇太极面色郑重的道：“传令下去，休整三日，十二月初一清晨开始拔营！” 反间计的事宜，皇太极交给了范文程来操作，一场针对袁崇焕的阴谋就此展开！ 第137章 暖阁议事 在后金鞑子议事之时，紫禁城的崇祯皇帝，也在早朝之后，在暖阁召见一众武将，商议后续的作战计划。 当一众武将进入暖阁，给崇祯皇帝行完礼之后，崇祯皇帝给一众武将赐座。 崇祯皇帝目光扫过一众武将，最终落在袁崇焕的身上，道：“袁爱卿，你先说说，该如何将贼虏赶出关去？” 袁崇焕起身，想了想，拱手道：“回陛下，臣以为我军人数处于劣势，且我军或连番作战，或千里驰援，已是疲惫之师，当下不宜同贼虏野战！” 众人闻言，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辽东诸将皆是不由得点头，表示认同袁崇焕的说法，辽军入关援救京师，也是长途跋涉，又经历了几场战争，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整。 满桂等人刚刚戴罪立功，且他们后续的兵马也赶来了京师，都希望能再与鞑子交战。 后金鞑子最近作战多次失利，尤其是与护民军交战，更是损失惨重，现在的士气必然低下。 士气影响军队战斗力，这正是他们这些武将立大功的机会。 崇祯皇帝听到袁崇焕的话，面色变得有些阴沉，在他看来，袁崇焕就是就是想避战，放任贼虏肆虐。 想了想，崇祯皇帝压下心中的不满，道：“那袁爱卿以为，何时可出战？难不成放任贼虏杀戮我大明百姓吗？” 袁崇焕闻言，略微迟疑，道：“陛下，现在我军虽胜了几场，但后金还有十万兵马，我们应该等更多的驰援兵马集结，再与贼虏决战。” 他不想此时出战，一是大军疲惫；二是后金鞑子还没有真正的伤筋动骨。 他手下虽然增加了重新赶来的辽军，但人数也只有两万人左右。 而满桂等部的勤王兵马加起来，也才三万多人，且战力远不及辽军。 至于护民军，虽然昨天战果丰厚，但后续表现如何，还有待观望。 崇祯皇帝目光微眯，盯着袁崇焕好一会儿，道：“袁爱卿提出五年平辽，然贼虏兵围京师，汝不思尽快退敌，是何道理啊？” 袁崇焕闻言，额头冒出冷汗，连忙跪下，道：“陛下，贼虏入关乃臣之疏忽，可当下局势，万不可操之过急，一旦有个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后金鞑子的实力，常年与之交手的袁崇焕，是再清楚不过。 虽然后金鞑子在昨日受到了极大的挫败，但毕竟人数摆在那里，若他们选择冒进，后金鞑子完全有可能他们迎头痛击。 而一旦落败，眼下刚刚稳住的局面，又将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很可能连京师都要告破。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以后金鞑子的实力，完全有这个可能。 “哼！”崇祯皇帝冷哼一声，对袁崇焕的话不以为意，他看向其他人，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满桂等人相互对望，显然明白了崇祯皇帝是想听到不同的回答。 在一番眼神交流之后，满桂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贼虏连番受挫，正是我军乘胜追击之时，我军应当主动出击，寻求战机！” 按照以往的战例，敌我双方的士气和战力都是此消彼长的，所以战局对己方有利，是己方最为优势的时刻。 他作为蒙古人，非常了解蒙古和女真，昨日一万五千多人阵亡，加上伤者，满蒙大军必然人人自危，会产生厌战的情绪。 从而，满蒙大军只会想着劫掠一波就退走，不会再有多少战心。 但他们这边就相反了，一日歼敌如此之多，士气必然是最为高涨的时候，在如此士气加持之下，军队战力增加。 此消彼长之下，己方完全有机会一举击溃敌人，将局势牢牢掌握在己方手中。 崇祯皇帝闻言，脸上浮现满意之色，道：“满桂，汝之言，正合朕意，不知爱卿可有详细的作战计划？” 满桂想了想，道：“陛下，我宣府兵马今日才赶到京师，所以需要休整两三日，袁督师的兵马也可以趁机休整，休整之后，两方合力与后金鞑子进行决战，定可一战而胜！” 他这么说，也是照顾一下袁崇焕的面子，不想太过得罪袁崇焕，毕竟后续作战，还要与袁崇焕的辽军合作杀敌。 崇祯皇帝闻言，满意的点头，目光看向袁崇焕，道：“袁崇焕可有异议？” 袁崇焕听到皇帝的问话，心中非常不满这种仓促作战，但满桂主动释放善意，且崇祯皇帝急于退敌，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陛下，臣无异议！” 崇祯皇帝以为袁崇焕此言出自真心，顿时大喜过望，道：“满桂忠君爱国，果敢英勇，即刻任命为武经略，统帅本部及侯世禄等部大军，与袁崇焕配合，痛击贼虏！” “臣领旨谢恩！”满桂第一个出列跪拜，脸上的喜色难以掩饰。 侯世禄等人也立即出列跪拜，领皇帝旨意。 “臣领旨！” 袁崇焕等辽东诸将，心不甘情不愿的跪拜领旨。 王毅见此情形，站出来拱手行礼，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崇祯皇帝看向王毅，笑着开口：“王将军，请讲！” 王毅道：“陛下，臣以为在大军休整的这几日，应当派出人马对贼虏大军进行袭扰！” 闻言，崇祯皇帝点点头，目光看向一众将领，道：“诸位爱卿以为王将军的提议如何？” “臣以为王将军所言在理！” “臣附议……” 屋内其他将领皆是点头，非常认可王毅的提议。 己方大军在休整的同时，也就等于给了后金鞑子休整的时间，所以派出一支兵马袭扰尤为关键。 “嗯！”崇祯皇帝目光扫过众人，道：“不知诸位爱卿以为，派遣哪支兵马合适？” 一众武将闻言，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着。 去袭扰后金鞑子，可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个不慎，便可能全军覆没。 所以，派遣出去的兵马，要战斗力够强，且拥有足够强的机动能力，如此才能完成对后金鞑子的袭扰任务。 可眼下哪支兵马合适呢？ 袁崇焕率领的辽军倒是符合，但已是疲惫之师，且要作为之后作战主力之一，不适合派遣出去。 其他兵马战力低下，人数少了，很可能被后金鞑子一口吃掉，反而让后金鞑子士气大涨。 王毅拱手单膝跪地请命，道：“陛下，微臣请命，对贼虏大军进行袭扰！” 众人目光看向王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认为护民军极为合适。 后金军在护民军手中吃了大亏，必然心有余悸，听到护民军前来，必然不敢轻举妄动，且要尽力防备，可以很好完成袭扰的目的。 见众人的神情，崇祯皇帝便明白了众人的意思，道：“好，就由王将军担任袭扰贼虏大军的任务！” 第138章 见袁崇焕 事情决定下来，暖阁会议便结束了，一众将领离开暖阁。 王毅刚刚从左安门出来，沈明浩便牵着两匹马迎了上来。 将马绳、马鞭递给王毅，沈明浩说道：“将军，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王毅接过马绳和马鞭，直接翻身上马，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车队，道：“走吧，去见袁崇焕！” 对于袁崇焕，王毅在后世历史书上有所了解，但清修明史，有多少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不过，王毅知道，袁崇焕是有能力的，不然也不会有历史上的宁远和广渠门等大捷。 在王毅的带领下，车队很快便来到了袁崇焕的大营，送上拜帖。 一个小旗官跑进中军大帐，双手递上拜帖，道：“袁督师，王毅求见！” 刚刚回到大帐坐下的袁崇焕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猛地起身，将拜帖夺过，快速的观看起来，眉头微微皱起，猜测这王毅此来目的。 片刻之后，袁崇焕看向帐中的辽东诸将，道：“随我到辕门相迎！” 诸将纷纷起身，跟上袁崇焕的步伐，来到辕门，见到了王毅带来的车队。 见袁崇焕率领辽东诸将亲自相迎，王毅等人也迅速的下马迎向袁崇焕等人。 王毅拱手作揖，道：“见过袁督师，见过诸位将军！” 袁崇焕同样拱手，道：“王将军，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其他将领也是拱手见礼，客套一番。 王毅开门见山，侧身抬手示意后方马车，道：“昨日大战，有些缴获，特意送上一些前来给袁督师！” 袁崇焕闻言，微微一愣，目光看向一旁的祖大寿，后者立即会意，带人上前检查。 “王将军情义，本军门谢过了！”袁崇焕拱手相谢，虽然不知道王毅此来送礼，是真心还是炫耀，亦或是另有目的，但人家已经将礼物送到面前了，哪有怠慢之理！ 王毅笑道：“袁督师客气了！” 很快，祖大寿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激动：“督师，都是兵器甲胄，不下五千套！” 闻言，袁崇焕面色一惊，认真的看向祖大寿，见后者神情不似撒谎，他又连忙看向王毅，道：“如此多的兵器甲胄，都是送给我们的？” 王毅笑着点头，道：“许多甲胄都被火铳火炮打烂了，特意挑选了一些还能用的，还望督师不要嫌弃！” 袁崇焕愣了愣，随即快步走向车队，拿起一件件兵器甲胄查看起来，只见甲胄上面有着明显的弹孔，但还能使用，脸上的喜色愈发浓烈。 良久之后，袁崇焕才停止了查看。 王毅笑道：“袁督师，还请派人接收一下，另外我还准备了三千匹战死的鞑子马匹，督师也派人去运回来！” 听到王毅还准备了三千匹战死的马匹，都是怔住了，没想到王毅竟然如此大方。 马肉虽然不如牛羊肉好吃，但也是肉食，他们辽军从辽东而来，又不受待见，所以肉食是很缺的。 昨日崇祯皇帝说是要犒赏肉食，但不用想，数量肯定不多，且迟迟还没有送到军营。 “好！”袁崇焕也不做作，目光看向祖大寿，道：“复宇，安排人去办！” “是！”祖大寿拱手领命，又对着王毅一拱手，然后快步去安排人手了。 袁崇焕脸上的笑意很浓，对着王毅抬手示意进入军帐，道：“王将军，请到军帐一叙！” 王毅和沈明浩跟着袁崇焕等辽东诸将进入军帐，袁崇焕立即命人端来茶水。 等众人坐定之后，袁崇焕目光看向王毅，道：“王将军，今日在陛下面前，你不该请战袭扰后金鞑子的！” 王毅愣了愣，道：“袁督师，这是为何？” “唉~！”袁崇焕长叹一声，道：“王将军有所不知，后金鞑子昨日虽然吃了大亏，但整体实力还在，你三千人马前往袭扰，非常危险！” 王毅先是点点头，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多谢袁督师提醒，我有此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后金鞑子虽然厉害，但我护民军并不惧怕！” 袁崇焕认真的看着王毅，见后者面色如此，透露着自信，便不打算再说此事。 他转移话题道：“王将军对于满桂提出的作战计划，可有什么看法？” 王毅想了想，道：“虽说袁督师的辽军和满桂统领的大军人数可达六万之众，但胜算不大！” 他这么说，自然是因为知道一些历史，袁崇焕和满桂两路大军，一路被崇祯皇帝搞废，一路被后金覆灭。 历史上，左安门大捷后，袁崇焕和满桂准备出城作战，在十二月初一，袁崇焕被崇祯皇帝骗进城中，命锦衣卫逮捕袁崇焕下狱。 城外辽军得知消息，军营嚎哭声响了整晚，祖大寿带领辽军离开京师，后被孙承宗安抚。 另一支从辽东赶来支援京师的兵马，在听到袁崇焕被下狱后，放弃驰援，直接返回辽东。 没有袁崇焕军配合，满桂三万多大军出城，被后金军杀了个回马枪，勤王兵马全军覆没，满桂也当场战死。 至此，后金军在大明境内，如若无人之境，攻城掠地，烧杀抢掠，明军毫无办法，反被后金军消灭了大量的有生力量。 而国内的起义军迅速发展，失去大量有生力量的明军，无法在第一时间扑灭起义军，明朝消亡已定。 可以说，崇祯皇帝在己巳之变中将袁崇焕下狱，是一招臭棋，甚至可以说崇祯皇帝极其愚蠢。 崇祯皇帝完全是在自废手脚。 即便要将袁崇焕下狱，也得等到后金鞑子退出关外再行动。 “王将军所言，也正是我所想的，以本军门和满桂的兵力，根本无法战胜后金鞑子，可惜陛下太过着急了！”袁崇焕认可王毅所说。 他最希望的，是等更多的勤王兵马集结，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再与后金军决一死战，如此方有胜算。 只可惜，崇祯皇帝急于退敌，完全不顾他的想法。 王毅想了想，道：“袁督师，陛下似乎已经不信任你，甚至可能会对你问罪下狱，我希望袁督师能主动请战，与我军共击后金鞑子！” 第139章 后金的反间计 “主动请战？” 听到王毅的话，袁崇焕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的想法可是很明显的，要等待更多的勤王兵马到来，然后再对后金鞑子展开反扑。 王毅解释道：“我知道袁督师的想法，但刚才出城的时候，我可听到了对袁督师不利的谣言，袁督师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说的事情，自然是还没完全的传播开来，他也是派人在城中打探的，目前只有极少部分人在讨论。 而且，他也知道，此事一定会在京城中大肆宣扬开来。 历史上，后金的反间计也成功了。 所以，他现在说了出来，目的是为了改变袁崇焕的结局，至少要改变袁崇焕凌迟的结局。 “谣言？”袁崇焕认真的盯着王毅，连忙问道：“是何谣言？” 王毅对袁崇焕的目光丝毫不躲避，缓缓吐出几个字：“引敌胁和！” 听到王毅说的这几个字，袁崇焕“蹭”的站起身来，目光死死的盯着王毅，要从王毅的神情中看出些撒谎的端倪来。 其他辽东诸将的面色也是极为难看，目光死死的盯着王毅，也要从王毅的身上找出破绽来。 然而，王毅的目光平静，面色如常，根本找不到丝毫撒谎的迹象。 “王将军，此话当真？”祖大寿尽管已经判断出了王毅所说真假，但还是忍不住的询问。 可是，他们也刚刚从京城出来，并未听到有此等谣言传播。 王毅整个人波澜不惊，缓缓开口：“袁督师和各位将军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入城查探一番。” 沈明浩此时站起身来，先是拱手行礼，然后说道：“不仅有‘引敌胁和’的谣言，甚至还有民谣传唱：杀了袁崇焕，鞑子走一半，拿了袁崇焕，大家吃太平宴！” “什么？！” 辽东诸将纷纷站起身来，皆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袁崇焕听到这些，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精神一般，瘫软的跌坐回了座位，脑袋嗡嗡作响。 他很清楚，此等谣言一旦传入崇祯皇帝耳中，以他现在在崇祯皇帝心中的信任度，那结局会非常的悲惨。 “诬陷，这是诬陷，有人要诬陷袁督师！”祖大寿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脸上的怒色无法掩饰，眼中的怒火几乎化作实质。 说着，祖大寿急忙出了营帐，要带人亲自入城验证一番。 一时之间，中军大帐中沉默了下来。 但从众人起伏的胸膛和脸上的神情，不难看出他们心中都有怒火升腾。 王承胤脸色被怒火憋的涨红，实在压抑不住怒火，拍案而起：“一群无知的百姓，真是可恨啊！” 王毅目光看向王承胤，道：“百姓固然见识浅薄，但此等谣言，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出现！” 帐中的辽东诸将，听到王毅这番话，都是微微一愣，开始低眉沉思。 袁崇焕眼中闪过一抹光芒，问道：“难道王将军知道些什么？” 王毅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袁督师，我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闻言，袁崇焕点点头，道：“王将军，请讲！” 王毅在军帐中慢慢踱步，同时缓缓开口：“历史上的长平之战，赵国原拜廉颇为统兵大将，多次在秦军手中吃亏后，自知秦军锐不可挡，但也看出了秦军粮草问题，便采取防守避战之策，以图秦军自退。 然，秦王也知战争不能久拖，便想了个办法，让赵王将廉颇换成了纸上谈兵的赵括，结果赵军被白起坑杀数十万！” 袁崇焕听到这些，面色愈发的难看起来，他缓缓吐出几个字，但却铿锵有力：“反间计！” “嘶！” 帐中诸将，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虽然不是读书人，但对于历史上的长平之战，却并不陌生，那是历史上一场有名的战役。 长平之战中，若不是秦国的反间计成功，这次战役绝对会是不同的走向，虽说不至于大破秦军，但至少赵国不会输的那般惨。 王承胤眼中有着后怕，问道：“王将军，那些谣言，真是后金鞑子的阴谋诡计？” 他其实已经完全相信王毅的话了，但却想听到王毅亲口说出。 王毅点点头，道：“除了后金鞑子，我想其他人，断然不会在后金鞑子兵临城下之际，主动对袁督师发难！”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认可。 他们也很清楚，朝堂中有党派不满袁崇焕督师辽东，但要说那些朝官，会在眼下对袁崇焕出手，他们是不信的。 这与自废手脚无异！ “这也是我来邀督师共击后金鞑子的原因！”王毅说到这，回到座位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袁崇焕做出决定。 中军大帐中，彻底的沉默了下来，都静静的坐着，等待祖大寿带回不同的消息。 此刻，他们宁愿王毅是在欺骗他们，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愿意。 因为此事一旦为真，袁崇焕必然陷于万劫不复之地，甚至他们这些人，都会受到牵连。 袁崇焕同样如此，他也非常希望，王毅是抱着某种目的在欺骗他们，哪怕目的再险恶，他也能接受。 众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一个时辰之后，祖大寿黑着脸进入军帐中。 见到祖大寿回来，袁崇焕连忙起身迎了上去，问道：“复宇，如何？” 面色难看的祖大寿，一进入军帐中，便感受到气氛不同寻常。 听到袁崇焕问话，祖大寿低下了脑袋，带着哭腔，道：“督师，我等危矣！” 袁崇焕一个踉跄，虽然祖大寿没有明说，但他已经明白，王毅所言都是真的。 祖大寿抱拳跪地，道：“督师，还望早做决定，王将军所言皆为真，有人在推动谣言的传播，其中不乏异族人，只怕不需一天，谣言将传遍整个京师！” 这可是他亲自探知的消息，谣言传播之快，反响之强烈，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如此大事，想必已经有锦衣卫将消息传入皇帝的耳中了。 “皇太极真是好狠毒的算计啊！”王承胤一拳狠狠的砸在旁边的桌案上，整个桌案瞬间断裂，茶盏打翻在地。 袁崇焕站在原地，仰着头，闭目哀叹，眼角有着泪珠滚落。 良久，袁崇焕目光看向王毅，道：“王将军，我这就进宫请旨，与你合并共击贼虏，以报此等毒计伤我之仇！” 说完，袁崇焕便要往军帐外而去。 王毅连忙起身，将袁崇焕拉住，道：“你此时进宫，必死无疑，神仙难救！” 第140章 愚忠和尽忠 听到王毅的话，袁崇焕怔在了原地，瞬间反应了过来，刚才他真是有些乱了方寸。 京城之中，有此等谣言传播，只怕锦衣卫早已将事情告知了崇祯皇帝。 此时，崇祯皇帝说不定正在召集大臣商议，权衡利弊，思考是否要捉拿他呢！ 想到此处，袁崇焕心中镇定下来，目光看向王毅，道：“王将军，当下该如何是好？” 他此刻依然心乱如麻，根本无法静下来思虑应对之策，实在是此事过于重大，让他这个坐镇一方的大将，都是不能平静。 王毅目光也是看着袁崇焕，道：“那就要看袁督师怎么想了！” “此话怎讲？”袁崇焕面露疑惑，连忙追问。 王毅反问：“袁督师，愚忠和尽忠，你如何选？” 历史上，在十二月初一，袁崇焕准备带兵追击后金军，但出发之际，被崇祯皇帝以议饷为由，再次召见了包括袁崇焕在内的辽东诸将。 结果，崇祯皇帝却直接质问袁崇焕之前杀毛文龙，以及如今不能抵御后金，却屡次请求入城的理由，袁崇焕无法回答。 在场的满桂也怒斥袁崇焕，袁崇焕免冠请死，道：“是诚臣罪，是皆臣做出来的罪，臣甘领受。” 早已坚定要问罪袁崇焕的崇祯皇帝，命令锦衣卫将袁崇焕下狱，关押于锦衣卫诏狱之中，多人施救不成，最终被崇祯皇帝判决凌迟之刑。 愚忠？尽忠？ 袁崇焕思考着王毅的问题，逐渐明白了王毅的意思。 所谓愚忠，就是主动求见皇帝，表明自己的忠心，并主动请战，但崇祯皇帝很可能趁机问罪下狱，此为愚蠢之策。 而尽忠，便是先不理会崇祯皇帝，去杀后金鞑子表明自己的忠心，但很有可能就此战死沙场，这便是王毅口中的尽忠了。 前者，若是他被下狱，则此生之志无法实现，他率领入关的辽军，很可能再无建树。 后者，他可先杀敌，一展平生志愿，战后若有功，则有转圜的余地，若无功，崇祯皇帝问罪于他，也保留了死后的名声。 想到此处，袁崇焕的双眼逐渐清明起来，目光看向辽东诸将，先是躬身一礼，然后声音坚定，道：“诸位弟兄，可愿同我以死报国？” “愿随督师死战！” “愿随督师死战！” 帐内辽东诸将纷纷起身，拱手躬身，表明自己的态度。 王毅也上前一步，道：“袁督师，我护民军愿协助督师！” “好！”袁崇焕扶着腰间的宝剑，快步来到帐中主位，道：“诸将听令！” 帐内辽东诸将纷纷面向袁崇焕，神色肃穆站立。 袁崇焕目光扫过诸将，道：“今日让将士们吃好，休息好，并准备拔营事宜，明日一早向南苑进军！” “末将等领命！” 辽东诸将纷纷抱拳领命。 袁崇焕目光看向祖大寿，道：“复宇，本军门修书一份，你明日安排人送到满桂手中！” 祖大寿出列，抱拳道：“是！” “其他人先去安排吧！”袁崇焕一挥手，尽显大将风范。 闻言，辽东诸将急匆匆的离开军帐。 袁崇焕在桌案前坐下，提笔写信，很快便写好交给祖大寿。 见祖大寿也离开，王毅开口说道：“袁督师心中，可有作战计划？” 袁崇焕摇头：“尚未有作战计划，王将军，你护民军可以什么作战安排？” 他虽然久经战阵，可这临时做出的决定，很难有具体的作战计划，他只想快些与后金鞑子交手。 王毅轻叹一声，道：“不瞒袁督师，昨日后金鞑子在护民军手中吃了大亏，只怕见了我们就会跑！” 他这可不是猜测，护民军派出的夜不收，后金鞑子看到了就跑，用闻风丧胆来形容也不为过。 若非他给护民军夜不收下达了不可冒进的命令，估计已经胆大的开始袭扰后金鞑子的主力了。 袁崇焕点点头，后金鞑子勇猛，却不傻，换做是他，在护民军手中吃了那么大的亏，也会选择避开护民军。 想了想，袁崇焕心头一计突显，道：“王将军，不若护民军混在我辽军当中，用以迷惑后金鞑子，在时机恰当的时候，给予迎头痛击！” “哈哈哈，我正有此意！”王毅大笑起来。 他就是在等袁崇焕主动提出来，毕竟大军之中，有一支非主将指挥的队伍，就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一旦协调不好，反而可能生乱。 袁崇焕想了想，道：“王将军，你实话实说，护民军作战能力到底如何？” 闻言，王毅笑了笑，道：“袁督师，昨日一战，护民军还没有真正发挥实力！” “嘶！”袁崇焕倒吸一口冷气。 他万万没想到，护民军与两万后金鞑子交战，斩获万余首级，竟然还是全部的实力。 这要是护民军将全部实力展现出来，只怕那两万后金鞑子，跑不了几个。 震惊良久，袁崇焕才开口说道：“王将军，你回去准备，就依刚才之策作战！” 王毅告辞，带着沈明浩等人离开。 回到营地之后，王毅又安排人给满桂所部送上了一些武器甲胄，以及缴获的死马，并亲自修书一份，希望满桂也能带军行动。 王毅又安排作战的事情，将所有的伤兵全部留下，无论轻伤还是重伤，都留下看守物资。 此次作战是与袁崇焕军配合，有些物资必须暂时放下，不然的话，有可能被后金鞑子看出端倪。 翌日，袁崇焕军拔营起寨之后，王毅率军追赶，在离左安门三十里的地方会合。 护民军套上了辽军的服装以作掩饰，且摘下了护民军的旗帜，往前融入了袁崇焕的辽军当中。 而先前安排出去的夜不收，也全部收回，换成了袁崇焕军的夜不收。 袁崇焕军向南苑进军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各方。 崇祯皇帝知道这个消息后，以为袁崇焕如同城中谣言所说，率领辽军反了，去南苑投奔后金鞑子。 顿时大发雷霆，瓷器茶盏砸碎一地，太监宫女跪伏一地，瑟瑟发抖，连呼吸都不敢轻喘。 好一通怒火之后，崇祯皇帝立即召见王公大臣，及满桂所部各将，商讨如何应对当下局面。 第141章 各方反应 暖阁，崇祯皇帝眉头紧，阴沉着脸，在屋内踱步。 韩爌为首的大臣站立着，脸上神情各异，也是皱眉深思。 良久，崇祯皇帝率先开口，语气严厉，道：“你们都说说，他袁崇焕突然带兵前往南苑，是想干什么？” 文臣们都看向了内阁首辅韩爌，显然是要将韩爌推出来回话。 韩爌无奈的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现在城中谣言四起，或许是袁元素听到了风声，所以才选择前往南苑与后金鞑子作战也说不定！” 眼下情况，他也只能往好的方面说，毕竟事情到底如何，还没有个定论。 崇祯皇帝目光看了韩爌一眼，压下火气，道：“大伴，王毅和满桂他们还要多久到？” 王承恩行礼说道：“皇爷，满桂将军他们刚到，王毅将军没来，前往通知的小黄门说，王毅将军带着护民军去找贼虏作战了！” “王毅率领护民军也去南苑了？”崇祯皇帝面色一变，接着问道：“何时出发的？” “回皇爷，护民军是今日一早出发的！”王承恩如实回答。 崇祯皇帝眉头紧皱，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让满桂他们进来！” 王承恩连忙出去，将满桂等将领带入暖阁内。 崇祯皇帝也不等满桂等人行礼，直接便开口问道：“满桂将军，你可知道袁崇焕为何突然前往南苑方向？” 满桂连忙行礼，然后说道：“陛下，袁督师在离开之时，派人送来了一封信件，说是让臣配合其前往与后金鞑子作战！” 闻言，崇祯皇帝目光盯着满桂，道：“袁崇焕真是这么说的？” 满桂取出一份信件递上，道：“这是袁督师给臣的信！” 崇祯皇帝连忙接过信件拆开，快速的阅读起来，阴沉的面色稍有好转，道：“他袁崇焕的消息倒是灵通，知道城中有不利于他的谣言传播！” 心中稍微安定，崇祯皇帝言语又是变得不悦起来，道：“他袁崇焕就如此不相信朕？觉得朕会因为城中谣言杀了他？” 屋内众人没有人敢搭话，都是默默垂首。 满桂略微沉默之后，开口说道：“陛下，王将军也给了微臣一份书信，说是让微臣转交陛下！” 说着，满桂又取出一份书信，呈递给崇祯皇帝，道：“王将军说要与袁督师共击贼虏，并希望微臣领兵同往，臣正准备拔营！” 崇祯皇帝接过书信，见信封完好，便打开王毅的书信，仔细查看上面的内容，阴沉的脸上，逐渐转变为了笑容，道：“原来如此！” 书信上，王毅说明了袁崇焕突然拔营往南苑而去的原因，并说城中谣言是异族人最先散播开来的，乃是后金鞑子的反间计。 得知城中谣言的袁崇焕，最开始想要面圣解释，但又怕他这个皇帝不信，所以袁崇焕选择前往与后金鞑子交战，自证清白。 而且，王毅还在信中，说明了护民军和袁崇焕军的后续作战计划，请求他这个皇帝保密，以免朝中有后金收买的官员。 屋内文武大臣看到崇祯皇帝的面色变化，都是好奇起来。 韩爌开口说道：“陛下，不知王毅在书信中说了什么？” “虚惊一场罢了！”崇祯皇帝将信件收好，揣入了怀中。 见崇祯皇帝如此，众人便是明白信中的内容是机密，皇帝不想给他们看，但这更让众人好奇信中的内容。 崇祯皇帝摆手示意：“满桂留下，其他人先退出去！” 说着，皇帝目光又看向王承恩，道：“大伴，三十步内不准有任何人！” “是，皇爷！”王承恩领了旨意，然后开始对暖阁三十步内的人员进行清场。 而这一幕，让暖阁外的大臣们更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明白了事情不同寻常。 满桂在暖阁内听到了崇祯皇帝交代的事情后，便出了暖阁，带着手下一众将领离开。 一些与满桂交好的文官上前询问，却被满桂客套几句敷衍了过去。 温体仁和周延儒对视一眼，然后叫上几个官员离开。 半个时辰后，暖阁内的皇帝桌案上，摆满了弹劾袁崇焕的奏折。 看着桌案上的这些弹劾奏章，崇祯皇帝面色阴沉，目光看向王承恩，道：“大伴，你看看，都是弹劾袁元素的奏章，果然如王毅书信中说得一样！” 王承恩愣了愣，道：“皇爷，难道是……” 崇祯皇帝抬手制止王承恩后续的话音，然后用手掌示意王承恩到耳边说。 见状，王承恩来到崇祯皇帝身边，附耳小声低语了几句。 诧异的看了一眼王承恩，崇祯皇帝小声道：“大伴，你猜得没错！” 听到皇帝亲口说出，王承恩瞪圆了双眼，随即在皇帝耳边压低声音道：“皇爷，朝官通敌之事……” 崇祯皇帝声音很低，道：“大伴，此事由你负责，无论查到哪个官员，都先给朕拿下！” “是，皇爷！”王承恩离开暖阁，去执行皇帝的吩咐。 …… 南苑，后金军中军大帐。 皇太极以手扶额，目光盯着桌上的地图，思考着之后的行军路线。 一个牛录身披甲胄，哗哗作响，进入中军大帐中。 皇太极抬头看向来人，见是负责哨探任务的人，连忙开口问道：“可有明军消息？” 最近，他派出去的哨探，完全被护民军的夜不收压缩了活动范围，很难打探到有用的消息，让他极为苦恼。 身披甲胄的牛录，对着皇太极拱手，道：“禀报大汗，袁崇焕领军两万五千余往我们这边而来！” “袁崇焕主动出击了？”皇太极皱起了眉头，略微思索，问道：“除了袁崇焕大军，可还有其他明军动向？” 牛录如实说道：“回大汗，满桂所部还在德胜门外，似乎有拔营起寨的迹象！” 皇太极又问道：“可有护民军的消息？” 牛录道：“回大汗，护民军的夜不收撤走了，目前在左安门外十余里的一处庄园附近活动，我们不敢靠近，只远远看到了护民军的旗帜和大量的盾车、马车！” 闻言，皇太极点点头，道：“你做的不错，继续给我盯紧护民军东西，另外，仔细探查袁崇焕大军和满桂所部！” “是，大汗！”牛录抱拳回应，然后退出大帐。 皇太极看着地图，略微沉思，随即抬头看向帐外，喊道：“来人，通知范先生、旗主和首领等人前来议事！” 第142章 吃掉袁崇焕 在皇太极的命令下达后没多久，后金军的主要人物都来到了大帐中，按照次序落座。 皇太极目光扫过帐中众人，见都到齐后，开口道：“诸位，本汗刚刚收到消息，袁崇焕率军两万五千余，往南苑而来！” 帐中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然后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袁崇焕这么大胆，肯定是有所依仗！” “说不定其他后面还有其他明军！” “说得对，那护民军很可能就在后面，我们得尽快撤离才行！” “我们现在还打不过护民军……” 听着想法嗡嗡的议论声，皇太极面露不悦，道：“安静！” 众人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目光落在了皇太极身上。 皇太极道：“诸位，根据哨探提供的消息，目前就袁崇焕一支人马，满桂所部还在德胜门，而护民军在左安门十余里之地的一处庄园驻扎，大家说说，我军该如何应对？” 莽古尔泰站起身来，拱手道：“大汗，我军士气还未恢复，当尽快撤离！” 他对于袁崇焕率领的辽军还是很了解的，其辽东铁骑非常厉害，即便对上他八旗精锐也不会相差多少。 这些天，袁崇焕多次率军与他们交战，多次取胜，士气高涨。 反观他们，接连作战失利，护民军更是将他们打的惨败，士气非常低迷，有许多人已经产生了退出关外的想法。 这一涨一降之间，差距就尤为明显了。 所以，他认为现在应尽快撤离南苑，以免被袁崇焕军纠缠上，其他明军再包围过来。 到时，他们大军的情况可就不容乐观了！ 岳托站起身了，发表不同的看法，道：“大汗，若只有袁崇焕一支明军，我们应该将之吃掉，再退的话，勇士们的战心可就要全失了！” 他父亲的战死，让他极为仇恨明军，尤其是那护民军，他恨不得立刻将之消灭，若是抓到主将，他要将之生吞活剥。 不过，虽然心中充满了对明军的仇恨，但并没有失去理智，他们现在还打不过护民军，自然不会去触护民军这个霉头。 但目前，只有袁崇焕一支兵马前来，他们倒是可以动用全部力量，将之吃掉，算是先向明军收取一些利息。 多尔衮站起身，道：“岳托，那袁崇焕的大军也不是泥捏的，岂是说吃掉就吃掉的，你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岳托针锋相对，道：“袁崇焕军虽然有些战力，但在野地作战上，我八旗军是无敌的，多尔衮贝勒，你是被明军吓破胆了吧！” 多尔衮冷哼一声，道：“要吃掉袁崇焕大军，我们也要付出不少的代价，现在我们处于明国境内，源源不断有明军赶来，稍有不慎，后果难以想象！”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多尔衮说的很在理，他们现在可不是在辽东作战，后勤补给全部都要依靠抢掠。 而明军本土作战，后勤补给不会像辽东那般压力大，且勤王兵马不断从各地赶来，人数众多。 哪怕他八旗军野战无敌，也无法做到将明军屠戮一空。 皇太极没有做出评价，目光看向了范文程，问道：“范先生，你以为如何？” 范文程想了想，有些迟疑的开口：“大汗，奴才也看不准，只是觉得袁崇焕突然进军南苑有些古怪！” 闻言，皇太极点点头，略微思索，道：“范先生，你说会不会是袁崇焕知道了我们在使用反间计，所以主动寻求与我们作战？” 范文程眼睛一亮，道：“大汗果然英明，定然是如此，要么就是崇祯皇帝逼迫袁崇焕出战自证清白！” 皇太极看向多尔衮，道：“多尔衮，你以为呢？” 多尔衮想了想，道：“我还是先前的想法，抓紧时间劫掠一波，然后退出关外！” 每每想到护民军一天斩杀他们万余人，他心里就时时感到不安，总感觉护民军随时可能对他们发起攻击。 闻言，皇太极面色有些阴沉，呵斥道：“多尔衮，难道你忘了父汗之仇吗？” 他很气愤，这多尔衮时常与他唱反调，让他极为厌烦，若不是亲兄弟，且有些本事，他早就将之旗主身份剥夺了。 多尔衮丝毫不退让，道：“皇太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现在的明朝虽然羸弱，但气数还未到禁绝之时！” 自从范文程来到后金，就时常撺掇皇太极入主中原，皇太极的野心也越来越强。 虽然他也有这种想法，但他很明白，明国还有一定气数，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覆灭明国，几乎没有可能。 可皇太极现在就有攻破明国皇城的想法，做着当皇帝的美梦。 听到这些，皇太极的面色愈发阴沉，目光死死的盯着多尔衮：“多尔衮，我这个大汗的话，你是听还是不听，你若不听，可以交出旗主的位置！” 他话音落下，帐外人影闪动，隐隐有冲进来的架势。 众人目光看向多尔衮，想要看看多尔衮会作何回答。 若是多尔衮的回答不能让皇太极满意，只怕正白旗的旗主要换人了。 多尔衮面色难看，目光扫过众人，发现支持他的没几个，只好咬着牙道：“攻打袁崇焕大军，我绝不当先锋！” 皇太极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正要再说话，却被另一人抢先。 见气氛不对的莽古尔泰出声道：“大汗，莫要因为一点小事，让我们内部生乱！” 听到有人相劝，皇太极压下心中的怒火，道：“范先生，如何部署，才能一口吃掉袁崇焕？” 范文程思索一番，道：“首先我们要探查清楚护民军的动向，采用老战术即可，只要其他明军不搅局，可以一举吃掉袁崇焕！” 皇太极点点头，目光瞥了一眼多尔衮，然后目光看向众人，道：“谁愿为先锋？” 话音落下，岳托第一个站起身来，道：“大汗，我愿为先锋！” 阿济格也站起身来，道：“大汗，我也愿为先锋！” 皇太极道：“岳托为先锋，领兵三千，诱敌火器发射后，阿济格趁机正面进攻，多尔衮领正白旗紧随其后，待撕开敌方防御，其他人率军跟上！” “是，大汗！” 岳托和阿济格等人同时领命。 只多尔衮没有出声，见众人目光又望来，只好拱了拱手，示意领命。 皇太极瞥了一眼多尔衮，嘴角掀起一抹笑意：“若有人怯战，不用请示，直接斩杀！” 第143章 一触即发 南苑，位于京城以南二十里左右，最初是元代皇家猎场，后朱棣迁都北京，迁走了居住在此的百姓。 此后，扩建殿堂宫室，四周修有围墙一百二十里，谓之南海子。 明代燕京十景中的“南囿秋风”，所指的就是南海子一带。 不过，到了明朝隆庆年间，南苑已经变得很衰败了，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王毅率军与袁崇焕会合后，从南苑西面进入，直指后金军的所在。 “王将军，你说皇太极是否会直接从南海子撤走？”袁崇焕突然开口问道。 王毅想了想，道：“不好说，皇太极在左安门外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会更加谨慎！” 在左安门外，后金军之所以被护民军打的大败，完全是因为皇太极不了解护民军的作战方式，才会使用大规模骑兵冲锋的战术。 若非如此，之前的交战，即便护民军使出全力，也断然难有万人斩获。 吃一堑，长一智！ 现在的皇太极，肯定会时时刻刻的保持着警惕，以免再有护民军这样的明军出现，再被打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对皇太极并不了解，历史书上的内容，掺了多少假，他并不知道，所以不能以史书上的皇太极来衡量。 “唉，希望皇太极不会轻易撤走吧！”袁崇焕长叹一声。 他现在的处境，可谓处于刀尖，若是不能尽快立下大功，京城内的谣言就不会停止，皇帝对他的信任，也会越来越低。 之前，他擅杀毛文龙，便导致朝中非议不断，尽管皇帝未曾训斥责罚，但他知道皇帝因此对他开始有了芥蒂。 最近多次对皇帝提出让大军进入城中休整，更是莫名的惹恼了崇祯皇帝，若非几次作战告捷，说不定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王毅劝慰道：“袁督师不必太过忧心，皇太极要撤，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除非只让人马撤离！” 自后金军入关，攻破了多座城池，肯定劫掠了非常多的物资，这些物资想要全部带走，不是嘴皮子动动那么简单。 王毅极力说动袁崇焕与他共击后金鞑子，目的就是不想让后金鞑子将所有的劫掠带走。 毕竟，护民军的人数太少，后金鞑子只需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便可拖足够的时间将劫掠的物资转移。 “报~！” 一名夜不收总旗官纵马来到袁崇焕身边，下马拱手：“禀报督师，贼虏大军集结，迎面向我们而来，先锋军与我们相距五里！” 袁崇焕闻言，刚才心中的担忧稍安，连忙问道：“贼虏大军集结了多少人马？” 夜不收总旗再度拱手，道：“回督师，贼虏以岳托为第一先锋，率军三千，阿济格率军为第二先锋，率蒙古仆从军五千，之后是多尔衮率领的正白旗和汗仆从军共计两万左右，最后是由皇太极统帅的大军，有七万人以上！” “看来皇太极没打算从南海子撤走！”袁崇焕脸上有着一抹喜色，心中的担忧彻底消散。 王毅笑着开口，道：“依我看，皇太极不仅没打算撤走，还有一口吃掉袁督师大军的想法！” 闻言，袁崇焕点点头，心中又升起另一种担忧来，他们只有两万多兵力，可皇太极却集结了十万大军，双方兵力对比太过悬殊了。 袁崇焕目光看向王毅，询问道：“王将军，此战有多少把握？” 虽然他是抱着尽忠的决心来的，但还是担心两万多辽军的命运，这背后可是两万多个家庭。 今日一战，不知会有多少将士阵亡，若是全军覆没，他身上的罪孽可就深了。 王毅却是十分淡然的开口：“袁督师，我护民军的情况，你也亲眼看过了，只要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贼虏必定还要再吃一次大亏！” 袁崇焕见王毅如此自信，便是微微点头，想起护民军的情况，他心下更是安定了不少。 在护民军融通入他辽军队伍之时，他便亲眼看到了护民军的士兵和装备。 单就以士兵而言，比起他身边的精锐家丁，也不遑多让，可谓是精兵中的精兵。 而护民军的装备，甲胄之精良，让他惊叹，竟是要比他精锐家丁身上的还好，防御力非常强大，他们的弓箭竟是难以造成伤害。 火铳更是他从未见过的类型，听王毅说是叫燧发枪，只需几个呼吸便可装填完毕，能保证火力的持续性。 护民军还携带了大量的火炮，其中便有红夷大炮这种战场大杀器。 他在宁远之战中，曾用八门红夷大炮，轰击努尔哈赤率领的八旗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深知红夷大炮的威力有多么可怕。 八旗军进攻宁远失利，更是让努尔哈赤郁闷，在半年后病逝。 而护民军中，携带了五十门红夷大炮，一旦打响必能对贼虏造成巨大的伤亡。 且王毅在上次大战中，并没有使用红夷大炮。 也就是说，后金鞑子既不知道护民军藏在他辽军当中，也不知道护民军有红夷大炮的事情，自然就谈不上防备了。 “传令各部，停止行军，准备迎战！”袁崇焕下达将令。 传令兵立即出动，开始传令各部。 作战计划，王毅已经和袁崇焕等辽东诸将商议确定，在各大将官的指挥下，大军的布置有条不紊的进行。 当后金军先锋大军来到，袁崇焕等将领已经将大军阵型布置妥当，两万多大军，呈“品”字形面对后金军。 前面一个军阵都是步战兵，由袁崇焕率领，王毅率领的护民军，处于这个军阵的中央。 最后两个军阵都为骑兵，各自有八千人左右，分别由祖大寿和王承胤率领，王毅借给辽军了六千多匹战马，不然辽军可没有这么多骑兵。 两方大军保持着两里距离，相互对峙，旌旗招展，漫天蔽日，战斗一触即发。 所谓人数满万，无边无沿，何况双方人马总数达到十多万，军阵延绵数里。 皇太极亲自登上了了望车，观察对方的军阵，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是老对手的手笔。 袁崇焕见大军阵型已定，下达命令：“传令，击鼓进军！” 有节奏的鼓声响起，大军踩着鼓点前进，一步步的逼向后金军。 见对方大军前行到差不多的距离，皇太极也下达命令：“传令，进攻！” 进攻的号角声响起，在天地间传荡。 第一先锋岳托，率领三千人马奔出大部队，直往袁崇焕军的前阵迎了上去。 当跑过一段距离时，岳托下令将马速提升到最大，马蹄狠狠的击打地面，发出“咚隆隆”的声响，地面发生震颤…… 第144章 辽军战后金军 望着前方数千骑兵滚滚而来，袁崇焕下令停止进军，下达作战指令。 军阵的最前方，是一排火炮，共计三十八门，以佛郎机炮和虎蹲炮为主。 后方是一排长枪兵、盾兵，所持为坚固的方盾，和丈许的长枪。 紧随其后的是一辆辆盾车，盾车上分左右站着两名火铳手，使用的多为鸟铳，还有一些少量的鲁密铳。 每辆盾车左右，都有刀盾手，盾车后方有传递火铳的士兵。 明末的火器质量很差，常有炸膛的情况，所以士兵都不太喜欢射程远、威力大的鸟铳或鲁密铳等，反倒是三眼铳是士兵最为喜欢的。 所以，即便是袁崇焕率领的精锐辽军，火铳的装备率也不高。 再往后是弓箭手，人数达到两千人。 之后还有“一窝蜂”，手抬火炮等武器装备。 如此布置军阵，即便敌方突破进来，也可以做到层层阻击，能很大限度的限制地方骑兵的发挥。 军阵的左右，除了没有火炮，其他的布置相同，只有后方属于防御薄弱点，但后方两翼有骑兵军阵护卫。 当敌方先锋军进入火炮射程，袁崇焕下达命令：“火炮准备，放！” 炮手连忙将火把对准引信，燃烧的引信发出“嗤嗤”声响。 “轰轰轰……” 火炮口迸发火焰与硝烟，铅质的实心弹丸呼啸而出，迅速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 看到对方火炮发射，岳托连忙喊道：“分散，注意躲避！” 其实不用他提醒，后金鞑子早就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情况，他们与袁崇焕军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处于火炮正对着的后金鞑子，在看到火炮喷出火焰的那一刻，就选择了分散。 前方的人做出动作，后方的人也纷纷效仿。 不过，炮弹的速度很快，前方的人有时间做出应对，后方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三十八颗弹丸，在三千后金鞑子中弹跳了几次，有百余人落马，其中被炮弹击中的，只有十来人，其余都是马匹被炮弹所伤，从而摔落下马，只造成了小小的骚乱。 火炮发射后，士兵连忙将火炮抬进军阵中，然后在合适的位置重新布置，后续发射，需要将炮口抬高，无法像刚才炮口几乎放平。 见地方火炮撤回军阵，岳托手中长柄铜锤向前一指：“加快速度，继续冲！” 八旗勇士们纷纷以弓箭、兵器等抽打马匹，催马加速，向着前方军阵猛冲。 当进入百步左右时，岳托下令：“抛射箭矢！” 早已将弓箭拿在手中的八旗士兵，纷纷张弓搭箭，对着明军军阵抛射箭矢。 后金军的箭矢势大力沉，若是没有精良的甲胄在身，中者立即失去战斗力。 袁崇焕的辽军，步战兵的披甲率不高，且多为皮甲、棉甲，只有少数士兵有扎甲。 所以，在后金鞑子抛射的箭矢下，明军倒下了近两百人，其中直接死亡的有三十人左右，余者多为重伤。 后金鞑子抛射的箭矢，箭头多为半月铲的形状，无甲或皮甲士兵，中者要么被削下一大块肉来，要么深深的陷入肉中。 袁崇焕处于指挥台上，计算着敌我双方的距离：“百步……八十步……五十步，火铳手放铳，弓箭手小仰角射击！” “砰砰砰……” 火铳打响，三百余杆火铳吐出火舌和硝烟，弹丸呼啸而出。 “嗖嗖嗖……” 弓箭手拉满弓弦，然后以一个小仰角释放，近千支箭矢释放了出去。 五十步距离，是明军实战放铳、放箭的距离，后金军也深知这一点。 所以，在进入五十步距离时，岳托第一时间下令，让大军向左右分开，绕着明军军阵释放箭矢。 虽然后金军作战经验丰富，且战术执行很到位，但明军的火铳和箭矢都造成了伤亡，有两百多人落马，其中死亡者达到二三十人，重伤者也有近百。 后金军的第一先锋军左右分开，阿济格率领的第二先锋军立即发起冲锋。 第二先锋军，人数在五千，绝大部分为蒙古仆从军。 相比于满八旗军，蒙古仆从军作战能力就要差上不少，冲锋之时，虽然有在马背上左右腾挪，但时机不如满八旗军抓的精准。 辽军军阵中，火炮发出怒吼，几十个弹丸以一个弧度落入了蒙古仆从军中，有两百多人落马，死亡者近百，余者轻重伤不一。 进入百步范围时，蒙古仆从军也开始抛射箭矢，他们的箭矢多为三棱箭，如此距离，杀伤力不如满八旗军的半月铲箭矢。 所以，明军中箭人数虽然有两三百人，但重伤者不多，阵亡者更是只有二十人左右。 到达五十步距离时，明军阵中射出箭矢和弹丸，上千的箭矢宛若雨幕，密集的落在了蒙古仆从军中。 蒙古仆从军皮甲率不高，且半数以上是皮甲，即便是铁质甲胄，质量也比不过满八旗军。 所以，蒙古仆从军落马者有三百以上，阵亡者达到六七十，重伤者上百。 落马的人，给蒙古仆从军造成了一些阻碍，但并未让蒙古仆从军的速度降低多少。 五十步的距离，也不过五六个呼吸时间。 眼看敌军越来越近，袁崇焕立即下达指令：“枪盾兵做好准备，弓箭手继续放箭，一窝蜂释放！” 在袁崇焕的一串命令下达，各部都有条不紊的执行。 弓箭手继续小仰角放箭，一窝蜂被点燃，一支支箭矢从箭筒中激射而出。 双方箭矢你来我往，不断有人倒下，伤亡数量不断攀升，后方人员不断往前补上兵力。 当十来步距离时，最前方的蒙古仆从军借着马速，抛出手斧、链锤等钝器，被这种兵器击中，非死即残。 明军之中，有一百多人倒下，阵亡者高达半数，余者情况也不容乐观，以当下的医疗水平，活下来的概率不大。 不过，这个距离，火铳的杀伤力丝毫不比抛来的钝器差多少，被火铳击中的蒙古仆从军，身上出现血窟窿，鲜血喷涌出来，能活命者少之又少。 很快，蒙古仆从军便与明军的枪盾兵相接在一起，要么马匹直接突破枪盾阵，将枪盾兵撞飞，要么长枪将一个个蒙古鞑子刺下马来。 短兵相见，远程武器的发挥有限，袁崇焕下令让弓箭手和火铳手后撤，他亲自率领家丁和亲兵，迎上了蒙古仆从军。 有主将带头，其他士兵也爆发出怒吼，主动迎向敌军，刀光剑影间，喊杀声，惨叫声、金属交戈声连成一片，显现出战场的无情。 第145章 力战到底? 南海子所在，旌旗招展，在风的吹动下，猎猎作响。 旌旗的中间位置，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间，兵器碰撞声不断，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哀嚎，这是一场战争。 袁崇焕率军与后金鞑子大战，虽然两军才刚刚短兵相接，但惨烈程度一点也不低。 厮杀之处，断臂残肢随地可见，鲜血在地表流淌，宛若血色地狱，血腥味直冲天际。 这就是战争，需要不断的付出生命与鲜血，残酷而无情。 骑兵与步兵相比，在于机动性，当骑兵的速度被阻挡，步兵便有对抗之力。 辽军的布置，分多个层次，很大的限制了骑兵的发挥，双方的交战，只限于最前沿的部队。 阿济格见前方人马拥堵，便明白了前方的战况，定是袁崇焕军成功抵挡了骑兵，陷入了鏖战当中。 “留下两千人，其他的跟我来！”阿济格大声下令。 传令兵立即传达命令，然后有着近两千人跟随阿济格。 只见阿济格率军后撤了一段距离，然后扬鞭催马，往明军军阵的另一处冲杀而去。 如此，明军军阵最前沿的防线上，等于有两个点受到攻击，压力一下就增加许多。 得知消息的袁崇焕，连忙脱离厮杀，回到指挥台上，开始调度兵马，阿济格所部也成功被挡住，陷入了厮杀。 皇太极在了望车上观察战场，发现阿济格进攻受阻后，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作为袁崇焕的老对手，他对袁崇焕的能力还是比较肯定的。 “传令，让多尔衮出击，从两个进攻点的中间冲杀过去！”皇太极收回目光，对传令兵下达指令。 传令兵立即将命令传达给多尔衮。 看着前方的战场，多尔衮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因为袁崇焕军后方的两翼一直没有动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要知道，步兵对抗骑兵，步兵的伤亡一般都非常的大，很可能会是军心动用，没道理袁崇焕军的骑兵就这么看着，除非想看着袁崇焕死。 袁崇焕作为一军主将，若是战死，大军的军心也就崩溃了，战斗力直线下降。 接到命令的多尔衮，尽管很不想打这一场战争，但也不得不发起冲锋。 多尔衮下达作战指令：“传令，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直插袁崇焕帅旗！” 正白旗在多尔衮的带领下，冲力出去，宛若一支箭矢，刺入了袁崇焕军的军阵中，厮杀更加的惨烈。 一时之间，最前方的军阵压力巨大，即便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袁崇焕，对兵力的调度也感觉到了压力。 “差不多是时候了！”王毅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了笑意，对着身边的传令兵道：“传令后方两翼骑兵出动！” 传令兵以最快的速度出动，将命令同时传到了祖大寿和王承胤的手中。 “弟兄们，杀虏！”祖大寿手中大刀向前一指，然后双脚一夹马腹，率队进行冲锋。 “杀虏！”祖大寿后方的人马纷纷跟上，大声喊杀。 在另一边，王承胤所部同样如此，八千人马齐齐奔跑起来。 祖大寿和王承胤从前方军阵的两边冲来过去，宛若伸出的双臂，隐约有对陷阵后金鞑子包围的趋势。 皇太极见到这一幕，也是做出了安排，道：“传令，莽古尔泰率军一万，挡住祖大寿部，阿巴泰率军一万，挡住王承胤部，千万不能让他们对进攻人马形成包围！” 命令很快传达，莽古尔泰和阿巴泰各自率军一万，冲出军阵，分别迎向祖大寿和王承胤部。 莽古尔泰和阿巴泰的两只大军，也像两条手臂一样，阻挡着祖大寿和王承胤的合围，相互较劲。 见状，王毅大喜，道：“告诉督师，全力抵挡正白旗的攻势，勾引皇太极全军压上来！” 传令兵很快将王毅的话告知了袁崇焕，后者连忙调度，将所有的士兵往前方调，让得处于中间的护民军，落在了军阵的最后方。 袁崇焕也再度亲自上马杀敌，辽军爆发出了最强的战斗力，双方不断有着人马倒下，混战极为激烈，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鲜血汇聚成河，往低处流淌而去，可见战况之惨烈。 “大汗，这袁崇焕如此调度大军，是完全不打算撤退了！”范文程看着战场中间的位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皇太极点点头，道：“是啊，两军如此拼杀在一起，他们是没有撤退的可能了，只有力战到底！” “大汗，哨探是否有消息传来？”范文程问道。 皇太极也明白范文程的意思，笑道：“范先生不必担心，刚刚接到了哨探的汇报，护民军那边没有动静，满桂那边刚不久从德胜门拔营，到这里还要一个时辰！” 闻言，范文程放心了不少，他最担心有援军杀来，尤其是护民军。 不过还好，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范文程道：“大汗，如此的话，袁崇焕这支兵马要全军覆没了，只是我们的伤亡也不会小！” “嗯！”皇太极点点头。 想了想，皇太极下达命令，道：“传令，留下两万人马，其余人马全部压上，以最快的速度吃掉袁崇焕大军！” 传令兵立即传达命令，总攻的号角声响起。 豪格、杜度等将领率军杀出，四万人马，直奔袁崇焕的帅旗而去。 “终于忍不住了么！”王毅脸上的笑意更浓，内心澎湃。随即隐去，转而为严肃，道：“传令，红夷大炮准备，炮弹落点两百六十丈！” 护民军的将官得到命令，纷纷开始行动起来，盖在车辆上的粗布被扯下，露出装有车轮的红夷大炮，漆黑的炮管在阳光下尤为刺眼。 炮手们移动火炮，绕后摇动火炮升降摇手，炮口一点点的抬高，装填手迅速装填。 王毅观察着战场，等待着敌军衔接在一起，只要敌军一刻没有到达他指定的位置，变故就可能发生。 随着四万人马越来越近，王毅愈发的激动，心跳加速，周围的声音，也自动被他耳朵忽略。 当地方到达他预想的位置，王毅的眼睛瞬间一亮，道：“所有红夷大炮，开火！” 第146章 五十门红夷大炮! “开火！” 王毅的命令传达，站在火炮身边的令旗手，立即挥动旗帜，并高声呐喊。 听到开火的命令，主炮手立即拉动绳索，而绳索牵动红夷大炮上的燧发装置，碎石摩擦铁片，将火药池盖顶起，使得大量火星落在了火药池中。 火药池中的火药剧烈燃烧，迸发出的火焰通过传火孔，将炮膛内的火药点燃。 炮膛内的火药剧烈燃烧，产生高温高压，将实行弹丸发射了出去。 “轰轰轰……” 五十门红夷大炮呈一字排开，几乎在同时发出怒吼，喷出巨大的火焰，以及大量的硝烟。 带着高温的弹丸，在己方军阵的上空划出一道轨迹，然后落入了刚刚冲锋到军阵前方的后金军中。 刹那间，炮弹在大军之中弹跳，五十条血路出现。 其中一颗炮弹，直接打在了几名着甲鞑子身上，半边身子直接消失，只留下血雾证明他中弹了。 这颗炮弹落地，然后迅速弹起，斜向的飞出去，接连打中了七八名后金鞑子，无论穿了多少铠甲，被炮弹碰到的地方，都瞬间被炮弹砸的稀碎。 接连弹跳几次之后，砸死砸伤三四十人，但炮弹的动能未失，依旧在地面向前滚动，马腿碰到，瞬间骨断筋折，人仰马翻，落马者上百人人。 其他几十颗炮弹同样如此，所过之处，无论是马匹还是士兵，无不是挨着即死，擦着即伤。 五十条血路，蔓延近百丈，伴随着残肢断臂以及碎肉，那场景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这一轮炮弹，至少打死了一千人，轻重伤者和落马者，更是达到两千人以上。 一时之间，看到血路的鞑子，无不是愣住了。 但很快就明白了是威力巨大的火炮，变得心惊胆战，心头萦绕着恐惧。 对于袁崇焕率领的辽军来说，巨大的火炮声，就是撤退的命令。 在护民军的前方，已经立起了盾牌，呈“人”字形，引导士兵向两边撤退，以免出现冲击护民军军阵的情况。 而且，袁崇焕在战前，便告诉了士兵撤退的信号和方式，所以辽军的撤退，并没有造成混乱。 “怎么回事？”处于远处观战的皇太极，根本看不清炮弹，只见到了五十条直线上，一个个勇士倒下。 火炮声传来，范文程面色剧变：“大汗，是火炮声，他们还有后手！” “这炮声……”皇太极皱着眉头，突然面色剧变：“是红夷大炮！” 这种炮手他听过，在宁远之战中，袁崇焕便是使用了红夷大炮，让他八旗军损失惨重。 “红夷大炮？！”范文程愣住了，这种大炮他也很清楚，知道其威力有多么的恐怖。 “一、二……十九……五十！”皇太极数着己方大军中的血路数量，面色愈发的难看，最终面色发白：“五十门红夷大炮？！” 听到皇太极的话，范文程满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袁崇焕有五十门红夷大炮？” 他真的不敢相信，若是袁崇焕有五十门红夷大炮，为什么之前的战斗中，没使用过一次？ 难道说，袁崇焕就是在等待这一刻，想利用红夷大炮，来彻底扭转大局？ 这种说法完全没有道理可言啊！ “范先生，现在怎么办？”皇太极此刻心下彻底没了主意了。 范文程压下心中的震撼与疑惑，看向战场，道：“大汗，你看袁崇焕军似乎在撤退！” 皇太极目光看去，果然见到袁崇焕大军在撤退，如果他们的大军能够紧紧跟随，那敌方的火炮会连同自己人都杀吗？ 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只要他们大军跟随袁崇焕军抵达红夷大炮所在，那他们就有机会夺得红夷大炮。 先前范文程说，要有五十门以上足够射程的火炮，才能对付护民军，眼下的五十门红夷大炮若是能得到，他们转手就可以消灭护民军。 甚至，有了这么多的大炮，明国都城也不是没有轰开的可能，到时候，他将崇祯皇帝拉下皇位，他也可以上去坐坐！ 想到此处，皇太极当即下令：“快吹进攻号角，催促大军尾随猛攻！” 敌方的火炮刚刚打响，装填需要时间，他们的前军，有机会在敌方火炮再次打响前冲到火炮所在。 传令兵飞奔，号角声响起。 听到继续进攻的号角声，岳托、阿济格等人，纷纷率军追击后撤的袁崇焕军，后方的大军也带着恐惧继续向前。 “轰轰轰……” 当马速刚刚提升起来，巨大的火炮轰鸣声再度响起，恐怖的场景再度出现，炮弹造成的五十条血路，在后金鞑子大军中出现。 这一幕，后金军直接傻眼了，敌方的火炮，怎么如此之快又发射了？ 后方观战的皇太极，也是瞬间呆住了，难道说，明军的火炮不是五十门，而是一百门？ 要知道，前后炮声间隔，不到十个呼吸。 而火炮的装填，他可是很清楚的，绝对不可能在十个呼吸内装填完毕。 “大汗，有没有可能……”范文程此刻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皇太极红了眼睛，直接一把拎过了范文程的衣领：“可能什么？” 范文程咽了一口口水，道：“大汗，护民军的火铳发射速度，比其他明军火铳发射速度更快，会不会火炮也进行了改进，或者说护民军就隐藏在了袁崇焕的大军中？” 闻言，皇太极瞬间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浮现惊恐：“来人……下……下令……下令撤军，快撤军！” 他声嘶底里，言语都打结巴了，好一会才喊出了命令。 传令兵快速行动，将命令传给号角军。 而听到炮声很近的岳托、阿济格等人，疯狂催马，砍杀前方的明军。 让他们奇怪的是，明军竟然不是直线撤退的，而是向左右分开逃跑。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多想，他们只用向前追杀即可，只要夺了火炮，袁崇焕大军只有覆灭的下场。 王毅在指挥台上看着追杀的后金鞑子，面色平静，厉声喝道：“五十步，火铳手准备，前方的盾牌手趴下！” “哗~！” 在呈“人”字盾牌后方的三千护民军，迅速排成三排，然后将火铳举起，前方的盾牌手，纷纷抛弃盾牌，然后直接趴在地上！ 逃跑的辽军，见到黑压压的一片火铳口，又见到趴在地上的盾牌手，也是果断的向前一扑，趴在了地上。 骑在马上追杀的后金鞑子，先是被明军的举动弄得愣住，随即打算直接催马踩踏过去，可当他们抬头一看，瞬间亡魂皆冒！ 眼前的一幕，有他们熟悉的味道！ 第147章 上当了! 看着前方黑压压的火铳，刚才欢快追杀撤退辽军的鞑子们，一个个下意识的勒住了马绳。 他们脸上惊恐流露，双目之中，明晃晃的写着两个“怕”字，并随着恐惧颤抖。 只瞬间，他们全身的汗毛倒竖起来，只感觉头皮发麻，死亡的感觉萦绕上心头。 那黑洞洞的铳口，犹如死亡之眼凝视着他们！ “铁面军，是明国的铁面军，他们是那支护民军！”后金鞑子中，有人高声呼喊。 这些后金鞑子中，有先前跟随岳托同护民军交战的人员，他们对护民军有着深刻的印象。 虽然此刻的护民军，身上披着袁崇焕辽军的服饰，但人人佩戴的铁面，他们却是极为的熟悉，他们不会看错！ 这支佩戴铁面的人马，就是护民军！ 自左安门前大战后，护民军成为了后金鞑子恐惧，万余战士的阵亡，让他们给护民军取了个称号，名为铁面军。 “跑……快跑啊！”有反应过来的士兵，高声呼喊，言语带着颤抖和惊恐，同时调转马头，但后方人马密集，却是让他无法逃离。 王毅下达命令：“迅速开火，填装空隙，让前方向两边撤走！” “开火！”带领队伍的将官，纷纷呐喊。 “砰砰砰……” 命令的下达，护民军扣下了扳机，密集的火铳声，让所有惊恐的鞑子清醒过来。 可惊醒的那一刻，他们的身上已经重现了弹孔，鲜血从血窟窿中弥漫了出来。 第一排火铳打响，然后是第二排、第三排，这次火铳释放，没有控制节奏，而是让三排火铳，以最快的速度将火铳打响。 后金鞑子的人马，一排排的倒下，宛若收割稻草一般，伤亡高达两千之数，百丈范围内，几乎没有后金鞑子的可战人马。 在三排火铳打响之后，护民军的军官对着前方趴在地上的士兵大喊：“快起身，向两边跑开！” 听到大喊，趴在地上的士兵，纷纷起身，然后向着两边奔跑，护民军的前方，很快就没了袁崇焕的人马。 而此时，后金军的撤退号角也响了起来，在战场传荡，后金鞑子们纷纷调转马头，准备纵马狂奔。 然而，此刻后金军的人马，需要后队便前队，马速短时间难以提升起来，后方的人马又恐惧护民军，一个劲的往前拥挤，导致人马愈发集中，却混乱不堪。 护民军则快步往前推进，且站位发生了改变，虽然还是三排，但都是进行了错位调整。 火铳发射完，就边走边装填，后方的人员则奔跑向前，然后端着火铳瞄准射击，三排人员如此往复。 由于后金鞑子的人马密集且混乱，在马上闪躲腾挪的空间几乎没有，致使护民军的火铳大展神威，化作了生命收割器。 还有后方的火炮，王毅还在亲自指挥，此时虎蹲炮也派上了用场，随同红夷大炮的推进，跟随在三千护民军的后方，同样发射大型的铅弹。 火炮有袁崇焕派遣的士兵帮忙推或抬，包括弹药的运送，装填发射则有护民军的士兵来操作。 从天空俯视会发现，每次火铳的发射，后金鞑子便横向倒下一排，而每次火炮的发射，则会出现一条条纵向的血路。 不过，虽然火炮造成的伤害巨大，但这也等于给拥挤的后金鞑子，清理出了通道，处于血路周围的鞑子，纷纷沿着血路往前狂奔。 然而，前方的人马还没将速度提升起来，所以还是有大部分鞑子处于火铳、火炮的射程内，护民军单方面的屠杀还在继续。 落在后方的满八旗勇士，被死亡的味道笼罩，知道随时会死亡，当即也不管不顾了，挥刀向阻挡在前方的蒙古仆从军和汉仆从军砍去，要硬生生的杀出一条通道来。 这些发狠的满八旗勇士，所造成的破坏力，竟是一点也不比护民军的排铳差，甚至要更恐怖，一个个蒙古仆从军和汉仆从军被砍落下马来。 蒙古仆从军和汉仆从军也不傻，不会等着满八旗勇士屠杀，也是纷纷挥刀向前方的人马砍去，只要阻挡在前的，都毫无差别的挥刀相向，只为博得一线生机。 即便是一些逃出了火炮射程的士兵，也会向前面的同伴挥刀，抢夺对方的马匹，一人双马，才能保证他们的逃跑速度。 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后金鞑子的队伍，变得稀松起来。 这一幕，看得护民军和辽军目瞪口呆！ 尤其是辽军，他们经常被后金鞑子追杀，为了抢同伴的马匹，也有这般对同伴下手的情况，但却没有这般的疯狂！ 皇太极看着那升腾而起的浓密硝烟、听着连绵不绝的铳炮声，便是彻底明白了，刚才心中冒起的念头被彻底证实。 左安门前，那支拥有恐怖火铳的护民军，隐藏在了袁崇焕的大军之中！ 他们上当了，上了袁崇焕和护民军的大当！ “护民军……是护民军……该死的护民军！” 皇太极犹如疯魔了一般，拳头紧紧攥着，指甲盖深深的嵌入手掌血肉之中，身形不断的颤抖着。 “噗……” 怒急攻心之下，皇太极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形向后倒去。 “大汗……大汗！”旁边的士兵连忙将皇太极扶住，担忧的呼喊着。 皇太极极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他抓着范文程的衣物，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道：“放弃所有掳掠……速速撤退……” 话音落下，皇太极直接昏死了过去。 “大汗！”范文程大声喊着，额头已经出现了豆大的冷汗，连忙道：“快，快护送大汗先撤，撤回遵化城！” 后金鞑子连忙将一辆马车牵来，将皇太极扶上马车，然后在大量人马的护送下迅速逃离。 在十五六轮排铳和五六轮火炮打响后，活着的后金鞑子，都逃出了火炮的射程，但还是不留余力的疯狂催马，宛若后方有着无数吃人的魔鬼一般，马匹的四蹄都出现了轮子的幻影。 这场明军与后金军的大战，最终以明军获得胜利而告终！ 第148章 南海子大捷 南海子内，火炮声和火铳声停止，硝烟被风吹远，呈现出了一副战后惨烈的景象，伏尸数里，血流成河。 战场上，站着的马匹有上万，但失去了主人，悲痛的发出嘶鸣，还掺杂着伤员的哀嚎，景象宛若来到了人间炼狱。 没有了硝烟味，血腥味却显得格外浓烈。 这场战斗结束，先前内心的紧张感消失，看着这般场景，闻着这等味道，不少士兵都是忍不住的开始呕吐起来。 即便是先前在左安门见过类似场景的护民军，也是有人出现了呕吐的情况。 毕竟，这次火炮照成的场面，要比先前惨烈的多，脑浆溅射的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各种堆叠交织。 王毅心头也弥漫着一种恶心的感觉，他强行忍住：“传令，夜不收侦探五十里内的敌情，医护兵救助伤员，剩下的人，一半人打扫战场，一半去寻后金鞑子的物资！” 命令下达，护民军一半人忍着一阵阵的恶心，开始打扫战场，一半人前往寻找后金鞑子留下的物资。 王毅回头，寻找到袁崇焕的帅旗，然后直接走了过去。 周围的辽军，无论是士兵还是将官，看向王毅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敬意，以及一丝的恐惧。 王毅来到袁崇焕帅旗所在，看到袁崇焕将刀杵地上，双手按着刀柄。 袁崇焕满身是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铠甲之上，到处都是箭矢，宛若刺猬一般。 “袁督师，我们大胜了！”王毅来到袁崇焕的面前，笑着拱手。 袁崇焕听到王毅的话，被鲜血染成红色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随即两眼一闭，向后倒去。 “袁督师！”王毅大惊，连忙上前扶住。 “督师……督师！”在袁崇焕身边的士兵也连忙出手相扶，脸上满是担忧，急切的呼喊。 但袁崇焕没有任何反应，昏死了过去。 辽军士兵急的嚎啕大哭起来，生怕袁崇焕熬不过这次劫难。 王毅连忙起身，转头看向护民军所在，大喊道：“医护兵！他娘的，医护兵快过来！” 听到王毅的叫喊，护民军的医护兵纷纷停下手中的医治工作，向着王毅这边跑来。 其他护民军也快速的停止打扫战场，跑向王毅所在，都以为他们的将军受伤了。 “快，给袁督师医治！”王毅将几名医护兵推向昏死的袁崇焕。 几名医护兵迅速的给袁崇焕解甲，但甲胄上还扎着箭矢，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好一番手脚之后，袁崇焕身上的甲胄被脱了下来，众人这才看到，袁崇焕身上箭伤二三十处，虽然不深，但勇猛作战之下，不知要流多少血。 身上还有几处青紫伤痕，从面积来看，应该是钝器所伤，有一处在肋骨之上，医护兵说肋骨断了两根。 王毅让人拿来好几个棉被，垫在四轮马车上，众人连忙将袁崇焕抬到马车上。 护民军的医护兵开始处理伤口，先用酒精进行伤口的清洗，伤口大的进行缝合，伤口小的直接上药包扎。 断裂的肋骨，护民军的医护兵也没有办法处理。 伤口处理完后，王毅亲自给袁崇焕盖上了几层棉被，找来清水，用布将袁崇焕脸上的血污擦拭掉，这才发现袁崇焕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 袁崇焕气若游丝，能不能活下来，还真的不好说，一是失血过多，二是肋骨断了，也不知有没有压迫到心肺。 王毅看向一位袁崇焕手下的武将，道：“周文郁将军，你速速追上祖大寿将军和王承胤将军，让他们不要再追击了，另外派人通知满桂将军，让他去追敌！” “好！”周文郁带人迅速寻了马匹，两队人疾驰而去。 “其他各部将官，带领士兵协助打扫战场，清点伤亡！”王毅指挥其他将领做事。 这些辽东将领，在看到袁崇焕如此之后，仿佛丢了魂一般，竟是没有人安排打扫战场。 听到王毅的指挥，辽东诸将们才开始按照王毅的吩咐做事。 一个时辰后，祖大寿和王承胤率军回来，半数人的马匹之上，挂着鞑子的首级，显然在追击的过程中，斩获颇丰。 祖大寿和王承胤等人，在看到袁崇焕命悬一线之后，也都是嚎啕大哭起来，很快又感染到其他辽军将士，纷纷呜咽哭泣起来。 这一幕，完全可以说明袁崇焕在辽军将士们心中的地位，或许袁崇焕不是一位常胜将军，但对士兵绝对够好，是一位合格的统兵大帅。 王毅的眼眶中，也是泪光闪闪。 历史上的袁崇焕，褒贬不一，但他在辽东扞卫疆土，保卫后方的百姓，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就当得起“民族英雄”的称呼。 用手挤掉眼中的泪水，王毅面向祖大寿，道：“祖将军，你带捷报亲自面圣，如实说明袁督师的情况，以圣恩护持袁督师为由，力求皇帝，今天就对袁督师进行封赏！” 祖大寿闻言，止住哭声，道：“王将军，这是为何？” 王毅叹了一口气，道：“朝中有小人，迟则生变！” 听到王毅的话，祖大寿瞬间明白了，连忙问道：“王将军，这捷报如何写？” 战场战斗能大胜，护民军功不可没，且杀敌也远远超过了他们辽军。 王毅想了想，道：“总斩首的三分之二归你们！” “这……”祖大寿震惊的看着王毅，这个数次出乎了他的意料：“要不你们占三分之二？” 他本以为护民军会占据大头，结果却反了过来。 “祖将军，就按我说的办，不要耽误时间！”王毅催促。 他在左安门已经有了大功劳，足够让实职和散阶连升三级了，即便现在占再多的功劳，朝廷的升赏，估计也不会超过这个限度。 “既然如此，便多谢王将军了！”祖大寿对着王毅一拱手，然后迅速去写捷报。 又过了半个时辰，战场打扫和伤亡清点结束，祖大寿将数字填入捷报中，然后带人骑上快马向京师报捷。 这次战斗，后金军留下了三万两千余具尸首，其中后金军逃跑时，自相残杀而亡的就有几千人。 不过，辽军也付出了近万人的代价，光步兵的损失，就高达五千人以上，骑兵也有四千余，余者几乎人人带伤，还有一些重伤的，估计有大半活不了。 辽军最终的阵亡，会达到一万一千人以上。 护民军的阵亡倒是不多，只有三十几人，受伤的一百多人，是在推进的过程中，被装死的鞑子突然暴起所致。 这场战斗，被详细的记录在了史书上，史称“南海子大捷”！ 第149章 确定封赏 祖大寿一行人快马加鞭来到左安门，通过了身份验证，然后从左安门进入了京师当中。 “南海子之战，袁督师率军大捷，斩杀贼虏三万两千余！” “南海子之战，袁督师率军大捷，斩杀贼虏三万两千余！” 一行人进入京师，便分散开来，在城中大声宣告，他们要就将先前百姓所传的谣言击破。 “南海子？那不是贼虏扎营之地吗？” “是啊，南海子有十万贼虏，袁崇焕打赢了？” “听说袁崇焕才两万多人马，怎么可能斩杀贼虏三万两千余？” “先前不是都在说袁崇焕引敌胁和吗？” “肯定是假的，说不定是杀良冒功咧！” 百姓们纷纷议论，对于士兵们所宣传的内容完全不信。 虽然他们没有当过兵，但明军有多大能耐，他们还是非常清楚的，别说杀敌三万两千余了，就是杀敌两千，也难以做到。 士兵在城中奔走相告，但却没有人信，有些理智的人，则选择等待朝廷的告示。 每次明军大捷，朝廷都会贴出告示，到时候便可得知真假。 祖大寿高举报捷文书，一路宣告，从左安门直奔紫禁城，来到端门外与守卫官说明来意。 守卫进行通报皇帝之后，祖大寿从端门进入，通过午门，被太监领着一路来到了乾清宫暖阁。 崇祯皇帝也已经知道了祖大寿是来送捷报的，第一时间便站在暖阁等待。 看到祖大寿气喘如牛的跑来，崇祯皇帝快步迎了上去。 来到祖大寿面前，不等祖大寿行礼，崇祯皇帝直接问道：“祖将军，袁崇焕真的杀虏三万两千余？” 祖大寿连忙对着皇帝行礼，双手高举捷报，道：“回陛下，袁督师与王境界设定计谋，南海子一战，杀虏三万两千余！” 听到祖大寿亲口回答，崇祯皇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连忙将捷报文书接了过来，打开仔细观看。 捷报文书，对战斗的始末写的非常详细，看到崇祯皇帝犹如亲身体验，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浓烈，双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激动的面色涨红。 “好，好啊！哈哈哈……”崇祯皇帝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双目之中就流出泪来：“祖宗保佑，社稷可安矣！” “皇爷，保重龙体！”王承恩连忙上前劝慰，眼中也是有泪流淌。 作为皇帝身边之人，他非常清楚崇祯皇帝之辛劳，每日尽心处理政务，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然而，国事却每况愈下，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最近更是有着贼虏入关，烧杀抢掠，兵临京师，俨然有亡国之危。 所幸王毅率领护民军千里驰援，在左安门力挫贼虏，今又与袁崇焕共同用计，获得南海子大捷，可谓不幸中的万幸。 崇祯皇帝止住眼泪，道：“大伴，让兵部速速派人前往南海子验证捷报！” 虽然他相信祖大寿不会传递假捷报，但此事不容有任何差池，所以还是需要让人进行验证。 “是，皇爷！”王承恩连忙安排人手去办。 祖大寿直接跪地，大声哭泣道：“陛下，请救救袁督师吧，呜呜……” 这一幕，让得崇祯皇帝有些不知所措，道：“祖将军，袁元素怎么了？” 闻言，祖大寿更是嚎啕大哭，道：“陛下，袁督师如今命悬一线！” “什么？”崇祯皇帝心下大惊，连忙确认：“袁元素命悬一线？” 祖大寿泪如雨下，道：“陛下，督师身先士卒，奋勇杀敌，身中数十箭，又被钝器重创，如今不省人事了！” 闻言，崇祯皇帝心下一堵，道：“朕这就召集太医前往！” “臣替督师谢过陛下！”祖大寿先是对着崇祯皇帝大拜，然后继续说道：“陛下，袁督师伤势过重，只怕药石无灵，若有陛下天恩相护，或能有转机！” 崇祯皇帝不解，连忙问道：“祖将军，你这是何意？” 祖大寿止住哭声，道：“陛下，今日城中流言四起，督师为了自证清白，第一时间前往与后金鞑子死战，昏死前还大喊着杀虏，请陛下尽快降下封赏，以安督师之心，督师或有一线生机！” 这都是王毅教他这么说的。 “袁爱卿……忠君体国啊！”崇祯皇帝十分感动，称呼也改变了。 对于城中流言，在王毅给他的书信中已经说明，流言皆是乃后金鞑子所施反间计。 如今袁崇焕为了自证清白，力战后金鞑子，以致命悬一线，无论如何，都是有功劳的。 思虑再三，崇祯皇帝道：“祖将军，你先去休息，等捷报证实，朕立即下旨封赏袁督师！” “臣多谢陛下！”祖大寿被太监带下去休息。 大约一个时辰后，兵部的人从南海子回来，面见崇祯皇帝，告知了南海子战场所见。 祖大寿呈上的捷报得到了证实，崇祯皇帝彻底放心了下来，道：“大伴，传元辅来见，还有，将祖将军也请来！” “是，皇爷！”王承恩连忙安排人去传韩爌。 不多时，韩爌来到乾清宫暖阁。 “臣叩见陛下！”韩爌和祖大寿对着崇祯皇帝行礼。 崇祯皇帝抬手示意，道：“两位爱卿无需多礼，平身！” 两人起身。 内阁首辅韩爌，率先开口道：“陛下，我军大捷，当尽快昭告天下，以安民心！” 他虽然无法染指这等功劳，但有机会在皇帝面前表现，自然会不错过。 崇祯皇帝点头：“嗯，元辅所言有理，此等大捷，应昭告天下，与民同乐！” 想了想，崇祯皇帝接着道：“元辅，此事由你亲自去办！” “是，皇爷！”韩爌开心的领了差事。 崇祯皇帝看了一眼祖大寿，然后对着韩爌问道：“元辅，南海子大捷，袁爱卿功不可没，元辅以为当如何封赏？” 韩爌想了想，道：“陛下，此事朝议决定为好！” “唉！”崇祯皇帝轻叹一声，道：“元辅有所不知，先前京城流言四起，中伤袁爱卿，致使袁爱卿力求清白而与后金鞑子死战，如今袁爱卿身受重伤，命悬一线，若不能尽快封赏安其心，恐性命难保！” “这……”韩爌犹豫。 崇祯皇帝直接拍板，道：“元辅，朕意已决，袁爱卿忠君体国，劳苦功高，不可让其寒心，封赏今日就要下发！” 闻言，韩爌只好同意，跟崇祯皇帝商议封赏细节。 最终确定下来，优先下发封赏圣旨，并发布公告证明袁崇焕为忠臣。 历史上的袁崇焕结局，算是被王毅彻底改变了。 第150章 满桂全军覆没 当王毅得知祖大寿带着封赏圣旨而回，便明白了事情已经定性。 即便是朝中有居心不良的官员，再弹劾袁崇焕，也改变不了什么，崇祯皇帝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祖大寿将护送袁崇焕进入京师休养，崇祯皇帝已经准允了，并安排了御医进行医治，袁崇焕或有醒来的可能。 王毅则选择在南海子安营扎寨，并将庄园的伤兵和物资一起运送过来。 护民军在南海子的收获非常大，光缴获的马匹就有近万匹，加上先前借给辽军的六千马匹归还，此次驰援京师共得马匹一万五千余匹。 后金军没带走的物资非常多，粮食高达数十万石，银钱更是达到百万两之巨，各类文玩字画，珠宝玉石等物，换算成银钱，也是一笔不菲的银子。 还有甲胄兵器等物，数量很大。 不过，这些东西对王毅来说，没有太大的作用，回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车马来运，王毅准备将之上交给朝廷。 “将军，这么多缴获，若是被朝廷盯上，只怕我们要白忙活一场了，不如我们回去吧！”沈明浩看着堆积如山的缴获，满脸担忧的说道。 对于朝中官员是个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如此巨大的缴获，很容易被人盯上。 王毅苦笑着摇摇头，道：“后金鞑子不退出关外，我们有什么理由走？” 他可是打算将后金鞑子全部干掉的，即便干不掉，也要将之赶到关外去，不然的话，不知还会有多少百姓遭殃。 南海子的钱粮缴获，那可都是民脂民膏，也不知道后金鞑子杀了多少百姓才掳掠来的。 对于后金鞑子，他可是十分痛恨的。 在历史上，崇祯皇帝自缢后，满清入关，为了夺取天下，对汉人进行了各种屠杀，例如：嘉定三屠、潼关之屠、扬州十日等等。 可以说，满清对汉人的屠杀，至少数倍于南京大屠杀。 据后世统计，有数千万人直接或间接死于满清之手。 这种事情，他可不想再看到！ 翌日。 崇祯皇帝在暖阁召见王毅，一同召见的还有祖大寿、王嘉胤等辽东诸将。 众人来到暖阁之中，给皇帝见礼。 礼毕之后，崇祯皇帝让人搬来了凳子。 崇祯皇帝目光扫过众人，道：“诸位爱卿，贼虏一日不退，朕心一日难安啊！” 众人皆是低头不语，尤其是辽东诸将，昨日南海子一战，他们辽军伤亡过半，主将袁崇焕还命悬一线。 崇祯皇帝直接点名，道：“祖将军，可有退敌之策？” 祖大寿起身，道：“陛下，我军昨日虽然大胜，但伤亡过半，急需休养！” 闻言，崇祯皇帝点点头，他也知道了辽军的情况，但后金鞑子不退出关外，他实在是难以安心。 目光看向王毅，崇祯皇帝开口说道：“王将军，你可有退敌之策？” 王毅站起身来，道：“陛下，微臣可以领兵再战！” 崇祯皇帝满意点点头，道：“那王将军打算如何安排？” 闻言，王毅想了想，道：“臣打算与满桂将军所部配合！” “有多少把握？”崇祯皇帝问道。 王毅道：“微臣尽力而为！” 他可不敢打包票，后金鞑子在他手中接连吃了大亏，指不定看到他们就会跑，且后金鞑子多是人人双马，机动性占据绝对优势。 护民军若是骑马交战，就意味着火炮无法携带，且火铳的装填速度，在马背上也发挥不出来，这就很大的降低了护民军的战斗力。 崇祯皇帝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王将军千万小心，朕会传旨给满桂，让他……” “皇爷……皇爷，不好了！” 就在这时，王承恩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声音带着急切，然后进入暖阁之内，神色慌张。 崇祯皇帝不满的看着王承恩，道：“承恩，你怎么也没规没矩了！” “皇爷恕罪！”王承恩连忙拜倒认错。 看着王承恩如此，崇祯皇帝也不好太过苛责，道：“何事如此慌张？” “皇爷，满桂将军遇伏，力战而死！”王承恩满脸泪水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崇祯皇帝猛地站起，十分吃惊，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承恩哭哭啼啼，道：“皇爷，满桂将军追敌太过深入，被贼虏设伏，三万多将士，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崇祯皇帝只感觉头晕目眩，扶着额头跌坐回龙椅，喃喃低语：“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昨日大捷，形势一片大好，他坚信大事可为，结果今日就给他来了当头一棒，三万多人马，去追贼虏溃败，结果全军覆没！ 这老天爷，是在跟他开玩笑嘛？ 祖大寿等人，也是被这则消息惊的站起，满脸难以置信。 南海子一战，后金鞑子可是溃不成军，满桂竟然被后金溃败打的全军覆没了？ 王毅也是吃惊不小，原以为改变了历史，让满桂去追敌不会有问题，至少不会发生历史上的全军覆没。 可结果，满桂还是没能抗过历史的车轮，重走了历史的老路。 崇祯皇帝愣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流着眼泪看向王承恩，沉痛的说道：“让兵部派人收殓将士尸首，入土为安！” “是，皇爷！”王承恩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道：“皇爷保重龙体！” 说完，王承恩便退了下去。 崇祯皇帝缓了缓，擦去眼泪，道：“王将军，如今满桂全军覆没，你还是先休整一些时日吧！” 王毅想了想，道：“陛下，微臣还是打算前往与贼虏作战，给三万多将士报仇！” “唉，还是等其他勤王兵马赶到再说吧！”崇祯皇帝长叹一声，他很担心护民军会步满桂所部的后尘，毕竟护民军的人数太少。 若是连护民军也被贼虏吃掉，那他可就真的要哭死了！ 王毅继续开口：“陛下，微臣的护民军……” 崇祯皇帝抬手制止王毅后续的话，道：“再等等吧！” 祖大寿突然开口，道：“陛下，臣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第151章 定计 听到祖大寿说有计策，屋内众人都是竖起耳朵来，目光看向了祖大寿。 崇祯皇帝也是很期待，连忙问道：“祖将军，你快说说，是何妙计？” 祖大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陛下，贼虏在护民军手中多次吃亏，且对护民军畏惧如虎，我们何不利用这一点？” 南海子战场上，他可是亲眼看到护民军出场后的景象，护民军对后金鞑子的威慑力，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几乎达到了望风而逃的地步。 若是护民军一早就打出旗号，他相信后金鞑子绝对不敢与他们交战，甚至会提前逃跑。 崇祯皇帝还有些不明白，问道：“如何利用？” “陛下，如果其他军队都打出护民军的旗号，贼虏必然不敢这般肆无忌惮！”祖大寿直接明说。 若是所有军队都打着护民军的旗号，哪怕明知是他们是虚张声势，也必然不敢冒然进攻，因为一旦选择错误，那就意味着伤亡。 闻言，崇祯皇帝先是释然的点点头，明白了祖大寿的意思，然后看向屋内其他将军，问道：“诸位爱卿，你们以为祖将军之策，是否可行？” 众人皆是低眉沉思，在场都是参与了南海子之战的人，很清楚护民军的厉害，也知道后金鞑子有多么怕护民军。 不过，祖大寿的计策，虽然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怎么想都有些不靠谱。 王毅上前一步，道：“陛下，祖将军此计风险太大，只要敌人稍微试探，便可一窥真假，到时恐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这种计策，一开始或许能起到一些作用，让后金鞑子退避，可万一后金鞑子忍不住进行试探，那就会露出马脚，稍有不慎，那便是非常可怕的后果。 毕竟，明军的战斗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除非所有兵马都有辽军那般战力，能正面与后金鞑子对抗。 众人闻言，皆是同意的点点头，认可王毅所说。 祖大寿也反应过来，道：“陛下，是臣理想当然了！” 王嘉胤想了想，道：“陛下，王将军，若是护民军分兵三处，分别藏在三支军队中，不知是否可行？” 他很清楚，崇祯皇帝现在需要的，是尽快让后金鞑子退出关外，若是知道三支军队都有护民军的存在，那后金鞑子又会作何选择？ 王毅闻言，连忙开口，道：“此法也不可行，我护民军本就人数少，若是分散，很可能出现萨尔浒之战的情况！” 护民军的战斗力虽然可观，但还没有到蔑视一切的程度，若是敌人知道护民军分兵，说不定会使用其他办法应对，从而分批吃掉护民军。 听到王毅说出萨尔浒之战，众人面色都是不由得变了变，那一场战斗的失败，明军精锐尽失，从而彻底让明国的攻势转而为守势。 “嗯，王将军所虑很有道理，分兵之策不可行！”崇祯皇帝也非常清楚萨尔浒之战失败的原因，皆是因为后金鞑子采取了逐个击破的战术。 祖大寿感慨一声，道：“唉，若是袁督师和满桂将军在，或有奇谋！” 袁督师和满桂都是名将，对大局的把握，比他们这些人要强上不少。 闻言，众人陷入了沉默，如今袁崇焕和满桂两位大将，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力战而亡，连个统筹大局的人都没有。 王毅也为袁崇焕和满桂感到可惜，若南海子一战，袁崇焕没有重伤昏迷，那他也不会让祖大寿和王承胤停止追击，后金鞑子也定然没有机会给满桂大军设伏。 即便后金鞑子设伏，祖大寿和王承胤的骑兵也有机会再第一时间进行救援，满桂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历史上，袁崇焕和满桂都因己巳之落难遭劫，袁崇焕是因为被反间计给害死了，满桂则是被监军太监催促应战而覆灭。 他记得这一次，崇祯皇帝也是派遣了监军太监到满桂军中的，说不定也是因为监军太监催促，从而导致满桂孤军深入，中伏而败。 对于用太监监军，王毅真的搞不懂崇祯皇帝是怎么想的，监军太监或许知兵，但肯定是不如统兵将领的，尤其是满桂这等名将。 若说担心这些将领造反，那也说不通，将领若真的要反，杀一个监军太监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想不通这些，王毅索性不想，然后开口说道：“陛下，我护民军可以单独行动，不求与鞑子主力硬碰，只对他们存放物资的地点进行攻击！” 入关的后金鞑子，绝大部分人的主要目的，是掳掠财物，即便是有野心攻占京师的人，在受到两次重创后，也会放弃这种想法，从而转为掠夺物资。 若是他们将后金鞑子辛苦掳掠来的物资夺走，那没有收获的后金鞑子，绝对会考虑去留的问题。 若是继续留下，那他就继续进攻后金鞑子屯放物资之地，让后金鞑子白忙活。 而若是退走，那崇祯皇帝的要求，也算是完成了。 这二者相比，王毅相信后金鞑子会识趣的选择退走。 之所以不寻求与鞑子主力作战，王毅是在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后金鞑子很可能会使用抓汉人来充当炮灰的战术。 毕竟，后金鞑子也是非常喜欢使用这一招的，无论是遇到强军，还是进攻坚城，往往这招都非常好用。 倒不是护民军会被这一招打败，而是王毅不想让护民军沾上杀戮无辜百姓的名声。 崇祯皇帝闻言，目光看向其他将领，道：“诸位爱卿，王将军所言，你们以为如何？” 王毅连忙给祖大寿等人使了个眼色。 祖大寿想了想，道：“陛下，臣以为可，贼虏入关的主要目的，就是劫掠！” 王承胤也连忙道：“陛下，护民军很强，且王将军也是有勇有谋之人，定然不会冒进！” 在南海子之战，王毅可是让出了很多功劳给他们，此时王毅对他们有所求，他们自然是要帮上一帮的。 而且，他们也知道护民军的厉害，以王毅的聪明，定然不会做冒险的事情。 听到两人这么说，崇祯皇帝略微思索，便道：“王将军，护民军乃朕亲自赐旗，断不可辜负朕的期望！” 闻言，王毅心下一喜，连忙拱手，道：“是，陛下，微臣定然不负圣恩！” 第152章 皇太极醒来 自皇太极在南海子大败后，后金军往遵化城撤退，由于皇太极昏死，身体状态不佳，大军的撤退速度很慢，满桂所部三万余人衔尾追击，对后金军造成了一些伤亡。 后金军担心满桂所部发动夜袭，便商讨对策，范文程献计，在通州与蓟州之间的山林中设伏。 追击冒进的满桂所部，被山林中冲出的五万余后金军杀的大败，满桂和孙祖寿阵亡，黑云龙和麻登云被活捉，三万余将士少有逃脱的。 歼灭满桂所部后，后金军不敢停留，日夜兼程往遵化撤退，于十二月初三抵达遵化。 南海子大败的情绪，彻底的爆发了出来，整个遵化城，嚎啕哭声震天。 在抵达遵化城的当晚，皇太极在医者的救治下醒来。 “父汗，五天了，您终于醒了！”豪格脸上的担忧化作一抹喜色，但还是忍不住的流出泪来。 皇太极脸上有着茫然，声音尽显虚弱：“这是在哪？” 豪格连忙抹去泪水，道：“父汗，这是在遵化城内！” 皇太极挣扎着要坐起来，豪格连忙上前帮扶。 坐在床沿的皇太极，精神还有些恍惚，听到了屋外传来的哭声，他连忙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父汗……”豪格眼泪止不住，带着哭腔：“父汗，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吧！” 他很担心说出大军伤亡后，皇太极会再度急火攻心，刚才医者可是说了，皇太极不宜再受刺激，否则病情会加重。 皇太极强打精神，道：“我没事，你说吧！” 豪格犹豫，见皇太极依旧坚持，只好忍痛开口：“父汗，我军阵亡三万两千余。” 说着，豪格泪如雨下，南海子一战，他们损失太大了，完全是伤筋动骨。 虽然皇太极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豪格说出的数字，皇太极还是忍不住的呼吸加快，并连连咳嗽起来，大有顺不过气来之势。 豪格见状，连忙上前，轻轻抚摸皇太极的后背：“父汗，千万保重身体！” 过了好一会儿，皇太极的呼吸才平稳了下来，问道：“我八旗勇士阵亡了多少？” 蒙古仆从军和汉仆从军的伤亡，他不是很在乎，但他女真族人的伤亡，他却十分在意。 那女真族人，本就人员不多，每一个都是宝贝疙瘩，伤亡不起。 豪格流泪不止，很不愿提及他女真族的伤亡，抽泣着开口：“我八旗勇士阵亡……阵亡万余人，伤者三千余！” “阵亡万余！”皇太极不由得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突起，这个伤亡数字太可怕了。 此次入关，他女真族人出动青壮四万余，在左安门前和南海子两场战斗中，阵亡近两万人，近乎达到半数。 要补齐这两万人，短时间内是做不到了。 他想不明白，护民军一支全火器的军队，为什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战斗力？ 在他的印象中，明军的火铳可是非常不好用的，射速慢不说，还容易炸膛，比起他们的弓箭相差甚远，连明军自己都嫌弃不用。 可护民军手中的火铳，却犹如生命收割器，射速超乎想象，似乎还没有炸膛的风险，就连射程和威力，都远超明军装备的优良火铳。 在护民军的火铳、火炮之下，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甚至是重骑兵，都无法靠近护民军，真是让他吃惊不已。 这也就是明国只有这么一支人马，且人数只有三千多，若是多几支这样的军队，或者人数达到两三万，他都不敢想象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若真是到了那一步，他们的女真部落，还会有生存的空间吗？ 只怕明军派出一支三万人马的护民军，就足以扫荡整个辽东地区吧！ 除非他们也有护民军手中的火铳！ 可是，他们两次大败，连护民军的火铳具体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有护民军那样的火铳呢？ 之前在南海子安营扎寨的时候，他们倒是派兵围剿过护民军的夜不收。 虽然杀了几人，可对方宁愿将留下尸体和马匹，也不会让火铳落下，他们根本没机会接触到护民军的火铳。 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皇太极说道：“正白旗伤亡如何？” 这是他很关心的一个问题，多尔衮一向对他继承汗位有意见，若是正白旗实力依旧，只怕会对他的汗位造成威胁。 豪格如实说道：“正白旗伤亡过半！” 闻言，皇太极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召集众人前来议事！” 豪格想了想，道：“父汗，您的身体……” “无碍！”皇太极摆摆手，道：“去吧！” “是！”豪格退出了房间，安排人去通知旗主及各大首领。 半个时辰后，一众将领汇聚在了一个厅堂内。 皇太极看着堂内一众垂头丧气、默不作声的旗主首领，心下也不是滋味。 见没有人先开口，皇太极只好率先说话，道：“各位，南海子一战，是我考虑不周，致使损兵折将，然事已至此，我只能尽力弥补大家的损失！” 众人闻言，心下淤积已久的怨气和各种抱怨的话，竟是不好宣泄出来。 皇太极是大汗，主动对他们认真，算是完全是将他们的口给堵住了。 见众人依旧不说话，皇太极继续说道：“大家说说吧，是去是留，一起拿个主意！” 多尔衮率先站起身来，眼中有着怨恨闪过，冷嘲道：“你皇帝梦破了，才想到让大家一起拿主意，早若是听我的，已经满载而归了！” 范文程站出来，施礼说道：“多尔衮贝勒，胜败乃兵家常事，当下最重要的，是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闻言，多尔衮快步来到范文程身边，直接一脚将范文程踹翻在地，一脚一脚的狠狠踢在范文程的身上。 “多尔衮，住手！”皇太极连忙呵斥，又给旁边的人使眼色，这才有人上前将多尔衮拦下来。 多尔衮依旧不解气，还要上前，但被人死死的拦住，只好恶狠狠的骂道：“狗奴才，哪都有你，信不信老子一刀宰了你！” 范文程倒地哀嚎着，他一个瘦弱的文人，哪承受的住这边殴打，嘴角溢出血来。 见闹剧如此，莽古尔泰以话题转移众人视线，道：“大汗，我以为尽快退出关外，免得护民军追来！” 皇太极没有表态，而是看向了多尔衮：“多尔衮贝勒，你以为呢？” 刚刚回到座位的多尔衮，也不起身，直接说道：“之前勇士们的收获都丢了，自然要继续劫掠明国，不然我们损兵折将不说，还白忙活一场！” 闻言，皇太极还是不表态，继续问道：“如果护民军追来，我们当如何？” 第153章 了解护民军的信息 厅内众人听到皇太极的问话，目光都是落在多尔衮的身上，他们神色不一。 有些则是期望多尔衮没有应对之策，从而退出关外，有些则是希望多尔衮说出妙计来，从而让他们在明国境内掠夺一波，以弥补前两次战败的损失。 多尔衮想也不想，道：“再派兵来，多带火炮，固防遵化，让勇士们外出劫掠！”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遵化有足够的火炮防御，就能抵挡住护民军，毕竟护民军只有三千来人而已，想要顶着火炮攻城，没有那么简单。 对于多尔衮的方法，皇太极仔细的思虑一番，道：“若护民军不管遵化，只攻击我们的外出劫掠的人马呢？” “大汗这是被护民军打糊涂了？”多尔衮冷笑一声，道：“我们大军都是骑兵，只要侦查到护民军的动向，提前撤走即可，何必与护民军交战？” 护民军是厉害，但只要不与之交战，护民军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他们都是骑兵，且多是一人双马，运动速度岂是护民军可以比拟的。 就算护民军改变战术，人人骑马，那最多也就是跟他们的运动速度持平，他们提前运动，护民军再厉害也是有力无处使。 而且，他们的勇士外出劫掠，也不是大规模的行动，且分成数十、上百、甚至上千股人马，护民军完全顾忌不来。 如此一来，虽然效率上慢了一些，但他们劫掠的目的，终归也是达到了。 豪格听到多尔衮前一句话实在犯上，当即开口呵斥：“多尔衮贝勒，别忘了我父汗的身份，说话……” 皇太极抬手制止了豪格的话，道：“南海子各部损兵折将，大家心中还有气也无可厚非！” 两场大败，损失惨重，他这个大汗的威信，自然是下降了不少，如果还没有容人之量的话，他们以后也走不长远。 说着，皇太极目光看向了范文程，见后者狼狈模样，便道：“范先生，可有大碍？不若先下去就医吧！” 范文程闻言，明白皇太极是想向他问策，便道：“大汗，奴才并无大碍！” 他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若是不能抓住一切表现的机会，那他这个汉人，在这个团体中的地位，将越来越低。 所以，尽管身上伤势不轻，但也得强行忍着。 皇太极点点头，对着范文程问道：“那范先生以为，多尔衮贝勒的提议有何不妥之处？” 闻言，范文程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多尔衮，见后者眼神犀利，便是连忙说道：“大汗，多尔衮贝勒的提议甚好，奴才补充两点，一是要尽快了解护民军的详情信息，二是日后退出关外，我们要想好应对之策！” 见范文程顺着他的提议，多尔衮犀利的眼神少有缓和，若是范文程敢有丝毫违反他的提议，他今日说什么也要将范文程这个狗奴才给宰了。 豪格连忙开口，道：“父汗，我以为范先生说的很对，尤其是第一点，我们两次大败，皆是因为不了解护民军，甚至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将是谁！” 皇太极闻言，认可的点点头，道：“的确要弄清楚护民军的详细来路！” 豪格想了想，道：“父汗，在您昏迷的时候，我依照范先生之策，率大军歼灭了满桂所部三万多人，活抓了几个将领，可以先问问他们！” 对于这事，皇太极在等众人来议事的时候，已经听豪格说了，他平静的说道：“将那几个将领带上来问话！” 皇太极发话，豪格连忙安排人去办。 很快，黑云龙、麻登云以及一位参将被带进众人议事的大厅内。 皇太极看着被绑的、跪地的三人，开口说道：“豪格，松绑，让他们起来说话！” 豪格亲自上前给三人松绑，并发出警告：“都老实点，若敢异动，小心你们三人的性命！” 黑云龙三人被松绑，站起身来，看着帐中凶神恶煞的众人，最终选择老实的站着等待。 皇太极目光扫过站着的三人，开口说道：“你们别怕，只是有些话要问你们，若是如实交代了，本汗可以对你们从轻处理！” 闻言，黑云龙和麻登云都没有表态。 那明军参将则是迫不及待的开口，显得极没有骨气：“大汗饶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皇太极脸上露出些许笑意，道：“护民军是哪里的兵马，主将是谁？” 听到是问护民军的事情，明军参将微微一愣，快速思虑一番，道：“大汗，我对护民军也不太了解，只知道那是延绥镇赶来的兵马，主将叫王毅，是个卫所千户！” “王毅？千户？”皇太极眉头微微皱起，目光看向黑云龙和麻登云，道：“他说的可对？” 黑云龙和麻登云狠狠地瞪了那参将一眼，然后相互对望一眼，皆是从各自的脸上看出了无奈。 思虑再三，黑云龙开口道：“他说的没错！” 麻登云也沉默着点头。 “你们三人有什么补充的？”皇太极再问，略微顿了顿，接着道：“只要你们说出了，我可以承诺不杀你们！” 黑云龙和麻登云再度对视一眼，各自无奈的一点头。 麻登云开口说道：“护民军是去年成立的，主将王毅是米脂县谷溪村人，曾是鱼河堡的一名小旗官，为了不让村中百姓遭受山贼侵扰，组建了护民军，将米脂县境内山贼全部剿灭，因功累官至百户。 后乌拉特部袭击鱼河堡，被护民军歼灭百余人，后乌拉特部前往谷溪村复仇，结果被护民军全歼，共计一千多蒙古骑兵，升迁至千户官，并授衔武德将军！” 这些事情，是满桂托人打听到的，并告诉了他们。 皇太极点点头，问道：“王毅一个千户，怎么手下有三千多兵马？” 那明国参将连忙回答：“大汗，这个我知道，那王毅曾亲口对皇帝说过，护民军此次来京师勤王，手上兵马太少，所以将两千剿灭山贼的乡勇，编练成军！” “乡勇？”皇太极苦苦一笑。 他可不认为护民军中有乡勇的存在，因为护民军装备极其精良，作战时宛若一个整体，动作一致，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 之所以说是乡勇，只怕是那王毅的托词，害怕崇祯或百官抓住把柄，从而被要挟或罢官。 对于这支突然出现的护民军，皇太极是愈发的好奇起来！ 第154章 确定行动策略 随着厅内众人，对护民军的了解愈发多了起来，所有人都对护民军无比好奇，迫切的想要知道护民军的更多信息。 多尔衮突然开口问道：“那护民军使用的是什么火铳火炮？” 在南海子一战，他可是亲身感受到了护民军火铳和火炮的恐怖，让他印象深刻。 尤其是那火铳，火力几乎连绵不绝，不知比明军的鸟铳要强上多少，他们以前缴获的那么多明军火器中，可没有一件能做到那般。 而火炮的发射间隔时间，也比其他明军火炮要短上许多。 明军参将摇了摇头，道：“我们也没见过护民军的火铳火炮！” 他倒是想知道，可王毅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就算是远远看到，也无法知道火铳的结构。 众人目光又看向黑云龙和麻登云，两人也都是摇头，表示不知。 多尔衮想了想，问道：“护民军有多少火炮，有哪些种类？” 明军参将想了想，道：“从我们得到的南海子捷报中得知，护民军有一百多门火炮，其中红夷大炮五十门，虎蹲炮六十门！” “嘶！”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可当听到准确的数字时，后金军诸位将领还是忍不住的倒吸冷气。 在宁远之战中，袁崇焕以八门红夷大炮和几十门各类火炮，就打的他们损失惨重，而护民军却有五十门红夷大炮和六十门虎蹲炮，也难怪他们会损失几万人。 可是，护民军真的是去年才成立的吗？ 皇太极问出了很关注的问题：“护民军的火铳火炮是哪里来的？” 他对于护民军的火铳火炮，可是非常想要得到的，若是知道出处，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弄来，从而仿制。 以他后金财力，觉得可以大量的制造出来，到时候吃下整个明国，坐拥天下，也不在话下。 可让皇太极没想到的是，黑云龙三人都是摇头，说不出护民军火器的出处。 “看来只能另想办法打听了！”皇太极心下无奈的叹了一声。 他有一种猜测，只怕明国内部，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护民军的火铳和火炮的出处。 若是这种情况，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过，护民军的横空出世，必然有迹可循，等以后回到关外，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弄清楚护民军的所有情况，护民军有的，他要全部弄来。 要不然的话，无需太久的时间，世上只怕再无他八旗军。 而只要有了护民军的装备，他八旗军将不再惧怕护民军，甚至可以将护民军彻底覆灭。 不过，当下重心还是要放到劫掠明国上来。 所以，厅内后金诸将又问了一些问题后，便让人将黑云龙几人带了下去。 皇太极目光扫过厅内众人，道：“接下来，说说刚才范先生说的第二点！” 厅内众人闻言，都是将心思放到关于日后退出关外的事情上来。 先前多尔衮的提议，他们都非常认同，毕竟在遵化中的劫掠物资并不多，若就此退出关外，那他们此次入关就等于一无所获，甚至是纯纯的亏损。 所以，按照多尔衮的方法，继续劫掠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而劫掠的过程中，或许护民军形成不了多少阻碍，但退出关外之时，可就要慎之又慎了。 到时候，他们的所劫掠的物资人口繁多，行军速度必然缓慢，护民军很可能会趁机展开攻势，他们想要保住物资人口，那就必须有应对护民军的办法。 莽古尔泰站起身来，道：“大汗，我们可以多抓些明人俘虏，在撤退之时，用明人牵制护民军！” 驱使明人对付明军，他们使用了很多次，且每一次都有非常好的效果。 明军在面对他们驱使的明人俘虏之时，往往会考虑大义，从而束手束脚。 很多明军将领为了不背负屠戮百姓的骂名，不敢对明人俘虏痛下杀手，而这就会给到他们很多操作的空间。 皇太极非常满意这个提议，道：“莽古尔泰的方法不错，还有吗？” 阿巴泰想了想，站出来说道：“大汗，我认为火牛阵也可以对付护民军，即使冲不破护民军的军阵，也可以进行阻碍！” 火牛阵是战国时期的齐国将领田单发明的战术，牛角上绑缚兵刃，牛尾上绑缚苇灌油，用火点燃，牛收到火焰惊扰，便会向前猛冲，只要尾部火焰不灭，就不死不休。 “不错！”皇太极赞了一声。 虽然现在找不到那么多的牛，但且可以用马匹来替代，反正他们不是为了杀敌，而是要阻敌，为他们撤退争取时间。 皇太极目光看向范文程，问道：“范先生，你可有什么补充的？” “大汗，咳咳！”范文程捂着胸口，忍着疼痛道：“我们还应从关外调集人马，守住出关的地方！” 出关之地极为重要，若是被明军夺回，等明军的各路勤王兵马围剿而来，那他们可就要全部交代在关内了。 闻言，皇太极点点头，道：“范先生所言不错，豪格，派人回去，让阿敏率军前来接应，一定要牢牢占住出关之地！” 豪格领命，立即前往安排。 范文程想了想，道：“大汗，我们还要进行作战准备，若先前说的这些办法能克制护民军，那我们还是要尽早消灭护民军为好！” 他投靠后金，是想帮助后金夺取大明江山，若是不成功的话，他在死后一定是遗臭万年，将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 先前他已经看到了希望，但护民军的出现，让他感到十分的不安，总感觉护民军会成为变数。 皇太极对于这个提议十分认同，道：“范先生，要如何准备？” 范文程仔细的思虑一番，然后说道：“打造大量的盾车，要足够坚固，限制护民军的火铳杀伤！” 只要盾车足够的坚固，就可以很好的抵御火铳，对火炮的炮弹也有一定的阻碍作用，先前那般的伤亡，将不会出现。 “好，我会下令，打造盾车！”皇太极同意了范文程的提议，即便最终没有歼灭护民军的机会，盾车也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到时让明人俘虏推着即可。 厅内的议事进行到半夜才结束，最终确定了之后的行动策略。 在第二天，后金军的人马，便被分成数十股散了出去，开始了大规模对明国的劫掠…… 第155章 文官无耻 崇祯二年，十二月初四，皇太极按照拟定的方略，将大军散了出去。 遵化城由皇太极亲自率领两黄旗镇守，作为大本营，城头上布置了少量的火炮。 他们计划都在明国境内进行劫掠，待劫掠的物资足够，再退出关外。 明国都城附近，他们是不敢再靠近了，若是再被护民军阴一次，他们的兵马，只怕要覆灭在明国境内。 所以，他们制定的计划，对永平、迁安、建昌、丰润、玉田、滦州、开平等地进行劫掠，如果有机会，则直接攻下这些城池。 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明国后续的勤王兵马，都还没有赶到京师，且所需时间不短。 而袁崇焕在南海子一战中，重伤昏迷不醒，其麾下辽军也伤亡过半，短时间没有再战之力。 这也就是说，在京师附近，能对他们后金造成威胁的，就只有护民军这一支兵马了。 明军方面，在通州驻守的孙承宗得知南海子大捷，大喜过望，以为辽军会就此退出关外，结果夜不收传回消息，遵化城的后金军外出劫掠。 在探知了后金军的动向后，孙承宗下令让刘兴祚率领一千辽军进入永平城防守，但永平城的文官表示粮草不足，拒绝刘兴祚入城。 于是，刘兴祚只好在郊外伺机而战，汇合了附近城市的一些士兵，集结于永平城郊外，总计两千余人，并策划了一次偷袭后金临时营地。 刘兴祚安排王维城负责南方，永平城队伍程应琦负责北方，自己则率领八百名精锐骑兵占据中路，并派马光远率领步兵枪炮手伏击敌人。 随后，他们在十二月九号的晚上行军，趁暗夜掩护，偷袭后金军的临时营地。 由于刘兴祚使用后金军的语言和旗帜，让后金军无法分辨，加上各方明军奋勇追击，成功斩杀了数百敌人。 后金军逃跑并放弃了所掠夺的妇女和辎重物资。战斗结束后，各明军队伍回归原本城市。 刘兴祚在山海关的西侧连续作战，向孙承宗报告，前后杀敌五百，并截回了许多人和牲畜。孙承宗很高兴，同时下达命令，刘兴祚要谨慎行事，不能因为胜利而轻率进攻。 豪格得知消息，率大军从滦河出发，抵达永平城郊外扎营，从抓获的舌头得知，刘兴祚的活动范围，且只带领着数百的人马，豪格集结三千人马，准备吃到刘兴祚所部。 刘兴祚得知后金大军在永平附近，便带队前往太平寨。 途中后金的蒙古兵和掠夺的俘虏，刘兴祚发动袭击，斩杀了五十名后金军蒙古兵，带着二十颗人头前往永平城中，向文官郑国昌请功。 可抓获的俘虏则自称是永平城营兵，配合刘兴祚作战，想以此诬陷，但未成功。 在遵化的皇太极，听到刘兴祚在永平城附近活动，先召集将领等人商议，表示希望能俘获刘兴祚，这价值大于永平城。 因为刘兴祚背叛了他们，辜负了皇太极的特殊恩养，并使用诡计逃脱后金，要对刘兴祚进行严厉的惩罚。 于是，皇太极加派人手，遣阿巴泰和济尔哈朗，率八名武将，各士兵五百，与豪格合军一处，星夜前往抓捕刘兴祚。 刘兴祚率领八百骑兵，行军至两灰口，猝然应战。由于驮马被惊跑了，而其甲胄在驮马上，没有甲胄的刘兴祚，仍然率军鏖战，从清晨一直战斗到下午，被后金箭矢射中而亡。 在刘兴祚阵亡之后，其麾下部队也被打败，死伤惨重，刘兴祚的弟弟刘兴贤被俘虏。 而刘兴祚的尸体被带回遵化城，在众目睽睽之下，刘兴祚的尸体被剖开胸腔，撕裂肠腑，以发泄皇太极和众多贝勒的怨愤。 这场战斗中，刘兴祚率领八百骑兵对抗了大量后金军，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和杀戮。 刘兴祚最终以捐躯殉国的方式，实现了回归明朝的初衷。 孙承宗得知消息，深感其忠勇之德，并奏报崇祯皇帝。 拿下刘兴祚的豪格等人，并未率军返回，而盯上了永平城，命令阿山叶臣挑选二十四名勇士，组成突击队，进行夜间偷袭。 凌晨时分，二十四人携带攀登云梯，先后登上城墙，在阿山叶臣的带领下对明军厮杀，潜伏的后金军，趁机开始攻城。 双方在黑夜中爆发战斗，守城明军用枪炮射击。 后金敢死队在城头鏖战，最终点燃了明军的火药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导致城北的明军大量受伤。 后金军乘势登城，攻占了永平城的城墙，并下令屠戮抵抗的明军。 城内文武官员有一些自杀了，有一些逃跑了，还有一些人投降。 天光大亮时，后金军在城墙上宣布，要求城内官民都剃发臣服，敢拒绝者，青壮屠杀，老幼妇孺则往遵化城驱赶。 后金军占据城中官仓之时，得到了万余石粮食，白银数万两。 后金军攻下永平城后，在范文程的建议下，招募明人青壮为军，当天便有四百明人报名参军，成为了后金军的“新兵”。 当这个消息传开时，朝野上下无不是痛骂永平城的文官，有这么多粮食银钱，竟然以粮草不足为由拒绝刘兴祚入城驻守。 王毅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愤怒的大骂：明朝文官，国之蛀虫也！ 他已经尽可能的将后金军的实力削弱了，两场大捷后金军阵亡四万多人马，本以为足够改变许多事情，也能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然而，历史车轮的惯性依旧强大，先是满桂所部覆灭，如今刘兴祚也力战而亡，永平城陷落，后金军依旧招募明人为新兵。 愤怒的王毅下令快速进军，派遣夜不收侦查敌情，找到后金军临时屯放物资地后，大军快速杀过去。 然而，后金军变得极为狡猾，只要护民军出现的二十里范围内，所有的后金军都会提前跑路，连辛苦劫掠而来的物资也不要。 这让王毅感到无奈，如此情况，他只能得到一些后金军劫掠而来的物资和人口。 第156章 沈明浩的提议 在玉田与丰润之间的一处庄园附近，有着数千人马驻扎，中军位置，有几杆大旗，其中一杆大旗尤为耀眼，上书“护民军”三字。 这旗帜，便是崇祯皇帝亲自赐给护民军的旗帜，字体乃金线编制而成，金光闪烁，极为的醒目。 庄园的一个大房间内，王毅正查看着地图，研究后续的作战计划。 沈明浩进入房间内，拱手禀报道：“将军，后金鞑子这处屯放点的人口物资清点完了！” 王毅目光依旧盯着地图，淡淡的说道：“有多少人口物资？” 沈明浩打开统计账册，道：“有三千八百多人，粮食五百余石，银钱合计百余两！” “嗯！”王毅点点头，随口应了声。 见王毅没有什么反应，沈明浩犹豫再三，道：“将军，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王毅抬起了头，皱着眉头思虑一番，问道：“哪里奇怪？” 沈明浩连忙说道：“每处屯放点都有这么多的人口，就很奇怪，后金鞑子就不怕失控吗？” 他们行军至此，已经突袭了好几个后金鞑子的临时屯放点了，且每处都有大量的人口。 要知道，这些屯放点，都只有后金鞑子百人队活动，百来人抓捕、看押、放哨。 若是反抗起来，数千人足以将屯放点的后金鞑子淹没。 而且，留下来看押的鞑子，一般只会有二三十人，这所面临的风险，实在是不小。 后金鞑子冒这么大的风险，抓捕人口，实在是有违常理。 王毅对此，却是苦笑一声，对此他并未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在后世还有更离谱的，十几个鬼子就能控制一座县城，并没有人敢反抗。 而现在能出现这种情况，他也不感觉意外，后金鞑子能将这些人掳掠来，那肯定是进行了杀戮的。 冷兵器时代的杀戮，所造成的景象非常有震慑力，这些百姓亲眼所见后，胆子再大也会被吓倒。 “夜不收可有探知到物资人口会送往哪里？”王毅问道。 这些小的屯放点，并不是他的目标，他要找到后金鞑子的最终屯放点，然后想办法将之打掉，如此才能给予后金鞑子沉痛的刺激。 沈明浩摇头，道：“夜不收已经散播出去百里了，还没有找到！” 闻言，王毅皱眉，道：“遵化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很怀疑后金鞑子劫掠的物资，最终会转运到遵化城去，因为遵化城离出关的地方很近，且皇太极亲自领兵在遵化城驻守。 “据赵兵传回来的消息，目前没有发现人口物资转移入城的迹象！”沈明浩道。 王毅点点头，道：“遵化城那边要继续盯着，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是，将军！”沈明浩回应了一句，想了想，又道：“将军，这些解救的百姓，依旧让他们离开吗？” 先前几处屯放点解救的百姓，王毅吩咐他们给以了一些粮食，然后放离了。 见沈明浩如此发问，王毅疑惑，道：“你是不是有其他想法？” “嘿嘿，将军果然聪明无比！”沈明浩笑着送上一记马屁。 王毅无奈的笑了笑，道：“说吧，有什么想法？” 沈明浩组织了一下言语，道：“将军，我的想法是，将这些人送往南海子，然后招募新兵训练！” 他们解救的这些百姓中，有很多年轻人，从中可以选出一些人进入护民军，然后进行训练。 左安门外和南海子两次战斗，他们也伤亡了几百人，随着后续的作战，护民军的伤亡人数也会逐渐提升，相对的，能继续作战的人数就会逐渐减少。 而他们可没有兵员补充，伤亡一个，战斗人员就少一个。 可若他们在南海子招募新兵训练，那他们就可以不断的补充作战人员，顶替伤亡的将士。 王毅闻言，眼睛一亮，道：“你这个想法非常好！” 护民军以火器为主，所以训练时间并不是需要太长，且训练完队列和装填之后，便可安排上战场，以战练兵。 等后金鞑子退出关外，说不定新兵已经成了强兵。 而且，他们先前可是缴获了不少兵器甲胄，正好可以利用起来，在关键时候，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一点哈！”沈明浩面有担忧，道：“我们编练新兵，朝廷会不会追责？” 若是在谷溪村，就算编练再多的新兵，也无需担心，但现在他们处于京师附近，就不得不考虑一下朝廷的看法了。 这倒不是他们怕朝廷，而是能不惹麻烦，就尽量不惹麻烦。 思虑一番，王毅说道：“这个好解决，我送一封信给皇帝，皇帝应该会同意！” 他要求编练新兵，崇祯皇帝没有理由不答应，毕竟现在后金鞑子还在关内。 护民军是崇祯皇帝亲自赐旗，自然不想看到护民军因为战斗减员，而导致实力越来越弱。 而先前的两次大捷，崇祯皇帝非常看重护民军，甚至给予了王毅跃过百官上奏的权利，书信可以直接送到崇祯皇帝的手中。 沈明浩道：“如此的话，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王毅想了想，说道：“这样，你去跟那些百姓说，只要他们跟着去南海子，每日会给他们提供三顿稀粥！” 顿了顿，他继续道：“另外，让百户李铭负责招募、训练新兵，做好思想工作！” 百户李铭是留守南海子的人，统领伤兵看守物资，正好可以胜任这些事情。 “还有！”王毅思虑一番，道：“若这些百姓中有工匠，让他们制造马车，以后缴获的物资，我们都需要运回护民城去！” “好！”沈明浩笑着答应。 其实，他也是看那些百姓可怜，动了恻隐之心，虽说先前放离的百姓，都会给上一些粮食，但支撑不了多久。 毕竟，那只是将鞑子劫掠来的粮食，分给几千人，到每个人手中就没有多少了。 而且，那些百姓离开，说不定还会碰上鞑子，或者山贼、溃兵等，稍有不慎，就是身死的下场。 王毅迅速写了一封信，编了个合适的理由，让沈明浩派人送入京城。 崇祯皇帝收到王毅的信后，第一时间同意了王毅编练新兵的请求，护民军暂时可以扩至一万人的规模。 王毅则继续带领护民军，不断占领后金鞑子的临时屯放点，将解救的百姓，不断送入南海子地带，他希望勤王结束后，能带领一支万人的强军回去。 而后金军方面，则接连攻下了几座城池，也在不断扩充新兵。 十数日后，护民军的夜不收传回消息，后金军大规模的将人口物资转入了遵化城中！ 第157章 进军遵化 “将军，这批百姓送回南海子，那边就有近六万百姓了，！” 看着远去的两千多百姓，沈明浩心有感慨，这十七八天来，他们已经先后占据了二十六处后金鞑子的临时屯放点。 解救百姓近十万之众，其中愿意前往南海子的，有近六万人，之所以不是全部，还是明军的名声不行。 如今后金军肆虐，造就了许多明军溃兵，有些溃兵所做之事，比起后金鞑子也不遑多让，百姓们已经怕了。 “南海子编练新兵的情况如何了？”王毅问道。 提起这个，沈明浩来了兴致，道：“已经招募近两千人了，最开始的一批，基本操练已经非常不错了，以老带新的话，可以上战场！” “是不是要求太高了？”王毅不是很满意这个结果，他们先后给南海子送过去了五万多人，可招募的新兵还没到两千之数。 沈明浩愣了愣，道：“将军，不是要求高，而是愿意参军的人少！” “为何？”王毅皱眉。 “很多百姓听说以后要去边镇，就不愿意参军了！”沈明浩苦恼的说道。 百姓们被护民军解救，还提供吃食，原本是很感激的，也愿意进入护民军，可听说了护民军以后要回延绥镇后，很多人就不愿意了。 因为，很多百姓都不愿意背井离乡，且延绥镇连年大旱，很多人担心没有生计。 尽管他们已经宣传了每个人都会分到田地，但依旧只有少数人选择参军，且护民军的新兵要求也不低。 “算了，慢慢来吧！”王毅也不强求，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强求没有意义，他可不想到时候出现逃兵的情况。 “将军，夜不收回来了！”沈明浩指向一个方向。 王毅目光看过去，只见几匹快马疾驰而来，士兵没有进行阻拦。 几名夜不收下马之后，迅速来到了王毅的身边，这些是赵兵手下的夜不收。 “见过将军！”几名夜不收来到王毅面前，行礼拜见。 王毅点点头，连忙发问：“钱小旗，可是遵化城那边有消息了？” 夜不收钱小旗回道：“将军，三天前，我们侦查到，后金鞑子将大量人口物资，转运往遵化城方向了！” 王毅已经有所猜测，道：“有多少百姓被抓？” 钱小旗回道：“有六十多万！” “嘶～！” 在场几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一般的城池，也就是几万人，六十万人口，那可是相当于抓空了十座城。 这只是被抓到的百姓，被杀的百姓，只怕不会少于这个数字，甚至远超。 沈明浩拱手，言语间带着恳求：“将军，这么多百姓，可不能让后金鞑子带出关外去呀！” 自从加入护民军，爱民护民的思想，就深深的烙印在了心底。 王毅点点头，道：“这么多百姓，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轻易的带出去！” 后金鞑子入关劫掠，目标就两点，粮食和人口。 后金占领的地盘，都是地广人稀，即便土地肥沃，没有人口耕种经营，也是摆设。 而且，此次后金入关，损失数万人，他们自然需要抓汉人弥补。 不然的话，以女真的人口基数，没个几年的休养时间，军队根本补充不起来。 而王毅也知道，历史上明朝覆灭后，满清入关南征北战，汉八旗成了消灭南明的主力。 可以说若是没有汉人帮助，满清想要覆灭南明，区区女真和蒙古，不知道需要多少年。 所以，王毅要想尽办法让后金鞑子的想法落空。 沈明浩问道：“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毅想了想，道：“传令下去，大军立即往遵化城进军，夜不收全部派出，盯住后金鞑子的动向，探查清楚遵化城周围的地形！” “是！”沈明浩抱拳离去。 很快，随军的夜不收都被派遣了出去。 大军在用完饭食后，也是拔营起寨，往遵化城方向而去。 遵化城，皇太极站在城墙上，看着一批批被送来的百姓，宛若看到了一批批的牛羊。 不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相比于他八旗军，就算抓获的汉人再多，也无法弥补。 一个牛录跑上城墙，来到皇太极所在，道：“报，大汗，遵化周围发现了大量护民军夜不收活动，我们损失了一些人马！” 闻言，皇太极变得郑重起来，道：“可发现了护民军大队的踪迹？” 牛录抱拳道：“回大汗，护民军的夜不收主要针对我们的散骑，我们的哨探人员难以散出去！” 跟在皇太极身边的范文程开口，道：“大汗，奴才以为，护民军定然是在往遵化城这边行军，我们应当做好准备！” 皇太极点点头，道：“范先生，你说我们的方法，能否击败护民军？” 这些天以来，他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一举吃掉护民军，但思来想去，一直没有太好的办法，只有先前会议上的那些方法还算可靠。 范文程想了想，道：“大汗，我们有这么多明国百姓在手，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护民军真乃心腹大患！”皇太极感叹，每每想到护民军，他就有一种无力感，护民军的火器，实在是太过厉害了。 即便他们人数占优，可在护民军的面前，就成了添油战术，实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范文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想了想，心头冒出一计，道：“大汗，或许有人可以帮我们解决掉护民军！” “哦~？”皇太极饶有兴致的看向范文程，连忙追问：“范先生何计教我？” 范文程笑道：“大汗，想当年戚家军连战连捷，战功赫赫，不还是毁于明国自己的手中了吗？” 皇太极微微一愣，随即说道：“范先生的意思是，让明国朝廷出手？” “正是！”范文程点了点头，道：“只要王毅敢率军前来，我们便驱赶百姓应对，王毅若是下令杀百姓，到时我们就可以买通明国官员，让他们弹劾护民军杀戮无辜百姓。 就算王毅不想担上杀戮百姓的罪名而选择退走，我们同样可以操作，让明国官员弹劾其畏战不前，与我们达成利益同盟，放任我们劫掠走百姓。 这两项罪名，有任何一项坐实，那王毅岂有活命之理？” 听到范文程的计策，皇太极脸上立即浮现笑容，道：“范先生此计甚妙！” 第158章 营救 崇祯三年，一月初三。 在遵化城东南三十里，有一处山林，被茫茫白雪覆盖。 山林之中，若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山林中潜藏着一支数千的兵马，士兵身上披着白色的披风，在融入雪景之中。 这支人马，正是护民军。 中军大帐中，护民军百户以上的人员汇聚，目光多落在一份挂起的地图上。 王毅率先开口，道：“老沈，先说说后金鞑子的动向！” 沈明浩点头，站起身来，道：根据孙阁老传来的消息，目前后金鞑子的劫掠部队，还在迁安、永平、滦州一带活动，加上鞑子新招募的人马，约有五万之数，一些小城池见到那等阵仗，选择主动打开城门相迎！” 王毅点点头，问道：“遵化城呢？” “将军，根据我们夜不收探知的消息，遵化城内的守军人数不明，遵化城外，已经有八十万百姓，我们要进攻遵化城，难度很大！”沈明浩道。 “八十万！”杨志远只感觉头皮发麻，如此之多的百姓围绕在遵化城的四周，那就相当于在遵化城有了人肉城墙。 王毅也感觉头疼，道：“可有办法营救？” “不好营救！”沈明浩摇头。 遵化城外地的百姓，都处于栅栏保护之内，且用绳索将百姓捆绑串联，解救的时候，只能一个个的隔断绳索。 “我们的两千新兵到哪里了？”王毅问道。 南海子训练的新兵，有两千已经完成了基础的训练，接下来他要让这些新兵快速成长。 沈明浩回道：“已经到了丰润一带，再有两天时间便可与我们汇合！” 王毅点点头，道：“等新兵一到，我们就继续进军！” “徒儿，继续进军恐有不妥！”杨志远提醒道。 遵化城外的八十万百姓，可不是摆设，后金军定然会利用那些百姓大做文章，他们连遵化城都碰不到。 “我不是要攻遵化城，而是解救百姓！”王毅解释道。 他进军的目的，就是要让后金军利用百姓做文章，只要对方驱使百姓，他们就慢慢往后撤，只求不被包围即可。 王毅将解救百姓的办法告知众人，经过讨论，最终确定了行动方案。 两日时间，很快就过去。 在第三日清晨，护民军近五千人往遵化城进发，大张旗鼓，根本没有派遣夜不收清扫后金鞑子的哨探。 当皇太极得到哨探的禀报，立即召开了会议，确定了行动方案。 后金军出动两万人马，驱使三十万百姓迎向护民军，后金鞑子处于百姓当中，只要百姓慢下来，便是马鞭猛抽，打的百姓皮开肉绽。 当看到了无边无沿的百姓迎面而来，护民军众人头皮发麻。 王毅目光从密密麻麻的百姓队伍收回，道：“传令，缓缓撤退，保持两里距离！” 传令兵立即行动，大军开始缓缓后撤。 王毅目光看向三队夜不收，道：“曹晋、赵兵、林胜，你们率领夜不收，探查左右周围二十里，及时汇报情况！” “是，将军！”曹晋三人同时抱拳，然后率领夜不收策马离去。 此时，从上空看下去，会发现数十万百姓与护民军始终保持着两里的距离，百姓速度加快，护民军的撤退速度也会加快。 马背上莽古尔泰不断站起身来眺望前方，见前方始终没有战斗的迹象，忍不住的开口：“大汗，这护民军打算退到什么时候？” “如此看来，那王毅也不敢背负杀戮百姓地罪名！”皇太极冷笑一声。 阿济格道：“大汗，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皇太极点点头，道：“莽古尔泰、阿济格，你们各自率领三千人马，驱使百姓从左右两边绕上去，进行包抄，我这边放缓速度！” “是，大汗！”莽古尔泰和阿济格领命去了，然后各自驱赶一万多百姓，进行绕后。 一左一右两名夜不收快马来到王毅身边，禀报了后金鞑子的动向。 “传令！”王毅看向传令兵，道：“停止行军，等距离到达半里，再全速撤退！” 命令传达下去，护民军停了下来。 王毅看向黄九，道：“开始吧！” “好的，毅哥！”黄九一拱手，然后下去安排。 新兵押运的马车上，粗布被掀开，露出大量的兵器来，基本上都是刀剑等利器。 “将兵器分散抛下！”黄九下令。 新兵们站在马车两边，将一件件的兵器扔在地上。 护民军突然停下，皇太极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以为护民军要开始防御，顿时心下大喜，并下令加快驱赶速度。 然而，不过短短半盏茶的功夫，护民军又翻身上马，抛弃马车，催马撤退，且速度很快，这次行动并没有携带火炮。 当百姓们来到护民军停留之地时，看到了大量的兵器，散在地上到处都是，百姓立即弯腰去捡，然后割断捆绑的绳索。 没有了绳索束缚百姓们，迅速去捡刀兵，毫无牵挂的则是拿着兵器逃跑，有亲朋未脱困的，则是回头帮助割断绳索。 一开始，混在人群中的鞑子并没有发现异常，待发现之时，已有上千人割断了绳索。 鞑子顿时大怒，对着周围的百姓挥刀怒砍。 其中一处，一名有血性的汉子，竟是不管不顾的撞向鞑子，鞑子被撞翻在地，周围众人立即补上脚板，鞑子被踩踏至死。 这汉子捡起兵刃，迅速的割断绳索，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逃离，而是迅速给后方黑衣汉子割断捆绑。 黑衣汉子解绑后，拉着同伴就要跑。 手握刀兵的汉子却是拽住了黑衣汉子，道：“老林，砍几个鞑子首级，去投护民军！” 黑衣汉子略微犹豫，随即点头：“好，听黎百户的，拿几颗鞑子首级当投名状！” 说罢，两人都捡起的刀兵，迅速的给周围的百姓割断捆绑绳索，同时大喊：“快捡起刀兵，解救其他人！” 在两人的带领下，很快就有上百人跟随他们，捡起刀兵，解救同伴。 黎百户和老林两人进入人群中，对着砍杀百姓的鞑子冲了上去，两人的武艺很好，配合有相当默契，很快就解决了附近的两名鞑子。 越来越多的百姓脱困，拿起武器反杀鞑子的大有人在。 驱赶百姓的鞑子，三三两两的分散在百姓人群中，这就给百姓们很大的机会，不少鞑子被百姓们围殴至死。 皇太极见到这一幕，面色阴沉，立即下令：“给我杀！” 命令下达，他身边近万骑兵纷纷催马，对着百姓们疯狂砍杀，而百姓们这疯狂的四散而逃，绳索的束缚，让许多人被绊倒在地，踩踏而死的不知凡几。 而护民军在脱离百姓的视线后，迅速分成三队，王毅一队三千人，杨志远、沈明浩各带一队一千人，携带火铳。 杨志远和沈明浩两队人马分别向左右方向绕行，在夜不收的帮助下，目标直指莽古尔泰和阿济格的后方。 王毅则率队寻到藏好火炮、盾车等，伺机而动。 第159章 白幡队 莽古尔泰率兵三千，驱赶万余百姓，处于护民军的左翼，要对护民军实施包围之策。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护民军一分为三，杨志远率领一队，在赵兵指挥的夜不收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绕行而来。 有夜不收的帮助，后金鞑子难以侦查到护民军大队的动向，护民军分兵之事自然是还没收到。 所以，当杨志远率领手持火铳的千人队，来到莽古尔泰等人后方之时，莽古尔泰等人吓了一跳。 莽古尔泰立即下令，让所有人马混入百姓当中，以百姓作为掩护。 赵兵见状，顿感头疼，问道：“杨副千户，现在怎么办？” “将刀兵扔给百姓，你带领夜不收，埋伏在鞑子逃回遵化的路上，不必死磕，能杀多少算多少，安全第一！”杨志远道。 在今日行动之前，王毅已经跟他们商量好了对策，知道鞑子会以百姓相要挟。 “是！”赵兵带领夜不收将兵刃丢向百姓，然后率队离去。 杨志远的命令下达，护民军绕着百姓转圈，也是将马背上驮着的兵刃丢向百姓。 而百姓们捡起兵刃，便是开始割断绳索，逃离的逃离，相救的相救。 鞑子发现这一幕，立即对百姓进行殴打或砍杀，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杨志远率领人马小跑，围着百姓们绕行，见到有鞑子砍杀百姓，便下令道：“铳法好的，可以伺机开火击杀鞑子！” 有些鞑子分散在百姓当中，是处于外围的，只要敢有所动作，便会被马上的护民军居高临下进行瞄准射击。 而鞑子若不敢对百姓镇压，百姓们则可凭借护民军扔下的刀兵进行解救。 杨志远等人来到的兵刃不少，足有三四千之数。 所以，百姓割断绳索逃命的人数越来越多，之短短半盏茶的时间，便有半数百姓逃离，且不乏百姓扬刀劈杀鞑子的情况。 莽古尔泰看着周围越来越少了的百姓，面色愈发的难看起来，再这样下去，他们将彻底的暴露在护民军的火铳之下。 “跟我冲出去！”莽古尔泰下达命令，带领队伍向没有护民军的方向冲锋。 后金鞑子举起武器，将阻挡在前的百姓砍杀，很快便冲了出去。 杨志远没有追杀，而是将百姓手中的兵刃收拢。 而逃离的莽古尔泰等人，遭受到了埋伏，留下了百余具尸首后，逃向遵化城方向。 沈明浩那边，也是相同的情况。 而王毅，在取得火炮、盾车等物后，选择对皇太极所在进军。 但数十万百姓，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逃离，其余百姓在皇太极的杀令下被镇压控制。 看到护民军再度出现，皇太极再度下令驱使百姓向前。 王毅也是下达命令，道：“黄九，你率领一千火铳队靠上去，将兵刃继续抛给百姓！” “是！” 黄九立即率领一千火铳队骑马奔向前方，然后保持二十步距离，将马背上驮着的兵刃抛出，再迅速撤回。 熟悉的一幕又出现了，百姓们捡到兵刃便开始割断绳索，然后逃离的逃离，相救的相救。 随着莽古尔泰和阿济格回归队伍，皇太极知道了包围之策失败，顿时气急败坏，立即下令让骑兵出动，以血腥的手段全力驱赶百姓向前。 王毅则下令大军往后撤退，始终保持着一里的距离。 而杨志远和沈明浩，此时也率兵赶到百姓队伍的左右两侧，将兵刃丢向百姓，然后同样继续后退。 一名夜不收骑马来到王毅身边，道：“将军，在我们右侧二十里，有一支奇怪的兵马出现！” 王毅闻言，皱眉道：“奇怪的兵马？如何奇怪？” 夜不收想了想，道：“那支兵马高举白色大旗，士兵头上系着白幡，身上穿着白色麻衣，看上去像披麻戴孝！” 他侦查到的那支兵马，若不是有军队的样子，他还真会以为是那是一支送葬的队伍。 听到夜不收的描述，王毅脸上也是出现了疑惑，随即一个名字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但不敢确定。 王毅继续发问：“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特征？可有“卢”字大旗？” 夜不收犹豫了一下，道：“除了白色大旗，倒是还有另一面大旗，但当时就我一个人，没敢抵近侦察，看他们的行军方向，应该不是奔着我们而来！” 王毅一挥手，道：“再探再报！” “是，将军！”夜不收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王毅想了想，道：“传令，让杨、沈两位千户合兵一处，往绕向鞑子后方，若是有举白色大旗的队伍攻击后金鞑子，立即从左面发起攻击！” “是！”传令兵立即策马而去。 后金鞑子继续驱赶百姓向前，皇太极不敢再实施分兵驱赶百姓包围之策。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们在不断的逃离，十七八万的百姓队伍，快速的缩减规模。 皇太极看着这一幕，便知大势难违，继续下去，也奈何不了护民军，而百姓要么逃离，要么被他们砍杀。 可他们血腥的杀伐，终究是会引起百姓的反抗的，处于百姓队伍中间的勇士，不少被百姓反击致死。 而且，大量的屠杀明国百姓，只会让明国百姓更加仇恨他们，这不利于他们以后得行动。 心生退意，皇太极下令停止前进，传令让所有的勇士归队。 “杀~！” 就在这时，后金军的左后方爆发出喊杀声，响彻云霄。 皇太极循声望去，只见两三里之外，一支高举白色大旗的兵马冲杀而来，士兵的身上，都穿着麻衣，头上系着白幡。 随着距离的拉近，另一杆旗帜上的字迹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卢”字。 “莽古尔泰，率领三千兵马阻拦这支白幡队，掩护大军撤退！” 皇太极还没弄清对方身份，也不知对方有多少人，自然不敢全军压上，一旦被拖住，护民军很可能包围上来。 “是，大汗！”莽古尔泰立即率领三千人马出击。 皇太极又下令道：“传令，大军撤回遵化城！” “杀！” 在皇太极声音刚刚落下，他们的右后方也爆发出了喊杀声，伴随着马蹄击打地面之声，滚滚而来。 众人目光看去，顿时瞳孔一缩，冷汗不由得冒了出来。 只见三里开外，一支两千多的人马疾驰而来，队伍中有着一杆大旗，上书“护民军”三字。 “是铁面军，铁面军杀来了~！” 后金鞑子队伍中，爆发出了喊声，脸庞之上和双目之中，都带着恐惧与慌张。 第160章 卢象升 在看清护民军旗帜的那一刻，后金军所有人都是心下冒出了恐惧。 “快……快撤回遵化城！”皇太极大喊，此刻的他，也感觉头皮发麻。 周围的后金军听到皇太极的催促，纷纷催动马匹，向着遵化城方向飞奔而去。 那马鞭挥动之快，用力之狠，纵然战马的皮厚，也是被抽的皮开肉绽，鲜血流淌而出。 莽古尔泰率军与白幡队交上手，但并未深陷战斗，只凭借马速兜圈子，不断抛射箭矢。 白幡队主将一马当先，手持一把镔铁大刀，率领亲兵杀入了鞑子队伍。 这主将极为勇猛，大刀挥下，后金鞑子难以抵挡，虎口被震裂，兵器脱手而出，然后殒命在这位主将刀下。 一连砍杀十数人，白幡队主将身上也出现了伤势，铠甲之上插着十来支箭矢，但他依旧冲杀。 莽古尔泰见到白幡队主将如此勇猛，当即也是提着大刀砍杀向前，迎向“卢”字旗所在。 莽古尔泰接连砍翻了好几人，白幡队主将也是注意到了，一看对方身后的旗帜，便知是敌方大将莽古尔泰，当即挥刀迎了上去。 “对面的将领报上名来！”莽古尔泰砍翻一名白幡队士兵，对着敌方主将喊道。 白幡队主将丝毫不怯，喝道：“大名知府，卢象升！” “籍籍无名之辈，我莽古尔泰来斩你！”莽古尔泰一夹马腹，催马前行。 “今日就拿你项上头颅扬名，杀！”卢象升大喝一声，也是催马迎了上去。 敌我两员大将碰在一起，大刀挥舞，寒光耀眼，两马交错而过，金属颤音不止。 调转马头，两员大将又是催马交战在一起，刀光影错，险象环生，两人力斗十余合，竟是难分高下。 但排铳的声音在此时响起，盖过了喊杀声，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护民军已经催马接近后金军大军。 后金军却没有要迎战的意思，全力催马奔向遵化城，同时在马背上对着护民军抛射箭矢。 护民军迎着敌方的箭雨，在百步距离内端起了火铳。 “砰砰砰……” 随着火铳声响起，后金军顿时人仰马翻。 面对护民军犀利的火铳，后金军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只得趴在马腹了一侧，不断的打马向着遵化城疾驰。 “勒马！缓行！列队！开火！”杨志远下达一系列的命令。 护民军众人勒马减速，同时排成三段式进攻阵列，然后开火。 随着马匹一步步迈向前方，火铳声也在不断的响起。 虽然后金军的前队已经抵达了遵化城，但他们逃跑的方向只有一个城门，最多四马并驾，哪能短时间入城。 后金军很快意识到无法短时间入城，当即向着其他城门奔行。 护民军不管那些分散而逃的队伍，只追在主队的后方，保持着百步左右的距离，不断开火，后金军不断有人被打落下马来。 莽古尔泰听到不断响起的火铳声，心下已经猜到了是护民军，招式变得凌乱起来，与卢象升的对决，竟是落入了下风。 卢象升则是趁势猛攻，刀势愈发凌厉，打得莽古尔泰难以招架。 最终，莽古尔泰背上挨了一刀，所幸他身上有着两层甲保护，并未受到致命伤。 “撤，快撤！”莽古尔泰背上挨了一刀，犹如被钝器击打了一般，吃痛不已，只得连忙调转马头逃跑，连呼撤退。 他率领的后金军，也早已听出了火铳声之熟悉，知道是他们恐惧的铁面军来了，在听到撤退的命令后，纷纷策马奔逃。 “杀！”卢象升带着亲兵追杀，一连追出三四里地，才被后金军甩开。 而王毅率领的护民军，在此时穿过了百姓队伍，与杨志远等人合兵一处。 “火炮准备，炮弹落点三百丈，方向遵化城南城门！”王毅下达命令。 护民军穿过百姓队伍时，红夷大炮早已排列好了阵型，两门一排，共三十列，现在只需调整一下方位和火炮仰角即可。 之所以没有一字排开，是因为以城门为直线，两边都是被栅栏围起来的百姓。 见火炮调整完毕，王毅大喝一声：“开火！” 命令传达，炮手立即，拉动连接在火炮燧发装置上的绳索，碎石摩擦铁皮，迸发出大量的火星，点燃火药池中的火药。 “轰轰轰……” 火炮喷出大量的火焰，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六十发炮弹，以一个弧度跃过前方护民军的头顶，然后砸入后金军的队伍当中。 瞬间，处于六十发炮弹运动线上的后金军，宛若风吹麦浪一般倒下，足有上千人直接阵亡，伤者超过千人。 “停止追击，破坏栅栏，营救百姓！”王毅再度下达命令。 命令传达，护民军取来绳索，绑在栅栏上，然后催动马匹，将栅栏拉倒。 百姓犹如开闸的洪水，迅速从倒下的栅栏处涌了出来，即使手上绑着绳索，速度却一点也不慢，他们很快就能逃出生天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栅栏被拉倒，出逃的百姓越来越多。 从天空看下去，百姓犹如蚂蚁一般，远离遵化城。 皇太极来到城墙之上，看着南城门外的景象，面色阴沉无比，他万万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一支白幡队。 范文程快步上了城墙，来到皇太极的身边，道：“大汗，我们得尽快从北城门出去，驱赶百姓围堵护民军，然后将物资运出关外！” 皇太极面有不甘，但还是下令：“传令莽古尔泰、阿济格，让他们各自率军五千出城，驱赶百姓围堵护民军和白幡队，其余诸将，率军督促青壮押运粮草物资出城，带不走的，一把火烧掉！” 传令兵立即跑去传达命令。 很快，莽古尔泰和阿济格率军出城，驱赶百姓，向着护民军和白幡队围拢而去。 而城中的物资被迅速装车，也从北城门运出，直接奔向大安口。 大量百姓涌来，王毅只得下令撤退，白幡队也迅速往王毅这边靠拢。 在见到“卢”字大旗的那一刻，王毅便知道了白幡队来历，正是大名知府卢象升组建的民团，进京勤王而来。 这支兵马，在以后会有个响亮的名字，天雄军！ 第161章 兄弟相称 当护民军和白幡队相距百丈，卢象升一人策马而出，向着护民军的军旗而来。 王毅并未见过卢象升，但观来人面有文士之气，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当即下令让士兵不必阻拦。 王毅催马迎上几步，率先抱拳，道：“可是大名知府卢象升卢大人？” 闻言，原本打算先自报姓名的卢象升，顿时一愣，脑海中浮现了疑惑。 他素问从来没有接触过王毅，可对方竟然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官职，他的名声有这么大么？ 微微愣神之后，卢象升脸上浮现笑容，道：“正是卢某，王将军认得我？” 王毅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从未与卢象升交集过，当即笑找了个说词，道：“卢大人在大名府用计擒拿巨盗马翩翩，我有所耳闻！” 卢象升当即开怀大笑，道：“哈哈哈，没想擒盗贼这等小事，也能传入了王将军之耳，惭愧！惭愧！” 王毅也大笑，道：“卢大人以文人之身，却能统兵与后金军厮杀而不败，让人敬佩！” 说着，王毅在马背上对着卢象升施了一礼。 历史上，卢象升奉命剿贼，将起义军打得抱头鼠窜，得了个“卢阎王”称号，后在抗清过程中，战死于贾庄。 卢象升的家属请求褒恤时，崇祯皇帝直接拒绝，直到杨嗣昌死后，崇祯皇帝才赠卢象升太子少师、兵部尚书，赐祭葬。 “王将军无需如此！”卢象升也对着王毅一拱手，道：“王将军率军大败鞑虏，连获大捷，威名传遍大明，才是真正让人敬佩的！” 王毅转移话题，道：“卢大人，不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卢象升想了想，道：“眼下自然是杀鞑虏，救百姓！” 他这一路而来，看到了太多的凄惨景象，在鞑虏的肆虐下，十室九空，百姓朝不保夕，路边有太多尸骨。 作为一个满腔报国之志的人，怎愿看到自己的国家有如此景象？ 他以文官之身，募集团练进京勤王，就是看到了文官在乱世之中的局限性，任文官再有本事和手段，也无法阻止鞑虏手中的刀剑。 所以，他想以文转武，训练出一只强大的兵马，然后平定这个刀兵乱世，再以文官手段创造盛世。 卢象升看向王毅，问道：“王将军又是如何打算的？” 王毅目光看向四散而逃的百姓，眼中有着怜悯，道：“与卢大人相同，目前以驱逐鞑虏，解救百姓为目标！” 卢象升点点头，看了看后方被驱赶而来的百姓，面向王毅，道：“王将军，你可有具体的计划？” 他组建团练时间不长，对于作战还没有太多的主意，尤其是面对后金这样的强敌。 王毅仔细的想了想，道：“先探查后金鞑子的动向，如果可行，我打算夜间再进行一次营救！” 虽然刚才解救了很多百姓，但最终还是会有几十万百姓被后金鞑子控制，这些百姓，他是不打算让后金掳掠到关外去的。 “王将军，如果用的到卢某的地方，随时知会一声！”卢象升道。 他是想与王毅合兵一处的，但考虑到白幡队的实力，很可能会拖护民军的后腿，便强行压下了这种想法。 王毅听出了卢象升言外之意，道：“碍于我护民军人数规模，之前很多计划难以实施，卢大人，不如我们合兵一处？” 闻言，卢象升微微一怔，然后问道：“王将军就不怕白幡队会拖后腿？” 王毅摆手，道：“卢大人说笑了，刚才白幡队可有拖后腿？” 卢象升一愣，随即明了的点点头。 王毅继续说道：“白幡队虽是新组建的团练，但却敢与后金军交战，已经表现出了强军必备的胆气，以后必然是闻名天下的强军！” 听到这一番话，卢象升认真的看向王毅，他万万没想到王毅对他组建的白幡队竟然如此看好。 良久，卢象升一拱手，道：“借王将军吉言，卢某也希望白幡队能成为天下强军，荡平这乱世！” 王毅脸上崇敬之意，道：“卢大人文武双全，志存高远，王某佩服！” 以前对于卢象升的了解，都是限于一些历史相关的书籍，今日与卢象升一番交谈，他对卢象升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看着王毅脸上的崇敬完全出于内心，卢象升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将军此生之志为何？” 王毅愣了愣，没想到卢象升会问这个问题，随即郑重的说道：“我此生之志，便是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再无外族侵扰之患……使我华夏屹立于世界之巅！” 他说了很多，但总结下来就是：让华夏无敌！ 听到这话，卢象升脸上浮现惊讶，本以为王毅只是个有勇有谋的武将，志向应该是杀敌立功，拜将封侯，没想到王毅的志向比这要大得多。 先不说王毅的志向能不能实现，但有此心志，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卢象升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内心对王毅的好感又加深了不少，试探着开口道：“王将军，你我一见如故，以后兄弟相称如何？” “正有此意！”王毅果断同意，拱手躬身一礼，道：“卢大哥在上，小弟有礼了！” 卢象升开心，拱手回礼，道：“王老弟果然是爽快人！” “哈哈哈……” 两人相视，皆是大笑起来。 一路相谈，直到大军退出十数里安营扎寨，两人才告别。 卢象升刚走，夜不收百户赵兵就前来向王毅禀报：“将军，有两个人说要见你！” 王毅目光看向赵兵：“可知是什么人？” 赵兵如实说道：“是从百姓队伍中逃脱的，说是要投效护民军！” “让他们去南海子便是！”王毅随口说了一句。 赵兵解释道：“这两人身份有些特殊！” “哦？”王毅来了兴致，道：“他们身份有什么特殊？难不成还是明军中的将领不成？” 赵兵目光四下扫过，见无他人在，便压低声音道：“那两人是天子亲军锦衣卫的，其中一个还是百户！” 闻言，王毅脸上浮现诧异，没想到要见他的两人，竟然是锦衣卫的身份。略微犹豫，道：“带他们过来吧！” 第162章 锦衣卫的情报 王毅在军帐没等太久，赵兵便带着两个人来到了帐中。 这两人身形不算高大，此时穿着百姓的衣物，完全看不出是锦衣卫。 在两人的腰间，还挂着几颗鞑子首级。 赵兵抬手示意，道：“这就是我们王将军！”说完便退出帐外。 两人对着王毅下跪行礼，道：“小人林越，小人黎晖见过王将军！” 王毅打量着两人，见无甚出奇之处，心下不免有些失望，淡然开口道：“起来说话！” 两人起身，将腰间的鞑子首级解下，道：“王将军，这是今日被营救时，顺手砍的几颗鞑子首级，献给将军！” “不忙！”王毅摆手，道：“听说你们是锦衣卫身份，为何会想着投效我护民军？” 黎晖想也不想，直接开口，道：“王将军率领的护民军强大，在左安门外和南海子大败鞑虏，我们兄弟向往已久！” 闻言，王毅却是不信，道：“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我护民军可不敢收！” 黎晖和林越对视一眼，脸上闪现无奈，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 见两人如此，王毅嘴角微掀，端起茶壶往杯子中倒热茶，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猜你们是犯事了吧！” 黎晖脸上泛起苦涩，道：“不瞒将军，朝廷听说大量百姓被抓，有心求和，便派出官员出使，与皇太极接触，我们两人便是护送人员之一。” 王毅端起茶盏，茗了一口，道：“继续说！” 黎晖点头，接着先前的话头说道：“在到达遵化后城后，自有出使官员与皇太极交谈，可那天晚上，范文程深夜来见出使官员，我处于好奇便去偷听，结果听到他们谈论王将军和护民军！” 说到这儿，黎晖抬头看着王毅，想要看看后者的反应。 看不出王毅的喜怒，黎晖只好继续往下说：“范文程对使者说出了和谈条件，说是……说是要用王将军的脑袋和护民军的火铳，换取双方和平！” 王毅喝茶的动作自然，完全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道：“说下去！” 黎晖目光看了一眼林越，见后者点头，便继续说道：“我和林越说了此事，我们都极为气愤，所以在回京师的路上将出使官员杀了，本打算扮作百姓就此归隐田园，结果被还是掳掠到了遵化城！” 所幸鞑子不知道他们锦衣卫的身份，不然的话，焉能有命在。 王毅听到这些，脸上虽然平静，但心中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他带领护民军大败后金军，朝廷竟然还有人想着求和。 最关键的是，崇祯皇帝还答应了，并派出了官员出使。 不管是被百官所逼，还是崇祯皇帝自己也有这般意愿，都大大的出乎了王毅的意料，也突破了王毅对朝廷百官无耻的底线认知。 明末百官中，是真有不当人的存在，而且人数不少！ 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百官，这样的皇帝，大明真的没有救了！ 王毅难以理解朝廷是怎么想的。 后金军入关，最难的时刻已经被护民军给扛住了。 接下来，只需等勤王兵马汇聚，不说灭掉后金，至少可以可迫使后金鞑子退出关外。 有护民军这样的军队，只要人数扩充起来，轻轻松松就能灭掉后金。 朝廷百官不可能看不到这些！ 王毅目光扫过黎晖和林越，这两人所说若为真，就等于他王毅的名字，在生死簿上闪了一下。 以现在他与后金的仇怨，后金军绝对会花费大代价收买百官，从而唆使崇祯皇帝答应求和。 毕竟，以他王毅一人的头颅加上几把火铳，就能换几十万、上百万的百姓活命，很容易就能说动崇祯皇帝。 见王毅久久不语，林越以为王毅不信，便开口说道：“王将军，黎百户所说千真万确，若有半点假话，就让我们天打雷劈！” 王毅看向目前站着的两人，道：“朝廷是否还会派遣官员出使后金？” “这个……”黎晖也不敢肯定，便道：“内阁首辅韩爌极为在意求和之事，还有东林出身的官员。” 闻言，王毅点点头，他都不用想，这种与后金求和之事，怎么可能会没有东林党的身影？ 略微沉吟了片刻，王毅道：“你们两人虽然有些身手，但护民军并不比其他军队，你要参加护民军，需通过考核，你们也愿意？” 黎晖和林越对视一眼，脸上浮现狂喜，王毅的意思是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要他们好好表现，就加入护民军的机会。 当即，两人对着王毅拱手行礼，道：“我们愿意！” 王毅点点头，对着帐外呼喊了一声：“黄九！” 黄九麻溜的钻入营帐中，道：“毅哥！” 王毅面向黄九，指着黎晖两人，道：“这两人，你分别送到曹晋和赵兵手下，让他们考核训练，若通过就留在他们队！” “好的，毅哥！”黄九答应，然后看向黎晖两人，道：“你们跟我走吧！” 林越突然开口说道：“将军，还有一事，皇太极让阿敏带兵三万在大安口接应。遵化城内还有许多盾车！” 王毅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吧！” 黎晖两人对着王毅施礼告退，跟着黄九而去。 看着两人离去，王毅的眉头不由得皱起，这样的朝廷，看来他得小心谨慎行事了。 以后进入京城，他都要仔细考虑。 历史上袁崇焕就是被召进城后，才被锦衣卫拿下的。 若是朝廷真的答应了后金的条件，那绝对会以类似的方式将他拿下，华夏历史上也发生过多次类似的事件。 知道了这种事，王毅是真不想再进入京城了，什么都比不过他的小命重要，革命尚未成功，他仍需努力。 他得好好想个理由，在后金鞑子退出关外后，他就直接回家去。 正在他苦恼想什么理由时，探查后金军动向的夜不收进入帐中。 夜不收拱手行礼，道：“禀报将军，后金鞑子将大量物资送往大安口，似乎要撤出关外！” 第163章 出关袭击计划 “真的要退走了么？”对于后金鞑子的最新动向，王毅有些意外。 现在是崇祯三年一月，原历史上的己巳之变，可是持续到了崇祯三年三月。 而根据刚才黎晖和林越两人的说法，后金军似乎还有后手，比如大量的盾车。 按照王毅对后金的了解，后金不可能就这般平静的退走，一定会做些什么。 搞不清后金军的意图，王毅打算暂时先休整一晚，以不变应万变。 今日营救百姓，来来回回的折腾，将士们也已经疲惫了。 夜不收就没这个条件了，他们要执行探查任务，时刻关注后金军的动向。 得知了后金鞑子的动向，王毅立即叫来了杨志远、沈明浩、卢象升几人商议。 王毅率先开口：“刚刚夜不收传来消息，后金正在将物资送出关外，似乎有撤军的迹象！” “撤军？”沈明浩微微一怔，随即满脸的开心，道：“太好了，后金军一退，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咳咳！”见沈明浩得意忘形，王毅连忙咳嗽暗示，随即说道：“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想办法尽快解救百姓，万不能让后金军将百姓掳掠至关外！” 百姓被后金掳掠走，八旗军会很快得到人员补充，实力也会很快得到恢复。 而现在是一月份，依旧是天寒地冻，百姓躲在屋里，都有冻死的，就别说这个时间长途跋涉去到关外了，到时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死在路上。 听到王毅的咳嗽，沈明浩这才反应过来，帐中有卢象升在，他连忙闭嘴，然后笑脸也换成了平时的严肃。 卢象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想要回家乃人之常情。 想了想，卢象升开口说道：“王老弟，能否详细说说后金军的安排？” 王毅点点头，道：“现在后金军有万人在城外，分别由莽古尔泰、阿济格率领，随时会驱使百姓围堵我们，城中还有万人左右，由皇太极亲自率领，招募的新兵负责监督百姓转运物资！” 遵化城外还有三十万左右的百姓，被分成了三部分，第一部分十万人，被安排在遵化城外，第二部分十五万人，被安排在后金鞑子撤退的路线上，目的应该是防止有人进行骚扰，第三部分五万人是帮鞑子转运物资的。 “奇怪！”卢象升皱起了眉头，道：“后金鞑子如此安排，只怕带不走多少百姓！” 不管是入关还是出关，长城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而长城沿线上的关隘数量是有上限的，后金入关便是通过龙井关、洪山口、大安口三个主要关隘。 关隘出入口宽度有限，人马通过的数量都基本是恒定的，除非破坏长城关隘。 几十万人要通过关隘去到关外，至少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只要他们伺机而动，绝对可以救下很多的百姓。 王毅点点头，道：“我猜他们还是有打算要与我们打一场，或者目的是阻拦我们！” 卢象升起身来到悬挂的地图面前，一番思索之后，道：“后金军掳掠的百姓，绝对不止遵化城外的！” 闻言，王毅也是来到地图边上，很快就明白了卢象升的意思，他目光看向沈明浩，道：“最近可有洪山口和龙井关那边的消息？” 遵化城内只有后金军的一部份人马，还有一些人马活跃在永平、滦州等地，且招募了大量的新兵。 沈明浩摇头，道：“最近我们的视线都放在遵化城，没有派遣夜不收往洪山口和龙井关方向！” 他们的夜不收只有三个百户队，打探正面的情报都显得吃紧，在连轴转，哪有富余兵力去打探洪山口和龙井关的消息？ 杨志远想了想，道：“我今天问过一些被救的百姓，在这些百姓转移到遵化城的过程中，有一部分被送往汉儿庄方向！” 闻言，王毅眼睛微微眯起，道：“那就没错了，后金军给我们玩了一手声东击西！” 他们先前探知的消息，是大量百姓转移到了遵化城，但遵化城外的百姓达到六十万后，百姓数量的增加就相对变得缓慢起来。 而正好他们将注意力全部放到遵化城，如此永平、滦州等地的后金军就有机会瞒过他们，将百姓掳掠至洪山口和龙井关两个出关点。 “唉~！”卢象升叹息，道：“若是如此的话，只怕会有大量的百姓被掳掠出关外！” 他们的兵力太少了，只能关照到遵化城这边，另外的关口，他们根本无暇顾及，不然的话，可以救下大量的百姓。 王毅突然开口：“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让后金鞑子吐出一些来！” 卢象升一听，连忙追问，道：“王老弟，你快说说！” 杨志远和沈明浩也是将目光看向了王毅。 王毅拿起竹棍，指着地图：“你们看，大安口、洪山口、龙井关相距不远，他们出关后肯定要汇合，如此就需要屯放点！” 卢象升皱了皱眉，道：“王老弟的意思是，出关袭击屯放点？” 王毅点头，道：“他们关外的屯放点，现在的兵力肯定不会多！” 后金军绝对不会想到，会明军敢出关去袭击他们，所以关外的兵力绝对不会很多。 “既然如此，那我们直接出发吧！”卢象升转身就要往帐外走，一副大干一场的样子。 王毅连忙拉住了卢象升，道：“卢大哥，你要留下迷惑遵化城的后金军！” 卢象升一愣，认真的看着王毅，随即明白了王毅的意思。 他们去关外，要从其他地方绕行，若是被后金军提前发现，那他们袭击关外屯放点的计划就无法成功。 略微犹豫，卢象升下定决心，道：“好，我留下，王老弟千万要小心！” 王毅点头，道：“卢大哥放心，有护民军在，我不会有事的！” 经过商议，王毅决定出动三千人马，火炮、盾车等物留下，交给护民军新兵看管使用，三千人携带足够的弹药，骑马出行。 休息一晚，第二天凌晨时分，王毅带领三千人马离开营地，在夜不收的掩护下，经过石门镇、井儿峪等地，然后从将军石关出了长城。 第164章 袭击成功 当王毅率军离开后，卢象升成为了白幡队和护民军新兵的总指挥官。 在卢象升的指挥下，采用了王毅先前的战术，只要后金军驱赶百姓，他们就扔下兵刃后退。 若后金军没有动静，卢象升就安排人去拉翻那些栅栏，让百姓逃脱出来。 为了不让后金军发现端倪，护民军新兵还会在夜里对着遵化城门放上几炮。 王毅率领护民军出了长城后，走过了很长一段崎岖的山路，来到长城董家口外数十里之地，然后派出夜不收探查情况。 经过两天时间的探查，终于是找到了后金鞑子在关外的屯放点，物资人口数量极大。 果然如王毅所料，关外屯放点的兵力并不多，也就三五千人，外加几千招募的新兵。 这屯放点，百姓拥挤在一起，抵御严寒，别说帐篷了，就连能挡风的地方都没有。 后金鞑子也不怕百姓们逃跑，周围连栅栏都没有修建。 因为这冰天雪地的长城外，人迹罕至不是，活物都很少见，没有吃食，缺少衣物，冒然脱离大部队很容易就会失温而死。 在屯放点的中央位置，倒是有一片帐篷，出入的都是鞑子，显然是守军休息之地。 帐篷之中，女子的凄厉叫声不断传出，伴随着男子的淫笑。 摸清楚屯放点的情况后，王毅等到深夜，在外巡逻的鞑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新兵守在帐篷外，百姓之中鲜有守兵巡逻。 王毅下令：“传令，悄悄潜行过去” 命令传达，护民军开始行动，先是悄悄的潜行一段，然后在百步距离时，爬行至外围百姓附近。 “传下去，每个百户为一队，三段式进攻阵型，进攻命令一下达，以最快的速度冲至帐篷所在！”王毅趴在雪地中，下达作战指令。 很快，命令传达全军。 王毅手臂一挥：“行动！” 护民军全体起身，然后以百户为单位，弯着腰快速从百姓队伍之间的通道穿行。 跑动时，护民军的盔甲发出了响声，让周围睡着的百姓惊恐不已，纷纷拥抱在一起，低声喊着求饶的话语。 或许是百姓的骚动，亦或者其他声音，惊动了帐篷外的新兵，不少人目光开始巡视起来。 一开始，他们还没发现端倪，直到人影涌动出现在三十步内。 突然出现一队队的人员涌动，让守兵先是愣了愣，因为他们不相信会有明军来到这里。 可细看之下，那些人影完全不像他们的人马。 “敌袭！敌袭！”有人终于是喊出了声。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道的火光迸射，一声声火铳暴鸣。 “砰砰砰……” 火铳声此起彼伏，将一个个新兵放倒。 帐篷中，听到火铳声的鞑子猛地惊醒，迅速的披上衣服，都来不及拉起裤头，就拿着兵器往外冲。 寒风袭来，让他们身形发颤，天太冷了。 相比于冷，他们更加害怕听到火铳的声音，因为密集的火铳声，让他们想到了护民军，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铁面军。 恐惧萦绕在心头，他们哪还管是寒冷，直接爬上帐篷边上早已备好的马匹，然后朝着没有火铳吞吐火焰的地方冲去。 护民军靠近帐篷后，从火盆中拿出烧着的木柴，扔向一个个帐篷，引发大火，将周围照的明亮，看到的敌人就越来越多。 火铳声更加密集，一个个敌人被打翻在地，骑马要逃跑的，也有很多被打落下马来。 战斗约莫持续了半个时辰，所有帐篷被烧了个干净，鞑子也被杀了个七七八八，运气好逃出生天了。 结束战斗后，王毅派人找到粮食，然后分发给百姓，虽然没有蒸煮，但百姓们还是直接将粮食塞进口中。 自从被鞑子抓到，他们一天都吃不到一顿稀的，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看着望不到尽头的百姓，王毅无奈的摇摇头，粗略估计，这里的百姓有十多万，且多是青壮和年轻女子。 王毅下令：“传令，说动百姓连夜进山！” 护民军开始行动起来，给百姓们解绑，表明自己明军的身份，然后说服百姓们跟随他们进入山中。 百姓们开始动了起来，能扛粮食的，就扛上粮食，以最短的时间进入了山中。 护民军也进行了一些补给，剩下的拿不走，直接就一把火烧掉。 从关外屯放点逃走的鞑子，第一时间前往禀报皇太极等人。 “什么？护民军出关袭击我们了？”皇太极听到这个消息，满脸难以置信。 这两三日，他不是与护民军拉扯了好几个来回吗？护民军什么时候飞到关外去袭击他们了？ 皇太极连忙派出哨探出关侦查，在见到徐徐冒着烟雾的灰烬后，又急忙回去禀报。 “噗~！” 听到这个消息，皇太极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鲜血，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还好周围的士兵眼疾手快，将皇太极给平稳的接住，然后扶到座椅上。 “护民军……护民军……”皇太极咬牙切齿的喊着，眼中满是杀意。但很快又化作无奈与忿恨。 他们辛辛苦苦劫掠而来的物资，竟然被一把火烧了，那可是他们所有劫掠物质的三分之二。 “大汗，我们不能在关内停留了，必须尽快离开！”范文程此时也感觉到了惊恐。 护民军出现在关外，就说明随时有可能对他们的后背发起突袭。 继续留在明国境内，一旦明国有足够的军队赶来，他们将被护民军堵在关内。 皇太极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当即下令道：“传令豪格、多尔衮等人，让他们尽快出关；传令阿敏，让他一定要确定护民军的位置，并及时汇报！” 传令兵很快便出了城。 “范先生，我们派去与明国官员接触的人，还没传回消息吗？”皇太极现在很想将王毅弄死，但仅靠他们自己很难，所以最近在联系明国官员。 范文程摇头：“朝着官员倒是有些人想要王毅死，但崇祯现在还在犹豫！” 皇太极拳头紧握，额头青筋暴露，道：“范先生，你再派人去，只要弄死王毅，我们可以将盛京还给明国，并承诺五年内不夺回！” 这代价虽然有点大，但比起王毅率领的护民军，完全值得。 而且，只要王毅一死，不管什么和谈条件，他们都可以否认，以他八旗军的英勇，完全可以快速夺回来。 “是，大汗！”范文程答应，立即去安排与明国官员接洽的人。 第165章 谋划 当后金军退出关外的消息传到京师之后，整个京师顿时沸腾起来，热闹非凡，鞭炮响彻，庆贺和平的到来。 各大勤王兵马也很快得到了消息，所有将士们都兴奋起来，这也意味着他们不必去与后金鞑子拼命了。 崇祯皇帝得到这个消息，也是非常开心，先是亲自去了一趟祖庙祭拜，大哭一场，然后让王承恩准备了酒和菜，开心的喝醉了。 官府的告示，在大明境内迅速传播，但奇怪的是，告示之中，并没有提及护民军让鞑子退出关外的功劳。 在无数人为后金退出关外的消息而高兴时，京城的一处宅院内，却是有着几人面色不佳。 其中一个有几分汉人模样的人开口，道：“周延儒周大人，我们大汗这一次，可是下了血本，你们好好考虑一下，这等收复疆土的功劳，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 “大胆，宁完我，你竟敢直呼周大人名讳！”一位四品官员站起身来喝骂。 周延儒抬手摆了摆，示意无妨。 他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道：“宁兄，皇太极真的愿意归还沈阳城？” 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小，尽管宁完我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但他还是难以置信。 那皇太极为了弄死一个王毅，竟然舍得将“盛京”作为筹码，这是何等的手笔？ 而王毅，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卫所千户官，虽说率领护民军在对后金军的作战中，取得了一些优势，但能让皇太极如此重视，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其实，这也不怪周延儒等人，毕竟这些文官高高在上，所看到的捷报虽然详细，但对于后金军的损失，却没有多大的概念。 相比于明军在一些大战役中统计的阵亡数字，后金军的阵亡人数，就显得不痛不痒。 “千真万确，这是我们大汗亲口说的，只要事情办成，我们保证五年内不取回盛京！”宁完我有些无奈，他都反复强调了，这些人依旧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五年时间是否有些短了，能否增加至十年？”一名官员开口说道。 宁完我看向说话之人，道：“我说温体仁温大人，就杀一个王毅而已，我们大汗给出的条件，足以让你们平步青云了吧！” 温体仁干笑着点点头，若他们能促成沈阳城回归大明，就是大功一件，进入内阁，达到官员的巅峰，也不在话下。 周延儒突然开口，道：“现在王毅可不好杀，没有皇帝的点头，即便是内阁首辅韩大人，也无法动王毅分毫！” 宁完我瞥了一眼周延儒，冷笑道：“若是好杀，我们何必找你们？” “宁兄，此事容我们考虑一下，晚些再给你答复！”周延儒道。 宁完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起身，拱手道：“好，你们先考虑，如果今天没有答案，明天我就找其他人，可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说完，宁完我背负着手，直接走出了房间。 看着宁完我离去，温体仁坐到周延儒的旁边，道：“周大人，那王毅虽然圣眷正隆，但也不是没有任何可能！” 周延儒来了兴致，问道：“你说说看！” 温体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我听说王毅在南海子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养活三五万精兵都不在话下，那王毅半点没有交给朝廷的意思，我们完全可以以此弹劾王毅意图谋反！” 闻言，周延儒点点头，关于南海子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但碍于王毅屡立战功，他一直没有机会以朝廷的名义开口索要。 想了想，周延儒道：“光这一点，怕是难以让皇帝动王毅吧！” 温体仁点点头，随即说道：“遵化城外，护民军解救百姓的过程中，有十数万百姓伤亡，这一点我们也可以利用，还有……” 他说了好几点才停下，这些问题，只需经过他们的一些操作，就可以成为弄死王毅的手段。 “罪名倒是好找，关键还得有足够份量的人物出面才行！”周延儒道。 对于他们这人来说，要扳倒王毅，罪名不是关键，弹劾王毅的人的身份，才是成事与否的关键。 就好似南宋之时，连岳飞那等民族英雄，都能被“莫须有”弄死，秦桧便是有着极高的身份，皇帝也极为信任。 闻言，温体仁微微点头，道：“先前韩爌就主张求和，不若我们这一次就与之合作？” 周延儒闻言，面色一沉，道：“若是如此，焉有你我出头之日？” 他现在虽然入阁，但有韩爌在，朝廷就没有多少他说话的份量，所以韩爌是他的政敌。 而若与韩爌合作，那收复故土的功劳，大部分要落在韩爌身上，韩爌首辅的位置将更为稳当，其他人难有出头之日。 温体仁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呵呵，周大人，此事一旦成功，你推荐我入阁，到时你我联手，还怕扳不倒他韩爌吗？” 周延儒诧异的看着温体仁，道：“到时你愿意跟我联手？” 进入内阁，那可都是盯着首辅位置的，内阁成员之间就是政敌关系。 而他也知道，温体仁是个有野心的，没理由会低头与他联手。 温体仁笑了笑，道：“别误会，到时我只与你联手扳倒韩爌，再之后谁坐首辅的位置，那我们就各凭本事！” 他可不会好心到放弃首辅的位置，先前韩爌阻止他入阁，已经跟他结下了仇，他现在只是想将韩爌给拉下来而已。 至于首辅位置空出来后，是周延儒坐还是他温体仁坐，那就要看看谁的手段更厉害了。 周延儒仔细的想了想，道：“好，温大人，事情一旦成功，我会极力推荐你入阁！” 听到周延儒答应，温体仁脸上浮现浓烈的笑容来，道：“好，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就是盟友了！” 两人将事情定下，立即与宁完我表明态度，而宁完我也很大度的给出了一大笔金银，让周延儒和温体仁去活动关系。 说服韩爌的事情，由周延儒出面，在送上几箱金子后，韩爌果断的同意了周延儒的提议。 第166章 担心之事与解决之法 在关外捣毁后金军屯放点后，王毅很快就得知了后金退出关外的消息。 由于天寒地冻，加上没有带多少粮草，就没有继续追击的想法，而是带着解救出来的百姓回到了关内。 听到王毅平安回来，卢象升极为高兴，外出营地几十里相迎。 回到营帐中，卢象升让人准备了几样小菜，以及马肉、羊肉等食物，给王毅几人接风洗尘。 出关这几天，护民军基本就是吃提前烙的饼子，基本没有吃到热食，所以此时，食欲大开。 王毅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心思便转往他处。 卢象升见王毅心不在焉，便开口问道：“王老弟，莫不是此次出关，遇到了什么问题不成？” 杨志远和沈明浩都是忍不住的看向王毅，他们在关外行动，很胜利啊！ 听到卢象升问话，王毅微微摇头，道：“我在担心朝廷！” 卢象升皱眉，随即大笑道：“王老弟连获大捷，朝廷必然重赏，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怕惹人嫉妒？” 王毅苦笑一声，道：“卢大哥，你可能不知道，后金大量掳掠百姓时，朝廷派出了和谈官员去见皇太极！” 闻言，卢象升夹住食物的筷子停在空中，目光盯着王毅，道：“是陛下的意思？” 他这话等于是废话，若没有皇帝的点头，那个朝官敢光明正大的去见皇太极？ 通敌可不是小罪名！ 帐内，杨志远和沈明浩听到这个消息，还不以为意，毕竟后金军都退出关外了。 沈明浩说道：“将军，这是朝廷的事，我们想那么多干嘛？” “老沈说的没错！”卢象升附和一句，接着道：“求和也好，求战也罢，朝廷自有考量，我们担心也无用！” “呼！”王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据我所知，后金军要求用我的头颅作为和谈条件！” 听到这话，帐中几人瞬间呆住，脸上满是震惊。 良久，杨志远开口道：“徒儿，朝廷没有答应吧！” 沈明浩也开口道：“将军，朝廷是个什么态度？” 王毅摇头，道：“我就是弄不清现在朝廷是什么想法！” 卢象升道：“王老弟，此事未必会有你想的那般差，现在后金都退出关外了，还有什么条件可以用来跟朝廷和谈？” 杨志远想了想，道：“卢大人，即便后金退出关外，也有可能继续和谈事宜，后金完全可以用归还土地或人口为代价！” 说着，杨志远看向王毅，道：“徒儿，你的担心是对的，此事不得不防！” “没错，朝中那些官员只看利益，只要有利可图，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沈明浩满脸忿恨。 他以前的功劳被人冒领之事，就是朝廷官员从中作梗，最终没能得到伸张。 所以，他现在对那些朝中的官员很有意见。 卢象升听到两人的话，心中也是为王毅担心起来。 对于朝廷中的那些官员如何，他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党派林立，政治斗争几乎达到毫无底线的地步。 若后金用巨大的利益收买朝中官员，必然有不少高官乐意效劳。 思及至此，卢象升愈发后怕，只感觉身体发寒。 他不自觉的从腰间取下一个水囊，打开塞子，酒香溢了出来。 刚准备灌上一口，便反应过来王毅等人还在，“王老弟、杨兄、沈兄，如今暂无战事，要不要喝上一口？” 杨志远和沈明浩都将目光看向了王毅，他们很久没碰酒水了，这是王毅亲自定下的规矩，在外行军作战期间，不得饮酒，否则严惩。 王毅想到暂时不会有战事，便点头同意。 卢象升立即让人取来几个碗，然后倒上酒水。 几人端起碗相碰，然后深饮一口。 “好酒！好酒！” 王毅三人都是直呼好酒，这种品质的酒，他们很少能喝到。 卢象升道：“这酒还是我经过通州之时，孙阁老送我的，一直没舍得喝！” “孙阁老？！”王毅的眼睛突然一亮，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来，若是有孙承宗帮忙，他担心的事情，或许很好解决。 王毅连忙看向卢象升，道：“卢大哥，你与孙阁老很熟悉吗？” 卢象升不解的看了看王毅，还是说道：“孙阁老对我有教导之恩，算是我的老师。” 他中进士之后，在兵部观政，当时孙承宗也任兵部兵部尚书，两人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王毅脸上一喜，道：“卢大哥，能否请孙阁老出面阻止求和之事？” 孙承宗虽然是临时起复的，但在朝廷还是很有话语权的，不然崇祯皇帝也不会让孙承宗主持京师防务。 卢象升笑道：“王老弟与我同去更好，孙阁老可是非常想见你！” 他当时路过通州，特意去拜会了一下孙承宗，两人详谈间，孙承宗对王毅很是赞许，并表示想与王毅见上一面。 “也好！”王毅同意卢象升的提议。 几人在帐中小喝了一场，相谈甚欢。 翌日，两支军队拔营起寨，往京师方向而去。 三日后，他们到达了通州，王毅和卢象升两人进入了通州城求见孙承宗。 “下官见过孙阁老！” “末将王毅见过孙阁老！” 卢象升和王毅同时给孙承宗行礼。 孙承宗快步来到两人面前，托起两人，道：“无需多礼！” 王毅打量着面前的人，孙承宗如今六十六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寿，但孙承宗精神抖擞，面有红光，完全看不出有六十多岁。 孙承宗也打量着王毅，对于这个崭露头角的年轻人十分好奇。 他在辽东多年，知道后金八旗军的实力，是明军难以应对的，所以在他的主持下，构建了宁锦防线。 但是，王毅却能带领护民军，将后金军打得惨败，可见王毅之才能。 一番交谈之后，孙承宗得知了王毅和卢象升的来意，果断的答应了出面阻止与后金的和谈之事。 并提议王毅不要进入京城，以装病推诿朝廷的召见，只要不进入京城，任何阴谋最终都无法得逞。 孙承宗留下两人用饭。 饭桌上，孙承宗询问王毅是如何击败后金军的，王毅如实相告，孙承宗大为喝彩。 吃完饭后，孙承宗想要观看护民军的演练，王毅自然同意。 演练结果让孙承宗吃惊不已，连连称呼护民军的火器天下第一！ 第167章 早朝弹劾 崇祯三年，一月二十三。 紫禁城，皇极门，早朝。 此时的天色，只有东方微微泛起了亮光，小小的雪花缓缓飘落。 皇极门前的广场上，百官以文武分成两队，又以官职品阶高低分前后而站，没有人说话，任雪花落在身上。 没让百官等待多久，便有小黄门的尖锐嗓音唱道：“皇帝圣驾到，百官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广场上的所有人，行礼相迎，口中喊着皇帝万岁。 崇祯皇帝来到龙椅前，抬手示意，道：“众卿免礼！” 小黄门高声再唱：“百官免礼平身啦！！” “谢吾皇万岁！”百官站直身子，打起精神。 崇祯皇帝目光扫过下方百官，然后又看了一眼王承恩。 王承恩立即会意，唱道：“百官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大太监的声音刚刚落下，一位御史言官正了正官帽，然后手持朝板出列。 这御史言官声音洪亮，道：“臣御史丁进，弹劾护民军主将王毅，在南海子截留大量兵器、甲胄、粮草、银钱等物资，意图不轨，有谋反之嫌！” 此言一出，除了少部分知道内情的官员，其余人脸上都是浮现了诧异之色，万万没想到有人会弹劾护民军的主将。 要知道，护民军抵达京师以来，连战连捷，现在可是圣眷正隆之时。 按理来说，不应该有人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对王毅进行弹劾才对。 孙承宗皱着眉头，回头瞥了一眼那出班弹劾之人，已经闻出了阴谋的味道。 卢象升心中大动，没想到王毅的担心，竟然真的发生了，这是一场后金针对王毅的计划。 崇祯皇帝此时也满脸疑惑，不知这御史丁进突然来这一处是什么意思。 御史丁进的话语落下，有一位给事中站了出来，手持朝板，道：“臣户科给事中曹鸿，弹劾护民军主将王毅，在遵化与敌交战之时，下令屠杀百姓，死者多达十数万之众，如此恶行，当立即逮捕问罪，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又一人手持朝板出列，道：“臣御史曹永祚，弹劾王毅私通鞑虏，谋害袁督师，现已抓获奸细刘文瑞等七人，奸细自称奉王毅之命通敌，送信给皇太极，在南海子设计害死袁督师，臣已将七名奸细交给锦衣卫押管。” 只有又有几位不大不小的官员站出来，皆是弹劾王毅和护民军。 见所有的弹劾都是针对王毅和护民军，崇祯皇帝的面色愈发难看，见还有人要跳出来，当即喝道：“够了！” 百官安静下来。 崇祯皇帝目光扫过那出班弹劾之人，道：“尔等所弹劾之事，皆为谬论，王毅和护民军英勇杀敌，乃朕亲眼所见，尔等何故颠倒黑白！” 他之前虽然点头让官员去接触后金，以求和谈，是因为太多百姓被掳掠，希望用银钱、粮食等物将百姓换回，但却没有任何要动王毅的心思。 这些人，是不是听到了他派人去和谈的消息，从而会错了意？ 听到皇帝的质问，一众弹劾的官员纷纷跪下，道：“臣等所奏，句句属实！” 周延儒给温体仁使了个眼神，示意是时候上场了。 “陛下，臣温体仁有话说！”温体仁手持朝板，从文官队伍中走出，道：“陛下，王毅在南海子确实截留了兵器甲胄及钱粮等物，数量庞大，足以装备数万军队，陛下派人前往一查便知！” 温体仁的话语落下，周延儒也立即出班。 周延儒双手恭敬的持着朝板，道：“陛下，护民军在遵化城外与后金作战，致百姓死亡十数万，如今尸骨尚未全部掩埋，护民军罪不可赦，王毅身为主将，不死不足以告慰十数万百姓在天之灵！” 崇祯皇帝眼睛微微眯起，见周延儒和温体仁面色如常，满身正气，就好似真有其事一般。 他没有急着下结论，略微顿了顿，崇祯皇帝将目光看向了韩爌，道：“元辅，你以为如何？” 听到点名，韩爌面色平静，但心下却是大喜，立即出班说道：“陛下，臣对张大人和温大人所说之事，也有所听闻。” 他想了想，补充道：“至于说王毅通敌之事，臣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将王毅抓捕，同七名细作交于三司会审，若王毅清白，则将参与构陷的相关人员严惩！” 只要将王毅抓捕，他们自然有办法将这些罪名坐实，到时王毅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辨不清。 闻言，崇祯皇帝认真的看了看韩爌，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没想到连内阁首辅韩爌，都认为王毅做了这些事情。 难道说，王毅真的这般做了？ 可是，左安门外，他可是亲眼见到护民军斩杀后金军上万人！ 卢象升见皇帝脸上有怀疑之色，当即手持朝板出列，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卢爱卿，请讲！”崇祯皇帝看向卢象升，抬手示意。 对于这个能组建团练进军勤王的文官，在他内心的印象极好，且卢象升为官多任，每任皆有政绩，绝对算的上是一位能臣。 卢象升组织好语言，道：“陛下，臣与王将军在遵化城外并肩作战，护民军营救了大量的百姓，根本没有伤及百姓一人，死亡的十数万百姓，皆为鞑虏驱使百姓所致！” 他顿了顿，继续道：“陛下，诸位大臣，王将军为国为民，与鞑虏力战，还率军出关，袭击后金物资大队，获得大捷，救回百姓十多万人，诸位大臣的弹劾，皆为诬陷！” 护民军出关之事，王毅早在回到关内的第一时间，便禀报给了崇祯皇帝。 韩爌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道：“卢大人，遵化城外十数万死亡的百姓，你和王毅难道就没有任何责任吗？” 卢象升面色一沉，连忙反问道：“首辅大人，你何不将鞑虏入关以来所杀之人都算上？” “哼！”韩爌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你们的鲁莽营救，何故会有十数万百姓死亡？” 卢象升冷笑：“首辅大人，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该解救百姓，应该看着鞑虏将百姓们掳掠出关外是吗？” 闻言，韩爌没有回答卢象升的问题，手持朝板面向皇帝，道：“陛下，还请为十数万百姓做主，将王毅和卢象升抓捕问罪！” 崇祯皇帝对此事可会轻易做出定论，他将目光看向了孙承宗，道：“孙阁老，你如何看？” 听到崇祯皇帝点名，孙承宗出班，手持芴板，道：“陛下，自古反间计者，多以陷害能臣良将，前有京师谣言陷袁元素于不义，而在南海子奋力死战，至今命悬一线！” 说到这，他停了停，将目光看向先前出班弹劾王毅的官员，道：“焉知今日诸官弹劾，非鞑虏所施反间计？” 第168章 崇祯皇帝的决定 广场上，孙承宗的声音扩散开来，声音虽然不大，却在那些出班弹劾王毅的官员心中，不断地回荡着，冷汗呼呼的冒了出来。 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出班弹劾王毅的人，却是明白事情原委到底如何，可以说完全被孙承宗一语点破。 这要是皇帝信了孙承宗的话，那他们这些人的只怕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韩爌后背也是瞬间被冷汗浸湿，但作为官场的老狐狸，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手持芴板，连忙跪下辩解，道：“陛下，臣等所奏，皆有理有据，绝非孙阁老所言那般！” 崇祯皇帝目光看了一眼韩爌等人，没有说什么，视线在武官队列中扫视一圈。 他没有发现王毅的身影，连忙问道：“王毅可曾来早朝？” 卢象升手持芴板，恭敬的道：“陛下，王将军出关远袭，回来便病倒了，这几日都难以下地行走！” 闻言，崇祯皇帝一惊，连忙追问，道：“王毅病了？是何病？可有请医者去看过？” 孙承宗上前一步，回道：“回陛下，臣前几日已经派带医师去看过，医师说王毅最近积劳过甚、加之心有忧思，所以才病倒了！” 崇祯皇帝皱眉，道：“这积劳过甚，朕能理解，可这心有忧思作何解？” 孙承宗无奈的笑了笑，道：“陛下，王毅年纪尚轻，又第一次远离家乡率军作战，思念父母和家乡是理所当然的！” 这些王毅生病之类的话，自然是与王毅商议好的，目的就是不进城。 闻言，崇祯皇帝一愣，这才想起王毅的年龄，比他还要小，却已经为国上战场杀敌了。 王毅从延绥镇行军千里驰援京师，只用时二十几天，抵达京师之后，又立即投入作战。 也就是说，护民军近三个月的时间内，根本没有好好的进行休整，一直在行军作战的过程中。 这要是换做其他军队，别说杀敌了，能保证不崩溃，就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如此，说王毅积劳加忧思导致生病，也就说得过去了。 王毅这么小的年龄，且第一次与后金接触，怎么可能会如诸官弹劾的那般？ 其实，他心中还有另一种想法，那就是王毅听到了什么风声，心里没有底，所以不敢来参加朝会，担心被突然捉拿。 思及此处，崇祯皇帝做出了决定，看向韩爌等人的目光，变得阴冷起来，道：“尔等是否还要弹劾王毅？” 他的目光，主要是落在了韩爌的身上，这个内阁首辅有点太不像话了。 刚才所有对王毅的弹劾，都处于风闻的阶段，根本没有实证，韩爌竟然如此着急的下场，想将罪名给王毅坐实，要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他是不信的。 感觉到崇祯皇帝话语中的杀气，韩爌等人只感觉身体有些发凉，极个别人身体已经开始发颤起来。 他们都很清楚，虽然崇祯皇帝才登基不久，但对不喜的官员，那可是丝毫不客气的。 过了好一会儿，广场上都是处于安静，没有人敢在此刻站出来触这个霉头，稍有不慎，那就是掉脑袋的下场。 周延儒和温体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没有往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 显然，王毅在崇祯皇帝心中的地位，比他们这些人想象的要高，不是他们抱团随便弹劾几句所能扳倒的。 韩爌能够感受到皇帝的目光，时不时的在他身上扫过，这显然是皇帝对他已经有不满了。 若是继续逆着皇帝的意思，那估计他这个首辅也该下台了，若顺着皇帝的意思，说不定还能让皇帝对他改观。 想到这里，韩爌组织好言语，开口说道：“陛下，经过孙阁老的点破，臣也认为鞑虏是想用反间计害王将军，臣有罪！” 周延儒、温体仁等人听到韩爌这话，立即在心中怒骂韩爌是老狐狸，但也明白此时不能再硬刚皇帝，便纷纷认错：“臣等有罪！” 见众人都认错，崇祯皇帝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没有继续发作，转移话题道：“可还有其他事情，快些奏来！” 闻言，先前弹劾王毅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帝现在不追究，那以后就难以抓到这件事的把柄，因为他们回去就会将尾巴处理干净。 孙承宗和卢象升也是放心了下来，弹劾王毅的事情，算是平息了。 广场上略微沉寂，孙承宗手持芴板出班，道：“陛下，如今鞑虏虽退出关外，但地方上时常有百姓起义造反，各地勤王兵马，需及时返回驻地，以镇地方！” 自天启七年白水农民王二起义，到现在的崇祯三年初，响应起义的人数越来越多，有名的义军首领就有高迎祥、王嘉胤、王自用等人。 起义势力分布在陕西、山西、甘肃、宁夏等地，声势愈发浩大。 若没有发生后金军入关的事情，这些起义势力绝对不可能这般壮大。 所以，各地前来京师勤王的兵马，当尽快的让其返回驻地，趁着起义军还没彻底坐大之时，尽快的镇压下去。 听到孙承宗的提议，崇祯皇帝点点头，道：“孙阁老所言在理！” 他想了想，目光看向韩爌，道：“韩爌，拟定此次进军勤王有功将士的封赏，需要多久能呈上来！” 听到皇帝对他的称呼不再是“元辅”，韩爌心下凉了半截，他刚才认错的举动，并没有让皇帝对他改观，看来只能继续找补了。 对于皇帝的问话，韩爌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陛下，各地勤王兵马的封赏拟定，如今就差护民军了，臣回去就与同僚商议！” 崇祯皇帝摆手，道：“既然只差护民军，那就在早朝确定下来，朕等着！” 闻言，韩爌心下一怔，没想到皇帝如此之急，难道是担心他们对王毅的封赏动手？ 韩爌小心翼翼的看了皇帝一眼，以他察言观色的本事，立即明白了皇帝是要重赏王毅。 他心下开始思量，此次后金军入关，与之交战的明军之中，首功当属护民军，且功劳远远超过其他明军。 若按照功劳晋升来封赏王毅，就算是将王毅升迁为一省提督，也丝毫不为过。 不过，提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朝廷暂时还空不出来这个位子，只能退而求其次，可以升王毅为总兵官。 正好，延绥镇总兵吴自勉，已经被下狱问罪，总兵位置也空缺了出来，需要有人顶上。 思虑再三，韩爌这才开口说道：“陛下，王将军在左安门、南海子两次大捷，杀敌数万，之后又解救百姓六七十万之众，功劳巨大……” 说着，他目光抬眼看了一下皇帝的表情，见皇帝脸上有着期待之色后，便接着说道：“臣以为，可擢升王将军为延绥总兵！” 第169章 封赏确定 听到韩爌说出的封赏提议，满朝文武皆是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但想到王毅的功绩，便很快又变得释然起来。 根据呈报上来的捷报，王毅率领护民军，在左安门杀敌万余，在南海子杀敌万余，在遵化城杀敌两千余，在关外杀敌六千余，合计杀敌接近三万之数。 加上护民军解救了六七十万的百姓，功劳何其之大。 而且，他们听说南海子之战，护民军的斩杀数远不止万余，是王毅选择让出了很大鞑子首级。 崇祯皇帝闻言，脸上终是浮现了满意之色，道：“升王毅为延绥总兵的提议，倒是不错！” 韩爌心下一喜，看来自己是赌对了，皇帝真的要重赏王毅。 周延儒和温体仁闻言，立即对视一眼，然后皆是微微点头，两人统一了意见。 他们今日已经得罪了王毅，以后说不定会被报复，所以王毅的官越低，对他们的威胁就越少，而一有机会，他们也能更轻松的扳倒王毅。 温体仁手持芴板出班，道：“陛下，臣以为不妥！” 崇祯皇帝一怔，眼中闪过一抹不悦，道：“有何不妥？” 虽然感受到了皇帝言语间的不悦，但温体仁还是正义凛然的开口：“陛下，王毅如今只是卫所千户官，突然提拔为延绥总兵，何止连升三级？” 卫所千户为正五品官职，而一镇总兵虽然是无品阶，但从其职务范围来看，属于正二品的官阶，千户与总兵之间的等阶相差甚大。 “哼！”崇祯皇帝冷哼一声，道：“温体仁，朕问你，若按战功核算，难道王毅的功劳不够晋升一镇总兵？” 温体仁连忙回道：“陛下，按战功核算自然是够，可如此晋升速度，国朝从未有之！” “那你以为王毅当晋升何职？”崇祯皇帝冷声问道。 皇帝的不悦很明显，但温体仁依旧顶着压力，道：“连升三级，再赏赐其他弥补，如此方为合理！” 崇祯皇帝瞥了一眼温体仁，然后看向其他官员，道：“诸位臣功以为呢？” 周延儒出班，说道：“陛下，臣以为温大人所言在理，王毅功劳虽大，却不可晋升过快，否则以后再立大功，又该如何赏赐？” 卢象升听到这些，有些急了，连忙出班，道：“陛下，臣以为王毅起于微末，却能屡建奇功，当破格提拔以做表率，提升全国军民士气，让更多人为国效力！” 崇祯皇帝闻言，满意的看了卢象升一眼，道：“当如是也！” 虽然他很满意卢象升的提议，但卢象升的官职毕竟太小，且还是地方官，在朝堂的话语权不够，难以得到其他官员的支撑。 所以，崇祯皇帝将目光看向了孙承宗，道：“孙阁老有何看法？” 听到点名，孙承宗手持芴板出班，道：“回陛下，臣以为卢大人所言非常在理，如今国朝对外族作战艰难，当有人成为军中表率，但确如周大人所说，升迁过快未必是好事。”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一是王毅年纪尚轻，未必能够处理一镇之事务，二是要预留出晋升空间，避免以后出现赏无可赏的情况！” 崇祯皇帝看着孙承宗，道：“那孙阁老以为，如何升迁王毅为好？” 孙承宗想了想，道：“臣以为王毅可为一卫之指挥！” 闻言，崇祯皇帝思量着，卫所的指挥使为正三品，比千户官阶高出四级，如此也算在军中树立了表率，还给以后预留了足够的晋升空间。 思及此处，崇祯皇帝看向众人，道：“诸位臣公，以为孙阁老的提议如何？” 韩爌率先表态，道：“臣无异议！” 周延儒和温体仁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点点头，表示就这样吧！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是限制了王毅的晋升，二是反驳了韩爌的提议，让韩爌在朝中的威望降低。 只要等待一个合适契机，他们就能将韩爌从内阁首辅的位置拉下来。 至于王毅，以后有的是机会解决。 崇祯皇帝见众人没有反对，便开口说的：“大伴拟旨，护民军护卫京师有功，擢升王毅为延绥镇中路指挥使，加昭勇将军衔，赏三千金……” 除了官职的确认，皇帝所定的赏赐之物也很多，群臣没有意见。 护民军一众将官也有赏赐，至于官职的提升，崇祯皇帝将权利给到了王毅这个主将。 对于护民军，崇祯皇帝还是很看重的，刚才诸多官员的弹劾，让他内心出现了些许质疑。 但孙承宗的一番话，让他瞬间就洞悉了其中关键。 先前京中谣言针对袁崇焕，他已经派人进行了核查，确如王毅书信所述，乃是是后金实施的反间计。 结合今天诸官弹劾王毅来看，后金对王毅和袁崇焕是非常忌惮的。 这也反向证明了王毅和袁崇焕的能力很强，且是忠心于朝廷的。 有这两人在，后金以后对大明的动作，必然不敢太过放肆。 只可惜袁崇焕现在昏迷不醒，不然的话，他依旧要对袁崇焕委以重任。 想到袁崇焕，崇祯皇帝又开始担忧起辽东防务来，便开口说道：“诸位臣公，如今袁爱卿重伤昏迷未醒，辽东事务该由何人前往主持？” 百官闻言皆是低下了脑袋，现在的辽东属于一个烂摊子，若是举荐的人没有打理好辽东，必然被皇帝问责。 卢象升手持芴板出班，奏道：“陛下，孙阁老曾主持辽东事务多年，且功绩显着，臣以为可由孙阁老再次出任蓟辽督师！” 就目前来说，能快速上手管理辽东的官员不多，孙承宗和袁崇焕便是其中的人选。 袁崇焕现在昏迷不醒，那孙承宗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崇祯皇帝闻言，目光看向了孙承宗，道：“孙阁老可愿往辽东主持防务？” 他之所以询问，是因为孙承宗的年事已高，担心孙承宗力有不逮，若是孙承宗不愿前往，他也不会强求。 孙承宗出班，奏道：“陛下，老臣愿往！” “好！”崇祯皇帝满意点头，接着道：“孙阁老准备一番，北上辽东继续推进复辽大业！” 主持辽东的人选确定，早朝也就结束了。 第170章 返程 在孙承宗和卢象升入城参与早朝之时，王毅率军回到了南海子，等待朝廷消息传来。 南海子目前还有十数万的百姓停留，目前朝廷还没有官员前来接管这些百姓。 这段时间，百姓们与护民军相处融洽，在将士的不断宣扬护民军思想下，不少百姓对护民军有了归属感，愿意参军者越来越多。 所以，护民军招募的新兵，先后达到了七千人左右，加上老兵，护民军现在的规模，达到了万人。 早朝结束之后，孙承宗和卢象升第一时间来到了南海子，告知了升赏事宜。 卢象升见到王毅，直接开口说道：“王老弟，果然如你所料，早朝有不少官员弹劾你，看来后金对你极为忌惮！” 王毅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护民军以三千来人，就将后金军打得闻风丧胆，待他升迁之后，兵力更加雄厚，后金怎么可能不忌惮？ 既然后金在战场上无法解决掉护民军，那后金一定会从其他方面想办法，而利用大明朝廷之手除之，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换做是他，也会用这个办法。 历史上，强如岳家军、戚家军等，最终不都是亡于朝廷之手？ 进入议事厅，众人落座，王毅让人上了茶水、糕点。 孙承宗开口说道：“王毅，圣上本欲升你为延绥镇总兵，然本官没有力保，只推荐你为卫所指挥一职，希望你不要有埋怨！” 王毅豪爽一笑，道：“孙阁老说笑了，官职升迁，朝廷自有衡量，无论何职，都是恩赏！” 对于升迁为延绥镇中路指挥使一职，他早已有了心理预期，官场的升迁，是有着规定的，不可能一下子就提升到顶格。 闻言，孙承宗对王毅的欣赏更上一层，道：“不骄不躁，很不错！” 他原本以为王毅会因为升迁之事感到不公，所以随同卢象升前来南海子，打算好好劝慰一番王毅，现在看来，是他太小觑王毅了。 “阁老谬赞了！”王毅笑道。 卢象升转移话题：“王老弟，封赏圣旨很快就会下来，不知王老弟准备什么时候返回延绥去？” 王毅想了想，道：“等接到圣旨，我便打算立即启程！” 他离家已有数月，自然是想要快点回去的，不用猜都知道，谷溪村和护民城肯定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毕竟，他组建的班底，还是太过薄弱，许多事情都要靠他来决断。 这次回去，他要好好打造一番班底人员。 卢象升点点头，然后感叹道：“王老弟要回延绥，老师也要督师蓟辽，此次一别，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相见！” “卢大哥不必伤感，所谓花有重开日，月有重圆时，下次重逢，自当把酒言欢！”王毅笑道。 卢象升大笑：“哈哈，王老弟所言极是！” 孙承宗也是笑着点头。 王毅看向孙承宗，道：“阁老，辽东那边只怕不会安宁！” 他想到了历史上的一些事情，己巳之变后，孙承宗接替了袁崇焕的位置，再次督师蓟辽，但与辽东巡抚丘禾嘉政治理念不合，导致辽东防线难以在短时间完善。 在后来，皇太极率兵围困大凌河，进行围点打援，孙承宗派遣多路兵马前往救援，但都被后金击败，辽东再次变得被动。 有丘禾嘉掣肘，孙承宗难以做事，只得连上十二道奏章，请求告老还乡，广西道御史萧奕辅、兵科给事中周瑞豹等人，趁机弹劾孙承宗丧师辱国。 好在崇祯皇帝没有太过责备孙承宗，只是将保卫京师所得封赏收回，勒令冠带闲住。 如今历史有所改变，之后的历史发展会如何，王毅也无法进行判断。 孙承宗闻言，轻叹一声，道：“唉，本官也知辽东情况，这次只怕难有建树，但为了国土不沦丧，本官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辽东不失！” 听孙承宗言语，观孙承宗神情，王毅明白孙承宗已经抱有死志。 王毅当即郑重的说道：“阁老，若辽东有难以解决之事，只需知会一声，我必倾力相助！” 卢象升也连忙开口，道：“老师，我也一样，到时定要知会我！” 闻言，孙承宗大笑，道：“好，若是有那么一天，我定然奏请陛下，让你们前往辽东相助！” 三人相互对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中午之时，王毅让人杀鸡宰羊，与孙承宗和卢象升共饮，席间谈天说地，感情激增。 直到下午，宴席才结束。 王毅将两人带到一处军械存放之地，道：“阁老在朝中帮了大忙，毅没有什么相谢，这几十门火炮乃是从鞑虏手中缴获的，便赠与阁老带去辽东！” 孙承宗闻言，连忙拒绝：“不可，这些火炮在护民军的手中，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王毅连连摆手，道：“阁老，辽东乃华夏故土，不可有失！” 犹豫再三，孙承宗最终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王毅面向卢象升，道：“卢大哥，你筹建的团练，缺少甲胄兵器，我从缴获中，选出了一批！” 白幡队是一支临时组建的军队，只有少部分士兵有铠甲，所用兵器也是五花八门，甚至有拿铁锹作战的。 他缴获的那些军械，护民军是看不上的，运回去也很费功夫，且要熔炼重铸，所以选出了五千套甲胄兵器送给卢象升。 卢象升尽管两眼放光，但还是拒绝：“这些军械在护民军手中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王毅笑道：“卢大哥看我护民军武器甲胄如何？比之这些又如何？” 他这可不是在炫耀，而是实话实说。 闻言，卢象升错愕，随即说道：“护民军武器甲胄之精良，我从未见过相媲美者！” “那就是了！”王毅笑了笑。 卢象升见状，只好含泪收下了王毅送的五千套兵器甲胄。 又是一番客套后，孙承宗和卢象升告辞离去。 两日后，封赏圣旨来到，还有升赏文书、官服、印信等。 接了圣旨后，王毅便下令拔营起寨，一万护民军和新兵家属押送着各种物资，马车多达数千辆，从来时的路线返回家乡…… 第171章 范先生，后金往后该何去何从? 沈阳城，在明洪武二十年（1387年），曾在此置沈阳中卫，属辽东都指挥使司管辖。 在天启元年（1621），努尔哈赤发兵占据沈阳卫，并在四年后，将后金都城从辽阳迁到沈阳。 至此，沈阳便牢牢掌握在后金的手中，明军一直没有机会夺回。 如今的沈阳城还未正式改名为盛京，只是皇太极不喜欢沈阳这个名字，便以盛京称呼沈阳，后金的诸多将领也逐渐习惯盛京的称呼。 盛京崇政殿内，皇太极坐在汗位上，以手扶额，满脸愁容。 自下令退出关外以来，皇太极便一直在思考后金的未来，这关系到后金八旗能否继续强大。 只可惜，任他想破头颅，也难以找到实用之策，让他极为苦闷。 以后金现在的实力，只要那护民军还在，他们想入关从明国身上撕下肉来，难度很大。 就好比这次，他们大军阵亡了数万人，几乎都与护民军分不开关系。 而护民军才堪堪三千人而已，就有如此恐怖的杀伤能力，这要是让护民军扩充几倍的人数，那他后金该何去何从？ 就在皇太极深思之时，以到声音进入崇政殿中，跪下行礼：“奴才范文程，见过大汗！” 听到有人出声，皇太极退出思索，目光看向来人，道：“范先生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奴才谢大汗！”范文程起身站立，脸上有着犹豫之色，心中之事，一时竟不知从何处开始讲起。 见范文程的神情，皇太极微微皱眉，道：“范先生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听到皇太极主动问了，范文程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大汗，明国那边传来消息，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他一收到消息，便没有丝毫的耽搁，直接来见皇太极。 皇太极闻言，微微愣了愣，随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明朝糜烂至此，难道还有绵延国祚的气数不成？” 他们对明朝内部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是非常清楚。 明国朝堂党争不断，官员尸位素餐，各地天灾人祸不断，百姓生活苦不堪言，百姓起义者，多达数省之地，这已然是王朝败亡之象。 原本根据他的判断，从大安口等地入关，即便不能攻下明国都城，也能在明国都城附近大肆劫掠。 这是一个极大的、削弱明国实力的机会，他们后金也能有更多的物资和人口，此消彼长之下，他们后金优势将愈发明显。 然而，护民军的出现，让他们美好的计划成了泡影，被一戳击破。 范文程连忙开口劝慰，道：“大汗，明朝气数将尽，这是事实，护民军或许就是明朝的回光返照！” 皇太极睁开眼睛，看着范文程，道：“那王毅被封赏了什么官职？” 他很关心这个问题，因为王毅得到升迁，那手上所拥有的兵额上限就会提升，王毅的官职越高，就等于护民军的人数越多。 护民军三千多人，就让他们感觉力不从心，人数再多起来，后金还有抗衡的资本吗？ 范文程拱手回道：“回大汗，由于我们买通的明国官员发挥了些许作用，那王毅只是升迁为延绥镇中路指挥使！” 闻言，皇太极稍稍的松了一口气，道：“以指挥使之职，王毅手下最多五千六百兵额！” 这种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上许多。 原本他以为，以护民军获得的战功，王毅至少会是参将级别的官职，没想到最终只捞了个延绥镇中路指挥使。 五千六百兵额，虽然增加了两千多，但延绥镇中路要有人留守，以后外出作战的人数，想来也就三人左右。 知道皇太极在想什么，范文程连忙说道：“大汗，我军在左安门外大败于护民军后，崇祯亲自手书赐旗护民军，南海子之战后，崇祯又准允了护民军扩军至万人！” “万人？！”皇太极顿时面色一沉，心如死灰，喃喃自语：“崇祯竟如此看中护民军？”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护民军规模达到万人后，在战术上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范文程低眉不语，他实在不知该不该接话，以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崇祯确实非常看重护民军，对王毅的信任也足够深。 崇政殿中，一下子安静起来，两人皆是满脸苦涩。 良久，皇太极起身，让人挂起一幅地图，观看良久，他才悠悠开口，道：“范先生，我后金往后该何去何从？” 他明白，护民军扩军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后金之仇敌变得更加强大，他们往后该如何行事，也该有个计划。 范文程也看着悬挂的地图，沉思片刻，道：“大汗，奴才想到了两点必须做的事情！” 闻言，皇太极来了兴致，连忙道：“范先生，快快讲来！” 范文程在脑海中组织了一番语言，道：“大汗，这第一点就是扩军扩地！” 皇太极点点头，认可范文程所言，这也是他有过的想法，只是苦于没有方法开展，当即问道：“范先生，这扩军要如何做？扩地又该如何做？” 范文程想了想，道：“首先，我们不能再将归顺的汉人视作牲畜，然后招募更多的汉人从军，以增强我们的实力，再是彻底解决蒙古诸部的问题，最好将林丹汗给灭掉，招募蒙古人为军，最后便是征服朝鲜，招募朝鲜人为军，此为扩军扩地！” 听到这些，皇太极脸上终是不再苦闷着，忍不住对范文程大赞，道：“范先生所言乃极妙之策，甚合我意！” 见皇太极跃跃欲试，范文程连忙道：“大汗，此事要一步一步来，可以先从归顺的汉人开始着手！” 皇太极点点头，明白了范文程的意思。 后金在明国境内大败，不少旗主对他有了意见，尤其是几大贝勒，若非他手上的正黄旗和镶黄旗实力未损，只怕后金已经乱起来了。 所以，他的动作不能太大，否则各旗对他的意见将再度加深。 想了想，皇太极说道：“范先生，本汗欲组建汉八旗，你以为如何？” 第172章 后金军的发展计划 崇政殿内。 范文程听到皇太极想组建汉八旗，当即连忙拱手，赞道：“大汗，奴才以为此法甚好！” 想了想，范文程话锋一转，道：“不过，这汉八旗，必须掌握在大汗的手中，如此才能威慑那些心生不满的旗主！” 在皇太极的手中，本就有正黄旗和镶黄旗两支近无损的军队，若在加上新组建的汉八旗，那实力足以比肩其他“残缺”六旗的总实力。 如此一来，皇太极后续便能重新紧握后金大权，指挥满八旗、汉八旗，对蒙古、朝鲜、乃至海西女真进行征服。 后续也可以成立蒙八旗、朝鲜八旗，如此实力将膨胀到让明国畏惧的地步。 不需范文程提醒，皇太极一开始就说这种想法，道：“范先生所言，本汗明白，还请范先生继续说第二点！” 范文程想也不想，直接说道：“大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第二点便是派人潜入延绥镇中路，弄清楚护民军的一切，并实时掌握护民军的动向，还要想办法弄到护民军的装备，然后进行仿制，如此我们也能组建护民军这样的全火器军队！” 如果他们也能组建一支护民军那样的军队，那他们就不用惧怕护民军了，直接就能与护民军硬碰硬。 而他们可是有着护民军比不了的财力和军队人数，说不得可以一举解决护民军这个无穷后患。 皇太极点点头，道：“这一点，本汗也有想到，只不过范先生想得更为周全！” 对于护民军，他最看重的是护民军的火器，之前便有想法要弄到手，可惜在战场上没有机会，现如今，他们只能从延绥镇中路动手脚了。 范文程所提的两点，皇太极都十分的认可，也确定了这两点是后金未来的发展计划。 皇太极通盘考虑了一番，道：“明廷那边，可有关于辽东的动作？” 后金军入关作战连续失利，导致勇士们的士气极为低迷，需要不少时间来恢复，所以明国那边在辽东的动作如何，对他们至关重要。 范文程道：“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明廷对辽东没有太大的动作，如今袁崇焕重伤昏迷未醒，所以让孙承宗接替了袁崇焕的位置！” “孙承宗？”皇太极皱起了眉头，接着道：“此人有些麻烦啊！” 他可是非常清楚，宁锦防线就是孙承宗一手建立起来的，还在辽地练了许多精兵猛将。 可以说，孙承宗的能力，一点也不比袁崇焕差，甚至可能更加棘手。 范文程点了点头，认同皇太极的说法。 明廷先后派出的几位蓟辽督师，真正有建树的，也就熊廷弼、孙承宗、袁崇焕三人，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便是孙承宗。 若辽东没有孙承宗建立起来的宁锦防线，那辽东早就被后金所掌控了。 范文程思索应对之法，片刻后，开口说道：“大汗，孙承宗虽然能力很强，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 “哦？”皇太极诧异，连忙追问，道：“范先生有何计策教我？” 范文程笑道：“大汗，或可再上演一出经抚不和！” 皇太极眼睛一亮，道：“范先生，仔细说说！” 范文程组织一番语言，道：“孙承宗乃是临时起复，明廷对其不服者，大有人在，若是我们能买通明廷官员，让明廷自己派遣一位与孙承宗不对付的人，出任巡抚，此计可成矣！” 闻言，皇太极大喜，连忙称赞：“范先生之才，可比三国之卧龙！” “大汗过誉了，孔明先生智若近妖，岂是我这等庸才能比拟的？”范文程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非常清楚的。 皇太极摆手，道：“范先生不必自谦！” 范文程自是笑了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皇太极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道：“此次入关不仅没有多少收获，反而还消耗了不少仓储来弥补各部，我们手中的粮草辎很紧缺，范先生可有方法教我？” 范文程仔细思量了好一会儿，道：“大汗，明国境内的那些商人，他们从我们手中拿了那么多的好处，现在我们有困难，也该是让他们出大力的时候了！” 他知道明朝那些商人的能量有多大，尤其是晋商，不仅地方官员被晋商经营腐化的沆瀣一气，就连连明国朝堂都有强大的保护伞。 所以，这些商人连武器、甲胄等明廷禁止对外贸易的物品，那都是敢明目张胆的的往他们这边卖。 而且，商人走南闯北，对明朝各地的消息灵通，他们也可以利用这些商人，来打探他们所需的情报。 闻言，皇太极想起了那些贪婪的明国商人，道：“让那些商人出力之事，就由范先生去办，如何？” “愿为大汗效力！”范文程连忙表忠心，随即话锋一转，道：“大汗，我们如今的情况，想必那些商人也已知晓，只怕会坐地起价吧！” 皇太极笑了笑，道：“商人逐利，此乃天性，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范先生尽可答应便是！” 若是以往，那些商人在价格上不敢太过放肆，但现在他们粮草辎重紧缺，不得不求那些商人，哪怕明知那些商人会坐地起价。 但是，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那他们就能接受。 他们在辽东经营、搜刮了这么多年，手中的银钱还是有不少储备的，且辽东特产人参、貂皮等物，也能值不少银钱。 得到了皇太极的承诺，范文程连忙道：“既然如此，那奴才一定会将事情办好！” 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道：“嗯，本汗相信范先生的能力！” “多谢大汗信任！”范文程道。 背负着手，皇太极在殿中思考是否有纰漏之处。 良久，皇太极对范文程开口，道：“范先生，你将今日所提之事，写个章本上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与贝子贝勒商议一番！” 今日所说之事，有些是需要贝子贝勒配合的，所以要将事情与众人说清楚。 “是，大汗，奴才先告退了！”范文程答应，然后告辞离去。 后金开始实施这些发展计划，都是非常低调的进行，明廷之中没有人察觉。 而王毅回到家后，许多事情便压在了他的身上。 第173章 百姓十里相迎 崇祯三年三月十二。 护民军经过一个多月的行军，终于是回到了熟悉的陕西地界。 当护民队的放哨人员，在看到回来的护民军后，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了鱼河堡，谷溪村和护民城。 由于行军路线的原因，消息最先传回鱼河堡，百姓们听闻王毅凯旋归来，纷纷迎出十里迎接。 赵震更是带领鱼河堡的人马，来到二三十里之外相迎。 “哈哈哈，恭贺将军凯旋！”赵震大笑着，快马迎向王毅，然后下马行礼。 “恭贺将军凯旋……”其身后的将士也是行礼高呼。 王毅下马，抬手示意：“老赵、诸位将士，不必多礼！” 赵震满脸的激动，道：“将军，你们在京师连续大捷的消息，早已传到陕西，真是大快人心，我都恨不得带人前来参战！” 当他听到护民军在左安门外大捷之时，便非常想带人前往京师，与王毅等人共同作战。 只可惜，王毅在前往京师之前，特意叮嘱他要守好护民军的大本营，他才没有做出冲动的事情。 王毅大笑，道：“老赵，以后有的是机会上战场，下次一定将你带上！” “哈哈，将军，那可说定了，下次一定要带上我！”赵震很是期待。 他现在也是非常清楚护民军的实力，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不瞎指挥，护民军一定是常胜之师。 王毅转移话题，道：“这段时间，鱼河堡和家中那边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赵震十分肯定的说道：“没什么事情，一切如常！” 王毅点点头，明白赵震所说的一切如常的意思是，没有大事发生，只有一些小事，都有办法解决。 大队人马来到离鱼河堡十里之地，鱼河堡的数千百姓站在道路两旁相迎，非常热情。 尤其是看到王毅之后，高呼恭贺将军凯旋、将军威武等话语，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似乎恨不得将嗓子喊哑一般。 王毅脱离大队，在鱼河堡中小坐了一会儿，然后又赶上大队伍，往大本营而去。 如今，鱼河堡与谷溪村之间，通了来回的轨道马车，让得护民军新兵和新兵家属都是好奇无比。 护民军的老兵们，立即告知新兵们轨道马车的用途，新兵及其家属对王毅更是崇敬。 “师兄，师兄！” 在木质轨道上，一辆四轮马车，由远而近，马车上有着十多个人，其中一个少女极为兴奋，对着王毅等人招手，大声喊着师兄。 沈明浩目光看向杨志远，打趣道：“哈哈，老杨，你这闺女咋不先叫你？” 原本杨志远看到闺女前来迎接还挺开心，听到沈明浩的话，顿时一愣，随即狠狠的瞪一眼沈明浩。 为啥不先叫我？ 你老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因为女大不中留呗！ 杨志远扬了扬拳头，道：“老沈，回去我们练上三百回合！” 闻言，沈明浩赶紧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王毅和杨志远及黄九打马，向着那轨道马车迎了上去，轨道是将官道扩宽后，在边缘建筑的。 轨道马车上坐着的人，有王毅的父亲，还有杨志远的妻女，还有几个谷溪村和护民城的管理者，如吕乐松、何贵等人。 “爹，师兄，师弟！”杨欣莲亲切的叫着。 “臭丫头！”杨志远看着自己有些兴奋过头的女儿，不由得骂了声，但言语间皆是溺爱之意，脸上更是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众人相互打招呼，寒暄了好一会儿，王毅等人才带领队伍继续赶路，杨欣莲等人则是要驾着马车到鱼河堡，掉头从另一条轨道返回。 很快，谷溪村和护民城的两万百姓，也是十里相迎。 那些新兵，可算是感受到了护民军在这里的受欢迎程度，也十分庆幸自己加入到了护民军。 还有那些新兵的家属，他们万万没想到护民军竟然有如此民心。 在他们的印象中，明军的恶行，丝毫不比山贼土匪差多少，有些甚至更加恶劣。 而眼下的情况，无不是在说护民军与其他明军完全不同，这是一支真正爱民、护民的军队。 之前心中的一丝担忧，此刻也彻底消散。 在百姓的欢迎声中，王毅带领护民军来到了护民城。 有人欢喜有人愁，护民军此次外出作战，共阵亡了一百六十七人，进行了火化带回，这背后就是一百六十七个家庭。 得知亲人战死，家属哭的死去活来，但没有人责怪王毅或护民军其他人。 因为，这是乱世，其他地方，即便没有战争，生死离别也随处可见。 王毅安排的第一件事，便是给牺牲的将士开追悼会，然后将战死的将士送入英烈山，牌位安置英烈祠。 护民军全体相送，许多百姓也跟随来到了英烈山，进入英烈祠祭拜。 …… 如今的护民城，已经有六分之一的地方建造了房子，共有一万多栋。 其中有三千来栋房子住了人，共有万余人，剩下的房子还没有进行分配。 这些房子，正好可以先分配给新兵的家属居住。 七千新兵，有半数左右是有家属的，这些家属的人数达到一万三千多人。 王毅率军前往京师的这几个月内，谷溪村和护民城的人口，只增加了五千来人。 先前接引饥民的计划，现在虽然开始了，但并没有全力的展开，因为遇到了问题。 所以，管理这件事的人，将接引饥民的工作暂缓了。 这次护民军带回的物资很多，粮食近三十万石，马匹吃的豆类也有数万石，银钱一百二十多万两。 还有马匹超过两万匹，羊一万多，牛一千多头，这些都是驱赶回来的，而鸡、鸭、鹅这些家禽，是由新兵家属挑担挑回来的，总数达到两万。 总体而言，护民军此次从京师回来，可谓收获极为丰厚。 粮食、马料全部存入护民城的仓库中，家畜家禽自有地方安置。 如今护民军的总人数，也到达了一万一千多人，原有的军营，需要进一步的扩建。 所以，护民军老兵暂时住在军营中，而新兵先住在护民城中，等军营扩建好，便可合到一处。 在护民军回来的当天晚上，全体百姓进行了设宴庆祝，场面很宏大。 由于是临时决议的，宴席的菜品很不多，但很扎实，有鸡、鸭、鹅、羊这些肉食，还有一些肉馅、咸菜馅的烙饼。 回到护民城的第二天，王毅召开大会议！ 第174章 大会议 护民城中，建立衙署，衙署之中自有适合开会的地方。 今天这场会议，军中副千户以上人员和民政管理人，以及作坊主事等人全部通知到位。 王毅早早的就在衙署的大厅之中等待，待众人到齐之后，周围的人员全部被士兵清场，以免打扰到会议。 目光扫过众人，王毅开口道：“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天这场会议，讨论一下目前面临的问题，先从民政方面开始！” 要从民政开始说，那吕乐松自然是第一个要站起的。 吕乐松站起身，道：“将军，截止前天，谷溪村有人口八千三百余人，护民城有人口一万五千六百余人，鱼河堡有人口六千一百余人。” 他说的这些人口，是不含昨天来到的新兵家属。 “人口增加为何这么慢？”王毅对于这个人口数量很不满，毕竟好几个月的时间，只增加了五千多的人口。 根据之前的计划，去年底就有足够的四轮马车可以接引饥民，道路及沿途客栈也已经搭建完毕。 也就是说，接引饥民的事情，完全可以全力进行，几个月的时间，别说五千人，就是五万人，也能运过来。 吕乐松感受到了王毅的不满，当即连忙说道：“今年开始，陕西各地干旱愈发严重，百姓们没活路，纷纷响应王嘉胤、高迎祥等起义军，米脂县周围都有起义军活动，所以接引饥民的事情被迫停止。” 闻言，王毅释然的点了点头。 明末历史上起义军的壮大，也是在己巳之变那段时间，各地都抽调了兵马前往京师勤王，导致各地没有足够的兵力及时镇压这些起义军。 崇祯三年，陕西各地的干旱更加严重，百姓颗粒无收，官府不思救济，反而变本加厉的进行剥削。 百姓失去希望，只要有人高举起义旗帜，这些百姓就会跟随。 王毅想了想，问道：“既然各地百姓能够去参加起义军，那为什么不让那些百姓吸引到我们这里来？” 吕乐松回道：“将军，很多百姓会就近参加起义军，而没参加起义军的百姓，又没有粮食，根本走不到我们这里，我们的人带粮过去，会被起义军抢！” 这个阶段的起义军，都是小股人马，从几十到几百上千，遍布受灾区域，攻城的情况不多，但劫掠的情况非常普遍。 而这段时间，王毅带领护民军前往了京师，没有军队护送，很难接引灾民来到他们的大本营。 “此事，等春耕之后再想办法进行！”王毅说道。 由于护民军的存在，后金提前了退出关外，许多勤王兵马也提前回到了各自的驻地，相信很快会对起义军进行镇压，这需要一些时间。 “是，将军！”吕乐松回应。 王毅想了想，问道：“在百姓之间可有问题？” 吕乐松想了想，道：“其他问题倒是没有，就是有一起兄弟相争之事，闹的挺凶的！” “什么原因？”王毅问。 吕乐松将事情原委道来：“是去年第一批分田地的伍家，他们家原一共十一口人，共分得田地五十五亩，长房伍大，要求次房伍二将田地和收成全部拿出，交由长房管理，伍二不肯，两兄弟便闹了起来，更是强行动手夺取，将伍二打伤，并将粮食全部夺走，且不让伍二管理田地，伍二只得带伤进了煤矿作坊做活谋生！” 闻言，王毅的面色阴沉，道：“事情解决了吗？其他家是否还有这种情况？” “没有解决，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其他人不好插手。还有另外十多家有类似的情况，但没有怎么闹，次房选择忍气吞声！”吕乐松摇头。 “哼！”王毅冷哼一声，道：“这可不是家事，田地可都是归村里，虽然分下去了，但百姓只有耕种权，没有伍大凭什么将田地拿过去管理？” 吕乐松闻言，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毅继续说道：“此事我来给出处理方法，第一，立即收回伍大及其妻、子、女手中的田地、房屋，并赶出我们的地盘。第二，所有成年者，必须从父母名下进行分户，田地也按人口分出来……” 他说了好几点，目的就是为了让每个人都有赖以生存的田地，杜绝任何形式的土地兼并。 “是，将军！”吕乐松回应道。 虽然他觉得对伍大及其妻、子、女收回田地并赶走的处罚很重，但王毅发话，那他只有执行。 王毅目光看向主管农事的李善，问道：“今年干旱更加严重，我们开垦的田地收成是否有影响？” 李善站起身来，道：“将军，去年开垦种植的六万多亩田地，虽然水利设施完善，但对比去年夏收，肯定会有所减产，之后开垦的三万多亩田地，基本都处于鱼河堡和护民城之间，需要修建水利设施才能进行种植！” 闻言，王毅心下怒骂明末的小冰河时期，竟然连水利设施完善的田地，都能受到影响，也难怪明末的起义军屡剿不灭。 既然这些传统的农作物会受到影响，那是该寻找土豆、红薯、玉米这几种农作物了。 土豆、红薯培育好后，亩产数千斤，玉米的产量也能达到几百上千斤，且对土地没有太高的要求。 还有就是，他要针对肥料进行布局了，化学的学科，得加入到学堂之中。 王毅面向李善，继续问道：“水利设施的修建，可有在进行？需要多久？是否有困难？” “二月中旬，已经开始修建水利设施了，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引水难度较大！”李善回道。 闻言，王毅皱眉，道：“必须在这个月底完成水利设施的修建，人手不够，那些新兵家属可以调用。引水问题，会议结束后，你带我亲自去看！” 眼看春耕来临，水利设施必须尽快弄好，一旦错过春耕，三万多亩田地就要撂荒，按照两石一亩，那就是要少收六万多石粮食。 六万多石粮食，足以将两万人养活一年时间，这可不是小事情，农业生产耽搁不得。 第175章 大会议(二) 会议说完民事上的事情，王毅的目光看向了商业部主事赵立兴，道：“老赵，现在商业部的情况如何了？” 商业发展规划，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的，如今也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商业发展到了哪一步，他还是很期待的。 赵立兴起身，满脸兴奋的道：“回将军，由于我们的地盘非常安稳，所以商业发展迅速，许多商人入驻，我们治下的百姓也有从商的，各类商品齐全，到去年年底，商税的收入已经达到三千余两！” 之前王毅所定的商税，最低也是二十税一，让得一些商人望而却步，而当贾阳的商铺大火之后，许多商人都心动了。 因为在王毅控制的地盘，百姓的收入，相比绝大部分地方都要高、要稳定，且治安极好，完全可以用“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来形容。 而且，在王毅控制的地盘内，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没有士农工商的排序，商人见官可以不拜。 地位上的提升，比金钱上的提升来的更难能可贵，何况在这里得到的金钱提升一点也不少。 “不错！”王毅满意的点点头。 现在大本营的商业，还只是商人将外面的商品，运送进来出售，从而收取商税。 随着商人对这片土地愈发有信心，商人肯定会置办各类作坊进行生产，到时商税会大幅的提升。 赵立兴略微沉吟，面向王毅，道：“将军，我提议我们各大作坊有贸易的，也要进行交税，方便以后规范管理！” 他现在非常清楚王毅控制地盘内的情况，目前已经有一些商人申请建设作坊了，为了后续的管理，所以作坊一视同仁的交税非常有必要。 王毅点头，道：“可以，从这个月开始执行！” 他建立的那些作坊，也需要规范的管理，需要交税，就等于多了一个审查流程。 “是，将军！”赵立兴回应一声，然后坐下。 王毅目光看向作坊主事们，道：“接下来，说说作坊的生产情况！” 制盐作坊主事何贵，率先站起身来，道：“将军，如今制盐作坊扩大的生产，改良了工艺流程，每天可产盐两百石以上！” 在没有煤炭之前，燃料极大的限制了制盐作坊的产量，如今有了煤炭，成本降低了不说，燃料的顾虑也不复存在，所有的做工人员都直接的进行生产。 最近这段时间，制盐作坊的面积扩大了好几倍，且因燃料的改变而进行了工艺流程的改进，产盐的数量大幅提升。 何贵说完，便坐了下去，然后煤炭作坊主事刘汉站了起来。 刘汉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将军，如今煤炭作坊的开采工具完善，每日可挖煤二十三万斤以上；制作蜂窝煤的工人达到五百余人，每日可生产蜂窝煤十八万个左右！” 顿了顿，刘汉继续说道：“如今蜂窝煤不再是推广价，如今是两文钱一个，炉子的价格为两百文钱！” 先前为了让百姓接受蜂窝煤，他们定的推广价是四文钱十个，炉子一百文钱一个，这也是人工的成本，因为煤矿不是花钱买来的，这部分的成本被忽略了。 如今谷溪村、护民城以及鱼河堡的九成以上百姓，都在使用蜂窝煤，自然不能再继续使用推广价了，否则无法创收。 刘汉说完，坐回座位。 炼铁作坊主事伍金海站起身来，道：“将军，如今炼铁作坊有大型炼铁炉十二个，拥有熟练炼铁技艺的炼铁工匠两百余人，工匠分三班做工，每日产铁六万余斤！” 他咽下一口口水，继续说道：“铁矿开采的人数还是五百多，开采方法得到改进，每日开采铁矿可达三十万斤以上！” 铁矿的开采量，依旧远远高于炼铁炉的消耗量。铁矿的开采，有火药爆破辅助，且如今爆破经验愈发丰富，所以开采效率也得到了提升。 伍金海说完，坐回位置。 军工作坊主事刘匠头站起身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军工可是重中之重，这关系到他们所控制地盘的安全和稳定。 刘匠头开口说道：“将军，如今水利军工作坊第二期也已经建成，已经进行生产，产量与第一期相同，如今仓库有燧发火铳三万余支，红衣大炮两百三十余门，改进型虎蹲炮三百余门，改进型大将军炮一百五十余门！” 王毅满意的点点头，道：“燧发火铳可以暂停生产，改为生产燧发手铳！” “是，将军！”刘匠头回道。 王毅想起了此次作战遇到的一些问题，当即开口问道：“开花弹的研究，可有进展了？” 现在的火炮，以发射实心弹和百子连珠为主，对于军阵作战的敌人，有很大的杀伤力，但若敌方发觉了火炮的存在，便会分散阵型。 刘匠头回道：“将军，目前在对老式的开花弹进行改进，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开花弹早已存在，只不过稳定性和威力达不到王毅的要求，所以一直还在改进。 闻言，王毅心下疑惑，这好几个月的时间，对于开花弹的改进工作，竟然还没有成功。 但仔细想想，也就不奇怪了。 他手下的这些工匠，都是以制造为主，且手艺都不错，可改进武器需要专业的知识，还要有创新思维等，不然就是盲目的进行，耗时耗力。 所以，寻常一些专业的人才，来组建研究院的事情，也得提上日程了。 王毅压了压手，示意刘匠头坐下。 刘匠头坐下后，制硝作坊主事钱晓尚站起身来，道：“将军，如今制硝作坊下面的硝田扩大了范围，加上相关经验的累积，每月可产硝三万斤以上！” 说完，钱晓尚便坐了下去，他这边没有其他可汇报的事情。 主管配备火药的钱匠头站了起来，道：“将军，如今火药作坊每天可生产一千五百斤颗粒火药，定装纸壳弹的生产，可根据所需调整产量。” 他想了想，继续道：“将军，火药作坊弄出了一种新型火药，威力更强大！” 第176章 大会议(三) “新型火药？”王毅脸上浮现意外之色，饶有兴致的问道：“是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 钱匠头尴尬的笑着挠挠头，道：“将军，在研究颗粒火药的时候，我当时为了让火药颗粒化，便尝试加入一些东西，其中……” “停！”王毅抬手打断钱匠头的话，道：“保密的东西，不要在会议上说！” 钱匠头连连点头，明白王毅的意思，任何关于提升军队战斗的技术，都要进行保密，这是他们跟随王毅的第一天，王毅便跟他们强调了的事情。 “等我忙完，会过去看看新型火药！”王毅说道。 他对于钱匠头所说的新型火药，是有些期待的，但根据钱匠头透露的信息，他心中也有了猜测，并能七八分的肯定。 所谓一硝二硫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能加入东西就提升火药威力的，且这个时代有的，当属糖类了。 王毅压手示意钱匠头坐下。 接下来，砖、瓦、石灰等作坊的主事进行汇报，产量都符合了王毅的预期。 听完汇报，王毅点点头，然后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人，道：“现在我已经升任为延绥镇中路指挥使，所管理地方增加了很多，我打算对我们现有的管理制度进行改变！”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片刻后又全部看向王毅。 王毅组织了一番语言，道：“为了加强政务的处理效率，我打算建立军民府，下分军政、民政二部，统管军队和民事。” 喝了口茶水，王毅继续道：“军政下设：练兵司、后勤司、情报司、参谋司、作战司、指导司、警卫司等，每司之下又细分了科类，人员按需求增加，各司职责……” 他将军政下各司的职责说了出来，其实都是字面意思，但王毅还是进行了详细的讲解和任命。 众人难以理解的，就是指导司和警卫司。 所谓指导司，需要承担部队的思想教育、组织建设、心理辅导等多方面任务。 而警卫司，是防止各级将领拥有私兵，就比如明军将领的家丁，有警卫司后，将领不再拥有私兵，安全由警卫司派遣的警卫员进行保护。 目光扫过挥笔记录的众人，王毅稍微等了等，然后继续说道：“民政下设：户籍司、教育司、商业司、财务司、农业司、警署司、检察司、法判司等，各司也细分数科，各科分工明确！” 王毅又将民政下各司的职责说了出来，也进行了详细的讲解和任命。 “以后若有需要，会根据情况进行各司增减！” 王毅的话说完，众人的内心宛若天雷炸响，望向王毅的眼神中，满是崇敬和感慨。 对于军民府的设立，众人很是意外，但也感觉在情理之中。 在王毅管辖的地盘上，与大明其他地方的行政、思想等理念完全不同，就比如人人平等这点，若是在大明其他地方，士绅官员就不可能认同这一点。 其实，他们隐隐有着一种猜想，那就是王毅的野心不小，甚至可能取大明而代之。 话说回来，军民府制度的建立，等于是将朝廷六的权力进行了拆分，分工更加明确。 待众人消化一番，王毅面向父亲王大山，道：“父亲，护民队现在有多少人？” 听到儿子发问，王大山开口说道：“目前护民队有四千三百多人！” 王毅想了想，道：“护民队一分为二，取名为民兵司和警署司，民兵司的职责与护民队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抓捕、取证等权利，划归到了警署司！” “好！”王大山点头。 众人依旧沉浸在军民府制度上，心思百转间，不少人的眼中有精光冒出，脸上的神色也是愈发的精彩起来。 眼下这个时候，众人非常清楚，只要牢牢跟紧王毅，往后的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而且，众人如今所拥有的，也都是得益于王毅，若没有王毅，他们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绝对不会比现在活得好。 所以，无论王毅的野心如何，他们都不会想着脱离这个大有前途的团队。 现在是他们这个团队的上升期，他们若不想掉队，那就要更加努力提升自我，而这也是王毅经常跟他们说的一个点。 王毅面带微笑，目光看向众人，问道：“我设立的这套军民府制度，大家以为如何？可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都可以直接提出来！” 众人心下一凛，他们都清楚王毅话中的意思，这等于就是在问他们：以后可能要造反，你们是否要继续跟着干？ 这个时候，可没有人会蠢到跳出来，他们这个团队的潜力，非常之大，比起那些高举反旗的起义军，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在座的众人，都是王毅一手提拔起来的，说是心腹也不为过。 所以，当王毅问话之后，众人纷纷起身，然后对着王毅抱拳，道：“一切都听从将军安排，我等誓死效从！” 王毅满意的点点头，也不枉他将众人一步步的培养起来。 会议从早上持续到了傍晚，主要是军民府的设立，有太多的事情要进行交代。 当会议结束，王毅前往火药作坊，看到了新型的火药，果然是添加了糖类，才使得火药威力大增。 从火药作坊回来，王毅简单的吃了一顿饭，然后开始考虑研究院、学堂、新农作物等事情。 尤其是新农作物，可以说是当务之急，现在旱情严重，他们种植的土地都会出现减产。 而研究院的事情，也得尽快搭建框架，这可是关系到未来的科技。 但大本营之中，急缺这样的人才，他就必须派人前往寻找了。 他将记忆中，一些出现在明末的牛人科学家记录，并将地址、官职等所知的信息一一写下，比如宋应星，王徵等人。 然后还有学堂方面的事情，现在学堂所教习的内容，只有后世的小学内容和简单的初中内容，这些知识，还不足以支撑学生迈入研究院。 所以，王毅要继续建立更高级的学府，教育也要进行大幅度的调整。 这次回来，王毅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整天忙的脚不着地。 第177章 养殖想法，寻找新农作物 在回到大本营的第五天，王毅顶着黑眼圈起床洗漱，与还在烧火做饭的母亲招呼了一声后，他便离开了家门。 在今年初的时候，他们家已经搬到了护民城中居住，房子挨着衙府，衙府在昨天大会议结束之后，改名为军民府。 王毅刚刚出门，黄九便带着几个警卫员迎了上来，如今警卫司已经组建完成，黄九以百户身份为警卫司的副司长。 警卫司的司长名为沈常，由于沈常没有随军前往京师，所以只是从试百户升为了百户。 而能配上警卫员的至少要千户级别，所以目前警卫司只有一百多人。 目前，护民军的升赏已经完成，杨志远和沈明浩升迁为卫指挥同知，由百户升迁上来的千户十一人、副千户二十二人，各级将官都有升赏。 护民军的老兵进行了拆分，进入新兵之中担任大小官职，但职位不够，很多人就只能成为军队的储备将官，之后优先提拔。 王毅打着哈欠，道：“黄九，你去将赵兵、曹晋、黎晖、林越找来！” “好的，毅哥！”黄九快步去了。 王毅来到军民府外的一条街道，然后来到熟悉的笼饼铺。 所谓笼饼，其实就是包子，但百姓一般称为馒头、笼饼。 相传，包子是由诸葛亮发明的，“包子”一词最早出现在宋朝，到清朝之后，包子才从馒头中独立分出。 笼饼铺的老板是一对夫妻，是很早就在谷溪村的人百姓，也在年初搬入了护民城中居住。 “将军，还是老样子吗？”笼饼铺的老板娘满脸笑容的迎上几步，开口问道。 王毅笑着点头，在熟悉的位置坐了下来，道：“嗯，吴婶，还是老样子！” 他这几天，都在军民府处理政务，由于事情很多，所以每天都起来的很早，家中的早饭还没好，就只能就近吃点了。 这笼饼铺的老板手艺很好，包子做的又大又好吃，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种类太少，只有咸菜馅和豆沙馅。 “好的，将军，马上就来！”笼饼铺老板娘回应了一句，立即去做事。 很快，一碗小米粥，六个包子被端了上来。 几个警卫员已经吃过了。 王毅先来了几口小米粥，然后抓起一个包子，咬下一口，一股肉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哟，吴婶，今天还有肉馅的？”王毅又咬上一口，嘴里满满的吃食。 吴婶笑着回道：“将军，今天起得早赶上了，老李头运气好，弄了头野猪下山，便买了一些！” 其实，她今天特意起了个早去卖肉，因为这几天王毅每天都来，自然就有了增加口味，给王毅尝尝鲜的想法。 王毅闻言，连忙问道：“野猪肉很难买到吧！” 吴婶苦笑道：“谁说不是呢？一个月也不见得能有卖的！” 王毅微微皱眉，问道：“既然肉食如此紧缺，难道就没有人想到养猪吗？” 如今大本营内的百姓安居乐业，逐渐富裕，对肉食的需求肯定大幅增加，这等赚钱的机会，没理由无人发现。 吴婶一边招待着其他客人，一边耐心的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大家刚刚过上好日子，将粮食看的金贵着呢，而且大家有空闲时间，宁愿去砖瓦厂做工，稳妥！” 王毅点点头，原本他以为是大家不会劁猪，所以猪肉有腥臊味，不好售卖，才没有什么人养。 不过，王毅自己知道，劁猪的手艺，在东汉时期就有了。而在明朝更是有世代相传的劁猪匠。 据说朱元璋微服出巡之时，还给劁猪匠写过春联：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隔断是非根。 听到吴婶的话，王毅这才明白大家不养猪的原因。 既然百姓们不敢养，那可以由官方带头来养，不仅养猪，鸡鸭鹅之类的都可以进行养殖。 不然将士们平常的肉食，还要从大本营外的市场上去购买，且每天能买到的数量还有不多。 养殖需要大量的粮食，那么寻找新的农作物就势在必行。 王毅将此事记在心里，将早餐吃完付了钱，便往军民府而去。 军民府中，黄九已经将王毅要找的人带了过来，正在大厅中等着。 “见过将军！” 看到王毅进入大厅中，赵兵几人连忙上前行礼。 “跟我来！” 王毅径直往他的职房而去，赵兵几人紧紧跟着。 进入职房后，王毅示意黄九将门关上，不要让人靠近。 王毅目光扫过几人，道：“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事情分别交代你们去做！” “请将军吩咐！” 赵兵几人连忙拱手，开口回应。 王毅点点头，目光先看向了赵兵，道：“赵兵，你带上你的千户队人马，前往福建，广东等沿海地区，寻找土豆和红薯以及玉米、花生这几样农作物，大量进行收购，然后运回来！” 他说的这些农作物，已经进入了大明境内，且在部分地区有进行种植，主要在沿海一带，那边有外藩进行海贸。 赵兵愣了愣，连忙问道：“将军，土豆、红薯这些是什么农作物？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他在加入护民军之前，也是在家里种地的，对农作物是很熟悉的，但王毅说的这些农作物，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自己看！”王毅早有准备，取出几张纸，递给赵兵。 上面有他说的几种农作物的画像，还有详细的文字介绍。 看着纸张上的内容，赵兵有些发懵。 其他几人看到赵兵的模样，都是好奇的将脑袋凑了过去，然后皆是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据纸张上所写，土豆和红薯的亩产可达数千斤，玉米的亩产也可达千斤以上，花生的产量低些，但亩产也在两石以上，不比小麦、小米等农作物产量低。 而且，都是能够耐旱的农作物，在这种旱灾严重的时期，能保证一份口粮。 只是，这些农作物真的存在吗？ 赵兵狐疑的看向王毅，道：“将军，世上真有这些农作物？” “有，我在皇宫里吃过！”王毅随口找了个理由。 听到将军说吃过，赵兵连忙的说道：“将军放心，我一定将这些农作物给弄回来！” 他明白此事的重要性，若是找到这些农作物运回来，那他们以后，可能就不会有粮食危机了。 第178章 组建暗网 “别急，听我说！” 王毅摆摆手，接着道：“你们现在过去，大概率只能见到几种新农作物的种苗，所以你们要在那边学习种植方法，等收获之后，再进行收购，然后将农作物带回来！” “啊？那不是要半年以上？”赵兵有些不乐意。 不是他不明白新农作物的重要性，而是他们都刚从京师回来，都还没歇上几天，就要外出半年以上时间。 王毅严肃的说道：“此事办好，给你们记上一功，每人赏银百两，并允许休假一个月，若是办不好，你这千户的位置，我给你一撸到底！” 赵兵知道将军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当即庄重的行了个军礼，道：“是，将军！” 王毅将目光看向曹晋，道：“曹晋，你也要带人外出，帮我找几个人，这关系到火器的提升！” 闻言，曹晋变得认真起来，问道：“将军要找谁？” 要找的人，关系到火器的提升，那可不是小事情。 护民军能在京师地界后金打得闻风丧胆，火器可是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若是火器得到进一步的提升，那他们护民军将更加强大。 王毅取出一个盒子，交到曹晋的手上，叮嘱道：“要找的人，我已经写下了名字，放在了盒子里，在人没请回来之前，不要泄露给任何人！” 他要找的人，可是明末的科学家，一旦泄露了名字，被建奴知道了去，那很可能会对华夏造成深远的影响。 就比如宋应星，这要是被建奴知道名字，赶在他们前面去请，或者杀掉，那《天工开物》这本神作，可就不会出现了。 至于大本营中有没有建奴细作，王毅是能十分肯定的，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端倪，但以皇太极等人的野心，绝对已经安排细作渗透进来了。 顿了顿，王毅继续说道：“请人的方法，我已经写好了操作步骤，其他人请不来我不怪你，但我给了亲笔书信的几人，你就是绑，也给我绑回来，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绑！” 曹晋将盒子贴身收好，目光坚毅，道：“是，将军，若有纰漏，愿受军法处置！” 王毅点点头，面向赵兵和曹晋，道：“你们两人先回去准备，明天就出发！” “是，将军！” 赵兵和曹晋两人拱手，然后退了出去，重新关上了门。 王毅目光看向黎晖和林越，道：“你们两人在这里可还习惯？” 闻言，黎晖和林越对视一眼，脸上皆是浮现开心的笑容来。 黎晖点头，笑着回道：“将军，我们在这里很习惯，这里简直就是乐土，我们参加护民军决定，可真是太对了！” “是啊，将军！”林越也开心的接话，道：“那句‘人人平等、共同富裕’说的太好了，以后每家每户还会分田地，且没有士绅官员的盘剥……日子太有奔头了！” 听到林越几乎将大本营中的政策都说出来，王毅很是满意的点头。 王毅面向两人，道：“你们可愿重新将锦衣卫的工作做起来？” 闻言，黎晖和林越两人笑容一僵，茫然的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担忧来，脑海中快速回忆这段时间，是否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想来好一会，终是回忆不起来哪里出了问题。 黎晖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将军，您是要赶我们走吗？” 林越也是盯着王毅，脸上写着黎晖问出的问题。 闻言，王毅苦笑一声，道：“不不不，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要赶你们走！” 听到将军这么说，黎晖和林越脸上的担忧少了几分。 林越问道：“将军，那您是有什么事情让我们去办吗？” “嗯！”王毅点头，开口说道：“你们曾是锦衣卫，也应该知道情报的重要性，我要组织情报网！” 黎晖疑惑的发问：“将军，不是有情报司吗？夜不收已经全体转入了情报司啊？” “还不够！”王毅解释道：“夜不收主要是在行军作战时，对敌军情况进行侦查，属于作战单位，没有命令，夜不收不会外出！” “将军，我明白了！”黎晖接话，道：“将军的意思是，我们随时随地都要对外部的情况进行侦查了解吧。” 王毅笑着点头：“没错，我需要一个能常年提供各地情报的情报组织，名为暗网司！” 黎晖想了想，道：“将军，我愿意进入暗网！” “我也愿意！”林越也连忙表态。 见状，王毅目光看向黎晖，道：“黎晖，你以后就是暗网司的司长，挂千户职。先招募人手训练，宁缺毋滥，然后在后金、蒙古、起义军、京师这些势力地盘，逐步建起情报网，最后蔓延各地！” “是，将军！”黎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王毅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林越，道：“林越为暗网司的副司长，挂副千户职，你需要做的，是对我们内部进行侦查，找出各方安插进来的细作，包括朝廷的厂卫！” 闻言，林越一愣，随即行军礼，道：“是，将军！” 王毅看向两人，道：“以后你们不能以名字相称，尤其是下面的人，不要让他们知道各自的身份，要以数字代表他们的身份，比如：张三是零零一，李四是九五二七。非万不得已，也不能对自己人透露身份，包括我。” 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有暴露的情报员，承受不住严刑拷打，将情报小组或整个情报网给交代出来。 “我们明白了，将军！”黎晖两人回应道。 王毅面向林越，道：“林越，你要加快进度，各方已经安插人员进来了，不过，招人要做到宁缺毋滥，大本营的百姓是心向我们，前期可以利用这一点将细作找出来！” “好的，将军，我会将事情做好！”林越满脸保证。 “嗯，我相信你们能将事情做好，你们去忙吧，有问题可以直接找我！”王毅道。 “是，将军！”黎晖两人行礼退下，开门离开。 王毅也是起身，对着门外的黄九喊道：“黄九，找吕乐柏来见我！” 第179章 整改学制 “见过将军！” 吕乐柏听说王毅找他，便跟着黄九急匆匆的来到了军民府。 他是主管教育之事的，这可不仅仅是学堂教导学生课业，每日还要抽出时间，来给新来的百姓宣导王毅所提出的那些理念。 所以，无论是学堂学生，还是落户的百姓，对他都非常尊敬。 当然了，做这件事的不止他一个，还有王毅安排的人员，以及一些村中的长者自发宣导。 “不必多礼，坐吧！”王毅笑着抬手示意，然后面向吕乐柏，道：“现在就两所学堂吧，一共有多少学生？” 他下令建造了两所学堂，一所在谷溪村，一所在护民城中，所教知识为后世小学内容为主，有少量的初中知识加深学习。 吕乐柏对于这个问题了如指掌，毫不犹豫的说道：“加上那些新兵家中的孩子，目前两所学堂有学生一千六百九十八人！” 闻言，王毅点点头，问道：“目前从学堂结业的学生有多少？” “有两百七十五人，已经分配到各大管事处进行实习或观政了！”吕乐柏回道。 从学堂结业的学生，都是一些满了十四五岁的，且学习成绩优异。 品学兼优的，分配到各个民政管理者的手下去学习，即观政；其余则会送入各大作坊之中，去跟随经验丰富的匠头学习，并改进生产技术，即实习。 “结业的学生，可有做出成绩的？”王毅再问。 吕乐柏想了想，道：“有倒是有，只是人数很少，还需要一些时间学习和累计！” 由于结业时间不是很长，且年龄尚轻，处事的经验需要累积，所学的知识需要转变为实用，这不是一蹴而就的。 王毅也明白吕乐柏所说的，他在后世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便发现学校所教的知识，已经落后于社会的发展，导致他参加工作一两年都在努力的提升自己，也给了资本家压榨的机会。 当然了，他就读的大学很一般，若是那些排名好的学校，一些专业知识是与时俱进的。 “今天找你来，是学堂要进行整改！”王毅说出了找吕乐柏来的目的。 闻言，吕乐柏也来了兴致，道：“将军，其实最近我也在想整改的问题！” 他是主管教育之事的，对于学堂存在的一些问题，自然是清楚的。 王毅脸上浮现一抹诧异，道：“说说你的想法！” 吕乐柏想了想，道：“首先就是教学内容深度的问题，主要体现在科目上，比如数术的内容难度，便远远超过其他科目；其次，学生某科成绩好，便会进入更高深的课堂进行听讲，导致差的科目没有时间进行弥补，然后……” 王毅听着吕乐柏所说的问题，默默的点头。 他一开始建立学堂，可没有进行年级划分，当时教师不够，学生又是不分年龄一次性进入学堂，所以在很多方面都有问题。 “这些问题，都很好解决！”王毅心中对学校的整改方案，是参考后世的学校模式，自然可以解决吕乐柏所说的这些问题。 顿了顿，王毅继续说道：“我打算将学堂进行拆分，分为小学、中学、大学，都是五年制，每年的学习内容不同，小学入学年龄为六周岁，小学升中学，思想、品德、作风等合格即可，中学升大学，还需进行统一考试，每年升学名额有限，大学再分出军事大学！” 听完王毅所说的这些，吕乐柏脸上顿时浮现惊异之色，道：“将军，此学制真乃奇思妙法！” 若按照王毅所说的学制执行，那他刚才所说的那些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王毅笑了笑，并不觉得骄傲，都是借鉴后世的东西。 略微思索，王毅继续说道：“小学的科目为：文学、数术、思想品德、武艺；中学的科目为：文学、数术、历史、地理、生物、政治、物理、化学、武艺；大学的学科以专业为主，专业可根据我们所需人才方向，进行特定培养！” 吕乐柏略思索，道：“将军，您说的一些学科，我们之前没有，那教材和教师都需要进行编撰和培养！” 想了想，吕乐柏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中学各科目的教学内容需要增加，以及大学教材也要进行编撰！” “嗯！”王毅点点头，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将学制学科的问题弄好，没有教材就编写教材，没有教师就培养教师，大不了再苦上一段时间。 学校是培养人才的地方，这个必须上心，以后地盘扩大，都是需要人才来治理的，现在打好“基础”，以后就不用考虑使用、那些腐儒教育下出来的官员了。 也不是说腐儒教育下的官员能力不行，而是在思想上会难以转变，到时可能引起旧思想、旧势力的复辟。 他的目标，可是将华夏打造成一个后世龙国那样，先是在制度上领先，其次是思想，然后是在科技上领先，最后各方面都能领先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或更多。 王毅与吕乐柏继续商谈细节性的东西，将事情彻底的定下来。 细节商讨完，王毅开口说道：“建立学校的事情，由你来负责，中学教材和培养教师，就由我来负责，你安排一些教师过来即可！” “是，将军！”吕乐柏回应道。 王毅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便说道：“好了，你去忙吧！” “是！”吕乐松拱手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见吕乐松离去，王毅靠在椅子上，只感觉一股疲惫之感涌了上来，最近几天时间，他都是这般的思考、交代事情，极费脑力和精神。 片刻后，王毅打起精神，喃喃吐出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他目光看向门外，喊道：“黄九，准备准备，该去看看延绥中路的情况了！” “好的，毅哥！”听到要外出，黄九开心不已，连忙跑去准备去了。 很快，黄九便将事情准备妥当，不仅有警卫员，还调了护民军一个千户的兵马跟随。 第180章 整顿延绥中路，暗流涌动 延绥镇又称榆林镇，总兵府驻榆林城。 所辖范围，由东起清水营黄河岸，经神木、榆林、横山、靖边、定边等县，西至花马池（今宁夏盐池县东境）界，长达一千二百余里。 依长城沿线划为东、中、西三路防守，共辖三十七座城堡。 延绥镇中路共十三堡，分别是：高家堡、建安堡、双山堡、常乐堡、保宁堡、归德堡、鱼河堡、镇川堡、响水堡、波罗堡、怀远堡、威武堡、清平堡，驻保宁堡，今芹河乡。 每个堡负责四十余里边墙，士卒分为守了军、马兵、步兵等名目。 小堡兵丁七八百，骡马四五百匹，大堡兵丁二三千，骡马千余匹，延绥中路十三堡的预设总兵力在两万两千左右。 沿边各堡处在交通要道上，地势险要，靠近水源，易守难攻，被敌军围住，能保证人畜用水。 各堡间有道路相通，便于兵马集结，灵活机动，一旦发现敌情，数堡联动，给鞑子以很大的杀伤力。 不过，如今贪污盛兴、朝廷欠饷，各堡要有多少兵力、多少战斗力，都有待考量。 王毅从护民城出发后，原本打算一个个的堡垒进行视察，可到了响水堡、波罗堡、怀远堡、威武堡这四个城堡之后，顿时歇了继续巡视的心思。 他到过的四个城堡，兵丁不足三分之二，老弱掺杂其中，且一看就有临时拉来充数的。 经过黄九等人的暗中调查，各堡的屯田撂荒严重，加上连年干旱，在种植的田地，已然不足三分之一，且沦为了各堡守将的私有财产，军户等同于守将们的佃农。 当即，王毅下达命令，调动六千护民军，分成十二队，进入延绥镇中路十二个城堡，开始对军队整编训练。 各堡军队整编之后，全部归入护民军，由护民军发放军饷，并将各堡屯田收回，重现分配给军户。 如此做法，自然引得很多守将不满，告状的信件涌入榆林卫城。 当然，也有明白事理的将官，知道护民军的强大，看出了王毅的能耐与野心，最终选择投靠。 由于延绥总兵吴自勉被问罪下狱，副总受到牵连被降职，延绥巡抚张梦鲸又病逝，所以延绥镇内无人敢管此事。 各堡将官无奈之下，又将告状的书信送到了三边总督杨鹤的手中。 杨鹤何其聪明之人，知道王毅现在是圣宠正隆之时，没有必要进行得罪，自是将书信都给压下。 而且，杨鹤也知道陕西三边的情况，各堡糜烂不堪，非猛药不可治愈，王毅能出手整治好，也会有他一份功劳。 若是王毅弄出大乱子，那他也有的是办法将自己摘干净。 在王毅的强力推动之下，反对的声音被压了下去，各堡军队的整改有条不紊的进行。 不过，明面上没有反抗，但暗中却是汹涌澎湃。 没有了军队的各堡将官，相互之间有了书信来往，但做的很隐秘。 在四月初六这天，延绥中路十三堡，出鱼河堡之外，其余各堡的一些将官，齐聚于榆林卫城一处酒楼内，酒楼名唤醉云楼。 今日的醉云楼，被人豪爽的进行了包场。 在酒菜上齐之后，醉云楼中的掌柜、小二等人，全部被看管了起来。 醉云楼第三层的一个房间中，有一张大圆桌，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围绕圆桌坐着二十来人。 人虽然不少，但且极为的安静，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这些人的面色带着阴沉，脸上写着不开心。 许是安静的让人生怕，坐在靠门的一人，终是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道：“古千户，你牵头让大家前来相会，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闻言，众人目光看向了坐在东向的古千户。 古千户目光扫过众人，勉强挤出个笑容，端起酒杯，道：“诸位，远道而来，共商大事，古某先敬大家一杯！” 众人闻言，纷纷举杯相谢，然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古千户长叹一声，道：“唉~！诸位，那王毅如此做派，我等该何去何从？” 坐在古千户旁边的，是一个偏瘦的汉子，他冷哼道：“哼，王毅简直就是不将我等放在眼中，难道他不知‘断人财路，犹杀人父母’的道理？” 他们手上的兵被王毅整编归入护民军，以后就不能吃空饷喝兵血，田地也被收归屯堡所有，以后就无法拿捏军户、匠户等人。 所有的收入都被王毅掐断，这就是绝了他们的生路，此仇不共戴天。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可基本都是卫所世袭的千户、百户，若以后没有了自己的财源，靠朝廷那点军饷，如何生存？且朝廷时常欠饷，说不定哪天就饿死了。 古千户认同的点头，道：“闵千户所以极是，那王毅占着京师勤王立下大功、圣眷正隆，竟是如此胡作非为，当真该死！” 坐在靠门的一人，也是气愤的开口：“那杨鹤也不是个东西，平日里我们没少孝敬，现在说不管就不管，真是让人心寒！” “威武堡的韩千户和那么多士兵，也是死的冤啊！”一人发出感慨言语，道：“那王毅真该死！” 之前威武堡的守将对军队整改不满，带三千兵对抗护民军，并威逼利诱百姓一起反抗。 结果五百护民军几轮火铳打响，威武堡三千士兵倒下一半，另一半跪地乞降，百姓也瞬间都变得老老实实。 而那守将也威武堡的士兵活捉出来顶罪，王毅直接给其扣上了兵变作乱的罪名，直接当众斩杀，头颅悬挂在城门上示众。 所幸的是，王毅没有牵连那守将的家人，被打死的人员，王毅也按照战死沙场进行了抚恤。 虽然王毅展现出了仁慈的一面，但此事对他们的震慑，丝毫不打折扣。 房间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数点着王毅的种种“恶行”，时不时还带上杨鹤一起骂上几句。 良久，古千户见众人的怒火都渐渐提升起来，觉得正是时机，便抬手压了压场，开口道：“诸位，事已至此，我们得想办法补救！” 闵千户接着话茬开口，问道：“古千户以为，我等该如何补救？” 古千户义愤填膺的道：“根源就在那王毅身上，只需……” 说着，他以手为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181章 古千户的谋划 “嘶~！” 众人见到古千户做出的动作，皆是倒吸一口气，眼中浮现惊惧之色。 他们痛恨王毅不假，很想杀掉王毅也是真，但真要这么去做，那他们可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一个偏胖的汉子微微摇头，道：“古千户，那王毅岂是那般好杀的？” 闵千户也开口附和：“是啊，古千户，那王毅可是心狠手辣之辈，威武堡的惨状，犹在眼前！” 另一人苦笑着开口说道：“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找机会调离王毅管辖地便是！” 其他人也点头附和，他们这些人至少还活着，官职还在，以后若是有机会，还是能请求调任的，可威武堡反抗的那些人的下场…… 古千户目光扫过众人，却是冷哼一声，道：“调离？去到其他地方，同样要看他人的眼色，我等也需要时间来经营，没个几年时间，只怕难有成效！” 他现在的官职，基本世袭而来，在当地经营至少有几代人的时间，才能压榨军户、喝兵血、吃空饷，那些人还得感恩戴德说他们给了一条生路。 闻言，众人都是沉默了下来，知道古千户所说是事实。 调离他处，其实只是他们美好的幻想，他们这些临时调过去的人，在一段时间内，很难掌握实权，自然也就不好捞钱了，稍有不慎，甚至会被人拉下马。 见众人沉默，古千户也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众人将事情想通。 良久，闵千户率先抬起了头来，看向古千户，道：“古兄，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对付王毅？” 有人先开口，很快就有其他人接话，道：“古兄，我们现在可没有兵马在手，这没有人手……” 其余人也纷纷开口，询问古千户是否有什么好的方法。 他们手中的兵马，已经被护民军整编，身边也就一些家丁，一个千户身边差不多就几十个家丁，最多也不会超过百人。 而在场的二十多人中，千户官职的人，就七人而已，其余副千户、百户、试百户，手上的家丁最多不会超过二十。 古千户见状，心下一喜，但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道：“诸位兄弟，我们跟王毅硬碰肯定没有胜算，我得趁王毅身边人少之时动手！” 闵千户连忙追问：“古兄的意思是，找机会刺杀？这只怕没有机会！” 自从护民军在京师大捷后，他就派人前往过王毅控制的地盘，那可是经过了各种盘查才进去，一应兵器甲胄都被暂扣。 连兵器都没有，如何进行刺杀？ 如今王毅住进了那个新修的护民城中，没有护民城的居民证，根本不可能进去。 而王毅外出的时候，身边都会带着千人大军。 这一千人可不是什么山贼土匪之流，而是能将建奴打得闻风丧胆的精兵强将。 以护民军的战斗力，别说一千人，就是只带一百人，只怕以他们这些人手中的力量，也难以对王毅造成威胁。 古千户笑着摇头，道：“在王毅经营的地盘内，我们自然没有机会，可他现在不是在外面吗？” 他自然知道王毅的地盘，被经营的铁桶一般，他们难以渗透进去，延绥中路各大城堡，王毅才刚刚接手，他们还有机会。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王毅现在只是在整顿城堡内的兵丁，而城堡外还有许多小墩堡，将小墩堡中的士兵集中起来，我们不就有数千兵马了吗？” 各个城堡下辖有许多小墩堡，每个墩堡有小旗到总旗不等的人数，目前王毅还没抽出空来整顿，他们若利用好，兵马问题可解决。 众人闻言，脸上皆是浮现喜色，有数千兵马，若是抓住恰当的时机，完全有可能一举将王毅给除掉。 闵千户先是满脸笑意的点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头，道：“古兄，按照你的方法，我们的时间有限，可王毅身边带多少人，可不是我们决定的，这又该如何解决？” 古千户自信满满，道：“我们延绥中路可不是太平地，过千山贼的寨子，少说也有十几个，我们给以一些承诺，说动几个山寨下山劫掠并不难，而各城堡的护民军要忙于整编兵丁，还要留守城堡坐镇，那王毅要么亲自带队剿匪，要么派遣身边的兵马剿匪！” 说着，他目光扫过众人，道：“而若这个时候，王毅经营的地盘出现问题，王毅必然分兵返回，如此，我们的机会便来了！” 闵千户闻言，脸上喜色重新浮现，问出心中最后疑虑，道：“让王毅经营的地盘出问题，想来古兄也已经有办法了？” 古千户点头，道：“那是自然！” “能否对我等透露一二？”闵千户实在是有些好奇，道：“不是不相信古兄，而是我等需要一记定心丸！” 古千户想了想，道：“我只能告诉你们，米脂县有人准备响应王嘉胤等人的号召！” 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随即浮现释然。 他们都知道王嘉胤是什么人，那可是农民起义军的头目，也就是说，米脂县有人准备起义造反了。 闵千户大笑起来，道：“没想到古兄竟然已经谋划至此了，当真是智计过人啊！” 众人闻言，也皆是大笑起来，明白古千户的谋划实乃妙计。 古千户目光从众人脸上过了一遍，道：“诸位，该做决定了！” 计划他已经说出来了，若是众人都同意，那自然是立即执行，若都反对，那就此作罢，可若只有少数人反对，那就得有人提前去阎王殿报到了。 闵千户率先表态，道：“古兄，此事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算上我！” “还有我！” 众人纷纷表态，只有少数两三个人还在犹豫。 一众表态的人，目光都是看向了犹豫不决的几人，目光中逐渐透露出不善来。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犹豫的几人后背有种发凉的感觉，知道再不表态，他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最终，所有人都表态，愿意同古千户共举大事。 第182章 动乱生 米脂县，家沟寨。 这个寨子的建筑，多以窑洞为主，这个与米脂县的地理位置和风俗有关。 一个有院子的窑洞，进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对着窑洞炕上躺着的身影说道：“八大王，有人找，说是有礼物送你！” 闻言，躺在床上的汉子起身下床，一边穿着衣甲，一边说道：“可旺，那来送礼的，可有报上姓名什么的？” 汉子身形偏瘦，但长得颇高，其面容微微发黄两眉竖直而长，遍体生毛，僄劲果侠，声若巨雷，他便是少年口中的八大王。 这被称呼为可旺的少年摇头，道：“没有报上姓名，只说是八大王您以前军中的老友！” 八大王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来了多少人？” 他从军之时，可没有什么好友，反而在军中屡屡遭受欺负与不公，有不胜压抑之感，便毅然离开军队而去，回到了家乡延安柳树涧堡。 然延安府地界遭遇严重旱灾，难以生存，只得来到米脂县投奔亲戚，便在家沟寨住了下来。 少年可旺回道：“他们就三个人，赶着三辆马车，就在村口！” 八大王点点头，道：“走，去看看！” 说着，八大王走出窑洞，去到村口，果然见到了三个人和三辆马车。 八大王看向为首的一人，脸上浮现一抹诧异，随即快步上上前，大笑道：“哈哈，我道是谁会来给我送礼，原来是张二兄弟！” 来人是与他同村之人，也是同一个姓，多少算是沾亲带故，又是军中袍泽，张二运气好，混了些功劳，成为上官身边的红人，如今是军中百户。 那张二也是大笑着上前，道：“哈哈，你这黄虎，可是许久未见了，近来可好？” 在军中之时，八大王因为面黄，便得了个“黄虎”称呼，所以军中之人都喜欢叫他为黄虎。 两人拥抱一番，相互捶着胸口，以示昔日感情。 八大王笑了笑，道：“不好不好，最近天天吃不饱，张二兄弟你呢！” “我也不好！”张二苦笑着摇摇头，接着道：“那王毅将延绥中路搞的乌烟瘴气，各堡将官的兵权被夺，田地也被强行收归护民军所有，敢反抗者，全部武力镇压，连百姓也是如此，以后难咯！” 八大王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护民军主将王毅？不是说他对治下百姓极好吗？怎会如此做派？” 张二拍了拍八大王的肩膀，道：“黄虎啊，眼见为实，传言不可信，以前是王毅刚刚起势，不得不做给百姓看，如今王毅圣眷正隆，自然就不用再装下去了，说白了，明军是什么德行，你也是清楚的？” 八大王点点头，笑道：“张二兄弟，你说是来送礼的，不知是送的什么礼？” 张二拉着八大王来到马车边上，掀开掩盖的粗布，道：“黄虎啊，你我是同村兄弟，也没什么帮你的，就带来了一车粮食和两车劣质兵器！” 看着被掀开粗布的马车，八大王眼睛一亮，认真的看着张二，道：“张二兄弟，这是何意？” 张二苦笑一声，道：“黄虎兄弟啊，如今这个世道，百姓无活路，军中也不好过，我知道黄虎兄弟志向不凡，最近听说你在联络十八寨百姓，准备大干一场，便想着帮助一二，以后我若没有去处，也可来投奔于你。” 八大王闻言，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心下却是泛起了波澜，他在十八寨奔走，准备响应王嘉胤等人的起义，可行事比较谨慎，当不会被官军知道才对。 张二看出了八大王的想法，便道：“黄虎兄弟不必担心，我此次前来，就是打算与你一起行动的，事后我还要回去，看看古千户那边的情况！” 八大王狐疑：“当真？” “自然当真！”张二语气坚定。 “好！”八大王抬手勾住张二的肩膀，往村内迈步，对旁边的少年可旺说道：“可旺，让人将东西接收一下！” 少年可旺回应道：“好的，八大王！” 张二疑惑，道：“他们怎么称呼你八大王？” 他可是知道黄虎的真名叫张献忠，可什么时候又改名叫八大王了？ 张献忠笑道：“这不是准备起事吗？再用真名会连累家人，所以自己改了个八大王的称呼！” “原来如此！” “走走走，我们边喝边说，正好商议一下起义的时间和路线！” …… 自威武堡发生反抗之事后，王毅这几天都是在威武堡落脚，安抚百姓，对碰撞中阵亡的士兵和军户进行抚恤。 威武堡的百姓们，只是被韩千户用言语欺骗了，说护民军要将所有的田地夺走，且不会租种对外租种，威武堡的军户和百姓自然不同意，也就集结起来反对护民军了。 一开始，王毅是准备用和缓的手段进行处理的，可越来越多的百姓被鼓动，护民军将士被打伤，他就不得不下令采取强硬手段了。 当护民军的火铳展现威力，威武堡的士兵很快就被击溃，选择投降，而百姓们也被护民军的火铳吓得跪地求饶。 王毅立即张贴告示安抚，并说明收拢田地，是为了平静分给每一个人，包括威武堡的士兵。 随着王毅使用银两对阵亡者进行抚恤，反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当现有的田地分配后，所有人彻底相信了王毅，也相信了护民军。 堡内府衙，一个护民军夜不收跑了进来，喘着粗气道：“将军，清坪堡传来消息，说是有好几股上千人的山贼，下山劫掠，还攻打了一些墩堡！” “山贼？”王毅脸上浮现诧异，随即觉得好笑，道：“我没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倒是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夜不收道：“将军，山贼非常凶残，也非常狡猾，他们抢掠百姓后还进行屠杀，且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清坪堡只有五百人，先前派出百人去围剿，但山贼根本不接阵，看见我们的人就跑，由于我们人少，不敢太过深追！” 王毅点点头，想来那些山贼，也是知道护民军将米脂县境内的山贼剿灭一空，所以才不敢与护民军接阵交战。 想了想，王毅对着门外喊道：“黄九，集合一个千户队，随我外出剿灭那些山贼！” 第183章 十八寨起义 威武堡西城门，王毅率领一千余护民军，骑马出了城，往清坪堡方向而去。 出了威武堡的辖地，王毅派出了两个百户队的夜不收，对山贼的情况进行侦查。 军民府的制度实施后，夜不收在护民军的比例，达到了五比一，这是在战斗中总结出来的结果。 在与后金的战斗中，王毅经过总结发现，后金在与对手交战之前，会派出很多的哨探，对敌人或大军周围进行反复侦查。 后金以往能在与明军交手的过程中胜多败少，掌握精准的情报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明军与后金差距，就是在收集情报上太过吃亏，萨尔浒之战便是最好的证明，四十七万大军，五天就被后金击溃。 所以，王毅增加了夜不收在护民军中的比例，以后若再交手后金，护民军的夜不收，便可对后金哨探造成极大的创伤。 王毅率大军进入清坪堡的辖地后，山贼的竟然全部消停，就好似收到了护民军出动的消息一般，时机把控的极为精准。 而夜不收带回来的消息是，那些山贼都各自回山寨去了。 “那些山寨的情况，可都摸清楚了？”王毅可不打算放过那些山贼。 山贼不搞事还好，他可以采取温和的方式进行处理，可既然搞事情了，那他就要用强有力的手段将之彻底解决。 夜不收百户官徐安拱手回道：“回将军，都探查清楚了，那些山寨建在山上，都属于易守难攻的情况！” 王毅点点头，道：“既然易守难攻，那就只能多费点时间，一个一个山寨的拔除了！” 他们这次从护民城出来，没有携带火炮，在攻坚上肯定吃力，而且，那些山寨中，有火炮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不得不小心一些了，存在不小的风险。 大军继续前进，目标是离他们最近的山寨。 “黄九，一路走过来，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地方？”王毅突然偏头，对着黄九问道。 黄九想了想，道：“倒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就是说不出哪里出来问题！” 王毅提醒道：“你就没发现，这一路而来看到的各个墩堡，没有一个兵丁吗？” 闻言，黄九脑海中亮光一闪，问题变得清晰起来，道：“对啊，毅哥，为什么这些墩堡内的兵丁一个都不见了？” 按理来说，即便山贼数量众多，也不太可能将这么多的墩堡攻破才对。 而且，威武堡下辖的墩堡也是这种情况，那边可没遭受山贼的侵扰。 一旁的千户官程芒开口，猜测道：“将军，会不会各个墩堡的兵丁，听到了什么污蔑我们的言论，从而都转投了山贼去了？” 他的这种猜测，并不是没有任何依据，护民军在威武堡动用武力的事情，并没有对外封锁，这些离的近的墩堡，肯定早就听说了。 这个时候再有人对护民军污蔑一番，各个墩堡内的兵丁十有八九会信。 “或许吧！”王毅无奈摇摇头，既然这些兵丁自己离开了，那还省的费力去进行整编了，直接招募就是，忠诚度还有的保证。 当王毅率军快到最近的山寨之时，一队夜不收从后方急匆匆的赶来，人人双马，显然事情紧急。 这一队夜不收通过身份盘查后，小旗官快速来到王毅的面前，喘着粗气开口：“将军，出事了，昨天上午，我们一支小旗队在巡逻之时，遭遇火攻，我们的人很快就赶到了，但还是来不久营救，小旗队十二人全部被火烧死，火铳……火铳不知所踪！” 闻言，王毅顿时一惊：“什么？”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旁边的人也是被这一消息给惊到了。 王毅平静下来，道：“可查到了什么线索？” 小旗官说道：“回将军，事情发生的时候，附近的小队听到火铳声，便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但却没有见到任何的敌人，扩大范围至方圆十里，也没搜寻到任何的可疑人员！” “在什么位置发生的？”王毅再问。 夜不收小旗官回道：“在谷溪村以南十五里的位置，处于两座小山之间！” 闻言，王毅皱起了眉头，道：“怎么会在那个位置？” 他们控制的地盘，是以谷溪村为中心的方圆二十里范围，平常巡逻，也都是以方圆二十里的边缘进行。 按理说，即便有袭击事件，也不应该出现在小旗官所说的位置才对。 而且，巡逻队都是以总旗为单位，又怎么会出现小旗队分开行动的情况？ 夜不收小旗官如实回道：“将军，七天前，家沟寨爆发起义，共十八寨响应，领头的自称八大王，杨同知担心起义军，会将主意打到我们田地中的粮食上来，所以额外增加了以小旗为单位的巡逻队，主要巡视田地，结果……” 他们田地中的小麦，已经开始转黄，虽说还没到真正收获的时间，但也可以收割食用了。 杨志远担心起义军会偷偷潜入抢收粮食，便增加了巡逻队，对各处田地进行巡逻，一连五六天都没事，结果昨天上午却出事了。 “八大王？张献忠！”王毅听到八大王这个称呼，瞬间便想起来张献忠此人。 他虽然知道张献忠是从米脂县起义的，但却不知道具体时间和地点。 想了想，王毅问道：“起义军有多少人？” 小旗官连忙回道：“回将军，十八寨响应八大王的，就有五百多人，短短两天，已有三千五百之众跟随！” “这膨胀速度真是够快的！”王毅感叹一声。 他之前让官府张贴济民告示，人口都没有增长如此之快的时候。 黄九问道：“毅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还继续剿灭山贼吗？” 王毅想了想，道：“程芒，由你继续带队剿灭山贼，我回去处理事情！” 程芒犹豫，道：“将军，这延绥中路目前还不太平，不如大军先送你回去，我再率队出来剿匪，前后不过耽误几天的时间！” 黄九附和：“是啊，毅哥，这延绥中路地界不安全！” “不用！”王毅直接摆手，略微思索，道：“我带两个百户队随行即可！” 第184章 遭遇伏击 回去的事情，王毅决定了下来，然后带领两个百户队，以及前来报信的夜不收小队，踏上了返程。 程芒看着王毅等人消失在视线中，脸上的担忧还是不减。 之前听到王毅说各个墩堡都没有兵丁在，虽然他猜测兵丁转投山贼去了，但却不能肯定，且心中总感觉有种阴谋的味道。 在原地踱步沉思良久，程芒终于是下定决心，面向副千户余伟，道：“老余，你带上三个百户队追上去，一定要保护好将军安全。” 余伟想了想，道：“好，你也小心！” 他迅速点了三个百户队，然后扬鞭策马，向着王毅等人离去的方向追赶而去。 然而，半日时间，余伟连王毅一行人的踪迹都没看到，若不是进入城堡换马时，得知了王毅一行人的消息，他还真以为王毅他们出事了。 王毅一行两百多人，以最快的速度往大本营赶，中途会进入城堡进行换马，吃喝都在马上，几乎等于换马不换人。 一路经过威武堡、怀远堡、波罗堡，路上都平安无事，直到众人来到波罗堡与响水堡之间的位置，跑在队伍前锋的夜不收小队，突然进行了减速。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左右两边山体，与道路相隔差不多一里。 见到前方夜不收减速，王毅等人也是勒马缓行。 夜不收小旗官调转马头，来到王毅面前，道：“将军，有点不对劲！” 王毅连忙问道：“怎么了？” 小旗官将猜疑说了出来，道：“将军，我感觉两边山上的树木减少了！” 闻言，王毅目光看了看两边山上，却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道：“你确定吗？” “确定！”小旗官重重的一点头，道：“将军，在您从京师回来之前，我一直在鱼河堡，由于经常来到这一带训练，所以对附近的情况很熟悉！” 王毅目光再度扫视周围，道：“在这附近设伏，鱼河堡墩堡士兵，难道发现不了？” 小旗官想了想，道：“将军，我们左边的山，断断续续延绵到归德堡方向，若是有人在夜间进入山脉，是很难发现的！” 闻言，王毅点点头，又仔细想了想，道：“你派人进山探查一下，确定是否有埋伏！” “是！”小旗官抱拳，然后回到夜不收小队，吩咐几句后。 十多人分成两组，向两边的山靠近。 然而，夜不收小队才催马向两边的山跑了不到半里，两边的山上便是爆发出洪亮的喊杀声。 紧接着，王毅等人便看到两边山上都有着旌旗出现，然后是漫山遍野的人影，纷纷往山下冲来。 “毅哥，有数千人埋伏！”黄九在马背上牵着马绳打转，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看清楚局势之后，黄九指着他们要前进的方向，说道：“毅哥，那边人少，要不要从那边冲出去？” 王毅心思一转，道：“不，他们在这一片砍了树木，一定是制作了阻拦马匹的障碍，大概率布置在人少的这一面！” 能在这一片埋伏，说明对方很了解他们的情况，周围的树木被砍，木材必然是用来针对他们的马匹！ 王毅想了想，目光扫视周围，然后指着一处平缓的山坡，道：“冲到那里去，先消灭那里的敌人，然后建立防御！” 黄九顺着王毅所知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山坡，山坡后段，是一些岩石，是很好建立防御的地方。 没有犹豫，黄九立即带上面罩，扬鞭催马，手持长枪直接冲了过去。 “跟上！”王毅大喝一声。 一行人迅速催马冲出，手中拿的不是火铳，而是斩马刀，紧紧跟在黄九的后方。 两里左右的距离，以马匹的速度，也就二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便到了。 当看清埋伏之人所穿衣物时，王毅等人都想到了延绥中路十三堡下辖的墩堡兵丁，眼前这些人，明显就是明军的墩堡兵丁。 “娘的，难怪一路上看不到任何的墩堡兵丁，原来是在这里埋伏，你们都该死！”黄九胯下战马飞驰，手中长枪舞动，一个个兵丁被挑翻在地。 后方王毅等人，也是迅速的将周围的敌人解决。 当占据了缓坡后，众人立即下马，取下火铳，迅速组队，以火铳收拾围拢上来的敌人。 这一番操作下来，王毅等人立即控制住了局面，占据了有利地形，可以保证己方不会被冲烂。 看到王毅等人占据了缓坡，古千户忍不住怒骂出声：“这群废物，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挡住！” 一旁的闵千户问道：“古兄，现在怎么办？” 王毅等人站稳脚跟后，他们这边已经指挥队伍进行了两次进攻，可连绵不断的火铳声，硬生生的将他们打退，损失已经达到数百人了。 然而，他连王毅等人百步距离都接近不了，那处缓坡，鲜血几乎已经汇聚成溪了。 古千户阴沉着脸，道：“将盾车推过来，还有那两门虎蹲炮！” 没过多久，盾车被推了过来，盾车制作的很粗糙，轮子是粗大的树木锯成，盾牌是一根根实木堆叠起来的，看上去倒是极为结实。 虎蹲炮也被架好，距离王毅等人百丈左右。 很快，火炮打响，发射的是实心弹丸。 王毅等人以岩石为掩体，火炮能造成的杀伤有限，不过，毕竟是火炮，挨着即死，擦着即伤。 在火炮的掩护下，古千户指挥着士兵推盾车前进，盾车都是实木制作，极为的沉重，又是上坡，推进速度极为的缓慢。 火铳发射的弹丸打在盾车上，盾车顿时木屑横飞，有运气差的士兵，被木屑扎的满脸都是，顿时惨叫不已。 当距离来到三十步时，火铳的弹丸能够击穿盾车上的实木，躲在盾车后的士兵，不断有着惨叫声响起。 “放炮，继续放炮！”古千户嘶吼着，盾车推到三十步时，竟然停滞不前了。 两门虎蹲炮发出怒吼，六七轮火炮下来，对护民军确实造成了一些伤害，有近十人被打死。 就在这时，古千户等人右后方，响起的阵阵马蹄声，三百多骑兵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打的是护民军的旗号。 “余副千户，将军被围了！”一个百户面向旁边的余伟，焦急的喊道。 余伟自然是看到了，当即下令道：“跟我冲，靠近他们的火炮所在，再列阵开火！” 第185章 击溃伏兵 “该死，这护民军到底使用的什么火铳，竟然能如此之快的装填发射！”古千户看着缓坡上的情况，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先前虽然听说了护民军的火器强大，但也没想到会强大到如此地步，区区两百来人，竟然阻挡了他们近五千人，且死亡近千。 “难怪连建虏都会在护民军手中吃亏，这么厉害的火铳，什么样的军队能够抵挡的住？”闵千户看着战场，发出感慨。 他现在有些后悔跟随古千户做出如此举动了，若是能让他重新选一次，他一定会牢牢抱住护民军的大腿。 护民军有如此犀利的火铳，以后要立军功，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如今站在了护民军的对立面，若是他们的计谋成功还好，可若是失败，那他们可就要万劫不复了。 以王毅在威武堡的做派，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杀~！” 突然，古千户等人听到右后方传来喊杀声，回头望去，顿时瞳孔一缩。 “古兄，是护民军，他们的援兵到了！”一个偏旁的千户官开口喊道，神情间带着惊慌。 古千户此刻已经气急败坏了，喝骂道：“该死的，夜不收是怎么打探消息的，连后方有援军都没探查到！” 敌方有援军出现，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在各堡外都可安排了夜不收，结果只探查到王毅一行人，这后方的援军却没有探知到任何的消息。 他哪里知道，余伟等人为了尽快追上王毅等人，在怀远堡换马之后，直接选择了抄近道，直奔鱼河堡而去的，结果听到了火炮声，便穿插了过来。 “古兄，对方援兵是要夺火炮，我们现在怎么办？” “是啊，古兄，赶快想个办法吧！” “古兄，我们还打吗？” 跟在古千户身边的一众将官纷纷开口，催促古千户快点拿个主意。 听到众人的吵嚷，本就头大的古千户，此时更是心烦意乱，心下哪还有什么主意。 闵千户看出了古千户此刻没有主意，又见战场急转直下，当即开口道：“古兄，我们投降吧！” “投降？”古千户眉头一皱，直接拒绝道：“不行，不能投降！” 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投降的，其他人投降可能有条活路，但他这个主要策划者，投降必死无疑。 “古兄，既然不投降，那总得拿个主意吧，兄弟们可顶不住了！”闵千户催促道。 随着余伟率军加入战场，且从背后发起进攻，他们出现了首尾难顾的情况，原本还能相持的局面，优势瞬间倒向了护民军一方。 古千户犹豫不决，他心里实在是没有主意，有撤退的心思，但内心又很不甘心，今日过后，他们将再无机会击杀王毅。 在古千户的心腹张二开口道：“千户大人，眼下我们已经没有半点胜算，逃吧！” “唉~！”古千户一咬牙，打定主意，道：“撤，快撤！” 说着，古千户直接调转马头，扬鞭催马，开始提速逃跑，其他将官同样如此。 “千户他们跑，我们也快跑啊！” 古千户等人带来的兵丁，本就不是什么精锐，能坚持如此之久，完全是因为古千户等人给了重利，还许下了不少的好处。 如今古千户等人都逃跑，这些兵丁自然不会死战，纷纷丢下器械盾牌等物，发足狂奔，四散而逃。 王毅见到伏击他们的军队逃跑，立即下令到：“快上马追击，别让带头的人进山，往鱼河堡方向驱赶！” 这里有炮声传出，鱼河堡下辖的墩堡肯定能够听见，必定会派人前往鱼河堡通传。 算算时间，鱼河堡的军队已经在路上了，只要这些头目不进山，他们就能很轻松的抓获。 听到王毅的命令，士兵们纷纷上马，然后从缓坡上冲了下去。 余伟等人见到王毅等人进行追击，也是开始对溃逃的人员进行追杀，尤其是那些有马的，会成为他们的首选追击目标，不用想都知道，那些骑马的多多少少有点身份。 “非首恶，降者不杀！”王毅在马上大声叫喊。 “非首恶，降者不杀！” 护民军也跟着一边追击，一边高喊劝降。 这些兵丁都是受到了唆使，还有拯救的空间，至少让其当个农民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护民军的地盘增加了延绥中路，很多撂荒的土地可以进行开垦，但各堡的人口都呈现出了不足，这些兵丁可是大好的劳动力。 很多兵丁听到护民军的喊话，选择跪地投降，他们靠双脚，根本逃不脱，除非进入山中，但护民军就防着这一点呢！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跪地投降，追击的难度直线下降，古千户等人被护民军紧紧咬着，无法直接进入山中，只得按照护民军的设想路线逃跑。 半个时辰后，鱼河堡的士兵，迎面出现在了古千户等人逃跑路线上。 前有阻拦，后有追兵，古千户面若死灰，当即大喊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家跟我冲，或有一线生机！” 说着，他速度不减，反而加快，带着身后的几十名家丁，对鱼河堡的士兵进行冲锋。 其他的千户、百户等人，也只好跟着古千户等人发起了冲锋。 不过，这注定是做无用功，鱼河堡的士兵纷纷端起了火铳，在领队将官的命令下，对冲来的队伍进行射击，但瞄准的是马匹。 随着火铳声不断响起，发起冲锋的队伍，不断有人马倒下，虽然人员不是被火铳直接击中，但从飞速奔驰的马上摔下来，也不会好受，甚至可能被后方的马匹踩踏而死。 很快，火铳声停了下来，护民军围拢了上去，将还活着的人，全部进行控制。 当王毅看到古千户等人后，便是明白了这场阴谋，乃是延绥中路各堡的将官谋划的，经过审问，很快便知道了古千户是最大的“雨”。 只是让王毅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这么多各堡将官参与进来，也不知道古千户怎么说服的。 不过，现在的王毅可没有兴趣去问这么多，护民军自有人来审问这些人，他现在要做到，是尽快赶回大本营去。 火铳的丢失，可不是小事情！ 第186章 找到凶手 解决完伏兵之后，王毅继续带着两百人，往他的大本营赶去，一些收尾的事情，只有其他人去做。 不过，此事也给了他一个警告，在大业未成之时，以后外出所带士兵，不能太少，否则很可能“先帝创业未成而半道崩卒”。 王毅一行人，从清坪堡到谷溪村数百里路程，加上中途受到伏击，总共用时一天半。 在谷溪村换马之后，王毅等人继续赶往士兵被伏击之地。 事发地守着的将官是沈明浩，见王毅到来，他快速上前：“见过将军！” 王毅翻身下马，直接开口询问：“老沈，事情可有进展？” 闻言，沈明浩面露苦涩，无奈的摇摇头，道：“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已经将搜索范围扩大十里了，如果这几天有可疑人员出现过，不可能不被人看到！” 在案发后的一刻钟，他们已经封锁了 王毅没有多说什么，开始观察现场。 事发地在两座小山之间的山道，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是有人在两边山上滚下了不少的火球，让得山道上的护民军小队无处可躲，最终被活活烧死。 火球主要燃料是火油，从山上滚落下来的路径，都有火油烧过的痕迹。 沈明浩陪着王毅将现场看完，补充道：“将军，除了我们军中十二人，当场还多出了四具尸体，尸首已经烧焦了，也没有辨认身份之物！” 王毅略微思索一番，道：“确定事发之后，一刻钟之内就有我们的人赶过来吗？” 沈明浩想也不想，道：“将军，确实是这样的，当时候被袭击的小队打响了火铳，在附近巡逻的人听到后，在一刻钟内便赶了过来，有两百多号人，并在第一时间对两座山和周围的田地进行了封锁，但就是没有找到凶手！” “那之后，这附近也都一直封锁着的吗？”王毅再问。 沈明浩郑重的一点头，道：“是的，将军，之后的半个时辰内，这附近便有一千多人进行了戒严，直到现在！” 王毅点点头，道：“将外出搜索的人全部收拢回来吧！” 闻言，沈明浩满脸的不解，对着王毅询问道：“将军，这是为何？难道不追查了吗？” 他们使用的火铳，在全大明也是独一档的存在，也是接连打败强敌的关键。 如此厉害的火铳流传出去，很可能会被大规模的仿制，甚至可能出现护民军一样的全火器军队。 到时候反过来对付他们，那护民军的火铳优势将失去，护民军的伤亡也会在战斗中直线提升，这可是天大的麻烦。 按理说，将军是不可能不追查的，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会追查到底。 要知道，当时袁崇焕、孙承宗等人看到护民军的火铳，都想要一把当做仿制品，可将军宁愿得罪人，都没有将火铳流出去。 就连崇祯皇帝想要一把留作纪念，将军也没有交出去，甚至崇祯皇帝还因此在言语上责备了将军。 如今还不知道是何人将火铳抢走，且有机会找回，就此放弃追查实在是说不过去。 “当然要查，只不过你们的方法用错了！”王毅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弃追回火铳。 现在军工作坊那边，新式火铳还没有着落，他自然想要继续保持护民军燧发火铳的优势。 之所以让沈明浩将外出搜寻的人撤回来，是因为观察现场之后发现，火铳可能没有被带出去，甚至连凶手都还在附近，只不过是躲在了他们难以发现的地方。 闻言，沈明浩疑惑不解，还不太明白王毅话中的意思，便直接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王毅伸出手指对着两座山画了个圈，道：“凶手和火铳，绝对还在这个范围内！” 根据现场的观察，他们这边的应对安排，他非常肯定凶手和火铳都没有离开太远，因为时间来不及。 首先，凶手在火攻护民军小队后，需要及时的将火铳拿走，以火油燃烧的火力，根本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将火铳拿出，需要等火力小上一些。 而那多出的四具尸体，应该是凶手那边的死士。 其次，他们附近想巡逻队很快就赶了过来，且对周围进行了封锁，更外围还有很多巡逻队，凶手带着火铳很难有外逃可能。 最后，护民军出动了这么多人力，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这在他们的地盘内，是没有多大可能的。 他们整个地盘内，白天都是有农民在劳作，凶手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留下。 沈明浩想了想，觉得王毅所言非常有道理，道：“将军，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王毅想了想，道：“去将村里的狗都牵来，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是，将军！”沈明浩应了声，然后安排士兵去落实王毅的要求。 一个时辰后，护民军牵着一百多条狗来到，都是清一色的中华田园犬，且基本都是有狩猎经验的猎犬。 接着，护民军开始了搜山，在沈明浩的监督下，对王毅所指的范围内，进行无比自信的搜索。 王毅没有上山，就在山下不远处的地方等着。 主要是大家不让他去，因为一旦真的发现了凶手，那凶手绝对会进行殊死一搏，且凶手的手中还有护民军的燧发火铳，威胁实在太大了。 有了被古千户等人伏击的事情，现在护民军对王毅的安全，可谓上心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此刻待在山下，那都是有这五百人进行保护，连盾车、红夷大炮都调过来了。 时间缓缓流逝，在快到傍晚的时候，左面的山上传来了纷乱的犬吠声。 很快就有士兵前来汇报，说是找到了线索，山中发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洞，钻进去的狗发出了惨叫，应该是被杀了，就是不知是人在里面还是野兽在里面。 王毅立即让人用浓烟灌入洞中，果然洞里传出了激烈咳嗽的声音。 确定了洞中的是人后，王毅又让人找葛道长要来了能迷倒人的药粉，将之吹入了洞中，最终成功的将凶手都抓获了，共有五十多人。 丢失的十二支火铳，也全部找到，只不过火铳的护木早就被烧毁了，火铳的零件也少了很多。 即便被带出去，只怕也难以在短时间内仿制出来。 而如此快就找到了凶手，所有人对王毅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王毅没来之前，护民军两天多没有任何进展，王毅一来，短短几个时辰便破案了。 这边护民军刚刚找到凶手回到护民城，米脂县的知县晏子宾，便是狼狈的求上门来，请求王毅出兵帮忙。 张献忠使用里应外合之计，将米脂县给攻破了！ 第187章 控制米脂县的契机 现在的护民城虽然还没有完全建成，但已经有了一些规模，已经入住的人口，已经达到两万多，显得非常热闹。 即便是晚上，也是灯火通明，人潮涌动，各大商户生意火爆，护民城中居住的百姓，基本除了农忙，就是在砖瓦作坊做工，一般只有晚上才有时间进行逛街消费。 由于护民城的百姓自觉，又有警署司的人不断巡逻，所以治安极好，完全就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典范。 在街道上，有着一个数十人组成的队伍，在热闹的街道上闲逛着，周围的百姓看到为首之人，纷纷拱手行礼，叫唤一声将军大人，而为首之人点头回应。 为首之人正是王毅，黄九等人带领三十多个警卫保护着。 王毅的手中，抓着一个绿叶包裹的饼子，饼子上面已经咬出了一个缺口，缺口处可以看到肉馅，浓烈的香味扩散开来。 王毅口中咀嚼着，忍不住的赞道：“嗯，这烧饼味道真不错！” 旁边，黄九手中也抓着一个烧饼吃着。 听到王毅夸赞，黄九顿时喜笑颜开，兴致满满，道：“毅哥，这家烧饼摊主，是以前村里王婆婆的孙女姜薇，手艺是王婆婆教的，大家都说好吃，听姜薇说，她只用了几天就学会了，人可聪明了！” 王毅看着说的正嗨的黄九，苦笑着微微摇头，黄九的心思，直接写在了脸上，连傻子都能看出黄九对姜薇爱慕。 根据王毅所知，那姜薇对黄九也是印象极好，两人算是看对眼了。 不过，他已经定下了婚配年龄，男女双方都要满十七周岁，黄九在今年底才符合，而姜薇今年才十五岁，还要等两年时间。 早就知道黄九心思的，还有杨欣莲，而杨欣莲第一时间便告知了母亲吴秀。 因为黄九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的缘故，吴秀对于黄九的事情比较上心，前些天已经带上礼物去见了王婆婆，并将婚事偷偷定了下来，黄九和姜薇两人都不知道。 在王毅等人继续逛街之时，一个士兵跑上前来，拱手禀报道：“报，将军，城外有人要求进城，我让他明日再来，那人却说有紧急事情要见将军，那人自称是米脂县的知县晏子宾！” 护民城每天一般在酉时末（晚上七点）关闭城门，卯时（早上五点）初开启城门。 在酉时末至卯时初，城门一般不会再开启，除非是有军事相关的事情。 但此事涉及到米脂县的知县，士兵不得不来禀报王毅，以免耽误了重要的事情。 “晏子宾？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王毅微微皱眉，道：“他们有几个人？” 士兵拱手：“回将军，一共两人！” 王毅咬下一口烧饼，道：“将人带到军民府来！” “是，将军！”士兵退下，立即往城门方向而去。 王毅也没了心思逛下去，便与黄九等人往军民府而去。 没过多久，一队士兵便将两人带来军民府见王毅。 看到来人，王毅脸上浮现笑容，道：“原来真是晏知县，真是许久未见了！” 士兵带来的两人，正是晏子宾和一个忠心的仆人，两人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晏子宾身上的官服凌乱，官帽已经不知去向，仆人身上有着些许伤势，但不是很严重。 “米脂知县晏子宾，见过王将军！”晏子宾拱手行礼，显得很是恭敬，但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在一年多之前，王毅还是他治下的一个普通小百姓，可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王毅已经是正三品的高官，而他还在原地踏步。 虽然现在是文贵武贱的时期，但他们的官阶实在是相差的有点大，而且王毅还属于圣眷正隆的情况，他不得不表现出恭敬，何况他现在有事来求。 所谓世事无常，便是此意！ “不必多礼，坐吧！”王毅对着屋内座椅抬手示意，然后问道：“晏知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竟如此着急来见？” 其实，他这属于是明知故问了，张献忠在米脂县的动作，很难逃过他们的眼睛。 虽然现在情报还没传到他的手中，但今天张献忠带领起义军，前往米脂县城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了。 看晏子宾如此情况，王毅不用猜都知道，米脂县已经被张献忠攻破了。 果然如王毅所料，只听晏子宾说道：“王将军，米脂县城被反贼里应外合攻破了，守城官兵全部投了反贼，那反贼头目自称八大王，占领县衙，杀县丞、典史等官吏，劫掠县衙府库，无恶不作！” 王毅明知故问，道：“晏知县的意思是？” 晏子宾对着王毅躬身一礼，以示请求：“还请将军出兵剿灭那些反贼！” 王毅故作为难，道：“晏知县，你也知道，我护民军属于延绥镇的官兵，而米脂县归延安府绥德州管辖，我若出兵，只怕不符合规矩吧！” 闻言，晏子宾心中暗骂：好你个王毅，这个时候跟我讲规矩是吧，你在米脂县境内出兵剿匪的时候、你将田地划归谷溪村的时候，怎么不说规矩？ 这些话，晏子宾自然不敢说出来。 他露出勉强的笑容，开口道：“王将军说笑了，只要能及时镇压反贼，没有人会多说什么！” 王毅依旧表现的犹豫，道：“晏知县就不要刁难我了，你不若去绥德州请求援兵？” 晏子宾闻言，直接对着王毅跪下，道：“王将军，还请救我一救，若是不能及时夺回县城，朝廷必然重罚于我！” 他哀求的语气说着，随即呜咽的哭泣起来。 在逃出米脂县城时，他不是没想过去绥德州请求发兵救援，可绥德州地界的起义军，比米脂县更加严重，绥德州已是自顾不暇，哪有可能发兵来救米脂县？ 闻言，王毅心中思量着，对他来说，出兵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问题是他出兵后，能得到什么！ 对于米脂县，王毅是有些了解的，境内矿产非常丰富，尤其是岩盐矿，若是能将米脂县彻底的掌控下来，养军养民皆可。 而且，掌控米脂县后，接引饥民的事情，将会简单许多，直接架设轨道马车通往米脂县的边界即可。 如今晏子宾前来请求他出兵剿贼，这正是他控制米脂县的契机！ “咳咳！”王毅轻咳两下，道：“晏知县，要我出兵剿贼，也不是不可，但我有条件！” 第188章 晏子宾妥协 听到王毅的话，晏子宾顿时一喜，连忙说道：“不知王将军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答应的，我一并允了！” 在他看来，只要王毅肯出兵，他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至于王毅会提什么要求，他能想到的便是田地，因为他先前答应划归谷溪村的地盘，能开垦的全部已经开垦了。 王毅却是摆摆手，道：“晏知县还是先听听我的要求再做决定不迟！” 晏子宾微微一愣，立即明白王毅的要求不会简单，道：“王将军请说！” 王毅想了想，道：“等米脂县内的反贼平定后，米脂县必须施行护民城的政策，你这知县也就挂个名！” 在他看来，要想掌控米脂县，就必须使用他的政策，让百姓归心于护民军。 闻言，晏子宾面色一变，没想到王毅的要求，竟然是这个，当即连忙回绝，道：“王将军，这万万不行！” 笑话，若让王毅在米脂县内实施护民城的政策，那他在米脂县挂个名还有什么权利可言？ 没有了权利，他如何捞取钱财？如何体现他高人一等的官威？ 王毅的提出的条件，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因为这个事情一旦答应，他晏子宾是不可能赖掉的，王毅可是有重兵在手，到时赖在县城不走，他就算状告到朝廷去，只怕也是无用的。 王毅只需说一句话：驻军米脂县，是为了防止反贼去而复返！ 对于晏子宾的回绝，王毅早有预料，笑着说道：“晏知县，别急着拒绝，先听我说清楚，再做决定不迟！” 晏子宾想了想，道：“王将军，那你先说说看！” 王毅站起身来，屋内走动着，道：“晏知县，现在陕西境内，起义造反的队伍，多达上百乃至数百，以后陕西必然不是太平地，米脂没有护民军的保护，你应该能想象到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顿了顿，王毅接着道：“晏知县，你也不止一次来到我的地盘了，民生如何，你也很清楚，有护民军的保护，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你说是与不是？” 晏子宾点头，认可王毅所说，第一支起义军便是在陕西境内，如今陕西境内的起义军数量是最多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陕西都会是不安稳的情况。 而王毅控制的地盘内，依靠人力建造水利设施，让干旱的土地成为高产田地，百姓安居乐业，愈发富裕，又有护民军坐镇，无人敢惹。 见晏子宾没有反驳，王毅继续说道：“等我们解决了米脂县内的起义军，你可以置办些产业，只要好好经营，不出两年时间，你每年的盈利，绝对比你现在贪污的要多！” 说到贪污，晏子宾脸上有些不自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大明朝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哪还找得到不贪的官员？ 至于王毅所说置办产业在两年后盈利会超过贪污所得，其实他是相信的，毕竟护民城中就有现实的例子，如贾阳在护民城的一间酒楼，每年的盈利可达千两。 而他这个知县呢？ 年俸加上贪污，每年也就千两左右，还要孝敬上官，最终留下的，也就能支撑开销。 米脂县这个地方，连年干旱，之前到处是山贼土匪，如今又是起义造反，他就算想要贪更多，也没地方去贪。 王毅继续说道：“当然，你若想在我的地盘上做官，也是可以的，但前提是，你得通过考核！” 他所说的考核，那自然是他提出的那些思想和政策，以及办事的能力，以如今晏子宾的岁数，只怕在思想上就无法改变。 毕竟，王毅提出的思想，与晏子宾学习了几十年的儒家思想，相差甚远，甚至可以说背道而驰！ 王毅坐回座位，目光看向晏子宾，道：“晏知县，该如何选择，你自己想吧！” 晏子宾想了想，道：“王将军，若我还是不答应呢？” 王毅笑道：“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一样会出兵，至于你，到时候看管起来就是，政策照样推行！” 闻言，晏子宾心中发苦，即便他今天不来相求，王毅在得知米脂县被反贼攻占，也会发兵解救。 只不过，他会成为王毅的傀儡，会被控制起来，没有自由，等到没有利用价值时，会被直接处理掉。 而以王毅的手段，到时再用钱弄点关系，将其自己的人选安排到知县的位置，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思虑再三，晏子宾无奈的轻叹一声，只得选择妥协，道：“王将军，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我置办产业之时，还请王将军帮忙斟酌一二！” 闻言，王毅脸上浮现喜色，道：“晏知县果然识时务，置办产业问题，我会找人帮你！” “那王将军准备何时发兵？”晏子宾问道。 王毅想了想，道：“明日一早，我便点兵前往米脂县城！” 闻言，晏子宾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王毅看向门外，喊道：“来人，带晏知县下去休息！” 很快有人进入屋内，将晏子宾带走。 “黄九，去通知一下老沈那边，明日一早，点上两千人，随我前往米脂县城剿贼！”王毅对着黄九吩咐道。 “好的，毅哥！”黄九立即去通知。 翌日一早，王毅便率领大军出发，往米脂县城而去。 护民军这次的行动，并没有派出夜不收进行遮蔽，而是大张旗鼓的行军。 王毅如此安排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要让张献忠提前收到消息，然后快速的退走，一旦他们突然杀到，张献忠会狗急跳墙的裹挟百姓，到时护民军，可就要对百姓出手了。 当王毅率领大军来到米脂县时，张献忠正好在前一脚率队撤离。 不过，让王毅没想到的是，张献忠竟然直接率队对接引饥民的客栈下手，多个客栈中的粮食，都被一扫而空，足有上千石。 王毅得知消息，已经是半日后，他面色阴沉，率领大军全力追杀张献忠部队，但张献忠狡猾的狠，竟然直接逃向了晋地。 眼看追击不到，王毅只得撤军返回，途中遇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得知小孩的名字之后，他顿时欣喜若狂…… 第189章 路遇李定国 王毅率军追击张献忠所部，直至山西省的边界，才下令停止追击，然后返回米脂县境内，往县城方向而去。 就在刚刚进入米脂县境内不久，王毅大军便在路上看见了一个孩子，似乎也要前往县城方向。 这孩子站在路边，就这么看着王毅等人靠近，可与其他人百姓的害怕不同，这孩子的脸上竟是显得十分从容。 王毅抬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然后打马上前，来到那孩子身边下马。 打量一番眼前的孩子，王毅发现这孩子身上衣物破烂不堪，衣服破洞露出的身躯，能明显的看到皮包骨，非常的瘦弱。 这孩子看了一眼王毅，便直接开口道：“这位将军，能否给我口吃食？” 闻言，王毅愣了愣，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有如此的胆量，便笑着从马背上取出一张烙饼，递给这孩子。 孩子接过烙饼，并没有第一时间往嘴里塞，而是对着王毅拱手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将军，敢问将军姓名？” 王毅见到这孩子年龄不大，胆量却不小，还如此注重礼节，不由得对这孩子愈发有了兴趣，道：“我将王毅，是护民军的主将！” 听到王毅的回答，孩子脸上闪过一抹诧异，连忙追问：“王毅？护民军？可是那支在京师杀了数万建虏的护民军？” “不错，就是你口中说的护民军，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听说了这件事！”王毅笑着开口，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你的父母呢？” 孩子闻言，脸上爬上一抹忧伤，道：“我叫李如靖，是延安绥德人，如今家里就剩我一个了！” 闻言，王毅忍不住同情起来，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就没有了父母，在这个乱世中能活到现在，也算是运气好了。 突然，王毅脑海中光点一闪，脸上的同情瞬间化为惊讶，道：“你说你叫李如靖？” 他想到了一个历史名人，那可是南明的抗清名将，战绩堪比岳爷爷的军神，一度将满清打得想要放弃江南七省。 这个历史名人，便是李定国。 以李定国的军事能力，几乎有希望复明。 只可惜被孙可望嫉妒，孙可望担心李定国日后会拥兵自重，对自己不利，便开始散布谣言，中伤李定国，并连写七封信催李定国退兵。 为了不让大西军分裂，并稳定南明政权，李定国不得已选择了退兵。 在此之后，南明政权爆发了一系列内部矛盾，先是，孙可望背叛降清，然后，永历帝被南明遗臣接到了缅甸，留下李定国独木难支。 起初，李定国还想着和台湾的郑成功联手破清，迎回永历帝。 不料，当时的郑成功正忙着与清军议和。无奈之下，李定国数次带兵入缅甸，想抢回永历帝，可最终无果。 在一六六一年，时年四十二岁的李定国，在闻听永历帝被吴三桂绞杀的消息后，吐血不止。 数天后，李定国病逝，临终前嘱托下属：“宁可死到荒郊野外，也不可投降。” 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李定国死后，他仅剩的几千部众宁死不降，分散流落到了西南各处。 见到王毅的反应如此之大，李如靖皱起了眉头，道：“我是叫李如靖，王将军，这有什么问题吗？” 闻言，王毅知道自己是有些失态了，连忙平复情绪，但脸上的笑意不减，道：“没什么，你的名字让我想到了一个英雄！” 顿了顿，他看向孩子手中烙饼，道：“快吃吧，我看你都快饿坏了！” 李如靖看了一眼手中的烙饼，便又对着王毅拱手，道：“王将军，以后若有机会，这一饼之恩，我定当报答！” 说完，他再也忍不住饥饿，对着烙饼狠狠的来了一口。 “一个饼而已，什么报答不报答的！”王毅笑着拍了拍李如靖的肩膀，然后取下腰间的水袋递过去，道：“你一个人赶路，这是打算去哪？” 李如靖接过水袋喝了一口，口中的食物也顺着咽了下去，认真的看了王毅一眼，才道：“不瞒王将军，我听说逃亡的人说，八大王率众起义，攻占了米脂县城，我准备去投！” 闻言，王毅并没有感到意外，在历史上，张献忠十八寨起义后，年仅十岁的李定国，便参加了张献忠的起义军，后被张献忠收为第二位义子。 想了想，王毅问道：“为何一定要投起义军？” 李如靖继续咬着烙饼，道：“如今天灾不断，官员却对我等百姓视若草芥，不进行施救便罢，还变本加厉的搜刮。既如此，那索性就参加起义，重新建立秩序，让所有百姓过上好日子！” 闻言，王毅又仔细的看了看李如靖，没想到后者小小年纪，便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怪李定国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果然是有志不在年高！ 略微沉默，王毅拍了拍李如靖的肩膀，道：“可愿意跟着我？” 李如靖面向王毅，想了想，道：“王将军，你是明军，定是要维护明朝的统治，如此我便不愿跟随你！”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如今大明治下的百姓没有活路，那他就要用尽毕生之力，来改变百姓们的处境，他希望有一天能看到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是饿殍遍地。 闻言，王毅没有进行解释，转移话题道：“实话跟你说，八大王已经被我赶出了米脂县，逃到山西境内去了！” 李如靖微微一愣，盯着王毅，眼中神色复杂，过了片刻，他才笑道：“多谢王将军告知，不然我就要白跑一趟了！” “就一定要投起义军？”王毅问道。 这话让李如靖沉默了，当年父母逝去之时，他年龄虽然还小，但父母临死前那种不舍与不甘的眼神，他至今难以忘记。 而父母逝去之后，他自己也以乞讨为生，人世间的冷暖他已经尝遍，不想再看到世间有任何人，再有他这般的遭遇。 见李如靖不说话，王毅继续说道：“跟我去一个地方，如果到了那里，你还想参加起义军，那我亲自送你到八大王的身边！” 第190章 收服李定国 “去哪？” 李如靖听到王毅的话后，便是有些好奇，王毅话中的意思是，有那么一个地方，会让他改变参加起义军的想法。 王毅很是直接：“去我治理的地方，那里或许才是你想要的答案！” 闻言，李如靖略微犹豫，便点头同意，道：“正好，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样地方，能够训练出护民军这样的强军！” 对于建虏的战斗力，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人说过，在护民军没有出现之前，明军也就依靠城池才小胜了那么一两次。 可护民军对上建虏之后，那可是在野地交战，却依旧将建虏打得闻风丧胆，可见护民军的实力有多么强劲了。 以后参加起义军，他也是要行军打仗的，现在能有机会去护民军的地盘上看一看，说不定会对他以后有帮助。 听到李如靖答应，王毅笑着点头，道：“会骑马吗？” “不会！”李如靖摇头，他自小乞讨，哪有机会摸到马匹这种贵重的东西？ 王毅回头，喊道：“黄九，从夜不收那边牵匹马过来！” 如今的夜不收，都是人人双马，在执行特殊任务时，甚至每人会配备三马。 “好的，毅哥！”黄九立即去办，很快就将一匹马牵了过来。 见李如靖将烙饼吃完，王毅拍了拍李如靖的肩膀，道：“走，教你骑马！” “多谢王将军！”李如靖拱手一礼，然后跟着来到马匹的边上。 王毅和黄九合力将李如靖扶上马背后，两人也各自骑上了马背，跟在李如靖的两边，讲解骑马的要点。 一时半会儿是学不会骑马的，李如靖能骑在走动的马上不掉下来，就算是很小心了。 大军来到米脂县城，王毅留下了一千兵马驻守，然后继续往护民城而去。 当进入护民军的控制范围，李如靖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率先进入他眼中的，自然是种满小麦、小米的田地，这让他感到诧异。 陕西连年大旱，米脂县更是重灾区，他也是知道的，可眼下的场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其他大旱地区，别说种植农作物了，连壮劳力都找不到几个，能逃荒的，都选择逃荒出去了。 可眼前，目光所及，都是连绵不断的农作物，且长势很好，完全没有连年旱灾的迹象，反而像是丰年光景。 黄九看到了李如靖脸上的神情，便开口解释道：“这些田地，都是我毅哥带领下开垦出来的，并分给百姓们耕种，又大力的兴修水利，才在这旱灾年景保证了一份收获！” 他能够看出，王毅是很在意这个李如靖的。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能够感受到王毅对李如靖的重视，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李如靖点头，看向王毅，眼中浮现一抹敬意。 继续往前走，李如靖看到了不少在田地间劳作的百姓，虽然这些百姓满身大汗，十分辛苦，但眼中却是神采奕奕，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百姓们看到护民军后，皆是热情的打招呼，甚至敢主动向前来说话。 在李如靖的印象中，百姓们对官军可是畏惧如虎，甚至比遇到强盗还要更加惧怕。 但眼前呢？百姓完全不惧护民军，甚至敢如此近距离的说话，就好似跟亲朋好友们相遇一般。 黄九见状，继续为李如靖解释，道：“我护民军地盘内，都是军民一家亲，最开始的谷溪村……” 他从谷溪村最困难的时候开始讲，过程讲的声情并茂，脸上得意洋洋，就好似是他带领谷溪村走到了今天。 听到谷溪村发展的过程，李如靖眼中浮现了震惊之色，王毅在十二岁，就要说服百姓跟随，然后带领百姓勇斗山贼，渐渐发展起来。 这其中的艰辛，即便他是一个“局外人”，也能深深的体会到。 而且，王毅如今也才十四岁，却能将护民军带到如此的高度，当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他目光看向王毅，他这才发现，王毅脸上还带着一丝稚嫩外，也就是说，王毅真的比他大不了几岁。 如果换做是他，他敢断言，他连王毅的百分之一成就的达不到。 很快，众人来到了谷溪村。 映入李如靖眼中的，都是清一色的砖瓦房，比起他见过的一些县城，那都是不遑多让。 而百姓们的精神状态，更是让他大开眼界。 他去过的地方虽然不多，但所见的百姓，十有八九都犹如行尸走肉，对未来几乎不曾抱有任何的希望，尤其是那些逃荒的饥民。 这里对比于其他陕西遭灾的地方，简直就是一片人间乐土，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自信而充满希望。 在谷溪村停留了一个时辰，李如靖在村里逛了一遍，对王毅的敬佩溢于言表。 一个时辰后，王毅等人启程前往护民城。 而当来到护民城后，一片祥和的景象，李如靖更是大开眼界。 王毅让黄九给了李如靖一些银钱，让李如靖自己到护民城中逛一逛。 李如靖拿了银钱，独自在护民城中体会民情。 随着对护民城的情况了解的愈发加深，李如靖明白了王毅要带他来此的用意，此刻的他，完全抛弃了要去参加起义军的想法。 因为，这里才是他内心最想要看到的景象，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在护民城中逛了大半天，李如靖找到了军民府，再度见到了王毅。 见到李如靖，王毅微笑着开口：“如何？” 李如靖对着王毅行跪拜大礼，道：“王将军治下，乃是真正的盛世景象，还请王将军让我留下，我愿贡献这条命，就算做牛做马，也要出力帮助王将军，将天下治理成今日所见！” 王毅笑着上前，将李如靖扶起，道：“你有此志向，我很高兴，说明我们是同道中人，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多谢王将军！”李如靖拱手相谢。 王毅想了想，道：“你如今无亲无故，不若以后成为我父母膝下义子，你我以后兄弟相称，如何？” 李如靖大喜，又是一礼，道：“兄长在上，弟李如靖敬拜！” “走，我带你回家！”王毅搂着李如靖往家的方向而去。 王大山和刘喜娘见到李如靖后，也觉得李如靖很讨喜，十分乐意的将李如靖收为了义子。 在王毅的安排下，李如靖改名为李定国，字鸿远，并被安排进入学校读书。 李定国这个未来名将被收服，王毅开始布局整个米脂县的发展…… 第191章 米脂县的发展规划 崇祯三年四月十八上午，护民城军民府会议大厅。 王毅手下管理民事的人员全部到齐，坐在长方形的会议桌上，等待着王毅的到来。 今日召开会议，是要确定米脂县的发展计划。 “将军到！” 随着一声高喊，王毅进入会议大厅，会议室内的众人也纷纷起身。 王毅来到首位，伸手压了压，道：“坐！” 众人齐刷刷的坐下，等待着王毅发言。 “我们直入会议主题！”王毅目光扫过众人，然后落在吕乐松的身上，道：“户籍司先说一下米脂县的人口数量！” 之前吕乐松是主管户籍的，如今自然是户籍司的司长。 护民军在赶走张献忠后，对米脂县衙进行了控制，自然找到了米脂县的户籍。 在拿到米脂县的户籍后，吕乐松用了好几天时间，对米脂县的人口进行了盘点。 吕乐松站起身来，道：“米脂县原有总人口十四万六千余，如今连年大旱，许多百姓要么外逃，要么饿死，要么从贼，不含谷溪村和护民城的百姓，现有人口七万一千余，青壮占比较低！” 他话说到最后，声音都降低了不少，一县之地，人口竟然只剩了一半，且这一半人口中，青壮的比例与正常相比要低不少。 如今的米脂县，单单从人口来看，就绝对是一个烂摊子，要将之治理好，绝对要费不少功夫。 当然，这并不是准确数字，毕竟几天时间，不可能一个一个的进行清点，具体情况可能还要更糟糕。 王毅点点头，道：“人口是否很稀疏？是否有小规模集中的可能性？” 吕乐松直接开口，道：“回将军，主要是各村的人口减少，导致人员很稀疏，若是相邻的村子进行合并，到时没什么难度，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做百姓的思想工作！” “嗯，若是人口太少的村子，立即进行合并，一些田地稀少的地区，可以进行百姓迁移！” 吕乐松点头回应：“是，将军！” 王毅示意吕乐松坐下，目光看向李善，道：“农业司说一下米脂县的田地情况！” 吕乐松坐下，农业司的司长李善站起身来。 “将军，米脂县原有耕地四十二万亩，园地十八万亩，因大旱和人口逃离，不含谷溪村和护民城的田地，现有耕地二十三万亩。 其中水浇地八千五百亩，旱地二十一万余亩，园地七万亩，大部分都因旱灾，导致歉收！”李善将这些天统计的田地数量报了出来。 当然，这些数字只是一个大概统计，并不准确，因为没有时间进行丈量，且现有田地存在大小亩的情况。 王毅皱眉，没想到米脂县的田地，对比田亩册减少了这么多，且旱灾影响十分严重。 想了想，王毅问道：“如果进行开荒，大概能增加多少田地？” 李善不假思索，道：“回将军，撂荒的土地都可以重新开垦出来，且一些荒地也可以进行开垦种植。 如果撂荒和荒地都开垦出来，耕地可增加二十万亩以上，园地可增加十五万亩以上，只不过灌溉问题需要解决，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他去米脂县各地巡查田地之时，对撂荒土地及荒地进行了查看，所以不用想就能回答王毅的问题。 其实开垦倒是没有太大的难度，人力、畜力、工具等，这些能保障的话，有两三个月时间就能完成。 真正有难度的，是灌溉问题。 如今连年大旱，各地挖的灌井、水渠几乎失去了作用，绝大多数灌井都要进行加深，水渠需要修整。 而河流水位也下降，引水难度增大，还有很多小溪干涸，也失去了灌溉能力。 听到李善的话，王毅只感觉头有点疼，米脂县的问题确实很棘手。 思索一番，王毅开口道：“开垦之事，等人口进行调整之后，立即进行！” 对于李善这个人，王毅还是非常满意的。李善虽然是农民出身，但很有上进心。 自从管理农业之事以来，李善成长迅速，农业方面的事情，只要王毅安排下去，李善就能很好的执行，基本不需要王毅操心。 在农业事务之余，李善还会努力读书提升自己，如今放到学堂，也能算半个老师的水平了。 “好的，将军！”李善回应道。 王毅压手示意李善坐下，目光看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道：“水利司这边……” 停下思量一番，王毅继续道：“武信，你立即勘探各地水源情况，拿出一份引水灌溉的规划出来。 然后发动护民城和谷溪村的百姓，进行水利建设，百姓每日管三餐，并日结工钱，直到水利建设完成，速度要快，一定要赶在秋播之前完成！” 水利司是新成立的，司长便是这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名武信。 这个武信是水车方面的工匠，之前还是李善的副手，一直在管理田地的灌溉事宜，能力很不错，对引水灌溉之事很有心得。 “好的，将军！”武信站起身来回道。 王毅抬手示意武信坐下，目光看向了冯林，道：“交通司这边，道路要进行规划修整，轨道马车要连接各乡镇，还有延绥中路各堡！” 如今交通队改名为交通司，司长由冯林担任。 冯林站起身来，回道：“好的，将军！” 最近两个月，交通司的工作很少，因为谷溪村和护民城以及鱼河堡之间的马车轨道都铺设完成，道路也修整的差不多。 王毅让冯林坐下，目光又看向了官吏司的司长，道：“蒋昌，米脂县如今官员缺失，尽快将官员补充上去，各乡镇也要安排主事人员，各村要安排村长等职务，县城官员的任命文书，需要如何操作，你写个章程上来，我尽快让人去办！” 米脂县在被张献忠攻破后，除晏子宾逃脱外，其余官吏绝大部分都被杀害，需要重新填补官员，王毅自然是要将自己人安排上去。 至于任命文书，他可以让晏子宾去办，派人监督即可，无非是花费些银钱，但都是小官职，银钱也用不了多少。 “好的，将军！”蒋昌起身回道。 王毅目光看向了杨欣莲，道：“财务司这边，接下来可能也不轻松！” 第192章 暗网初起效 听到王毅提到财务司，杨欣莲立即站起身来，笑容俏皮可爱，道：“师兄，你直接安排吧，我忙的过来的！” 王毅笑着点点头，道：“师妹，接下来这段时间，各司所需钱财、粮食等物数量会很大，你这边要第一时间进行批复，并做好登记！” 今日之后，就是米脂县大兴土木的时候，钱财、粮食、畜力等物必然消耗巨大，且各司每日都要支取。 但在数量上要进行把控与核算，不能浪费，也决不能短缺，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可是除军队、作坊以外的整个米脂县的后勤调度工作。 “师兄，没问题的，我手下人员很足！”杨欣莲得意的说道。 别看她财务司的人员就四五个人，王毅这个司长还没多少时间参与，但她可以调动学校的学生来给她帮忙。 尤其是那些数术好的学生，那可是专业对口的人才，学生在管理上不行，但记账、算账绝对没有问题，毕竟统计学已经在学校进行了教习。 王毅点头，抬手示意杨欣莲坐下，目光看向了父亲王大山，道：“父亲，民兵司这边要要进行大规模的扩员，以保证米脂县和延绥中路各村都能有一定的防卫预警力量！” 如今民兵司的主要职责，便是地方上的防务，以及充当护民军的后备力量，算是后世的预备役。 而作战的话，全部由护民军来完成。 “没问题，毅儿！”王大山起身回应。 王毅压手示意父亲王大山坐下，目光看向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道：“警署司这边，也要扩招人手，米脂县城要保证三个百户队的警务员，各乡镇要保证一个总旗的警务员，一定要做好预防、抓捕、审问罪犯，各地治安马虎不得！” 这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名叫卫恬，与黄九等人是谷溪村最早的一批孩子，去年从学堂结业，学习成绩非常优异。 卫恬结业之后，便成为了王大山的第二副手，尤为喜好推理断案之事，且在短时间内做出了不菲的功绩，前段时间被王毅调任警署司，成了警署司的司长。 这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会议上的问题，基本就是人口、开垦、水利、交通、官员这几大类，定好方向之后，就是各司内部沟通细节了，王毅只需监督好即可。 会议结束后，王毅回到办公房，暗网司的副司长林越已经等待了许久。 见到王毅结束会议回来，林越立即起身迎了上去，拱手行礼：“见过将军！” “不必多礼！”王毅摆手，来到办公桌前坐下，端起放凉的茶水饮下几口，道：“那些人开口了？” 之前火攻巡逻小队的凶手被抓获，交给了林越进行严刑拷问，毕竟林越以前是锦衣卫，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暗网司以后也有审问的环节。 那些凶手抓获了这么多天，嘴巴很严，死不开口，一直没有问出有用的信息来。 如今林越主动来找，应该是有人开口了。 闻言，林越点头，道：“将军，那些人与多方势力有关！” 王毅用手按压太阳穴，最近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让他很是疲惫，道：“说说看！” 林越在脑海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将军，那五十多人，都是张献忠安排的，但延绥中路的那些将官参与其中，将张献忠和那些将官联络起来的，是晋商！” 王毅在延绥中路的动作，极大的损害了延绥中路那些将官的利益，自然就将王毅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正好后金的细作联系到了延绥中路的将官，双方便达成合作，先让人伏击了巡逻小队，抢走护民军的火铳，让王毅按照那些将官的谋划返回，然后半路伏击。 只可惜，伏击没有成功，后金谋取护民军火铳的阴谋，也被王毅打破。 王毅点点头，他将之前的一些事情联系起来，便有了一些猜测，唯一让他意外的是，张献忠竟然也参与了其中。 “晋商……只怕是后金那边安排的！”王毅觉得十有八九是如此。 己巳之变中，后金在护民军手中吃了那么大的亏，那必然是想要弄到护民军的火铳用来仿造，以后再遇到护民军时，后金便有对抗的能力。 光明正大的抢夺，别说是张献忠手下的那些起义军，就是后金人马亲自到来，也难以成功，所以联合各方势力进行谋划。 而晋商与后金之间的苟且，作为后世而来的灵魂，王毅知道的很清楚，若说这之前没有后金的身影，他是绝对不信的。 要知道，满清夺得天下后，将晋商八大家被封为了八大皇商，可见晋商对满清争夺天下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将军，我们是否要有所动作？”林越问道。 如今既然知道了幕后之人，他觉得应该有所反击，尤其是那晋商，竟然敢有如此动作，当真是不知死活。 晋商处于大明境内，且家族位置有迹可循，他们完全可以派出一支力量，潜伏进晋地之中，然后将那些晋商直接铲除。 闻言，王毅有所意动，但仔细想了想，还是放下了一些念头，道：“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之所以不急，是因为看到了明朝的不可救药，所以不想太过干涉大明灭亡的过程。 否则明朝不灭，那他就得率领护民军将明朝给灭掉，这会背上骂名。 骂名倒是所谓，只不过会有很多人利用这一点搞事情，甚至对抗他要实施的新政，尤其地主、士绅等阶级的反扑力量不能忽视。 等明朝被李自成灭掉，到那时，才是他真正的大展身手之时。 “你这一部的暗网组建的如何了？”王毅转移话题。 林越回道：“将军，已经招募了八十多人，我正在给他们训练，已经有了一些成效，查到了朝廷安排的细作，应该是锦衣卫！” 王毅满意的点点头，道：“确定之后，那些锦衣卫不要杀，将之送去开采煤矿，让他们的生活能够自给自足！” 他之所以不杀这些锦衣卫，是因为现在还不是跟朝廷翻脸的时候。 王毅想了想，道：“若是抓到其他势力的细作，直接当众千刀万剐！” “是，将军！”林越回应道。 王毅又交代了一些暗网组建的事情，便对着林越说道：“好了，你先去忙吧！” 林越刚刚离开，户籍司的司长吕乐松又皱着眉头来见王毅，显然是遇到了问题。 第193章 百姓教化问题 “见过将军！” 吕乐松进入王毅的办公房，立即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王毅摆手，见吕乐松皱着眉头，便开口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吕乐松点头，说道：“将军，如今我们控制的地方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可这教化问题，却是一个麻烦！” 凡归入他们管辖的百姓，那都是要进行思想教育的，比如谷溪村和护民城。 在百姓刚刚来到的时候，他们每天都会安排思想教育的讲座，在百姓们都接受且坚决拥戴他们之后，也经常要加深思想。 可如今，他们控制的地盘和人口越来越多，且分散各地，这对教化有很大的压力。 参与百姓教化的人手根本不够，且各地语言有差别，在沟通上也有障碍。 闻言，王毅点点头，觉得这个问题也重要，道：“嗯，这个倒是我没去细想的！” 吕乐松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将军，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治下的百姓如今都很忙，很多百姓为了多做些工赚钱，都选择不来听思想教育的讲座！” 现在他们的地盘内，有很多的作坊，百姓们除了农忙，都会选择去作坊做工赚钱。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讲座的内容都是那么一些，百姓们次数听多了，便没有那么上心的听讲了，这使得他们教化的意义大打折扣。 不过，在吕乐松提及这件事后，王毅便从各方面想到了其中的问题。 治下的百姓，很多已经过了快两年的安稳日子，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对平稳生活的追求与渴望，而是逐渐转变为要过得更加富足。 追求的富足的生活并没有错，王毅也不可能去打压，毕竟他的最终目的，也是明富国强。 而思想教育的讲座基本属于千篇一律，缺少了很多趣味性，百姓们听多了，自然也就会逐渐变得麻木，甚至是无所谓。 现在要做的，便是改变讲座的时间，增加讲座的趣味性，让百姓们主动来听，并喜欢听。 王毅想了想，问道：“老吕，如今百姓们最喜欢的是什么？” “自然是钱财等物！”吕乐松想也不想便回答了出来。 王毅摇头，道：“我的意思是除了钱财、吃穿等物，还喜欢什么？” 听到这些，吕乐松手指摸着下巴，仔细思索着，道：“最近倒是有很多百姓去观看戏曲！” 闻言，王毅脑中灵光一闪，立即有了主意，道：“老吕，你说思想教育、护民军的故事等、与戏曲结合，百姓们是否会愿意观看？” 吕乐松不由得一愣，随即脸上浮现惊喜之色，道：“将军真是才思敏捷，若是按照将军的办法，百姓们一定愿意去观看！” “老吕，如今谷溪村和护民城的范围内，有多少戏班子？”王毅问道。 吕乐松想了想，道：“得到我们认可的戏班子，一共有三个，护民城中两个，谷溪村一个，还有几个行走江湖的戏班子，也经常来到我们的地界演出，每个戏班子的人数都不多，一般就二三十人！” 王毅摸着下巴思索，开口道：“你找那些戏班主谈一谈，若是愿意归入我们旗下，我们可以给他们足够的月钱，保证他们的赚到的钱，不会比之前少！” 顿了顿，王毅一狠心，道：“可若是不愿意的，那以后就不准他们在我们的地盘内出演！” “好的，将军！”吕乐松点头同意，想了想，又道：“将军，如果戏班子多，这会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王毅点点头，如今给百姓们进行思想教育，基本没有多少支出，因为很多村里的老者，会自发的给百姓们讲王毅的思想，吕乐松手下的演讲人员，也不过二十多人。 那些老者，王毅也就每月给上一些米面之类的，而吕乐松手下的演讲人员，每人每月也就几两银子，支出有限。 可戏班子不同，每个戏班子的人数有几十人，以后戏班子的数量也会增多，这每个月的支出绝对不少。 思及此处，王毅开口道：“这样，我们定个月钱的标准，给戏班子提供场地，前往听戏的人需花钱买票。 若每个月的盈利高过我们定的月钱标准，那高出的部分都给戏班子，若是盈利不足，则按月钱标准发放。” 顿了顿，王毅补充道：“票价不能高，一定要保证百姓能够接受，且一家子每个月听个三五次，也不会影响百姓的生活！” 吕乐松点头，回道：“将军，我记下了！” 王毅仔细想了想，觉得单单这一点还有些不够，便问道：“谷溪村和护民城治下的百姓，识字的情况如何了？” 他记得之前守岁演讲后，百姓们都开始了学习识字读书，直到现在，依旧有大批百姓会在学生的教导下学习。 至于到了那种程度，王毅并没有时时关注，只知道他治下的百姓都会写自己的名字。 吕乐松闻言，不太明白王毅为何有此一问，只当是王毅突然兴致使然，便开口回道：“将军，谷溪村和护民城下辖的百姓，基本都能认字三百个以上，超过三分之一能够自主阅读书籍！” 王毅闻言，略微有些错愕，没想到百姓认字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如此的话，那他便可以在戏曲之外，再增加一种思想教育的方式了。 想了想，王毅开口道：“我打算成立邸报司，在我们的治下发行邸报，一些思想可以用故事的形式，刊印在邸报纸上，以及一些实时事件、政策等，都可以在邸报上进行刊印！” 在这个时代，报纸堪称引导与舆论的利器，有必要早早的开始布局。 顿了顿，王毅补充道：“邸报司下设立编辑部、印刷作坊等，内容以白话形式展现，以保证能让更多的人看懂！” 这一下，轮到吕乐松错愕了，邸报他是知道的，大明便是有邸报，只不过大明邸报变成了文人们展现才华的一种工具。 而若是他们办的邸报，能如王毅所说的这般，那邸报便会成为一种宣传他们思想的利器，还能提高百姓的识字率等等好处。 吕乐松心中此刻有千言万语，但都化作了一句：“将军大才！” 王毅花了一些时间跟吕乐松商议戏班和邸报的细节问题。 半晌之后，王毅觉得暂时没有什么可以补充，便开口说道：“老吕，这两件事你费些心思，尽快做好，先去忙吧！” “是，将军！”吕乐松拱手行礼退下。 军民府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王毅便前往巡视军工作坊，对武器的产量倒是很满意，但新式武器的进展，却是让他有些头疼了。 他希望曹晋能快些将他要请的人尽快带回来！ 第194章 请王徵 自从领了给王毅寻人的任务，曹晋在第二天便离开了护民城，往西安府而去。 在王毅要找的人中，便有一人在西安府，这个人，可是王毅点名请不到就绑回去的人之一，其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经过差不多半月时间的赶路，曹晋带着三个百户队来到了西安府泾阳县。 他们要找的人，便是西安府泾阳县人士，名王徵。 曹晋从王毅给的关于王徵的信息中了解到，王徵是明隆庆五年出生，在万历二十二年中举，万历四十四年学天主教之理。 天启二年，王徵登三甲进士，时年五十二岁，可谓是大器晚成，同年六月，王徵授直隶广平府推官。 在天启四年，王徵的继母国过世，次年归家丁忧。崇祯元年，王徵之父病逝，继续在家丁忧，直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老家。 来到泾阳县，曹晋经过好一番询问，得知王徵的家在鲁桥镇温丰乡盈村。 又两日，曹晋来到了盈村，只带了三五人进村，询问村人之后，终于找到了里尖担堡王徵的家宅。 王家的家并不大，只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 曹晋按照规矩，递上了拜帖。 由于拜帖之上的内容，是护民军指挥同知曹晋受王毅之命前来拜会，王徵便亲自带人出来相迎。 王徵来到家宅门口，见到曹晋，立即拱手笑脸相迎：“不知曹将军前来，有失远迎！” “王大人，曹某冒昧前来打扰，还望见谅！”曹晋表现的十分恭敬。 虽然王徵现在并无官职在身，但却是王毅邀请的重要人物，曹晋自然不敢怠慢。 王徵微微笑着，道：“曹将军，府中说话！” 曹晋没有拒绝，随同王徵进入了家中，沿途一番观察，发现王家的房子都很破旧，显然家境并不是很好。 在厅堂内落座，自有下人端上茶水。 王徵率先开口，道：“早些时候，我便听闻了护民军在京师之地大破建虏，没想到今日能有幸见到王毅将军的部下！” 己巳之变后，护民军的名声传遍了大明各县，王徵作为进士，是泾阳县知县的常客，自然早早的就听说了护民军在京师之地的作为。 曹晋客气的回应道：“护民军的小小战果，不足挂齿！” “曹将军不必自谦！”王徵笑着开口，顿了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不知王毅将军让曹将军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他现在没有官职在身，也没什么名气，没理由会被王毅关注才对。 曹晋先是对着王徵拱了拱手，然后开口道：“王大人可能也知道，我护民军能够大破鞑虏，皆赖火器之利，可火器的制造，需要特殊的机械来制造，这机械制造并不简单！” 闻言，王徵微微点头，道：“那王将军为何会想到寻我？” 曹晋想了想，道：“我们王将军在京师之时，听说王大人喜好机械，且水力、风力和载重机械等方面很有造诣，便特意派我前来拜访！” 王徵微微一愣，随即释然，道：“原来如此，那不知王将军需要什么样的机械？” 曹晋对着旁边的士兵招了招手，士兵立即会意，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送到了王徵旁边的桌子上放下。 “这是我们将军写给王大人的书信！”曹晋抬手示意。 王徵略微犹豫，还是将书信拿起，见信封完好，便直接拆开信封。 将信封中的信纸拿出展开，开始观看起来。 这一看，王徵便彻底沉浸在了书信的内容当中，眼中逐渐绽放出光彩。 “妙哉！妙哉！”王徵忍不住的惊呼出声，激动的在厅堂中来回踱步，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这份王毅写的书信之中，画了水力冲压机的机械，并详细的介绍了冲压机的作用。 王徵之所以这么兴奋，是因为王毅在书信中说，这冲压机可以极大的节省人力，在锻造方面的效率极其之高。 还有，王毅还在书信中提到了自走火船，并说有了一些想法，可以让自走火船实现。 一旦自走火船被制造出来，大明便可制造自走战船上，从海上运送兵力，可以直接攻击后金的腹地，从而解决后金之患。 王毅还提出设想，说自走火船技术可以运用到其他方面，比如冲压机等，以此邀请王徵前往详谈。 曹晋见到王徵的样子，不由得生出了好奇，他并没有看过书信的内容，不知道书信中写了什么，竟然会让王徵如此失态。 良久，王徵才将书信收好，重新坐回位置，但脸上的激动之色，一点也未曾减少。 “王大人……”曹晋忍不住的出声提醒。 听到叫自己的名字，王徵这才回过神来，道：“刚刚是我失态了，曹将军勿怪！” 他实在是被王毅的书信给惊到了，自走火船在他天启七年所铸的《新制诸器图说》中的内容，没想到王毅竟然知道，还说有新的思路。 曹晋笑了笑，道：“那王大人是否愿意前往帮助我们将军？” 王徵想了想，道：“曹将军，我现在还在为父丁忧，一时半会儿只怕离不开！” 他父亲是崇祯元年去世的，需要丁忧三年，要等到今年结束。 曹晋却是摆了摆手，道：“丁忧之事，并非一定需要王大人，比如王大人还有两位兄弟就可以代劳！”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王徵还有两位弟弟，分别是王徽和王彻，王徵膝下无子，便从两位弟弟的孩子中，各自过继了一位。 “这……”王徵低眉思索，脸上满是犹豫之色。 曹晋继续加大相劝力度，道：“王大人，我们将军说了，他有很多关于机械方面的想法，比如让车不需要畜力便可自己行走，甚至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 王徵认真的看着曹晋，想要从曹晋的脸上看出撒谎，但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见王徵开始有些意动，曹晋继续开口：“王大人，我们将军还说，只要王大人答应前往相助，以后王大人之名，必然会在史书上留下辉煌的一笔！” 闻言，王徵站起身来，在厅内来回踱步，心中天人交战，史书留名没有几人能拒绝。 良久之后，王徵下定决心，面向曹晋，道：“好，我答应了！” 翌日，王徵坐上了前往米脂县的马车，曹晋安排一个百户队进行保护。 曹晋自己带着剩下的士兵，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第195章 宋应星 在成功请到王徵前往米脂县后，曹晋也从西安府泾阳县出发，进入湖广承宣布政使司（近湖南湖北地界），然后直往江西布政使司南昌府地界。 曹晋这次要找的人，便是江西南昌府奉新县人士，名宋应星。 宋应星是万历十五年生人，自幼聪明强记，“数岁能韵语”（作诗），有过目不忘之才，很得老师及长辈喜爱。 之后，考入奉新县县学为庠生，熟读经史及诸子百家，他在程颐-程灏、周敦颐、朱熹及张载这宋代四大家中，独推张载的关学，从中接受了唯物主义自然观。 他对天文学、声学、农学及工艺制造之学有很大兴趣，曾熟读过李时珍的《本草纲目》（1596年出版）等书。 此外，还喜欢音乐、作诗。他常与同窗好友赴本县风景名胜处郊游，相互催诗，相互激励，纵谈天下事。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宋应星与兄应升赴省城南昌参加乙卯科乡试。 在一万多名考生中，29岁的宋应星考取全省第三名举人，其兄名列第六。 奉新诸生中只有他们兄弟中举，故称“奉新二宋”。 乡试的成功使宋氏弟兄受到鼓舞，当年秋他们便前往京师应次年丙辰科会试，但却名落孙山。 他们决定下次再试，为了作好应试准备，宋应升、宋应星等人前往江西九江府古老的白鹿洞书院进修，当时任洞主的是有名学者舒曰敬。 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是神宗在位时最后一次会试之年，宋应星弟兄与江西其他考生齐会京师，但二兄弟仍未及第。 此后，他们于天启及崇祯初年几次会试，均以失败告终，从此便断绝考科举之念。 历史上的宋应星，主要贡献表现，在于把中国几千年来出现过的农业生产和手工业生产方面的知识，作了一个总结性的工作。 同时，也对技术经验作了总结性的概括，并且使它们系统化、条理化，然后着述成书使之能够流传下来。 宋应星所着书籍收录了农业、手工业，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生产技术。 在农业方面宋应星对水稻浸种、育种、擂秧、耘草等生产全过程作了详尽的记载。如包及数日，懊其生芽，撒于田中，生出寸许，其名日秧。 秧生三十日即拔起分栽……秧过期，老而长节，即栽于亩中，生谷数粒，结果而己。 还有，他还指出了水稻种植中值得注意的各种问题。 在手工业方面，宋应星力图运用定量的方法，他在叙述生产过程时，特别注意原料消耗、成品回收率等方面的数量关系，有着明确的量的观念。 尤其是《机械》篇详细记述了包括立轴式风车、糖车、牛转绳轮汲卤等农业机械工具，具有极高的科学价值。 宋应星是世界上第一个科学地论述锌和铜锌合金（黄铜）的科学家。 他明确指出，锌是一种新金属，并且首次记载了它的冶炼方法。这是中国古代金属冶炼史上的重要成就之一。 使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世界上唯一能大规模炼锌的国家。 宋应星记载的用金属锌代替锌化合物（炉甘石）炼制黄铜的方法，是人类历史上用铜和锌两种金属直接熔融而得黄铜的最早记录。 从一般现象中发现本质，宋应星在自然科学理论上也取得了一些成就，分别体现在生物学、化学和物理学方面。 曹晋来到了南昌府奉新县，经过打听，得知了宋应星居住在北乡雅溪牌坊村，一路催马前往。 到达村外，曹晋依旧是只带三五人入村，找到了宋应星的家。 宋应星的家，是由土、木、砖三种材料建造而出，虽然看上去是新建，但完全看不出是富裕家庭。 原本宋应星的曾祖父宋景是弘治十八年进士，在嘉靖朝累官至南京吏部、工部尚书，家境算是非常好，可家中一场大火，让得宋应星家境中落。 曹晋来到宋应星的家，叩响了大门。 不久，便有人来打开大门询问，正是宋应星的弟弟，名宋应晶。 宋应晶见来人面孔陌生，心中不由得疑惑，当即开口问道：“你们找谁？” 江西方言极多，可谓是五里不同调、十里不同音，所以曹晋并没有听懂宋应晶所说的话。 不过，王毅早就有所准备，安排了江西奉新县的梁宇跟随曹晋前来。 梁宇上前一步，拱手行礼，用类似的方言说道：“我们是护民军王毅将军手下，特来拜见宋应星宋举人！” 说着，他将拜帖送上。 如今的宋应星，还只有举人的身份，推官也要等到崇祯四年开始。 宋应晶听到来人是护民军王毅将军的手下，连忙将拜帖接过，拱手道：“几位稍等！” 说完，宋应晶转身往家中走，将拜帖送到了宋应星处。 宋应星看到拜帖内容后，快步来到了门口，对着曹晋几人拱手，道：“不知曹将军到访，有失远迎，里面请！” “宋举人客气！”曹晋听懂了宋应星的话，宋应星毕竟是读书人，学过大明官话，尽管掺杂有地方口音，但却能听懂。 一行人进入宋家的客厅，分主次落座，宋应晶将端来了茶水，便站在了宋应星的身边。 宋应星先是对着曹晋几人拱了拱手，道：“曹将军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曹晋拱手回礼，道：“我们将军听说宋举人尤为喜好农业和手工业方面，所以特来拜会！” 闻言，宋应星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宋某六试不第，心灰意冷之下，只得从事一些编书、着书之事，没想到已经传入了王毅将军的耳中，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想当年，他宋应星在乡试万余名考生中，以第三名的成绩考中举人，充其量也就是在奉新县家喻户晓，结果自己放弃科举，从事编书、着书之事，竟然远传陕西。 曹晋连忙解释，道：“宋举人不要误会，我们等前来，是受了王毅将军之命，邀请宋举人前往协助我们将军成就一番大事业！” 说着，曹晋取出一份王毅所写的书信，道：“这是我们将军写给宋举人的！” 宋应晶移步，接过曹晋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宋应星。 略微犹豫，宋应星接过书信拆开，开始查看书信的内容。 很快宋应星的脸上浮现惊异之色，还带着激动之情，快速的将书信内容看完。 书信之中，王毅说找到了可以亩产数千斤的农作物，但需要进行培育。一旦成功，可大幅缓解华夏粮食供应。 在手工业方面，王毅说可以通过机械来增加生产效率，比如水力的运用，这让宋应星看到了一丝手工业的未来之景。 书信中还有王毅的一个问题，声音是如何传播的？ 对于这个问题，宋应星有所涉猎，但目前还没有一个准确答案。 可王毅在书信中说知道答案，要与宋应星一起探讨。 看完书信，宋应星略微思索，便道：“既然是王将军相邀，王某愿意前往米脂一趟，正好看看在京师大破鞑虏的护民军！” 事情定下之后，宋应星开始交代家中之事，两日之后便启程前往米脂县。 和王徵一样，曹晋给宋应星留下了一笔银钱，然后让一个百户队护送宋应星的马车。 曹晋则马不停蹄的赶往南直隶，去寻下一位王毅要找的人…… 第196章 徐正明 宋朝·范成大《吴郡志》:“谚曰:‘天上天堂,地下苏杭。’” 意思是指天上天堂是最美的,人间的苏杭是最美的,形容苏州、杭州的美丽、繁荣与富庶。 从江西布政使司出发，曹晋一路来到了南直隶的苏州府，算是见识到了苏州的繁华，即便是在明末这个时期，苏州也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不过，曹晋等人知道现在不是游玩的时候，在苏州城停留了两日后，便赶往了吴县香山。 在这里要找的人，是一个叫徐正明的木匠。 最开始听到王毅要找一位木匠，曹晋是满脸的不解。 可知道这个木匠，竟然是制造飞天工具的工匠之后，曹晋才释然。 虽然他从未听说过有人飞天成功，但能有此志向，并付出行动，这就让人佩服了。 在吴县香山提到木匠，就不得不说香山帮。 香山地处于太湖之滨，自古出建筑工匠，擅长复杂精细的中国传统建筑技术，人称"香山帮匠人"。 明代生于香山的北京天安门城楼设计者蒯祥，因其建筑技艺高超而被尊为"香山帮"鼻祖。 从匠心独运的苏州古典园林到气势恢弘的北京皇家宫殿，数百年来，苏州香山帮匠人的精湛技艺代代相传，香山帮匠人的杰作苏州园林和明代帝陵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史书曾有"江南木工巧匠皆出于香山"的记载。 而徐正明便是“香山帮”的木匠。 经过一番询问，曹晋得知了徐正明的家庭住址。 徐正明在香山没有太大的名气，毕竟其制作的“飞行器”，还没有问世。 曹晋来到了徐正明的家庭所在，便发现徐正明的家宅是一进的院子，以砖木结构为主。 士兵上前敲响的大门，前来开门的，是一位妇人。 妇人将门打开一条缝，见来人很是陌生，便开口询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曹晋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娘子，我们是来找徐正明徐工匠的，我们打听到他住在这里！” 妇人见曹晋举止有礼，心底的害怕减少了几分，但还保持着戒备，道：“你们找我丈夫做什么？” 因为他丈夫制造“飞天车”的缘故，原本还不错的生活，很快就贫了下去。 如今更是欠了一些外债，前些天就有追债的人找上门来，面前这些人来路不明，她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注意到了妇人的戒备，曹晋尽量表现的温和，道：“是这样的，我们打算请徐工匠打造一些物件，难度很大，所以需要与徐木匠面谈！” 说着，曹晋让士兵将拜帖送上。 妇人接了拜帖，略微犹豫，还是开口说道：“你们先等着！” 说完，妇人关上了大门，快步来到他丈夫做木工的屋子，将事情一一告知。 听到有人找他打造物件，徐正明顿时有些不耐烦，道：“不见不见，我现在哪有时间去做其他的活计？你帮我打发了他们！” 他手中的木工活计不停，专心致志的思考着手中木头该如何处理。 “飞天飞天，就知道飞天，这么久不去做工，你也不看看家里现在吃的是什么！”妇人抱怨起来，说着说着，眼中便有泪水闪烁。 略微停留，妇人还是选择执行丈夫的选择。 木工房内，一个少年见母亲哭泣，连忙上前，道：“娘，您等等，我劝劝父亲！” 少年正是徐正明与妇人的儿子，名徐庆。 “你劝个屁！”徐正明直接开骂，道：“你老老实实的将老子的手艺学好，以后也能有个养家糊口的活计！” 徐庆不管父亲的骂声，开口道：“父亲，人家都上门来求了，我们不见一见，显得我们家太没礼数，而且，以父亲的手艺，制造什么不是手到擒来，那我们完全可以接下，赚到的钱，也能贴补家用！” 徐正明一听，本来还要说什么，可见到妻子憔悴的脸庞，便开口说道：“拜帖拿来我看下！” 闻言，徐庆脸上大喜，连忙从母亲手中接过拜帖，递给父亲。 徐正明打开拜帖看了起来，当看到“护民军”几字，便连忙喊道：“快，将贵人请进来……算了，我自己去！” 说着，徐正明快步跑出木工房。 他虽然是木匠，但也听说过护民军的名声，而护民军王毅将军帐下的人，对他们这些匠户来说，自然算得上是贵人。 徐正明来到大门处，将大门打开，脸上笑容满满，拱手道：“几位贵人，里面说话！” “好！” 曹晋等人笑着拱了拱手，然后跟着徐正明进入院子中，徐家虽然不富裕，但用来建造房子的木材，都进行了雕刻，极为的精美细腻，可见工匠之手艺高超。 “请坐！”徐正明将曹晋等人带到屋内落座，道：“曹将军，寒舍简陋，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曹晋摆手，笑道：“哈哈哈，我家还不及徐工匠家精致哩！” 徐正明挠了挠头，道：“曹将军此来寻我，不知所为何事？” 他自然不认为曹晋等人千里迢迢而来，是为了让他打造什么物件，他只是个木匠，再厉害也不应该被护民军找上门来才对。 曹晋笑道：“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们将军听闻徐工匠有飞天的想法，正好我们将军也对飞天有些见解，所以来请徐工匠去与我们将军见上一面！” “啊？”徐正明惊疑不定，认真的看着曹晋，见后者不似谎言，便道：“不知你们将军为何会有飞天的想法？” 曹晋也不解释，取出一份信来，递给徐正明，道：“这是我们将军写给你的信！” 徐正明犹豫的接过信件，然后拆开观看起来。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说将竹蜻蜓放大，并保证旋转速度，便可将人做到飞上天空。还有，如果将孔明灯放大很多倍，便有可能将人带上天空，并附上了一张草图。 “这……这……”徐正明被信的内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道：“你们将军，怎会有这种奇思妙想？” 书信中的第一种方法，与他现在正在制作的飞天车原理类似，而将孔明灯放大的这种想法，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过。 现在经书信内容一提及，他便能想到，书信中的第二种方法，一定可以让人飞上天空！ 曹晋问道：“徐工匠可愿意去见我们将军？” “愿意！”徐正明的回答，没有任何的犹豫。 第197章 毕懋康 听到徐正明答应，曹晋便放下了心里来，接连寻到王毅要找之人，并成功邀请到，心中便是安定了不少。 曹晋笑着开口道：“既然徐工匠答应，那何时方便启程？” 徐正明此刻是非常想要见到王毅的，恨不得现在就能与之详谈一番，便道：“明日一早便出发！”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曹晋起身，让士兵取来一些银钱，放到桌子上，道：“徐工匠尽快安排家中之事，等你见过将军之后，再考虑是否要将家人接过去！” “这……”徐正明看到桌上的银钱有上百两，便有心拒绝。 曹晋说道：“收着吧，你此去要一些时日，家中用度不可缺，将军让我们出来请的人，都会给以银钱安顿家中！” 其实，他是建议过王毅直接将要请之人的家人一并接过去，但王毅拒绝了。 因为有些人未必会愿意留在米脂县，所以王毅打算亲自面见之后，在决定是否将之家人接到米脂县。 翌日。 徐正明与家人分别，坐上了马车，一路往应天府而去。 还有一个人，是王毅亲自交代要去请的，名叫毕懋康。 原本毕懋康的老家在徽州府地界，奈何他们从江西进入徽州府地界后，并未在毕府见到毕懋康，询问之后才得知，毕懋康还在应天府。 据毕府上的人所言，毕懋康在今年自请免职归乡，但崇祯皇帝让毕懋康监督制造武刚车、神飞炮等器械，在京师军器局定下任务后，又来到南京工部监造器械。 经过两日时间赶路，曹晋一行人进入了应天府中，立即着手打听毕懋康的下落。 很快，曹晋等人便找到了毕懋康的住处，是一处普通人家的房屋。 敲响大门，很快便有人打开了门，探出身子来，是一位中年人，正是不能看之子毕熙志。 他见来人陌生，便开口问道：“你们找谁？” 曹晋上前一步，拱手道：“我们来找毕懋康毕大人！” 毕熙志微微皱眉，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父亲何事？” “我们是护民军王毅将军帐下，受将军之命前来拜见毕大人！”曹晋客气的说着，将拜帖递上。 中年人听到来人竟是护民军王毅将军帐下，立时恭敬的一拱手，然后接过拜帖，道：“几位稍等，我这就去请示父亲！” 话语落下，中年人快步进入屋内，将拜帖交给了毕懋康。 毕懋康一看拜帖，立时来了兴致，道：“熙志，快将人请进来！” “是，父亲！”毕熙志立即前往，将曹晋等人请进了客厅。 曹晋来到客厅，便见一位约莫五十余岁的老者，正等待着他们到来，老者身上虽然没有穿官服，但身上自有一种官威，便知此人就是毕懋康。 “护民军王毅将军帐下千户曹晋，见过毕大人！”曹晋拱手行礼。 与之前请的几位人物不同，毕懋康可是担任过朝廷高官的，即便现在辞了官职，可曹晋还是不敢托大。 毕懋康笑着拱手回礼，道：“曹将军不必多礼，请坐！” 客厅中几人分主次落座，自有人奉上茶水。 毕懋康看着厅内的曹晋几人，见几人身材魁梧，心中暗道一声将兵，便开口说道：“曹将军，你们千里而来寻老夫，可是有什么事情找老夫？” 他现在没有官职在身，便也只好卖个老了。 曹晋早已组织好了语言，笑着回道：“毕大人，我们将军听闻毕大人对火器制造和改进很有造诣，便特意让我等来拜访，希望能请到毕大人，前往协助我们将军改进火器！” “这……你们是为此而来？”毕懋康有些惊讶，没想到王毅派人来找他，竟是为了火器改进一事。 “正是！”曹晋神情郑重，道：“毕大人可能也听说了，我们护民军能在京师大胜建虏，皆赖火器之犀利，然最近我军火器在改进上，遇到了许多困难！” “原来如此！”毕懋康点了点头，抚摸着胡须，略微沉吟，道：“老夫确实对火器有些了解，只是我听闻护民军的火器，能在百步距离破甲，威力以属于上乘之上，老夫这点本事，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曹晋闻言，低眉想了想，道：“毕大人，如今大明建虏鞑子对我大明虎视眈眈，若不能剪除，恐日后为华夏之祸！” 顿了顿，曹晋继续道：“元末之时，明太祖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让我华夏重见天日，如今大明势微，百万之师却难敌数万之鞑虏，我们将军有覆灭鞑虏之心，保我华夏大地安稳，然利器有缺，恐大事难成！” 毕懋康闻言，连连点头，道：“是也，我大明空有百万雄师，却只能被动防守，任贼虏欺凌，真乃不幸也！” 曹晋趁热打铁，道：“毕大人，我们将军曾言：夷虏所最畏于中国者，火器也！若无火器之威，我护民军虽不畏生死，却也非鞑虏之敌，所以，还望毕大人前往与我们王将军一会，助我护民军火器更加犀利！” “夷虏所最畏于中国者，火器也！此言与我不谋而合！”毕懋康感慨一番，对王毅的认知又上升了一步。 他为官这么多年，也接触过兵事、器械，深知火器的威力，也明白火器的缺陷。 若能将火器的缺陷弥补上，那大明在与鞑虏作战的过程中，绝对不会那般的被动！ 曹晋见是时候了，便将王毅的书信拿出，道：“这是我们将军写给毕大人的书信！” 在毕懋康的示意下，旁边的毕熙志立即上前，将曹晋手中的书信接了过来，交给毕懋康。 毕懋康没有二话，直接打开书信阅读。 只见书信内容写道： 夷虏所最畏于中国者，火器也！ 毅知毕大人对火器极为了解，在火器的改进上很有造诣，我护民军火铳已然使用燧石点火，弥补了大明军队火铳之少许缺陷…… 然，之前与鞑虏交战，发现了自生火铳的许多缺陷，想要改进，虽然帐下有精湛技艺之工匠，但却没有相关才学之人才，遂思及毕大人之才华…… 本因毅亲自来请毕大人，然新迁职位，管辖之地事物繁多，脱身不得…… 毕大人乃华夏大才，又深明大义，当能思及鞑虏之患，若有更犀利的火器，华夏当为安稳，望能来助毅一臂之力！ 毕懋康读完王毅写的书信，深刻的体会到王毅的真诚，也明白了王毅的忧心，还看到了王毅为华夏的大义。 他目光看向曹晋，开口道：“曹将军，不知老夫能否见识一番护民军的火铳！” 第198章 毕懋康前往米脂 听到毕懋康发问，曹晋没有犹豫，道：“毕大人，我们将军早有交代，护民军的火器任凭毕大人观看！” 说着，曹晋让士兵取来燧发枪，送到了毕懋康的面前。 毕懋康接过火铳，顿感惊奇，道：“曹将军，这火铳……不知是何人改造？又是何时打造出来的？” 在他见到火铳的那一刻，他心中一些对火铳改造的想法全都通透了，不由得好奇护民军火铳是何人改造。 他手中的火铳，与他心中对火铳改造的设想，竟然惊人的相似。 可他心中的还是想法，有人却已经打造出来了，还给军队装备上了，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曹晋拱手笑道：“不瞒毕大人，这火铳在崇祯元年便打造出来了，乃是我们将军画的图纸，并亲自指导工匠打造的！” “这……”毕懋康盯着曹晋，竟一时无言。 他本以为王毅只是在行军打仗上很有本事，没想到在火器之上，也有如此的造诣，当真是不可思议。 良久，毕懋康才开口说道：“老夫听闻王毅将军才十七岁，没想到竟有如此本事，这倒让老夫愈发想要见一见王毅将军了！” 曹晋笑道：“毕大人，其实我们将军的本事不止这些，若是毕大人前往米脂县，会对我们将军更加欣赏！” 在米脂县的很多事情，他现在不便外说，尤其是王毅的一些创造，那更是涉及到机密。 “窥一斑而知全豹，老夫相信王毅将军之才能！”毕懋康笑道。 他几十年经验，心中才有一些改进火铳的设想，但王毅却已经将火铳改造完毕，且用于实战，这足以说明王毅之才能。 而且，王毅还能奇思妙想的，将护民军打造成全火器的军队，几乎完全丢弃了传统的作战模式。 要知道，即便是以火器着称的神机营，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火器军队。 毕懋康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火铳，心中连连赞赏，良久才开口道：“曹将军，不知能否试一试这火铳的威力？” 曹晋想了想，道：“毕大人，可到无人之处一试！” 他们现在在城内，若是打响火铳引来官兵，弄不好会出事情，他们的火铳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一旦遗失或被人获得关键技术，那可是大问题。 “如此，那便到城外无人之处一试！”毕懋康起身，然后吩咐人准备一些东西带上。 一行人出了城，没用多久的时间，便找到了一处无人之地。 曹晋让人摆好几个简单制作的靶子，有靶子上套上了铁片。 “毕大人，我先示范一次！”曹晋说着，开始装填起来。 毕懋康看着曹晋拿出的定装纸壳弹，不由的眼睛一亮：“这是？” “毕大人，这是定装纸壳弹，也是我们将军引导工匠想到的这种方法，能极大的提高装填速度！”曹晋一边给毕懋康解释，一边熟练的装填。 “这火药……为何是颗粒状的？”毕懋康看到了火药的形状，便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曹晋回答：“颗粒火药有利于长途运输，威力更大，也是我们将军引导工匠制造出来的！” “原来如此！”毕懋康瞬间就明了，粉末火药存在很多弊端，如长途运输会分层、燃烧缓慢不充分等，而火药制作成颗粒状，却能很明显改善这些问题。 只两三个呼吸，火铳便换填完毕，这让毕懋康大为吃惊，如此快的装填速度，再加上燧发火铳，难怪护民军能将建虏打的闻风丧胆。 曹晋端起火铳瞄准，然后扣下扳机。 随着一声爆响，弹丸命中八十步外的标靶。 毕懋康见状，更是对燧发枪喜爱，接过曹晋递过来的火铳，又拿定装纸壳弹，开始装填起来。 即便毕懋康是第一次使用燧发枪，但也只用了四五个呼吸便装填完毕，要比明军中的火铳快上许多。 装填完毕，毕懋康端起火铳瞄准，然后扣下扳机。 火铳声再度响起，毕懋康只感觉身体被火铳反作用力一震，略微有些吃痛，毕竟五十多岁的年纪了。 毕懋康经常使用明军的火铳，所以铳法还不错，这第一发就命中了标靶边缘，木耙瞬间被打穿。 继续装填好，毕懋康瞄准套了铁片的标靶。 火铳打响，标靶处传来叮的一声，众人上前查看标靶。 “嘶~！” 当毕懋康看到被打穿的铁片，顿时倒吸一口气，八十步的距离，竟然能将铁片直接打穿，这岂不是说，八十步外能够打破铁质甲胄？ 护民军有此利器，那建虏败在护民军的手中，一点也不奇怪。 经过曹晋说明，毕懋康得知护民军的火铳，能在一百二十步距离打破劣质铁甲，百步距离能打破精良铁甲，八十步距离能打破建奴的三层甲。 毕懋康更加震惊，没想到护民军的火铳，竟然厉害到了这种程度，完全超乎了他对火铳的认知。 试射火铳完毕，众人寻了一处安静之地聊天。 如今该说的也说了，该看的也让毕懋康看了，曹晋便很是直接的开口询问：“毕大人，我们将军是真诚邀请您前往米脂县，不知毕大人现在是何想法？” 毕懋康闻言，脸上浮现犹豫之色。 说实话，在见识到护民军的火铳后，他真的很想与王毅见上一面，与之探讨一番火器方面的东西，也很想去看看如今天下闻名的护民军。 只不过，他担心王毅的野心，毕竟王毅书信中所言，都是在说为了华夏，而非为了大明，这其中区别，很能不让他多想。 曹晋见状，想了想，道：“毕大人，华夏的未来不可忽视，想必大人也知红夷大炮的威力，但那是西夷人所创造。用我们将军的话来说，倘若有一天，西夷火器、坚船等远超华夏，那将是华夏的灾难，甚至……国土沦丧，民族败亡！” 一旁的毕熙志，突然开口说道：“父亲，我们在应天府的事情也差不多了，不若走一遭米脂县，去见一见那王毅将军！” 他平日里跟随父亲，也经常接触火器，也深知明军火器的问题，但今日所见所闻，让他大开眼界，更是很想见上王毅一面，当面问一些关于火器方面的问题。 毕懋康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中又是好一番计较，才道：“好，那我便去见一见王毅将军！” 见毕懋康答应下来，曹晋松了一口气，之前王毅跟他说过，有可能毕懋康是最难邀请的，甚至会被直接拒绝。 毕竟毕懋康在明朝为官这么多年，得到的恩典极多，内心肯定是忠于朝廷的。 数日之后，毕懋康父子坐上了前往米脂县的马车，与徐正明一起，被护民军护送。 曹晋也跟着返回，王毅要他请的重要人物，已经全部到位，至于王毅要请的其他人，曹晋早已安排人员前往邀请。 在护民城的王毅，也见到了曹晋第一个邀请到的王徵…… 第199章 会见王徵 崇祯三年五月上旬，米脂县护民城。 王毅正在军民府办公，黄九突然进来禀报，说是王徵抵达了米脂县，再有半日可达护民城。 听到这个消息，王毅顿时大喜，王徵可是他点亮科技树的重要一环，以王徵设想的自走火船为引，从而研发蒸汽机。 只要蒸汽机一成，那华夏便可早于西方两百年进入第一次工业革命，再加上他后世的所见所闻发挥出来，华夏必然进入长时间的领先地位，还是看不到车尾灯的那种。 王毅放下手头的事情，激动的说道：“黄九，备马，出城相迎！” 闻言，黄九微微一愣，没想到王毅竟然如此重视那个叫王徵的，这其中是何缘由，他一时想不明白，但立即按照王毅的吩咐去办差。 没过多久，军民府三百的人马出动，快速的出了护民城，前行了三十多里，终于见到了被护民军百户队护送的马车。 见是将军亲自到来，护送王徵的百户立即打马上前相迎，道：“将军，我等已将王徵大人护送而来！” 王毅笑着点头，道：“好，等回到军营，去领赏钱！” 百户官大喜，道：“多谢将军！” 王毅下了马，直接走向马车所在。 此时的王徵，听闻王毅亲自来迎，也是从马车中出来。 王毅拱手走向王徵，面露欣喜的笑容，道：“王大人，王毅有礼了，如此之远将王大人请来，实在是过意不去！” “王将军亲自前来相迎，老夫荣幸之至！”王徵同样拱了拱手，笑着开口。 他是真没有想到，王毅让一个百户队全程护送他不说，还出城数十里相迎，由此可见，王毅对他的重视程度有多高。 这在以往，哪怕他还身兼官职，也不可能会有王毅这等高官对他如此重视，何况王毅现在还正得圣宠。 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王毅笑着道：“王大人，我们回城再谈，我已命人备下酒宴，为王大人接风洗尘！” “如此，便多谢王将军了！”王徵一拱手。 然后，在王毅的搀扶下，两人一同上了轨道马车。 眼下的这辆马车，是王毅命人特意打造的，目的就是为了迎接一些重要的客人，座位有靠背，还用皮子包了厚厚的棉花，几乎没有膈人之感。 “王将军，这马车在这两条长长的木头上行走，可是有什么讲究？”王徵坐在轨道马车的座位上。 王毅笑了笑，道：“王大人，稍后你便明白了！” 两人在马车上坐好后，马车很快便动了起来。 马车在木质轨道上提速，远比寻常马车要快，且非常平稳，几乎没有什么晃动，非常的舒适，毫无颠簸之感。 这一幕，让得王徵瞪大了眼睛，然后扶着马车边上的围栏，探出上半身去观望轮子在轨道上行走的情况。 原本经过长时间赶路的王徵，早已身心疲惫，但此刻却显得很有精神，同时脑海中充满了各种问题。 见到王徵如此，王毅心中不由得暗笑，他要的就是让王徵出现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如此，他才好说服王徵留下来发光发热。 良久，王徵收回探出的身体，脸上满是惊奇，他看向王毅，道：“王将军，没想到这种马车竟然跑的如此稳当，不知是何人所造，当真是新奇！” 王毅笑着说道：“王大人，这轨道马车是工匠们制造出来的，我只提供了一些思路！” 闻言，王徵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道：“原来是王将军的奇思妙想，难怪难怪！” 顿了顿，王徵又问出了心中关于轨道马车的问题：“王将军，不知这轨道马车如何转弯？又如何掉头？难道不会脱离轨道吗……” 他一连问出了一堆的问题，让得王毅都不知道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好。 无奈，王毅只得从轨道马车是如何诞生开始说起，完完整整的讲给王徵听。 王徵听完王毅的讲述，顿时大赞不已：“妙哉！妙哉！王将军不仅行军打仗厉害，还能将一方百姓治理的井井有条，就连格物也有如此精深的造诣，看来老夫此次来的很值！” 在他得到的消息中，王毅很年轻，原本以为王毅能学会行军打仗，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可王毅的能力，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想。 王毅笑着摆手，道：“王大人过誉了，都是手底下的人努力而来，我只不过沾了点光罢了！” 他的作用，其实就是一个掌舵人，把握大本营的发展方向，要说多么厉害也不见得，没有他手下那些人的努力，大本营也不可能发展的如此之好。 比如，治民方面有吕乐松，练兵方面有杨志远、沈明浩等人。 一路畅聊，轨道马车很快就进入了护民城中。 王毅已经命人在军民府中准备了宴席，丰盛自是不必多说，只有王毅和王徵两人共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徵放下筷子，道：“王将军，关于自走火船，不知有何见解？”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关于自走火船，此时相见，自是要第一时间相问。 王毅闻言，却是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回答，而是反问道：“王大人，若是我将自走火船的制造方法告知，王大人是否会将之交与天主教？” 闻言，王徵不由得一愣，目光看着王毅，不知道王毅为何会有此一问，便说道：“我与天主教的几位西方学者经常一起请教论学，若是知道了自走火船的制造方法，那自是要与之分享。” 他在天启年间，便与天主教的西方学者相互接触，编译的《远西奇器图说》，就是西方的学术理论。 听到王徵的回答，王毅皱起了眉头，道：“王大人，天主教可有让你编译我华夏典籍给他们？” 王徵点头，没有否认，道：“确实有！” 王毅看着王徵，道：“王大人，天主教可有在你登科及第之前跟你说，让你考中进士为官之后，去翻阅永乐大典，然后抄录编译？” “王将军如何得知？”王徵一惊，想了想，又道：“可王将军，这与自走火船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且关系到我们华夏民族的未来！”王毅郑重的说道。 闻言，王徵脸上浮现诧异，没想到王毅突然将问题上升到这种程度，当即问道：“此话怎讲？” 第200章 打破王徵的信仰 见王徵表现如此，王毅苦笑道：“看来王大人还被那些天主教徒蒙在鼓里啊！” 听到这话，王徵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天主教还有什么阴谋是他不知道的不成？ 王毅想了想，道：“王大人，阉党、东林党、复社等党派中，有多少人是天主教徒？” 王徵一愣，对于这个问题，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大明的天主教信徒，不单单民间，朝堂也有许多信徒，遍布各个朝堂党派之中。 他想了想，道：“王将军，朝堂中信佛信道的人，亦不在少数，朝中官员信奉天主教，这说明不了什么吧？” 闻言，王毅连连摇头，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王大人，天主教在西方，是控制国家的，而他们来大明传教的最终目的，是要控制大明！” 王毅又给王徵讲述熊廷弼案，以此佐证他所说的天主教阴谋。 在辽东前线一败再败的时候，天启皇帝发现必须重用熊廷弼，“乃复诏起廷弼于家”。 耶稣会士们知道皇帝准备将前线军权交给熊廷弼后，连忙提拔叶向高和徐光启的门生王化贞为巡抚。 兵部尚书张鹤鸣出面做主，将驻守广宁前线十四万大军的指挥权划归王化贞，使得熊廷弼成为了光杆司令。 叶向高等人也知道王化贞是个蠢货，又派出门生方震孺以“巡按辽东、监纪军事”的身份，给予王化贞智力和权力支持。 本来，叶向高等人打算通过方震孺从前线、张鹤鸣从兵部、朝中众打手从舆论等各方面将熊廷弼挤走。 没想到的是，天主教刚刚完成将熊廷弼调离前线的计划（“后朝议方撤廷弼”），还没来得及实施，愚蠢透顶的王化贞与狗屁不通的方震孺一起胡乱指挥，瞬间将十四万精锐大军葬送殆尽。 王毅继续说道：“天主教发现掌控军队太难，便将目光放到华夏先贤的典籍上，如《永乐大典》《几何原本》等等，西方天主教得到华夏先贤典籍后，立即编译成他们的书籍，然后说是他们的东西！” 提到这些，王毅心中便是隐隐生痛，西方的突然崛起，根本找不到文化起源和和演变来支撑，就像一个中了大奖的暴发户。 后世网络上有一个段子，说是一部《永乐大典》让西方兴盛了百余年。 虽是段子，但也有一定依据的，《永乐大典》是华夏数千年来的先贤典籍汇总，涵盖方方面面，是当时最为全面的百科全书。 “这这这……”王徵一时说不出话来。 今日王毅跟他所说的东西，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王毅见时机成熟，便起身从一个柜子中取出一本书籍，递给王徵，道：“王大人应该懂得一些拉丁文吧，看看书中写了什么！” 这书籍泛黄，显得破败，看起来有些年月了。 还一脸懵的王徵，接过了王毅递来的书籍，然后翻开观看起来。 他是天主教徒，且加入时间不短，自然学习过拉丁文，虽读写有些困难，但费些力气也能读懂。 随着王徵阅读书籍，面色竟是逐渐的难看起来，翻书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见到王徵的表情，王毅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微掀起一抹弧度，但很快就隐去。 这本书籍，自然是他编写的，然后找人做了旧。 在后世，因为初恋女友是拉丁语专业的缘故，他是经常跟着女友去听拉丁语课程的，所以懂得拉丁语。 良久，王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因为太气人了，书中竟然说炎黄是主的信徒、老子孔孟为基督苗裔、如何掌控大明军队、将华夏知识打上西方标签等等，简直就是一本谋夺华夏的计划书。 愤怒的合上书本，王徵抬头看向王毅，问道：“王将军，这书是哪里来的？” “这书是我手下的士兵，从一个饿死的西夷人身上得到的，那人身上还挂了一个十字架！”王毅说着，又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十字架，放到王徵的面前，也是提前制作好的。 看着面前陈旧的书籍和绑缚人体的十字架，想到王毅刚才所说的种种，再结合天主教的西方学者接触他的过程，王徵的心中的天主教信仰，在逐渐崩塌。 王徵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对王毅问道：“王将军，那些天主教的西方学者，真的有如此野心？” 闻言，王毅知道还差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开口说道：“王大人，天主教徒跟你说他们来大明的目的就是传教，编译我们的先贤典籍是东学西渐，对不对？ 既然是传教，那他们为何要发展那么多的朝廷官员为信徒？若是东学西渐，为何要不留余力的谋取深藏皇宫的《永乐大典》等先贤书籍？ 我来告诉你，他们是想通过朝廷官员来控制大明，然后将华夏亿万百姓，发展成他们的信徒，如此华夏文明便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编译我们的先贤书籍，其实是东学西窃！” 王徵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随即哀极而笑。 所谓“哀莫过于心死，心死莫过于一笑”，王徵心中多年的信仰，在一朝崩塌，心已死，情亦灭。 王徵目光中闪过一抹寒光：“自此刻起，我王徵不再是天主教徒，并与天主教不共戴天！我华夏上下五千年文化，不可被外夷窃取了去！” 改变华夏根脚的事情，那些西方蛮夷都敢谋划，这比刨他家祖坟还让人痛恨！ 闻言，王毅点点头，道：“我华夏文化何其璀璨，儒释道三教早已融入华夏文明当中，何须西方的教派来传教，东学西窃之事，我必要将之断绝！” 王徵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目光看向王毅，然后起身，深深一揖，道：“感谢王将军将真相告知！” “所谓当局者迷，王大人不必如此！”王毅上前扶起王徵。 然后，王毅又取来一本书籍，递给王徵，道：“这书籍或许王大人会喜欢，自走火船之事，等王大人心情平定之后，再谈不迟！” 书中的内容，自然是关于后世开国大人物的一些思想，他要将王徵发展为他的坚定支持者。 不仅是王徵，还有宋应星、毕懋康等人，这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科学家，将会是点亮华夏科技树的主要贡献者！ 第201章 科学研讨会 军民府中的酒宴散了之后，王徵便被送到了早已收拾出来的住处，就在王毅自己家的旁边，一是体现重视，二是方便相谈。 王徵来到住处，心情却很差，毕竟心中多年的信仰崩塌，一时间还难以接受，想要休息，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便起身准备看会儿书。 不过，他住的这间屋子，是王毅让人临时收拾出来的，并没有放入文学书籍。 无奈之下，只得拿出王毅给他的书籍，开始翻开起来。 这不看不要紧，可一看就完全入迷了，书中的内容，正是一种全新的思想，他从未见过。 随着全身心投入书籍之中，王徵原本那糟糕的心情，此时竟全然消失，反而多了一种接触到新思想和新知识的兴奋感。 王徵连夜将书看完，翌日一早便来到王毅家门口求见，王毅与王徵在城中共用早餐，简单的聊了一番那书籍中的新思想。 不过，王徵心中对天主教的信仰破灭，如今又接触到王毅的新思想，就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非要将书籍中的新思想弄清楚不可。 王毅实在是有事情要忙，便让父亲王大山带着王徵前往听戏班子，王徵初始还不乐意，可当听到戏班子演绎的内容后，立即就投入了进去。 之后几天，王徵还会找王毅请教新思想，可看到王毅每天要忙的事情后，便自己每天去了解王毅治下的情况了。 结合新思想，王徵发现王毅治下的情况，竟然与新思想如出一辙。 当看到王毅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王徵对新思想的认同感愈发加深，甚至逐渐将之当成新的信仰。 不过，他也知道，王毅的这种新思想与皇权、官绅、地主是站在对立面的，朝廷绝对不可能推行这种新思想。 在新思想逐渐成为王徵的信仰之时，王毅邀请的另外几位重要人物，也先后来到了米脂县，同样由王毅亲自去迎接，并设宴款待。 但几人都在询问王毅关于书信中所提及的东西，王毅没有拒绝，而是提出将手头的事情处理的宽松一些后，直接给几人来一场会谈。 王毅命人在军营中收拾出了一间房屋，并进行了布置。 六月初五这天，王毅将王徵、毕懋康等明末科学家请到了军营的这间房屋中，并派人严密守卫，不许其他人靠近。 王徵几人看着屋内的横幅，不由得愣了愣，只见横幅上写着“科学研讨会”。 “大家坐下吧！”王毅抬手示意，然后在主位坐下。 他年龄虽然比这些人小，但毕竟是这里的主人，坐在主位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懋康、王徵、宋应星、徐正明、以及特意允许参加的梁宇，也跟着坐下，黄九则站在王毅的后方，随时听出王毅的吩咐。 目光扫过几人，王毅看出了几人脸上的热切，便笑着道：“今天时间很充足，大家的问题，一个一个来！” 闻言，王徵几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毕懋康的身上，显然是要让毕懋康先来。 自从他们几人到达米脂县后，王毅便将他们介绍的相互认识，这些天一直在一起查看王毅的治下情况，所以相互熟络，知道毕懋康曾经的官职更高。 毕懋康也不推辞，坐着对众人拱了拱手，道：“王将军，军工作坊的情况，我也去看过，王将军所提出的膛线，确实能增加火器的射程和威力，只是其中缘由，我始终没能想通，还请王将军解惑！” 他们这些人得到王毅的允许，进入了军工作坊观看，对于将水力运用的如此出神入化，他们还是平生仅见。 而毕懋康作为火器领域首屈一指的人物，直接被军工作坊正在研究的火铳膛线吸引，询问之下才知道是王毅提出来的。 他很是好奇膛线的涌出，便找人要了一把有膛线的火铳进行试射，这一试射，直接就把他吓了一跳。 因为几乎与护民军现役火铳相同的膛线火铳，无论是在威力上还是准确上，亦或是射程上，那都是膛线火铳要更加出色，尤其是在准确上的提升，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而经过比较，他可以完全肯定，护民军现役火铳和膛线火铳的区别只有膛线，如此就说明，只多了膛线，就让火铳威力大幅提升了。 最近他一直在思考其中原因，可一直不得要领。 闻言，王毅暗自佩服，毕懋康不愧是懂火器的，这一开口就是关键问题。 想了想，王毅说道：“火铳以发射弹丸为杀伤，可弹丸在发射后，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阻力，这个力来自空气、引力、风力等等，而空气会让弹丸的弹道偏移减速…… 而要使得弹丸发生偏移的情况减少，就涉及到了角动量……” 对于王毅说出的新词汇，毕懋康实在是不太懂，便问道：“王将军，何为角动量？” 王毅早已想到毕懋康几人听不懂“角动量”这个新词汇，所以这几天也在准备一些实验，角动量的实验便是其中之一。 “黄九，开始演示角动量实验！”王毅吩咐道。 站在王毅身后的黄九，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他手中拿着一个高速旋转的车轮子，坐在一个可轻易旋转的圆形高凳上，当车轮子的角度发生变动时，黄九坐着的身形也开始动了起来。 黄九手中的车轮子不断变动角度，毕懋康等人逐渐看出了一些端倪，可还是不太明白其中关键。 王毅自是看中众人还有不懂之处，便开口问道：“大家小时候玩过陀螺吗？陀螺在旋转的时候，可以尖的一端立着不倒，如果地面足够平整，旋转足够稳定，会出现不移动的情况！” 闻言，众人仿佛被点透了一般，脸上都是露出了一抹恍然。 他们自然都玩过陀螺，也知道旋转的陀螺，可以尖的一端立在地面上不倒，但是他们从来没想过其中原因，更不会将其中原理运用到火铳上来。 毕懋康又问了一些问题，如火铳前装与后装的问题、火铳其他激发方式等等，王毅都一一解答，让毕懋康心下震惊不已，对王毅的能力认知又上了一层。 见毕懋康没有问题了，众人又将目光看向了王徵。 王徵对着众人拱了拱手，道：“王将军，我最关心的，就是自走火船的动力问题！” 第202章 科学研讨会(二) 对于王徵的这个问题，王毅也早有准备，笑着问道：“王大人，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王大人所着的《新制器图说》中的自走火船，是以什么为动力？” 王徵组织了一番语言，道：“《新制器图说》中的自走火船，我制制造了小样品，然后装作在模型小船上，以烛火为燃料，将封闭铜锅中的水烧开，滚热的水汽可推动机械运动！” 说着，王徵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来，递给了王毅。 王毅看着图纸上的图画，只一眼，心下便是震动不已，图纸上面画着自走火船的动力装置，俨然就是极为简易的蒸汽机。 一个封闭的铜锅，一根导管，导管通向活塞筒，活塞连接机械臂，机械臂连接圆轮，可周而复始的运动。 当水蒸气通过导管，进入活塞筒中，推动活塞，圆轮便能转动。活塞到达一定位置时，会有机械带动导管上的开关进行闭合或开启。 “王大人之才学，毅实在是佩服！”王毅对着王徵一拱手，道：“关于自走火船动力问题，我与王大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说着，王毅看向了后方的黄九。 黄九立即会意，将一幅图纸挂了起来，上面画的正是后世定型的蒸汽机。 王徵看到挂起来的图纸，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然后再也离不开了，身形不由得站起，直接走向了图纸，近距离观看起来。 因为王毅所拿出来的图纸，远比他所画的蒸汽机要复杂的多，但他一眼就能够看出，王毅图纸上的蒸汽机，各个零件要更加合理，要更加先进。 此时此刻，王徵看着王毅拿出的图纸，脑海中出现了一台运转起来的蒸汽机，然后安装在船中，船真正的自己行走了起来。 王徵眼中仿佛有着精光闪动，脸上的喜色愈发张狂起来，连声惊呼：“妙哉！妙哉！” 良久，王徵目光才从蒸汽机图纸上收回，回到位置坐下，道：“王将军，这图纸上的机械，看上去似乎可以直接打造出成品来？” 王毅点点头，道：“这蒸汽机，我前年便有想法了，最近才将之定型！” 蒸汽机是他抄袭而来的，他只能扯谎了，不然得露馅。 “蒸汽机？这个名字倒是非常贴切！”王徵摸着胡子道。 王毅笑了笑，道：“其实，我还想到了一种可能的方法！” 说着，他去到旁边的工具箱，取出一件物品，乃是玻璃制造的圆管，只不过管壁很厚，圆管只有一个开口。 而开口处插着一根圆形的木头，木头底部有树胶类的密封，类似于后世的注射器。 “黄九，关门窗！”王毅喊道。 黄九立即关上门窗，并拉上了窗帘，屋内便暗了许多，宛若只有圆月的夜晚，只能大概看到各自的身形。 “大家看向我这边！”王毅喊了一声，众人目光看了过来。 “啪！” 王毅将木头猛然按下，玻璃圆管内的空气被迅速的压缩，当到达底部时，爆发出一抹火光，这是空气压缩到一定程度后，产生高温高压的结果。 “这……”当众人看到那一抹火光，都是觉得不可思议。 王毅连续重复了几遍实验，都弄出了火光，才开口道：“黄九，开门窗！” 门窗重新被黄九打开，房间中再度亮了起来。 “王将军，刚才的火光是何缘故？又有何妙用？”王徵不懂就问，他知道这又是王毅的奇思妙想。 王毅将玻璃圆筒拿在手中，开始讲解，道：“我们周围的空气中，有不同的气体，这些气体多以分子形式存在，如氧气、氮气等等。 当气体体积压缩,分子间距缩小,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加剧,碰撞增强,气体分子动能增大,以热的形式释放出来…… 温度升高，会导致部分氧气和其它气体分子发生了化学反应,产生了大量的热能和光能,引发了火花…… 如果空气中存在燃料，如易燃的油，那么就会发生爆燃，使得空气膨胀，从而将活塞反推回来，如果有办法周而复始……” “将军，我明白一些了！”王徵眼中有着一丝明悟，道：“他的运动原理与蒸汽机相同，但力的来源不同，蒸汽机是依靠蒸汽来推动活塞，而将军手中的这个，是靠剧烈燃烧后，产反推力！” 他不懂王毅说的那些氧气、氮气，以及化学反应之类的，但机械运动原理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端倪的。 王毅笑着点点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称之为内燃，以后若制造出相关原理的机械，那便叫内燃机！” 说着，王毅目光看向了梁宇，道：“梁宇，你曾说要制造无需人力、畜力就能行走的车，这便是两个方向，尤其是内燃机！” 梁宇笑着挠挠头，道：“蒸汽机相关原理，我在去年底，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是从烧水壶盖的上下浮动受到启发的，如今也做出了类似王大人图纸上的机械！” 闻言，王毅微微一惊，没想到梁宇竟然已经有了进展。 只怪他太忙，从回来开始就没好好休息过一天，连军工作坊也只去了一两次，且都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回，自然没有时间去过问梁宇这边的事情。 听到梁宇的话，王徵等人也都是将目光看向了梁宇，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也有如此本事，以后可以相互探讨一番。 王毅看向王徵等人，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新名词听不懂，所以建议你们在讲座结束后，去中学请教老师学生，或者看看教材！” 如今护民城的中学已经建成了一所，并开始了教学。 物理、化学、生物等教材，王毅亲自编撰或参与编制，相关教师则是王毅亲自培养，那些教师现在是晚上从王毅这边学，第二天教给学生。 王徵等人闻言，不由得愣了愣，没想到王毅会有这种建议。 他们现在也知道，中学是十几岁的孩子上学的地方，按照他们的固有印象，十几岁孩子学习的东西，他们应该都懂才对。 不过，既然王毅这么吩咐了，那其中必然有原因，他们也正好看看王毅所办的学校有什么不同。 “好！”王徵等人都是点头。 王徵没有了问题，众人目光看向了宋应星…… 第203章 科学研讨会(三) 见众人将目光投来，宋应星也是回过神来，刚才王毅提供的蒸汽机图纸和内燃机设想，让他看到了未来的一种可能性。 他虽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机械，但他毕竟看过很多机械学识，所以很容易就能联想到蒸汽机和内燃机，会给未来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不过，此时该他询问心中的问题了。 宋应星众人拱了拱手，道：“王将军，我很想知道，世上真的有数千斤亩产的农作物吗？” 他对农业和手工业是非常感兴趣的，刚才他已经看到了工业以后得发展方向，但农业方面却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目前大明境内的各类粮食，那都是亩产一般都是两石左右，在南方的好田好地，有可能让水稻达到三石，但比起王毅书信中所说亩产数千斤，相差甚远。 如果真的能有亩产数千斤的农作物，那要不了几年，各地的饥荒将得到极大的缓解。 所以，他现在非常想要知道亩产数千斤的农作物，是否真的存在。 王毅看着宋应星这位写出《天工开物》神作的牛人，内心中有着敬佩。 他略微想了想，开口道：“宋学士，其实亩产数千斤的农作物，有两种，一种名土豆，一种名红薯，这两种农作物都有一定的抗旱能力，若是土地足够肥沃，这两种农作物最高可达亩产万斤！” “亩产万斤？”宋应星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原本以为王毅先前所说的亩产数千斤，已经是属于夸赞了，没想王毅现在竟然说能达到亩产万斤。 这是何等的概念，他一时难以想象那种场景！ 宋应星震惊之余，连忙开口追问：“王将军，那这两种农作物现在何处？” 他此刻太想见到那两种农作物了，这可是能改变百姓生活的粮食，极为重要，他恨不得现在就仔细钻研王毅所说的两种农作物，让百姓能早日脱离忍饥挨饿的生活。 王毅笑了笑，道：“宋学士别急，我已经派人去学习那些农作物的种植方式了，再有几个月，就会带几种农作物回来，到时宋学士就能见到了。” 闻言，宋应星的脸上微微浮现一抹失落，没想到还要等上几个月才能见到。 宋应星脸上的变化，王毅自然是见到了，便笑着开口道：“虽然先还见不到那几种新农作物，但宋学士可以专研水稻亩产翻倍的方法！” “水稻亩产翻倍？”宋应星愣住了。 水稻经过历朝历代的种植，从亩产几十斤到如今的亩产两三石，那可是数千年时间的稻种改良和技术改进，才得到的结果。 可王毅现在竟然说，让他专研水稻亩产翻倍的方法，这是跟他开玩笑吗？ 其他人也是被王毅的语出惊人给吓到了，水稻的产量如何，他们都很清楚，数千年才增加多少产量？ 王毅笑道：“如今的水稻，分为公禾和母禾，每栽种几株母禾，就要栽种公禾，你们可知其中是何原因？” 宋应星开口说道：“万物生灵，也有阴阳之分，阴阳交泰，方有结果，人是如此，水稻亦是如此！” “那宋学士可知道，水稻是通过何种方式进行阴阳交泰的吗？”王毅又问。 “这……”宋应星被王毅这个问题问住了，仔细想了想，道：“王将军，这其中关键莫不是稻花？” 他看过很多农学书籍，自然知道开花结果的过程，而水稻也有花。 王毅点点头，道：“宋学士说的没错，水稻在阴阳交泰之时，其实是通过水稻花粉的传播进行的，很多植物也是如此，花粉的传播可以是风吹、蜜蜂等等。 通常来说，雄花的作用是产生花粉，雌花则是受粉，雌花受粉成功后，就有机会发育成果实！” 宋应星闻言，再度陷入了沉思，之前虽然知道开花结果，但花粉传播这一点他是没有想到过的。 现在经过王毅这么一说出，他心中一下就通透起来：“原来如此！” 王毅回到水稻的话题，他站起身来，将一张纸挂起，然后提笔画起来，道：“水稻是自花授粉植物，通常一株水稻是在一棵植株上完成的授粉，产生后代。 而水稻通过不同植株进行繁衍，便能培育出不同的水稻，可称之为杂交水稻。 杂交水稻主要是将一株雄花的花蕊去掉，然后将另一株雄花的花粉为去掉花蕊的雄花授粉，这样一株杂交水稻就产生了……” 王毅将脑海中全部关于杂交水稻的知识，全部都搬了出来，还好相关知识没有还给老师。 关于杂交水稻，王毅讲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然后宋应星又问了一些问题，王毅一番回答下来，又是半个时辰。 而屋内众人，听到王毅讲出的杂交水稻，心下都是震撼不已，没想到王毅所说的让水稻亩产翻倍，竟是这种方法。 让众人奇怪的是，王毅所讲的内容，就好似王毅亲自培养过杂交水稻得出的经验，非常新奇与详细，完全不像是一种设想。 他们心中都冒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王毅表面上是年轻的皮囊，内里住着一个老怪物的灵魂，要不然怎么能懂得如此之多？ 从行军打仗、火器、机械、农作物等等，似乎就没有王毅不懂的，我们这么大的年纪，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都是比不过王毅。 王毅就好像神仙，对天地大道、万事万物极为了解。 此时此刻，宋应星已经被王毅提出的杂交水稻给迷住了，按照王毅所说的方法弄出来杂交水稻，那产量绝对可以翻倍，甚至还可以增加水稻的抗病、抗旱等能力。 这当真是一门神奇农业之术，值得他用毕生之力来钻研。 良久，众人才彻底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王毅愈发的佩服。 感受到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王毅尴尬的咳嗽起来：“咳咳，那个……我们继续！” 宋应星又问了关于手工业方面的问题，王毅都一一回答之后，众人的目光才看向了徐正明…… 第204章 科学研讨会(四) 对于徐正明，在场的众人都已经知道徐正明是一位木匠，但却有着不小的志向，因为徐正明有一个飞天的梦想，且为此在付出行动。 徐正明听不太懂农业相关的知识，所以听不懂王毅讲的杂交水稻，不过，王毅已经说过，杂交水稻能够让现在的水稻的亩产翻倍，这让他内心同样震撼。 整理了一番情绪，徐正明回到自己擅长的领域来，道：“王将军，这是我想制造的飞行器物，不知王将军以为能成否？” 说着，他将一张图纸递向了王毅。 王毅接过图纸观看起来，只一眼就觉得将徐正明请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因为图纸上画的，是一种类似于后世直升机的飞行器。 只不过，这个飞行器比较简单，是一个大号的竹蜻蜓，下面是一张坐人的椅子，还有脚踏板。 脚踏板是给大号竹蜻蜓提供动力的，通过齿轮将动力传递到大号的竹蜻蜓上，使得竹蜻蜓旋转起来，提供上升力。 王毅将图纸递给其他人观看，然后笑着开口道：“老徐啊，你这个方法，确实有可能飞起来，但旋转速度要足够快，而且还要解决旋转带来的反作用力！” 说着，王毅取来一张纸，开始画起来，一个简易直升机的图纸便出现在了纸张上，对比徐正明的图纸，座椅后方延伸出了一节，还多了一个小的竹蜻蜓。 徐正明看着王毅所画的图纸，顿时瞪大了眼睛，只一眼他就明白了王毅所说的、旋转带来的反作用力，并有了解决方案。 看着震惊的徐正明，王毅继续说道：“若按照图纸上的制造出来，有可能做到上升下降，但如何前进，还需要想办法解决！” 对于直升机，王毅也了解的不是很多，直升机的前进，是通过改变旋翼的角度来获得向前动力的，至于要如何实现，他还真是不懂。 徐正明已经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原本他以为对自己的琢磨出来的飞行器足够了解了，没想到王毅只一小会儿的时间，便点出了问题，还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良久，徐正明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向王毅，苦笑道：“王将军，你真是神人，以前我总说别人是井底之蛙，没想到今日我自己成了井底之蛙！” 王毅连忙摆手，道：“老徐，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的能力是非常强的，我只是通过我的知识，点出了一些小问题！” 徐正明闻言，只当是王毅在安慰他，笑了笑，他问道：“王将军，您之前在书信中所说的将孔明灯放大，就能够载人飞行，那比起我的这种方法，孰强孰弱？” 王毅想了想，开口道：“若是你想制造的飞行器只依靠人力，那应该比不上我说的热气球！” “王将军，孔明灯是怎么飞行起来的？”徐正明问道。 他这一路而来，除了在想他那个飞行器，其余时间基本就是在想孔明灯，因为他不明白孔明灯为何能够飞上天空。 王毅在脑海组织一番言语，道：“物体的运动，皆在于一个‘力’字，你画的飞行器，是通过竹蜻蜓旋转，将空气往下压，才得到一种上升力。 而孔明灯的飞行，是因为同体积下，热空气比冷空气的更轻，更轻的热空气便会往上升，原理就是空气的热胀冷缩！ 真正来说就是密度，就好似你们将一块能漂浮在水面的木头，用手压进水中，放手之后，木头依旧能漂浮到水面上来！” “何为密度？”徐正明问道。 其他人也将目光看向王毅，眼中带着疑问。 王毅想了想，道：“比如，同等大小的实心木球和铁球，他们的重量是不同的，所以他们的密度是不同的，铁球的密度大，重量就更重，木球的密度小，重量就更轻，按照公式，那就是密度等于质量除以体积，体积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大小。” “这里有一点要记住，质量不等于重量，用天秤可以测出质量！”王毅说着，目光看向了王徵，后者在重力上可是已经有了很深的研究。 见王毅的目光看来，王徵仔细的思考王毅的话，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王将军真乃神人也！” 既然有人懂了质量和重量的区别，王毅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道：“船能在水上漂浮的原因，是因为木头比水的密度小，那我问大家，铁船能不能在水上漂浮？” “铁船？”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王徵皱着眉头，右手抚摸着胡须，陷入思考，片刻之后，道：“王将军，根据刚才的公式，是否铁船的质量，不超过同等体积水的质量，就能漂浮起来？” “王大人所言不错！”王毅笑着给王徵竖起了个大拇指，然后目光看向黄九，道：“将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黄九搬来一个水缸，然后往里面灌满水。 王毅取来一个铁盆，直接放在了水面上，众人便看到了铁盆漂浮着。 “大家应该能想到铁盆能装载多少质量的东西吧？”王毅问道。 众人点头，他们也已经想明白了，只要铁盆和装载物的质量，不超过铁盆和所能装的水的质量，铁盆就能漂浮在水面之上。 王毅看向徐正明，道：“现在能想通孔明灯飞上天空的原因了吧？” “王将军，我明白了！”徐正明点头，他能看懂图纸，自然是有些学问的，而且王毅所讲的东西，都会进行举例，让人一听即懂。 王毅重新回到座位，道：“其实，还有方法可以飞行！” “还有？”众人惊讶。 王毅取出一张纸，开始折叠起来，很快就折叠成了纸飞机。 他用力向前一掷，纸飞机便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几圈后，才缓缓落到地面。 “这……”众人一阵无语，真是没想到还能有这种飞行办法。 王毅则补充道：“如果这纸飞机能一直能有一个刚才掷出的力，是不是就能长时间飞行在天空呢？” 众人一想，皆是连连点头。 这场会议，王毅几乎掏空了所有相关知识，这也就是几人已经决定留下来给他做事，不然他可不会讲出来。 没办法，现在有了戏班子，新思想很快就能植入这些人的大脑，再有王毅治下的祥和景象佐证，王徵、毕懋康几人已经将新思想作为了信仰。 目光扫过众人，王毅开口说道：“好了，接下来说说我对大家的安排！” 第205章 成立格物院 屋内众人听到王毅的话，皆是将目光看向了王毅，脸上浮现期待的之色。 经过刚才的讨论，他们对王毅提出的科学概念，完全达到了痴迷的状态。 他们现在恨不得在第一时间，投入科学研究当中，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研究出王毅这些新奇的想法。 同时，他们也非常希望看到王毅所形容的世界，那是科学改变后的世界，一定是让人耳目一新的世界。 王毅想了想，开口说道：“我打算建立格物院，从理论和应用两个方向进行延伸。 格物院中分设不同的格物所，如物理、化学、生物等。 每个格物所下辖各分类学科，如物理格物所下辖天体物理、力学、声学等等。 格物院暂由我担任院长，毕懋康毕大人为副院长，同时兼任军工格物所的所长，负责各类武器的研究！ 王徵王大人也为副院长，并兼任机械动力格物所的所长，负责蒸汽机的研究。 宋学士同时担任农学格物所和轻工业格物所的所长，主要负责农业方面的研究，偶尔可以也要管理轻工业格物所的事宜！ 徐工匠，你担任航空格物所的所长，负责天空飞行的研究，先将容易实现的热气球研究出来，然后再进行其他飞行方式的研究。 梁宇，你暂时担任燃料格物所的所长，负责各种燃料的研究，分析的燃料成分等等。” 众人闻言，皆是非常满意的点头，他们都被安排在擅长的领域搞研究。 唯有梁宇点头之余，眼中闪过了一抹失落，他想制造无需人力、畜力就能行走的车辆，将军却安排他去研究燃料。 王毅注意到了梁宇的神情，便开口劝慰道：“梁宇，你想造无需人力、畜力就能行走的车，王大人要造自走火船，徐工匠要造飞行器，都需要不同的燃料，这一点很重要。当燃料有进展时，自会让你继续研究会自己行走的车辆！” 闻言，梁宇一怔，随即明白了王毅的意思，连忙保证道：“将军，我一定会将各种燃料研究透彻的！” 想了想，王毅说道：“格物院的建设还需要一些时间建设，这段时间大家可以去将中学知识学透，会对大家以后的研究有帮助！ 从今天开始，所长的月奉为一百两，副院长在此基础上额外补贴二十两，月奉还会根据才能等级、工龄提升，才能等级和工龄我会给出评选划分。 此外，每当研究有进展时，还会有高额的奖励，奖励每次不下于五百两，到时奖励机制我会张贴出来给大家看！” 屋内众人闻言，眼中都是浮现了不可思议之色，这可比朝堂一品大员的俸禄还要高出许多。 要知道，明朝的正一品官员的年俸禄，折合五百三十两左右，而王毅给一个所长的月俸，便是一百两，年俸就是一千二百两。 若每年还能拿一次奖励，那他们的每年收入还会增加五百两以上。 而且，王毅治下除了田地中的活计，其余作坊之内的做工，那都是四个时辰制，超过四个时辰，那都是要给予额外工钱的。 这不是比当明朝的官要舒服多了吗？ 当然了，明朝大多数官员会进行贪污受贿，真正收入肯定不止表面的俸禄，但那是冒着风险的！ 王毅目光扫过众人，笑道：“大家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众人皆是摇头。 见状，王毅笑着说道：“好，那就先这样，以后若想到什么不足的，也可以直接跟我说！” “好的，王将军！” 众人同时起身，然后对着王毅拱手。 王毅也起身回礼，道：“大家以后的研究，需要总结各种定律或公式，方便以后给学生进行学习……” 他将定律和公式详细的讲解了一番，好让王徵等人都能明白什么是定律和公式之类的。 这场科学研讨会，从上午开始，午饭众人也只是简单的吃了几个饼子，结束之时，已经是傍晚了，众人在军营中用了晚饭，便迅速回去了。 翌日。 王毅继续忙碌军民府的事情，同时还要管理格物院的建造。 而王徵等人进入了护民城中学，一开始只打算看一看教材，可当他们看到教材的内容后，直接是有些傻眼了。 尤其是看到物理、化学、生物这些中学新增的学科后，更是两眼一抹黑，因为这些新增学科中，有很多符号，每个符号都代表不同的意思。 看着教材中各类符号，王徵等人只好请教中学的教师，但教师人数本就少，课程安排的很满，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教导王徵等。 无奈之下，王徵等人只好坐进了教室听课，从低年级开始听讲，如此也可让那些优秀的学生给他们讲解。 而实在有教师和学生不懂的，王徵等人便直接去询问王毅，毕竟王毅是教材的主要编撰者。 好学之人，进步都是非常快的，王徵等人对中学知识的理解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在米脂县的建设工作开始之后，王毅安排的各方面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当田地重新进行分配之时，却出了问题。 农业司的司长李善，从米脂县城匆匆赶回护民城军民府，见到了王毅，开口道：“将军，我有罪，米脂县城和一些乡镇出现了动乱，让我们警署人员出现了伤亡！” 听到李善的话，王毅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连忙问道：“李司长，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动乱？” 按照他的想法，米脂县境内不应该会出现大问题才对，怎么会演变成动乱？ 李善满脸愁容，道：“将军，是田地分配上出了问题，米脂县城和各乡镇基本都有乡绅地主的，他们名下都有田地，现在我们要收回重新按照人口分配，那些乡绅地主自然不同意，我们也不可能让步。 所以，那些乡绅地主便许诺佃户种种好处，还刻意曲解、反对我们的政策，佃户们与我们进行对抗，之前还能收敛，可今天就像商量好的一样，我们的人去到那些乡绅地主家中商量，直接就被打了。 现在……现在反抗的乡绅地主和佃户还在增加，这个问题越来越棘手了！” 第206章 背后撑腰之人 听到李善的讲述，王毅明白了所发生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有人看不清形势，舍不得放弃手中的利益。 王毅目光微微眯起，道：“可有详细的伤亡情况？” 李善回道：“将军，根据米脂各地报上来的情况，主要是警署人员的伤亡，死亡者二十三人，重伤一百多人，轻伤两百多人！” 他安排下去与乡绅地主商谈的人员，都是有警署人员随同的。 不过，警署人员没有配备火铳，只佩戴刀盾甲胄的，所以在大规模冲突中，有了上述伤亡。 闻言，王毅脸上浮现一抹阴寒，道“那些乡绅地主，难道就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他有些想不通，前不久延绥中路伏击之事，有人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少参与伏击的将官，都被斩首，然后进行了抄家，家人已经送入到了劳改场，进行挖煤工作。 这件事情，已经通过邸报发往了延绥中路和米脂县各地，并派人下去讲读，按理说，知道的人肯定超过大半才对。 李善想了想，道：“将军，我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似乎是有什么大人物在他们背后撑腰！” “有人撑腰么？” 王毅目光闪过一抹寒光，身上杀意尽显，道：“既然是有人撑腰，那就说明蓄谋已久，本想给他们一条活路，既然他们冥顽不灵，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着，他目光看向了门外，道：“黄九，去通知护民军那边随我出发，我要对那些动乱的乡镇进行镇压，参与的乡绅地主当场斩杀，其家人全部送入劳改场挖煤，佃户们若继续对抗，直接血腥镇压！” 感受到话语，黄九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他还从未见过王毅有杀意这般重的时候，仿佛触及到了逆鳞一般。 “好的，毅哥！”黄九领命去办了。 看向旁边有些发抖的李善，王毅身上的杀意收敛，尽量平缓的语气开口：“李司长，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就罚你半年俸禄。” 听到对他的处罚如此轻，李善心中千恩万谢，恭敬的拱手，道：“多谢将军！” 王毅想了想，补充道：“以后那些不支持我们田地政策的乡绅地主，不必跟他们客气的商谈，直接抓人，敢反抗的直接灭杀！” 半个时辰后，黄九回来禀报三千护民军集合完毕。 王毅走出军民府，骑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匹，率军出了护民城。 大军走出三十余里，民兵司便有人快马来报。 一位民兵小旗官对着王毅拱手道：“禀报将军，有延绥兵马从东面进入了米脂县境内，直奔米脂县城而去，人数有七八千！” “延绥兵马？”听到民兵小旗官的禀报，王毅皱起的眉头，道：“可有骚扰百姓的情况？” 民兵小旗官道：“在那些兵马前进的路线上，我们提前对百姓进行了转移，倒是有个别兵痞进入了一些村子大肆翻找！” 王毅又问：“可知道那支兵马是谁统领？” 民兵小旗官想了想，道：“将军，我们几次想派人上前询问，结果都被对方驱赶，所以并不知道是谁统领，只看到有一面‘洪’字大旗！” “‘洪’字大旗？”王毅回忆了一下历史，很快就有答案：“原来是洪承畴！” 历史上，延绥巡抚张梦鲸病逝后，延绥巡抚之位，是由洪承畴在崇祯三年六月份接任的。 只是，让王毅有些没想到的是，洪承畴刚刚接任延绥巡抚的位置，竟然就领兵来到了米脂县，只怕是来者不善！ 再联想到那些乡绅地主后方有人撑腰，他立即便将事情联系起来思考，最终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乡绅地主背后撑腰之人，只怕就是洪承畴，或者杨鹤！ 他虽然没有同洪承畴或杨鹤接触过，但却已经有了一些小摩擦，比如：他在皇帝面前状告延绥总兵吴自勉，过程中便有牵扯到杨鹤的情况，而洪承畴是杨鹤手下的得力干将。 “毅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将那只人马赶走？”黄九问道。 王毅想了想，道：“不必，既然他们往米脂县县城而去，那我们也直接前往米脂县城！” 他倒要看看，洪承畴想要干什么！ 若是来阻止他对乡绅地主出手，那他只能说洪承畴想的有点多，别说是洪承畴，就是杨鹤亲自领兵前来，也休想阻止他！ 王毅对着那个民兵小旗官说道：“再探再报！” “是，将军！”民兵小旗官拱手回应，然后迅速催马而去。 “继续前进！”王毅挥手示意大军前进。 大军又行了十余里，又一民兵小旗官前来禀报。 这民兵小旗官拱手道：“禀报将军，有一支打着三边总督旗号的兵马，从子洲县进入了米脂，直奔米脂县城，大概有两万人！” “知道了，再探再报！”王毅一摆手，那民兵小旗官拱手退下。 王毅微微眯起眼睛，喃喃道：“杨鹤也来了，看米脂县内的那些乡绅地主，关乎了不少官员的利益，逼得杨鹤不得不亲自下场处理了！” 之前延绥中路那些将官请杨鹤出手，杨鹤选择袖手旁观，结果那些将官伏击王毅不成，反被一网打尽，这就让不少官员断了一些的收入来源。 如今，王毅又将手伸向了米脂一整个县城，这其中必然会有一些官员的利益被波及。 延绥中路也就罢了，那属于王毅真正的管辖之地，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以理解。 但米脂县，王毅可没有收回田地重新分配的权利，波及利益的官员，自然忍不了。 而杨鹤和洪承畴又是王毅的直属上司，一番状告呈上是免不了。 不过，王毅好不容易将整个米脂县控制，可不会轻易的妥协，均田地可是政策中最为关键的一环，绝对不可能放弃。 王毅率军进入米脂县城，与先前留下的一千人马会合，然后开始追查那些参与对抗的乡绅地主。 而洪承畴的几千人马，也来到了米脂县城外，要求王毅出城一见。 第207章 抓住一批 王毅率军进入米脂县城后，便开始了处理那些对抗他们的乡绅地主，有护民军把守城门，没有人可以逃出去。 一个小旗官小跑到王毅的身边，道：“禀报将军，找到那些乡绅地主了，就躲在城中一处破庙附近的地道中，人数似乎不少！” 王毅看向小旗官，道：“带路，去看看！” 在小旗官的带领下，王毅一行人便来到了城中破庙处。 这是一处城隍庙，早已破败了许多年，杂草丛生。 小旗官指着一口不深的枯井，道：“将军，这个枯井，就是地道的入口！” 王毅探头看了一眼枯井，然后说道：“喊话让他们出来投降，若是不出来，就用烟熏！” 于是，护民军的士兵便对着枯井喊话，但没有人出来。 很快又搬来干湿掺半的柴草，然后点燃扔入枯井中，浓烟开始升腾之际，又直接将枯井给封堵上。 没过多久，枯井中便传出剧烈的咳嗽，并传出求饶的声音。 “先灭火，然后将人拉上来！”王毅坐在破庙的一处台阶上，平淡的吩咐着。 枯井中的火被水浇灭，然后用绳索扔下去，但只有四五个人爬了上来。 “我要见王毅！” “对，我们要见王毅！” 从枯井中爬上的几人嚷嚷着。 “大胆，竟然敢直呼我们将军的名字！”一个小旗官开口呵斥，然后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旁边的护民军士兵上前，用枪托狠狠的往那几人身上招呼，打得哭爹喊娘。 王毅背负着手，缓缓走上去来，道：“你们几个要见我？” 听到王毅说话，护民军的士兵停下了挥舞的枪托。 那几人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听到有人说话，连忙抬眼看向了说话之人，见是王毅，立即站起身来，眼中有着怒火。 其中一人指着王毅，质问道：“王毅，你强行将我等田地分给他人，如今又派兵来抓我等，你意欲何为？” 又一人站出来，附和道：“万家主说的不错，我等只不过为了保护自家田地，打伤了几个目无法纪的暴徒，你王毅莫不是以为我等好欺负不成？别人怕你，我霖家可不惧你！” 又一人站了出来，喝道：“王毅，你这是目无法纪，若再敢对我等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你这谋反的罪名逃不掉，实话告诉你，我等背后之人，能力比你想象的要大！” 这几人义愤填膺的指着王毅喝骂，就好似他们是正义的化身。 王毅冷冷笑着，听着这些人的言语，见几人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直接对着旁边的黄九使了个眼色。 黄九立即会意，将火铳的龙头扳起，然后端起火铳，对着姓霖的直接来了一火铳。 一声砰响，弹丸将姓霖之人的身体，打出来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鲜血和碎肉随着弹丸从后背冲出，绽放出一朵血花。 听到震耳的火铳声，万家主等人瞬间变了脸色，刚才那种不畏生死的劲，俨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人面有惊恐，指着王毅的手都颤抖着，口齿不利索：“贼子……安敢如此……安敢如此啊！” 黄九见还有人敢骂，又是从旁边的士兵手中换过一把火铳，直接对着谩骂之人扣下了扳机。 火铳爆鸣，刚才还谩骂之人，也是被弹丸打穿了身体，生机迅速消失。 接连死了两人，万家主等人立即将嘴巴牢牢紧闭，无人敢在言语。 眼下情况很明显，王毅行事肆无忌惮，根本不在乎杀多少人。 所以，在他们背后之人还没有出现之时，他们最好老老实实的，触怒王毅等人，下场只会像地上两具尸体一样。 王毅绕着万家主几人转了一圈，眼中的寒意让几人发颤。 话语平淡，王毅开口，道：“要么将地道之中的人就叫出来，要么我先用烟熏，再让人填井！” 万家主几人闻言，惊恐的看着王毅，身体也是不忍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他们的家人，可都还在枯井地道中。 而这枯井下的地道，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只有枯井这边一个出口，一旦枯井被填，那地道中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愣着干啥，等着我们填井吗？”黄九呵斥道。 万家主几人反应过来了，立即趴在枯井上大喊起来，让里面的人快出来，不然就会填井。 听到要填井，枯井地道中的人纷纷涌了出来，爬着绳梯子出来枯井，共有三百多人。 询问之下，众人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乡绅地主及其家人。 如此，米脂县城内的乡绅地主抓住了一批。 这些乡绅地主们刚刚从枯井地道出来，守城的士兵便是匆匆前来见王毅。 士兵对着王毅拱手，禀报道：“禀报将军，城外来了一支兵马，领兵的自称是巡抚洪承畴，说是要将军出城一见！” 王毅点点头，道：“知道了！” 乡绅地主们听到洪承畴已经来到了米脂县城外，顿时感觉有了救命稻草，一个劲的给万家主使眼色。 万家主暗暗点头然后，对着王毅开口道：“王毅，我们也不想与你闹到这种地步，只要你答应不再收走我们的田地，我们可以帮你到巡抚大人面前说情！” 王毅闻言，心中不由觉得好笑，但脸上依旧是平淡，道：“你们想要怎么说情？” 听到王毅这么说，万家主顿时觉得有戏，底气也更足了起来，道：“王毅啊，你还年轻，行差踏错在所难免，只需让我们与洪大人解释一番，相信朝廷不会为难于你！” 王毅笑了笑，道：“洪大人会听你们的？” 万家主脸上浮现一丝自傲，道：“别说洪大人，就是三边总督杨大人，我们也能说的上话！” 别看他们只是一些乡绅地主，但能量却是不小，尤其是他们之中，有一些在米脂县传承了百年的家族。 百年家族不仅在地方上吃的开，就是在朝堂，也是有人可以说上话的。 就比如他万家，便是有一门亲戚在朝中担任都察院俭督御史，那可是能直接上达天听的人物，甚至可以纠集一帮御史弹劾他人。 不过，他们还要在米脂县混，就不能将王毅得罪的太死，毕竟王毅不仅有兵权在手，还是皇帝看中的人。 一旦他们得罪的太狠，说不定王毅在被朝廷处置之前，先会把事情做绝。 如今大明各地都是起义军，他们还是希望地方上有王毅这种能保卫一方平安的人物。 王毅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容，道：“这么说，杨总督往米脂县而来，也是你们的手笔？” 万家主满了傲色，道：“那是自然，我们在大明的力量，远比你想象的大，等你在官场混的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这些！” 王毅笑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跟我一起出城吧！” 说着，王毅看向了黄九，道：“三千大军出城，我要去见见这位新上任的巡抚大人！” 第208章 不可饶恕 米脂县城，城门紧闭。 城外三里之处，有着一支数千人马的队伍，打着延绥镇的旗号。 队伍前方，还有一杆主将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洪”字，代表主将姓洪。 主将旗帜下，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年龄不到四十岁，他虽然穿上了铠甲，但身上有着一股属于书生的文气。 他正是延绥镇新上任的巡抚，名洪承畴。 洪承畴本是文官出身，在崇祯二年，起义军头领王左挂率军进攻韩城，三边总督手边没有无将，情急之下，将还是陕西督粮参政的洪承畴，派去了领兵出战。 洪承畴饱读诗书，从小就有治国平天下的愿望，为官期间，对兵事颇有了解，所以第一次领兵，便斩杀三百多起义军，解了韩城之围，一时名声大噪。 虽然洪承畴才刚刚展现出军事才能，但崇祯皇帝却对其比较看中，在今年六月份被任命为延绥巡抚。 在洪承畴的旁边，一位参将满脸不耐烦的开口：“这王毅，巡抚大人上任时，不来拜见也就罢了，如今大人亲至，还敢如此怠慢！” 另一位将领开口说道：“魏参将稍安勿躁，想必王毅……” 话还没说完，就被魏参将打断，道：“曹总兵，我知道你感激王毅，但也不能如此偏袒！” 说着，魏参将又看向了洪承畴，道：“巡抚大人，等下你可不能再让王毅胡闹下去，米脂县不能出问题，否则朝堂那些人，绝对会给杨总督难堪！” 曹总兵连忙说道：“巡抚大人，王毅有勤王之功，得圣上青睐，可他年龄毕竟还小，又没名师指点，所以才会做出这些出格的事情。” 洪承畴看下曹总兵，想了想，道：“文诏啊，这事儿还是得看王毅的做法，若就此作罢，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他心中多有难处，但不能讲出来。 这次的事情，可不单单涉及到地方，朝堂已经有人插手进来了。 表面上是要保证乡绅地主们的利益，实则是针对王毅的一盘大棋。 京师勤王之时，王毅打破了后金的计划，让朝堂很多官员没有得到后金给出的巨大利益，所以对王毅非常不满。 如今王毅又在延绥中路和米脂县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朝堂那些官员自然不会错过打压王毅的机会。 原本他对王毅是很看好的，有意调用王毅的护民军，来进行剿灭陕西境内的起义军。 奈何朝堂有些人不当人子，给了巨大的压力下来，让他和杨总督都不得不参与进来。 几人说话间，米脂县城的城门打了开来，护民军涌出了城门，列起阵来。 护民军列阵完毕，王毅也骑马出了城门，来到护民军的军阵前方。 洪承畴等人见到王毅出现，立即打马上前，迎向王毅。 王毅带着几名警卫员上前，然后下马，对着洪承畴等人一拱手，道：“延绥中路指挥使王毅，见过巡抚大人、曹总兵以及诸位将领！” 洪承畴等人也下了马，拱手回礼：“王将军不必多礼！” “巡抚大人前来，不知所为何事？”王毅笑脸相迎，明知故问。 巡抚和总兵还没开口，就听魏参将冷哼一声，道：“王毅，你何必明知故问，延绥中路被你搞得鸡飞狗跳，如今米脂县有被你激起民变，难道你就是如此报答陛下的吗？” 闻言，王毅看向魏参将，嘴角掀起一抹弧度，道：“魏参将如何知道是我激起的民变？” 见到王毅如此不当回事，魏参将也上了火气，道：“王毅，你强行收走他人田地，因此激发民变，你还想狡辩不成？” 王毅嘴角的弧度更浓烈了，道：“那些乡绅地主强占百姓田地，我自然要收回重新分配给百姓耕种，民变之事我正准备处理！” 魏参将瞥了一眼王毅，冷声道：“那不知王将军要如何处理？” 王毅目光扫过洪承畴等人，然后对着黄九说道：“将人带上来！” 黄九立即对着后方一招手，一队士兵押着乡绅地主上前来。 万家主见到洪承畴等人，连忙喊道：“巡抚大人，这王毅目无法纪，强行收走我等乡绅田地，大人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呀！” “是啊，巡抚大人，就在刚才，已经有两位乡绅死在火铳之下，王毅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请巡抚大人我等做主，我等的田地，乃是祖辈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这王毅一句话就要收走，这还有王法吗？” “巡抚大人，我等遵纪守法，王毅却要将我等逼上绝路……” 其他乡绅地主也都纷纷开口，状告王毅的不法行为，将自己说成了良善之辈。 见到这般情形，洪承畴的面色有些不好看，目光看向王毅，道：“王将军，还是先将人放了再说吧！” 王毅面色平静，道：“巡抚大人，民变就是这些人弄出来的，怎能说放就放了？” 洪承畴皱眉，道：“那王将军意欲何为？” 王毅正义凛然的开口：“这些人弄出了民变，还打杀了我手下几十人，伤者更是数百，如此暴行，那自然要严惩！” 说着，王毅对黄九使了个眼色。 黄九立即会意，道：“铳决准备！” 护民军将一众乡绅地主强压跪地，然后端着火铳，对准这些乡绅地主的脑袋。 见情况不妙，万家主连忙求饶：“王将军饶命啊，我知道错了，那些田地我万家全部交出，财产也一并给王将军，只求放我一条生路！” 说着，万家主目光看向魏参将，道：“魏兄弟，魏将军，你我连襟，救我一救啊！” 他万万没想到，王毅竟然一意孤行，硬是要将他们处决，难不成王毅一点也不怕朝廷责罚吗？ 魏参将面色难看，目光阴冷的盯着王毅，喝道：“王毅，你想干什么？” 王毅瞥了一眼魏参将，冷声道：“这些乡绅地主聚众闹事，意图起义谋反，不可饶恕！” 闻言，魏参将面色阴沉的滴出水来，恶狠狠的道：“王毅，难道你连巡抚大人的面子也不给吗？” 第209章 情面?真给不了一点! 面对魏参将的话语，王毅面色如常，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他目光淡漠的盯着魏参将，道：“魏参将的意思是，你现在说的话，是代表巡抚大人？” 魏参将闻言，面色忽的一变，连忙看向洪承畴，后者目光正看着他，脸上有着淡淡的不快。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抢在了巡抚大人前头说话，竟是有自作主张的意思，忽略了洪承畴这位巡抚大人。 何况，这里比他官阶要高的，还有延绥镇上任的总兵曹文诏。 按常理来说，他是没有先开口说话的份！ 洪承畴瞥了一眼魏参将，面有不悦，但知道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便将视线转移，看向了王毅。 重新打量了一番王毅，洪承畴开口说道：“王将军，你深受陛下恩典，当思报答，米脂遭受农民军迫害，你退敌有功，当好生安抚米脂百姓，不可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王毅笑着点头，道：“巡抚大人所言甚是，我正欲铲除这些图谋起义的乡绅地主，以安抚米脂百姓！” 闻言，洪承畴愣了愣，王毅是不是误解他的意思了？ 他说的好生安抚米脂百姓，可不是让王毅杀掉这些乡绅地主！ 洪承畴反应过来，道：“王毅啊，这些乡绅地主只是要保住自家的田地，不应该认定为起义的反贼，当从宽处理！” 王毅笑了笑，道：“巡抚大人有所不知，我之所以收回这些乡绅地主的田地，乃是因为他们对百姓田地强取豪夺，百姓被夺了田地，还被逼成为他们的佃户，若有不顺心或不从者，要么打杀，要么被逼逃荒身死客乡，可谓罪不容诛！” 大明乱到如今这种地步，朝廷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终归而言，那都是乡绅地主毫无底线的兼并土地所导致。 然这些乡绅地主又将田地挂靠读书人名下，无需交税。 朝廷收不到税，自然没有什么钱用来救灾，加上乡绅地主强取豪夺百姓田地，百姓愈发困苦，便有了各地的农民起义。 洪承畴低眉沉思片刻，道：“王毅啊，话虽如此，但终归是你手段过激了些，这些乡绅地主手中的田地，也不全是巧取豪夺而来！” 闻言，王毅摇摇头，笑道：“巡抚大人，这些乡绅地主对百姓犯下滔天罪恶，收走他们的田地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何况我也并非没有给他们活路，每人可以分的五亩田地，足以养活他们！” 洪承畴没想到一番说辞下来，还是没有改变王毅的想法，便道：“王毅啊，这些人只是初犯，何不饶过他们一次？” 王毅轻笑一声，道：“这些乡绅地主又纠集数量庞大的百姓，打杀我手下之人，此等恶劣行径若不严惩，以后定然会有更多类似的事情发生！” 闻言，洪承畴也失去了耐心，语气严厉起来，道：“王将军，真不能网开一面？” 王毅摇头，意思非常明显。 洪承畴紧了紧拳头，但看到不远处整齐划一的护民军，还是选择冷静了下来，道：“既如此，那就等总督大人前来吧，想必总督大人也快到了！” 他话语才落下，便有快马来报，说是三边总督杨鹤大人已经到来。 没过多久，两万大军便浩浩荡荡出现在了王毅等人的视线之中，旌旗蔽日，灰尘漫天，无边无沿。 很快，一队人马簇拥着一位将领来到了王毅等人的面前。 “见过杨大人！”众人纷纷拱手行礼。 杨鹤一摆手，走上前来，目光落在了王毅的身上，直接开口呵斥道：“王毅，你意欲何为？” 王毅面不改色，道：“杨大人也是来给这些乡绅地主撑腰的？也想要包庇这些反贼不成？” “反贼？”杨鹤冷笑一声，道：“这些都是地方上的乡绅地主，哪是什么反贼？” 王毅也是轻蔑一笑，道：“若不是反贼，如何会打死打伤我手底下那么多人？” “哼！”杨鹤冷哼一声，没有一点好脸色，道：“王毅，别以为本官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在延绥中路强行整编，搞的民怨沸腾，各堡将官更是被逼得行犯上之举。 如今你又在米脂县强行收走他人的田地，推行你那什么均田地的歪门之策，他们不反抗才怪！” 王毅闻言，淡然一笑，道：“若没有某些高官给这些乡绅地主撑腰，哪里会有什么民变？” “王毅，你胡说八道什么？”杨鹤大喝。 王毅懒得争辩了，道：“杨大人，我治下如何，你心知肚明，推行的政策是好是坏，你也清楚，无非是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才有这么多的变故！” 闻言，杨鹤语气终是平缓了下来，道：“王毅，收手吧，朝堂一些人的眼睛盯着你，在等你犯错，放人吧！” 听到这话，王毅立即明白了，这些乡绅地主敢引发民变，真正在背后撑腰的，是朝堂之人，杨鹤和洪承畴都是被迫卷入其中。 当即，王毅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道：“黄九，立即执行铳决！” 黄九感受到了王毅的怒火，当即对着端着火铳的士兵下令：“准备！” 端着火铳的士兵，立即将火铳的龙头扳起，枪口指着那些乡绅地主的脑袋。 见状，杨鹤面色一变，道：“王毅，你不听从本官命令也就罢了，难道朝堂那帮人的颜面也不给吗？” 王毅声音冰冷，道：“朝廷那帮人的颜面？给不了一点！” 他所做之事，乃关乎华夏未来，别说朝堂那些人的面子，就是崇祯皇帝敢阻挠他，那他也不会给半点颜面。 再说了，若不是朝堂那些人，大明王朝也不会有现在的乱世局面，给谁面子，他也不会给朝廷那些人面子。 颜面？真给不了一点！ 魏参将见王毅油盐不进，立即开口质问道：“王毅，你想谋反不成？” 众人闻言，目光都是看向了魏参将，没想到魏参将会将问题提升到这个高度，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王毅淡漠的看着魏参将，冷笑道：“你去问问朝堂那些人，有没有胆子将我推到朝廷的对立面？” 第210章 我问心无愧! 王毅的一句话，让得在场众人都是愣住了，如此狂妄之言，没想到他们能有幸听到。 不过，众人很快明白了这并非什么狂言，而是王毅有着说这种话的底气，不，应该说是有这种本事更为贴切！ 他们都知道，王毅率领三千护民军前往京师勤王，将建虏十万大军打的损失惨重，最后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 而在护民军出现之前，明军之中便有“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传言。 从明军与建虏交手的情况来看，这种传言并非无稽之谈，因为明军往往都是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以惨败收场。 最明显的例子，便是萨尔浒之战。 当时，明军集结全国精锐二十万，加上朝鲜兵，经略杨镐以二十万号称四十七万，兵分四路，结果被努尔哈赤率领的几万八旗军，直接歼灭了三路。 经此一战，大明转攻为守，开始建立宁锦防线。 虽然明军也战胜过建虏几次，但都是依托坚城，且杀敌不多。 可就是强如建虏八旗军，在三千护民军的手中，竟是没有讨到半点便宜，还损失数万之众。 像护民军这样的强军，朝堂那些官员敢轻易扣上谋反的帽子吗？ 即便是朝堂官员敢孤注一掷，崇祯皇帝也不会允许，反而会将如此做的官员一网打尽，因为崇祯皇帝亲眼见识过护民军的能力。 何况，如今的护民军，已经不是三千人，在离开京师之时，已有一万之众，如今又整合了延绥中路各堡的兵力，护民军已有三万余兵力。 这可是十倍于京师勤王之时，也就意味着，护民军有能力击败百万之众的建虏八旗军，更何况是战力更低的明军了。 一旦朝堂那些官员将王毅推到朝廷的对立面，那后果对大明来说，绝对是灾难性的！ 所以，别看朝堂那些人手眼通天，但无人敢真正对王毅怎么样！ 除非，朝堂那些人先将王毅诱杀，再对护民军进行瓦解划分。 但是，王毅是何等聪明，诱杀之计岂能轻易得逞？ 当时京师勤王，护民军将建虏赶出关外之后，王毅便直接称病，愣是不踏入京城一步，这不就是在防备着朝廷的诱杀吗？ “黄九！”王毅直接喊了一声。 黄九领会，对着执行铳决的护民军下令，道：“将军有命，铳决罪犯，预备，放！” “砰砰砰！” 火铳声响起，硝烟升腾，第一批乡绅地主的脑袋，瞬间被打的爆碎开来，带着血浆的“豆腐”洒落一地。 第二批被押送上前，看到这边血腥场面，直接被吓得抖若筛糠，全身无力。 火铳声再度响起，又是送走一批。 三百多人，分三批次处决。 杨鹤等人看着这等场面，脸色有些发白，纵然见过战场的残酷，也有些人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看着万家全家被处决，魏参将面色阴沉如水，咬牙切齿的开口：“王毅，你如此做派，还有将朝廷放在眼中吗？” 王毅冷冷的瞥了一眼魏参将，道：“我今日所作所为，问心无愧！” “你……”魏参将气得面色涨红，手颤抖的指着王毅：“王毅，终有一日，你将万劫不复！”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坦然面对！”王毅面色平静。 说着，王毅目光看向杨鹤等人带来的两万多大军，道：“杨大人，你们率军前来，可是要对我护民军示威？不若碰一碰？” 听到这话，杨鹤等人瞳孔微微一缩，面色更加难看。 曹文诏连忙上前解释，道：“王将军不要误会，如今陕西地界不太平，率军前来，只是为了安全！” “如此最好，若是有其他心思，那你们就想想是否担得起逼反护民军的后果！”王毅说着目光冷的扫过杨鹤等人，道：“慢走，不送！” 说完，王毅直接转身走向城门，同时开口说道：“黄九，传令下去，这几万人若今天没有退出米脂县境内，将视为这些反贼同党，杀无赦！” “是，将军！”黄九郑重的回应。 听到王毅下令，再看着王毅远去的背影，杨鹤等人只感觉脸上无光，憋屈异常。 似他们这等高官，走到哪里，都有人上杆子巴结，但这王毅，竟是将他们当成仇敌一般，丝毫不给颜面，更是直接下达“逐客令”。 “总督大人，这……”洪承畴面向杨鹤，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本以为今日而来，至少能让王毅减少杀戮，结果却是他们颜面尽失，甚至是自取其辱。 王毅的做派，实在是太强势了，他们有心无力。 杨鹤看了看整齐划一的护民军，最终闭眼长叹一声：“唉~！大明有护民军这样的强军在，也不知是福是祸！” 众人闻言，皆是默不作声。 他们也很清楚，王毅的行事风格，几乎是无视朝廷法度，偏偏大明还没有什么可以掣肘王毅，以后王毅是否会走向朝廷的对立面，他们无法判断。 就目前来看，王毅还是朝廷的将领，护民军还是朝廷的兵马。 其所推行的政策，也利于百姓，这对朝廷而言，王毅也算是稳定了一方，算是有功。 可不管他们怎么来看，这事情又觉得别扭，毕竟王毅推行的不是朝廷的政令！ 洪承畴叹道：“我观王毅此人在米脂县的所作所为，以后或许会是大明之患，但却利于百姓，或许有一天……”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那对大明不是好事。 魏参将冷哼一声，道：“王毅这般做法，就是自绝于士大夫，即便成为大明之患，也得不了天下！” 洪承畴却是摇头，道：“昔日太祖之时，便曾不认可‘与士大夫共天下’，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 杨鹤不想谈及这些，便道：“算了，我们走，事情是朝堂那帮人弄出来的，就让朝堂那帮人头疼去吧！” 说完，杨鹤便转身离去。 洪承畴等人也是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王毅站在城墙上，看着两万多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去，脸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心中却是有那么一丝忧虑，也不知朝廷得知米脂县的事情后，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若朝廷选择抓着不放，他又该如何应对？ 思来想去，王毅也难以拿定主意，明朝是一个有骨气的王朝，崇祯也是一个有骨气的皇帝，他不想让明朝终结在他的手中。 不过，若朝廷真的逼迫护民军站到对立面，那他也不会放弃改变华夏命运的理想…… 第211章 不符合常理 崇祯三年六月十三，乾清宫。 此时的崇祯皇帝，脸上满是怒容，因为他面前龙案上摆放的，都是弹劾奏章，且弹劾的目标出奇的统一。 那就是延绥中路指挥使、他亲自赐旗的护民军主将——王毅。 而所弹劾的内容，也十分的浮夸。 说是王毅在延绥中路各堡进行强行整编，弄得乌烟瘴气，各堡将官更是被逼得行犯上之举，唆使墩堡士兵袭击王毅。 不仅如此，王毅趁着赶走张献忠起义军之际，直接将米脂县控制，还强行收走乡绅地主的田地，推行劳什子的均田地政策。 因此还发生了民变，王毅更是以铁血手段进行镇压，所有参与的乡绅地主及其家眷，都被执行铳决，参与的佃户们也被罚。 如此种种，朝中大臣们大书特书，说王毅所作所为带来了严重后果，不少百姓正在密谋造反，许多百姓遁入山中，成了山匪，米脂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甚至将张献忠起义都归咎于王毅的胡乱作为。 这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导致陕西剿贼进展的相关奏章，都几天没有呈上来了。 “皇爷，消消气，身子要紧！”王承恩端来一杯放凉的茶水，放到崇祯皇帝的面前。 崇祯皇帝眼中满身阴沉，道：“他王毅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他越想越气，他对王毅可是不曾亏待半分，小小年纪便给与了正三品的高官，他不求王毅能做的多么好，但起码不要弄出兵变与民变来。 兵变还好，以护民军的强大，可以直接压下去，他倒是没有多少担心。 可民变就不一样了！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大明朝已经是动荡不安，每一地的民心，都是弥足珍贵，何况是打乱的陕西地界。 一旦弄出民变，那就意味着增加一支起义军，他大明又要多耗损多少钱粮才能压下去？ 心中怒火无以发泄，崇祯皇帝只能将目光看向了王承恩，气呼呼的道：“大伴，你说说，这王毅为何会变成这样？” 王承恩虽然没有看奏章，但他毕竟是秉笔太监，对京城中的消息非常灵通，所以也知道了皇帝是因为何事发火。 他开口说道：“皇爷，奴婢不知，不过……” 话说到这，王承恩突然闭嘴，这是朝廷政务，他不能参与进来。 看着话只说了一半的王承恩，崇祯皇帝明白了其中原因，道：“大伴，你直说便是，朕不怪罪你！” 王承恩略微犹豫，才小心的开口道：“皇爷，奴婢虽然不知王将军为何会如此，不过这么多大臣上奏章弹劾王毅一人，这本身就有些……有些不符合常理！” 闻言，崇祯皇帝眼睛一亮，道：“是啊，朕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他处理政务也快三年了，以往的弹劾同一个人的奏章，能有个十几份就说明事情很严重了。 可现在，他面前弹劾王毅的奏章，有上百份，且内容不尽相同，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他一点都不信。 或许王毅真做过这些，可带来的后果，绝对没有奏章中弹劾的这般严重，不然陕西那边早就六百里加急送来了。 而若在没有严重后果的情况下，又有这么多大臣弹劾王毅，那就说明朝堂有人要将王毅铲除，且人数不少。 崇祯皇帝眸子深邃，道：“大伴，难道又是党争？” 王承恩想了想，道：“皇爷，是否为党争，奴婢不知。但如此之多的大臣一同弹劾王将军，那说明王将军的所作所为得罪了这些大臣！” 闻言，崇祯皇帝点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从弹劾奏章上来看，他还真没看出王毅的所作所为，哪里得罪了这些弹劾王毅的大臣。 不过，他能想到到一些，那就是王毅触动了这些大臣的利益。 “大伴，王毅所做的这些，是对是错？”崇祯皇帝发问。 王承恩低眉沉思许久，才开口道：“皇爷，奴婢以为，王将军是对的！” “嗯？”崇祯皇帝来了兴致，道：“大伴，你说说看！” 王承恩组织了一番语言，道：“皇爷，王将军在延绥中路强行整编，应该是为了铲除边军积弊，乃是为了强军。 边军素来都有贪冒之事，王毅此举定然要触碰各堡将官的利益，且王毅正是嫉恶如仇的年纪，行事强硬些在所难免，没给那些将官留后路，兵变也就能说得通了。 而在米脂县，王将军强行收走乡绅地主的田地，可能是因为乡绅地手中田地太多，王毅为了将田地均分给百姓耕种，自然要对那些乡绅地主下手。 百姓得到田地会安心，不应该引发民变，这其中必然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很可能是那些乡绅地主的原因，所以王毅才会铁血手腕镇压！” 王承恩顿了顿，连忙补充道：“皇爷，这些都是奴才的一些猜想，当不当真！” 听到王承恩的分析，崇祯皇帝诧异的看了王承恩一眼，没想到王承恩也有如此见识，竟然与他心中所想的一样。 不过，这些毕竟是猜想，情况到底如何，还需要验证。 只是，他之前安排去监视王毅的锦衣卫，竟然有一个多月没有传回消息了。 本以为是这段时间，王毅那边没有什么事情值得锦衣卫禀报，现在看来，全然不是如此，应该是那些锦衣卫出了什么变故。 “大伴，派出去的人，大概还要多久能回来？”崇祯皇帝问道。 在大臣们递上弹劾奏章的第一天，他便派遣人员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赶往米脂县，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更是亲自前往，现在已经过了四五日了。 王承恩想了想，回道：“回皇爷，若是没有意外，也就今明两日可回返京师！” 闻言，崇祯皇帝点点头，道：“大伴，骆养性一回到京师，让他第一时间来报！” 他话语才落下没多久，一个小黄门便为低着头、小步走了进来，对着崇祯皇帝恭敬的跪拜，道：“启禀皇爷，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求见！” 第212章 如此真相 崇祯皇帝听到小黄门的禀报，连忙说道：“快，让他进来！” “是，皇爷！”小黄门立即退了出去。 很快，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便进入了屋内。 骆养性对着崇祯皇帝恭敬的行礼：“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叩见陛下！” “免礼！”崇祯皇帝端坐龙椅之上，道：“骆养性，米脂县那边发生的事可以打听清楚？” 骆养性起身，道：“回陛下，打听清楚了！” 闻言，崇祯皇帝略微犹豫，问道：“王毅是否真的如大臣们弹劾的那般？” 他的内心有些紧张，担心事情真如大臣弹劾的那般，如此他便要考虑如何应对王毅了。 护民军是他亲自赐旗的军队，他不希望这样一支强军走向，他的对立面，那样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 骆养性拱手回道：“陛下，王毅在延绥中路强行整编，是因为发现了各堡将官将屯田占为私有，贪冒军饷严重，兵丁数量只有原定数额的一半，其中能战兵丁不足三成！” “什么？竟如此严重？”崇祯皇帝猛地站起身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延绥中路属于延绥镇，延绥镇乃是九边重镇之一，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耗费军饷无数，虽说近几年有所拖欠，但朝廷一有钱便会进行补发。 然而，延绥中路竟然糜烂至此，几乎就是一个空壳子。 这要是蒙古大举入侵，后果会是如何，他不敢想象，或许又将是兵临京师！ 骆养性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 这些消息，是他从延绥中路各堡士兵口中打听来的，不止一人这样说。 崇祯皇帝心下愤怒，在原地踱步好一会，才开口问道：“如今延绥中路情况如何？” 骆养性如实说道：“回陛下，如今延绥中路经过王毅整顿，兵丁数量全部补齐，虽才短短两个月时间，却已有强军之貌。军户、百姓分到了田地，也安稳了下来。” 听到这些，崇祯皇帝心下安定了不少，道：“如此说来，王毅在延绥中路的动作，不仅没有过程，反而功绩不小！” “是的，陛下，如今的延绥中路，正在开荒屯田、兴水利、修道路等，要不了一两年，延绥中路就会富足起来！”骆养性道。 他这次外出，算是开了眼界，王毅治理的地方，治安极好，人人精神，哪里像受灾之地？ 尤其是被王毅先治理的地方，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那简直就是盛世景象！ 若是有的选，他相信京师大部分百姓，都的愿意前往王毅治下，那种生活实在是让人喜欢的紧！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崇祯皇帝脸上浮现了笑容，畅想许久，才问道：“那米脂县民变又是怎么回事？” 骆养性抱拳道：“回陛下，米脂县民变，是一些乡绅地主不满王毅强行收走田地，所以唆使佃户进行对抗！” 崇祯皇帝闻言，眉头一挑，道：“王毅收走那些乡绅地主田地的时候，可有动用军队？” 骆养性摇头，道：“回陛下，王毅最开始没有动用军队，而是先让手底下的吏员去与那些乡绅地主协商，时间长达月余，之后乡绅地主在米脂县城和十几个乡镇引发民变，导致王毅手底下的人死了几十人，轻重伤者数百，如此王毅才动用了军队镇压！” “岂有此理，那些乡绅地主真是好大的狗胆！”崇祯皇帝忿恨。 王毅虽说要强行收走乡绅地主的土地，但一直还在协商，可那些乡绅地主竟然直接引发民变，当真是不知死活！ 崇祯皇帝想了想，反应过来：“不对啊，那些乡绅地主为何有如此胆子？” 连他这个皇帝，在面对护民军问题的时候，都不敢做的过分，那些乡绅地主怎么敢如此惹怒王毅？ “这……”骆养性眼神闪躲，面有犹豫。 崇祯皇帝见状，顿时不满，道：“骆养性，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何故女儿态？” 闻言，骆养性一咬牙，道：“陛下，那些乡绅地主敢引发民变，可能跟一些朝中官员有关！” 崇祯皇帝一愣，随即面色变冷，眼中有着寒光，怒拍桌案，道：“好大的狗胆，朝中官员竟然勾结地方，还弄出了这等乱子！” 听到皇帝发怒，王承恩和骆养性立即跪地。 好一会，崇祯皇帝才平复心情，抬手示意两人起来，道：“骆养性，说说米脂县现在的情况！” 骆养性站起身来，道：“陛下，王毅处理了那些乡绅地主后，百姓成功分得了田地，还得到了粮食救济，现在也在大规模的进行水利、道路等建设，一片向好！” “那就好！”崇祯皇帝心下舒服了不少，对王毅这个既能练兵打仗、又能治理地方的人才愈发喜欢。 他顿了顿，道：“骆养性，你去查清楚将手伸到米脂县的官员，查清楚后报与朕！” “是，陛下！”骆养性拱手领旨。 崇祯皇帝刚想让骆养性退下，随即想起一个问题：“哦，对了，之前那些派出去的锦衣卫，为何突然没了联系？” “这……”骆养性有些难以启齿，略微迟疑，道：“陛下，先前派去的人，都被送去挖煤了！” “啊？挖煤？”崇祯皇帝有点懵：“是何缘故？” 骆养性道：“王毅为了防止护民军火器秘密外泄，不允许护民军以外的人，去打听护民军火器，否则就按细作处理，建奴、蒙古等势力的细作直接被杀，而我们派去的人，王毅不知道是否为其他冒充，所以留了情面，只进行了惩罚，说是劳动改造！” 闻言，崇祯皇帝噗呲一声笑了起来，道：“这个王毅，真是有些意思，不过他做的对！” 护民军是全火器军队，火器要比大明其他军队的火器厉害，火器秘密自然不能轻易泄露出去，若是被敌人得到，那结果是灾难性的。 崇祯皇帝对着骆养性摆了摆手，道：“行了，下去办差吧！” 骆养性刚欲退下，忽的想起还有一事，便从袖口中取出一物，恭敬的呈上，道：“陛下，这是王毅弄出来的邸报！” 第213章 护民周报 紫禁城乾清宫中，骆养性将邸报呈上后，便退了出去，崇祯皇帝则拿着折好邸报，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崇祯皇帝将邸报展开，发现不止一张，显眼的写着《护民周报》几个大字。 《护民周报》的排版，不是竖版，而是后世的横版，这让崇祯皇帝很不习惯，好一会儿后，才开始阅读起来。 第一个标题便是《王将军返回途中，遭遇数千人伏击，结果出人意料！》。 这文章的内容，讲明了王毅遭遇各堡将官伏击的过程。 王毅是如何以两百人抵挡数千人进攻，期间是如何的有惊无险。 最后援军赶到，将伏击队伍彻底击溃，并活捉了罪魁祸首。 崇祯皇帝将这篇文章阅读完毕，发现了通篇都是白话，几乎没有什么文学价值，加上有明确的标点符号，阅读起来非常轻松。 还有就是，文章中除了大明现在常用的逗号和句号，还有一些其他的标点符号，其中他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比如双引号通常用在人物说话时。 但不得不说的是，文章虽然是白话文，但情节跌宕起伏，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尤其是标题。 接着，他开始看该邸报的另一个版块，标题为《将军巡视十三堡，发现兵额严重缺失，防线犹如虚设！》。 这个板块的内容，揭示了延绥中路十三堡的各种问题，如：将官将屯田私有、贪污成风、虚报兵额、吃空饷等等。 崇祯皇帝看着这篇文章，忍不住的咬牙切齿，这些问题他知道存在，但具体到了何种程度，他一直没一个衡量。 可从这篇文章中，他看到了大明军队已经腐败到了何种程度，就如标题所说，防线犹如虚设！ 连九边重镇都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大明内地的军队又是如何？只怕更加严重吧！ 邸报的第三个版块是关于民生的，标题为《谷溪村从破败不堪到焕然一新！》 这篇文章的主人公，是一个谷溪村的五十多岁的原住民，讲述他亲眼看到了谷溪村的点滴变化，以及王毅如何打败许多山贼、如何消灭蒙古鞑子、如何带领大家开垦田地等等。 邸报的第四个版块是一个名为《射雕英雄传》的话本故事，标题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当崇祯皇帝看到这个标题时，立即来了兴致，开始仔细的阅读其中内容，这一看不要紧，直接人被迷了进去。 只可惜，这第一张邸报上的话本内容不多，很快就被他看完了。 当然，除了四大板块，周围还有一些标语，如：打倒压迫、消除剥削等等。 崇祯皇帝将第一张邸报放到一边，他拿起第二张邸报，只见第一个版块标题为《将军被伏击的背后，是各堡将官的不法利益被剥夺，孤注一掷只为拿回不法利益！》。 崇祯皇帝继续往下看，标题各不相同，《延绥中路大开发，水利建设耗巨资，轨道马车通各堡！》，《新兵初成，山贼来袭，二者交战会如何？》，《震惊！米脂县民变的背后，竟是这种原因！》…… 一共四期邸报，崇祯皇帝一次性看完，只感觉意犹未尽。 通过《护民周报》他了解到了很多所不知道的东西，因为邸报的文章会从各个角度进行剖析问题，也有他知道的，毕竟他是大明皇帝。 他还看到了建虏那边的最新状况，比如建奴已经建立汉八旗，被皇太极牢牢抓在手中，巩固了手中的权利，让其他满八旗旗主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建奴利用晋商，联合各方势力，将细作安插进米脂县，甚至出现了袭击护民军巡逻小队的情况，所幸火铳都会王毅找回，建虏谋划功亏一篑。 王承恩见崇祯皇帝读完了邸报，开口道：“皇爷，这邸报上写了什么，皇爷竟然看得如此认真？” 崇祯皇帝将四期邸报折好，笑着递给王承恩，道：“大伴，这里面的文章虽然没什么文采，但也挺有意思的，你有时间看看！” 王承恩恭敬的将邸报接了过来，没有立即观看，而是说道：“皇爷，该用午膳了！” 他这不是第一次提醒了，可崇祯皇帝实在是看得太认真，每次都是一句再等会儿。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在一旁等着了。 崇祯皇帝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道：“大伴，传善吧！” 他这段时间，因为王毅的事情，食欲一直不怎么好，可现在看完四期《护民周报》后，心情变得更好，感觉食欲也大增。 在王承恩的指挥下，宫女们开始传膳，崇祯皇帝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很快就吃下了平常两倍的饭量。 看得王承恩心下欢喜，每当皇爷食欲不振之时，他便是最为担忧的。 而这也让王承恩对邸报内容更加好奇，只可惜现在侍奉在御前，不是观看邸报的时机。 崇祯皇帝放下筷子，道：“大伴，你派人去告知骆养性那边，以后这《护民周报》每出一期，都要第一时间给朕送来！” 这《护民周报》能让他了解到王毅的动作，也能了解到米脂县和延绥中路的情况，以及建虏、蒙古、农民军等势力的消息。 “是，皇爷！”王承恩拱手退下，立即安排小黄门去传达皇帝的意思给骆养性。 在崇祯皇帝看到《护民周报》时，皇太极也拿到了前三期的《护民周报》，同样看得非常认真。 自退出关外后，他便在着手安排细作进入王毅的管辖地。 初始之时，非常有成效，几乎每天都有新的消息传回，让他将王毅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因此，他策划了一出夺取护民军火铳的计划，后来才得知，他们的人几乎都要成功了，结果王毅一出马，计划便彻底失败，还损失了几十名的细作。 而再往后些，他和晋商安排的细作，竟然在短时间内全部失去联系，多次安排人前往调查，那都是有去无回。 无奈之下，他只得暂时停止安插细作的事情，从一些外出的商人口中探听一些关于王毅的消息。 只可惜，这些商人所知道的，都是从阅读《护民周报》而来，所以皇太极让人将邸报送回辽东。 王毅虽然不知道崇祯皇帝和皇太极已经看到了《护民周报》，但他敢登在报纸上的内容，就不怕任何人看到。 此时的王毅，已经重新开始计划接引饥民的事情了…… 第214章 治下人口大增 经过清扫引发民变的乡绅地主后，整个米脂县彻底的平静了下来，开垦和水利以及道路等事情，都在进行。 但是，每一项的进展都低于王毅的预期，因为人口太少，即便已经调动了谷溪村和护民城的百姓，事情依旧进展缓慢。 王毅得知这种情况后，决定重新开始接引饥民，轨道马车直接通到了米脂县的边线，还有一段进入了绥德州。 陕西境内的饥民，很多都会从延安府地界进入山西，然后有一部分人会前往北直隶。 所以，王毅让五千护民军出动，扮作商队，保护前往接引饥民的人队伍。 当接引饥民的路线确定，护民军便开始剿灭沿途的山贼和起义军。 同时，王毅还安排人前往延安府各地进行宣传，以提供一日三餐为条件，让一些饥民自发前往接引点。 接引饥民的工作开始后的第八天，米脂县每天都有两千人以上被送到米脂县。 为了预防疾病，王毅还下令在进入米脂县的路线上，建立了几个大型的澡堂子，所有饥民都要进行沐浴和换上护民城提供的衣服，才能进入米脂县境内。 单单依靠水是无法洗干净的，王毅直接斥资建立了香皂作坊，由于原料缺少的原因，每天生产出来的香皂有限，全部提供给了几个大型的澡堂子。 一个月后，米脂县增加了六万人，恢复到了米脂县原户籍上的人口规模。 增加如此之多的人口，每日所消耗的粮食非常之大，若不是王毅从京师运回了三十万石的粮食，还真的不敢这么增加人口。 即便如此，王毅这段时间也在大力的购买粮食，他现在手中的银钱超过了一百五十万两，其中大部分是从京师运回来的。 目前陕西受灾严重，粮食并不便宜，去年一两多点银子能买到一石，今年已经涨到二两银子一石了。 不过，就算再贵，王毅也要购买粮食，这么多银子在他的手中，与石头没什么区别。 至于各大作坊的开销，有一个制盐作坊就能够进行填补，甚至还绰绰有余。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王毅用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购买了近八十万石粮食，其中很多粮食是从南方运来的。 当然，若不是现在很多商人在王毅治下有了产业，选择帮助王毅，那即便王毅再有钱，也难以大量购买到粮食。 而夏收之时，王毅下辖之地，共有十五万亩田地有收获，亩产两石左右，比去年亩产少了半石，这就是干旱带来的影响。 最终，王毅收取了九万石左右的粮食进入仓库当中。 当时间来到八月中旬，延绥中路的人口，从五万增加到了十万，延绥中路十三堡以及下辖的墩堡都住满了，因此，王毅启用了不少已经废弃的村子安置人口。 在八月底，王毅再度停止了接引饥民，因为米脂县和延绥中路都难以安置人口了。 当然，并不是没有住的地方，而是田地有限。 如今王毅治下，米脂县有人口十三万多，谷溪村人口近一万，护民城人口三万五千多，延绥中路十万多，共计人口三十万左右。 这么多的人口进行开垦田地，所需农具数量庞大，好在王毅现在也不缺铁，打造农具的工匠也很多。 但相对来说，畜力就太少了，即便王毅将多余的马匹拿出来耕地，很难满足这么多人口使用。 不过，百姓们的开荒的热情很高，又能三餐吃饱，所以秋播前开垦出来的田地，还是达到了王毅的预期。 在米脂县内，共开垦出耕地五十多万亩，园地二十六万亩，而延绥中路，开垦出耕地四十多万亩左右，园地十七万亩左右。 米脂县和延绥中路能开垦的地方，基本都开垦出来了，在地盘不扩大的情况下，很难再增加人口了。 除了开垦，水利设施的建设，也得到很大的改善，基本都是从无定河中引水。 引水所用的各种水车，多达数千架，能极大的保证田地能够有水浇灌。 秋播之后，道路的修整也全面开始，在九月底的时候，所有规划的道路全部修通。 人口增加后，各方面的压力都增加了不少，尤其是思想教育方面。 虽说现在有十多个戏班子与他们达成了合作，但毕竟现在有三十万人，这些戏班子即便每天两场，也难以保证三十万人看到。 为了尽快将思想教育落实下去，王毅不得不派出思想优秀的、口才不错的士兵，前往进行思想教育讲座。 当十月来临，暗网那边传来消息，有一支起义军人数达到了十多万，观其前进方向，竟是米脂县。 在延安府绥德州西南方向，一支大军正在此处扎营，“高”字大旗处于中军位置。 中军大帐中，坐在主位的一人，看着下手的位置坐着的男子，开口道：“范青兄，你之前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范青笑着开口道：“我说高迎祥高大哥，你还不相信我的能耐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坐在主位上的高迎祥闻言，尬笑着点点头，道：“也是也是，是我多心了，若没有你这一年多来的帮助，我的队伍也不可能增加这么多人！” “主要是高大哥指挥有方！”范青回赞一句，然后说道：“此次若能拿到那王毅购买的七八十万石粮食，高大哥一年内，完全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 高迎祥点头，道：“若能拿到王毅手中的粮食，那自然对我们好处极大，甚至可以拉起更大的队伍与明军正面对抗，可是……” 说到这，高迎祥皱起了眉头，他虽然一直在闹起义，但也听说过王毅的大名，知道王毅京师勤王时，那可是大展神威。 护民军三千多人，将建虏十万多人打的狼狈不堪，可见护民军的战斗力。 虽说他现在手上有十多万的人马，但总感觉无法再王毅手中占到便宜。 范青闻言，哈哈大笑，道：“高大哥，正面打不过王毅的护民军，难道我们还不能使用些手段么？” 第215章 范青的谋划 营帐中，坐在主位上的高迎祥，端起酒碗饮了一口，然后看着范青，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是十数万起义军的首领，在领兵打仗上，他很有经验，但在耍手段上，确实比不过范青这样的商人。 所以，高迎祥听到范青的话后，非常的开心。 但是有一点，那就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范青要对付王毅。 要知道，如今的陕西地界，王毅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其手中的护民军实力，连战无不胜的建虏都能打的大败，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当然了，高迎祥对三千护民军大败十万建奴有些不同的看法。 他领兵作战这么久，经历的大小战斗，没一千也有八百，最是清楚战场是何等情况。 以他这么多的作战经验来看，三千人要大败十万人，需要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所以，他认为护民军能大败建虏，其中绝对另有隐情，护民军固然很强，但也没有达到他们听闻中的那种状态。 不然的话，他们这些人闹起义还能闹得这么轰轰烈烈？朝廷早就派遣护民军出动了！ 高迎祥抓起一块饼子咬了一口，道：“范青兄，你与王毅可是有什么过节？” 闻言，范青端着酒碗的手一顿，随即放下，笑着开口说道：“高大哥是后悔了吗？若是后悔了，那我也就不强求高大哥帮这个忙了！” 说着，范青就要起身离开。 高迎祥连忙压手，道：“范青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高迎祥虽然不是什么善人，但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轻易反悔。” 见范青重新落座，高迎祥继续说道：“之所以有此一问，只不过是好奇罢了，范青兄弟若是不想说，那就算了！” 范青闻言，低眉犹豫，片刻之后，开口说道：“那王毅的确与我有些过节，也就是前年的事情了！” “前年？”高迎祥略微错愕，脸上好奇之色更浓，道：“到底是什么过节，能让范青兄弟铭记，且不惜跟着我们冒险？” 他与范青的相识很偶然，所以对范青并不了解，只知道范青曾经是一名晋商，且是晋商范家人。 范青加入他的起义军后，经常给他出谋划策，给他帮助不少。 当然，范青的帮助，主要体现钱粮上，每每在困难的时候，范青就会及时的弄来一批钱粮。 当然，由于范青有着范家的名头，很轻易的就能进入各城，经常会让范青实施里应外合之计。 一旦有足够的人手混入城中，他们就会进行攻城，攻下城池之后，官府的仓库自然不会放过，而范青也会告知他们那些商户手中有大量的钱粮。 所以，他们这支起义军，在短时间内就达到了十数万的规模。 范青饮了一口酒，道：“前年，我几个粮仓的粮食，被那王毅先后抢走了，成了王毅起家的本钱。商队被重创，合作伙伴被杀，成了王毅的军功。如此大仇，不得不报！” 他没有将全部的事情讲出，因为他担心高迎祥知道实际情况后，会选择不帮他。 不过，说到这件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王毅最开始，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所处的村庄也只有百十号人，能挥动锄头的也就几十人，后来竟然能连灭几大山寨。 若是重新来过，他能有一百种办法，将王毅给直接扼杀。 只可惜，他们几次的决策失误，让王毅成长了起来，如今更是在皇帝面前狠狠的露了一把脸，混上了三品高官。 现在的王毅，就连朝堂都是不太敢动。 他去年加入高迎祥起义军，为的就是让高迎祥这支起义军能够迅速增长实力，然后利用高迎祥将王毅铲除掉。 支持他这个计划的，最开始只有晋商那些熟人，但己巳之变后，建虏也全力支持了他。 听到范青的话，高迎祥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范青兄放心，这仇我定帮你报了！” 高迎祥看到范青神色的变化，连忙岔开话题，道：“范青兄，刚才你说要使用些手段对付王毅，仔细给我说说！” 他此前已经收集了一些王毅的消息，知道王毅手上也有两三万军队，若正面迎战，他们未必是敌手。 毕竟，护民军能击败十万建奴，绝对不可小觑。 范青想了想，道：“我们可以兵分多路，主力放在米脂县的南面，吸引王毅率领护民军主力前来，主力不需要与护民军交战，只需带着他们绕圈即可，而其他几路从不同的地方潜入，然后直奔护民城而去，抢了粮仓就走，等王毅收到消息时，已经晚了！” 他知道护民军实力强大，但他们胜在有十数万的兵力，足以让王毅首尾难顾。 护民军在京师击败建虏的过程，他已经全部了解，若非建虏大意，护民军绝对不可能取得那么大的战果。 高迎祥闻言，摸着下巴思考着这方法的可行性，道：“这个方法不错，可以试一试！” 他的作战经验很丰富，所以知道范青此法能够避重就轻，只要王毅上当，率领大军来迎战他们主力，那其他几路一定能够在王毅反应过来之前，将护民城中的粮食运走。 范青想到了建虏那边给他的任务，开口说道：“高大哥，此次若能得到护民军的火器，还请给我一批，以后行商也能有个保障！” 高迎祥果断的点头，道：“放心，只要能拿到护民军的火器，定会给到范青兄，只是范青兄以后还打算继续行商？不若继续留下助我，若以后成就一番事业，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这一年多以来，范青的作用很大，他不想让这么一个能帮到他的人离开。 范青看了看高迎祥，随即笑道：“高大哥，等此事结束，我会考虑一番！” 他这么说，只不过是托词，他之所以帮助起义军，也不过是为了报仇，不然的话，以他身世，怎么可能与反贼混在一起？ 即便要帮助他人覆灭大明，他们也会选择皇太极！ 高迎祥闻言，明白这是范青的托词，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好歹范青帮了他这么多，总不能将范青强行留下。 范青想了想，道：“高大哥，我亲自跟随一路兵马，我对米脂县的情况比较熟悉！” 第216章 淡定的应对 护民城，军民府。 作为处理米脂县和延绥中路军民事务之地，进出军民府的人员络绎不绝，尤其是发现了高迎祥军队的前进方向后，更是门庭若市。 王毅处于他单独办公的屋内，处理着地盘上的各种事情，现在人口大幅增加，遇到的问题也多了许多。 如今秋播结束，水利和道路的修建也进入了收尾工作，百姓很快就会闲下来，所以王毅要给新来的百姓安排事情做，否则容易出问题。 给百姓安排事情做，那首选自然是作坊，所以王毅准备建造一些作坊。 之前的那些作坊自然要进行扩建扩招，但无法容纳那么多百姓，即便能容纳，但会造成产能过剩的情况。 所以，新建不同的作坊，生产不同的物品很有必要。 至于生产那些物品，王毅还需要仔细的考虑一番。 就在王毅有些头绪之时，黄九进入屋内，道：“毅哥，黎晖千户来了！” 王毅收回思绪，道：“让他进来！” 黎晖进入屋内，对着王毅行礼：“黎晖见过将军！” “不必多礼！”王毅摆摆手，面向黎晖，道：“可是有新的消息了？” 闻言，黎晖点头，道：“就在今日一早，高迎祥大军分成了五路，高迎祥率领那一路是主力，约十万人。其余四路人马，都是一万兵马左右，五路兵马都在我们的监视中！” 王毅点点头，道：“可能确定高迎祥的真正意图？” 黎晖闻言，道：“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但五路兵马都是冲着米脂县而来！” 王毅微微皱眉，有些想不通这高迎祥打得什么主意，若说高迎祥的目地是人口和粮食，那陕西其他地方会更容易获得，大可不必冒着被护民军歼灭的风险。 以护民军现在的名声，高迎祥应该早就听说了，如今敢挥师靠近米脂县，那绝对是有图谋的。 黎晖想了想，补充道：“将军，我们抓了一些舌头，可那些舌头什么都不知道！” 王毅点点头，道：“没关系，你先下去安排五个人，等下我安排好后，需要他们带路迎敌！” “是，将军！”黎晖拱手退下。 王毅目光看向门外，喊道：“黄九！” 黄九进入屋内：“毅哥，有什么吩咐？” 王毅想了想，道：“黄九，你去军营跑一趟，让师傅那边派出五路人马，准备迎战高迎祥！” 黄九道：“毅哥，我们五路人马的人数是多少？” 王毅低眉思索，道：“迎战高迎祥的主力，有三千人马足以，其余四路，我们各派出一支千户队即可！” “好的，毅哥，我这就告知师傅！”黄九一拱手，转身就要走。 “等等！”王毅连忙叫住，道：“你告知师傅那边，只要高迎祥五路大军，有进入我们的地盘苗头，要立即将之击溃，最好不要让之进入我们的地方进行破坏！” “好的，毅哥！”黄九答应一声，见王毅摆手，便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护民军的军营，便安排了五路兵马，在黎晖安排的人手带领下，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王毅这次没有外出作战，因为目前还没有弄清高迎祥的真正目的，所以他要坐镇军民府，以防有突发事件发生。 而护民军派出的兵马，足以应对高迎祥的五路大军。 现在的护民军，战斗力比之在京师只强不弱，毕竟，他们现在处于自己的地盘上，后勤补给有足够的保证，完全可以火力全开。 时间来到第二天，高迎祥的五路兵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跃过了米脂县的边界。 但是，护民军早已盯上了他们，所以在第一时间给以了迎头痛击。 当高迎祥听说护民军只有三千人马来迎战他们这一路时，顿时冷笑连连。 不是他小觑护民军，而是他认为护民军太过狂妄了。 因为三千护民军直接迎面而来，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就奔着正面交战来的。 于是，高迎祥也直接摆出了阵仗，他倒要看看，这护民军到底是不是像听说的那般，能击溃十万建虏。 率领三千护民军前来的将领是赵震，之前赵震没有前往京师勤王，官职没什么变动，所以王毅特意将赵震从鱼河堡调了回来，让其领兵累积些功劳。 赵震早已熟悉了护民军战法，虽说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应对十万农民军，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看到高迎祥大军摆出了阵仗，赵震也下令列阵。 高迎祥很想将这只兵马吃掉，所以不等护民军列阵结束，便下令发起了冲锋，几乎是大军全部压上。 看着浩浩荡荡包围而来的农民军，护民军根本不慌，甚至有些想笑。 因为高迎祥的大军，很多人还拿着锄头、铁锹之类的武器，冲锋的阵型也极为混乱，与逃荒百姓没什么区别。 护民军的执行力很强，只十来个呼吸便做好了战斗准备。 赵震先下来让火炮进行开火，目标是敌方队伍偏后的位置，因为这个位置是高迎祥的老营兵马。 当上百门火炮响起，上百颗铅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然后落入了高迎祥的冲锋大军中。 发射实心弹丸的火炮，最喜欢看到对方密密麻麻的冲锋，因为这样能造成很大的杀伤。 上百颗铅丸在人群中跳跃滚动，一条条的血路突兀的出现，那场面犹如人间炼狱，伤亡高达数千。 而火铳响起之时，农民军更是犹如风吹麦浪般倒下。 这些没有多少铠甲的农民军，宛若泥捏的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百步之内的距离，一颗弹丸甚至不止带走一条性命，因为弹丸能够轻松的穿透人体，伤到后方的人员。 站在高处观望战场的高迎祥，在见到这种场景后，立时目瞪口呆，脸上浮现了惊恐之色。 因为护民军的强大，比起他听闻的，还要恐怖，他经历的大小战役那么多，还从未遇到过不可战胜的军队，但今天看到了。 护民军的排铳，只响了四次，高迎祥的大军突然溃败，并造成了严重的踩踏事件。 在其他四路，也几乎是相同的情况，护民军的火器展现出威力的时候，农民军直接溃逃。 而护民军在第一时间进行追击，直奔各路农民军的将领！ 第217章 高迎祥的打算 延安府东南方向，一支几千余人的队伍前奔逃着，也不知道奔逃了多久，这队伍人人气喘如牛，上气不接下气，就连马匹都是累得口吐白沫。 “跑不动，投了！” 一个士兵直接停下，将长枪扔掉，一屁股坐在地上，觉得还是不舒服，干脆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见到有人躺下，周围的人也是有样学样，纷纷扔掉了武器，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很快，整个队伍犹如被传染了一般，都或坐或躺，就连骑在马上的主将，也是被其他人扶下马，满脸疲惫的坐在了地上。 在主将的边上，一名将领甩掉手上的头盔，露出一颗光头来，开口说道：“闯王，这次我们算是栽了大跟头！” 闯王高迎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原本以为三千护民军大败十万建虏的战斗，是以为护民军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没想到是我们低估了护民军！” 他在今日之前，都只是听说护民军的传闻，并未真正见到护民军的战斗，本以为护民军派出三千人，是在小觑于他们起义军！ 毕竟，他起义军有十万人马，三十余倍于护民军，三十打一，不说完胜，至少不应该输的这么惨。 可结果，他这一路十万大军，竟然被打得只剩几千人。 光头将领感觉身心疲惫，索性躺了下来，道：“闯王，也不知道其他四路人马怎么样了？” 高迎祥闻言，又是长叹了一声，道：“护民军对付我们这一路人马只用了三千人，其他几路人马，护民军每路派出三百人，绰绰有余！” 护民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强到让他提不起复仇的想法，甚至都不愿想起之前交战的画面，那是单方面的屠杀。 没错，他们十万人，单方面被三千护民军屠杀！ 连他们都被击败，其余几路人马就更不用想了，肯定是大败的结局，他只希望那些将领和老营士兵能多保留些火种。 也不知他们的损失这么大，有没有让护民军出现伤亡？ 光头将领闻言，也是长叹一声，道：“唉~！闯王，我们数年的累积，竟在一朝丧失殆尽，那个范青真是该死，竟然让我们与护民军交手，等他回来，我定要宰了他！” 高迎祥笑了笑，道：“估计那家伙回不来了，我有那么多人阻敌，才有机会逃到这里，其他几路人马都是万人左右，将领绝对难逃。” “报~！”一匹快马出现，所有人都面色紧张了起来，不知这个探马带回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之前几个探马，都是带回来护民军紧追不舍的坏消息。 快马从人群让开的道路，来到了闯王旗所在，道：“禀报闯王，护民军退回米脂县了！” 闻言，高迎祥心下松了一口气，道：“终于不追了！” 此刻的他，竟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们真的跑不动了，若是护民军继续追击而来，那只能投了。 还好护民军放弃追击了！ 他哪里知道，若不是王毅及时下达停止追击的命令，护民军早就追上来了，他们这些起义军的将领一个也难逃。 闯军众人在得知护民军退回米脂县之后，也都是松了一口气。 光头将领开口问道：“闯王，我们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他们原本有十五万的大军，形势一片大好，结果出现了今日之败，往后该如何走，他们需要好好的谋划一番了。 高迎祥闻言，心思开始思索起来。 他们在今日之前，有十数万兵马，即便是攻城掠地，也是前途一片大好，哪怕正面与明军交战，也未必会败。 可现在，他们还有多少兵马？ 钱粮器械也都丢失，简直回到了刚刚起义之时。 良久之后，高迎祥开口道：“你说我们去投王毅，他是否会接受？” 闻言，光头将领一愣，随即浮现苦笑，道：“闯王，只怕王毅会接受，那巡抚洪承畴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都知道，洪承畴虽然是杨鹤的手下，可却并不执行杨鹤的剿抚兼施、以抚为主的政策，反而对起义军大力围剿。 不仅围剿，还杀降，被其杀掉的、投降的起义军，多达数万。 而王毅目前是洪承畴的手下，他们若是投降，大概率会被洪承畴清算。 高迎祥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去与王嘉胤他们会合，反正之前他们也邀请我们会合东渡入晋！” 若不是为了帮助范青报仇，他们原本有打算与王嘉胤等人会合，进入山西境内的。 光头将领同意高迎祥的提议，道：“闯王，我觉得可行，若我们继续留在陕西地界，说不定洪承畴会调王毅参与剿灭我们起义军！” 其他的将领也纷纷表示同意前往与王嘉胤会合东渡入晋。 见众人都同意，高迎祥站起身来，道：“各将听令，立即收拢溃兵，三日后前往与王嘉胤他们会合！” “是，闯王！”十多名将领拱手领命。 然后，数千人的队伍，被分成十数支，前往各地收拢溃兵。 三日时间，高迎祥所部人马，恢复到了七万人，然后往王嘉胤所部而去。 王毅得知高迎祥收拢溃兵，前往与王嘉胤会合，心下松了一口气，起义军的历史总归是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在战斗结束后，王毅向巡抚洪承畴报捷，并将活捉的起义军将领和万余士兵送往了榆林卫城。 这次与起义军的战斗，共杀敌五万余，活捉了高迎祥四路的将领，其中就有王自用和范青。 巡抚洪承畴收到王毅的捷报之后，失神了半晌。 他六月上任以来，多次用兵，所斩杀的起义军加起来，数量也不及王毅这一次战斗来得多，哪怕加上杀降的数量，也有些不如。 当接收到王毅送来的起义军将领和被俘的万余起义军后，洪承畴在第一时间将捷报送给了三边总督杨鹤，并将王自用等起义军将领送往京师。 而杨鹤也在第一时间将捷报，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了京师，好让皇帝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功绩。 崇祯皇帝收到捷报，顿时开心不已，大赞王毅，并很效率的将封赏圣旨颁发。 前后不过半个月，圣旨便到达了王毅的手中，王毅因功晋升为延绥副总兵，并授镇国将军。 这个消息，让建虏那边也愈发的担心 第218章 建虏的计划 崇祯三年，十月下旬。 辽东盛京崇政殿，皇太极召集了一些文臣武将前来商讨事情。 皇太极将手中的密信合上，满脸愁容的开口说道：“诸位，我刚刚收到明朝那边传来的消息，王毅剿贼数万，因功升为了延绥副总兵！” 嘶！ 殿内众人闻言，都是倒吸一口气，今年年初，王毅就连升好几级，从千户升为了延绥中路指挥使。 如今才过去半年左右的时间，王毅竟然又升官了，还是延绥的副总兵。 虽然过去了半年多时间，他们每每想起与护民军的交战，都还是忍不住的心下发寒，实在是护民军给了他们太过惨痛的教训。 去年下半年，他们十来万人进入关内，本以为能满载而归，结果却被护民军吊打，阵亡近乎达到半数。 若非护民军只有三千来人，他们这十数万人，只怕要完全的交代在明国境内。 而在今年三四月份，王毅强行整顿延绥中路兵马，护民军的人数也达到了三万以上，仿佛在他们心头压上了一块巨石。 如今王毅再度升官，手上的兵马定然会进一步增加，以后说不定会直接开进辽东，将他们铲除。 殿中沉默良久，莽古尔泰率先开口，道：“大汗，难道我们真的无法得到护民军的火器吗？” 众人闻言，皆是将目光看向了皇太极，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目前而言，他们对护民军的火器，几乎没有什么办法，所以他们都希望能得到护民军的火器，然后进行仿制。 如此，他们就能组建一支护民军一样的全火器军，用来对抗护民军。 皇太极不想说丧气话，便开口说道：“几个月前，王毅大量的招收饥民，我们安排了不少人进入其中，以后可能会有机会！” 他虽然这般说，但觉得拿到护民军火器的机会不大，因为之前他也安排了人进入王毅的地盘，可最终没能将护民军的火器带回来。 不仅如此，他们安排的细作，还被一网打尽。 若不是王毅招收饥民，他们现在还没机会将细作安插进王毅的地盘。 王毅之前经营的地盘，宛若铁桶一般，无论是百姓还是军队，亦或是一些商户，都与王毅是一条心，但凡发现有人打探消息，就会被举报，甚至被人直接捉拿。 所以，即便他再度安排了不少细作进入王毅的地盘，可依旧没有信心能拿到护民军的火铳。 众人听到皇太极不太肯定的话语，都是默默的低下了头颅。 皇太极见众人神情低落，心下也是苦恼。 无奈，他将目光看向了他的智囊范文程，开口问道：“范先生，不知你当下形势有何看法？” 听到皇太极点名发问，范文程想了想，出列说道：“大汗，奴才以为不能将所有的希望放到护民军的火器上，我们应该找其他的路子！” 闻言，皇太极来了兴致，连忙追问道：“范先生所说的其他路子，指的是什么？” 他后金的形势愈发的不乐观，太希望能有破局之法。 范文程拱手回道：“大汗，明国的红夷大炮、佛郎机炮等，是从西夷人手中购得，或许我们可以从西夷人方面下手！” 听到这话，皇太极眼睛一亮，道：“对啊，明国能从西夷人手中购买火器，我们也能购买啊！” 他之前也听说过，明国的红夷大炮、佛郎机炮，最开始是出自西夷人之手，之后进行仿制，运用到战场。 西夷人的火器被明国认可，就说明威力一定不低，说不定护民军手中的火器，也来自西夷人之手。 范文程补充道：“大汗，奴才听说孙元化在登州网罗西学英才，大胆募用西夷人，不仅大力打造西夷人的火器，还让西夷人编练士兵，寻求新的战法，或许我也可以效仿！” 皇太极闻言，更是面露喜色，道：“范先生，那你可有接触西夷人的门路？” 闻言，范文程微微摇头，道：“大汗，奴才在大汗帐下效力多年，并未与西夷人接触过！” 皇太极皱起了眉头，若没有接触西夷人的门路，那这一丝希望也要破灭了。 宁完我此时出列，开口说道：“大汗，明国境内有不少的西夷人，只需寻找一二，便能与西夷人搭上线！” 皇太极闻言，脸上浮现了喜色，道：“宁先生，你可愿意再次前往明国一趟？” “大汗，奴才可以前往！”宁完我道。 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道：“好，那宁先生稍后准备一番，立即动身前往明国，事情办成，银钱赏赐必不少你！” 宁完我闻言，连忙道：“多谢大汗！” 他是个好赌之人，可因为之前入关劫掠没有什么收获的缘故，最近几个月手上都没什么钱。 所以，在听到事成之后有大量银钱赏赐，他非常的开心，更是十分的愿意接下皇太极的任务。 此事定下，皇太极转移话题，道：“如今孙承宗在大、小凌河动作不断，诸位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莽古尔泰出列说道：“大汗，一定不能让孙承宗的计划得逞，若是让孙承宗继续将宁锦防线往我们这边推进，那我们的活动空间将越来越小，所以我建议立即出兵！” 皇太极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道：“其他人有何看法？” 范文程想了想，出列说道：“大汗，孙承宗上任之前，王毅送了几十门火炮给孙承宗，奴才以为当有足够的准备，才能有所动作！” 阿巴泰也开口说道：“大汗，如今已是大雪降临，天寒地冻的，我以为应当在来年开春再用兵！” 殿内其他人也发表意见，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应该等到来年开春再用兵，这段时间正好做足准备。 皇太极思索一番，也觉得现在不是用兵的时候，便道：“既然如此，那各部回去好好准备，打造一应器械，来年开春再动兵！” 崇政殿这次议事，到此也就结束。 在护民城的王毅，很快就得到了后金在打造器械的事情，立即想到了崇祯四年的大凌河之战。 不过，王毅并不清楚是否有机会去参加这场战役，所以先处理当下的事情。比如，组织人手开始搞养殖，织布机，瓷器，香皂等。 所谓“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王毅在想尽办法的消化米脂县和延绥镇…… 第219章 新农作物到达米脂 十一月初，护民军夜不收千户赵兵，带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押运着数百辆满载的马车回到了米脂县。 王毅得知消息，立即叫上了宋应星，在护民城外等待，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对于王毅来说，他对土豆、红薯等物并不陌生，但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却一直没有见过，他现在还真是有些想念这些后世常见食物的味道了。 而宋应星，在听到王毅所说土豆、红薯等物的产量后，也是非常想要见到这几种农作物，然后进行栽培育种，看看是否真能达到亩产数千斤的产量。 王毅目光眺望远方，见赵兵等人还未出现，便面向宋应星，问道：“宋学士，地窖可有有建造好？” 在九月中旬之时，赵兵便派人送信回来，让王毅提前准备好存放土豆等农作物的地方，以及说明储存方法。 这些问题王毅自然是知晓的，但事情太忙，便此时忘却了，还好有赵兵的书信提醒，王毅便让宋应星负责建造存放的地窖。 宋应星连忙拱手，道：“将军，按照您的图纸，地窖已经建造完毕！” 王毅点点头，道：“那就好！” 宋应星想了想，问道：“将军，您先前吩咐的暖棚建筑，已经完成了五十多个，占地近两百六十多亩，土豆、红薯等农作物，是否适合在暖棚中种植？” 上个月，王毅下令建造了玻璃作坊，并在王毅的指导下，成功的生产出了玻璃，优先使用在了建造暖棚上。 王毅笑道：“适合的，只要温度、湿度适宜，几乎所有农作物都能在暖棚中种植！” 之前王徵、宋应星等人，学过了中学教材，所以王毅说的这些专业名词都能听懂，几乎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代沟感。 所以，现在王毅与王徵、宋应星等人交流非常轻松，无论是科学知识，还是平时生活中。 而王徵、宋应星等人，在见识到了中学教材中的各种未接触的知识后，对王毅愈发佩服，徐正明甚至直接称呼王毅为在世圣人，大赞王毅创造了科学这门知识。 闻言，宋应星顿时对种植土豆等物愈发期待，但突然问道：“将军，种植土豆、红薯等农作物，可有什么注意之处？” 王毅想了想，道：“种植的过程中，倒是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与寻常作物相差不大，但食用的时候，需要注意一些问题！” 宋应星连忙追问：“将军，不知需要注意什么问题？” 王毅好好的想了想，道：“就两点需要注意，一是发芽、发青的土豆不宜食用，存在毒性；二是土豆、红薯不宜过量食用，否则会出现积食、烧心、肠胃不适、血糖增高等情况！” 宋应星闻言，诧异的看着王毅，道：“将军，那以后推广这些农作物，还需告知百姓有这些食用禁忌，尤其是发芽、发青的土豆！” 王毅点点头，道：“来年推广这些农作物之事，我也会派人宣传这些食用禁忌，并登报发行！” “将军英明！”宋应星赞了一声。 “宋学士，你的《天工开物》是否在编撰？”王毅笑着问道。 “天工开物？”宋应星微微一愣，随即说道：“不瞒将军，我这几年确实在准备编制关于农学和民间百工的书籍，且编撰了一些内容，但却还未给书籍取名，不过，天工开物这个名字倒是与我编撰的书籍非常贴切！” 闻言，王毅挠挠头，道：“那等宋学士的书编撰出来，就用天工开物这个名字吧！” “多谢将军相赠书名！”宋应星拱手相谢。 王毅摆了摆手，又道：“宋学士，你以后要研究农学方面的技术，一些关键性的东西，不要写进《天工开物》中，不然有可能被外敌轻易学了去！” 宋应星闻言，点了点头，道：“将军，我明白，先进的科学技术需要保密！” 王毅点点头，道：“宋学士如果研究出关键性的东西，可以分等级留存在格物院中，以后自有学术高深的学生去研读，不会埋没！” “好的，将军！”宋应星道。 又等了一会儿，王毅等人终于看到了一支车队出现在视线中，正是赵兵等人。 赵兵远远的便见到了王毅在城门相迎，便快马来到王毅面前，行礼道：“见过将军！” “不必多礼！”王毅摆手，连忙问道：“赵兵，这次带回了多少新农作物？” 赵兵闻言，知道是表功的时候，高兴的道：“将军，我们此次带回土豆千余石，红薯一千二百余石，玉米六百余石，花生三百余石！” 听到这些数字，王毅立即大喜，这些农作物在来年开春可以种植不少的面积，等到后年，或许就能在整个米脂县和延绥中路全部推广了。 而且，这些农作物可以在园地中种植，不会影响到小麦、小米等农作物的种植空间。 园地是种菜的土地，浇灌难度相对比田地要大些，但土豆、红薯等作物，耐旱性较为不错，在园地中种植完全没有问题。 “好好好，赵兵这一功给你记下，等下先去领赏钱，并休假一个月！”王毅开心的说道。 赵兵大喜，道：“多谢将军！” 很快，数百辆马车被运进城中，土豆、红薯存放进地窖中，玉米和花生则放进了粮仓储存。 让王毅意外的是，赵兵等人还找到了辣椒、西红柿这两种农作物。 王毅有些馋这些食物，便让人拿出了一些，准备以各种方法制作这些食物，邀请格物院中的上百学士前来品尝。 格物院中，除了王徵、毕懋康、宋应星、徐正明四人，还有十几人是从外面请来的，比如编撰外科正宗的陈实功和其三名弟子、张景岳及其后人、徐霞客等等。 其余都是中学的各科尖子生，这些尖子生一方面读书，一方面跟着王徵、毕懋康等人做研究。 没办法，大明的科技人才，能请来的都请来了，而新式教育才起步两年左右的时间，只能从中学中选择各科尖子生来给王徵、毕懋康等人打下手。 在王毅的指点下，土豆、红薯等物，以蒸、煮、炸、烤等手法，制作出了一道道的美食让一众学士吃得开心不已。 由于人数太多，加上王毅没有拿出太多数量的土豆、红薯等物，所以众人只是尝了个味道。 而这极大的刺激了农学格物所的学士，发誓要让土豆、红薯等新农作物大面积种植，且要做到高产，以后就能敞开了吃。 这次宴席结束后，王毅便跟随徐正明来到了航空格物所，因为徐正明说造出了热气球，下午准备进行实验！ 第220章 测试热气球 格物院建造在护民城的东面，目前的占地面积多达三百亩，这不包含农学的种植基地，和一些试验场。 目前的格物院，已经有了二十多个科目的格物所，虽然格物院建成才月余时间，但有几个科目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就比如王毅要去看的热气球、毕懋康新研制的几种火器等。 未来的格物院，将会是华夏科技树的起点，各种研究发明，将会极大的提升军队战斗力，也会极大的提升百姓的生活质量。 如此重要之地，王毅自然要派遣重兵把守，所以在格物院的东南西北，都设立了千户所营地，以保证时时刻刻都有足够的士兵进行巡逻。 当然了，格物院的周围，也是不允许他人靠近的。 王毅来到航空格物所，很快就见到了热气球。 看着面前的热气球，外形与王毅后世所见的热气球相差无几，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虽然这热气球还没有经过实验，但王毅知道，眼前的热气球，最多就是一些细节上的改进。 经过徐正明的介绍，王毅了解了眼前的热气球。 徐正明制造出来的热气球，球囊是用丝绸和纸的混合材质制作，丝绸具有良好的质感和柔软性，能够承受一定的重量，是目前首选材质。 以这种材质制作的球囊，优点是柔软性好，减震效果佳，质感也很好，但缺点也很明显，如重量较大，容易受到潮湿的影响，不耐热等。 燃烧器与王毅后世所见不同，宛若一盏放大的油灯，燃料是一种耐烧的灯油，火力也足够大。 当然调节火焰的装置，是控制空气进入燃烧室的开合铁盖。 吊篮就简单了，就是一个竹编的大箩筐。 “准备测试！”王毅兴奋的下令。 “好的，将军！”徐正明答应已经，就开心的去准备了。 几十名的学生也上前帮忙，这些学生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但都热情饱满。 只要实验成功，他们这些人，将成为明初飞天第一人万户之后，成功实现飞天的一批人。 在航空格物所中，就有王毅为万户立的雕塑，用王毅的话说，那是一种对天空探索的精神！ 燃烧器被点燃，熊熊火焰燃烧，空气被加热往上升，进入了球囊之中，球囊逐渐的膨胀起来。 当整个球囊变得圆鼓鼓，吊篮便开始晃动起来。 王毅提前安排的两名士兵爬入吊篮之中，吊篮周围绑着的沙袋，被一个个的解下。 随着重量的减轻，吊篮开始离开地面，速度虽然很慢，但围观之人却非常激动。 这飞天历史的一刻，将在他们亲眼见证下实现。 地面是有绳索绑在吊篮上的，随着绳索被士兵慢慢的放开，吊篮的高度也逐渐超过了房屋。 “好~！” 众人高声的欢呼起来，叫好声连成一片，响彻整个格物院。 护民城的一条街道上，一个汉子无意的抬头看天，全身的动作骤然停止，双目瞪得溜圆，嘴巴大大的张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围的人注意到了这个汉子的异常，以为汉子是中邪了，连忙上前询问身体状况。 可汉子一言不发，反而抬手指着格物院所在的上空，喃喃自语：“神物飞天，祥瑞，是祥瑞！” 周围众人皆是不明白汉子的喃喃自语，便顺着汉子所指方向看去。 随即，街道上便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众百姓目瞪口呆的盯着同一个方向，抬手指着格物院上空，宛若木雕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一景象，让得更多的人抬头往格物院方向看，就像传染一般，先是一条街道，然后是半个城，最后是整个城。 良久，才有人开口，喊道：“快看，那个球下面好像有人在动！” 众人闻言，都开始凝眉注目，将视力提升到极致，去观看吊篮。 一些视力好的百姓，果然看到了吊篮中有人在动。 “是神仙，是神仙……” 百姓们叫嚷起来，甚至有人直接下跪，对着那天空的热气球叩拜。 旁边之人有样学样，然后整个城的百姓都在叩拜，无比真诚，要么口念道诀，要么口诵佛语。 “快，快过去看神仙！” 有人喊了一声，便朝着格物院的方向奔跑而去，速度极快，双腿都出现了车轮般的残影。 其他百姓也是奔跑起来，双手对着不停地对着天空招手。 王毅处于格物院中，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一片嘈杂声，且动静不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很快有士兵前来禀报王毅，告知百姓看到了升空的热气球，以为是神仙，才引发百姓追逐而来。 听到这个原因，王毅无奈的摇摇头，当即下令道：“传令，调动护民军，告知城中百姓这是科学的力量，不必大惊小怪，要坚信我们的无神论！” 黄九立即去传达命令，数千护民军开始在城中宣传无神论，说服百姓要相信科学。 但效果不是很好。 无奈，王毅只好下令终止热气球的实验。 地面的士兵开始朝天空打旗语，热气球上的士兵看到旗语后，开始调节火焰。 火焰变小，热气球开始下降，在下方绳索的拉扯下，成功的落回了起飞点。 航空格物所中的众人，相互拥抱，喜极而泣。 王毅也十分的开心，当场奖赏了徐正明千两银钱，其他有功人员，也会等功绩报上来再进行奖赏。 “徐所长，以后实验到无人之处进行，尽快改进不足之处，验证热气球的最佳载重比例、解决安全隐患等问题，然后批量制造！”王毅对着徐正明说道。 徐正明脸上的笑容犹如绽放的菊花，立即拱手道：“是，将军！” 王毅看向旁边的杨志远，道：“师傅，从护民军中选出一批人，训练操控热气球，以后的战斗可能会使用到！” “好！”杨志远郑重的一点头。 他很清楚，若军队能乘坐热气球在空中战斗，绝对能在关键时候起到逆转战局的作用。 毫不夸张的说，军队利用热气球，不仅能够超距离的侦查敌情，也能在热气球上进行作战。 配合上军工作坊制造出的线膛火铳，绝对能够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而毫不费力。 王毅叮嘱完，便打算去看看毕懋康研究出来的火器，或许也能给到他一些惊喜！ 第221章 新式火铳 护民军训练场，在王毅来到之后，一切训练停止，并进行了清场。 而毕懋康等人研究出来的火器，被护民军秘密押送到了训练场当中。 火器在马车之上，都被墨绿色布匹盖着，看不出马车上装载的是什么武器。 待得准备就绪，王毅便看向了毕懋康，道：“毕院长，开始吧！” “好的，将军！”毕懋康应了一声，然后带着王毅来到第一辆马车前。 毕懋康亲自掀开马车上布匹，露出几个盒子来，道：“这就是我研究设计出来的几种火铳！” 打开第一个盒子，一把火铳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王毅伸手拿起盒子中的火铳，开始端详起来。 毕懋康在一旁介绍道：“将军，这把火铳是依照赵士桢大人研制的掣电铳来进行研制改进的，采用的是后装子铳的方式！” 在格物院建成之后，他就得到了王毅给的任务，其中一个任务就是在燧发枪的基础上，想办法提升火器的装填速度，最好是改变装填方式。 提到装填方式，他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万历二十五年，由赵士桢编撰的《神器谱》中，有掣电铳这种不同装填方式的火铳。 赵士桢研制的掣电铳，是在鲁密铳的基础上进行改进的，铳长六尺，重五斤，采用的是后装子铳方式，每杆火铳配备五个子铳。 子铳提前装填好，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火铳的射速。 王毅点点头，看着手中的火铳，道：“那这火铳激发率有多少？” 他是知道掣电铳的，掣电铳减掉了鲁密铳的药池，改而在子铳上插上引信，点火方式依旧是火绳点火。 但手上的火铳，虽然是后装子铳形式，但是采用燧发方式激发。 在子铳预先装填好的情况下，子铳装填进火铳，然后只需在药池中加入火药，即可进行发射。 改变了掣电铳的激发方式，这就很有可能导致激发率低。 毕懋康笑着说道：“回将军，这火铳的激发率与燧发枪相同，在九成左右！” 在这把火铳上，他是下过一些功夫的，初始之时，这火铳的激发率却是不高，只有五成左右，后来经过多次的改进，激发率提升到了与护民军装备的燧发枪相同。 闻言，王毅点点头，道：“射程和威力如何？” 毕懋康自信满满的说道：“回将军，由于这火铳采用的是锥形弹，有四条膛线，但气密性差，其最大射程可达五百米，有效射程在三百米左右，在两百米能穿透一层精良铁甲，一百五十米能穿透三层甲！” 他在中学待了几个月的时间，所以学会了很多教材中的新名词。 王毅听到毕懋康说出来的数据，脸上浮现满意之色，他从打开的盒子中取出一个装填好的子铳，装填进手中的火铳。 然后，又拿起一个装有火药的火药壶打开，在药池中装入少许的颗粒火药。 端起火铳，王毅通过照门和准星，对三百米左右的靶子进行瞄准，然后扣下扳机。 “砰！” 火铳暴鸣，硝烟升腾，后坐力让王毅肩膀微微一颤。 接着，王毅继续装填发射，连续打了五次才停下。 士兵立即上前查看标靶，然后回来禀报：“报告将军，五发中四，其中一发命中靶心，一发命中五环，两发命中二环，一发脱靶！” 王毅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锥形弹加上膛线，命中率大幅提升！” 毕懋康也认可的点头，赞道：“还得是将军英明，发现了膛线的妙用，不然命中率不可能这么高！” 他这可不是胡乱说，之前他便对有无膛线的相同火铳进行测试过，结果有膛线的火铳，射程和命中率都远远高于无膛线的火铳。 对于毕懋康的夸赞，王毅只是笑了笑，道：“这火铳不错，可以装备给夜不收，可有名字？” 毕懋康道：“回将军，这火铳还未取名，请将军赠名！” 王毅想了想，道：“那就叫1630式掣电铳！” 毕懋康笑道：“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今年改进的掣电铳，所有人接触到这火铳，便知道是何年定型的！” 王毅放下手中的火铳，伸手打开了第二个木盒，里面的火铳又是不同。 毕懋康开口讲解：“将军，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火铳，也是后装方式，当去掉了子铳，相比于燧发枪，这种火铳装填更为简单！” 说到这把火铳，毕懋康脸上浮现一抹自豪，这支火铳才是他自主研制出来的，在装填上完全没有借鉴其他火器。 王毅看着手中的火铳，眼中浮现了惊喜，同时脑海也想起了后世的一种火铳，名为霍尔1819后装燧发枪。 而毕懋康制造的这把火铳，与霍尔1819后装燧发枪原理完全一致。 其装填方式是弹膛装填，即通过一个小机关，将火铳的后方一截抬起，露出一个长方体的钢块，钢块连接铳管的一侧有孔洞，是装填火药和弹丸的。 装填时，只需将火药填入空洞内，然后装填弹丸，与燧发枪相比，整个过程用手即可，省略了通条压实的步骤。 其燧发装置不在火铳的一侧，而在长方体钢块的上方。 毕懋康继续讲解：“这火铳使用的还是球形弹丸，有八条膛线，气密性强于刚才的火铳，其最大射程在六百米至七百米之间，三百米可破一层精良铁甲，两百米可破三层甲！” 王毅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开始进行装填，先是取出定装纸壳弹，用嘴咬破尾部，然后在药池中倒入少许的火药。 剩余火药倒入长方体铁块的空洞中，最后弹丸连同纸壳一起填入，然后复原长方形钢块。 如此，这把火铳的装填便完成！ 端起火铳，王毅对着换好的标靶进行瞄准，然后扣下扳机。 火铳暴鸣的同时，爆发出了强劲的后坐力。 王毅继续装填，继续发射，同样是连续发射了五次。 最终得到的结果不如上一把的数据，同样是五发中四，但四发都打在了标靶的边缘。 不过，这个成绩王毅还是满意的，毕竟这种火铳采用的是球形弹丸，虽然膛线更多，但球形弹丸比锥形弹更容易飘。 王毅给这把火铳取名为“毕—1630式火铳”，并打算在明年之内换装给护民军。 接下来又看了其他木盒，其中的火器虽然都是不同类型的，但并没有让王毅提起多大的兴趣，因为都是连发火铳，即点火一次，连续发射多次，装填却比较繁琐。 最终，王毅将目光看向了其他马车，希望还内有惊喜…… 第222章 新型火器 当所有的火铳都看完后，王毅来到了下一辆马车边上，士兵将布匹掀开，露出了一架箱体式火器。 看着箱体式火器，王毅立马想到了百虎齐奔箭，也可以称为“一窝蜂”，他在袁崇焕的辽军中见过。 不过，眼前的百虎齐奔箭，与王毅之前所见的不同。 辽军中的百虎齐奔箭，是将助推火药绑在箭矢上，其发射之后，有不可预测性的飞行轨迹，所以有“一窝蜂”的叫法。 但毕懋康拿出来的百虎齐奔箭，则是助推火药与箭杆式一体的，箭杆为空心的铁管，管内填装火药，长一米，比婴儿手臂略细，尾部焊接了两个小尾翼，整体形状与箭矢相似。 很显然，毕懋康的这一想法，已经与空气动力学产生了一些交集。 毕懋康在一旁讲解道：“将军，这经过改进的百虎齐奔箭，其飞行轨迹和射程，都有一定的预测性，战场中，可根据调整箱体的仰角来调整攻击距离，其最大射程，可达八里！” 闻言，王毅有些惊了，这若是落地能爆炸，不就是妥妥的精简版火箭炮么？ 王毅深深的看了毕懋康一眼，这家伙接触到他编撰的那些中学教材后，整个人完全得到了进化。 仔细一想，王毅又觉得合情合理。 毕懋康对各种火器都非常了解，火器相关的知识也非常的高深，在学习了中学教材中的各种原理和定律后，其脑海中的各种知识完美结合，从某些方面而言，毕懋康已经超越了王毅。 毕竟，王毅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却并未进行实操过。 就比如箭杆中的火药，肯定与火铳使用的火药有区别，这是燃烧速度的问题，王毅可没信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出来。 “快试试！”王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番了。 在毕懋康的指导下，士兵很快学会了如何操作。 一番调整之后，士兵点燃了引线，然后快速的跑开，王毅等人也早已退到较远的位置。 “啾呼、啾呼、啾呼……” 引线燃烧完毕，箱体之中飞射出一根根箭矢，尾部拖着长长的火药，硝烟也在空处形成了轨迹，速度极快。 由于角度近乎平射，所以射程无法完美的展现出来，但威力依旧能够感受到。 只见在三里外的山体上，一支支箭矢扎在山腰处，尾部火焰还喷射了一小会，硝烟弥漫了整个半山腰。 箱体中的箭支发射完毕，王毅等了一会儿后，便让人牵来了马匹，骑上便往前方的山体飞驰而去。 一些人来到半山腰，便见到了那些还在冒着缕缕硝烟的箭支，有小半截没入了土中，有些更是扎在的岩石之上，这要是射在铠甲上，还不是轻轻松松的穿透？ 王毅观察了好一会，大笑着开口，并对了毕懋康竖起了大拇指，道：“毕院长，牛啊！” 毕懋康如今也能听懂这些词语，知道王毅是在赞赏他，道：“多谢将军夸赞！” 王毅笑着说道：“毕院长，对于这百虎齐奔，你可还有其他改进的想法？” 他这么问，是想知道毕懋康是否有将百虎齐奔箭往火箭炮方向发展，如果没有，他就要适时的给以一些提点。 毕懋康想了想，道：“回将军，我的确有一些想法，但目前有些技术难题很难解决！” 闻言，王毅来了兴致，连忙追问道：“毕院长，快说说看！” 毕懋康也不扭捏，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的想法是，让这百虎齐奔箭落地时，能够发生爆炸，就像火炮发射开花弹一般，但百虎齐奔箭的射程，可通过箱体仰角来调节，那爆炸的时间点就很难控制！” 王毅闻言，大笑起来，道：“哈哈哈，毕院长，你这是一叶障目啊！” 毕懋康闻言，不由得愣了愣，但却想不明白王毅的话，便作揖请教，道：“将军，还请解惑！” 王毅对着远处的黄九招了招手，黄九立即跑了过来。 “把火铳给我！”王毅对着黄九伸出了手。 黄九背着的火铳取下，递到王毅的手中。 王毅左手拿着火铳，右手指着燧石，道：“这不就是能精准控制爆炸时间的关键么？” 毕懋康看着王毅手中的火铳，仔细思考起来，却一时想不通其中关键，道：“将军的意思是，在箭杆上安装燧发装置？” 王毅摇头加摆手，道：“毕院长，百虎齐奔箭落地，是不是有巨大的冲击力？若利用这股冲击力，来让两块碎石发生剧烈的碰撞，是不是就有火星了？这火星是不是就能让火药发生爆炸？” 听到这儿，毕懋康只感觉脑海光芒一闪，立即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王毅，但脸上有掩盖不住的敬佩！ 不愧是能编撰出中学教材的人物，不愧是被徐正明称为圣人的王毅，简单的几句话，就将他心中的困惑给解决了。 方法还是如此的简单，且他已经在燧发枪上见过了。 难怪，难怪王毅会说他一叶障目！ 是啊，是啊，这可不就是一叶障目么！ “这这这！”毕懋康心中满是震撼。 他通过王毅所说的内容，脑海中已经预演了一遍又一遍的、百虎齐奔箭从发射到落地爆炸的过程，整个过程简直就是通透到完美。 “将军，我这就回去改造百虎齐奔箭！”毕懋康说着，转身就要走。 王毅连忙抓住毕懋康的手臂，道：“不急不急，不急在这一时！毕院长，你可想过爆炸的百虎齐奔箭杀伤如何增加？” 毕懋康又是一愣，仔细的想了想，道：“请将军赐教！” 王毅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毕院长，开花弹爆炸，除了气浪带来的杀伤力，还有四散的破片可杀伤敌人，如果增加破片或弹丸，杀伤力会如何？” 闻言，毕懋康心脏又是猛然的跳动，脑海中预演了一下王毅所说的场景，道：“妙哉！妙哉！将军之奇思妙想，我毕懋康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毅拍了拍毕懋康的胳膊，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其他武器！” 众人又骑着快马回到马车所在，开始观看其他武器。 接下来的武器，也给了王毅一些惊喜，但比不上毕懋康制造的百虎齐奔箭，比如：改进的佛郎机炮、复刻的猛火油柜、神火飞鸦、改进型三弓床弩等等。 这些武器虽然在原有基础上得到了加强，但并不是非常明显。 不过，王毅完全的体会到了明末科学牛人的强大，若不是那些文人一句“奇技淫巧”，以华夏民族的聪明才智，华夏科技绝对是外族望其项背的！ 而他的到来，这些科学牛人将绽放万丈光芒！ 第223章 崇祯四年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半年多过去，来到了崇祯四年的七月份。 在这段时间内，王毅治下接引而来的饥民，迎来了分到田地的第一次收获。 王毅对此次的收获非常关心，亲自参与到了粮食的收割当中，让得在田地中收割的百姓倍受鼓舞。 如今王毅治下人口，已经达到三十万有余，粮食必须要有所保证，不然的话，那他可就要改变各种计划了。 进行夏收的田地，总共有九十余万亩，主要种植的是小麦、小米这两种农作物。 由于去年干旱导致减产，所以王毅在去年秋播之后，便下令大幅增加沟渠和灌井，以降低田地的灌溉难度。 所以，今年的田地受到干旱的影响并不大。 经过李善的统计，夏收的报表终于是放到了王毅的面前，亩产接近两石半，在这个年景，也算是大丰收了。 而进入仓库的粮食，也达到了六十八万石，在粮食了上，极大的缓解了王毅的压力。 之前，花一百五十万两银钱买来的近八十万石粮食，已经消耗了六十万石。 在这次收获之前，仓库中的粮食，只剩三十多万石，加上这次的收获，粮仓中的粮食储存来到了一百多万石。 这些粮食，如果只是养活的人的话，能够让五十万百姓活一年。 不过，王毅对粮食储备的要求，至少是能让治下百姓在无收获的情况下，足够吃上三年。 如此，他的治理才能抗住不可预知的天灾人祸。 百姓手中留下了田地收成的七成粮食，都是无比的开心，尤其是那些去年接引过来的饥民，此时更是对王毅感恩戴德。 甚至，有人在家中偷偷的给王毅立了生祠，且人数逐渐增多，这还是王毅宣导无神论的情况下。不然的话，只怕家家户户都会有王毅的生祠。 除了田地，种菜的园地中，也是生机盎然，尤其是种植了红薯和土豆等农作物的田地，那是被照顾的十分精心。 这些新农作物，种植在还没有被分出去的园地中，全部归军民府所有，因为以后要全面推广，就还需要农学格物所进行育种选种。 根据之前赵兵带回来的消息，福建等地种植的土豆和红薯的产量，最多达到亩产一千五百斤。 玉米的亩产，也只有四百来斤的样子，花生的亩产更低，只有百来斤。 所以，这些新农作物在没有进行育种、选种、及改进种植方法之前，是完全达不到王毅之前所说的产量。 当然了，如果再有后世的各种化肥，或许产量会大幅的增加，但现在可没有那个条件，必须在其他方面下功夫。 而这就要考验宋应星和农学格物所的那些人了，看看能不能再不同的种植方式中总结出更多的经验。 先前宋应星等人在暖棚中总结的种植经验，已经运用在了这些农作物的种植上，产量或许会高于福建等地。 在八月中旬，王毅收到了暗网从辽东传回的消息，后金发动了大凌河之战。 皇太极兵分两路，一路由贝勒德格类、岳托、阿济格率兵两万，经义州屯住于锦州和大凌河之间，切断锦州与大凌河的联系。 另一路由皇太极亲自率领，经黑山、广宁从正面压向大凌河城。 八月六日，两路大军会合于大凌河城下，大凌河之战打响了，汉八旗也第一次亮相。 皇太极这次大凌河之战，他一改从前在辽东硬攻的战法，改成了围城。 他命八旗将士环城挖了四道壕沟，并筑起一道一丈多高的墙，将个小小大凌河城围得如铁桶一般。 皇太极这一围，城中的祖大寿只有坐以待毙，如果想活着出去的话，一是靠援军来解围，二是只有投降。 而援兵前来，必须与金兵野战于城外。 皇太极对祖大寿十分看重，围困十天后，便开始了劝降工作。但祖大寿不为所动，对皇太极根本不予理睬。 八月十六这一天，松山守军两千前来增援了，由于众寡悬殊，被金兵没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第一次救援失败。 八月二十六日，总兵吴襄、宋伟率锦州兵六千前来救，阿济格率兵迎敌。 这一天上午，雾非常大，几尺外就看不清人，当明军发现后金军之时，已经是正面交锋了。 近战之下，明军的火器完全来没有发挥的余地，很快就败下阵来，损失数千人，明军的第二次增援也失败了。 九月，后金哨探探知明军总兵吴襄和宋伟再次率兵来援，皇太极率军前往迎战。 途中，皇太极想到了奇袭之策，便与多铎率领小队人马沿着山体悄悄行进，意图在双方大军交战之时，突然杀出。 但皇太极的这个计谋，被明军的夜不收发现，并及时禀报了给了总兵吴襄等人，明军六千大军直扑皇太极的这只小队人马，希望能先将这只小队人马吃掉。 不过，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皇太极得知六千大军围杀而来，却一点也没有害怕，反而率领身边的二百名亲兵冲了过去。 明军浩浩荡荡的六千多人，竟被皇太极的二百人，冲杀得溃不成军，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而等后金的大军赶到，又是对明军一番乘胜追击，六千人大败，第三次救援失败得更惨。 孙承宗收到消息后，几近夜夜难眠、餐餐不食。 数日后，孙承宗卧病在床，却突然想到了王毅在南海子与他的对话，他立即拖着病躯来到书桌前书写奏报，请求崇祯皇帝调遣护民军前来救援大凌河城。 只是，他的奏报送上去后，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无奈，孙承宗只好每隔几日就写奏报给崇祯皇帝，继续催促崇祯皇帝调遣王毅前来援救。 崇祯皇帝看到孙承宗的第一份请求调遣王毅支援的奏报，就立即召开了小朝会进行商议，但大臣们以各种理由劝崇祯皇帝，并提出让登州兵马前往支援。 登州巡抚孙元化，急令孔有德率兵支援，一场兵变危机因此产生！ 第224章 吴桥兵变，护民军潜行 登州兵马在孔有德的带领下，前往支援辽东，其中有辽东兵和山东兵。 孔有德抵达吴桥（今河北省沧州市吴桥县，当时属于山东），因遇大雨春雪，部队粮草不足，可城中闭门罢市，无法获得补给。 这其中原因，便是平时登州的辽东兵与山东兵不和，双方早有矛盾，且辽东兵与山东人也早有摩擦。 辽东兵得不到补给，自然会有饿急的士兵做出一些违反军纪的事情，一只鸡引发的兵变就此出现。 一士兵强行抢走了一户人家中的一只鸡，这户人家自是不肯，状告到了军营中。 营中将领见这户人家也有些身份，乃是山东望族、东林党干将的王象春的家仆，便对违反军纪的士兵做出了“穿箭游营”的惩罚。 士兵受罚之后，越想越气，便持刀将王象春的家仆砍杀。 王象春之子听说了这件事情，不肯罢休，要求军中将官查明真相，否则就转告到京城去。 此时，把孙元化给的市马钱花尽的李九成，正好归来，害怕受到惩罚，便趁机煽动士兵抢劫哗变。 孔有德也被李九成、李应元父子二人的煽动，选择在吴桥发动叛变。 叛乱后，孔有德遂倒戈杀回山东半岛，连陷临邑、陵县、商河、青城诸城，率兵直趋登州，此为后话。 崇祯皇帝得知孔有德叛变后，大发雷霆，立即召集大臣前来议事。 当大臣们到齐，崇祯皇帝愤怒的将手中的军报扔在大臣们面前，喝道：“看看，都看看，你们提议的让登州兵马去支援辽东，兵马还没出山东，就发生兵变了！” 众大臣跪地，默不作声。 身为内阁首辅的周延儒，主动捡起军报观看，其他官员也凑着脑袋过来观看。 众人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原本他们为了阻止王毅再立功，所以提议让登州派兵前往辽东支援。 可万万没想到，一只鸡就让登州兵马发生了兵变。 崇祯皇帝见大臣们看完军报去不说话，再度喝道：“都哑巴了吗？” 周延儒依旧跪地，拱手道：“陛下，兵变是因为粮草不足引起的，那这其中是何原因导致粮草不足，应该查清楚，看看是孙元化没有给足市马钱，还是有将官从中贪污了！” 其他大臣闻言，不由得暗暗给周延儒竖起的大拇指，简单的几句话，便将他们这些人的责任转移到别人身上。 崇祯皇帝闻言，怒火降了些，道：“现在辽东问题还没解决，这又出现叛变问题，你们都说说，接下来该如何调兵遣将？” 一众官员相互对视，皆是默不作声。 他们都是人精，先前强力推荐让登州兵马支援辽东，结果孔有德叛变，这已经有可能牵扯他们了，他们可不敢再胡乱开口了。 若这种情况再来一次，他们这些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其他地界的兵马不会出现兵变的情况。 他们都清楚，各地兵马都有欠饷的情况，更是贪冒军饷成风，稍有状况就可能出现大问题。 这次小朝会，崇祯皇帝注定得不到答案，只得派出臣子去招抚孔有德，便结束了小朝会。 崇祯皇帝还在气头上，又收到了孙承宗写来的奏章，依旧是请求朝廷派遣王毅前往辽东救援。 于是，崇祯皇帝秘密派遣锦衣卫，拿着他的中旨偷偷前往米脂县，让王毅率军前往辽东支援。 锦衣卫出了京师，便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赶往米脂县见王毅。 三日之后，王毅接到了崇祯皇帝的中旨之后，立即开始出发前的准备，各类所需物资被搬上了马车，扮成商队分批运出，大军也分批进入了延绥中路。 接到中旨的第二天晚上，王毅便率领五个千户队，从延绥中路悄悄的出发，共五千六百多人。 都是昼伏夜出，以每日八十里的前进速度，赶往辽东。 一路之上，王毅都没有让大军靠近城池关隘，一是因为他手中的是皇帝的中旨；二是因为要保持一定的隐秘性！ 王毅离开一个月后，才有人发现很久没见到王毅，可没有人知道王毅干什么去了，因为此事只有护民军高层知道！ 皇太极自从对大凌河城动手之后，每天都要等待明国境内传来的消息，明国朝堂的动作，他一清二楚，知道他们收买的明国官员，成功的劝住了崇祯皇帝调遣护民军的想法。 不过，他也担心会有变故，所以让安插在王毅治下的细作每日要传出消息。 好在每天传回的消息，都是护民军一切如常，没有大规模的军队调动。 皇太极为了尽快完成他的既定计划，便召集诸位将领商讨。 目光扫过帐中众人，皇太极开口问道：“诸位，可有办法让祖大寿尽快投降？” 在拿下大凌河城之前，他总觉得护民军会前来支援，所以打算加快拿下大凌河城。 帐中众人闻言，皆是皱起了眉头，以他们的兵力，要攻下大凌河城并不难，可皇太极却是想让祖大寿主动投降，还要加快速度，这就很难了。 阿济格站起身来，道：“大汗，直接攻下大凌河城，活捉祖大寿便是！” 皇太极摇头，道：“祖大寿及其不下，定然有人近距离见过护民军的火器，强攻可能导致那些人死亡！” 他是打算将祖大寿收服的，祖大寿的部队本就厉害，又与护民军并肩作战过，定然有人近距离见过护民军的火器。 只要描述出来，他们请的那些西夷人，便可想办法复刻出来。 众人闻言，明白了皇太极的打算。 范文程出列，拱手说道：“大汗，奴才有一计，或许可行！” “范先生有何妙计，快快说来！”皇太极催促道。 范文程道：“大汗，我们可以利用祖大寿渴望援军的急切心态，上演一次假的明军支援，诱骗祖大寿出城！” 皇太极闻言，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喜色，道：“不愧是范先生，果然是妙计！” 第225章 祖大寿中计 大凌河城，就建立在大凌河的边上，由于地理位置特殊，所以被后金破坏过多次。 袁崇焕督师蓟辽之时，便曾两次抢修大凌河城，但皇太极都没让他修完，双方对大小凌河二城争夺就非常激烈，已是两建两拆。 大凌河古称渝水、龙川、白狼水，辽代以后改称凌河（灵河）、大凌河。全长398公里，是古代沟通东北与中原的交通枢纽。 历史上，齐国北伐山戎、曹魏征讨乌桓、前燕入主中原、北齐攻打契丹、隋唐平定高丽，均以大凌河谷为行军主道。 大凌河城位于锦州东三十余里，是屏蔽锦州的重要防线。明军若要固辽，就必修此城；而后金要想攻明，也就必拆此城。 己巳之变后，孙承宗接任了袁崇焕的位置，命祖大寿抢修大凌河城。 也不知是皇太极有意还是无意，在祖大寿将城墙修建完毕，雉堞也建造完成一半时，派遣大军突然围城。 祖大寿本以为皇太极会像以往一样进行攻城，结果皇太极让人围城，还在城外挖了四条深深的沟壑。 这可让祖大寿有些不知所措，若进行突围，则会被沟壑所阻，若在城中坚守，那粮草又严重不足。 大凌河城中，有总兵祖大寿及副将八员，参、游约二十员，骑兵七千，步兵七千，夫役商贾约万余人。 如此之多的人口，每天所消耗的粮草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在被围城一个月时，城中已经没有粮草，开始杀战马充饥。 到被围城两个月，军中只剩几十个将官的马匹没舍得杀，一些饿昏的士兵被杀，并取肉食用。 大凌河城衙署内，祖大寿瘫靠在椅子上，两眼显得无神，已是神游天外。 一个士兵快速的跑了进来，终是让祖大寿魂归体内。 士兵脸上有着急切，他对着祖大寿抱拳，道：“祖将军，王承胤将军让我来报，似乎是我们的援军到了！” 听到这话，祖大寿猛地站起身来，连忙追问：“可看清了，确认是援军？” 他们已经被围了两个多月了，结果没有看到一次援军，若不是后金要劝降，透露了孙承宗几次救援都被挫败，他对外界的情况将一无所知。 如今士兵来报说有援军到来，他是持怀疑态度的。 士兵犹豫了一下，道：“祖将军，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他只是受命前来禀报祖大寿的，并不能确定是否有援军前来。 祖大寿点头，道：“走，我亲自去看看！” 很快，祖大寿便来到了南面的城墙之上，果然见到了一支大军带着飞扬的尘土而来，正缓缓靠近城外的后金军，随时都有发生大战的风险。 “王将军，那真是援军吗？”祖大寿疑惑的开口，由于距离的原因，他先还没看清那支大军的旗帜。 王承胤也皱着眉头，道：“不确定，再看看吧！” 又过了一会儿，那支大军更近了一些。 “是锦州的旗帜！”视力好的士兵看到了那支军队的旗帜，激动的喊道。 “没错，是锦州的旗帜！” “我们的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孙阁老没有忘记我们！” 随着那支大军靠近，城墙上的人，都看清了那支大军的旗帜，兴奋的叫喊起来。 这两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煎熬了，尤其是战马都杀完之后，他们的日子那叫一个痛苦，有些人为了活下去，只得吃上一口袍泽血肉。 所以，他们十分渴望有援军前来解救他们。 祖大寿也看到了锦州兵的旗帜，连忙对着王承胤道：“王将军，准备开城门，我要杀出去！” 王承胤看着那支打着锦州兵旗帜的队伍，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便道：“祖将军，小心有诈！” “有诈？”祖大寿狐疑的看了一眼王承胤，然后又看向那支大军，再度皱起了眉头。 “杀~！” 就在这时，那支打着锦州旗帜的军队，突然对后金军发起了冲锋，高声喊杀，铺天盖地的杀向后金军。 祖大寿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奔跑在最前方的士兵，待得足够确定，便指着战场，面向王承胤道：“看，是我们明军的衣甲，确定是援军无疑了！” 王承胤也看清了那些士兵的衣甲，缓缓的点了点头，但依旧皱着眉头：“可是……” 祖大寿一摆手，道：“别可是了，准备开城门，我立即杀出去，让建虏腹背受敌！” 说完，祖大寿便往城墙下跑去，并大喊着整军备战。 不需半刻钟，祖大寿便组织了千余士兵，并让人准备了一些门板。 大凌河城的城门打开，祖大寿率领士兵冲出了城。 由于有沟壑存在，祖大寿无法率军提速冲锋，需等士兵将门板架在沟壑上，军队才好通过。 门板架好，祖大寿率军通过了沟壑，然后直奔与援军交手的后金军。 祖大寿等人逐渐提速，眼看着就要与援军会合时，援军突然变成了金兵，直接向祖大寿他们杀来。 见到这种情形，祖大寿大惊失色，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后金军的诱敌之计。 “中计了，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跟着祖大寿杀出城的士兵，也明白了过来，眼中露出了惊恐，高声呼喊着。 躲在山中的皇太极，突然率队杀出，要对祖大寿进行包围。 祖大寿知道这是诱敌之计，立即下令：“撤！快撤！撤回城中！” 明军立即掉头往回跑，眼看就要抵达沟壑上架着门板的地方，皇太极已经率军杀到，陷入了后金军的重重包围。 好在祖大寿与他部下都非常英勇，拼命厮杀，为大军冲开了一条生路，一千多士兵只有半数跨过了沟壑。 若非后方的士兵足够果断，将门板给掀翻，后金军只怕要追杀进城中。 祖大寿等人进入城中后，都是后怕不已，同时怒骂后金军狡猾，竟然出此毒计！ 看着少了一半的家丁，祖大寿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同时在心中下定决心，再也不轻易出城了！ 而王毅经过一个多月的赶路，终于是通过了山海关，一路来到了锦州城外二十里。 第226章 再见孙承宗 从米脂县到锦州，直线距离就有近两千五百里，更何况没有那么多直线道可走，总路程超过了三千里。 护民军自出发开始，为了保证大军行动的秘密，一直都是昼伏夜行，且绕开了途中所有的城池和驻军地，用时一个多月。 当来到距离锦州还有二十里的距离时，已经是十月二十六日子时，王毅让大军进入一层山中安营休息。 天亮之后，王毅带着百来人，换了衣服，扮作商队，押送着一批粮食往锦州城而去。 由于押运的是粮食，守城的士兵并没有太过为难，便将王毅等人放入了城中。 王毅带着三五人，来到了孙承宗处理事务的府衙。 “什么人，军机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逗留！”守在府衙门口的士兵，见到王毅几人，便直接开口呵斥。 王毅给黄九使了个眼色，黄九立即会意，取出拜帖递上，道：“我们是孙阁老的朋友，还请代为通传！” 说着，黄九还递上了几个碎银子。 那士兵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钱，目光看向一旁的小旗官，见后者微微点头，便立即会意。 士兵的目光打量了一番王毅几人，道：“等着，我去通报，至于孙阁老见不见你们，就不是我说了算的！” 说完，士兵便快步走进府衙之中，去禀报了。 没过多久，那士兵便匆匆的跑出来，对着王毅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几位，孙阁老同意见你们，请！” 在几位士兵的带领下，王毅几人进入了府衙，来到了后院的一个的房间中。 进入房间中，王毅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正被大夫把着脉的孙承宗。 孙承宗见到来人是王毅，满是病态的脸上，立时变得红光满面，他对着房间中的众人摆了摆手，道：“其他人都退下，我与好友说会儿话！” 众人闻言，都纷纷退出了房间，只留下王毅与孙承宗两人。 房门被关上，王毅快步来到了床边，道：“孙阁老，身体如何了？” 孙承宗双手撑着要坐起来，王毅立即去扶。 抬手摆了摆，孙承宗笑道：“不用扶，我这病啊，就是这段时间愁的，现在看到你来，已经好了大半！” 他得知大凌河城被围后，茶饭不思，天天都在想方设法的调兵救援，可多次安排的救援，都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而他也明白大明境内，除了护民军，其他军队小规模的去救援，那都是去送死的，根本没有救援成功的可能性。 但又不得不救，祖大寿率领的兵马，那可是辽东的精锐，一万多精锐若归顺了后金，对大明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他所写请求护民军来援的奏报，皇帝一直没有给出答复，让他十分忧心，担心朝廷那些官员会阻止王毅来援。 所幸，今天他见到了王毅出现，心中的忧虑几乎全部消失、 说着，孙承宗直接下了床，来到屋内圆桌旁坐下，并对着王毅抬手示意，道：“王毅啊，坐吧！” 王毅也不客气，直接在圆桌旁坐下，端起茶壶倒上了两杯水。 孙承宗看着王毅，压低声音道：“王毅啊，大军到哪里了？可是你擅作主张带兵前来的？” 王毅也压低声音，道：“阁老，我接到的是陛下的中旨，没有兵部的调令，大军在昨天夜里已经在锦州城外二十里，目前在山中安营休息！” “唉，看来朝中那些官员真是……”孙承宗叹气一声，对朝中那些官员的所作所为一时无言。 如今王毅只接到皇帝的中旨，那便说明朝堂大臣，都不同意让王毅驰援辽东，皇帝无奈之下，才发出中旨。 “一些自私自利的家伙罢了，那还记得圣贤所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王毅冷笑一声，明末党争，有时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朝廷那些官员，都是依附于明朝，明朝若是灭亡，那些官员就成了前朝之官，地位已经低人一等，权利就更不用说了。 大明若亡，崇祯皇帝是亡国之君，那些大臣们也是亡国之臣，没有多少人会看得起！ 孙承宗没有对王毅的话做出评价，只是微微点头，然后转移话题，道：“王毅啊，大军没有直接进城，可是有什么计划不成？” 他对王毅有所了解，知道王毅做事很有章法，如今王毅只身来见，定是王毅心里有了什么打算！ “什么都瞒不过孙阁老！”王毅笑着赞了声，然后说道：“护民军前来支援辽东的消息，还不能传出去，否则皇太极就该下令退军了！” “是也！”孙承宗点点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你的军队一出现，就会被认出来吧！” 他见过护民军，知道护民军的特点非常好辨认，比如行军非常整齐、全军都使用火器、盔甲统一等等，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护民军。 王毅笑道：“我担心的正是这个，所以打算扮作其他明军！” 护民军的特点实在太明显了，无论是训练，还是装备，那都是与这个时代的军队有极大的区别，所以他才想着给护民军来个改头换面。 南海子之战，护民军就是扮作袁崇焕的辽军，并混在其中，才在南海子一战杀敌数万。 如果这次还能故技重施，那绝对可以让后金军再度栽个大跟头。 孙承宗想了想，道：“扮作卢象升的白幡队如何？” 王毅大笑，道：“哈哈，孙阁老，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正有此意！” “哈哈哈……”孙阁老也大笑起来，仿佛看到了后金军上当的场景，片刻后才压低声音，道：“直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 王毅想了想，道：“孙阁老，我需要一些刀枪，以及一些白布，还有大旗之类的……” 他将所需之物都说了出来。 孙承宗点头，道：“这些都没有难度，我马上让人准备，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王毅仔细的想了想，道：“今天夜里我就行动，会直接绕过锦州城，以免被城中的建虏细作发现！” “好！”孙承宗同意王毅的计划，想了想，道：“王毅啊，你此去千万小心，建虏这次准备非常充足，还有不少的红夷大炮！” 第227章 护民军行动，祖大寿欲降 房间中，王毅听到孙承宗的提醒，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太过放在心上，道：“孙阁老，我知道了！” 他成立的暗网，已经在辽东扎根，所以很多事情都知道，其中就包括皇太极派遣宁完我到明朝，请回西夷人打造火器和练兵，如今已有了成效。 见王毅没有重视，孙承宗再度说道：“王毅啊，建虏那边如今建立了重营，也是一支全火器军队，先前我让吴襄和宋伟前往救援，给宋伟营中配备了许多火器。 初始，吴襄和宋伟还能挡住建虏的攻击，也给建虏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建虏的重营出现后，吴襄和宋伟很快就溃败了！” 根据逃回的士兵描述，当时因为大雾天气，吴襄和宋伟先是败了一阵，阵亡不少人马，直接逃回。 几天后，孙承宗再度让吴襄和宋伟领兵前往救援大凌河，这次皇太极亲自出动，虽偷袭后方的计划被识破，但皇太极率领两百多人冲散了明军。 吴襄和宋伟重新收拢兵马，利用火器还击，后金军伤亡了不少人。 皇太极便调动了重营，动用四十门红衣大炮，吴襄和宋伟损失惨重，又被后金军骑兵冲杀，逃回者少之又少。 王毅闻言，知道孙承宗是在担心他，便道：“孙阁老放心，这一年多来，虽然建虏在极力的改变，但我护民军也不是在混吃等死的！” 他对建虏的情况了解了不少，孙承宗口中的重营，其实就是火炮营，在与吴襄和宋伟交战的过程中，重营动用到了四十门红夷大炮。 不过，这个红夷大炮的数量，只是重营的一部分，真正的数量是十倍左右，即四百门红夷大炮。 可以说，建虏为了防备护民军，可是下了血本，在火器上投入了许多银钱。 但是，建虏目前只是在红夷大炮上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但在火铳上，却是没有大的建树。 因为，西夷人所能设计的最强火器，目前只有火绳枪，而簧轮燧发火铳虽然也有想法，但簧轮燧发火铳的零部件太多。 以后金的技术，还需要不少的时间才能实现量产，且激发率低的问题，也需要进行改进。 所以，后金在有数百门红夷大炮的情况下，没有选择对大凌河城进行强攻，就是劝降祖大寿等人。 然后，从近距离见过护民军火铳的祖大寿或其士兵口中，得到燧发枪的关键技术，哪怕是一些外观也好，总能对他们打造火铳有所帮助的。 见到王毅信心满满，孙承宗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就不啰嗦了，你先回去准备，东西准备好之后，我会让人送到！” 他虽然与王毅接触的不多，但也知道王毅是什么样的人，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王毅是不可能无视建虏那么多红衣大炮的。 王毅起身，拱手道：“孙阁老，那我就回去了，相信孙阁老明日就能收到好消息！” 孙承宗也起身，笑着拱手回礼，道：“好，为了不让人起疑，我就不送了！” “孙阁老，告辞！”王毅转身离开。 出了府衙，王毅带着黄九等人找到一同前来的百余士兵，在采购了一些新鲜的肉食后，便出了城，回到了大军安营之地休息。 在当天下午之时，孙承宗让人送来了王毅点名要的物资。 傍晚，护民军在饱餐一顿后，所有士兵开始改变装扮，深夜开始拔营，大军绕过了锦州城。 在王毅赶来锦州的这段时间中，皇太极对大凌河城中的祖大寿，也进行了多次的劝降。 十月初七日，皇太极命俘虏姜桂。带着明朝被俘将官写给祖大寿、何可纲、张存仁三将的招降书，前往大凌河城告知三万援兵兵败的消息并劝降。 祖大寿率众官出城见面，直接表明了态度，说后金军喜欢杀降兵，投降得不到好处，在赶走姜桂之时，言：“尔不必再来，我宁死于此城，不降也！” 姜桂劝降无果，只得退走。 皇太极听说祖大寿等是因为害怕杀降才拒绝出降，便在十月初九日亲自致书祖大寿等，宣布了后金如今对汉人的恩养政策。 并在信中解释：“过去杀辽民确有其事，我深为懊悔，我们早就不那样做了。至于永平屠城，那是二贝勒阿敏所为，他因此也受到了严惩，希望你不要存此偏见。” 不过，这等言语，岂能让祖大寿等信服，直接回绝了皇太极。 可这个时候，大凌河城已“粮绝薪尽”，不少士兵以树叶、树皮、观音土等为食。 祖大寿派人出城侦察，发现被后金包围得水泄不通，难以突围，可看着可怜了将士们，他心下还是动了投降的念头。 十月十四日，皇太极又派俘虏姜新去劝降，祖大寿率众官出城相见，并派出一名叫韩栋的将领到金营中谈判。 韩栋谈判后，向祖大寿说明了后金军如今的情况，使祖大寿确信没有突围的可能性。 十月二十五日，祖大寿最后下了决心，让义子祖泽润从城上通过射箭来送信，邀请曾为同僚的后金将领石廷柱进城商议降金事宜。 十月二十六日，皇太极就派石廷柱偕达海、库尔缠、觉罗龙什、宁完我、姜桂等前往锦州城下商谈。 祖大寿派韩栋邀请石廷柱过壕相谈，达海等以未获授权为由拒绝，祖大寿便送出祖可法到金营为质，石廷柱这才过壕与祖大寿见面。 祖大寿称如果后金军还要继续前进，就打下锦州，让他和将士能与妻儿团聚，随后又派祖可法、张存仁、韩栋到后金大营，重申取锦州的建议。 皇太极则回复后金军已疲惫，难以前进，取锦州应由祖大寿来做，前提是祖大寿要出城投降。 祖大寿得到这个消息，心下生出计策，那就是他先诈降，然后伺机逃回锦州城。 于是，祖大寿又派施大勇向皇太极提议取锦州。 其实，祖大寿对这个计策也没有把握，因为他无法确信后金军是否会反悔。 当天夜里，祖大寿巡视城中。 一队靠着城墙的士兵，见到祖大寿前来，纷纷想要起身行礼，可有力气站起来的人，不到半数。 祖大寿见状，眼中闪现泪花，连忙阻止众人，道：“无需多礼！” 士兵们闻言，这才作罢。 祖大寿目光扫过这些人，忽然看到了火堆上架着的一口锅，锅内正煮着东西，便上前问道：“可是找到什么吃食了？” 众士兵闻言，皆是默默低下了头，有人更是抽泣起来。 祖大寿看见状，便走向那口大锅，里面确实煮着一些肉，可从骨头来看，这明显是人的大腿骨，脸上瞬间浮现痛苦之色。 第228章 祖大寿入金营 见祖大寿瞬间变了脸色，这队士兵中的领队总旗站出来，跪在祖大寿的面前。 他满脸泪水的哭道：“祖将军，我们以同袍为食，已无人性，可家中妻儿在等着我们回去，实无可奈何矣！” 军中断粮已有多日，树叶、树皮等被吃光，城中除了尸体，再难寻到充饥之物。 听到这话，祖大寿也是眼泪哗哗而流，颤抖着将总旗官扶起，然后对着众士兵道：“诸位兄弟随我出生入死，可我祖大寿无能，竟让诸位兄弟们落难至此，非兄弟们无人性，实乃我祖大寿之罪也！” 说罢，祖大寿以袖抹泪，心中已然下定决心，明日就执行诈降的计策。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家丁，道：“去，将剩下的马匹都杀了，分给兄弟们！” 家丁首领闻言，面露犹豫，道：“将军，我们就剩一百多匹马了，若是吃了，只怕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了！” 祖大寿眼神坚毅，道：“你只管去办！” “是，将军！”家丁首领拱手，立即去办了。 而祖大寿也转身离开，回到了城中府衙，开始思考诈降的细节，确保皇太极不会看出端倪。 十月二十七日，祖大寿杀了拒绝投降的副总兵何可纲，再派人与皇太极和诸贝勒对天盟誓后，皇太极则派库尔缠、龙什向祖大寿问取锦州之策。 祖大寿要求与皇太极面谈，皇太极同意。 于是，祖大寿进入后金军营，与诸贝勒和皇太极一一行过女真人最隆重的抱见礼，然后与皇太极一起进入营帐，皇太极让祖大寿坐在身旁，以示敬重。 皇太极与祖大寿碰杯而饮，然后皇太极问道：“祖将军，锦州有孙承宗坐镇，兵力不少，何故要急于取锦州？” 祖大寿知道皇太极会进行试探，所以早已准备好了各种说辞，道：“大汗，若朝廷知道我投降了，必然会捉拿我的家人问罪，所以不得不急啊！” 他这话虽然是准备好的说辞，但心中确实担心，一旦这里的消息传出去，而朝廷那边没有人知道他是诈降，那他的家人同样会被问罪。 所以，他必须急着回到锦州。 皇太极点点头，道：“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祖大寿刚刚答应投降，皇太极心中自然还有戒备，试探一番自然必不可少。 见皇太极没有再谈取锦州的事情，祖大寿便追问道：“不知大汗准备什么时候攻取锦州？” 皇太极想了想，道：“祖将军，先前我也说了，我军疲惫，取锦州之事，还得你来做！” 他可是知道孙承宗将锦州的城防，布置的极好，拿下锦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祖大寿刚刚投降，手下的兵丁也有大几千，若是在进攻锦州之时，祖大寿临阵倒戈，那可是要坏大事的。 祖大寿点头，道：“可以，但还需大汗援助兵马配合！” 闻言，皇太极来了兴致，道：“祖将军，莫不是已经有了取锦州的计策？” 祖大寿装作自信满满，道：“那是自然！” “那祖将军快说说看！”皇太极连忙道。 祖大寿将早已想好的说辞讲了出来：“我亲率大军装作打败逃回锦州，大汗让人在后方追逐，若我成功进了锦州，则发炮一响，等我在城中准备三五日，便发炮三饷，大汗可派遣大军配合，如此里应外合之下，锦州可取！” 皇太极越听眼睛越亮，觉得祖大寿所说实为妙计，便道：“既然祖将军有如此计策，那明日就行动，到时我让岳托率军配合你！” 祖大寿拱手道：“多谢大汗！” 皇太极点点头，然后看向豪格，道：“豪格，准备宴会，我与祖将军要痛饮一番！” 祖大寿连忙道：“大汗，大凌河城中早已断粮，还请大汗送些粮食，以免明日影响行动！” 皇太极想了想，道：“我军粮草也不多，便送十石粮食给你！” 十石粮食，分给大几千人，最多也就吃顿粥，恢复不了多少战斗力。 “多谢大汗！”祖大寿再度拱手相谢。 酒宴准备完毕，皇太极和祖大寿依旧同桌而坐，并以金杯酌酒，亲自端给祖大寿。 宴会过后，皇太极又赏给御服黑狐帽、貂裘及金玲珑鞓带、缎靴、雕鞍白马等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相谈甚欢。 皇太极见时机合适，便笑着开口问道：“祖将军，你与王毅的护民军近距离接触过，可否说说护民军的火铳？” 祖大寿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想到可能是皇太极又在试探他投诚的真假，便镇定的开口：“大汗，我确实见过护民军的火铳，但王毅非常谨慎，我军中试射过护民军火铳的，只有袁督师一人！” 皇太极闻言，点了点头，道：“王毅的谨慎，我也非常清楚，祖将军只需告知护民军火铳的样貌即可！” 他安排了那么多人前往王毅的治下，可如今一年多过去，愣是没有得到关于护民军火铳的详细情报，可见王毅对火铳泄密是有多么深的防备。 所以，祖大寿这么说，他直接就相信了。 祖大寿心中快速盘算，觉得说说火铳的外貌也无妨，便道：“好，那我就给大汗说说，护民军的火铳叫自生火铳，无需火绳点火……” 他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却没有详细描述。 皇太极又安排人，在宴会上询问了祖大寿手下的其他将领，所说都大同小异。 宴会之后，皇太极将祖大寿送出营帐，十石粮食也如数送上了。 送走祖大寿后，皇太极立即召见了参与宴会的西夷人，询问是否能造出护民军的自生火铳。 西夷人在宴会上，已经听到了祖大寿等人，对护民军自生火铳的描述，表示多尝试几次，便有可能制造出自生火铳来。 皇太极听到这些西夷人的话，十分的满意，只要制造出护民军的自生火铳，便赏金千两。 十月二十八日清晨时分，王毅率领护民军跨过了小凌河。 护民军跨过小凌河之后，可谓是大张旗鼓的前进，就好似怕敌人发现不了他们一样。 所以，大军在跨过小凌河后，后金的哨探便发现了这只兵马，并进行了试探，但被黄九率领士兵赶走。 第229章 卢象升来了? 在小凌河以东三十里左右的山脚下，有着一片营地，中军位置挂着正红旗的旗帜。 原正红旗旗主代善，在京师死于护民军之手后，正红旗旗主的位置便落到了阿济格的身上，代善之子岳托为副旗主。 几匹快马由远而近，通过守卫之后，进入了中军大帐之中。 一个牛录对着主位上的人一拱手，便道：“阿济格贝勒，明军的援军又来了，如今已过小凌河数里！” 阿济格闻言，脸上浮现一抹喜色，道：“来了多少人马？是哪部明军？主将是谁？” 这牛录如实说道：“回贝勒，明军大约六千人，打的是白幡旗和‘卢’字旗，人人身披麻衣，其主将应该是卢象升！” “哦？卢象升来了？”阿济格惊疑少许，然后笑道：“哈哈，孙承宗竟然从辽东之外调军前来，还只有几千人，看来明国朝廷和孙承宗是没有招了！” 先前孙承宗三次派遣军队前来救援，全部被他们击败，本以为过了这么久，孙承宗会做足准备，没想到只是白幡队的几千人马。 岳托开口说道：“阿济格贝勒，不可大意，这卢象升与王毅私交不错，去年送了不少兵器甲胄给卢象升！” 他是知道白幡队的，在遵化城外，卢象升便率领白幡队突然杀出，虽然白幡队足够有胆气，但装备却十分的差劲，有甲胄的士兵不足十分之一。 不过，他们得到情报，白幡队从王毅手中得到了不少装备，足以装备上万的士兵，如此一来，白幡队的战斗力必然不同往日。 阿济格闻言，确实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如今我八旗军，已今非昔比，大汗组建的重营，红夷大炮可有四百门，别说是卢象升的白幡队，就是王毅的护民军前来那又怎样？” 这一年多以来，他们八旗军的变化，可是今非昔比，不仅有了汉八旗十多万人，蒙古八旗也开始组建。 而重营更是有四百门红衣大炮，这数量可比护民军的火炮还要多。 如此配置，即便是王毅率领护民军前来，他也有把握让护民军大败而归！ 岳托闻言，也不好再多劝，毕竟现在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而且，确如阿济格所言，八旗军在这段时间的变化非常大，尤其是重营。 一个将领站起身来，开口说道：“阿济格贝勒，安排战术吧！” 帐中诸将的目光都是看向了阿济格，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要先将白幡队给解决。 阿济格目光扫过众人，脸上有着傲色，道：“白幡队区区六千人，还需要安排什么战术，直接杀过去就是，他卢象升可不是王毅，白幡队也不是护民军！” 他们可是有两万多人在这里安营，以八旗军的战斗力，别说区区六千人，就是加个倍，他们也完全可以一口吃下！ 岳托闻言，皱起了眉头，道：“明庭会让卢象升来救援，想必是有些把握，我们要不要将重营调过来？” 去年在明国境内的惨败，让他不敢小觑明国任何军队，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地盘上，还出现阴沟里翻船的情况。 阿济格闻言，嘲笑起来，道：“哈哈，我说岳托，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明军是什么德行，前几次你也看到了，简直不堪一击！” 岳托辩驳道：“可是，这次来得不是锦州兵，而是……” “行了！”阿济格出言打断，然后站起身来发号施令，道：“诸将听令，正红旗下两万汉军由岳托率领，从正面发起进攻，其余兵马跟随我绕到卢象升的后方，然后展开前后夹击！” “谨遵将令！” 帐中诸多将领纷纷起身，抱拳领命。 很快，正红旗三万多兵马分成两部，开始迎击“卢象升”大军。 正红旗的动作，很快就被护民军的夜不收探知，并快速赶回禀报王毅。 一个夜不收百户官快马来到王毅近前，道：“禀报将军，正红旗三万六千人，分成两部，一部由阿济格率领，共计一万五千余人，从我军左翼绕道，直插我军后方，另一路由岳托率领，共计两万余人，从正面迎向我军，两部人马预计一个时辰后发起进攻！” 王毅点点头，道：“可看到了建虏的重营？” 夜不收百户官连忙回道：“回将军，目前没有看到建虏的重营！” “好，再探再报！”王毅道。 “是，将军！”夜不收百户官一抱拳，然后换了两匹马离开。 看着夜不收离去，在王毅身边的一个将领笑着开口：“将军，看来我们的计策没有被敌人识破！” 王毅点点头，道：“老赵，等下你负责前方，在敌人没有发动大规模冲锋之时，先用弓箭迷惑敌方，若敌人发起大规模进攻，且进入五十步距离，再使用火铳，以最快的速度消灭敌方有生力量！” 他口中的老赵，便是赵震。 之前赵震率军击败高迎祥后，王毅将起义军的王自用等首领送入了京师，因功升为延绥镇副总兵。 而杨志远累功升为卫指挥使，赵震破起义军的主将，所以连升两级，从千户升为了卫指挥佥事，正四品官职。 由于卫指挥同知的职位空缺，且赵震思想觉悟较高，这次支援辽东，王毅便点名让赵震为他的副将。 此次前来的将领，还有五位千户，分别是林胜、孙敬、胡涛、章明、高瓴。 除了林胜，其余四位千户都是从护民军底层一步步提拔起来的，所率领的兵马，则都是从延绥中路十三堡抽选出来的。 而这些士兵，虽然经历的一年多的训练，但都只又打山贼经验，算是新兵。 所以，他才会如此仔细的叮嘱赵震作战细节。 赵震想了想，问道：“将军，要不要动用火炮？” 王毅摇头，道：“不必，等建虏的重营到了，在动用火炮不迟！” 之所以不用火炮，是不想这么快的暴露他们所带的装备，他还等着皇太极带领重营前来呢！ “是，将军！”赵震拱手回道。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率先出现在王毅等人视线中的，是由岳托率领的两万多人，在相隔三里之地开始整顿队形。 而护民军也停止了行军，同样开始布置作战任务。 两军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第230章 学聪明了? 在小凌河以东二十里，两支大军一白一红，相隔三里对峙，大军铺展开来，延绵数里之地。 王毅看着前方出现的大军，心中古井无波，从旗帜来看，他便知道这支兵马是正红旗下的汉军。 对于皇太极新组建的汉八旗，他也是有所了解的。 汉八旗以步、骑的形式成军，军中有三分之一的是骑兵，其余都为步兵，但这些步兵，也都是训练过骑术的，只要骑上马匹，那就是骑兵。 相比于建虏嫡系的满八旗，汉八旗的装备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汉八旗的武器，基本都是从明军手中缴获而来，形制五花八门。 而能有铁甲穿戴的，十中不足一，有皮甲的，不足三分之一。 在王毅看来，汉八旗的装备，与高迎祥的起义军没有太大的区别。 之所以会如此，那都是拜护民军所赐。 己巳之变，皇太极率军入关，结果被王毅率领的护民军暴打，阵亡数万不说，还没劫掠到什么物资。 与皇太极结盟的蒙古各部落，也一点好处没分到，自然会找皇太极索要财物、军械等，这就导致皇太极的库存大减。 若不是有晋商大力支持，卖出了大量的粮草，皇太极别说建立汉八旗了，就是满八旗也会分崩离析。 岳托看着前方以白色为主调的军队，却是一点也不敢大意。 他曾听莽古尔泰提起过与卢象升交手的情形，连莽古尔泰都说卢象升极为勇猛，武力不输明军中的任何将领。 后来，他们还派人打听过卢象升的底细，知道卢象升当时还只是大名知府，且当时是第一次带兵打仗。 在没有战场磨砺的情况下，卢象升就能与莽古尔泰相斗而不落下风，可见卢象升的个人武力有多么勇猛。 而卢象升手下的白幡队，也被当地的百姓私下称呼为天雄军，能得到百姓的认可，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 岳托收回视线，对着一个汉军将官说道：“李火，你率一千人出击，以试探敌军战力为目的，不可冒进！” “是！”李火抱拳领命，带上本部兵马，对明军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 赵震看到了敌军出动，明白了敌方的意图，笑道：“看来之前在京师附近，建虏吃了大亏后也学乖了！” 随即，他便对着将士们喊道：“兄弟们，放松些，这些不是真正的鞑子，而是建虏新组建的汉军。 虽然我们大部分人也是没真正上过战场，但汉八旗同样如此，在我看来，这汉八旗与你们剿灭的山贼土匪没什么区别，无非是人多了些而已！ 我问你们，一支跟山贼土匪一样的军队，你们怕吗？” “不怕！”护民军的将士们异口同声的开口。 “非常好！”赵震大声夸赞，接着道：“兄弟们，去年底你们也参加了全军表彰大会，那些兄弟是何等的荣光，你们羡慕吗？” 护民军将士再度异口同声：“羡慕！” “羡慕就对了，我也羡慕！”赵震笑着，继续打气道：“将军这次之所以带我们出来，就是给我们机会，所以大家要英勇杀敌，别听以前各堡流传的什么建虏无敌，现在无敌的，是我护民军，是你们！” 有将官出来附和，摇手呐喊：“杀敌建功！” “杀敌建功！杀敌建功……” 将士们也跟着呐喊起来。 经过赵震的一番打气，这些没有大战经验的新兵，内心中的那一丝不安消失，战意高昂。 赵震下达迎战指令，道：“刀盾在前，弓箭手次之！” 护民军士兵动了起来，按照赵震的命令进行列阵。 盾牌是之前砍伐木头制作的，就是用木板简单的拼接而成，弓箭则是王毅让孙承宗给的，共一千张小稍弓。 护民军这边列好阵型，李火也冲到了百步距离，骑兵借着马速，开始抛射箭矢。 不过，汉八旗毕竟成军不久，弓马自然不如满八旗娴熟，所以抛射的箭矢，只有零星的几十支，射到了护民军的军阵中。 即便是射到了护民军的士兵，也根本没有什么伤害，只发出叮当的响声，因为身上穿着的麻衣之下，是护民军的精良鱼鳞甲。 如此远的距离，别说是弓箭，就是护民军的燧发枪，有时也打不破。 李火见状，只得继续靠近，在七十步时，继续抛射箭矢。 赵震立即下达命令，道：“被箭矢碰到的人，假装中箭倒地，示敌以弱！” 汉军的箭矢落下，护民军中，零星的倒下了一些人，并带着笑脸发出“惨叫”。 见到敌军之中有人员中箭倒地，李火大喜，下令绕着敌军军阵，继续抛射箭矢，但距离始终保持在七十步左右。 不过，双臂有力竭之时，在张弓七八次之后，汉军士兵的手臂便开始发酸，箭矢射出的距离在逐渐缩减。 李火为了继续试探敌军的实力，下令继续靠近敌军，进入了五十步左右。 赵震立即下令，道：“弓箭手准备，放！” 护民军中的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准射击。 虽然护民军是全火器军队，但弓箭刀枪都有训练，这也是为了应对战场的复杂性。 小稍弓的有效射程，在五十步到六十步，对无甲目标有不小的杀伤力。 所以，护民军的箭矢射出，李火率领的军队倒下了大几十人，轻伤者也有上百人。 “撤！”李火在射出一支箭矢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军队，见战斗减员近百，便下令撤退。 试探敌军虚实的目的，他已经达成，接下来就看岳托做什么安排了。 李火来到了岳托的面前，道：“岳托贝勒，敌军用的是清一色的明制小稍弓，盾牌都是木板拼接的。不过，敌军的披铁甲人数多，我们抛射的箭矢杀伤有限！” 岳托点点头，刚才的试探情况，他也看在了眼中，这与他知道的、关于白幡队的情况相似。 之前王毅送了不少兵器甲胄给卢象升，所以卢象升的军队披甲率高，也是符合情理的。 既然试探出了敌军的实力，岳托也就放心了下来，立即下令道：“阿济格那边已经到位，李火，你率五千人，进攻敌军左翼；库尔楚，你率五千人进攻敌军右翼，我率军从正面进攻！” 岳托想了想，道：“记住，我们先以箭矢消耗为主，等阿济格从敌军后方杀出，大家就以雷霆之势冲进敌军的军阵中，与之近战！” 第231章 战斗打响 战前的试探结束不久，岳托率领的汉军，便分为三部，从敌军的正面和左右开始进军。 而阿济格所部，也已经到达了指定位置，随时准备发起进攻，然后出现在敌军的后方，从而展开前后夹击之策。 几匹快马来到阿济格的面前，其中牛录身份的人开口：“阿济格贝勒，岳托那边已经分成三部开始进攻了，我回来报信的这会儿，只怕已经打起来了！” 阿济格闻言，有些阴沉的脸上，终于是恢复正常，道：“这岳托真是越来越胆小了，都说了直接展开进攻，非得多此一举的进行试探，浪费时间！” 他最近对岳托越来越有意见了。 正红旗上一任旗主是代善，可代善战死之后，还有不少的心腹活下来，且都偏向于岳托这个副旗主。 而这也导致他阿济格成为新的旗主后，无法完全掌控正红旗，还有时要看岳托的脸色。 如此境况，别说是他，就算换做任何人，只怕也会对岳托产生意见。 有意见归有意见，但阿济格也是明白事理之人，眼下的目标是尽快解决卢象升这支兵马，岳托之事，他以后自会找机会进行解决。 岳托目光看向传令兵，道：“传令下去，前方战事已经打响，不必隐藏行踪了，全军以最快的速度，进攻卢象升的后方！” 传令兵很快将岳托的命令传达给各个牛录，大军在各部将领的带领下，开始催动战马，朝着敌军所在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正红旗之前虽然遭受过重创，但皇太极不留余力的让正红旗恢复了建制，并让扶持岳托为旗主，从而将正红旗掌控在手。 所以，现在的正红旗，依旧是人人有马，兵器甲胄也不缺，所以战斗力和气势都不错。 当阿济格的进攻命令下达后，正红旗很快就将马速提升到了最快。 而此时，岳托将汉军分成三部，从三个方向对护民军展开了进攻，但都是以弓箭进行远程的消耗。 护民军为了达成王毅的既定目标，所以各将官和士兵都很积极的配合演戏，在一轮轮的箭矢下，不断有人笑着倒地发出“惨叫”。 不过，也有真受伤的，毕竟护民军为了诱骗后金军，没有佩戴铁面，运气不好的，会被射中面门。 好在后金军是抛射箭矢，即便射中面门，也绝大部分是轻伤，在医护兵的救治之下，并不致命！ 这般远程的消耗，不过是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阿济格率领的正红旗，就出现在了护民军的后方，且直接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岳托看到阿济格部出现后，立即下令：“传令下去，立即发起总攻！” 总攻的号角声和响箭在后金军的队伍中响起，后金军各部将领立即发号施令，带领着队伍发起了总攻。 后金军冲锋的同时，口中发出怪叫，宛若地狱来的恶鬼，要将前方的生灵全部消灭。 “八十步！”赵震计算着后金军的距离，然后下令道：“传令，弓箭手再射一轮箭矢，然后全体换为火铳！” 传令兵闻言，立即将命令传达给各个千户、百户等各级将官。 护民军的弓箭手们，直接拉开弓箭，射出了一轮箭矢。 箭矢射出后，刀盾手和弓箭手在各级将官的命令下，扔掉了弓箭和刀盾。 而护民军扔掉弓箭和刀盾的举动，落在后金军的眼中，顿时让后金军变得兴奋起来，以为敌军看到他们冲锋，被吓破了胆子，即将溃逃。 当即，后金军变得兴奋起来，进攻的步伐都是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护民军的弓箭手和刀盾手扔掉冷兵器后，后方的士兵迅速将火铳往前方递送。 拿到平时训练最多的火铳之后，护民军的士兵如鱼得水，在将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装填。 他们这批出征的护民军，使用的是毕懋康设计的“毕—1630式”火铳。 护民军换装“毕—1630式”火铳，是从今年六月份开始的，目前已经有一半的护民军已经换上了这种火铳。 之所以还没全部换装，是因为“毕—1630式”火铳的产量原因，这种火铳的膛线有八条。 而现在，水力军工作坊制造膛线的技术，本就不是很高超，何况是一支火铳就要制造出八条膛线？ 生产速度，自然无法与之前的燧发枪相提并论。 “毕—1630式”火铳是后装形式，所以在装填上省去了通条压实的步骤，装填更加的简单，在射速上，也高于之前的燧发枪。 在最熟悉装填的士兵手中，“毕—1630式”火铳的发射速度，可达到每分钟十二发。 而护民军使用“毕—1630式”火铳的平均发射速度，在每分钟八发左右。 所以，即便敌方发起进攻后再装填，也是来得及的，且根本不用慌。 一直计算着敌军距离的赵震，终于再度下达命令：“五十步！端枪，第一轮先瞄准马匹！” 命令传达下去，敌军已经进入四十步范围，第一排的护民军，立即端起了火铳，瞄准马匹。 “放！”护民军的各级将官纷纷下达命令。 第一排的护民军士兵，纷纷扣下了扳机，燧石与铁皮发生摩擦，大量的火星产生，落在火药池中，立即引发火药的爆燃。 而火焰从传火孔进入枪膛，引燃枪膛中的火药。 在枪膛的密闭空间下，火药发生爆燃，产生高温高压，瞬间将弹丸推动。 弹丸经过有八条膛线的铳管，旋转着发射出去。 虽然“毕—1630式”火铳比燧发枪，都是发射的球形弹丸，但“毕—1630式”火铳的弹道更加稳定，准确性更高。 旋转的弹丸穿透空气，瞬间打在了马匹的身上，血雾形成的花朵绽放开来。 刹那间，马匹发出惨痛的嘶鸣，然后向前方扑倒，将马背上的人甩飞出去。 人仰马翻之下，冲锋的阵型瞬间变得混乱起来，惨叫声不断。 第一排士兵打响火铳后，立即后退装填，第二排的士兵上前，端枪瞄准，扣动扳机。 而在赵震指挥的前军打响火铳的同时，阿济格率领的大军，也是进入了八十步的范围…… 第232章 中计了 出现在护民军后方的阿济格部，人人骑马，进入百步距离之后，纷纷弯弓搭箭，对着护民军抛射箭矢。 王毅见状，立即下令道：“传令下去，前排举盾防御，后排低头躲避箭矢，等待开火命令！” 他指挥的时候大军的后方，只给最外围的士兵配发了木板拼接的盾牌，并没有安排弓箭手。 而且，为了不让阿济格部提前发现端倪，士兵同样没有佩戴铁面。 “九十步……八十步！”王毅计算着敌军的距离，当到达七十步后，他立即下令：“传令，传递火铳，敌军进入五十步就可以开火！” 传令兵立即将王毅的命令传达下去，后方的士兵将火铳迅速往前方传递。 护民军士兵拿到火铳后，不急不缓的开始装填起来。 阿济格见到敌方当着他们的面装填火铳，当即大喜，高声呼喊道：“快，加快速度，别让他们火铳有机会发射！” 阿济格的命令传达开来，人人开始狠狠的抽打马匹，将马速提升到极致。 马蹄击打大地，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大地也是发生震颤，清晰的传达到护民军士兵的脚下，让一些士兵出现了慌乱。 护民军的各级将官自然发现了士兵的变化，立即大喊着安抚：“别怕，将平时训练的水平发挥出来，这些鞑子就是我们的军功和荣耀！” 有将官的言语安抚，士兵们平静下来，完成火铳的装填，而建虏也到达了三十步距离。 见士兵装填完毕，各级指挥官松了一口气，立即下达命令：“端枪瞄准，先打马匹！” “开火！” 命令下达，第一排护民军士兵扣下了扳机，火铳发出暴鸣，硝烟升腾。 一颗颗弹丸宛若雨点一般，射入冲锋而来的马匹上。 血雾绽放，宛若一朵朵妖异的魔花，马匹向前倒地，一个个鞑子被甩飞，摔的七荤八素，骨断筋折者不在少数。 第一排火铳打响，第二排的火铳手立即上前，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听着熟悉的火铳声，护民军的士兵，愈发的自信起来，将平日里的训练，逐渐的发挥出来。 而随着整齐的排铳声接连响起，之前在京师与护民军交战过的人，纷纷汗毛倒竖起来，他们心中都是冒出了三个字：铁面军！ “该死的，是那些恶魔，撤，快撤！” 叫喊着撤退的声音，从后金军各个方位响起。 那些没有与护民军交战过的人，听到四下响起的撤退命令，都是有些不明所以，面面相觑起来。 可就是这么一瞬的耽搁，一颗颗弹丸已经打中了他们的身体，纷纷落下马来。 后金军的各级将领见到大军有人撤退犹豫，立即大喊起来：“是明国的铁面军，我们中计了，快撤！” 听到“铁面军”三个字，后金军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开始调转马头。 然而，后金军的冲锋，已经将马速提升到最快，岂是有那么容易撤退的。 冲锋在最前方的人，已经调转了马头，后方的人却还没止住马速，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一排排的火铳响起，收割着后金军的生命。 被死亡笼罩，后金军全体都是满脸惊恐，于是又高举屠刀，看向了自己人，要杀出一条逃生通道来。 阿济格和亲兵最是狠辣，专砍脖子，一刀一个，很快就杀出一条通道，迅速逃离。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岳托那边，由于汉军都是汉人，杀起来毫无负罪感。 没有盔甲和马匹的汉军，宛若被砍瓜切菜般，被岳托带领亲兵一路砍杀。 护民军的火铳“收割”，加上后金军自己人的砍杀，三万多人的大军，伤亡很快就过半了。 王毅见状，立即下令：“夜不收上马，从大军两翼出击，追杀阿济格部，不要俘虏！” “夜不收听令，上马追击！”林胜大声叫喊。 护民军的夜不收立即上马，一个千户队分成两部，从护民军的两翼冲出，直接冲向了阿济格部。 骑在马上的夜不收，端着1630式掣电铳进行瞄准射击，三百米左右打马，两百米以内打人。 1630式掣电铳是以子铳装填的方式，每发射一次，只需更换子铳，然后用挂在脖子上的火药壶，倒一些火药在火药池中，便是装填好了。 若是在地面上，掣电铳的装填，会比“毕—1630式”火铳更快些，在子铳提前装填好的、且数量足够的情况下，每分钟可以发射十五次以上。 但在马匹上，利用火药壶倒火药时，要适应马匹的颠簸，所以装填速度会慢不少。 林胜骑在马上端着火铳，瞄准一个狠狠扬鞭的牛录，在马匹四蹄子离地的瞬间，扣下了扳机。 火铳发出暴鸣，硝烟喷出丈许，旋转的锥形弹，跃过了一百多米的距离，精准的打在了那牛录的背上。 即便身披三层甲的牛录，也是被一枪撂倒，落下马来。 林胜见状，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心中默默数着：“第五个！” 说着，他取下火铳上的子铳，装回身上挂着的子铳袋，接着将子铳袋向下拉了拉，取出另一个提前装填好的子铳，装填进火铳当中。 他身上挂着的子铳袋上，共备有三十个子铳。（子铳袋请联想抗战人民军的子弹带） 然后，他又摸到挂着胸前的火药壶，往火铳的火药池中倒火药，为了防止火药池中的火药颠洒出来，他双臂与马匹的起伏保持相反的运动，以减少颠簸幅度。 火药池装上火药之后，立即盖上火药池盖，然后端枪进行瞄准，在合适的契机扣下扳机，又一名敌人落下马来。 王毅看着左右两边追击的夜不收追远，立即收回目光，下令道：“黄九，派人前往锦州城，通知孙阁老派人前来打扫战场！” “好的，毅哥！”黄九答应一声，立即下去安排。 王毅目光扫过护民军全体，道：“除了夜不收，其他人停止追击，留下一个百户队照顾伤员，然后跟我往大凌河城方向前进！” 命令传达下去，四千多士兵迅速的收拢回来，然后在开拔前往大凌河城。 岳托手中马鞭狠狠的一下下甩在马身上，往大凌河城方向飞奔而去，他要第一时间将护民军到来的消息，告知皇太极…… 第233章 皇太极:好气啊! 大凌河城外，有两支军队相隔数百丈列阵，一支军队旌旗招展，士兵精神饱满，另一支军队东倒西歪，士兵枯瘦如柴，毫无精气神可言。 两支军队的中间，皇太极正在与祖大寿交谈，做着最后的叮嘱。 皇太极拍了拍祖大寿的肩膀，笑着道：“祖将军，你放心，等拿下锦州之后，定然不会亏待你！” 祖大寿也笑着，一拱手，想要说什么，后金军突然出现了骚乱。 紧接着，一匹快马来到从后金军人马中冲出，来到了皇太极的面前，正是岳托。 皇太极见是岳托前来，也没注意到岳托的神色，便率先开口说道：“岳托，你来的正好，祖将军已经归降，即将夺取锦州，你派人配合一下祖将军！” 岳托此时是上气不接下气，面色也非常的难看，眼中还有惊恐残留，一时间竟是无法开口。 见岳托不说话，皇太极的目光才落在了岳托的脸上，见后者神情，立时明白岳托是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当即，皇太极皱着眉头问道：“岳托，发生了什么事情？” 岳托从旁边的一个士兵腰间抢过一个水袋，打开塞子，猛的灌了几口，面色才好转了些。 当即满脸愁苦和愤恨的开口道：“大汗，护民军前来救援大凌河城了！” 闻言，皇太极的面色骤然一变，没想到岳托竟然会带回这么一则消息，护民军几乎已经成了他心中的阴影。 祖大寿听到护民军前来救援大凌河城，也是不由得一愣，随即思绪回到了南海子与护民军联手作战的场景。 那一战，让他无比怀念！ 皇太极紧皱着眉头，目光盯着岳托，问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消息是否准确？护民军何时会到？出动了多少人？” 岳托哭丧着脸，道：“大汗，护民军已经击败我军三万多人，现在正往大凌河城而来！” “什么？”皇太极瞪圆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他一直都有在关注护民军是否出兵，无论是朝堂还是米脂等地，他都是安排了眼线的。 按理说，只要护民军一有调动的迹象，那他安排的探子，都会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到他的手上。 然而，岳托却说护民军突然出现在了辽东，还将他安排在小凌河附近的打援队伍击败，可他却连护民军是什么时候从米脂开拔的都不知道。 祖大寿也是愣住了，护民军竟然出现在了辽东，且已经往大凌河城而来。 此刻，他心中有些懊悔，为何他不多坚持两日，如此便也不必对皇太极卑躬屈膝了。 思及此处，祖大寿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声：时也命也！ 过了好一会儿，皇太极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浮现狐疑之色，道：“不对！岳托，若你们知道是护民军前来，怎么还会轻易与之交战？” 虽然护民军大败他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但护民军对八旗军的威慑力，一点也没有减弱。 若阿济格和岳托等人知道护民军前来，没有道理会与之交战，至少会提前征求他的意见才对。 听到皇太极的问话，岳托的脸色变得铁青。 之前在南海子，护民军扮作辽军混在袁崇焕大军中，让他们吃了大亏。 今天，护民军故技重施，扮作卢象升的白幡队，又是让他们掉进了坑中，损失惨重。 见岳托迟迟不开口，皇太极立即道：“岳托，到底怎么回事？” 岳托扑通跪地，咬牙切齿的开口：“大汗，那护民军扮作卢象升的白幡队，我们的没能识破诡计，致使大军损失惨重，还请大汗责罚！” 皇太极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这让他想到了南海子之战，护民军就是扮作辽军混在袁崇焕的大军中，然后在关键之时，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万万没想到，护民军竟然还会使用同样的招数，且他们这边照样中计了。 皇太极阴沉着脸，一鞭子甩在岳托的身上，喝骂道：“蠢货，你们就没有先试探一番吗？” 两军交战，阵前一番试探是必不可少的，如此也能摸清敌军的虚实。 岳托委屈着开口，道：“大汗，我派人试探了，可护民军面对我们的试探，只展现了寻常的弓箭和刀盾，没暴露任何的火器！” 闻言，皇太极微微眯起了眼睛，道：“你将整个交战过程，仔仔细细的说来！” “是，大汗！”岳托应了声，然后开始说起来：“一开始……” 岳托将整个与护民军交战的过程全部讲出来，听得皇太极面色铁青。 皇太极忍不住的大骂：“阿济格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不堪大用。岳托，阿济格人呢？” 岳托连连摇头，道：“大汗，两军交战时，阿济格与我没在一处，撤退之时也是相反的方向！” 闻言，皇太极面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道：“大军损失了多少？” 正红旗之前被打残，他可是花了大代价才将正红旗的建制恢复，正红旗下的汉军，也是比较有战斗力的。 经过这一战之后，三万多人的正红旗，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岳托咬着牙道：“回大汗，阿济格那边损失多少还不知道，汉军这边损失过半！” “该死的护民军，该死的王毅！”皇太极怒骂，拳头攥紧的发白，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好不容易重建的正红旗啊，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护民军打残了，好气啊！ “大汗！”岳托连忙去扶皇太极。 “无碍！”皇太极抬手制止岳托，取出手帕擦去嘴上的血迹。 岳托目光快速的看了一眼皇太极，见后者安稳的站着，便道：“大汗，护民军正往大凌河城而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现在该怎么办？皇太极脑海中也冒出了这样的问题。 皇太极目光看向岳托，道：“护民军还有多久能赶到大凌河城？” 岳托想了想，道：“我们与护民军交手的时候，看到护民军并没有携带多少马匹，所以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应该还要两个时辰的时间才能到达大凌河城！” 他哪里了知道，王毅为了这次行动，将大量的马匹留在了之前休息的山中，并让孙承宗派人照看。 “两个时辰！”皇太极在原地踱步，思考了一会儿，道：“祖将军，你们先退回城中，取锦州之事，改日再议！” 祖大寿想了想，然后一点头，对着皇太极一抱拳，然后率领士兵又进入到大凌河城中，护民军来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凌河城。 而皇太极则是快速回到中军大帐，并召集各部将领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做！ 第234章 皇太极的选择 大凌河城外，后金军的中军大帐中，一众将领在一刻钟全部到齐。 皇太极见人员到齐，也不拖沓，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阿济格和岳托与护民军遭遇了，大军损失过半，现在召集大家过来，是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话语一落下，大帐中顿时变得一片哗然。 “什么？护民军来了？” “不是说明国朝廷没打算调遣护民军吗？” “我们安排的那些探子是干什么吃的，护民军都来到我们眼皮子底下，竟然没有半点消息提前送来！” “是啊，那些探子真是草包，连护民军出动的消息，都无法探知到！” “护民军来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 一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之间，尽是对护民军的害怕。 皇太极看着这一幕，面色变得阴沉，自从上次入关打败后，他八旗军只要一提到护民军，便会不自觉的露出惧怕，已经达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 若继续这样下去，别说是覆灭明国，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辽东地区，只怕也保不住，他八旗军迟早有一天会不复存在。 “安静！”皇太极大喝一声。 听到皇太极的喝声，帐中众人快速的安静下来。 皇太极目光扫过众人，道：“本汗召集大家过来，是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的，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抱怨的！” 众人闻言，默默的低下了头。 皇太极继续说道：“护民军现在正往大凌河城而来，我们是退还是打，大家快些商量个章程出来！” 话语落下，就有一个将领站起身来，道：“大汗，我认为我们应该尽快撤退，虽然我们有了重营，但胜负难料，且护民军的将领非常狡诈，指不定使用什么阴谋诡计！” 另一个将领站起身来，道：“大汗，我同意龙什所说，那护民军火器犀利，即便我们有重营，也不见得能讨到好处，护民军敢千里迢迢来到辽东，必然是有所准备的！” 又一将领站起身来，道：“大汗，龙什和库尔缠所说极为在理，现在还不是同护民军死磕的时候！” 一连好几个将领发表了意见，但都是支持退兵的说法。 皇太极听到这些人的分析，却没有急着表态，目光看向了范文程，道：“范先生，你以为如何？” 听到皇太极点名询问，范文程立即明白了皇太极是想听到不同的意见，便起身说道：“大汗，奴才也以为现确实不是与护民军死磕的时候，但我们可以依靠重营的四百门红衣大炮做做文章！” 听到范文程的前半句话，皇太极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但范文程的后半句话，让皇太极来了兴致，便问道：“范先生的意思是？” 范文程想了想，道：“大汗，红夷大炮可以打很远，我们提前摆好阵势，等护民军出现，直接开炮轰击，若护民军溃败，我们或可找到机会，若是不成，那速速撤退便是！” 闻言，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道：“嗯，范先生所言有理！” 他的本意就是要与护民军交交手，一是寻找破敌之机，二是检验一下重营，从而发现不足之处！ 虽然重营组建了快一年的时间，但真正的战斗力如何，却是不太清楚，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战术。 皇太极目光看向帐中众人，道：“大家以为范先生所言可行否？” 闻言，帐中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交头接耳起来。 片刻之后，莽古尔泰站起身来说道：“大汗，若只是利用火炮远程交火，倒是可以一试！” 龙什犹豫一下，也站起身来，道：“大汗，虽然我更认可撤退，但我听从大汗的命令！” “大汗，是退是打，我们都听从命令！” 又有几个将领站起身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其他将领则是不发话，他们都是正黄旗和镶黄旗下的将领，一切都是听从于皇太极。 皇太极低眉沉思起来，考虑着范文程所说之策是否有漏洞。 一番盘算之后，皇太极做好了选择，他站起身来，指着后方悬挂着的地图，说道：“众将听令，大军迅速在此处集结，提前摆好阵势，等待护民军到来！” “是，大汗！”众将纷纷抱拳领命。 于是，大凌河城外的后金军，全部动了起来，去到大凌河城以北五里之处，那是一片平坦而开阔之地，适合作为战场。 对于后金军的动作，王毅还没有收到消息，他正率领的着大军，缓缓前进。 之所以不是全速前进，是因为林胜率领的夜不收，去追击阿济格部还没有回来。 没有夜不收这种专业哨探，王毅是必须打起十二分小心的，毕竟后金军重营的四百门红夷大炮，可不是开玩笑的。 若是不小心被后金军阴一下，那护民军可就要损失惨重了。 王毅正想着要不要停下来等一下夜不收的消息，几匹快马便从后方追赶了上来。 一个夜不收小旗官来到王毅的面前，拱手禀报道：“禀报将军，阿济格带领一千三百多女真鞑子投降，林千户让我前来请示将军，是否全部斩杀？” 因为王毅之前说了不要俘虏的话，所以面对阿济格的投降，林胜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派人前来请示王毅。 “黄九，传令下去，大军原地休息，做好警戒！”王毅吩咐了一声，然后低眉思考着。 片刻后，他对着夜不收小旗说道：“你告诉林胜，让他将俘虏全部带来，若有不听话的，直接砍来就是。对了，俘虏最好不要让其他明军发现！” 他护民军昼伏夜行几千里，现在可一点好处没得到，现在有这么多投降的俘虏，他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让皇太极出出血。 一个时辰后，林胜带领着夜不收千户队，押送着一千多困了双手骑马而来的建虏，与王毅等人会合。 用过午饭之后，大军开拔，夜不收也被派遣了出去，但很快就送回了消息，后金军摆好了阵势，在等他们护民军前往！ 第235章 王毅的应对 夜不收带回来到消息，让王毅有些意外，没想到皇太极竟然还有胆子列阵等待，似乎是要与护民军碰一碰。 王毅想了想，对着前来禀报的夜不收小旗官问道：“可发现后金军的重营了？” 夜不收小旗官想了想，回道：“将军，后金军的旌旗无数，阻挡了视线，所以无法确定军阵中是否隐藏了重营！” 王毅点点头，仔细的思考一番，道：“你通知林胜，让他将后金军派出是所有哨探全部解决掉，我要皇太极成为‘瞎子’！” “是，将军！”夜不收小旗官一拱手，然后调转马头策马离去。 王毅看向黄九，道：“地图！” 黄九从皮纸筒中取出一份地图递给王毅。 王毅展开地图，上面的地形、河流等画的非常详细，乃是暗网人员所绘制，非常接近后世的地图。 观看地图片刻，王毅对着黄九说道：“黄九，你安排一些人，跨过大凌河，将大凌河上下五十里能过大军的桥梁，全部给占据住！” 黄九看着地图，道：“毅哥是想截断后金军的退路？” 他跟着王毅身边这么久，对兵事了解非常深厚，若不是王毅只让他担任警卫一职，他绝对能够统领大军作战。 王毅点头，道：“没错！” 后金军敢列阵迎战，那必然是想好了退路的。 黄九想了想，道：“毅哥，我们这次出征，带了不少新火器，足以覆灭前方的六万后金军，何必要让士兵冒风险去占据桥梁！” 这次出征，他们带来了不少的新式武器，比如王毅亲自命名的火箭炮，那杀伤力，可比红夷大炮还要恐怖。 只要对着后金军的军阵来上一轮，绝对可以让后金军溃败，到时候他们直接展开猎杀，后金军是不可能有抵抗之力的。 “建虏在辽东残杀了那么多的汉人，我要先收取一些利息！”王毅笑着说道。 以现在护民军的实力，别说消灭六万后金军，就是将整个辽东的建虏灭杀一遍，也是能够轻松办到了的。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将建虏灭掉，因为大明王朝还在，若是现在将建虏灭掉，那明朝就能专心的应对国内的起义军。 虽说明庭现在的实力远不及鼎盛之时，但若从辽东抽出手来全力对付国内的起义军，还是绰绰有余的。 别看明末的起义军闹得轰轰烈烈，实际上明朝根本没有动用全部力量来处理，而是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辽东方面。 即便是这样，明朝也曾多次将起义军逼入绝境！ 黄九点点头，虽然不太明白王毅为何这般做，但他知道王毅有这般做的道理，便道：“毅哥，大凌河上下五十里，只有三五座桥梁能过通过大军，每座桥梁派遣多少人过去合适？” 王毅想了想，道：“离建虏大军最近的桥梁，有两个百户队就差不多，其他桥梁一个百户队即可！” “好的，毅哥，我这就去安排！”黄九回应一声，然后立即去安排了。 很快，大军之中便有几百人被安排了出去，有夜不收清除建虏的哨探，这些人的行踪不会轻易被建虏发现。 当然，建虏的后撤之路，自然会有人看守的，所以皇太极早晚会知道护民军的动作，但等皇太极知道之时，护民军已经将桥梁都控制住了。 王毅目光有看向赵震，道：“让空军根据风向寻找合适的位置，让热气球升空，查看建虏大军的阵型，主要查看是否有重营！” 这次大军出来，便带了两架热气球。 “是，将军！”赵震一拱手，也是立即去办。 几刻钟之后，一个天空蓝的热气球，载着两个士兵升空了。 在士兵的操控之下，热气球升向高空，并往建虏军阵方向飞去。 由于热气球飞的足够高，且颜色为天空蓝，所以很难引起建虏的注意。 一个时辰后，热气球飞过了建虏大军的上空，并在一处无人之地进行降落。 而一直有关注热气球的夜不收，快速与热气球上的士兵交流情报，然后送到王毅的手上。 王毅看着手中空军所绘制的建虏军阵，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道：“果然，这皇太极敢这般列阵等待，是依仗着重营的存在！” 赵震闻言，也是点头，道：“四百门红夷大炮若是打响，只怕我们也会损失惨重！” “是啊！”王毅认同的点了点头，道：“既然他们想利用重营来击溃我们，那我们就让他的火炮发挥不出来！” “将军打算怎么做？”赵震饶有兴致的问道。 王毅笑了笑，道：“我们训练了这么久的新战术，也该拿出来用用了！” 闻言，赵震立即大喜，道：“将军，我们终于可以使用新战术了么，那真是太好了！” 自从护民军换了“毕—1630式”火铳后，王毅便增加了新的战术训练，且非常适合运用在火器的对抗作战中。 王毅说道：“老赵，你去安排，一定要将战术的威力发挥出来！” “是，将军！”赵震行了个军礼，然后迅速去办了。 很快，赵震带着一千多人，押运着带来的一百多门红衣大炮离开。 有护民军的夜不收在，建虏派出的哨探全部会击退或消灭，所以建虏根本无法得知护民军的动作。 赵震带着队伍，找到了一处适合摆放火炮的地方，处于一个小山坡之后。 这个地方离建虏军阵也就四里之地，只要红夷大炮的仰角合适，那就能打进建虏的军阵之中。 红衣大炮很快就摆好了，并装填完毕。 赵震目光扫过面前的一排火炮，下令道：“传令，开火！” 传令兵迅速将命令传达给所有的令旗手。 令旗手高举旗帜，道：“预备，放！” 随着令旗手的声音落下，主炮手将手中拉火绳一拽，燧石猛然在铁片上摩擦，产生大量的火星，火药池中的火药被火星点燃。 “轰轰轰……” 一百多门火炮几乎在同时间将炮弹发射出去，硝烟将火炮阵地掩盖。 火炮打响之后，赵震又是立即下令，道：“快，转移阵地！” 第236章 游击战术 “大汗，我们的哨探完全被护民军的夜不收压制了，三里之外根本无法布置出去！”一个牛录来到皇太极的面前，禀报道。 皇太极闻言，面色有些难看，在战场上，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真是让人无比难受。 他派出的哨探，可是多达三千多人，结果连三里之外的情况都无法去侦探，结果还损失了不少人。 有时候，护民军的小队夜不收，还会进入一里的距离进行骚扰，简直就是不将他六万大军看在眼中。 不过，皇太极也无奈，只好说道：“算了，就让哨探保证三里范围的警示吧！” 他话语刚刚落下，又有几匹快马来报：“大汗，我军后方的桥梁，被敌军占领了，应该是护民军！” 闻言，皇太极面色一变，道：“确定是护民军？” “大汗，我们尝试抢夺了几次，敌军火器非常犀利，只短短一小会，我们就损失了数百人！”禀报的士兵回道。 一旁的范文程连忙说道：“大汗，护民军这是要断我们的退路！” 皇太极面色铁青，目光看向身边的将领，道：“库尔缠、龙什，你二人立即率领三千兵马，分别前往大凌河的上下游，将其他能通过大军的桥梁控制住！” “是，大汗！”被点名的两位将领同时应答。 库尔缠和龙什两人刚刚率军离开，皇太极忽的听到了呼啸之音，宛若空气被什么东西快速的切割而发出的，且数量不小。 “大汗，小心！” 一个皇太极的亲兵急呼的同时，身体迅速扑向皇太极，后者立即落马。 皇太极还不明所以，便感受到脸庞上一热，仿佛温水洒在了脸上。 紧接着，皇太极便看到了一具被打烂的身体，跌落在了他的身边，他从这身体的服饰，一眼就认出了是他的亲兵。 还不待他去问原因，军阵之中便响起了阵阵的惨叫声，然后大军便开始骚乱起来。 隐约间，仿佛还能听到从远方传来的火炮声。 范文程连忙将皇太极扶起，道：“大汗，是火炮，起码是上百门红夷大炮！” “红夷大炮？”皇太极面色阴沉，他们在这里列阵，目的就是为了让重营发挥，结果敌军反而先开火了。 皇太极阴沉着脸，重新爬上一匹战马，结果差点让他吐血，一条条的血路，长达数十丈，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大声吼道：“传令重营，根据炮弹的角度，找到敌军的火炮阵地，快速还击！” 传令兵立即前往传令，重营也立即行动起来，调整火炮的射击方向和仰角。 紧接着，在重营将领的命令下，火炮上的引信被点燃。 “轰轰轰……” 四百门红夷大炮发射，一颗颗炮弹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炮弹落地，却是砸在了空空如也的地方，打乱了一些车辙印，护民军的火炮已经转移了。 皇太极双目血红，道：“打，给我继续打！” 重营的火炮，连续打响了三次才停下。 然而，重营的火炮刚刚停止，熟悉的炮弹呼啸声再度传来，却是与之前来自不同的方向。 上百颗炮弹依旧是落入建虏军阵当中，造成了不少伤亡。 皇太极看着面前的惨烈景象，面色黑如锅底，他立即指着炮弹打来的方向，发疯般的吼道：“给我还击，重营给我还击！” 重营又是动了起来，迅速的调整火炮的方向和仰角，然后装填发炮。 但是，这注定是无用的，当炮弹落地之时，护民军的火炮已经转移的阵地。 没过多久，又在不同的方向发射来了炮弹，先后七八次。 建虏大军还没看到护民军，便已经阵亡了五六千人。 “该死，该死的护民军，这又是什么鬼战术？该死啊！”皇太极怒吼，抬手斜指着天空，道：“老天，何故如此薄待于我？” “噗！” 皇太极话音刚落，一大口鲜血猛然的喷出，身形也是踉跄不已。 “大汗，大汗……” 在皇太极身边的人，纷纷着急的大喊，伸手上前去搀扶。 “大汗，保重身体啊！”范文程喊道。 皇太极强撑着保持意识，虚弱的道：“撤军，回盛京去！” 他话音刚刚落下，一道急呼声由远而近。 “大汗，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循声望去，便是见到库尔缠快马而来，口中急切的大喊着。 库尔缠来到皇太极的面前，皇太极连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库尔缠直接跪地，道：“大汗，大凌河下游数十里能过大军的桥，都被护民军给占领了！” “什么？”众人皆是惊呼起来。 皇太极闻言，也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解，道：“快，往大凌河上游方向撤退！” 传令兵迅速传达命令，大军立即开始收拾。 这时，龙什也派遣人回来禀报：“大汗，不好了，大凌河上游数十里内的桥梁，都被护民军占领了！” “这……”诸多将领听到这消息，都是面色难看起来。 皇太极听到这个消息，一把推开众人的搀扶，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虚弱模样，反而是全身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 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危难的时刻，若是不能跨过大凌河，他们这些人都得丧命，而他后金八旗，也将就此陷入内乱，甚至直接覆灭。 所以，他必须打起精神，哪怕是强撑，也要将这数万大军带出困局。 皇太极翻身上马，道：“传令，继续往大凌河上游方向撤退！” 数万大军往大凌河上游方向前进，原本后金八旗以骑兵为主，但重营四百门红夷大炮的存在，让得后金八旗无法全速逃遁。 而后金大军开拔不过才半个时辰，王毅率领护民军便追了上来，并以百户为单位展开猎杀，夜不收更是在后金军的前方进行骚扰突袭。 虽然不是大规模的军阵作战，但护民军斩杀的敌人，一点也不少。 若是从天空看下去，会发现后金军撤退的路线上，都是横七竖八的尸首和一些无主的马匹。 皇太极一咬牙，道：“传令，让重营炸毁大炮，以最快的速度撤退！” 命令传达，重营将大量的火药装填进红夷大炮中，并填入多个铅球炮弹，点燃引线后，四百门火炮先后被炸毁。 如此，后金军的撤退速度才提升起来，将后方的护民军给甩掉…… 第237章 前往沈阳 大凌河城以北五十里，率军追击了建虏一路的王毅，终于是停了下来。 护民军的夜不收，快马来报：“禀报将军，皇太极率大军一直往大凌河而上，进入了义州地界，是否要继续追击？” 王毅想了想，道：“不必追了，让林胜带人回来！” “是，将军！”护民军夜不收行了个军礼，然后迅速调转马头离去。 黄九看着离去的夜不收，对着王毅问道：“毅哥，为什么不追了？难道不收利息了？” 王毅笑了笑，道：“利息自然要收，但不是累死累活的追着去收！” 闻言，黄九挠了挠头，道：“毅哥，你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王毅拍了拍黄九的肩膀，笑道：“传令下去，埋锅造饭，等林胜他们回来，我们连夜赶往沈阳城！” “连夜赶往沈阳城？”黄九微微一愣，随即脑海中光芒一闪，眼中浮现明悟，然后立即去传达王毅的命令。 沈阳落入建虏手中之后不久，便成为了建虏的都城，并以盛京称呼。 皇太极虽然率军往大凌河上游逃离，但最终也是要回到沈阳城的。 所以，他们只需率军前往沈阳城等待皇太极回来即可。 虽说皇太极大军人人有马，但毕竟绕远，所需时间要长上许多，且护民军缴获的大量的马匹，完全可以利用马速提前赶到沈阳城。 护民军用过晚饭之后，便举着火把连夜开拔，往沈阳城方向而去。 进入义州地界的建虏大军，速度不敢减缓，直到后方的哨探前来禀报，说是护民军没有追入义州地界，这才敢减速让人马喘息一二。 皇太极听到这个消息后，强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是散去。 他只感觉眼前一黑，一头往马下栽去，好在周围的护卫亲兵眼疾手快，将皇太极扶住了。 这一昏迷便是整晚，直到第二日清晨，皇太极才苏醒过来。 皇太极睁开眼，便见到了坐在帐中的熟悉面貌，他声音虚弱的开口：“范先生，这是哪里？” 听到皇太极的声音，坐在帐中昏昏欲睡的范文程惊醒过来，快步来到皇太极的床榻边：“大汗，不必担忧，这是义州以东的山中，是安全之地。大汗感觉如何了？可还有不适之处？” “我已无碍！”皇太极坐起身来，看着范文程脸上的青紫伤痕，皱眉道：“是谁打的范先生？” 他刚醒来看到范文程还有些诧异，现在看到范文程脸上的伤，便明白了其中关键，定然是有人将昨日的失败，归咎于范文程这个出谋划策之人。 而范文程为了不被人打死，便选择整夜待在了他的营帐中。 范文程不由得低头，道：“大汗，是奴才自己不小心磕碰的！” 见范文程不愿意说，皇太极也没有逼问，等下他询问一番便会知道动手之人。 皇太极让人端来水喝了几口，道：“可有护民军的消息？” 提到护民军，他就心中窝火，原本他在大凌河城的战略目的已经达成，成功劝降了祖大寿等人。 结果，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杀出个护民军，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他始终有些想不通，他在米脂县和延绥镇都安插不少的眼线，且之前还一直有消息往来，可王毅到底是如何瞒过那些眼线，出兵来到辽东的？ 而且，他们收买的明朝官员，也没给他传来护民军支援辽东的消息，就好似护民军是从天而降的。 如今大败，护民军会有何动作，他非常关注。 别看护民军这次只出动了五千多人，但以护民军火器的犀利，要帮明朝收复一些领土，还是没有太大难度的。 范文程闻言，摇了摇头，道：“为了不暴露我们的行踪，所以并没派出哨探前往探查护民军的动向！” 皇太极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 在护民军没有出世之前，他们八旗的哨探可是八旗中的精锐，在获取情报上，那可是无往不利的。 可现在呢？ 只要遇到护民军的夜不收，他们的哨探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完完全全的被压制。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皇太极问道：“我军伤亡可有统计出来？” 范文程闻言，面色有些难看的回道：“大汗，正黄旗和镶黄旗各有两千多勇士未归营，两旗下汉军只剩半数人马；重营人员损失超过半数；正红旗下，满、汉只收拢了六千多人。” 听到这些数字，皇太极闭目长叹，这种损失，不亚于前年的入关惨败。 “范先生以为，护民军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皇太极问道。 范文程闻言，仔细思索一番，道：“大汗恕罪，若是其他明朝将领，奴才还能猜到一二，可王毅这人却不同，他虽然是明朝的将领，可却没有人能约束，就是崇祯皇帝，只怕也不行！” 他对明朝的了解非常之深，若是寻常的将领，那定然是会听从上官的安排，或者请示上官，亦或者遵从皇帝旨意行事。 可王毅是个例外，从延绥中路和米脂县的所作所为，便能够看得出来，王毅完全不顾上官的面子。 皇太极闻言，认同的点了点头，叹道：“唉~！这个王毅真是难以应对！” 自从护民军出现，他就受了太多的鸟气，吃了败仗不说，内部也因为护民军而产生了动荡。 若非他这些年的威望，加上汉八旗和重营的组建，只怕已经有人要从八旗中分裂出去。 如今又一次大败，等回去之后，指不定又会出现什么样的乱子。 再度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皇太极叫来亲卫，道：“传令下去，大军开拔，尽快赶回盛京去！” 皇太极的命令下达一个时辰后，大军开拔，绕路往沈阳城方向而去。 当天下午，皇太极大军遇到了他们女真的牧民，原本这些牧民应该在沈阳城外放牧的，现在却逃命般的来到了此处。 皇太极一番询问，得知了原因，结果几乎让皇太极再度昏厥过去。 王毅竟然率领护民军往沈阳城而去了！ 第238章 让皇太极来谈 当皇太极听说了王毅率领护民军往他们的盛京而去，顿时怒火中烧，几近昏厥过去。 “该死的王毅，你想干什么？”皇太极大骂。 盛京可是他们后金的都城，城中有许多族人和亲眷，一旦护民军以火器攻城，那后果难以想想。 他丝毫不怀疑护民军有攻破盛京的实力，因为现在的沈阳城，只是一个小城，连锦州城都比不上。 哪怕沈阳城堪比明朝北京城那样的巨城，护民军也是有能力攻打进去的。 范文程连忙劝慰：“大汗，千万保重身体！” 皇太极闻言，闭目仰天长叹：“苍天保佑，萨满大神保佑，千万别让王毅攻破盛京啊！” 莽古尔泰在一旁说道：“大汗，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现在虽然还有五万人，近乎是护民军的十倍兵力，但却完全不是护民军的对手。 先前他们有重营的几百门火炮，还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可重营的火炮已经全部摧毁，在远程打击上，完完全全处于下风。 皇太极心中已经没了主意，连忙看向范文程，道：“范先生，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啊？” 范文程也有些懵，毕竟他的家人也在盛京。 静下心来想了想，范文程道：“大汗，当务之急是尽快派人与王毅进行接触，弄清楚王毅的目的！” “若王毅的目的就是收复盛京呢？”皇太极连忙问道。 范文程道：“与之议和！” “议和？”皇太极愣了愣，问道：“范先生，那王毅能答应议和吗？” 范文程连忙解释，道：“大汗，王毅手握护民军这样的强军，却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没有主动帮助明国扫除内患，说明此人有别样的心思！” 闻言，皇太极瞪圆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王毅想要造明国的反？” 范文程也不能肯定，道：“大汗，王毅在脂县和延绥中路的施政，与明朝格格不入，怎么看都是有自立门户的影子！” “嗯！”皇太极点头，又道：“若那王毅狮子大开口，又该如何？” “大汗，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走这一步的！”范文程说着，顿了顿，继续道：“只要王毅肯坐下来谈，那我们就有机会转移盛京城内的人！” “对对对！”皇太极连连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又对范文程问道：“范先生以为派谁前往与王毅接触合适？” 范文程想了想，道：“我们之中没有人与王毅相熟，所以派谁去都行！” 皇太极点头，然后点了龙什和姜桂两人为使，以最快的速度去见王毅。 而在当天傍晚，龙什和姜桂在沈阳城外成功见到了王毅，只不过是被护民军的夜不收抓着去见的。 护民军已经将沈阳城的几个城门包围了，火炮正对着城门。 军帐中，龙什和姜桂被护民军绑着押送到王毅的面前，两人还很不服，大喊道：“护民军就是如此对待来使吗？” 王毅坐在主位上，看着下方站着的两人，淡淡笑道：“来使？什么来使？” 姜桂连忙说道：“王将军，我们是大汗派来与你议和的！” “议和？”王毅不由得大笑起来，道：“哈哈，我可没有议和的打算，只要我拿下沈阳，便是复土之功！” 听到王毅所言，龙什和姜桂都是面色难看，在任何朝代，复土之功那都是大功绩。 而且，现在的王毅，完全有能力拿下沈阳城，根本没有和谈的必要。 姜桂想了想，道：“王将军，还请考虑一下，我们能给的，绝对要比复土之功得到的奖赏要多！” 王毅笑了笑：“你们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兴趣，不过你们两人说了不算，还是让皇太极亲自来谈吧！” 姜桂闻言，感觉有戏，连忙说道：“王将军，我们便可做主，不知王将军有何要求？” “你们？”王毅面色变冷，道：“我没兴趣耽误时间，若你们真心议和，就让皇太极连夜前来，只能带两人，大军不得靠近沈阳城三十里，我在这里等他。他若不来，我们明日一早就攻城！” “王将军，这……”姜桂要说什么。 却见王毅摆手，道：“阿济格和正红旗一千三百人在我手中，若皇太极不来，明日便先拿他们祭旗。来人，将他们放走！” 士兵立即将龙什和姜桂押走，根本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 龙什和姜桂立即赶回去见皇太极。 得知情况的莽古尔泰连忙说道：“大汗，万万不可涉险，我看那王毅根本没有任何要议和的想法！” “是啊，大汗，那王毅若是想议和，至少也会听听我们提的条件，不然怎会这么快就将龙什和姜桂大发回来！”库尔缠说道。 又有几人说出了想法，都表示王毅没有议和的想法。 皇太极紧紧皱着眉头，思考着议和的可能性。 良久，皇太极也没有个主意，便将目光看向了范文程，道：“范先生，你以为呢？” 正沉思的范文程听到点名，连忙起身，道：“大汗，奴才以为王毅是有议和的想法的！” “哦~？”皇太极来了兴致，连忙问道：“何以见得？” 范文程想了想，道：“如果大汗是王毅，在活捉了阿济格等一千多人后，会这么远的带来沈阳城吗？” 皇太极闻言，想了想，没有头绪，便道：“范先生明说吧！” 范文程道：“如果王毅的目标是沈阳城，定然不会将一千三百多俘虏带着行军数百里，而是会先将俘虏交给孙承宗，或者直接杀了，然后再进军沈阳城！ 而且，王毅完全可以抵达沈阳城后，就连夜发起进攻，如此也不会给到城中布防的时间！ 所以，奴才以为，王毅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利用那些俘虏跟我们换东西！” 说着，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这只是奴才的判断，一切还由大汗定夺！” 皇太极闻言，低眉沉思许久，问道：“范先生，你的判断有多少把握？” 范文程直接比了个手势，道：“八成！” 第239章 谈生意 面对范文程所说的八成把握，帐内所有人都表示怀疑，毕竟他们没有接触过王毅，对王毅的了解并不多。 “大汗，我以为还是风险太大！”莽古尔泰说道。 现在他们后金已经成烂摊子，若是连大汗也发生意外，那才是后金真正的灾难。 先不说沈阳能不能保住的问题，就单单八旗军失去统帅，也会陷入恐怖的纷乱。 若是八旗出现分裂，那后金现在的地盘也会出现“诸侯割据”的场面。 而到时候，他们会因为领地产生摩擦，从而相互攻伐。 要是出现这种局面，那明朝完全可以施展“纵横之术”，拉一批、打一批、杀一批，然后全力应对明朝内部的问题。 而一旦明朝将内部问题解决，那他们分裂的后金的灾难将彻底来临，说不定成化年间没能完成的“成化犁廷”，最终会变成“崇祯犁庭”。 所以，即便是沈阳重新回到明朝手中，也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让皇太极出现意外。 库尔缠目光阴狠狠的盯着范文程，喝道：“范文程你这个狗奴才，你是不是与王毅有什么勾连，竟然想将大汗推到虎口去？” 说着，库尔缠快步来到范文程的面前，一把抓住了范文程的衣领子，扬起拳头便要狠狠地打下去。 “库尔缠住手！”皇太极连忙出声喝止。 库尔缠止住了落下的拳头，看着皇太极，道：“大汗，这狗奴才包藏祸心！” “够了！”皇太极再度呵斥，道：“若不满足王毅的胃口，只怕王毅就不止拿下沈阳这么简单了！” 他经过思考，觉的范文程刚才所说非常正确，王毅就是抱着索要好处来的。 若是他们不去与王毅和谈，那王毅很快在攻下沈阳之后，还会继续进军，甚至可能直接打到赫图阿拉。 哪怕他们能提前转移人口，可期间的粮草消耗会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而且，如今是十月底，辽东大部分地区已经开始降雪，现在转移人口，死亡可能不亚于战争。 只要王毅率军在辽东多待几个月，他们后金的人口可能要锐减，牛羊马匹也会在转移过程中受冻受饿而死。 如此严重的后果，不是他们后金能承受的。 所以，他们最好的选择，便是将这些损失用来满足王毅的胃口。 这样的话，他们能够保住人口和地盘，然后通过与明朝那些商人互通有无，难关可以渡过。 等他们找来的西夷人制造出护民军一样犀利的火器，那他们就不用再这般的惧怕护民军了，甚至可以将护民军覆灭。 只要护民军覆灭，整个明朝也将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众人听到皇太极的话，也是明白了过来，只要护民军不退，那他们就没有安稳可言。 若是护民军一路打到赫图阿拉城，且只攻杀，不守城的话，后果会如何，他们可以预见。 皇太极目光扫过沉默的众人，道：“我们此举，与卧薪尝胆无异，等我们的火器，变得与护民军一样的犀利，今日失去的东西，我们终将会拿回来！” 莽古尔泰闻言，率先表态，道：“我同意大汗的决策！” “我们同意大汗的决策！” 将领们纷纷表明自己的态度。 皇太极见状，立即道：“好，本汗决定了，本汗亲自去与王毅交涉！” 说着，皇太极目光看向范文程和龙什，道：“范先生和龙什随我前去，希望能争取到一个好的结果！” “是，大汗！”范文程和龙什同时拱手，答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皇太极三人便在一个牛录的兵力护送下，在离沈阳城三十里的地方，与护民军的夜不收相遇。 皇太极等人说明了来意之后，护民军夜不收只放皇太极三人前去见王毅。 当皇太极来到护民军的中军大帐中，时间已经是来到了夜晚。 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年轻面庞，皇太极几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小觑。 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们对王毅的能力却是非常清楚，可谓是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 无论是打仗还是治理地方，王毅都表现出了非常出色的能力。 可惜的是，王毅出身在明国境内，而非他们后金。 不然的话，以王毅展现出来的才能，他们已经有资格将明朝拿下了。 皇太极略微愣神之后，学着汉人的拱手礼，开口说道：“王将军之名，本汗如雷贯耳，今日幸得一见！” 他是自小就接触汉文化，且对汉文化颇为推崇，所以可以用汉话交流。 王毅目光看着三人中肥胖的汉子，也是一拱手，道：“你这个后金之主，我也早有耳闻！” 说着，王毅抬手示意，道：“坐吧！” 皇太极来到旁边的位置坐下，范文程和龙什则站在皇太极的身后。 见皇太极落座，王毅笑着明知故问的开口道：“皇太极，你的胆子够大的，就不怕羊入虎口？” 皇太极闻言，不卑不亢的道：“王将军乃英雄豪杰，岂会如此小人行径？” 王毅抓起旁边的炭烧水壶，给写有“为人民服务”的茶缸中倒上茶水，道：“皇太极，实话告诉你们，这是一场鸿门宴，但刀斧手还没到齐，等刀斧手到齐，我就摔杯为号！” 听到这些话，皇太极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明所以。 范文程连忙在皇太极耳边低语：“大汗，王毅的意思是时间有限，让我们尽快说正事！” 皇太极微微点头，目光看向王毅，道：“王将军，我们此来是为了议和，只要条件不是太苛刻，我都能答应！” 王毅端着茶缸，对着茶水吹了吹，然后小心的嗦了一小口，道：“我可没有权利跟你们议和，谈生意倒是可以！” 皇太极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看范文程，眼中带着询问。 范文程连忙在皇太极耳边说道：“大汗，顺着他的话说便是！” 闻言，皇太极点点头，对着王毅说道：“王将军，这生意如何谈？” 王毅放下茶缸，道：“目前我手上有一个沈阳城，有一千三百多正红旗俘虏，正有想法脱手，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 皇太极连忙问道：“王将军打算以什么价格出售？” 第240章 狮子大开口 “王将军打算以什么价格出售？” 皇太极直接询问价格，以他们的筹码，完全没有主动性可言，一切都要被王毅牵着走。 王毅想也不想，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口价，沈阳城一千万两银子，俘虏一万两银子一个，捆绑出售，不单卖！” 闻言，皇太极瞬间瞪圆的双眼，他已经猜到了王毅会狠狠的宰他们一次，但没想到却是这般的狮子大开口。 以王毅所说的价格，那可是两千三百万两银子，何其庞大的数目。 哪怕这些年在辽东刮了几层地皮，这笔银钱拿出来，也是会伤筋动骨的。 辽东乃苦寒之地，加上连年战乱，变得人烟稀少，土地欠收，他后金每年的进项，是十分有限的。 皇太极苦笑着开口，道：“王将军，这个价格，是不是太高了？” “高吗？”王毅淡淡笑着，道：“这个价格我看很合理！” 皇太极笑着说道：“王将军，这个价格太高了，我买不起，你还是攻城吧，等你们退走，我们再夺回来就是！” “行啊！”王毅欢笑起来，道：“那我攻破沈阳后，就一路杀到赫图阿拉城去的，城池对我没有用，但首级可以换不少银钱。让我算，多少女真首级能换两千三百万银两？” 说着，王毅开始数着手指，道：“一个女真首级，朝廷能给五十两赏银，斩获四十六万首级就够了。当然，中途攻破城池，还能缴获不少金银牛羊等，斩获二十万首级就应该差不多了！” 闻言，皇太极脸庞不由得抽动起来，若真让王毅杀二十万女真人，那辽东还能剩下他们多少族人？ 且能达到领赏条件的，得女真族的男丁，那岂不要将他女真族男丁杀尽？ 对于王毅所言，他并没有太多的怀疑，因为单单一个沈阳城，就有数万女真男丁，他后金的财富也大半在此。 王毅端起茶缸，嗦了一口，道：“时间不多了！” 虽然王毅的声音不大，但却让皇太极的身形一颤，面色开始发白，拳头紧紧的攥着，额头有着青筋浮现。 片刻后，皇太极平静下来，强笑着说道：“王将军，所谓谈生意，自然有讲价还价，如此高的价格，我们难以承受！” “皇太极，你说的很对！”王毅笑着开口，放下茶缸，道：“生意有讨价还价，但生意也是你情我愿，你可以不买，我也不是强买强卖之人！” 皇太极心中暗骂不已，你是没有强买强卖，但我特么的敢不买吗？你刀斧手的准备好了，我不买不就噶了吗？ 心中激烈争斗一番，皇太极终是认命了，道：“王将军，什么时候交易？” 闻言，王毅脸上浮现笑容，道：“对嘛，这才是你该问的问题嘛！” 皇太极嘴角怒抽起来，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这才是你该问的问题？合着你王毅的意思事，从一开始就要我直接拿钱呗？ 端起茶缸嗦了一口，王毅接着道：“给你七天时间准备，七天之后若没筹齐，那我可是会发飙的！” 皇太极脸庞和嘴角同时抽动，强压住怒火，道：“交易达成，护民军是否会退兵？” 王毅答非所问的说道：“哎呀，这鬼天气真冷，若是有了大把银钱潇洒，谁愿意待在这冰天雪地中？” 闻言，皇太极明白了王毅话中之意，道：“我这就回去准备！” 他站起身来，对着王毅一拱手，然后转身离去。 王毅放下茶缸，连忙提醒道：“皇太极，千万不要耍花样，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再调一万人马来辽东，然后将辽东归于我护民军的治下！” 闻言，皇太极脚步一顿，原本他还真有谋划一番的想法，可王毅这一番话，直接让他的幻想破灭。 若王毅再调一万护民军前来辽东，那绝对能在辽东畅行无阻。 而辽东再无他女真人的生存空间，他们利用西夷人制造犀利火器的想法，也将没有时间和空间来实现。 所以，王毅提出的条件，他无论如何都要答应，否则的话，一切都将结束。 皇太极回身对着王毅一拱手，道：“多谢王将军提醒！” 说完，皇太极带着两人急匆匆的离开。 后金大营。 莽古尔泰见到皇太极回来，连忙问道：“大汗，谈判的如何了？” 皇太极气冲冲的进了营帐，抓起水杯饮干，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大骂道：“谈判，去特么的谈判，王毅简直就是强盗！” 骂着，皇太极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摔掉，最后一脚将桌子踹翻。 见到皇太极雷霆大怒，营帐中众人皆是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巴。 显然，此次谈判非常的不顺利，或者王毅的条件极为苛刻，但又无法拒绝！ 大发一通怒火之后，皇太极渐渐的平复了心情，道：“莽古尔泰、豪格，你们两人率领镶黄旗回赫图阿拉，将沿途各城府库中的金银，七天之内全部运来沈阳城！” “全部？” 众人听到皇太极的话，都是面面相觑起来。 这场谈判，王毅到底开出来什么条件？竟然要将各城府库中的金银全部拿出来？ 龙什连忙解释道：“那王毅狮子大开口，要我们拿出两千三百万两银钱来，才肯退兵！” “什么？两千三百万两？他怎么不去抢？” 众人都是忍不住的破口大骂起来，如此巨额的银两，他们需要积攒多少年才有？ “大汗，这么多银钱，我们真要给他们吗？”库尔缠忍不住的问道。 豪格也是忍不住的说道：“是啊，父汗，这笔钱若是拿出去，旗人的心只怕也要散了！” “呵呵！”皇太极怒极反笑，目光扫过众人，道：“你们以为本汗想拿出去吗？本汗不傻，是那王毅欺人太甚，我们若是不答应，别说沈阳城，就是我们整个女真部落，也得玩完！” 豪格还是忍不住的说道：“父汗，那王毅区区五千人，能做到这一步？” 皇太极瞪了一眼豪格，目光又扫过众人，道：“若是王毅再调一万大军前来呢？若是王毅要将整个辽东纳入他的治下呢？” 闻言，众人彻底沉默下来，明白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不可能再变！ 第241章 后金出兵朝鲜 沈阳城上，皇太极看着押运着长长车队、徐徐远去的护民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两千三百万银钱，可是一笔巨款。 这笔巨款拿出来，他后金已是伤筋动骨，没有银钱，他们就买不到粮草，没有粮草，整个八旗部落都得挨饿。 到时候，他这个大汗还能坐得稳吗？ 而银钱的损失，其实并不是他最担心的，而是明朝有护民军的存在，他们后金的路该如何走？ 先前王毅的威胁，还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王毅只需调遣一万护民军来到辽东，就能让他八旗失去赖以生存之地。 如果他们不做些什么，那终有一天，王毅会率领着护民军来到辽东，然后将整个辽东纳入治下。 至于他女真部落，只怕会遭到汉人的疯狂报复。 毕竟，自从他父汗发布“七大恨”起事以来，屠杀的汉人何止百万，与他们有深仇大恨者，更是数不胜数。 他们女真能发布“七大恨”，那这些与他们有仇的汉人，可以发布“十大恨”“百大恨”，从而猎杀他们女真人。 可是，要避免这种局面，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必须要跨过护民军。 护民军消失在视线中，皇太极这才收回目光，脸上满是落寞之色。 不仅仅是皇太极，城墙上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多尔衮目光看向皇太极，喝道：“皇太极，两千三百多万两银钱就这么没了，你这个大汗是怎么当的？” 对于皇太极坐上后金大汗的位置，他一直以来都不服气，只可惜手上掌握的实力，撼动不了皇太极的地位。 之前皇太极指挥入关，结果落得大败，要不是皇太极趁着八旗恢复之际，筹备出了汉八旗和重营，他多尔衮早就发难的。 如今，皇太极的战略再度出现了大问题，损兵折将不说，还白白送给了王毅两千三百万两的银钱。 等王毅将这笔银钱转化为战斗力，他们八旗更会被王毅的护民军压着打！ 皇太极却是淡淡一笑，道：“多尔衮，这大汗的位置，我让给你，你去从王毅手中将银子抢回来，或者将王毅杀了！” 多尔衮闻言，不由得一愣，没想到皇太极竟然会这般说，当即沉着脸：“皇太极，你还真是厉害，这一招以退为进，我不如也！” 皇太极看了一眼护民军离去的方向，说道：“多尔衮，我是认真的，以后我女真族人的希望，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多尔衮闻言，眼睛开始滴溜溜的转起来，当即明白了皇太极的想法。 如今后金面临的处境，非常之尴尬，以前还能利用银钱，从明朝一些商人手中获得粮食盐茶等物。 可现在呢？ 因为护民军的存在，他们不能进入明国境内劫掠，手中的银钱，也几乎被王毅敲诈的所剩无几。 可以说，现在的后金，完全就是一个烂摊子，随时都有可能破碎，皇太极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丢掉这个烫手山芋了。 他多尔衮若现在坐上汗位，只是自讨无趣一途罢了，根本不可能做出多少功绩来！ 想到这里，多尔衮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皇太极目光看向其他人，道：“还有谁想当这个大汗的，我一样可以让给他！”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然后都是默默的低下了脑袋。 范文程直接跪地，道：“大汗，如今虽然有些挫折，但千万不可自暴自弃，大汗须知卧薪尝胆之典故！” 豪格也是跪地，劝慰道：“父汗，汉人常言：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现在虽然遭受了挫折，但实力还在，只要找到抗衡护民军的方法，我八旗依旧能无敌天下！” 在场的其他人见状，也是纷纷跪地，劝慰皇太极，并表示继续支持皇太极担任大汗之位，并带领他们走出困局。 皇太极再三推辞，并表示要将大汗之位交给多尔衮。 刚刚离去的多尔衮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面色铁青的找到皇太极，然后吃了死苍蝇一般的给皇太极道歉，并表示支持皇太极这个大汗。 没办法，后金这个快要散架的烂摊子，他多尔衮不想接手。 所谓祸福相依，皇太极虽然被王毅索取了两千三百万两银子，但汗位反而更加稳固。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明白，后金现在的处境不能出现任何的内讧，一旦处理不好，那后金政权将不复存在。 他们好不容易走出白山黑水，享受富贵的生活，怎么舍得将一切都葬送掉？ 皇太极的盘算得以成功，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他真的很担心，若真有人头铁的接下大汗之位，那后金就彻底完了。 还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是，后金现在最直接的问题是无钱无粮，这个必须解决，皇太极召集众人商议大事。 皇太极目光扫过众人，道：“既然诸位继续支持本汗，那本汗就要给大家找到一条生路，如今最要紧的是解决过冬的粮食，大家先说说自己的看法！” 众人闻言，皆是默默低下了头。 他们若是有办法，就不会支持皇太极继续当大汗了。 皇太极见众人不说话，便开口说道：“既然大家没有什么好的主意，那本汗说说心中所想，大家看看是否可行！”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皇太极。 皇太极轻咳一声，不急不缓的说道：“自我八旗起事以来，朝鲜就多次随同明军攻打我等，所以本汗打算出兵攻打朝鲜！” 他心中也只有这个办法，毕竟蒙古诸部还是他们的盟友，而明国又不能去劫掠，所以他只能将主意打到朝鲜的身上了。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要优先保证他后金活下来。 皇太极的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各大旗主和将领的支持，准备了几日之后，便立即对朝鲜发兵。 朝鲜听说了后金在护民军手中吃亏的消息，顿时大笑不已，近些年来，他们可没少被后金狠狠欺负。 不过，当豪格率领大军跨过鸭绿江之时，朝鲜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继而转变为痛苦面具。 从朝鲜抢到大量财物、粮食、女人的后金勇士，脸上逐渐有了笑容，仿佛那个无敌的八旗军又回来了，在朝鲜如入无人之境。 所以，笑容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第242章 捷报入京 王毅拿到两千多万两白银之后，直接率领军队往锦州城而去，打算休整几日。 从大凌河城返回锦州城的祖大寿等将领，亲自在东城门外相迎。 祖大寿快步迎向王毅，笑着拱手道：“王将军，多谢数千里驰援相救，祖某感激不尽！” 王毅摆了摆手，道：“祖将军不必如此，我也是奉了陛下旨意而来！” 祖大寿也不矫情，直接说道：“王将军，大恩不言谢，以后用的到祖某的地方，直接开口便是！” 王毅笑了笑，客气道：“好，以后若有相求，必然直言不讳！” 说着，王毅目光看向了孙承宗，道：“孙阁老，这几天身体可有好些？” 孙承宗笑着点头，道：“吃得下，睡得香，身体硬朗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王毅笑道。 孙承宗道：“走吧，进城，酒宴已经摆好！” 寒暄了一番后，大军进入城中，孙承宗先是将打扫战场缴获的战马、物资，交给了王毅，马匹共有一万八千余匹。 加上从大凌河边上缴获的马匹，这次共缴获战马近三万匹。 宴席上，王毅与孙阁老等人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毅看到了孙承宗脸上隐隐有着别样的情绪，便问道：“孙阁老，可是有什么心事？” 孙承宗轻叹一声，道：“唉~！还不是朝堂那些人搞出来的事情？” 闻言，王毅想到了吴桥兵变，连忙问道：“孙阁老是在担心孔有德叛变之事？” 孙承宗连连摇头，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我打算辞官了！” “辞官？”王毅一愣，立即明白了，道：“孙阁老，朝中有人弹劾你了？” “辱国丧师，呵呵！”孙承宗苦笑着开口，道：“想不到我孙承宗为大明呕心沥血，最终会被人以‘召衅辱国丧师’的罪名弹劾！” 听到这些，王毅明白了孙承宗内心的痛楚。 孙承宗被重用以来，才能得以展现，修建宁锦防线，让后金不能轻易入关，并保证了明朝在辽东的权益。 去年复起，以六十七岁高龄接替袁崇焕之位，结果一场大凌河之战，竟然得了个“辱国丧师”的名声。 可谓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王毅连忙劝解，道：“孙阁老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何必忧心？” 孙承宗笑道：“你说的没错，是非功过，后人自会评说！” 说着，孙承宗看向了王毅，道：“王毅啊，你完全有能力收复沈阳，为何退兵了？” 王毅想了想，道：“孙阁老，陛下给我的旨意，只是让我化解大凌河城的危机，进军沈阳，只是为了逼迫一番皇太极而已！” 孙承宗点点头，道：“王毅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王毅想了想，道：“等皇帝的旨意到了再说吧！” “既然如此，到时我与你一同回去！”孙承宗道。 “孙阁老是向陛下请辞了？”王毅问道。 孙承宗点头，叹道：“我如今一把老骨头，还是不要挡着别人的富贵为好！” 他已经想通了，崇祯皇帝对他的信任，远不及天启皇帝，他继续留下，也不可能有太多的作为。 既然如此，那他索性早些离开这个位置，或许朝廷会派出更有军事才能之辈前来，从而力挽狂澜，彻底扭转辽东局势。 就比如，朝廷直接让王毅督师蓟辽，以王毅的才能，绝对能够轻松解决后金之患。 只可惜，崇祯皇帝未必会有魄力启用王毅这等大才。 不然的话，只需派遣王毅东征西讨，便可彻底稳定住大明局势。 说来说去，还是朝中那些官员太过自私，容不得王毅这样的异类，哪怕崇祯皇帝想重用王毅，那些官员也会找各种理由阻碍。 酒宴很快就结束了，王毅回到军营中好好休息了一晚。 护民军在辽东大捷的消息，很快送到了京师，百姓们在听说了辽东大捷后，纷纷高呼呐喊。 捷报很快送到了崇祯皇帝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捷报，崇祯皇帝哈哈大笑：“好，好个王毅啊，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王承恩看着欣喜若狂的崇祯皇帝，不由得也跟着高兴起来。 良久，崇祯皇帝才收住了笑容，道：“大汗，传周延儒、温体仁……来暖阁议事！” 崇祯皇帝念了一串名字，都是朝中重臣。 “是，皇爷！”王承恩应了声，然后立即出了暖阁，安排小黄门去通知各位重臣。 很快，接到皇帝传召的大臣们，全部来到了暖阁，对着崇祯皇帝行礼：“臣等叩见陛下！” “免礼！”崇祯皇帝一抬手，然后将桌上的捷报递出，道：“诸位爱卿看看，辽东取得了大捷，大凌河城之危已解！” 周延儒率先接过捷报，然后观看起来，其他人也是纷纷凑上前来观看。 当看到捷报中是王毅率领护民军取得大捷后，都是目瞪口呆，他们可没有同意崇祯皇帝派遣护民军去支援辽东。 周延儒率先发问：“陛下，为何王毅会率领护民军出现在辽东？难不成是私自调动大军？他要谋反不成？” 温体仁也连忙开口，道：“是啊陛下，兵部下发调令给王毅，他为何会率军出现在辽东？” 他现在虽然与周延儒闹掰，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要保持相同的意见，他们不能让王毅被崇祯皇帝重用。 听到这些，崇祯皇帝面色一僵，他倒是忘了这一茬，连忙轻咳一声，道：“咳咳，那个，是朕给了王毅中旨，让他秘密前往支援辽东！” 周延儒和温体仁对望一眼，眼中皆是有着怒意，跨过内阁调兵，不就等于限制不住皇权了么？ 这种事情，一定要彻底封堵！ “陛下，还请速速将王毅调回！”周延儒跪地恳请。 温体仁也是跪地喊道：“陛下，没有兵部的节制，王毅只怕会在辽东肆无忌惮，还请陛下速速将王毅调回！” 其他大臣也是纷纷跪地，请求皇帝立刻将王毅调回来。 崇祯皇帝见状，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不过是用中旨调遣王毅前往辽东支援，这些重臣竟然反应这么大！ 第243章 崇祯占上风 暖阁之中，崇祯皇帝面色有些难看，目光盯着跪着的一群朝廷重臣，心中思考着如何应对当下的局面。 他之前用中旨调动护民军支援辽东，确实是不符合朝廷办事章程的，护民军毕竟不是锦衣卫这等部门，能一句话调动。 不过，他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这些大臣的反应竟然这般大，就好似他做了什么违反祖制的事情一般。 如果他这个皇帝现在放低姿态，那这些大臣必然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与其如此，那他就将姿态提拔的更高，让这些大臣主动低头，然后他在顺着台阶下，他这个皇帝的威严也能保住。 压下心中的怒火，崇祯皇帝面色如常的说道：“诸位，护民军已经到了辽东，且取得了大捷，斩首数万，护民军有如此本事，朕打算将护民军留在辽东，直到将后金彻底铲除！” 听到这话，一众大臣呼吸皆是为之一滞，没想到他们这般逼迫之下，崇祯皇帝竟然没有选择退让。 会这种情况，大臣们都将问题归咎于护民军，或者说归咎于王毅此人。 朝廷的军队，那都是听从朝廷调令的，哪怕再有能力的武将，也不敢无视朝廷，毕竟军饷粮草都要靠朝廷来调度。 可护民军不一样，无论是军饷还是粮草，护民军从来都没有主动向朝廷伸手过，朝廷调拨，王毅就收着，朝廷没有，王毅也不问。 在没有军饷粮草制约的情况下，护民军有太多的自主权了，甚至完全可以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来做文章。 最关键的事，他们这些朝中官员还不能将护民军怎么样，若是逼急了，以王毅的行事风格，说不定会将倒戈相向。 一旦护民军心生反叛，朝廷兵马完全抵挡不住护民军。 甚至，只要王毅想，数万护民军可以畅通无阻的打到京师，然后来个改朝换代。 若是寻常的改朝换代，他们也能够接受，但观王毅治下的情况，他们这些官员都没有好下场，甚至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也会被连根拔起。 所以，在护民军的问题上，他们不得不慎重考虑。 此时此刻，不应该继续逼迫崇祯皇帝，而是要好言相劝，说服皇帝将护民军调回来。 周延儒开口说道：“陛下将护民军调往辽东支援，实在是英明之举，但辽东已是大雪纷飞，不宜继续作战，不若先将护民军调回，好好嘉奖一番，以安军心！” 温体仁也开口：“陛下，首辅大人所言极是，虽然护民军厉害，但天地之力不可忽视，若是护民军有个什么意外，反而可能导致局势再度逆转，护民军的火器不能被后金得到！” 其他大臣也先后开口，一改先前的逼迫，而采用温和的劝诫，以给足皇帝面子。 总而言之，他们是不能让护民军继续留在辽东的，因为只要有护民军在辽东，其他大军就将成为摆设。 而朝廷也不需要每年调拨大量军饷过去，他们这些朝中高官，也就没有多少机会对辽东军饷上下其手了。 不仅如此，若朝廷不再拨付大量的军饷给辽东，那他们如何继续控制辽东兵马？ 最重要的是，护民军完全有覆灭后金的能力，一旦后金政权消失，他们又将失去一种拿好处的机会。 崇祯皇帝听到这些大臣服软的话，心下舒服了不少，但还是觉得不解气，便道：“既然冬日不适合作战，那就让护民军留守辽东，等来年开春，一举将后金覆灭！” 一众大臣闻言，心中暗暗叫苦，他们都服软了，皇帝还没有退让的意思。 温体仁思维敏捷，连忙说道：“陛下英明，此举可保辽东安稳。但就怕护民军与当地兵马发生冲突，毕竟护民军属于客军！” 周延儒连忙接着话尾说道：“陛下，温次辅所虑极是，孔有德叛乱，也是因为辽东兵与登州军不合，从而引发吴桥兵变，所以护民军驻守辽东，不得考虑主、客军之间的问题，还望陛下三思！” “是啊，陛下，一旦护民军出现问题，那可是大乱子……” 大臣们纷纷出言，将姿态放的更低。 崇祯皇帝见自己的目的达到，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道：“诸位爱卿所言不无道理，既然大凌河城之危已解，且杀敌数万，想来辽东短时间不会出现乱子，那便将护民军调回来吧！” “陛下圣明！” 众臣听到皇帝松口之后，心下皆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同时高唱皇帝圣明。 一旁的王承恩见到这一幕，心下大赞皇爷的帝王心术，他终于看到皇爷在众大臣相逼的情况下，取得上风。 这大部分都要归功于王毅和护民军，若不是群臣拿王毅和护民军没有办法，皇爷这次还会被大臣们“要挟”。 崇祯皇帝目光扫过众人，道：“好了，诸位大臣先退下！” “臣等告退！”诸位大臣行礼，然后起身退出暖阁。 不久之后，暖阁之中响起了崇祯皇帝爽朗的笑声。 他荣登大宝以来，处处被朝中官员掣肘，提出的许多政策，要么被官员否决，要么拒不执行，哪怕政令颁发下去，各级官员也阳奉阴违。 今日，可算是拿捏了一回这些大臣了！ 相比于崇祯皇帝的得意，离开暖阁的大臣们却是情绪低落，每每有关于护民军的事情，他们都会变得很被动。 然而，他们却对护民军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样一支军队的存在，使得他们很多政治手段无法发挥。 若继续这样下去，王毅和护民军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会越来越高。 周延儒长叹一声，目光看向了远处的温体仁。 自从韩爌倒台之后，他周延儒和温体仁的关系，逐渐的疏远，如今更是往政治敌手的方向演变，很多事情都针锋相对。 如今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若再不联手，只怕崇祯皇帝会利用护民军将朝堂彻底掌控。 周延儒脸上浮现了犹豫之色，片刻之后，他一咬牙，快步靠近了温体仁，道：“温次辅，散班之后，可有时间小酌几杯？” 温体仁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周延儒的意思，道：“既然首辅大人相邀，那自然有时间！” 周延儒笑道：“好，散班之后，醉心楼举杯共饮！” 第244章 大臣的阴谋 京师东城，醉心楼一个包间当中，一道身影站在窗户边上，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心中不知想着什么。 没过多久，有一道身影走进房间中，看到窗边站着的身影，他随手关上了房门。 窗边的身影转身，看向来人，感叹道：“温兄，许久不曾把酒言欢了！” 温体仁闻言，苦苦一笑，道：“周兄所言正是，实在是朝中事务繁忙，你我关系生疏了！” 周延儒来到桌边，对着温体仁抬手示意，道：“温兄，请坐！” “周兄也请！”温体仁也是抬手示意。 两人面前的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菜肴，还有一壶上好的美酒。 温体仁拿起酒壶，先给周延儒满上一杯，然后又给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 “周兄，请！”温体仁端起酒杯，邀周延儒共饮。 “请！”周延儒也不磨叽，端起酒杯作礼，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温体仁也饮下一杯，继续给两人面前的酒杯倒满。 两人看着桌上的菜肴，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 片刻之后，周延儒率先开口说道：“温兄，我就开门见山了，护民军的事情，我们该有个了断了！” 温体仁闻言，点了点头，道：“周兄所言极是，护民军的存在，已经让陛下和百官之间出现了失衡的情况，我们必须做出动作了！” 周延儒顿了顿，道：“温兄，你向来多智，可有什么办法对付护民军？” 他如今虽然是内阁首辅，但不得不承认，他在计谋上比不过温体仁。 而且，面对护民军这样一支军队，他真的有种力不从心之感，护民军完全就是一只刺猬，让人无从下手。 温体仁想了想，道：“周兄，还记得当年的戚家军是如何由盛转衰的么？” 周延儒点头，道：“戚家军威名赫赫，我自然知道一些！” 当年的戚家军，在戚继光的带领下，何其强大，拥有百战百胜的战绩，更有高达十余万的斩首记录，是明朝史上的常胜军队。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在政治斗争和内部腐败之下，主帅戚继光遭到了打压和排挤，戚家军也因为闹饷，被朝廷诱骗屠杀了许多人。 也是从此开始，戚家军由盛转衰，最终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中。 温体仁端起酒杯饮下，道：“要对付护民军，还得从王毅此人身上下功夫！” 周延儒闻言，来了兴致，问道：“温兄，莫要卖关子了，有何想法，快快说来！” 他深知对付王毅有多难，即便温体仁已经有所提点，他也想不到好的应对办法。 温体仁夹了一颗豆子送入口中，道：“若王毅一直在护民军的保护下，我们自然没有对付王毅的可能，但只要王毅单独一人，那我们有各种办法将之拿捏！” 闻言，周延儒连忙拿起酒壶，给温体仁倒满一杯，道：“温兄，你继续说！” 温体仁放下筷子，端起酒杯饮下，道：“王毅在辽东立下大功，自然会进行封赏，到时王毅等少数人进城，我们的机会便来了！” 周延儒听到这些，眼中闪现光彩，连忙赞道：“温兄此法，实在是妙！” 温体仁却是摆了摆手，道：“周兄，若到时陛下让护民军入城休整，此计便不可行，所以我们还需要费一番功夫，说服陛下让护民军在城外驻扎！” 周延儒想了想，便是点头，道：“是也是也！毕竟护民军是陛下亲自赐旗，又是大胜之军，陛下让护民军入城休整的可能性很大！” 今日崇祯皇帝借用护民军的由头，让他们这些大臣服了软，这就会使得崇祯皇帝更加喜爱护民军。 甚至，崇祯皇帝以后还会继续用护民军的名头，来对付他们这些大臣，毕竟崇祯皇帝今日尝到了拿捏大臣的甜头。 温体仁思索一番，说道：“所以，我的想法是，从护民军在辽东的这段时间中，找到一根刺，从而让陛下主动提出要护民军在城外驻扎，只让王毅等少数将领入城！” 周延儒点头，道：“此事应该不难，我已让人快马前往辽东与巡抚丘禾嘉接触，很快就会有护民军在辽东的作战细节传回来！” 温体仁点点头，道：“此事若成，那就要说说如何对王毅发难了！” 周延儒想了想，道：“温兄，我以为可以将旧事重提，去年王毅在延绥中路和米脂县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目无法纪，我们以此发难，纠集御史进行弹劾，逼迫陛下将王毅收入监牢，只要成功，到时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哈哈哈！”温体仁大笑，道：“周兄果然好手段！不过，我们还得有后手！” 虽说周延儒此法非常不错，但毕竟无法预判皇帝最终的态度，若皇帝选择无视弹劾，放任王毅离开，那他们的所有算就都会落空。 所以，他们陛下准备后手！ 周延儒闻言，连忙问道：“温兄，你所说的后手是？” 温体仁目光扫过房间内外，然后身子向前移了移，压低声音道：“刀斧手！” 周延儒愣了愣，大惊道：“温兄，在朝堂埋伏刀斧手，可是谋反之罪，要诛九族的！” “周兄不要误会！”温体仁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在皇宫外埋伏刀斧手！” 他可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在朝堂埋伏刀斧手，就算他想这么做，也没有那个能耐，皇宫禁卫可是皇帝的亲军，他可指挥不动。 闻言，周延儒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他还以为温体仁已经丧心病狂到用九族来赌王毅生死呢！ 想了想，周延儒继续说道：“温兄，若此计依然失败，并让王毅逃回护民军，那当如何是好？” 温体仁想了想，道：“首先，安排刀斧手的事情，不能由我们出面，得找好替死鬼；其次刀斧手必须是死士，在动手之前服下毒药。” 顿了顿，他继续道：“如王毅依旧能逃脱，那我们就要想办法让陛下与王毅心生嫌隙，相互猜忌之下，王毅最多占着米脂延绥那一亩三分地，此后再无被重用的可能！” 周延儒大赞的鼓掌，道：“妙哉妙哉！” 第245章 轻松化解 锦州城，王毅与孙承宗坐在府衙大院中的石桌旁，石桌上有着几碟小菜一壶美酒，两人正相谈对饮。 孙承宗端起酒杯饮下，皱着眉头，道：“王毅啊，你是不是想的多了，朝堂那帮人真有这种胆量？” 他实在是有些难以相信，王毅刚才竟然说朝中有人要使用阴谋诡计，从而将王毅置于死地。 要知道，护民军可是崇祯皇帝亲自赐旗的军队，王毅身为主将，也是崇祯皇帝非常看重之人，如今又在辽东立下大功，按理说是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动王毅的。 王毅闻言，轻叹一声，道：“唉~！孙阁老，想必您也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护民军太过耀眼，必然会被人盯上！” 说着，王毅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是暗网从京师送来的，他将密信送给递给孙承宗，道：“孙阁老，这是我手底下的人送来的密信！” 孙承宗愣了愣，随即接过了密信，展开观看起来。 片刻之后，孙承宗猛地站起身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道：“周延儒和温体仁这两个朝堂蛀虫，竟然有这种谋划？” 书信上的内容，所描述的正是周延儒和温体仁在醉心楼的密谋谈话，且将两人的谈话逐字逐句的记录了下来。 片刻之后，孙承宗才冷静的坐了下来，道：“王毅，这密信上的内容有多少可信度？” 他对书信上的内容，有些怀疑，若书信内容为假，那只怕是有人想要挑拨王毅与朝廷的关系。 可若是为真，那王毅可就要好好打算一番了。 王毅开口说道：“孙阁老，这书信内容完全可信！” 他组建的暗网时间虽然不长，但能力还是不弱的，且有足够的银钱支持，暗网已经是一支非常完整的情报组织了。 孙承宗想了想，道：“王毅，那你可有应对之策？” 王毅也思索一番，道：“孙阁老，不知您是否愿意帮忙？” 闻言，孙承宗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王毅啊，你我也算是忘年之交了，但凡有用的到的地方，你开口便是！” 他与王毅接触的不多，但对王毅的了解却是很深，知道王毅是一个很有才干的年轻人，虽然在米脂县和延绥做出了一些大动作，但也是利于百姓。 而这几天的交谈，也让他知道王毅是一个非常可靠之人。 王毅对策孙阁老一拱手，道：“既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孙阁老给陛下上书一份，就说辽东情况还未稳定，让护民军继续留在辽东一段时间，等待封赏下来，再考虑将护民军调回的事情！” 孙承宗低眉思索片刻，道：“王毅啊，你此举有何用意？” 王毅也不隐瞒，直接道：“孙阁老，若护民军留在辽东，谁最为着急？” “那自然是最不愿见到辽东安稳的那些人！”孙承宗道。 辽东可是一块大肥肉，每年的军饷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这关系到许多官员的口袋。 还有就是辽东的官位，或者说是兵权。 有护民军镇守辽东，后金绝对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而辽东安稳，崇祯皇帝就有理由拖着辽东的军饷，甚至削减辽东兵力，这可会导致辽东将门受到严重的冲击。 朝中许多官员，与辽东将门之间关系密切，这一条线上的人，都不愿意看到辽东平安无事。 王毅笑着道：“那就是了，我想要掌握主动权，那就得拿捏一部分人！” 孙承宗闻言，不由得对王毅大为赞赏，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当真是有勇有谋，且政治手段非常强。 这种人物，就是放在明争暗斗的朝堂，也是极难对付的主。 收回思绪，孙承宗开口赞道：“不错不错，如此一来，周延儒和温体仁即便是有再好的算计，也施展不出来！” “一点小聪明，不足挂齿！”王毅谦虚了一句，道：“孙阁老可愿意帮我？” 孙承宗笑道：“一封奏章就能让你和护民军平安无事，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就多谢孙阁老了！”王毅举起酒杯，道：“孙阁老，我敬你一杯！” 孙承宗端起酒杯相碰，两人一饮而尽。 饮罢，孙承宗看着王毅，感慨道：“若是我年轻之时，有你这等少年英才共事，或许可以做出一番不小的功绩来！” 若是如今的王毅放在天启年间，他绝对会将王毅提拔进入朝堂，与他共同辅佐天启皇帝。 有王毅的这等政治手段，绝对能在党争中杀出一条生路，再加上他这个天启皇帝极为信任的孙承宗，绝对有可能让天启一朝实现中兴。 甚至，有可能让天启一朝迈入盛世，毕竟王毅属于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的人才。 只可惜，如今不是天启朝，他孙承宗也接近古稀之年，虽有报国之志，可岁月不饶人。 这让他想起了辛弃疾的一首词，名《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可怜白发生！就是他此刻的感想。 听到孙承宗的感慨之语，王毅笑了笑，道：“孙阁老，所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以孙阁老对大明做出的贡献，足以青史留名！” 闻言，孙承宗开心的大笑起来：“哈哈哈，王毅啊，你所言极为在理！” 被王毅这么一点，他心中的遗憾，立即通透起来。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虽然他没能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但也竭尽所能的为国做事，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即便有遗憾，但下一代人也会肩负起使命。 两人相谈对饮结束，孙承宗和王毅都在第一时间给崇祯皇帝上书。 崇祯皇帝收到孙承宗和王毅的上书之后，立即召集重臣进行商议。 与辽东将门这条线有关系的大臣们，在得知孙承宗要将护民军留在辽东之后，顿时差点跳脚。 而在醉心楼密谋的周延儒和温体仁，更是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当即联合大臣向皇帝谏言尽快调回护民军。 但王毅和孙承宗以各种理由，与朝中官员进行较量和拉扯，比如：后金最近动作频频，恐有来犯之意；延绥中路和米脂县安稳，不必急着回去等等。 总之，就是各种暗示朝廷，在封赏没有下来之前，护民军就留在辽东了。 这时间一耗，就是近两个月的时间，期间传送加急文书的官差，那可是累得不轻。 最终，问题被轻松化解。 周延儒和温体仁不得不考虑辽东将门这条线的利益，选择妥协，联合大臣给皇帝提议，先对护民军进行封赏。 很快，王毅收到封赏圣旨和兵部升迁王毅为延绥总兵的文书。 皇帝还另外颁发了一道圣旨，以新辖地需要整顿为由，让王毅第一时间班师，王毅立即同意。 这一操作，将朝中百官看得目瞪口呆！ 第246章 粮食危机 王毅从辽东班师之时，已经是崇祯五年的二月中旬，孙承宗也与王毅同行。 在从辽东到京师的这段时间中，广西道御史萧奕辅、兵科给事中周瑞豹等，弹劾孙承宗丧师辱国，言辞犀利，几乎将孙承宗说成国贼。 孙承宗气愤，但也早有预料，当即连上十二道奏章，请求告老还乡。 崇祯皇帝虽然是在危急时刻启用的孙承宗，但孙承宗在辽东的表现并不满意，所以同意了孙承宗的请求，准允了准许孙承宗回家养病，并赐路费一百两，纻丝四表里。 离任前，孙承宗还屡次上疏，陈述坚持复城进兵的方针、不宜并立督抚、以及有关蓟辽防务的十六项具体事宜。 朝廷的那些官员得知后，使劲的弹劾孙承宗，欲将孙承宗置之死地而后快。 毕竟，他们在与王毅交锋的过程中一败涂地，孙承宗这个“帮凶”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崇祯皇帝虽然疑心病很重，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所以面对百官对孙承宗的弹劾，并未责备孙承宗。 孙承宗与王毅同行了一段后，便分道而行，孙承宗回到故乡高阳，王毅则直接赶往辖地。 在崇祯五年三月底，王毅率领五千护民军延绥镇地界，第一个前来迎接的，是杨志远。 杨志远迎了上去，问道：“徒儿，此行可还顺利？” 辽东的战报，已经传到了陕西地界，他知道王毅他们取得了大捷，但他也知道，最危险的不是战场，而是朝廷官员暗中作祟。 这段时间，他在军民府主持大局，暗网收集的的情报，也会送到他的手中。 当他得知周延儒和温体仁密谋陷害王毅之后，可是一直在担心，生怕王毅着了道。 王毅笑着点头回应：“多谢师父关心，一切都好！” “那就好！”杨志远放下心来，然后话题一转，道：“徒儿，你再不回来，我可就要撑不住了！” 闻言，王毅微微皱眉，道：“师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对于杨志远的能力，还是非常清楚的，虽然不是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但处理军民府的日常事务，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如今杨志远这般说辞，就说明治下一定是发生了大事，还是杨志远和军民府众人解决不了的大事。 只是，王毅一时也想不到是什么事会让杨志远如此头痛。 “唉~！” 杨志远轻叹一声，道：“有人在暗中高价收购百姓手中的粮食，并偷偷运送了出去，直到上个月才发现这件事，可百姓手中已经没了多少粮食，如今更是只能动用存储的粮食进行解救！” 闻言，王毅心下一惊，连忙问道：“可有查出是什么人在搞鬼？那些人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收粮的？” 杨志远连忙回道：“我动用暗网进行追查，最终查到了是晋商在背后搞鬼，粮食也流入了晋商手中，最终卖给了后金和蒙古诸部，那些人收粮是从十二月初开始的！” 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王毅开口问道：“师父，粮食是怎么被收走的？为何这么晚才发现？” 杨志远说道：“晋商安排人冒充我们收粮站的人，在各地进行收购粮食，由于价格比收粮站要高三成，一些百姓们虽然看出了其中猫腻，但为了利益都选择隐瞒。 而各城堡粮铺虽然正常价格售粮，但却对每个人进行了限量购买。直到晋商收粮结束，各大粮铺的主事人也已经逃走，百姓买不到粮食，事情才爆发开来！” 闻言，王毅眉头皱的更紧，道：“百姓手中的粮食可是不少，是怎么被运送出去的？” 去年夏收，可是有九十余万亩田地有收成，平均亩产接近两石半，减去缴纳给军民府的六十八万石，百姓手中还有一百六十多万石的粮食。 如此之多的粮食要运出他的治下，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做到的。 要知道，平日里可是有民兵司的人员进行巡逻的。 杨志远面色有些难看，道：“民兵司内出了严重的贪腐问题，从而让那些人有空子可钻！” 闻言，王毅心中明了，之前接管先后接管了米脂县和延绥中路，又接引了几十万饥民进来，导致各个部门都紧急招募人手，这就会有审查纰漏出现。 而一些有心之人，便趁机安插人手进入各个部门当中，比如后金和晋商。 他支援辽东的事情没有被发现之前，这些人自然不敢有什么动作，等他在辽东出现，后金那边必然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晋商。 如此，晋商便敢大胆的实施针对他的阴谋诡计。 思及此处，王毅目光微微眯起，透露着阴寒：“晋商，既然你们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心中怒火逐渐升腾起来，之前因为辖地的原因，他没有选择去动晋商，可没想到晋商一次次的将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士可忍孰不可忍！ 无论什么年代，粮食可是重中之重，如今这个天灾不断的年景，粮食就是王毅的逆鳞之一。 晋商敢将手伸到他治下百姓的粮食上来，那就只有一个“死”字。 王毅将目光看向黄九，道：“黄九，你去传达我的命令，让老沈率领十个千户队出动，扮作流贼潜入山西，给我将所有与后金或蒙古有关系的晋商，抄家灭族！” 顿了顿，王毅继续说道：“告诉老沈，我不要活口，也让他不要有顾忌，关键时候可以亮出护民军的身份，出了事有我顶着！” 黄九闻言，立即郑重的应道：“是，毅哥，我这就去！” 话语落下，黄九策马而出，快速的往军营而去。 王毅的心情很差，没想到这刚刚回来，就听到治下出现粮食危机的消息。 当即，王毅也是带着警卫员策马而出，他要尽快赶回军民府，看看治下百姓的缺粮程度到了哪种地步。 当然，出了这种事情，也算是给他长了教训 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进行一次激烈的反腐行动。 若继续烂下去，那结果将会是灾难性的！ 第247章 激情演讲 大军这次得胜而回，虽然也有不少百姓前来相迎，但脸上却是少了几分笑容。 晋商的阴谋诡计，使得王毅治下百姓，有七成手中无粮，手中虽然有银钱，但却几乎买不到粮食。 王毅回到军民府，发现城中百姓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城中基本都是最早跟着王毅的百姓们，手中有粮有钱，所以几乎没有被晋商忽悠。 当天，王毅便通知治下所有管理人员前来开会。 翌日，接到通知的各部官员，早早的来到军民府。 他们的面色都不好看，明白这次会议大概率是要挨训了。 将军才离开几个月的时间，治下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们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见众人前来军民府，黄九立即喊道：“将军有令，各部官员全部到会议大厅集合！” 闻言，众人前往军民府的会议大厅，王毅已经在会议席等待。 没过多久，会议大厅中，便按照出席名单坐满了。 王毅目光扫过众人，见众人都安静的等待着，便起身走到演讲台前，道：“我问大家，我们相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人人平等，共同富裕！”黄九高呼道。 “没错！”王毅大声说话，伸手指着后方的横幅，道：“我们相聚在一起，是为了人人平等，共同富裕。” 黄九立即充当气氛组，站起身面对会议大厅中的众人，举拳高呼道：“人人平等，共同富裕！” 他话音落下，不少人跟着喊了出来：“人人平等，共同富裕！” 黄九继续举拳高呼：“人人平等，共同富裕！” 然后，半数人齐声喊了出来：“人人平等，共同富裕！” 黄九再度举起高呼：“人人平等，共同富裕！”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高呼：“人人平等，共同富裕！” 王毅同样跟着呼喊，在黄九的节奏之下，所有人都高声呐喊了数遍。 见气氛调动的差不多，王毅压了压手，会议大厅中立即安静下来：“我们是有着共同理想和共同志向的，我称之为同志，从今往后，我们都以同志相称！” “坐！”王毅再度压手示意。 众人落座，王毅则依旧站在演讲台上。 目光扫过会议大厅，王毅抬起手臂，伸出一个手指比划，道：“同志们，你们还记得来到这里之前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却吃不上饱饭！ 是想要挺起胸膛却毫无尊严！ 是想要平安喜乐却战端四起！ 你们经历的不止这些！ 可你们有想过是谁让我们遭遇这些苦难的吗？ 有想过是谁在剥削我们的生存权利？” 王毅顿了顿，将激情都迸发出来：“其实大家都知道，是那些该死的贪赃枉法官老爷，是那些权霸地方的乡绅地主，是那些恶贯满盈山匪恶霸！ 它们剥夺了我们生活下去的机会，是它们将我们分为三六九等，是它们让我们失去了家园，是它们让我们失去了繁衍后代的机会…… 如果让他们继续存在，那我们将成为他们的奴隶，世世代代被他们剥削，我们的子孙后代，会一直生活在没有光明和未来的奴隶社会……” 王毅举着拳头，激情四射：“所以，我们要坚定我们的理想和志向，打倒面前的一切阻碍，追求平等自由！ 这需要付出鲜血和生命，我们一代人完成不了，那就代代相传，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直到我们共同的志向得以实现！ 在我们的共同志向没有实现之前，我们不能有任何的懈怠，要时刻保持警惕。 因为，那些凌驾于我们头上的人，不会轻易交出他们的拥有的一切，他们会不惜代价的阻挡我们，让我们失败，让我们成为奴隶，让我们一无所有！ 就在前不久，它们利用卑劣的手段，腐化我们优秀的同志，夺走我们活命的粮食，摧毁我们的幸福。 接下来，它们只会更加疯狂，直到夺走我们的一切！ 同志们，该醒了！ 上天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就不该想一头牲口活着，我要团结起来，积累力量，等到我们能压倒一切之时，就是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时代！ 同志们，该站起来了！ 让弱者不再恐惧，让强者不再嚣张，让权利不再傲慢，让社会变得公平，让恶人怕作恶，让人人互相尊重。 同志们，该行动起来了！ 那些勋贵地主，不仅掠夺了我们的土地，摧毁了我们的家园亲人，还要骑在我们的头上践踏尊严，拿走一切属于我们每个人的全力。 同志们，让我们用生命来抗争，打破一切不公，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我们！终将胜利！” （ps：西海！(#.#)） 激情的声音落下，会议大厅落针可闻。 紧接着，热烈的掌声，宛若雷鸣般爆发开来。 所有人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神情激动，面色涨红，血液也沸腾起来！ 良久，王毅才对着众人压手示意安静。 王毅说道：“同志们，找出那些要夺走我们一切的人，找出那些背叛我们的人，找出那些妄想奴役我们的人，消灭他们！ 让我们团结在一起，实现人人平等，共同富裕！” 演讲持续了一上午的时间。 结束之后，所有听了这次演讲的人，自发的在米脂和延绥各地进行演讲。 数十万百姓听了演讲之后，也纷纷动了起来，开始自发的寻找那些贪腐、细作、背叛等人员。 一场肃清运动，浩浩荡荡的进行，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和刀光剑影的战争！ 那些意图不轨之人，一个个的被揪了出来，绳之以法！ 这场运动持续了半个月的时间，百姓们重新燃起了希望和斗志，心中的理想和信念愈发的坚定！ 他们已经凝聚在了一起，坚如磐石！ 运动结束之后，诸多问题得以解决！ 王毅则是将目光看向了整个延绥镇，如今他已经升迁为延绥镇总兵。 延绥东路和延绥西路各堡的军队，也开始了整顿，一切敢反抗的，都将受到制裁！ 而山西境内，一支军纪严明的“农民起义军”，在暗网提供的情报下，开始了对晋商的猛烈报复！ 第248章 闯王来了? 宣府镇，张家口堡。 随着天气的转暖，北方的冰雪都已经融化，来往于张家口堡的商人，愈发的增多起来。 这些商人对商机都非常的敏感，后金在护民军手中再度吃亏，所需的各类物资，必然会是一个庞大的数目。 尤其是粮食、盐巴这等生活必需品，绝对能从后金手中换到不菲的利润，还有铜、铁等制造武器的各类物资，也是后金所急缺的。 尽管朝廷严令禁止铜、铁等违禁物资走私，但免不了一些为了利益的商人，进行卖国行为。 而这些卖国的商人之中，又属八大晋商的行为最为恶劣。 这八大晋商，不仅将盐铁等违禁物资卖给后金和蒙古，还会泄露大明的军事机密，给外敌通风报信。 此等卖国求荣的行径，实在是让人所憎恨。 可是，面对八大晋商的所作所为，许多知晓其中秘密的官员，不仅没有进行检举揭发，反而还加入其中，为其大开方便之门，从中谋取暴利。 这也是的八大晋商更加张狂，甚至直接行贿收买朝堂官员，将手伸入朝堂之中，关键时候还能左右朝堂的决定。 官商勾结之下，卖国求荣，哪怕是大明的家底再丰厚，也会迅速走向灭亡！ 今日的范家大院，显得格外的欢庆，因为他们刚刚随同其他几大晋商，出售了一大批的粮食给后金和蒙古，获利近六百万两。 若加上出售的盐、铁、兵器、甲胄等物，他们每家能获利近两百万两银钱，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当然，最让他们开心的，自然是那些出售的粮食，因为那些粮食都是从王毅治下收来的。 虽然他们提高了三成价格收购粮食，但那也只是相比于王毅治下的粮食价格，其他地方的粮食价格可远远高于这个数字。 所以，严格来说，他们是低价收购而来的粮食。 他们收走这么多粮食，也算是给了王毅狠狠一击。 范家正厅之内，范永斗正坐在上首位置，身侧则是站着他的大儿子范三波。 在范永斗的下手左右两排座位，还坐着七位满脸笑容的男子。 这七人正是晋商八大家中的另外七家的家主，分别是：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家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七人。 “诸位，这一次可算是让那王毅栽了个跟头！”范永斗率先开口，脸上的笑容难以掩饰。 “哈哈，连皇太极都拿王毅没有办法，结果却在我们手中吃了大亏，这也算我们给皇太极出了一口恶气！”王登库大笑道。 “是啊，若非如此，只怕后金那边也不会如此爽快的拿出银钱来结算！”靳良玉笑道。 田生兰笑道：“只要我们好好运作，让王毅和皇太极之间保持一定的平衡，那我们就能两边吃饱！” 闻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这一次，几乎将王毅治下百姓手中的粮食收购一空，且价格比起其他地方要低，而皇太极那边的粮食交易价格，那可是市场价的好几倍。 站在范永斗身边的范三波突然开口，拱手道：“父亲，各位叔伯，那王毅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会兴兵报复吧？我可听说那王毅是个不按常规做事的主！” 这些话，让得正厅之中安静了下来。 靳良玉想了想，说道：“那王毅手下的兵马都隶属于陕西延绥镇，没有兵部的调令，是没有可能进入山西地界的！” “对！”王大宇点头认同，道：“只要王毅一有私自调兵的迹象，立即会有人禀报朝廷，我们收买的朝中官员，会在第一时间弹劾王毅，并逼迫皇帝发圣旨申斥！” 梁家宾也连忙附和：“对对对，护民军毕竟是朝廷的兵马，王毅不可能私自调动。而且，我们收购粮食的时候，可没有暴露身份，他王毅没有证据，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对我们动手！” 范三波皱着眉头，道：“话虽如此，但我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翟堂笑道：“我说侄儿啊，我们在山西地界经营了这么久，结交的势力盘根错节，就算查到是我们，也要考虑一下收了我们好处的那些官兵们，除非他王毅直接举旗反朝廷，否则就动不了我们！” “没错！”靳良玉点头，道：“与其担心王毅对我们动手，不如考虑一下让那些收了我们好处的军官们，将那些农民起义军解决掉，最近可闹的我们生意都受到了影响！” “砰砰砰……” 靳良玉的话语刚刚落下，暴鸣之声响起，从范家大院之外传来。 紧接着，众人便是听到了整齐的口号：“吃他娘，喝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 听到院外传来的口号声，范家大院中在众人都是有些炸毛。 靳良玉面色难看，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闯王来了？高迎祥打进张家口堡来了？” 范永斗连忙喊道：“管家，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老爷！” 管家应了一声，迅速跑动起来。 可没跑出几步，有几个小厮便是慌慌张张的逃了进来：“范老爷，不好了，闯王的兵马冲破大门进来了，大院都被包围了！” “什么？” 八大家家主纷纷猛地站起身来，满脸的惊愕。 范三波的反应最快，道：“快，大家快往后院跑，从地道逃出去！” 八大家主闻言，立即跟着范三波往后院跑去。 然而，后院已经响起了火铳声，向他们包围而来。 “砰砰砰……” 火铳暴鸣的声音越来越近，一队人马从后院出现，将一个个家丁撂倒。 范永斗等人面色惨白，想要从其他方向逃跑，但他们很快发现，四面都有闯王兵马围拢而来。 他们无路可逃！ 范永斗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对着四周人马拱手作揖，道：“各位好好饶命，这府中财物任好汉们取用，只求饶了我等性命！” 靳良玉连忙附和：“对对对，各位好汉，府中财物任取，若是不够，我们还可以和你们闯王商量，之前我们也是帮助过闯王的！” 南向的兵马中，一个高大的汉子大步走了出来，冷笑道：“怎么？你们八大家不是胆子很大吗？这就怕了？” 范永斗壮着胆子问道：“这位好汉是？” 高大汉子咧嘴笑道：“护民军沈明浩！” 闻言，范永斗等人瞳孔猛然一缩，心下涌起惊涛骇浪！ 第249章 杀人诛心 当沈明浩说出自己的身份，晋商八大家的人，瞬间变了脸色。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这晋商八大家的人，心里都非常清楚他们做了什么。 片刻之后，范永斗回过神来，装作镇定，道：“沈将军，你们来我范家可是有什么事情？” 他现在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们做的事情没有暴露。 当然，即便暴露了，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下，他们也不能承认。 否则的话，眼前的这些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沈明浩见范永斗神情，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道：“怎么？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哪里不知道范永斗等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无非是想否认罢了！ 可这些人哪里知道，他们的将军已经下达了死命令，一定要将这些晋商一网打尽。 范永斗装作无辜，道：“沈将军所言何意？” 沈明浩嘴角的嘲弄之意更浓，道：“你们以为，那些粮食是这么好拿的么？” 闻言，范永斗心下一颤，但打定主意不能认，便道：“我不明白沈将军的意思！” “行了！你们以为不认，就能保住性命么？”沈明浩冷笑。 他背负着手绕着八大家的人走动起来，道：“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将军已经下令，凡参与了我们治下粮食收购的晋商，全部都要抄家灭族！” 听到抄家灭族几个字，八大家的这些人，顿时犹如晴空霹雳，心下震颤。 心下也立即明白，今日之事，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范永斗依旧抱着侥幸的心理，道：“沈将军，你们说我们参与了你们治下的粮食收购，可有证据？” “证据？”沈明浩冷笑，道：“你当我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其他地方？” 听到反问，范永斗一时无言，但还是咬牙坚持不认，道：“沈将军，此事绝对与我们无关，也许是有人放出风言风语，故意陷害我们！” “陷害？哈哈！”沈明浩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们这些晋商倒卖违禁货物给外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卖国求荣之辈，何须他人陷害？” 顿了顿，沈明浩继续说道：“就说最近八，你们出售给后金的粮食、盐铁等物，共获利有一千五百多万两，其中的粮食，便是从我们治下收购的！” “哼，沈将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范永斗冷哼开口，无论如何，这等罪过他们都不能承认。 沈明浩也懒得废话了，道：“将人带上来！” 很快，护民军士兵便押着十多个人，来到范永斗等人的面前。 看清楚那十多个人的模样之后，范永斗等人面色再度剧变，因为这些人，都是在参与了王毅治下粮食收购的。 沈明浩让人搬来一张椅子，安稳的坐下，玩味的看着范永斗等人：“都认识吧！” 范永斗眼睛一转，连忙道：“沈将军，这些人都是我们安排去各地收购粮食的，至于为何会在你们治下收购粮食，我们就不清楚了。而且，收购粮食也是正常的买卖！” 听到这话，被抓上来的十多个人立即不安分起来。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范老爷，你可不能过河拆桥，我们这些人，可都是你们这些老爷安排在王将军治下，平日里让收集情报送出，前几个月还让我们收购王将军治下百姓手中的粮食！” 又一人说道：“范老爷，你明知王将军治下的粮食不能收购，更不能运出来，可你们说不用怕，会想办法解决，我们才照做的，你们可不能认！” “是啊，你们这些老爷可不能不认！” 其他被抓来的人，纷纷开口。 “胡说八道！” “真是胡说八道！” “蠢货，你们做的事情，你们认了就是，还诬陷我等！” 范永斗等人大骂指认他们的人是蠢货，将他们供出来，这些人可得不到一点好处，他们这些老爷活着，自然会照顾这些人的家人。 “行了！”沈明浩收起玩心，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可不是来看你们内讧的！” 说着，沈明浩看向旁边的副手，道：“开始吧，拷问出所有藏钱的地方，查封所有的商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有逃跑的或在外做生意的人，将名单提供给‘零号’那边！” “是！”副手应了声，然后开始行动，安排士兵将八大家之人拖去拷问。 范永斗等人面色惨白。 “你们放肆，如此行径，他王毅就不怕朝廷问罪吗？”靳良玉挣扎着，大声叫嚷。 沈明浩冷笑：“问罪？你们这些人都不怕问罪，我们杀几个卖国求荣之徒，又有何惧？” 范永斗连忙求饶：“这位将军，我们愿将所有的钱财奉上，只求放我等一条生路！” “放心，等下就会有人说出你们的钱财藏在哪里！”沈明浩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这时，一个士兵跑到沈明浩的身边，禀报道：“沈将军，张家口堡的守将带兵向这边来了！” 沈明浩面色如常，问道：“有多少人？” 士兵连忙回道：“堡内全营出动，应该有三千多人，守将点了狼烟，城外各墩堡军寨应该都收到了消息，大军应该很快就会向张家口堡包围而来！” 范永斗也听到了这些，连忙大笑起来：“哈哈，我们各家都有数代人在此经营，你们以为我们是这么好动的么？” 沈明浩懒得理会范永斗，看向传令兵，说道：“传令，让我们的人立即攻城，将张家口堡、抚夷厅、马市拿下，将所有的明军赶出城去，若有冥顽不灵的，直接宰了就是！” “领命！”传令兵抱拳领了将令，立即将命令传达出去。 “你，你们……”听到沈明浩的下令，刚才还大笑的范永斗，瞬间变得面若死灰。 没想到护民军会如此的霸道，不仅无惧朝廷问罪，就连他寄予希望的城内外明军，也丝毫不放在眼中。 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很快，范永斗等人都被单独拖到房间中，由暗网的人员进行严刑拷问。 暗网源自于锦衣卫，所以锦衣卫的各种酷刑，自然也就是暗网人员的手段。 在各种酷刑的折磨下，没有几个人能扛的住，很快就将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 抄家的行动，瞬间变得忙碌起来，一箱箱的银钱，被运到了范家大院之中！ 第250章 抄家致富 当沈明浩的命令下达，扮作闯军的一万多护民军便不再隐藏，直接对沈明浩口中所说的城堡展开了进攻。 一时之间，硝烟弥漫，战火四起，火铳火炮声连绵不绝。 在护民军的强大火力之下，明军的抵抗几乎无效，甚至是一触即溃。 没用多久的时间，护民军便占据了张家口堡、抚夷厅、马市，并将所有的明军赶出了城。 在没有明军阻碍之后，护民军便开始浩大的抄家行动。 随着晋商的人员，交代出一处处藏有钱财之地，一队队护民军便被安排了出去，然后带回来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和与晋商有关的人员。 当沈明浩看到越来越多的钱财，呼吸也是愈发的急促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奸商的财富竟然会有如此之多！ 晋商可不止八家，还有一些相对差些的家族，但只要与晋商八大家扯上关系的，全部都会进行抄家灭族。 护民军的火铳，响了一天一夜，抓捕行动到第二日清晨才结束。 当看到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所有人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活到现在，见到最多的钱。 之前他们看到王毅从辽东带回来的两千三百万两，顿时惊为天人。 可相比起眼前的这些财富来，依旧是大巫见小巫。 护民军中挂文职的士兵，抱着一堆账本来到沈明浩的面前。 沈明浩看着面前的账本，当即问道：“抄出了多少银两？” 一个士兵翻开一本汇总账簿，道：“回沈将军，抄出金、银、铜钱，合计八千三百五十七万六千四百九十五两，还有古董字画等物共计二十七万五千三百余件，预计折合银钱在两千五百万到三千万两左右！” 顿了顿，这士兵继续说道：“其中，范家抄出一千六百九十七万余两，古董字画五万三千余件；王家抄出九百三十三万余两，古董字画……” 听到这些数字，沈明浩和周围的士兵都是目瞪口呆，尽管对眼前的银钱数目有了心理预测。 可当听到详细的数字时，他们还是被吓了一跳。 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这些晋商的富有，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他们护民军治下有三十多万百姓，一整年赚到的银钱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万两左右，这还是如今粮价高涨缘故。 护民军这次行动，共对二十三个大小家族进行了抄家，即便是相对较小的家族，每一家的财富折合成银两，也有百万两之巨！ 如今换算的，还没有算上这些家族的商铺和田地等不动产，若是一起加上换算成银钱的话，保守估计能达到一亿六千万两。 还有，各家仓库中的粮食，武器甲胄等等，按照市场价折算，也能有个千万两左右。 如此巨款，可是相当于大明朝廷近十年的财政收入。 不过，抄出的这些不动产，护民军现在难以处理，毕竟他们现在是打着闯王的旗号，很多事情不宜明目张胆的来做，否则就会惹来麻烦。 听完账目汇报，沈明浩调整了一番呼吸，道：“将所有能带走的财物，全部装车带走，剩下的主要罪犯，全部押送回去，进行公开审判！” 副将开口说道：“沈将军，我们没有这么多的车辆！” 银钱的数量庞大，所需车辆数量同样不小，他们带来的马车，最多将银钱装下。 而装载那些古董字画、粮食、军械等物，就需要另外寻找车辆，且数量不小。 沈明浩想了想，道：“找城中百姓购买，一定要给足银钱，不能亏待百姓，若是还不够，那就找工匠制造！” 副将一番思量，道：“沈将军，这么多车辆，沿途必然会被人发现，到时一定会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 闻言，沈明浩点了点头，仔细思考一番，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长城，借道蒙古回去！” 副将闻言，觉得可行，便道：“如此便不怕被人发现了，只是我们要尽快知会一声总兵大人，最好派人来接应我们！” 沈明浩答应下来，道：“好，我会派人回去告知，你们去忙吧！” “领命！”一众大小将官抱拳领了将令。 然后，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去将财物装车，这次得到这么多的财富，他们回去也会拿到不菲的赏钱。 五日后，护民军开始拔营起寨，离开张家口堡，押运着数千辆马车从马市离开，跨过长城，进入了蒙古地界。 而张家口堡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播开来，与护民军交过手的明军，已经从火器的犀利程度，猜出了护民军的身份。 但是，仅凭这一点，没有人敢将矛头指向王毅。 在“闯王”大军占据张家口堡的第二天，便有六百里加急将消息传到了京师。 当崇祯皇帝看到六百里加急文书之后，瞬间变了脸色，因为加急文书中明确的说明了敌人火器的强大。 张家口堡等地的失陷，前后不过半日时间。 若真正算起来，张家口堡等地的战斗时间，不到一个时辰。 如此之快的陷落九边重镇的一座城，崇祯皇帝如何能安心？ 好在几日后，又有加急文书送来，那支“闯王”大军主动的撤走，八大晋商在内的二十多个家族，被那支大军抄家灭族。 得知这个消息，与晋商有关系的大臣们，顿时暴怒。 从今往后，晋商的那些孝敬，他们再也拿不到了。 要知道，晋商每年给他们的银钱，那可不是小数目，少的年头也有数万两，多的年头数十万两也是有的。 这些朝廷官员集体上书皇帝，要求追查其中细节。崇祯皇帝派遣了一位钦差前往。 钦差根据蛛丝马迹，将矛头指向了护民军。 崇祯皇帝得知，也有些相信了，但皇帝从锦衣卫口中得知晋商被灭的原因，便大骂钦差诬陷忠臣，并将钦差贬到地方为官。 当沈明浩带领大军回到军民府，王毅也被晋商的财富给震撼到了。 在王毅的印象中，晋商的财富应该在五千万两左右，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太保守！ 难怪明太祖朱元璋那么喜欢引发大案，这其中一个原因，只怕就有抄家致富的想法！ 第251章 对外扩张的想法 崇祯五年六月初，沈明浩带领着大军取道蒙古，然后从榆林卫城管辖的长城关隘进入延绥境内，最终回到了护民城。 沈明浩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前往军民府，他要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详细的禀报给王毅。 见到沈明浩出现在门外，王毅立即放下手中的文书，笑道：“老沈，回来啦，快进来！” 沈明浩直接进入王毅的办公室内，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笑容，道：“哈哈，总兵大人，这次我们可发大财了！” 王毅点了点头，对沈明浩的话一点也不意外，道：“说说吧！” “这次我们共抄得银钱……”沈明浩将抄家所得银钱说了出来。 八千多万两的银钱，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可以支撑军民府许好几年的开销了。 虽说他们之前损失了一百多万石的粮食，但也让得他们有理由将晋商一网打尽，不仅将损失全部找补回来，还狠狠的大赚了一笔。 若将那些古董字画都换成银钱，那可是过亿的银两。 王毅轻叹一声，道：“晋商手中有这么多银钱，说明出售的违禁物资极多，后金和蒙古因此才能坐大，最终承受后果的，却都是报国的将士和无辜的百姓！” 闻言，沈明浩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他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实在是所抄银钱太多，让他有些昏了头脑。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是一个天文数字，别说是他第一次见，就是坐在皇帝宝座上的那位，只怕也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钱。 见沈明浩神情变化，王毅笑了笑，道：“老沈，你此次带兵将晋商铲除，等于从侧面救下了无数人，乃是大功一件，延绥西路指挥使，便由你接任！” 他回来之后，在第一时间对各级官员进行了提拔，杨志远作为王毅最为信任之人，直接从延绥中路指挥使晋升为副总兵，黄九则调离警卫司，直接接任了延绥中路指挥使的位置。 沈明浩之前是延绥中路的指挥同知，如今立下大功，自然要往上提拔。 听到升官，沈明浩立即大喜，道：“多谢总兵大人！” 他虽然外出执行任务，但也知道军队各级将官进行了调整，此前还对升官的那些人羡慕不已，因为同时期跟随王毅的杨志远和赵震级别都比他高了。 就连黄九这个小年轻，也都成为了他的上司。 当然，他对王毅是非常了解的，绝对王毅不会亏待他，晋升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提拔。 相比于杨志远的副总兵之职，他更喜欢延绥西路指挥使，因为后者是实职。 “坐！” 王毅抬手示意沈明浩落座，然后说道：“延绥西路的各个城堡，已经在进行军队整顿，原将官中的刺头不小，时常还有蒙古鞑子犯边。 你交接完手上的事情之后，就立即上任去，尽快稳定人心，至于练兵、屯田等事宜，我就不多说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也都知道该怎么做，缺少什么，派人来告知一声！” “是，总兵大人！”沈明浩拱手领命。 他顿了顿，道：“总兵大人，说到蒙古鞑子，我们这次从草原回来的时候，遭遇了林丹汗的数万大军，若不是接应的黄九及时出现，林丹汗只怕会对我们动手！” 对于林丹汗的大军，他倒不怕，就是数千辆马车的物资，可能遭受到毁坏。 毕竟，他当时只有一万多点人，且因为押送马车，队伍成了一条长龙，若聚集起来迎战，那很多物资就可能被夺走，或者被焚毁。 好在前来接应的黄九，及时的率领五千人马出现，林丹汗才不得不选择罢手。 因为，黄九率领的大军，有护民军的旗帜，即便林丹汗没有见过，但也对护民军早有耳闻。 “林丹汗么？”王毅微微皱眉，起身看向身后挂着的地图。 片刻之后，王毅冷笑道：“延绥西路经常有蒙古鞑子犯边，只怕少不了林丹汗的点头，既然这个蒙古大汗不老实，那河套地区我就不客气了！” 他现在虽然提拔为了延绥总兵，但手上的地盘，并没有增加多少，只有延绥东路和延绥西路，所拥有的田地，最多也就能养活二十来万的百姓。 地盘的不足，就注定他治下的百姓不会太多，如今他已经是总兵级别，相当于后世的军区司令，他想要再往上升官，那是很难了。 而且，朝中的那些官员，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止他领兵出征，从而立功升官。 皇帝也会考虑功高盖主的问题，何况发生了对晋商抄家灭族之事。 虽说护民军在这件事上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但皇帝不是傻子，就单凭火器犀利这一点，其实就能联想到护民军的身上来。 没有调令，护民军就敢去做这些事情，皇帝心中多少会有芥蒂。 这芥蒂不是铲除晋商，而是私自调兵。 对于这些，王毅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护民军以后不会有太多出征的机会。 没有立功，就升不了官，升不了官就拓展不了地盘。 所以，王毅想的是，既然内部没有增长点，那就从外部进行，反正他的目标也不止于大明的现有领土。 沈明浩闻言，先是一喜，然后又皱起眉头，道：“大人，我们要拿下河套地区，还是要师出有名的好！” 他们对河套用兵，那就是对外的战争，若做不到师出有名，只怕会引起一些波澜。 王毅点点头，想了想，道：“如今整个延绥镇都在我们的手中，也该对市赏（后称互市）进行严控了！” 闻言，沈明浩眼睛一亮，道：“大人，若是我们对互市进行严控，蒙古鞑子一定会闹事，如此我们便可借题发挥！” 在延绥镇的几个互市，一直都有不法商人，将盐铁等朝廷违禁物资贩卖给蒙古鞑子。 若他们对互市进行严控，那蒙古鞑子就无法用牛羊换取盐铁等重要物资。 吃不到盐，那身体可是会出大问题的，蒙古鞑子岂会善罢甘休？ 王毅摇摇头，道：“我们不能借题发挥，而是要让林丹汗借题发挥！” 第252章 严控互市 大明建国之初，在北方设立九边军镇，以抵御元朝残余力量的侵犯，其中的延绥镇就统辖着榆林地区，最初延绥镇治所在绥德，成化七年(1471)迁至榆林。 明初政府对蒙古实行经济封锁政策，蒙汉贸易处于停滞状态。 经济封锁，使蒙古牧民日常所需的铁器和布帛等生活必需品，无处可得。 因此，蒙古各部不断用战争掠夺、兴兵进犯、提出贡市等手段，希望恢复蒙汉之间的正常经济交往。 嘉靖初年，明朝决定在蒙汉交界，开设互市十一处，一般以物易物为主，时间也有限制，如大市一年一次，小市每月一次。 汉商以烟、茶、布、绸缎等上市，禁易粮食、铜、铁器等物；蒙古以牛、羊、绒毛、皮张等上市，禁易马匹。 明隆庆五年(1571)，明朝继续对蒙古实行互市政策，相继在延绥镇开设神木市、皇甫川市，并在榆林筑古梁、易马二城。 尽管在明中后期的蒙汉贸易，常因双方战争时开时闭，但还是一直延续了下去，且互市的范围主要在延绥镇。 不过，参与互市的商人，逐渐为了利益而违反朝廷的互市规定，先是收买地方官员，然后将盐、铁、铜等物资偷偷卖给蒙古鞑子。 王毅要做的，就是将朝廷设定的违禁物资全部禁绝。 沈明浩听到王毅的话，不由得疑惑起来，他挠了挠头，问道：“总兵大人，我们要怎么做？” 王毅笑了笑，道：“刚才你也说了，我们严控互市，蒙古鞑子会闹事施压，只要我们持续严控互市，林丹汗定然先回向朝廷施压，若施压不成，就会动兵！” 蒙古鞑子从互市中得不到盐铁等物，必然会想其他办法。 林丹汗听说过护民军击败后金，定然不会第一时间就选择动兵，而是会先向朝廷施压。 因为，大明与林丹汗暗中达成了共同对抗后金的共识。 而王毅要做的，就是顶住朝廷的压力，或者说是崇祯皇帝的压力，坚持严控互市。 林丹汗在得知向朝廷施压无用之后，就会想办法搞事情，最直接的方法便是跨过长城强抢。 如果强抢，那就正中王毅的下怀。 护民军以此为借口，直接出兵河套地区，并将之占据。 不过，从严控互市到林丹汗出兵的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一是因为林丹汗手上必然有一定的盐铁物资存储；二是因为林丹汗与朝廷之间的对话。 沈明浩想了想，道：“总兵大人，若是林丹汗不上当，或者从其他地方获得物资，那我们该如何？” 蒙古与大明的边界线，可是非常长的，林丹汗的势力范围，可不单单只有延绥镇，山西那边也有！ 王毅笑道：“你忘了自己去山西是做什么的了吗？” 闻言，沈明浩尴尬的挠了挠头，他这次外出执行任务，可不单单只有张家口堡的晋商，就连这些晋商分布在山西各地的分家、分号也一并铲除了。 所以，山西境内有实力贩卖朝廷违禁物资的商人，如今算是少之又少。 且刚刚发生二十多家晋商被抄家灭族之事，正是人人自危之时，没有多少商人愿意铤而走险！ 如此，林丹汗便唯有出兵强抢一条路可选！ 沈明浩又道：“万一林丹汗从山西那边强抢呢？” 王毅白了一眼沈明浩，道：“只要林丹汗抢的是大明，我们就有理由出兵，因为我们现在是大明的军队！” 沈明浩尴尬的挠头，道：“也是，是我太狭隘了！” “好了，这事至少要等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将延绥西路给治理好，等各城堡军队整顿完毕，便要开始接引饥民了！”王毅道。 “是！”沈明浩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王毅继续看着地图，他要开始思考接引饥民的最佳路线了，毕竟延绥东路和延绥西路在不同的方向，且最东边和最西边有上千里的距离。 确定好接引饥民的路线之后，王毅又开始思考粮食的问题。 这次晋商收走一百多万石粮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虽说他已经进行了贪腐的整治和对百姓的宣传。 但保不准地盘扩大之后，还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所以，他要想到一种办法，让他治下的粮食无法被轻易的收购走，至少在大明灭亡之前，他治下生产出来的粮食得掌握在他的手中。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银钱无法直接收购粮食，而是要用到军民府特定之物才能收购。 思及此处，王毅想到了粮票。 以后收粮站在收取粮食之时，直接给百姓粮票，若是有银钱收购的，可以进行举报，举报属实，可以得到银钱奖赏。 百姓手持粮票，可以到军民府开设的钱庄，将粮票换成银钱，也可以在军民府治下购买各种货物。 如此，粮票就是为以后得普及纸币打基础。 有粮票的限制，百姓手中的粮食就不可能流转出去。 当然，前提是粮票的不可复制性。 而要是粮票不可复制，那就要有远超当下的雕版印刷技术和防伪技术，这对王毅来说，并不难！ 雕版的难度很高，但格物院中已经制造出了显微镜和放大镜，只要利用好，弄出远超当下的雕版并不难。 而防伪技术，可以直接使用后世钱币的变色油墨技术，王毅虽然没有制造过，但知道一些变色油墨原理，有格物院的那些人才，弄出来应该不会太难。 很快，王毅将雕版印刷和变色油墨的想法写出来，然后送到了格物院。 六月中旬，是延绥巡抚陈奇瑜上任的时间，也是王毅开始布局严控互市的时间。 王毅先是将互市出售盐铁等朝廷违禁物资的商户，全部抓了起来，并进行顶格的罚款。 蒙古方面，一次两次没有还到盐铁等物，并没有起疑心，可随着次数的增多，蒙古方面便开始感觉不对了。 当得知是王毅严控互市的原因之后，有蒙古人在互市闹事，直接被王毅没收了牛羊等财物。 事情越来越大，直接闹到了林丹汗那里。 林丹汗得知了事情，不想与护民军正面冲突，便派出使者前往与大明朝廷交涉，事情如王毅所料一般发展…… 第253章 王承恩到延绥 延绥镇为九边重镇之首，出于军事之需要，榆林城的城墙高度，已超过北京城墙。 榆林城以北，便是汉蒙互市所在，平日里进出榆林城的商人颇多，这也就让得榆林城更为的热闹。 振武门是榆林城的东城门，城门外的道路两边，站着两队士兵，各个精神饱满，健壮无比，肩上背着精良火铳。 在两队士兵的后方，有着许多的百姓，他们都低声的交谈着，从言语之间就能听出，他们要迎接从京师而来的人物。 六月份新上任的延绥巡抚陈奇瑜，此时也带着几个亲信家仆站在道路之上，目光时不时的看向远方。 在一个时辰前，有锦衣卫快马来告知陈奇瑜，很快会有皇帝指派的天使到来，天使正是崇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王承恩。 王承恩这样的人物，即便是陈奇瑜这样的人物，也不敢怠慢。 而且，王承恩前来，可是代表着皇帝，自然不敢托大。 延绥镇最近发生的大事，也就是王毅弄出来的严控互市，这导致蒙古那边对大明颇有怨言，继续下去，很可能引发战争。 没过多久，一支人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有数百人之多，簇拥着一辆马车，行进的过程中，扬起了大片的尘土。 很快，这支人马便来到了振武门前。 陈奇瑜快步迎了上去，拱手对着马车说道：“延绥巡抚陈奇瑜，恭迎王总管驾临！” 听到说话声音，王承恩掀开马车的窗帘，目光落在了陈奇瑜的身上，道：“陈大人不必多礼，此处人多眼杂，还是先进城吧！” 陈奇瑜连忙回道：“好，我在前面带路！” 说完，陈奇瑜便转身，从家仆手中接过缰绳，然后翻身上马，往榆林城内而去。 众人一路来到了总兵府，陈奇瑜将王承恩等人迎入总兵府内。 一番恭维之后，众人落座之后，很快有人奉上茶水糕点。 王承恩目光扫过大厅内的众人，却是没有看到延绥总兵王毅，当即问道：“王毅王总兵现在何处？” 陈奇瑜连忙起身，拱手回道：“回王总管，王毅先前在护民城，我已经派人前去通知了！” 王承恩微微点头，脸上却是有些不悦，道：“王毅平日里都不在榆林城处理军务么？” 闻言，陈奇瑜谨慎起来，知道不能乱说话，便找了个理由，道：“王总兵平日了要到各堡巡查，如今延绥东路和延绥西路都在进行军队整顿和开垦屯田，所以事务繁忙！” 他不得不这样说，因为如今的延绥镇，完完全全的在王毅掌控之下，所有的军队都编入了护民军当中。 虽然他有巡抚这层身份，但却没有任何的实权，整个延绥镇已经被王毅经营成铁桶一般，就连百姓都极为爱戴王毅。 所以，他这个巡抚对王毅不敢有任何的得罪。 他现在的想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老老实实的在延绥镇待上一年，然后等待朝廷将他调回。 反正有护民军在，延绥镇就稳若泰山。 王承恩闻言，没有在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此次皇爷派我前来延绥镇，是想要了解一番互市的问题！” 陈奇瑜一听，暗道天使果然是为此事而来，开口道：“还请王总管明示！” 王承恩看了一眼陈奇瑜，道：“之前蒙古大汗派遣使者觐见皇爷，痛斥王总兵在互市胡作非为，可有此事？” 陈奇瑜想了想，道：“回王总管，最近王总兵对互市确实做出来一些调整，应该算不得胡作非为！” 对于这件事，陈奇瑜内心是有些看法的，认为王毅做的有些过了，因为这一举动，很可能会破坏朝廷“联蒙抗金”的政策。 若是因为互市这点小事情，导致蒙古彻底投靠到后金那边，那大明的处境将更加的堪忧。 不过，他现在毕竟是要看王毅的脸色，所以不能将看法说出来，对王承恩的问题也回答的比较委婉。 王承恩点点头，又问道：“那互市的物价可有大幅增长？” 陈奇瑜摇头，道：“互市的物价不仅没有增长，还对哄抬物价的不法商人进行了惩治，如今整体物价，反而要比之前低一些，交易的货物数量大幅增加！” 王承恩再问：“那王毅对互市做出调整之后，为何会发生蒙人大闹的事情？王毅派兵抓捕蒙人又是怎么回事？” 陈奇瑜不急不缓的说道：“王总管，此事是因为王总兵在互市，禁止了盐铁等朝廷违禁物资的交易，蒙古人买不到这些物资，便在互市大闹，王总兵才派兵进行镇压，对闹事者进行了抓捕！” “真是如此？”王承恩提出质疑。 蒙古的使者，可是在朝堂大闹了一通，说王毅破坏互市规则，还大肆打杀蒙人商队成员，还有不少蒙人被抓捕关押。 朝堂百官因此猛烈弹劾王毅，要求皇帝将王毅罢官，并捉拿回京问罪下狱。 崇祯皇帝也非常生气，在乾清宫大发雷霆，几乎就要下令将王毅捉拿。 他王承恩虽然是内官，但对大明如今的局势却看得非常透彻，知道万万不能将王毅推向对立面，当即好一番劝慰皇帝，才让皇帝平息了怒火。 皇帝细思之下，决定派人亲自前往延绥镇证实蒙古使者所言，他王承恩便主动请命，这才来到了延绥镇。 陈奇瑜郑重的点头，道：“王总管，此事很好求证，在互市随便找人一问，便能知晓我所言真假！” 王承恩点头，这些事无需他亲自出马，随同他前来的锦衣卫和两厂番子，自会将事情弄的清清楚楚。 “陈大人，此次皇爷让我前来还有一事，那就是想让我亲眼看看王毅治下百姓的生活情况，便由你带着在城中看一看！”王承恩说道。 自从王毅弄出了《护民周报》后，崇祯皇帝便对王毅治下的事情了解颇多，但王毅针对细作的原因，锦衣卫在王毅治下很难有所作为，每次只是匆匆购买周报便快速的离开。 所以，皇帝对《护民周报》上描述的百姓生活有所质疑，此次特意交代他要好好看看王毅治下的情况。 陈奇瑜连忙点头，道：“好，那我就带王总管在榆林城中走一走！” 第254章 震惊的王承恩 榆林城中，王承恩和陈奇瑜在一队护民军的保护下，在城中闲逛起来。 自从王毅升任为延绥总兵之后，榆林城也开始实行军民府的政策，贫苦的百姓们会得到军民府的粮食救济。 和以往一样，百姓每日能保证三餐吃饱，还会提供衣物，前提是听从军民府的安排，如参与开垦田地、修路、修水利等。 所以，榆林城中的百姓，精神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希望，再也不像之前行将就木一般了。 王承恩看到这一幕，心下无比感慨。 京师号称大明最繁华之地，可百姓的面貌，却比不上他眼前见到的。 询问多位百姓之后，他明白了其中原因，王毅不仅给百姓提供吃穿，以后还会给每个百姓分配田地。 虽说王毅会让百姓参与劳作，可百姓哪有不劳作就能收获的，何况王毅还会提供农具、牛、骡等给百姓使用，甚至会将战马拿出来减轻百姓的劳作负担。 随着了解越多，王承恩的内心愈发震撼，对王毅也愈发的敬佩，有王毅这等人才，真是百姓的福气。 如今的榆林城中，增加了不少商铺，这些商铺出售的都是一些新奇之物，乃王毅治下作坊生产。 这些东西，即便是常年生活在繁华京师的王承恩，也是从来没有见过。 “是何物散发如此之奇香？” 王承恩耸动着鼻子，一股浓烈的香味进入鼻孔。 他作为太监，身上多多少少会有一种怪味，所以时时刻刻都是佩戴香囊的，也对各种香味十分喜爱。 陈奇瑜闻言，连忙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铺，道：“王总管请看，香味是从那家名为‘天然花香’的铺子溢散出来的，所售之物名为香水！” “香水？”王承恩皱眉，连忙追问：“这香水是何物？为何从未听说过？” 陈奇瑜连忙解释道：“听说这香水是王总兵弄出来的，从今年初才开始售卖，如今互市上也有售卖，交易量非常大！” “哦~？是王毅弄出来的？”王承恩有些意外，连忙道：“走，去看看！” 王承恩快步走向香水铺子，闻到的香味更加浓烈，当即迫不及待的进入铺子当中，陈奇瑜也连忙跟上。 见到客人上门，一名穿着稍显艳丽的女子迎上前来，礼貌而客气的说道：“几位客官，欢迎光临本店，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给几位客官讲解！” 陈奇瑜连忙开口：“将你们店中所有的香水，给王……王老爷介绍一番！” 女子笑容甜美，回道：“好的，几位客官请看！” 她抬手伸向最近的货架，道：“这是香水为茉莉香型，是当下最为火爆的品种之一……” 听完女子的介绍，王承恩目光紧紧的盯着货架上茉莉香型的香水，道：“这香水用琉璃瓶子来装，是不是太奢侈了？” 眼前的香水，用一种透明之物制造而成的瓶子装着，依他的认知，这透明的瓶子明显是琉璃。 而且还是那种十分纯净的琉璃，没有丝毫的杂色，价值极高。 这用琉璃瓶装香水来卖，其价格恐怕没有多少人可以买得起！ 女子连忙笑着解释：“这位客官，这并非琉璃瓶，而是玻璃瓶！” “玻璃瓶？”王承恩疑惑的看向了陈奇瑜。 陈奇瑜连忙说道：“王老爷，琉璃与玻璃相似，但一个是天然而成，一个是作坊生产，后者名玻璃！” “原来如此！”王承恩释然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女子，问道：“这香水作价几何？” 女子抬手伸向货架上的价格标牌，道：“这香水是半斤装，一瓶售价十五两，一次性购买三瓶以上，可以给您九五折！” 听到报出的价格，王承恩心下松了一口气，这价格远比他想象的要低，毕竟单单看那玻璃瓶，就价值不菲。 “在看看其他香味的！”王承恩兴致高涨，香水的价格，他完全能够接受，且比起香囊，香水更能掩盖他身上的气味。 女子连忙介绍店中其他香型的香水。 看完店中所有的香水之后，王承恩开口说道：“所有香型的香水，我都要一百瓶！” 闻言，女子不由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这位客官，本店共有十二种香型的香水，您确定每种都要一百瓶么？” “对！”王承恩点头。 女子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您需要的量太大，店中没有这么多的量，需要从总店那边调货，需要等上几日，且需要您预付三百两定金！” 王承恩摆了摆手，道：“等上几日也无妨！” 说着，王承恩让人拿出三百两给到女子。 从香水店铺中出来，王承恩等人便听到了从未听过的声响。 “叮铃铃……” 街道上传来金属铃声，王承恩循声望去，便是见到了一队人都骑着两个轮子的新奇之物，顿时好奇心大起。 王承恩指着街道上行走的新奇之物，连忙看向旁边的陈奇瑜，道：“陈大人，此为何物？为何两个轮子如此排列，却不会倒？怎的双脚踩动便可行走？” 陈奇瑜看了一眼王承恩所指的方向，连忙回道：“此物名为自行车，也叫脚踏车，是一个叫梁宇的人发明出来的，为警署司的人员专属配备！” 他刚刚来到榆林城之时，也是与现在的王承恩一样，有种来到非大明之地的感觉，对各种新奇事物都非常好奇。 尤其是眼前的自行车，两个轮子没有车轴连在一起，骑行的时候却不会倒，简直是闻所未闻，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什么神器。 现在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当然，他对梁宇此人还是非常敬佩的，竟然可以弄出自行车这等神奇之物。 据说因为轮胎材料的原因，这自行车还没有大规模制造，所以目前只配备给警署司。 现在的轮胎，是用多层皮革制作而成，然后套在了钢圈上，在不平整的路面上骑行，震感非常明显。 “自行车？脚踏车？名字倒是十分贴切！”王承恩开口说道，心下的震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正要去拦下自行车一看究竟之时，从护民城赶来的王毅，出现在了王承恩等人的视线中…… 第255章 皇爷的意思 榆林城中，一队人马从镇远门进入，一路往总兵府方向前行，途中遇到了正在逛街王承恩等人。 王毅下了马，来到王承恩等人的面前，拱手道：“见过王公公，不知王公公前来，没有来得及迎接，还请不要怪罪！” 王承恩毕竟是崇祯皇帝身边之人，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有些事情，他还需要王承恩在崇祯皇帝面前说话。 对着王毅一拱手，王承恩笑着说道：“王总兵客气了！” 他对王毅还是很有好感的，尤其是在今天看到了榆林城中的情况之后，对王毅更是有着敬佩。 虽然只接触过寥寥几次，但他知道王毅是有真本事的，尤其是在行军打仗方面，号称无敌的后金八旗，接连被王毅打的溃不成军。 王毅点点头，然后看向了旁边的陈奇瑜，拱手道：“陈巡抚，我之前一直在忙延绥镇的各种事情，所以一直不曾前来拜会，勿怪勿怪！” 在陈奇瑜前来上任的时候，他并未前来迎接，一是他太忙了，二是因为陈奇瑜此人没有必要跑一趟。 他对历史的陈奇瑜，可是没有多少好感的。 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前来榆林城，而是在护民城中处理各种事情，榆林城都是由杨志远等人在管理。 陈奇瑜连忙拱手，道：“王总兵说笑了，延绥镇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中，这都是王总兵努力换来的！” 虽然心中对王毅有些不满，但现在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当下的局面，王毅对延绥镇的掌控，他根本无法撼动。 王毅将目光重新落到王承恩的身上，见后者目光落在警署队所骑的自行车上，当即开口说道：“王公公对这自行车感兴趣？” 闻言，王承恩笑着说道：“这自行车当真是十分奇特，人骑在上面竟然能不倒！” 王毅目光看向旁边的警务员队长，道：“吴建，派人回去弄几辆来，另外让自行车作坊那边制作几辆适合女士使用的，送到总兵府，到时让王公公带回去！” 现在的自行车，除了轮胎材质没有解决，其他各项技术都已经攻克，包括最难的滚珠轴承小型化。 轮胎的材质，需要用到橡胶，而橡胶树目前还没有出现在欧亚大陆，需要到美洲去，才能获得橡胶树。 “是！”警务员队长吴建应了一声，立即去安排了。 王承恩连忙说道：“王总兵，这太贵重了，有一辆就够了！” 王毅笑着摆摆手，道：“一点小小心意，想必这自行车拿回宫中，不止王公公喜欢！” 闻言，王承恩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王毅的意思，这是要借他之手，将自行车送给陛下或宫中其他贵人。 “如此，那便多谢王总兵了！”王承恩也不再推辞。 他最在意的皇帝陛下，每天都忙于政务，太过缺少娱乐了，有了这自行车，想必会让皇帝开心一段时间。 王毅笑了笑，道：“王公公，我带你到城中好好逛一逛，若见到喜欢的，直接告诉我便是，我会让人准备好，到时一起带回去！” 陈奇瑜连忙开口说道：“王总兵，我们刚刚逛了一会，王总管对香水十分喜爱，每种香型的香水都定了一百瓶！” 王毅点点头，目光看向旁边的警卫员，后者立即会意，快步进入香水店中说明情况。 很快，警务员将三百两的定金送还给了王承恩。 接下来，王毅带着众人在城中闲逛。 王承恩对各种新奇事物都非常喜欢，王毅让人将治下各大作坊生产出来的产品，都进行了打包。 回到总兵府的时候，队伍后方多了十多辆的马车，装载着各种产品。 总兵府准备了宴席，这是陈奇瑜提前安排好的。 宴席上的，众人酒足饭饱之后，王承恩让人请王毅单独说话。 总兵府的一个安静的房间中，王毅和王承恩两人对面而坐。 王毅率先开口，道：“王公公此次前来，可是为了互市之事？” 在他打算严控互市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林丹汗会派遣使者前往京师，而崇祯皇帝也一定会派人前来求证，只是没想到来的是王承恩这个太监总管。 王承恩闻言，点了点头，道：“蒙古使者在朝会上大闹了一场，让皇爷非常生气，让我前来，一是求证蒙古使者所言，二是有皇爷的意思传达给王总兵！” 王毅问道：“王公公，陛下有什么话对我说？” 他对王承恩的话琢磨了一番，立即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皇帝派遣王承恩前来并非传达旨意，而是传达皇帝的想法。 王承恩看着王毅，道：“皇爷的意思，是想让王总兵考虑一下大局，互市不过是一些小问题，不值得为了这点蝇头小利破坏大明与蒙古之间的利益！” 后金的迅速崛起，不仅成了大明的心腹之患，也是蒙古的敌人。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明现在就是要联合蒙古共同对抗后金。 互市之中虽然有一些违禁品流通，但比起“联蒙抗金”，只能算是一些小问题。 大明如今已经处于动荡之际，不能再多上蒙古这么一个大敌了，否则的话，大明两面受敌，形势会更加危机。 王毅想了想，道：“王公公，我明白陛下的苦衷。不过，若蒙古不会成为大明的敌人，且以后不会再劫掠大明百姓，陛下又是什么看法？” 闻言，王承恩笑了起来，道：“若王将军有这个本事，那陛下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来延绥之前，已经和皇帝沟通了许久，其中便包括刚才王毅所说的情况。 毕竟，护民军的强大，所有人都是清楚明白的。 皇帝有了危机感，所以皇帝希望护民军陷入与蒙古的战争泥潭，从而拖垮护民军的财政。 虽说蒙古不是护民军的对手，但草原辽阔，即便强如护民军，未必也能讨到好处。 想当年，洪武十三次北伐，永乐五征漠北，却依旧没能彻底解决草原之患。 所以，崇祯皇帝不相信护民军能够完成这一壮举，反而会大幅的消耗钱粮。 而王毅手中缺钱缺粮的时候，朝廷就能趁机拿到护民军的掌控权。 王毅听到王承恩的回答，心下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因为此事就跟朝廷翻脸，当即说道：“既如此，那请王公公回去禀报陛下，要不了多久，蒙古会纳入华夏版图！” 第256章 做出保证 房间中，王承恩听到王毅的话，不由得一愣，目光紧紧盯着王毅，没想到王毅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要知道，蒙古有许多部落，所占据的地盘十分非常庞大，强如永乐朝，举全国之力，才一路逼近贝加尔湖，但依旧没能解决北疆之患。 而王毅治下地盘，不过一个米脂县，一个延绥镇，手中兵马也才数万，竟然扬言要将蒙古纳入华夏版图，当真是有些不知所谓了。 王承恩承认护民军很强大，但那都是保证了补给线的情况下，才有了对后金的几次大捷。 可要征服蒙古，却没有那么简单，蒙古疆土辽阔，且机动能力非常强，到时战线一定会拉的非常长，补给会成为大麻烦。 所以，王毅仅凭数万护民军，就想吃掉蒙古，有些异想天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王承恩回过神来，道：“王总兵，现在朝廷财政非常困难，一旦护民军与蒙古交战，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得不到朝廷钱粮支持的，朝中那些大臣不会同意！”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希望护民军出事，因为大明的情况越来越差，说不定以后需要护民军力挽狂澜。 所以，他这番话，是希望能劝动王毅顾全“联蒙抗金”的大局，免得因为与蒙古的战争而导致护民军实力下降。 王毅当然知道王承恩的意思，道：“多谢王公公提醒，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 他已经定下了对外扩张的计划，首当其冲的就是河套地区，其次漠南蒙古，然后是漠北蒙古，再就是其他地方。 在动手之前，他会做好准备，第一步就是保证蒙古无法劫掠大明，这一点并不难，只需打怕林丹汗所部。 见劝不动王毅，王承恩轻叹一声，道：“既然王总兵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了，反正皇爷的意思，就是不能让大明两面受敌！” 王毅点头，道：“王公公，我明白陛下的意思，还请转告陛下，蒙古绝对不会威胁到大明！” 王承恩笑着说道：“好，我会将王总兵的意思转告陛下，希望王总兵能说到做到！” 现在大明实在是有太多问题要解决了，内有起义军，外有建虏蒙古，朝廷财政入不敷出，护民军越来越强等等，每一个都不是小问题。 若护民军能将蒙古纳入大明版图，那皇爷就是开疆拓土之君，王毅也会因此损失钱粮。若护民军陷入与蒙古的战争泥潭，那护民军和蒙古的威胁也就暂时解除了。 无论护民军与蒙古的战争结果如何，朝廷都不会吃亏。 “一定！”王毅做出保证。 他对于皇帝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他心里非常清楚。不过，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对外扩张！ 王承恩转移话题，道：“皇爷对王总兵治下民生很在意，所以希望王总兵能准允我到各处看一看！” 今日逛了榆林城，给了他很多惊喜，对王毅治下的民生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就让他更加好奇王毅治下其他地方是何种情况，尤其是护民城。 王毅想了想，道：“可以，我会安排人保护王公公，但王公公身边只能有少许的人员随同服侍。而且，有些地方涉及重要秘密，不能轻易让人进入，所以王公公不要责怪！” 王承恩笑道：“这个自然！” 他也看过《护民周报》，知道王毅对军事、科学、作坊等地非常看重，别说外人进入，就是王毅手下的人，有些地方也是无法进入的，保密程度非常高。 不过，皇爷要他看得，只是王毅治下的民生，而不是那些重要的秘密。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结束了谈话。 王毅第一时间安排了警卫司的司长沈常，带人保护王承恩，说是保护，其实是监督。 接下来几日，沈常带着王承恩乘坐轨道马车逛了不少地方，其中便有护民城、谷溪村、以及一些偏僻村镇。 随着看到的地方越多，王承恩对王毅的敬佩就越深，因为王毅治下的百姓，精神面貌几乎完全相同，吃饱穿暖不在话下，手上还有余钱。 而王承恩也领略了王毅治下的各种美食，若不是皇爷给他的时间有限，他还真是想在王毅治下多停留一段时间，好好享受一番这种生活。 相比于皇宫，他更喜欢王毅治下的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没有高人一等，也没有低人一头，人人相处和谐，与他一路而来所见，宛若两个世界。 在延绥待了八日，王承恩学会了骑自行车，这才下定决心启程回京。 由于王承恩有二十多车东西要带走，王毅安排了一支千户队进行护送。 王承恩安全回到京师之后，第一时间将王毅的意思转告给了崇祯皇帝，并将在王毅治下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皇帝。 崇祯皇帝听到王承恩描述，对王毅这个人的感觉变得复杂起来。 在皇帝看来，王毅确实属于文武双全，可就是对朝廷的服从性没有那么明确。 若说王毅不服从朝廷吧，他一封中旨就能调动王毅前往辽东，若说服从朝廷吧，王毅又敢私自调兵。 经过一番思考，崇祯皇帝最终还是决定将蒙古使者遣送出关，表明自己对严控互市的认可。 王承恩在崇祯皇帝不忙的时候，将从延绥带回的东西拿给崇祯皇帝看，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自行车。 当崇祯皇帝看到王承恩骑着自行车，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自行车这种构造，竟然能够骑行不倒。 这让崇祯皇帝玩心大起，让王承恩教他骑自行车。 于是，几日之后，大明皇宫之中，出现了古怪的一幕，崇祯皇帝带着皇后、皇嫂、及宠爱的妃子，骑着自行车在皇宫中游逛，戏笑声不断。 而在一段时间内，崇祯皇帝频繁出入后宫，因为后宫的女人们，身上有着让人非常舒适的香味吸引他。 蒙古使者被遣送出关，王毅在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消息，他立即派遣夜不收跨过长城，开始监视林丹汗的一举一动。 另一方面，王毅将三万大军悄悄的调到了榆林城附近，随时准备跨过长城，进攻河套地区，迈出对外扩张的第一步。 而林丹汗得知崇祯皇帝没有制止王毅严控互市后，顿时大怒不已，立即召集各部首领前来议事，准备用一场战争让明朝妥协！ 第257章 双方部署 漠南蒙古，归化城。 林丹汗坐在汗王椅之上，手中把玩着一个镶有宝石的银碗，他的面色显得有些阴沉。 在他下方左右，坐着各个蒙古部落的首领，同样是沉默不语。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次聚集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互市一直是他们获得盐铁等物资的主要途径，如今王毅严控互市，彻底限制了盐铁等物的交易。 其他物资还好，可盐巴是生活的必需品，没有盐巴，他们的食物将难以下咽，生产劳动之时，也会变得无力。 林丹汗放下手中的银碗，目光看向下方坐着的人，开口说道：“这次召集大家来的原因，大家也都清楚了，既然明朝没有遵守承诺，那我们也就不必客气了！” 巴林部落首领站起身来，问道：“大汗，我们真的要对明朝开战吗？” 战争，所有人都不愿意轻易开启，因为战争就意味着死亡。 他们各个部落中的族人都不多，一旦战争失利，那可就意味着部落人口锐减。 而且一旦与明朝撕破脸，那他们就只能独自面对后金的压力了。 前段时间，他们可听说后金已经将朝鲜打服，不仅得到了大量的钱粮，还组建了朝鲜八旗，实力反而更加强大。 奈曼部落首领也站起身来，问道：“大汗，如果开战，我们是从哪里动手？那护民军可不是好惹的！” 他们虽然远在蒙古，但也听说了护民军的事情，能将后金打得落花流水，那绝对不能小觑。 因为有不少蒙古部落投靠后金的缘故，他们与后金是敌对的关系，之前也交手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每次都是他们吃亏，连地盘都被压缩了不少。 可即便是强大如后金，也依旧在护民军的手中接连吃亏，损失极其惨重。 若林丹汗是想找护民军的麻烦，他们是非常担心战争失利的。 林丹汗想了想，道：“我们对明朝动兵，主要目的不是开战，而是逼迫明朝在互市的事情上妥协！” 他的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避开护民军的防线，从其他地方动手，比如山西大同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离他们归化城也不远。 对于护民军的强大，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也能从侧面看出来，毕竟强如后金都拿护民军没有办法。 延绥镇已经被王毅控制，护民军接管了防务，他们很难在护民军的手中撕开防御入侵明朝。 众人听到林丹汗的话，悬着的心都是放了下来，他们可不想与护民军交战。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护民军的名头能响彻四方，那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 当然，明朝其他军队的实力也并不弱，至少对他们还是很有威胁的，可相比于护民军，他们更愿意与明朝其他军队交战。 巴林部落首领问道：“大汗，这次准备带多少人进攻明朝？” 林丹汗思索一番，目光扫过众人，道：“既然是要让明朝妥协，那声势必然要大，所以各部抽调三分之一的壮丁，组成十万大军，五日后直接出发，进攻大同镇！” 十万大军出动，足以让明朝重新考虑互市的问题了。 奈曼部落首领说道：“大汗，我们要带多少粮草？又要在明国境内待多少天？” 林丹汗摸着下巴，内心盘算着，然后说道：“准备半月粮草足矣，我们不会在明国境内待太久！” 他们的目的，是让明朝在互市上进行妥协，而并非与明朝死战。 鹬蚌相争渔翁，他们若与明朝死磕，那受益的便是后金，甚至很可能会出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情况。 毕竟，后金对漠南蒙古的觊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努尔哈赤时期，后金便有吞并蒙古的想法，如今的皇太极更是野心勃勃。 若他们与明国死战，那皇太极绝对不会放过吞并蒙古的好机会。 出兵的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蒙古各部落首领纷纷赶回去，开始召集壮丁，准备粮草。 五日后，十万大军汇聚于归化城。 在林丹汗的一声令下，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往大明山西方向挺进。 而蒙古大军集结之时，王毅便收到了夜不收和暗网传回来的消息。 议事大厅内，王毅和护民军的一众将领正在研究沙盘，而沙盘上的地形，正是漠南蒙古。 王毅指着归化城，道：“诸位，林丹汗集结十万大军于归化城，准备进攻大同，我们不能让他们有机会进入大明境内，所以，我们三万大军好分头行动！” 黄九闻言，直接说道：“毅哥，下令吧！” 他现在是延绥中路指挥使，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带兵，必须好好表现，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从而稳固他现在的位置。 毕竟，前段时间他突然被升任为延绥中路指挥使，下方有些将领心底多少有些不服，认为王毅存有私心。 所以，这一战他必须展现出足够的能耐来，将所有质疑的声音压下去，打破他走后门的流言。 “总兵大人，下令吧！” 其他人也开始嗷嗷叫唤起来，显然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军功了。 现在议事大厅中的人，是护民军最早的一批，基本都是从底层提拔起来的，各个都是作战经验丰富，也是最早吃到护民军作战红利的人。 毕竟，护民军不仅从来不会拖欠军饷，赏银也是足额发放，从来没有人敢克扣半点，因为做过克扣之事的人，已经去阎王殿报到了。 护民军现在的军饷，从每月二两银子，提升到了每月五两银子，且不再军饷不再经过各级将官发放，而是由财政司安排工作人员，直接发放将士的手中，赏银也是如此。 从护民军成立开始，作战次数就不多，所以众人听到要打仗，都嗷嗷的叫。 王毅压了压手，止住众人的声音，然后指着地图，道：“老沈，你带着延绥西路的兵马，进入河套地区，将前河套和后河套地区占领，生活在这些地方的部落和牧民愿意归顺，则收缴兵器后让其留下，若有反抗者，直接灭杀！” 沈明浩闻言，连忙拱手，道：“领命！” 王毅继续指着地图，道：“老赵，你率领延绥东路兵马，直扑归化城，并将归化城拿下，同样，若愿意归顺的，收缴兵器后让其留下，反抗者全部灭杀！” 赵震也连忙拱手，道：“领命！” 王毅看向黄九，道：“黄九，你率领延绥中路兵马，直扑林丹汗大军，一旦遇到，就定要将之打疼，若没有遇到，便从大同长城沿线转向，往归化城支援！” 第258章 林丹汗的选择 当作战任务下达之后，护民军三路大军直接开拔，共计三万余人。 延绥东路和延绥西路兵马整编之后，手上的兵力近乎八万之数，这次直接出动三万大军，算是给足了林丹汗面子。 沈明浩这路大军，从榆林城附近的关隘跨过了长城，进入了鄂尔多斯地区，直奔前河套而去。 另外两路大军，先是向神木方向前进，然后从府谷地区的关隘出了长城。 赵震率军直扑归化城，黄九则往林丹汗十万大军所在方向而去。 护民军虽然携带了不少粮草物资，但行军速度非常快，每日行军一百二十余里。 林丹汗在率领大军离开归化城之时，便安排了哨探盯住延绥镇的动静。 所以，在护民军跨过长城半日，蒙古哨探便发现了护民军的动作，并第一时间往林丹汗那里禀报。 林丹汗大军刚刚进攻大同镇防御段的长城防线，便接到了第一个哨探的禀报。 哨探禀报道：“大汗，有护民军正往我军而来，行军速度非常快，明日一早便可与我军相遇！” 闻言，林丹汗连忙问道：“敌军有多少人？所带辎重多少？” 哨探回道：“回大汗，有大约有万人，所带辎重不少，看样子是做好了长时间作战的准备！” 林丹汗又问：“可派人回归化城禀报了？” “派了！”哨探道。 林丹汗听着，心中思量着对策，可就在这时，有一道喊声传来。 “报~！” 又一名哨探快马而来，道：“禀报大汗，有护民军往归化城而去，行军速度非常快，明日中午便可抵达归化城！” “什么，有一路大军往归化城去了？明日中午就可抵达归化城？这么快？”林丹汗满脸难以置信。 他万万没想到，王毅竟然派出了两路大军，一路往他这边而来，一路直奔他的老巢归化城。 护民军的动作也太快了，他这边刚刚对长城方向展开进攻，护民军便做出了反应，仿佛他们的行动，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了王毅的面前。 巴林部落的首领连忙说道：“大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护民军的动作如此之快，显然是早有预谋，对他们这边的动作，也了如指掌。 不然的话，护民军需要集结兵马，准备粮草辎重等，所需时间不少，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的做出反应。 所以，唯一能解释通的，那便是王毅提前做好了打仗的准备，他们这边一有动作，护民军那边就立即出发了。 林丹汗看着地图上归化城的位置，面色愈发的难看起来，他们现在回援可有些来不及了。 除非，他派出一支轻骑，全速奔回，才有可能赶在护民军之前到达归化城。 可是，轻骑没有甲胄，根本挡不住火铳的攻击，何况护民军是全火器军队，火器也非常犀利。 林丹汗一咬牙，道：“来人，迅速回归化城传令，若归化城守不住，城中所有人果断逃离！” 在归化城中，可战的壮丁并不多，即便是将所有能开弓的人算上，最多也不过数千人。 这么一点人要防住一万多护民军，基本不可能，毕竟之前三千护民军就能将数万后金军打的溃败。 护民军的手中，还有大量的火炮，足以将归化城的城墙轰塌。 奈曼部落的首领说道：“大汗，有一路大军向我们而来，我们要不要撤退？” 林丹汗想了想，做出了选择，道：“都说护民军如何如何厉害，我倒是想看看是否言如其实！” 巴林部落首领连忙劝道：“大汗，后金都在护民军手中吃亏，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林丹汗抬手制止巴林部落首领的话，道：“我们都是骑兵勇士，到时即便打不过，也可以从容撤退！” 他可不会一股脑的将大军压上去，而是要试探一番，若护民军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厉害，他会第一时间选择撤退。 可若是护民军名不副实，那他就会考虑将护民军吃掉。 闻言，一众首领只好听从林丹汗的安排。 奈曼首领问道：“大汗，我们是在这里以逸待劳，还是主动迎上去？” 林丹汗想了想，道：“以逸待劳吧！” 巴林部落首领道：“那我们的如何布置？” 寻思一番，林丹汗伸手指了两人，道：“你们两人，各自带领五千兵马在大军两侧，等敌方到达列阵之时，你们两支人马立即发起突袭，看看能不能起到奇效！” 蒙古这边安排完毕，大军便离开了长城十数里，来到了宽阔平坦之地，虽然知道了护民军到达的时间，但休息之时没有人敢卸甲，武器也不离手。 护民军的夜不收，很快就探查清楚了林丹汗大军的情况，并以最快的速度汇报给了黄九。 黄九坐在马背上，展开地图观看。 片刻之后，黄九说道：“江千户、谢千户，你们带领本部的兵马，连夜赶往林丹汗大军以北五十里的两山之间，构建防御工事，若明日中午没有敌军前来，你便率军向我这边靠拢！” 江千户和谢千户闻言，立即拱手道：“是，黄将军！” 黄九继续说道：“冯千户、杨千户、万千户，你们带领本部兵马，连夜赶往林丹汗大军后方一百二十里，借助河流和山脉的地势，构建防御工事，若没有敌军前来，便直接往归化城方向靠拢。” 冯千户、杨千户和万千户三人同时抱拳，道：“是，黄将军！” 黄九叮嘱道：“记住，我正面一定会击溃林丹汗，所以你们两个方向，一旦有敌军前来，那便要取得最大的战果！夜不收也辛苦一晚，将周围的敌军哨探全部清理掉！” “是！”众人齐齐回应。 接着，黄九的大军便一分为三，其中两支兵马从直接从北面绕行。 翌日一早。 黄九率领大军，出现在了离林丹汗大军三里之地。 可大军刚刚停止行军，都还没来得及列阵，敌方大军一左一右便冲出了两支兵马，直插护民军的左右两翼…… 第259章 护民军太可怕了 开阔的战场之上，两支五千人的蒙古骑兵，快速的从蒙古大军两翼杀出。 马背上的人，高高举着弯刀或拿着弓箭，口中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很快将马速提升到了极限。 护民军这边刚刚停下，便听到了马蹄击打地面的轰隆声，大地仿佛在此刻震颤了起来。 一时之间，护民军众人都看着那两支骑兵冲来。 见到护民军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林丹汗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来，心下开始怀疑那听来的护民军传闻。 作为一支强军，首先就要做到反应迅速，面对突发情况，要在第一时间对军阵做出调整。 可对面这支军队，竟是没有任何反应，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两支冲锋的骑兵，就好似被吓呆了一般。 林丹汗忍不住的笑道：“哈哈，这护民军也不过如此，我们不过派出两支先锋军试探，护民军就被吓住了！” 周围一众首领闻言，虽然觉得林丹汗的话有小觑的意思，但护民军的表现，确实不像一支强军该有的。 巴林部落的首领开口说道：“大汗，先前哨探禀报，说有一万人左右的兵马向我们而来，眼前这支人马，只有一半，不可大意啊！” 奈曼部落首领也开口说道：“是啊，大汗，眼前这支兵马只有五千人左右，还有一半人去哪里了？” 从昨天傍晚开始，他们派出去许多哨探，可除了他们大军周围十里左右的哨探，其余哨探没有一个回来报信的，就好似消失了一般。 所以，这一晚上，他们根本不知道护民军的消息，至于为何只有一半人赶来，他们更是无从知晓。 林丹汗闻言，收起笑容，仔细的想了想，道：“或许有一半人在后方运送物资，所以掉队了！” 据他先前得到的消息，护民军是没有使用民夫运送物资的，一切辎重都是随军携带，有一半人在后方押运物资，也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大汗，对方会不会是分兵了？”巴林部落首领疑惑道。 林丹汗摸着下巴，眉头紧紧皱着思考着。 片刻之后，林丹汗的眉心舒展开来，道：“不用怕，若是对方分兵，那我们就有机会吃到眼前这支人马。就算情况有变，我们人人有马，撤退是没问题的！” 众人闻言，觉得林丹汗所言没有问题，便重新将目光看向了战场。 两军相隔三里距离，很快就被两支蒙古骑兵跨越了一半，那种大地的震颤之感愈发明显。 黄九见状，这才不急不缓的下令：“传令，结四方阵，等待开火命令！” 传令兵立即将黄九的命令传达下去，护民军迅速动了起来。 黄九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下令列阵，是因为对己方士兵的执行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平日里训练，护民军对集合列队的速度，就有着极高的要求，在战场上也能迅速的列阵。 在命令下达后的十个呼吸左右，护民军便组成了四方阵，每个方向都是内外三层，也是三段击的阵型。 “动作倒是真快！”林丹汗看到护民军在短时间内摆出了阵型，不由得赞了一声。 但看到护民军的阵型细节后，林丹汗又是不由得冷笑起来：“如此薄弱的四方阵，就想挡住我们的骑兵？” 其他首领也是对护民军的列阵速度感到惊叹，但对护民军阵型的薄弱同样感到不解。 护民军的四方阵，每一面都只有三排，显得非常薄弱。 他们以往交战的明军，虽然也会使用火铳三段击，但后方一定会保留足够的兵力，以免被冲破防御后瞬间溃败。 对于蒙古那边的将领抱着何种想法，黄九并不知道，他只默默关注着战场，计算着两支骑兵的距离：“三百米……两百米……” 两支蒙古骑兵依旧急速冲锋，口中快叫不断，他们根本不知道即将面临怎么样的场面，因为他们从未与护民军交战过。 见进入抛射箭矢的范围，两支骑兵纷纷张弓搭箭，对着护民军军阵抛射箭矢。 可护民军有上好的鱼鳞甲和铁面的防护，抛射出的箭矢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 当两支骑兵进入一百五十米范围之时，黄九立即大喝：“传令，左右两翼，开火！” “左右两翼，开火！左右两翼，开火……” 传令兵迅速将开火的命令传达下去。 “砰砰砰……” 排铳声响彻，铳管喷射出长长的火舌，伴随着浓浓的硝烟。 左右两翼，各有三百多杆火铳打响，弹丸迅速洞穿空气，发出呼啸之音，然后击中目标。 刹那间，一朵朵血花绽放开来。 弹丸有击中马匹的，也有直接打中鞑子的，冲在最前方的骑兵，虽然身上有着精良铠甲，却依旧被弹丸轻松打穿。 一时之间，两支蒙古骑兵，各有两百多人，或被击中落马，或被打中的马匹甩飞。 最前方突然倒下这么多人马，后方的人根本没有料想到，所以来不及减速或避开，直接是纵马踩踏了过去，有些马匹被绊倒，顿时人仰马翻。 “砰砰砰……” 紧接着，第二排火铳手上前，端枪瞄准，然后扣下扳机，然后是第三排…… 排铳声有节奏的响起，蒙古骑兵速度再快，也无法靠近护民军一百米以内。 当第五次排铳声响起，两支蒙古骑兵，各自战斗减员超过一千二百人。 林丹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眼里咽唾沫，他万万没想到，护民军这般单薄的阵型，竟然能完美的阻挡骑兵的冲锋。 而且，前后响起了五次火铳声，一共才十来个呼吸，他们这边的损失就超过了五分之一。 护民军的火铳，就好似不会停歇一般，排铳声始终保持着某种节奏，有条不紊。 不仅如此，护民军的火铳威力，也超乎了他们的想象，百步距离，身穿重甲的骑兵都扛不住护民军的火铳，就更别说那些只有皮甲和无甲的士兵了。 此时此刻，林丹汗等人完全相信了关于护民军的那些传闻，因为护民军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260章 林丹汗:护民军，无可匹敌! 亲眼见识到护民军的强大，林丹汗等人，后背都是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先前，他们根本想不到，后金为何会在护民军的手中，接连吃那么大的亏，而且还是几千的护民军。 现在看来，是他们见识太过浅薄，根本没法想象到火铳会发展到这般的恐怖，简直就是战场上的死神镰刀。 如此短的时间，他们派出的骑兵，就损失了两千多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提前听说了护民军的威名，否则他们将护民军当做普通明军，就会想要一股气吃掉这五千的人，从而直接将大军全部压上去。 若是这般的话，他们的损失将会非常恐怖，十万大军，能留下一半，那都是长生天保佑。 时至此刻，他们终于知道强大的后金八旗，是如何惨败于护民军之手了。 护民军的火铳，太过恐怖！ 短暂的错愕之后，林丹汗回过神来，连忙下令：“传令，撤退！” 传令兵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撤退的号角声响起。 那两支蒙古骑兵活着的人，听到撤退的号角声，全都松了一口气，眼前的几千护民军，实在是太可怕了。 相隔百步，身上的重甲犹如纸糊的一般，即便两百步，护民军的火铳也能将他们的性命收割。 若再坚持进攻，无需半盏茶的时间，他们将全军覆没。 在撤退号角声响起的刹那，黄九立即做出反应，道：“传令，所有火铳手从两翼追击，不要进入正面位置。火炮手调整红衣大炮调整，打一发调整一次炮口仰角，火力全开！” 传令兵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所有的拿着火铳的士兵，直接从两翼冲出，夜不收人人有马，速度最快。 还有一些士兵，直接跃上了鞑子遗留战场的战马，跟随夜不收进行追击。 处于四方阵中间的炮阵，立即活跃起来。一块块绿布被掀开，露出装有车轮的红衣大炮来，漆黑的炮体，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炮手迅速忙碌起来，推着火炮开始一字摆开。 已经摆好位置的火炮，两名主炮手进行调整火炮的角度，三名副炮手进行装填。 每门红衣大炮前，第一名副炮手，将包裹火药的丝绸割开，将火药倒入炮管，然后连同丝绸一同塞入。第二名副炮手，用包有棉絮团的木棒将火药捣实。第三名副炮手抱着实心铅弹，送入炮管之中。 三名副炮手的装填，可以用无缝衔接来形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差池。 装填完之后，三名副炮手立即蹲下，耳朵中塞了厚实的棉团。 站在火炮后方的令旗手，高高举起小旗帜，然后猛地划下，同时高喊道：“预备，放！” “轰轰轰……” 先行装填好的红夷大炮，发出一声声雷鸣般的怒吼，炮口喷出粗壮的火舌，伴随着浓浓的硝烟，以及一颗高速飞行的炮弹。 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然后落入刚刚调转马头撤退的蒙古大军中。 霎那间，炮弹将触碰到的人马打得血肉模糊，炮弹落地又迅速弹起。 一颗颗的炮弹，在蒙古大军中跳跃，一个又一个的蒙古鞑子或战马失去逃跑的能力，直到炮弹没有了足够的动能。 侥幸没被炮弹碰到的林丹汗，看着一条条血路出现在眼前，顿时被吓的亡魂皆冒，他一刻也不敢停留，手中马鞭狠狠的抽打胯下的宝马，要迅速逃出火炮的射程。 不过，有这种想法，可不止他林丹汗，所有看到血路场景的人，都在疯狂的提升马速，这就让场面变得混乱起来，马匹的相互碰撞和踩踏情况不断的上演。 林丹汗担心下一轮火炮会打来，当即下令让亲卫开道，但凡有阻挡在前的，都会被打落下马，或者被直接砍杀。 随着越来越多的红夷大炮在位置上摆好，火炮声也愈发的密集起来，而蒙古大军中的血路也愈发的多了起来。 护民军中的红夷大炮，最大射程可达六里之远。 所以，在火炮的轰击下，蒙古鞑子的尸体和鲜血，几乎铺满了三里之地。 正后方有火炮威胁，左右两边又有护民军追杀，蒙古大军开始分开而逃。 由于西面是护民军，南面是长城，所以蒙古大军只能从北面和东面逃跑。 这东面和北面，正是黄九设想的蒙古鞑子逃跑的方向，由于特殊地形的原因，逃跑的蒙古大军，大部分都会经过黄九之前安排好的阻击之地。 在北面，两个千户队，躲在战壕之中，战壕是处于两边山上，交叉火力之下，想要从两山之间通过，并不简单。 而且，战壕做了伪装，不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藏有伏兵。 在蒙古大军败逃后的一个多时辰，有一支万余人的蒙古骑兵，出现在了这两个护民军千户队的视线中。 这支蒙古骑兵根本没有发现这里有异常，直接骑马小跑着进入了两山之间。 埋伏的两千户队，并没有第一时间开火，而是等到蒙古大军前头部队通过之后，才下达了开火命令。 随着火铳声响起，两山之间的出口处，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一阵接着一阵，那是埋下的几百颗地雷。 而在这两个千户队的交叉火力之下，蒙古大军彻底动乱了起来，还没进入埋伏圈的蒙古鞑子，立即掉头就跑。 可是，迎面而来的是一千护民军的追兵，在犀利的火铳之下，这一支万余人的蒙古大军，只有两三千人趁乱逃走。 东面那边，在护民军的追赶之下，林丹汗率领三万多大军，在当天傍晚也进入了埋伏圈。 当地雷和火铳声响起的时候，林丹汗彻底没有的王者的胆气，带着亲兵随便选了个方向，就开始逃遁，对大军完全不管不顾。 直到胯下的骏马再也跑不动，林丹汗才敢停下来休息片刻。 回想今日之战，林丹汗痛恨的流下了眼泪，以拳头怒砸地面。 他率领的十万大军，几乎什么都没干，就这么彻底崩溃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伤亡，但他能猜到，至少有一半人是彻底回不来了！ 这一战，他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皇太极面对护民军的那种无力感！ 护民军，无可匹敌！ 而且，他还不知道归化城那边是什么情况，只怕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当王毅接到三路大军的战报，直接是放肆的大笑起来，他这次对外扩张的预定目标，全部达成！ 第261章 扩张后的发展计划 榆林城总兵府。 自决定对蒙古用兵开始，王毅便一直在榆林城中，为的是更快得到三路大军的消息，并及时对战术进行调整。 不过，三路大军的主将都是久经战场的，即便黄九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领兵，可护民军每次对外作战，那都是跟着王毅身边的。 耳濡目染之下，黄九学了不少用兵之法，其在兵法之上的天赋很高，所以足以胜任一军主将。 其实，王毅在去年就提出了适用于热武器的新战术，但理解最为透彻的，便是黄九。 这并不是说杨志远等人就不如黄九，而是杨志远等人最先接触的，是明军的那一套作战方法，所以有些东西在短时间内难以扭转。 就在王毅对着沙盘思考着问题之时，杨志远快步走了进来，脸上都是笑意，道：“徒儿，黄九传回来的捷报！” 见杨志远模样，王毅笑着接过捷报，道：“看师傅的样子，应该是黄九取得了大胜吧！” 杨志远笑着回道：“是啊，黄九这一路大军，直接击溃了林丹汗的十万大军，斩首三万六千余，俘虏两万八千余。” 王毅展开捷报，仔细的看了一遍，道：“黄九对新战术的运用，还算不错！” 捷报中，仔细的说明了整个作战过程。 黄九在这次战斗中，使用了包抄、设伏的新战术，却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效果。 己方大军零阵亡，只有两百多名伤员，其中重伤者才几人，且有葛道长等人的处理，已经没有了大碍。 这次军事行动，葛道长和一些医学大家亲赴战场，是为了试验青霉素，以及外科手术的验证等。 自从王毅给葛道长建立的医学实验室后，葛道长便一心埋在了实验室当中，潜心研究青霉素。 经过几年的时间，葛道长终于是有了大进展，至于药效如何，那就要进行临床试验了。 而在战场上，那些受伤的蒙古鞑子，便是最好的试验对象，所以王毅安排葛道长等人前往战场。 格物院中，也有医学格物所，其中就有编着《外科正宗》的陈实功后人和弟子，是王毅请来的。 陈实功的后人和弟子，也需要累积外科手术的经验，所以一同被安排去了战场。 听到王毅的话，杨志远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是啊，我们这些将领中，黄九的进步是最快的！” 他目前所收的三名正式弟子，一个是军民府的创始人王毅，另一个也是一军优秀主将黄九，还有一个是学霸级别的李定国。 一想到如此优秀的三人是他的弟子，他心里就美滋滋的。 当然，他最引以为傲的还是王毅。 两人说话间，一名小旗官跑了进来，道：“禀报总兵大人，赵将军的捷报！” 杨志远立即接过捷报，转交给王毅。 王毅拿着捷报开始阅读起来，笑道：“老赵也那边也不错，轻松拿下了归化城，俘虏数万人，获得牛羊马匹共计十余万！” 杨志远闻言，也是满脸的开心，道：“就差老沈那边了！” 王毅放下捷报，道：“老沈那边都是一些小部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河套地区虽然是林丹汗的地盘，但适合放牧的地方只有前河套平原和后河套平原，所以林丹汗并没有在河套的确布置重兵。 两个时辰后，沈明浩那边的捷报也传来，说是已经控制了前河套平原，并留下了三千兵力防守，即刻将率军前往后河套平原。 王毅收到了三路大军的捷报之后，立即返回了军民府，并连夜召开了一场扩张后的发展计划会议。 参与会议的人员到齐之后，王毅直接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三路大军都取得胜利！” 哗~！ 会议大厅中立即响起了激烈的掌声和叫好声，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 半刻钟之后，会议大厅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王毅目光扫过会议大厅，道：“接下来，我们又要忙碌起来了，首先是要修通往河套地区的道路，其次要接引饥民入过去，修建房屋城池，然后在前河套平原和后河套平原开垦田地，大规模种植粮食，这些都需要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交通司的司长冯林举手站起来，道：“总兵大人，我们是要修建普通道路，还是修建轨道马车？” 王毅笑着说道：“你是专业人才，还是先听听你的意见！” 冯林想了想，道：“大人，我以为普通道路每年都要修整，不太合适。至于轨道马车，需要消耗大量的木材，我们需要对外购买，所以我认为不如直接铺设铁轨！” 铁轨并不是他提出的，而是王毅为了方便机械动力格物所研究蒸汽火车弄出来的，他看到之后，认为铁轨同样适用于轨道马车。 而蒸汽火车研究成功后，铁轨可以直接上蒸汽火车，不会造成浪费的情况。 王毅闻言，点了点头，道：“普通道路也要修建，等水泥作坊那边大规模量产之后，要在普通道路的基础上，修建水泥路。轨道马车可以直接上铁轨，正好炼铁作坊那边产量还可以大幅增加！” 他上半年已经提出了水泥，经过专业人才的研究和测试，弄出了非常好的水泥，用来修建道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冯林连忙点头，道：“好的，大人，我明天立即安排人测绘路线！” 说完，冯林落座。 紧接着，户籍司的司长吕乐松站起身来，道：“大人，目前延绥东路和延绥西路即将接引饥民，若加上河套地区，那我们这次接引的饥民会达到五十万之数，需要建设许多房屋，材料会是一个大麻烦！” 根据他的计算，延绥东路和延绥西路需要接引的饥民，会达到二十左右，而河套地区有前、后河套平原，需要填充的饥民，至少三十万。 五十万饥民，就算按照三口之家算，那也需要建造十六七万间房屋，这个工程量非常庞大，却所需材料非常多。 财务司的副司长杨欣莲也站起身来，道：“我们粮仓中的粮食，也不够养活这新增的五十万人！” 第262章 林丹汗要求和 王毅听到粮食不够，微微的点了点头。 增加五十万的饥民，所需粮食的数量非常庞大，毕竟饥民身上都是没有钱粮的。 原本他们的粮食是够吃的，可发生了晋商收购粮食的事情，他们粮仓中的存粮，上半年拿出了大半的粮食，出售给手中无粮的百姓。 虽说今年夏收得以补充六十多万石，以及红薯土豆等物的收成也不错，但粮食的缺口依旧非常大。 毕竟，无论是开垦田地，还是修建道路，都是需要管饭的，这些粮食都会从粮仓中抽调。 所以，无论是吕乐松所说的建房问题，还是杨欣莲所说的粮食问题，都需要进行解决。 王毅想了想，道：“建房材料，让砖瓦厂那边扩大生产，木材从外面大量购买。粮食方面，也从那些南方商人手上大量进行收购，有多少要多少，至少要保证我们不会缺粮！” 他从皇太极手中弄来了两千三百万两，又从晋商手中弄来了八千多万两，合计一亿多两银钱，这笔巨款，正好拿出一笔用来建设新的地盘。 其实，他现在手上的银钱不止这些，因为各大作坊如今也是在盈利的。 尤其是制盐作坊、玻璃作坊、香水作坊等，这些生产消费型商品的作坊，那都是暴利的存在，每年总计盈利数千万两。 这些钱，以后那都是要投入到建设中来的。 “好的，大人！” “好的，师兄！” 吕乐松和杨欣莲应了一声，然后落座。 王毅想了想，道：“农具作坊，加快打造农具。水利司尽快做出引水灌溉计划，农业司尽快准备好粮种……” 听到王毅说的一连串安排，被提到的部门纷纷起身应答。 会议持续到半夜才结束。 漠南蒙古。 林丹汗连夜逃到了沙井，身边只有数千人，这还是收拢了溃兵的情况，不然得话，他身边只有三百多亲兵。 “大汗，刚刚哨探来报，护民军没有追来，但归化城和河套地区，已经被护民军占领！”一个将领禀报道。 闻言，林丹汗攥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王毅弄出个严控互市，其实是王毅做的一个局，目的就是让他对明朝用兵。 而他一旦对明朝用兵，那王毅便出师有名，可以趁机侵占他治下的领土。 可恨他没有看出这一点，直接上了王毅的套。 如今，归化城与河套地区，都被王毅掌控，几乎将漠南蒙古一分为二。 巴林部落首领开口说道：“大汗，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丹汗闻言，无奈的苦笑一声，道：“本汗若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连夜逃到这里了！” 归化城的丢失，不仅让他手中没了钱粮，就连亲人都不知是死是活，兵力也只有几千，他哪里知道怎么办？ 巴林部落首领想了想，道：“大汗，不如我们投降后金？” 林丹汗闻言，眼睛一瞪，道：“我就是死，也不会投降后金，而且投降后金，不一样要被护民军追着打？” 他可知道轻重，后金对蒙古的虎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投降后金，其他人或许会有条出路，但他这个蒙古大汗，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而且，就算投降后金，依旧是护民军的敌人，他可不认为后金会有对抗护民军的实力。 若真到了不得已的地步，他只会投降护民军，如此才不会在战场上遇到恐怖的护民军。 闻言，巴林部落首领低下了脑袋，此事是他没有想周全。 奈曼部落首领说道：“大汗，不如与明朝求和，要求他们归还归化城和河套地区，我们每年给他们纳贡就是！” 林丹汗苦笑着摇摇头，道：“哪有那么简单，就算要求和，也不是找明朝，而是找王毅！” 他对明朝的情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护民军的事情，真正能说上话的，不是明朝的朝廷，而是王毅这个总兵。 奈曼部落首领坚持说道：“大汗，尝试一番，未尝不可，即便王毅提出些过分的要求，那至少我们也不必现在这样担惊受怕，休养生息之后，就未必没有我们重铸成吉思汗辉煌之时！” 林丹汗想了想，道：“既如此，那便派人去见见王毅，看看王毅是什么态度吧！” 他现在是完全没有主意，有心想收复归化城，可护民军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哪怕他现在能召集百万大军，也没有任何把握能从护民军的手中，将归化城夺回来。 护民军的火器，与死神的镰刀无异，那就是生命收割的神器。 而且，他认为护民军手中还有底牌没有亮出来，因为他看到护民军的军阵中，还有未被掀开绿布的车辆。 虽然不知道那绿布下隐藏着什么，但他知道，那绿布下的东西一旦亮出，绝对是非常恐怖。 所以，他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派人去看看王毅对和谈的态度。 很快，林丹汗找了几个会说汉话之人为使者，拿着他的信物前往延绥求见王毅。 两日后，林丹汗派出的使者，终于来到了延绥，并见到了王毅。 “哦~？林丹汗想要求和？”王毅手中拿着林丹汗的手书，看着面前站立的几人。 他有些没想到，林丹汗竟然会想到用求和的方式，意图拿回归化城和河套地区。 不过，到了他手中的领土，岂会这么轻易的还回去？ 为首的一人连忙笑着说道：“王总兵，我们大汗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再也不会对明朝不敬，还请吴总兵大人大量，原谅我们这一次！” 王毅靠着椅子，道：“林丹汗想要怎么求和？” 为首之人以为有戏，连忙说道：“我们大汗说，只要王总兵归还归化城和河套地区，我们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进犯明朝，并且每年会纳贡，还会额外给王总兵一份！” 王毅闻言，冷冷一笑，道：“我不缺那三瓜两枣，你们滚回去告诉林丹汗，归化城和河套地区我志在必得，他若是不服，尽管来战便是！” 为首之人闻言，身体一颤，连忙改口，道：“王总兵，归化城和河套地区，我们可以不要，但还请给我们一条生路！” 王毅笑了笑，道：“如果是这个条件，那就让林丹汗亲自来归化城与我面谈！” 第263章 求一条生路 崇祯五年十一月二十三日，王毅来到了归化城，今日便是与林丹汗见面和谈的时间，这是五日前与林丹汗使者约定好的。 王毅之所以同意林丹汗的求和，并不是因为真的要与林丹汗和谈，而是要将林丹汗的价值榨干。 从原历史来讲，林丹汗也没有几年好活了，没有了林丹汗这个黄金血脉的大汗，漠南蒙古便彻底倒向了后金。 所以，王毅要让林丹汗在他的掌控之下，为新地盘的建设添砖加瓦。 蒙古地区，盛产牛羊马匹，牛和马都是百姓开垦田地的好帮手，尤其是牛，那可是百姓极为稀罕的宝贝。 即便王毅治下已经有了三十多万的百姓，但手中的牛却只有六千头左右，平均下来，是五十来个百姓共用一头牛的情况。 而每个百姓所能分得的田地有五亩，一头牛根本无法完成耕作。 若不是王毅将战马、骡马等提供给百姓使用，百姓就只能凭借双手进行耕种了，负担太大，且需要很多时间花费在耕作上。 这就有些不符合王毅的设想了，毕竟各大作坊和大本营的基础建设都需要劳动力，必须将耕种的时间缩短。 归化城是明隆庆六年(1572)，驻牧于土默川的蒙古族首领阿拉坦汗，召集各族能工巧匠，模仿元大都，在大青山之阳，黄河之滨，破土建设的城池。 城中有八座楼和琉璃金银殿，雄伟美丽。 该城竣工后，明廷赐名为"归化城"。 这座规模较大的城池，在层峦叠嶂的青山辉映下，显露着一派苍郁生机。 当时的归化城由青砖砌成，远望一片青色，当地蒙古族人民给她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库库和屯"，又译为"呼和浩特"，汉意为"青色的城"。 归化城也就是如今呼和浩特市旧城区的雏形。 在明朝以前，塞外草原上还没有一座像样的城池。 据《明史》记载，明隆庆六年(公元1572年)，阿拉坦汗和三娘子开始共同主持修建一座名叫库库和屯的城池。 有记载说，库库和屯城进入施工阶段后，三娘子是主要的主持者。 万历三年，城池建成，明朝政府赐名为归化城。在修建归化城时，阿拉坦汗已经进入老年，并且疾病缠身。 因此，三娘子积极辅佐丈夫处理各种事务。 万历九年(公元1581年)，阿拉坦汗和三娘子再次扩建归化城，又修筑了一座规模宏伟的外城。 据《玉泉区志》记载，明代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察哈尔部林丹汗，“克归化城，夺银佛寺”，林丹汗便成了归化城的主人。 王毅来到归化城后，直接进入了银佛寺，这里已经完全被护民军接管，林丹汗和两名通译在最大的佛堂中等待。 佛堂之中，一尊大佛矗立于巨大的莲台之上，与大明境内的佛像有些区别。 因为蒙古信仰的佛教，乃是藏传佛教。 大佛以金银而渡，宝相庄严。 进入佛堂，王毅便见到林丹汗几人，正双手合十对着大佛而拜，口中念念有词，念的是一段佛经。 大佛前的空地之上，摆着两张矮桌，桌旁各有一个蒲团。 王毅直接走向一张桌子，在蒲团上盘坐下来。 林丹汗听到了甲胄的铿锵之声，转身打量着盘坐在蒲团上的年轻人，眼中浮现了一抹诧异，他没想到王毅竟然如此年轻，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 王毅抬头看向林丹汗，脸上有着一抹微笑，道：“你们黄金家族，不是信仰长生天的吗？” 林丹汗闻言，却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走向了王毅对面的桌子，盘坐了下来：“王总兵，直接开门见山吧，只求给我们一条生路！” 他对这次和谈没有什么期待，因为王毅提前说明了不会归还河套地区和归化城。 所以，他这次前来，唯一希望的，就是王毅能答应不再赶尽杀绝，不要继续攻占他的领地，他治下的各个蒙古部落，都需要生存的空间。 此时此刻的他，非常后悔给了王毅名正言顺出兵的理由，同时也小觑了护民军的实力。 王毅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出两个选择，一是你率领蒙古各部族归顺；二是我可以答应在你有生之年，不往漠南蒙古的东面打。这就是我能给的生路！” 林丹汗想了想，道：“这两个选择的条件是什么？” 他很明白，王毅这么精明的人，给出的两个选择，定然不会这么简单，这其中必然还有其他条件。 王毅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这第一个选择的条件，就是蒙古各部族归顺之后，不再保留任何武装，狩猎用的弓箭，也必须由我方提供，且全面学习汉文化，此后汉蒙为一家，并自由婚配，你们可以保留一些生活习俗，这些是大方向，细节以后补充！” 林丹汗对王毅的话进行了仔细的斟酌，然后开口道：“说说第二个选择！” 他对第一个选择并不满意，若没有了任何武装，王毅以后翻脸不认人，那他们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说不定，他们成吉思汗的子孙，将彻底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王毅闻言，继续说道：“这第二个选择的条件，就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每年至少要有三万头牛和两万匹马，在互市按照市场价格进行交易，我会在归化城外建立互市！” 他早晚是要将漠南蒙古收入囊中的，所以要保证蒙古牧民有一条生路，否则就是竭泽而渔。 林丹汗闻言，连忙问道：“互市是否开放盐铁等物的交易？” 王毅笑着摇头，道：“可以开放盐巴、铁锅、菜刀等生活必需品的交易，铜铁等金属的大规模交易就不要想了！” 林丹汗闭上眼睛，紧紧皱眉，心中开始思量着。 这王毅给的第二个选择，倒也不算苛刻。 毕竟，王毅要求的牛和马虽然数量不小，但他有办法解决，他治下不够，直接去抢便是，漠北蒙古可还有不少弱小的部落。 若是在他有生之年，护民军出现了重大变故，那他就有机会扭转局面。 而且，他们也是有机会往漠北蒙古发展的，说不定可以避开护民军的锋芒，从而再度壮大。 片刻之后，林丹汗问道：“若是我以后不在了，我的后人是否能够再度进行选择？” 王毅笑了笑，知道林丹汗打的是什么算盘，便道：“等你死了，你的后人要么直接归顺，要么我用武力解决！” 闻言，林丹汗长叹一声，道：“唉~！既如此，那我选第二个！” 第264章 新医学进展 王毅与林丹汗的和谈，最终在第二个选择上达成了相同意见，林丹汗看到了一条生路，而王毅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第二选择的细节完善之后，两人签订了协议。 林丹汗离开之后，王毅在归化城召开了一场会议，商量在归化城外建立互市，以及俘虏的处理问题。 互市的建设，并没有多么复杂，就是材料需要从大明境内运送过来，王毅让人在山西大同找到了能提供材料的商家。 而俘虏的处理，王毅打算让其参与河套地区的道路和房屋建设，毕竟这数万人的壮劳力，只需提供吃食即可。 等完成河套地区的基础工程，这些俘虏会成为治下百姓，与其他人无异，这也算参加劳动改造了。 会议结束之后，王毅前往慰问护民军的伤员。 这次对林丹汗的战争，伤员并不多，重伤员更是少之又少。 慰问伤员之后，王毅找到了葛道长等医学工作者。 王毅见到葛道长之后，直接问道：“青霉素的临床试验如何？” 青霉素的研发，已经有了几年的时间，之前一直没有太大的突破，直到现在才敢用于人体实验。 作为治疗伤口感染的神药，王毅还是非常想要看到青霉素的成功，这能挽回许多人的性命。 而有了青霉素的研发经验之后，葛道长这个医疗团队，将会在其他药物的研发上走的更远，尤其是抗菌素类药物。 葛道长现在留了真正的长胡须，有了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手抚摸了一番胡须，道：“青霉素的临床试验非常成功，只要不是伤及重要部位的伤员，基本都能存活下来！” 之前，他对王毅所说青霉素的效果有很大的怀疑，直到他对青霉素的研究愈发深入，怀疑才逐渐的减少。 直到这一次利用战场伤员，来进行大规模的临床试验，心中的怀疑才真正的消失，因为青霉素真的是一款神药，尤其是在治疗炎症方面。 难怪王毅之前会说，只要他将青霉素研究出来，他就能成为当代神医。 最开始他还对王毅所言嗤之以鼻，毕竟从古至今，还没有弄出一种药物，就能称之为当代神医的。 现在他相信了，青霉素就是这么一种药物，能对很多看不到的细菌感染起到治疗效果。 这可不单单是在伤口炎症上，很多炎症都能治疗，就是一些内部器官的炎症，也是能有很好的效果。 他以前是学习中医的，虽然能通过望闻问切来知晓身体内部的毛病，但对细菌感染却没有一个详细的认知。 自从研究青霉素开始，他在实验室中发现了很多神奇的东西，比如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微小生物。 原以为这些微小神物没有什么破坏力，可经过试验，却发现有些微小生物破坏力巨大，比如细菌、病毒这些。 王毅闻言，脸上浮现了激动之色，道：“有了这青霉素，以后将能拯救千千万万的人，葛道长，你功德无量啊！” 葛道长闻言，连忙笑着摇头，道：“没有你提供的那些东西，我根本弄不成青霉素，你就不要给我脸上贴金了！” 王毅摆手，道：“我只是提供了一些思路，你这几年没日没夜的研究，才是成功的关键，等我回去，就给你建道观和树碑立传！” 葛道长苦笑道：“道观和树碑立传就免了，还是多建立医馆来的实在！” 他之前那种在道观中安稳修道的心思，已经逐渐的消失了，或者说他找到了另一条修道的门路，那就是制药救人。 所谓万法归一，他能研究出治病救人的药物出来，又何尝不是一种修炼己身、广积善德的方式？ 王毅笑着拍了拍葛道长的肩膀，道：“葛道长，行啊，思想进步很快，不过我答应的事情就不会变卦，医馆我也会多建几座！” 葛道长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他知道王毅的想法比他多，建设道观和树碑立传，或许王毅还有其他用意。 王毅继续说道：“以后药物的研发方向，我就无法提供什么帮助了，这需要你们这些医学人才对各种病症进行研究，找出致病原因，然后研制出对应的药物！” 葛道长自然不信王毅的话，道：“你不是无法提供帮助，是有其他原因吧！” 王毅苦笑一声，道：“新医学才刚刚起步，很多基础类的东西需要你们进行完善，否则就是无根浮萍！” 他的脑海中，自然不止青霉素这一种药物，可基础太过重要了，无法忽略。 葛道长想了想，道：“我接下来，准备研究治疗疫病的药物！” 他逃难的过程中，便看到了不少人身染瘟疫，那是一种传染性的疾病，数千年以来，不知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 闻言，王毅连忙说道：“你可想好，那可有传染的风险！” 葛道长目光坚毅，道：“我早已想好了！” 王毅没有再劝，道：“我会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重新建立一个实验室，并给你弄出一种全方位的防护服来！” “等你消息！”葛道长轻描淡写的说道。 王毅点头，然后转移话题，道：“外科手术的实验成果如何？” 葛道长想了想，道：“最开始，效果并不明显，主要是在止血上，现在制作出了止血钳，降低了伤员因失血过多而亡的风险，在伤口缝合的方法上，也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以前，他还真没想到会有外科手术这种医术，直到王毅将陈实功的后人和弟子请来，他才了解。 相比于以前那种直接在伤口上敷药，外科手术这种医术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听到外科手术取得了重大进展，王毅内心也是非常欣慰，也不枉他派人辛辛苦苦的去将这些人找来。 王毅又问了一些其他新医学方面的实验情况，结果都有很大的突破。 有些人已经在尝试将新医学和中医进行结合了，还有人在对各类中药的有效成分进行辨证，从而尝试制作出中成药来。 总体而言，新医学的进展非常迅速！ 王毅没有在归化城停留太久，就回到了军民府，接下来有很多事需要他把控，比如接引饥民，开发河套地区等等。 第265章 近年来的起义军动向 崇祯三年底，陕西各地的农民起义军会合东渡入晋之后，他们的士气日益高昂。 这些义军身穿着破旧的衣裳，却怀揣着对吃饱穿暖的渴望，向积重难返的大明王朝发起进攻。 他们先是以村镇为目标，召集更多的农民加入他们的行列，然后向富有的地主和官府发动攻击，夺取粮食和财富。 这并不是他们有多崇高的理想，而是为了自己能够有一口吃的，在这个乱世能活下去。 穷苦百姓们纷纷响应，拿起农具当作武器，追随起义军的旗帜。 在战斗中，农民起义军展现出了顽强。他们紧密团结，相互配合，以简陋的武器对抗装备精良的官军。 他们运用智谋，寻找明军的弱点，在一场场的死局中杀出生路。 随着起义军的声势逐渐壮大，他们的影响力也不断扩大。相邻的村庄纷纷效仿，起义的火焰蔓延开来。 百姓们渴望摆脱贫困和压迫，他们奋起反抗，为自己的生存和尊严而战。 然而，农民起义军也面临着诸多困难和挑战。 官军的围剿不断加强，他们派出大批军队镇压起义。 面对强大的敌人，起义军毫不退缩，坚持战斗。 起义军的领袖们意识到，要取得更大的胜利，他们需要更广泛的支持。 于是，他们开始吸收一些知识分子也加入了起义军，为他们出谋划策。 崇祯四年六月，天气酷热难耐，战火纷飞的山西大地被热浪笼罩，声势愈发浩大的起义军却迎来了一个噩耗。 义军首领王嘉胤的阵亡，令义军陷入了一片悲痛之中。 不过，他们并没有被悲伤所击倒，陕晋各路义军结成了三十六营，高迎祥成为义军首领，并被推为“闯王”。 高迎祥此人与护民军交手过，非常清楚什么叫强军。 所以，高迎祥收集护民军的各种训练方式，然后用来训练老营，尽管没有犀利的火器，但也使得老营战力突飞猛进，多数时候都是不惧装备精良的明军。 起义军在高迎祥的带领下，汇聚了数十万之众。 实力壮大之后，高迎祥的目光开始从村镇转移到州县上，他分兵四路出击，相继攻克宁乡、石楼、稷山、闻喜、河涧诸州县。 起义军最为擅长的，就是里应外合的战术，毕竟起义军中多是百姓，很容易就能混入城中。 崇祯五年，起义军从攻破的州县中，得到了钱粮的补充，所抢到的武器装备也逐渐的多了起来，愈发往正规军方向发展。 看到起义军的队伍强大，高迎祥的胆量和野望也愈发的高涨，开始将目光看向一些重要的城池。 高迎祥、马光玉、张献忠、李自成等人经过谋划，打算合攻蒲州、大宁、阳城等地。 在这年八月，起义军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攻克了大宁、隰州、泽州、寿阳这些城池，让得整个山西震动，人人自危起来。 消息传入崇祯皇帝的耳中，皇帝顿时大发雷霆，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巡抚宋统殷的身上，并罢免了宋统殷的巡抚之位。 崇祯皇帝经过与重臣密议，同意让许鼎臣督促贺人龙、左良玉的大军进驻平阳，共计八千余人；宣大总督张宗衡督促张应昌、颇希牧、艾万年率军七千余，在汾州围堵，妄图一举剿灭义军。 义军进入磨盘山，派遣三路大军抵御明军的围剿。 高迎祥见城池不可守，便放弃了泽州、寿阳，然后率领起义军南逾太行山，转而进攻济源、清化、修武，围怀庆。 在明军的围堵之下，起义军的钱粮无法及时补充，只得选择潜入西山，直捣顺德、真定，一副进逼京畿的架势，京城之内哗然一片。 眼看起义军就要扭转局面，却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在起义军占领临城的西山，打算继续进攻之时，时任大名兵备的卢象升，率领天雄军出现，将起义军打得节节败退。 由于卢象升在任上非常尽职，提前创立了堡垒，百姓都坚守堡垒自保，起义军得不到粮食和兵员补充，愈发的急躁起来。 经过商议，起义军准备攻下滑县进行补给，却被卢象升侦察得知。 于是，卢象升挑选精兵埋伏于莽林中，这里是起义军的必经之路，起义军一到，卢象升便率军出击，予以痛歼。 卢象升先后斩杀农民军各级首领十一名，歼灭党羽，收降、遣返男女群众两万人。大名、广平、顺德三府的百姓，因此得以在几年间安居乐业。 卢象升每次上战场，都身先士卒，跟起义军格斗时，农民军的兵刃砍到他的马鞍他都不顾，战马死掉就步行作战。 有一次他在险峻的山崖边追赶农民军，一名起义军从山顶上放箭射中了卢象升的额头，又一支箭飞来，卢象升的仆夫死于马下，卢象升提刀更加勇武地作战。 起义军被卢象升的勇猛吓得仓皇而逃，并相互告诫：“卢廉使这个人，谁撞上谁死，就是一名阎王。” 此后，起义军中便传出了卢象升是卢阎王的称呼。 起义军无法逾越卢象升，只能回师，然后屯兵于太行山。 随着起义军在山西的影响力愈发庞大，朝廷对起义军愈发重视起来，往山西派遣的明军也越来越多。 起义军在高迎祥的带领下，与明军展开了激烈的交战，但损失非常大。 虽然明军与后金、蒙古作战显现出疲弱，但在与起义军的作战中，却表现的非常神勇，往往能以少胜多。 当然，这主要归功于明军的装备和后勤优势。 起义军在与明军交战的同时，还需要收集粮草辎重，一旦被明军拖住，起义军的粮草就会不足，劣势便显现了出来。 高迎祥等人逐渐感到了危机，也看到了起义军与明军之间的差距，明白当下还不是与明朝一决生死的时候。 所以，经过商议，高迎祥等人决定放弃山西，突破官军包围，转移到明军力量薄弱的豫西楚北地区。 然后以郧阳为中心，分部来往穿插于豫楚川陕之间，利用明军分兵守境，互不协同的弱点，进行游击性质的流动作战。 王毅对农民起义军的事情非常关注，因为这关系到明朝的历史走向。 不过，王毅也就是关注一二，并未插手其中，因为他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军民府的各种事情之上。 崇祯五年末，王毅在军民府召开一年一次的年终总结会议。 第266章 年终总结会议(一) 崇祯五年，腊月二十六。 军民府的会议大厅内，早早的就坐满了各部门的官员，今天是年终总结会议。 从崇祯二年开始，每年都会在年底进行一次年终总结会议。 王毅没有外出时，都是由王毅来主持，王毅外出作战的时候，就由军民府的主事人召开。 每一次的年终总结会议，都会让大家看到各个方面的变化，也能看到各个方面的不足，从而进行改变。 会议开始的时间临近，王毅和各部门一把手进入会议大厅，在最前排落座。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王毅率先来到了演讲台上，他目光看向众人，道：“今年即将过去，大家在这一年中都辛苦了。今日要对我们今年的工作进行总结，做得好的地方，大家要不吝掌声与赞扬，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们要吸取教训和及时改正！” 王毅目光扫过全场，继续道：“会议正式开始！” 说完，王毅下了演讲台。 户籍司的司长吕乐松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步履稳健的来到演讲台上。 上台进行汇报演讲，那都是进行了顺序安排的。 吕乐松清了清嗓门，用比平时说话要大的音量开口，道：“大家好，我是户籍司的司长吕乐松，接下来由我对今年户籍司的工作进行总结汇报！” 说着，吕乐松将准备好的稿纸展开，然后说道：“根据户籍档案和实际情况，截止昨日统计，军民府治下人口，共计四十六万八千二百五十三人。 今年新增人口，共计十五万七千三百一十六人。 其中九万三千四百七十八人，是我们掌控延绥东路和延绥西路后增加的人口；四万二千八百三十二人是自主投奔而来的人口；剩余两万一千零六人为治下新生婴儿。 整个军民府治下人口的男女比例为6比4，相比于往年基本没有变动。 而新生婴儿的男女比例为5.5比4.5，相比于去年的6比4，说明重男轻女的现象在逐渐好转。 另外……” 随着吕乐松的各项数据汇报出来，众人都清楚的了解到了军民府治下人口的数量，以及男女比例情况等。 如今这个条件，军民府治下整体的男女比例，算是正常的，毕竟男子更容易在明末这种乱世中生产下来。 所以，这只能算是小问题。 其中问题最大的，依旧是新生婴儿的男女比例。 这个问题，王毅每年都会强调，并在《护民周报》中说明男女比例要相等的重要性。 重男轻女从父系氏族社会开始，就一直存在，哪怕再过数百年，这种情况依旧明显。 王毅尤记得当年的计划生育，很多家庭为了生男孩，选择将抛弃女婴，或引产，这也导致那一代人男女比例失衡，注定有几千万人单身。 其实，王毅有想过用强制手段来控制新生婴儿的男女比例，但现在这个年代，婴儿的夭折率居高不下，其中的操作空间很大。 这就使得王毅的强制手段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王毅还想过对养活女孩的家庭进行奖励，但效果依旧不太明显，这是老旧思想在作怪。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改变大家重男轻女的思想。 毕竟，现在军民府治下的百姓，在吃食上是不缺的，而且新生人口也会在第二年分配田地。 随着王毅下达接引饥民的命令，王毅治下也再度出现了忙碌的景象，一些没有进入作坊的劳动力，直接被水利司和交通司招募。 吕乐松做完总结，大厅中响起了掌声。 紧接着，农业司的司长李善，走上了演讲台，道：“大家好，我是农业司的司长李善，接下来由我汇报农业司在今年的工作总结。” 李善展开手上的稿纸，道：“根据农业司的田亩策和实际情况，截止昨日统计，军民府治下共有耕地一百七十万余亩，园地六十七万余亩。 其中，米脂县境内耕地五十八万余亩，园地三十一万余亩；延绥东路耕地三十二万余亩，园林十六万余亩；延绥中路耕地四十六万余亩，园地十八万余亩；延绥西路耕地三十五万余亩，园地二十万余亩。 延绥东路和延绥西路的田地开垦还在进行，预计余延绥中路相差不大。 今年夏收的耕地，共计九十三万余亩，亩产近两石半，而秋收的耕地在三十二万余亩，亩产在两石左右。 另外，有十二万余亩园地种植红薯，亩产达到了一千六百余斤；有十五万亩园地种植土豆，亩产两千一百余斤；有八万亩园地种植玉米，亩产六百三十余斤；有三万亩种植花生，亩产三百四十余斤；有六千余亩园地种植辣椒……” 随着李善的汇报，大家知道了军民府治下农业情况，总体而言，算是粮食丰收。 而新农作物，在经过两年的育种和种植经验的累积，亩产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这其中，便有农学格物所的功劳。 毕竟，宋应星为首的农学团队，一直研究如何使农作物高产，且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在肥料方面，农学团队也有了突破，比如钾肥和各种微量元素对农作物的效用。 新农作物的亩产提升，就意味着大规模养殖牲畜的可能性，比如玉米的秸秆，红薯茎叶，都可以用来喂牲畜。 在农业方面，基本没有太大的问题，都在王毅的意料之中。 毕竟，现在这个年代，无论是在肥料上，还是农业上，亦或是种子的优良程度，都是无法与后世相提并论的。 李善作为总结汇报，会议大厅中也是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只要他们治下的粮食不出问题，那他们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好，所谓手上有粮，心中不慌。 这两个人汇报完毕，一上午的时间便是过去，来到了午饭时间，会议暂时停下。 众人从会议大厅出来，《护民周报》的记者开始随机进行采访，能让百姓增加对军民府信任的一些会议内容，会被刊登出去。 午饭过后，是短暂的休息，然后会议继续进行。 现在他们的地盘越来越大，每个部门要总结汇报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所以，所以整个会议时间会在三天左右。 第267章 年终总结会议(二) 在下午的会议开始后，率先站上演讲台的，是水利司的司长武信。 “大家好，我是水利司的司长武信，接下来由我对水利司今年的工作进行总结汇报！” 武信说着，将手中稿纸展开，道：“根据水利司的记录和实际情况，截止昨日统计，军民府治下共建设水车一万两千余架，灌溉水网九百六十余组。 其中，大型水车一千余架，中型水车五千余架，小型水车六千余架，主灌溉水道九百六十余条，水量能满足军民府治下田地的灌溉……” 目前水利司所做的水利工程，基本都是在田地的灌溉之上。 在连年干旱的情况下，田地的灌溉问题非常严峻，这关系到粮食的生产和百姓的生活。 灌溉水网密布之下，原本许多需要挑水才能灌溉的田地，现在能直接利用水网灌溉，极大的减少了人力的付出。 一些地势较高的田地，王毅还提示格物院研究出了水锤泵，将低处的水流，送到高处去，减轻百姓挑水灌溉的难度。 武信汇报完毕，商业司的司长赵立兴站上演讲台，道：“大家伙，我是商业司的司长赵立兴，接下来由我对今年商业司的工作进行总结汇报！” 说着，赵立兴展开手中的稿纸，道：“根据商业司的商铺备案和实际情况，截止昨日统计，军民府治下共有商铺两万六千余间，临时摊位点一千余处，对外地的贸易点三百多个，所售商品种类齐全，主要是百姓的生产和生活方面……” 商业是以买卖方式，使商品流通的经济活动，商业愈发繁荣，说明商品的流通愈发频繁。 凡是在军民府治下呆满一年的百姓，手上多多少少有些余钱或余粮，那些进入作坊的百姓，更是每月能有稳定的收入。 所以，百姓们愿意在市场上消费。 对外地的贸易点，是王毅提出建立的，目的是将军民府治下各大作坊生产的东西，出售到其他地区的商人手中，有些类似于通商口岸。 现在各大作坊生产的东西，不仅新奇，产量也非常大，紧靠军民府治下的百姓，难以消化掉，所以必须通过贸易点往外出售。 当然，通过贸易点出售出去的东西，价格会高上一些，所得利润也非常丰厚。 赵立兴汇报完毕，交通司的司长冯林站上了演讲台。 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冯林展开了稿纸，道：“我交通司截止昨日统计，军民府治下的普通道路，已经连通了所有的城、镇、村，多以双车道为主。 轨道马车连接了城与城、城与乡镇，并采用了收票方式，所的盈利，能基本维护轨道马车的损耗。 水泥路已经开始修建，目前主要是修建护民城至榆林城、榆林城至河套平原两条道路。 护民城至榆林城这条路已经开工建设，且完成了三分之二，预计在半个月内完成。 榆林城至河套平原的道路，路线走向已经勘探完毕，目前正在进行前期的准备工作，明年开春就动工，预计半年时间完成。 同时，榆林城至河套平原的铁轨铺设线路，上个月完成了勘探，铺设工作已经开始，预计一年半完成。 榆林城至归化城的道路还在规划当中……” 道路的修建，一直是王毅大力支持的，也是目前最为耗费钱粮的工程之一，尤其是铁路和水泥路的修建开始之后，每天的都是真金白银的洒出去。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交通司都会是钱粮消耗的第一大部门。 要想富，先修路！ 这句话强调了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对于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性。 通过改善交通条件，可以降低物流成本，促进资源流通，从而带动地区的经济发展。 接下来，就是各大作坊的工作总结汇报。 如今的制盐作坊已经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每日产盐可达两千石以上，即每天至少能有一万两银子的入账。 这些食盐，超过一半会经过贾阳之手贩卖到大明各地去。 因此，贾阳早已偿还完了百万两巨债，且成为了百万巨富，正在往千万巨富的方向发展。 在贾阳的操作下，大明有一半的省份都有岩盐出售。 制盐作坊生产的岩盐，比起贡盐丝毫不差，且价格与市场其他食盐的价格相差无几。 在质量的优势下，岩盐的销售非常可观。 如今的贾阳，已经无需亲自冒险外出卖盐，而是直接将制盐作坊的盐，以后世经销商的方式进行上下级供应给各地的盐商。 炼铁作坊的产量，也得到了大幅的增加，每日产铁可达百万斤，若非如今开启了铁路的建设，这等产铁量根本消耗不了。 煤炭作坊的发展也非常好，军民府治下的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蜂窝煤。 因此，王毅宣传的喝热水，也得到极大的推进，现在基本没有喝生水的情况了。 肥皂作坊虽然筹建不久，但所生产的肥皂却供不应求，这主要是原料的缺少。 不过，在王毅实施了牲畜的大规模养殖后，这一情况开始好转，牲畜宰杀之后，有大量的油脂供应给肥皂作坊。 玻璃作坊的筹建时间也不久，但产量不低，主要是原材料比较好找。 在玻璃刚刚出来的时候，王毅将玻璃制品当做琉璃制品来卖，狠狠的赚了上千万两白银，直到产量起来之后，王毅才让玻璃制品的价格回落。 香水作坊的产品，主要是针对富家女性消费群体，所以定价不菲。 可香水的销量屡屡攀升，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甚至男性也会进行购买。 在军民府治下以外的地方，香水的价格已经炒到了上千两一瓶，且还是一物难求。 自行车作坊生产的自行车，目前还只供应警署司，并没有流入市场，否则又会是稀缺货。 纺织作坊也已经建立了几个，但原料需要从外面进行购买，比如丝、麻、棉这些。 虽说草原上能够收到大量的羊毛，但羊毛的处理技术，还没有得到实质性的突破。 不过，格物院已经组建了相关研究团队，相信要不了多久，羊毛就会成为纺织原料之一。 除了以上的这些作坊，军民府还有不少的作坊，比如：砖瓦作坊、造纸作坊、医疗器械作坊等等。 军民府治下，各大作坊的经营情况都非常优良， 第268章 年终总结会议(三) 年终总结会议的第三日，最后一位站上演讲台的，是王毅的师妹杨欣莲，也是财务司的副司长。 杨欣莲年龄与王毅相同，今年都是十六岁。 如今的杨欣莲，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由于常年练武，身上带着一股子英气，颇有美侠女的风范，让许多少年心生仰慕之意。 在王毅和杨欣莲的父母暗箱操作之下，两人已经定下了婚事，只待年龄足够，两人便会选个好日子成婚。 在军民府不断壮大之下，财务司的人手也在不断增加，可却没有一个能在财务统计与审核方面超过杨欣莲的。 所以，尽管杨欣莲年轻，却没有人敢不服。 当然，杨欣莲与王毅的关系，所有人都是清楚的，以前是师妹身份，现在是师妹加未婚妻的身份。 杨欣莲站在讲台上，面对下方数百双眼睛，却是镇定自若的自我介绍起来。 紧接着，杨欣莲张开手中的稿纸，道：“根据财务司的财务统计和实际盘点，今年军民府的府库，共进账一亿九千六百余万两。 府库中，现有存银一亿六千八百七十一万余两。 其中，八千三百万余两是今年抄没晋商所得，两千三百万两是与后金交易所得，两千五百万余两为去年结余。 剩余三千七百七十一万余两，为今年结余，相比去年，今年结余多出了一千二百多万两。 虽然今年的结余比去年要多一半，但今年的支出，也要比去年更多，共计一千余万两。 今年增加和扩建了不少作坊，且老作坊也进行了改造，工人增加了许多。 另外，水泥路和铁路项目的开启，仅在半个月内就消耗了五十余万两。 根据军民府治下的情况，明年在各大工程上的支出，将会达到三千万两左右。 粮仓中，目前有存粮一百四十六万余石，其中二十六万石为采购而来，目前已实施粮食采购方案，定下了五百万石的采购数量！ 另外，地窖存储的新农作物……” 根据杨欣莲汇报的情况，军民府现在的发展，已经是纯盈利模式，今年更是结余三千多万两。 这在几年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甚至对吃饱穿暖都有所怀疑。 因为，几年前的财政支出，基本都靠护民军的缴获和封赏来维持开销。 从一个破败的村庄，到如今的军民府，这期间有他们太多的努力和汗水，如今终于看到不小的成果。 当然，这主要归功于王毅，一次次的化解危机，带领他们自立自强，把控整体的发展方向，让他们不会迷失。 从目前的情况，不难看出，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实现“人人平等、共同富裕”伟大理想。 王毅对于治下的财政情况，一直都有关注，所以对杨欣莲汇报出来的数字并不意外。 在他的设想中，以后会用各种新奇商品，去收割全世界的财富，为华夏累积足够的资本，从而走向工业化乃至信息化的道路。 杨欣莲汇报完毕，下了演讲台，会议大厅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王毅起身，移步来到演讲台之上，清了清嗓子，道：“同志们，今年军民府的发展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也有了一定了解，整体向好，但也有不足的地方，我希望同志们能继续砥砺前行，不负众望！” 众人认真的听着。 顿了顿，王毅继续说道：“同志们，我们从群众中来，也该到群众中去，去走一走，去看一看，去问一问，及时的发现问题，并想办法将问题解决。 大家都知道晋商收粮的事情，如果同志们能去群众中走动，晋商收粮的事情就能尽早的遏制，带来的后果也会大幅的减少。 同志们都知道以前的苦日子是怎么来的，大明朝廷的那些官员，只知道结党营私，全然不顾百姓死活，就连救灾的钱粮都被贪墨。 今日我们若不能做好，他日就会被百姓唾骂，就像大家唾骂朝廷那些官员一般。 我们是有伟大理想的，我们应该为了理想而拼尽全力，哪怕往前一步要付出生命，我们也要前赴后继！” 他对治理百姓，其实懂得也比较浅显，毕竟他在后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从政的经验，所说所做，也都是从后世搬来的。 所以，他能说出大方向，但更加深入的东西，却依旧要所有人进行认真仔细的探索。 “好了，马上就是新年了，大家该放假的放假，该值班的值班，今年的年终总结会议就到此结束，大家有序离场！”王毅说完，走下演讲台。 会议大厅中，众人开始有序的离场。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也是各大作坊放假的日子，只为大后天的除夕与家人团圆，然后守岁，迎接新的一年。 除夕夜，护民城成为了一片烟花爆竹的海洋。 夜幕降临，绚丽多彩的烟花此起彼伏，在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如流星般划过天际，让整个城市闪烁在各种光彩当中。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人们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孩子们在街头巷尾奔跑嬉戏，手中拿着喜庆的红灯笼，相互追逐，享受着童年的欢乐。 大人们则围坐在一起，品尝着丰盛的年夜饭，畅谈着家常，共同迎接新年的到来。 烟花爆竹的声音不绝于耳，与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曲欢快的交响乐。 整个护民城都沉浸在浓厚的节日氛围中，热闹的景象让人陶醉。 在这一刻，人们忘却了一切烦恼，只享受着这份团圆和欢乐。 除夕夜的护民城，是一个充满温馨和幸福的地方。 不仅是护民城，军民府之下的城、镇、村都是如此。 新的一年到来，百姓们走街串巷，亲朋好友之间相互拜年，说着吉利的话语和祝福。 欢乐的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流逝。 六年二月初，王毅下令开始接引饥民，优先填充延绥东路和延绥西路！ 第269章 王毅会反吗? 崇祯六年，二月十四日。 大明紫禁城，乾清宫。 崇祯皇帝手中拿着最新一期《护民周报》观看着，脸上竟是有着一抹向往之色，因为报刊上形容的百姓生活，太吸引人了。 在他之前的印象中，整个大明当属京师的百姓，生活是最好的，可现在每每看到《护民周报》，才感觉京师的百姓生活并不算好。 甚至，相比于王毅治下的百姓，京师百姓的生活算是非常差。 良久，崇祯皇帝将《护民周报》看完，折好放在一旁。 他目光看向候在旁边的王承恩，道：“大伴，你亲自去过延绥，那里的百姓，生活真有这报纸上说的这般好？” 虽然他知道王毅治理地方的本事不小，但毕竟没有去王毅治下亲眼看过，所以不免对《护民周报》上的描述有所怀疑。 这也不能怪他有这般怀疑，大明有不少官员为了升官，选择夸大自身的功绩，甚至将黑的说成白的，已经屡见不鲜了。 听到皇帝问话，王承恩连忙恭敬回答：“皇爷，延绥和米脂的百姓生活，确实很好，王毅非常重视民生，在这方面花费了很多钱粮！” 他是亲眼看过王毅治下情况的，百姓的生活非常好，若非他亲眼看过大明其他地方，他还真以为现在是大明盛世。 不过，他也清楚，延绥和米脂的百姓能有那般好的生活，那都是王毅舍得将重金花费在民生上。 崇祯皇帝目光看着王承恩，道：“现在米脂和延绥的旱灾情况如何了？” 他刚刚登基之时，陕西大旱已经非常严重，米脂和延绥更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地区之一，许多百姓逃难或落草。 因此，他当时还派遣张梦鲸这等能臣为延绥巡抚，就是希望能稳住延绥的局面。 然而，事与愿违，张梦鲸虽然做的很好，但局面一直在往坏的方向发展。 可王毅治理米脂和延绥不久，竟是克服了连年干旱的问题，让百姓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仅如此，王毅还将大量饥民接到米脂和延绥，并将之养活，功绩何其之大？ 而陕西其他连年干旱的地区，情况却愈发的糟糕，百姓难以生存，农民起义不断，给大明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闻言，王承恩连忙回道：“皇爷，米脂和延绥近几年的降雨少之又少，与陕西其他旱灾地区无异，但王毅用重金打造了许多水车引水，并修建了许多灌溉水渠和水道，这才让田地有了好的收成，今年夏收和秋收的亩产都在两石以上！” 崇祯皇帝闻言，便想起了朝中那些大臣，不由得将之与王毅相对比起来。 朝中的大臣，基本都是寒窗苦读出来的，圣贤之书不知读了多少，才学绝对都是顶尖的。 但王毅却出生在贫苦百姓家中，连上私塾的机会都没有，根本没有什么才学可言。 然而，王毅不仅能带出护民军这样的强军，在战场屡建奇功，还能将地方治理的那般好，让百姓生活安定富足。 朝中这些官员与王毅相比起来，却是差之远矣！ 崇祯皇帝轻叹一声，道：“大伴，林丹汗又派使者来了，你说朕该见还是不该见？” 他对草原上发生的事情，也早已经知晓，王毅控制了河套地区和归化城，并与林丹汗达成了一些约定。 但林丹汗似乎很不甘心，已经多次派遣使者前来京师，希望大明朝廷出面与王毅沟通，从而归还河套地区和归化城。 王承恩欲言又止，他只是一名内官，始终坚持不干涉政事，以免招来祸端。 崇祯皇帝看出了王承恩的想法，笑着说道：“大伴，你只管说便是，朕赦你无罪！” 王承恩犹豫片刻，开口说道：“皇爷，这期的《护民周报》中，可有提及往归化城和河套地区接引饥民的事情？” 锦衣卫送来的最新一期《护民周报》，他还没有看，所以并不知道王毅的最新动作。 不过，按照王毅以往的作风，定然是要接引饥民填充河套地区和归化城的，从而让两地都彻底纳入军民府的治下。 “说了，但应该是要等到那什么水泥路修通！”崇祯皇帝说道。 闻言，王承恩脸上浮现笑容，道：“皇爷，如果是这样，那说明王毅准备将河套地区和归化城纳入大明版图，那林丹汗派来的使者，不见也罢！” 崇祯皇帝微微点头，然后皱起了眉头，道：“大伴，你说王毅会反吗？” 王承恩听到这话，瞬间面色大变，连忙跪下，道：“皇爷，老奴不敢妄言！” 崇祯皇帝见状，对着王承恩抬了抬手，示意其起身，道：“不必紧张，朕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你大胆说便是！” 王承恩却是不敢起身，他犹豫再三，道：“皇爷，大明没有能与护民军一较高下的军队！” 闻言，崇祯皇帝感慨道：“是啊，护民军两年前就有能力攻入京师，完成改朝换代，可王毅却没有这般做！” 护民军的实力如何，他很是清楚，三千多人就可以将后金十余万兵马打得溃不成军。 现如今，护民军有八万兵力，即便对战百万大军，也绝对是游刃有余的。 若是王毅有取大明而代之的想法，早就可以发兵攻破京师了。 虽说大明强弱兵力加起来有近两百万，可要想挡住护民军，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除非如同东汉刘秀在昆阳之战那般，出现天降陨石那等奇事，否则护民军绝对是立于不败的。 然而，王毅虽然不顾朝廷法令，但现在的举动，似乎完全没有要背叛朝廷自立的想法。 如此说来，王毅是可用的，至少现在看来是如此。 崇祯皇帝在屋内来回踱步，背负着手思索着。 他在考虑是否要彻底放弃联蒙抗金，现在大明内部，农民起义军闹的太厉害了，若是外部出现问题，结果不堪设想。 不过，他也很清楚，自大明立国以来，蒙古一直都是大明的外患，现在也是靠护民军压着，才肯对大明低头。 良久，崇祯皇帝开口说道：“罢了，漠南蒙古那边，朕就不管了！大伴，你派人传话给王毅，让他万万保证蒙古不会威胁到大明！” 第270章 登莱之乱结束 崇祯皇帝下定决心，彻底放弃联蒙抗金之策，让王毅将蒙古镇住，只要保证蒙古对大明没有威胁即可。 等大明内部的事情解决，大明就能腾出手来，与护民军联合解决蒙古与后金之患，然后重用王毅这等大才治理天下，大明便可中兴。 皇帝坐回龙椅，刚刚拿起一份奏折，乾清宫外便响起了小黄门急切的喊声。 “登州八百里加急！” “登州八百里加急！” 乾清宫外，一个小黄门举着信筒，快跑的同时，口中不断的高声叫喊着。 崇祯皇帝听清楚了叫喊的内容，面色顿时一沉，道：“大伴，直接让人进来！” “是，皇爷！”王承恩快速的一拱手，然后小跑着出去。 很快，王承恩带着一个小黄门，进入了屋内。 小黄门朝着崇祯皇帝跪下，高高举着信筒，道：“皇爷，登州八百里加急。” “拿来！”崇祯皇帝伸手。 王承恩连忙将小黄门手上的信筒接过，然后转呈给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拿到信筒，先是看了一下火漆封缄是否完好，这才打开信筒，取出里面的文书。 将文书展开，崇祯皇帝快速的阅读文书内容，面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只见文书中写道：二月十三日，孔有德率叛军近万人突围，弃城登船而逃，带有大量的红衣大炮，裹挟了大量制造火器的工匠，欲投奔后金，殿后的耿仲明和毛承禄将于十六日潜逃…… 崇祯皇帝怒拍桌案，暴喝道：“孔有德好大的狗胆，他不降我而欲降后金！” 当初大凌河之战引发的吴桥兵变，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朝廷多次派人招降，可孔有德都拒绝了。 本以为大明军队镇压之下，孔有德会选择屈服，没想到孔有德竟然登船往辽东逃遁。 这不用想都知道，孔有德是要叛逃后金。 若是寻常的军队，他也不会这么恼火，可孔有德率领的叛逃兵马中，有极为擅长火器的军队和制造先进火器的工匠。 要知道，孙元化在登州网罗西学英才，大胆招募西方人为教官和专研火器，已经训练出了一支火器军。 在登州，有火器的制造作坊，已经打造出了四百多门红衣大炮，其他各种火炮数量几百上千不等。 有西夷人帮助训练军队，又有火器制造作坊。 假以时日，就未必不能诞生出下一支护民军。 然而，孔有德叛逃，将这一局面彻底打破。 后金那边若得到孔有德的兵马，以及带过去的工匠，在火器上绝对能上升许多，说不定后金会出现一支护民军那样的强军。 王承恩在一旁劝道：“皇爷息怒！” 他一直跟在皇帝身边，所以知道皇帝对登州训练的火器军比较上心。 崇祯皇帝对王承恩的劝慰宛若未闻，将书信拍在桌案上，目眦欲裂：“孔有德，你真该死啊！” 他自从见到护民军的厉害之后，就希望大明能再有一支强大的火器军，所以对登州那边寄予厚望，并给了不少支持。 没想到吴桥兵变的发生，竟然让他的谋划落空。 大明不仅没有增加一支厉害的火器军，反而还有可能让后金捡了便宜。 到时此消彼长，他大明岂不是要被后金夺了江山去？ 思及此处，崇祯皇帝怒道：“大伴，拟旨！命登州各部全力追击，不可放过孔有德。命驻守在旅顺、长山、鹿岛的总兵黄龙，密切关注登州叛军，做好迎战的准备，务必要让孔有德所部伏诛，万不可让孔有德有机会投降后金！” 王承恩快速的书写圣旨，然后交给皇帝过目。 崇祯皇帝看完圣旨，说道：“速速用印，八百里加急传递出去！” “是，皇爷！”王承恩答应一声，然后立即去办。 崇祯皇帝落寞的坐在龙椅之上，眼中满是失落。 他想起了孙承宗回老家前给他的书信，孙承宗在书信中建议让护民军，前往登州平叛，以免孔有德所部坐大。 当时，护民军刚刚从辽东返回，还在北直隶地界，只要他一封中旨，护民军便可掉头直接杀向登州。 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他并没有听取孙承宗的建议。 一是担心王毅看到登州训练的火器军后会有想法；二是担心会再次加深与朝堂大臣的芥蒂。 现在看来，他真的选择错误了。 若是当时有护民军前往登州平叛，以护民军的实力，孔有德根本不会有逃跑的机会，叛乱更不会拖延一年多时间。 崇祯皇帝真的后悔了，现在朝廷消耗了大量的钱粮，却没能取得一个好的结果，反而有让大明局势愈发严峻的风险。 “希望这件事不要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崇祯皇帝在心中祈祷。 然而，他越是希望有个好的结果，事情却越是往相反的方向发展。 孔有德部在旅顺一带登陆后，却是遭受到了黄龙领兵伏击，也让孔有德部损失惨重，并擒获孔有德部将毛有顺、毛承禄等人。 不过，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却得以逃脱，率余部逃到盖州，并积极的派人与皇太极接触，表明投诚的决心。 时间来到四月，皇太极选择接受孔有德等人的投降。 于是，孔有德、耿仲明率叛军及家眷一万多人，在鸭绿江口与济尔哈朗、阿济格、杜度率领的后金兵会合。 由于孔有德带来了后金急需的舰队、红夷大炮及匠人，所以皇太极对他们的投降极为重视。 甚至，皇太极亲率诸贝勒出盛京十里迎接，并使用女真人最隆重的“抱见礼”相待，仍让孔有德为投诚大军的主将，并安置在辽阳地区。 这支投诚的人马自成一军，并改名为“天佑军”，皇太极还给予了这支军队特殊待遇。 不久之后，孔有德便率军带路，引后金兵攻进攻总兵黄龙镇守的旅顺。 登莱之乱虽然以明军胜利告终，但登莱局势彻底糜烂，山东腹地也遭到蹂躏。 明朝丧失兵力数万人，良将十多员，战舰、大炮、粮钱无数。 从此登莱荒芜，东江动摇，海上牵制策略不再被提起，战略进攻更是无人问津。 这是比后金得到火器和火器技术更加可怕的事情。 而后金得到大量的火器和先进的火器技术之后，火器的发展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第271章 蒸汽火车面临的问题 军民府之中，王毅看着手上一份关于铁路建设的汇报文书，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铁路的建设，要比交通司预计的要快许多。 因为，那些俘虏听说了建设完铁路之后，可成为军民府治下的普通百姓，便在建设铁路的过程中，非常的卖力。 而且，所有参与修建铁路的俘虏，伙食都是按照正常铁道工人的标准，不仅一日三餐，还每天有肉食，这比他们在草原放牧的伙食还要好。 虽然干的都是累活，但没有人会恶意苛待他们。 他们还听说，成为军民府治下的普通百姓之后，他们能够分得田地，不愿意耕种的，还能分配牧场，所养牛羊马匹等，都归他们自己所有，只需交少量的税收。 之前在林丹汗的统治下，他们所养的牛羊马匹，很大一部分都是首领的，普通牧民根本没有多少牛羊。 而且，他们还要被征召为兵，若是战死，那他们的财产，很大可能会被他人夺走。 但在军民府的治下就不也一样了，即便他们参军后战死，财产也会由他们的妻子或后代继承。 据他们所知，河套地区归顺的牧民，很多都已经分配了牧场，军民府还提供了牛羊马匹给牧民起家。 所以，他非常希望成为军民府统治下的百姓，过上那种“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好日子。 在军民府安排的思想教育之下，他们对那种生活愈发的向往，因而他们要加快建设完铁路，然后成为军民府治下的一员。 热情高涨的几万壮劳力，迸发出了极高的工作态度，铁路的建设速度要比预计快上一倍。 王毅之所以皱眉，是因为蒸汽火车那边的进展，在去年就停滞了，一些关键性的技术，始终无法得到突破。 虽说铁路建成后，会有轨道马车在上面驰骋，但毕竟距离很远，途中人吃马嚼的消耗，也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 尤其是在接引饥民的过程中，那等消耗绝对是非常恐怖的。 何况，在王毅的计划中，以后河套地区，会成为饥民的转运点，将饥民转运至漠南蒙古和漠北蒙古以及漠西蒙古各地。 所以，蒸汽火车是王毅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以后运送兵力也会更加便捷。 思及此处，王毅决定去一趟机械动力格物所，看看能不能对王徵等人的研究提供一些关键性的指点。 说做就做，王毅将手上要处理的事情，都交给了师傅杨志远。 现在的杨志远，就是军民府的第二把手，在处理一些常见事情上，都是游刃有余的。 交接完手上的工作之后，王毅便前往了格物院，径直来到了机械动力格物所。 王徵等机械动力人才，正围着一个大型的桌案研究图纸，辩论和交流技术。 见到王毅到来，研究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然后齐齐起身，对着王毅行礼：“见过总兵大人！” 王毅笑着压了压手，道：“不必多礼，都坐下说！” 众人闻言，齐齐坐下。 王徵果断的将主位让了出来，王毅也毫不犹豫的坐在了主位之上。 目光扫过众人，王毅笑着开口：“同志们，说说你们现在遇到的问题！” 众人闻言，都将目光看向了王徵这个所长，显然是要将这个发言的机会让给王徵。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王毅对蒸汽火车非常重视，曾多次询问进度。 因此，他们也有了一种紧迫感，非常希望能够尽早的将蒸汽火车制造出来。 然而，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他们越是感到紧迫，就越是灵感缺失，几项关键性的技术，迟迟没有什么进展。 见众人目光投来，桌在王毅旁边的王徵开口说道：“大人，目前蒸汽火车遇到了三个问题，一是火力不足；二是蒸汽泄漏，三是蒸汽凝水。” 水蒸汽的产生大小，与火力的大小息息相关，但煤炭燃烧产生的火力，却难以产生足够压力的水蒸气，这就导致动力不足。 要知道，整个蒸汽火车，要用到许多金属，重量不是一般的大，且火车是要运载重物的，若是没有足够的动力，蒸汽火车是无法运行起来的。 所以，他们为了增加火力，加入了鼓风机，使煤炭燃烧更加剧烈和充分，但依旧没有起到太好的效果。 而蒸汽泄漏主要活塞与气缸之间的紧密贴合度不够，缝隙过大就会让蒸汽严重泄漏。 他们已经弄出了高精密的机床，来加工精密零部件，可结果并不理想，磨损严重，哪怕使用的是高于理论上符合的材料，情况同样如此。 蒸汽凝结成水滴，这些水滴如果未能有效处理，会降低蒸汽机的热效率，甚至引起管道和设备的腐蚀和损坏。 针对这几大问题，他们已经做了很多次的调整，可结果均未达到理想状态，甚至相差较远。 王毅拿起一张有燃烧室布局的图纸，仔细的看了一会，道：“火力不足的问题，可以增加锅炉与燃烧室的接触面积，提升热量的利用率！” 说着，他在图纸上画了起来。 他所画的，乃是后世非常成熟的技术，算是蒸汽火车的高端技术，热效率要比王徵等人设计的蒸汽机高出许多。 只要材料没有问题，那他画出的图纸，绝对能够解决火力不足的问题。 王徵一看，眼睛顿时一亮，道：“大人高明，按照图纸，燃烧室的热量通过这个弯道，增加了热量停留在燃烧室内的时间，增加的这些管子，能让水更加快速的沸腾，且更加剧烈！” 他此刻内心非常激动，因为王毅提供的方法非常好，哪怕现在还没有制造出来，他也能在脑海中进行推演，并得出大概得结论。 自从他研究蒸汽火车开始，便对蒸汽火车的每个细节都非常的清楚，完全可以用了如指掌来形容。 所以，他一看到王毅提供的方法，便知道了可行性有多少。 其他人看到王毅所画的图纸之后，也是忍不住的惊叹出声，不停的言语赞美。 王徵目光盯着王毅，道：“大人，若是有您加入蒸汽火车的研究，只怕我们早就成功了！” 第272章 蒸汽火车问世 听到王徵的话，众人目光也是看向了王毅，然后都是重重的一点头，认可王徵所言。 他们这些人所学的很多知识，都是来自于王毅编写的那些教材，虽然都是一些基础性的东西，但绝对能看出王毅的不凡之处。 因为，那些基础性的知识，绝对是一次次的实验总结出来的，这说明王毅的水平非常之高，甚至远超他们这些人。 王毅笑了笑，看着王徵等人，道：“不然！我说的方法，其实你们都懂，只不过身在局中，一时没想到而已。而且，在细分领域技术方面，我比你们这些专业人才差远了！” 他这倒不是谦虚，而是实话实说。 要不然的话，他说出的方法，王徵等人就不会瞬间理解了。 在技术方面，他也是真的不如王徵这些人，毕竟他只是多了一些后世的所见所闻，并没有真正上手实操过。 属于是典型的“只会动动嘴皮子”，若真让他上手操作，也会是碰的一头包。 王毅没有在这话题上纠结，直接拿起了一张气缸和活塞的图纸。 他仔细的看了一会儿，道：“如果能在这活塞上增加活塞环，气密性会更好，且磨损之后，通常只用更换活塞环！” 他在图纸上画出活塞环组合在活塞上的图纸，并对王徵等人进行讲解。 王徵看到王毅所画的图纸，又是眼睛一亮，道：“大人提供的这种方法，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他们之前并没有想到增加活塞环，这就导致活塞磨损之后，要整体的更换活塞，这会造成极大的材料浪费。 而增加活塞环之后，活塞环有一定的弹力，如此便可让活塞环紧密贴合气缸，且工作寿命会延长许多。 其他人看到活塞环的设想之后，也是再度忍不住的惊叹，他们真的领会到了王毅的恐怖之处。 王毅不理会众人的惊讶，他又拿起蒸汽流通的管道布置图，仔细的观看起来。 片刻之后，王毅有了想法，道：“冷凝问题，可以通过三个方面来进行改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一、使用冷凝器，蒸汽通过管子并注入汽缸，在冷凝器中通过冷却使水凝结，从而在汽缸内造成真空，提高蒸汽机的效率。 第二、优化管道设计：通过合理设计蒸汽管道的走向和布局，减少不必要的弯曲和阀门，以降低摩擦和压力损失，减少冷凝水的形成。 第三、选择适当的冷凝介质：在冷凝过程中，不同的冷凝介质具有不同的热导率和传质性能，对蒸汽冷凝效果有直接影响，合理选择冷凝介质可以提高冷凝效率。” 说着，王毅便开始动手画了起来，并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全部说了出来。 要解决蒸汽机的冷凝问题，主要通过使用冷凝器、优化管道设计以及选择适当的冷凝介质来实现。 这些措施不仅可以提高蒸汽机的热效率和运行稳定性，还能延长设备的使用寿命，减少维护成本。 冷凝问题的解决方法，有很多陌生词汇和新的知识点，很多是教科书上没有的。 王徵等人听完王毅的讲解，都是明白了大半，还很多知识点需要他们自己琢磨和消化。 给出困扰王徵等人三个问题的方法之后，王毅便亲自加入到了蒸汽火车的研究当中。 有了王毅的加入，王徵等人非常的亢奋，指挥着工匠开始打造相关的零件。 两个月之后，经过改进的蒸汽火车头，在制造作坊完成了组装，然后出现在了试验场。 王毅看着趴在铁轨上的金属怪物，有一种回到后世的感觉，尤记得下冰雨的那一年春节放假，便是将蒸汽老祖给重新请出山。 那蒸汽火车在铁路上的呼啸，有一种时间回溯的既视感。 “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王徵来到王毅的身边，脸上带着兴奋与期待，隐隐还有一丝担忧。 他们这些机械动力格物所的人，整天整天的忙于蒸汽火车的制造和改进，这一忙就是两年多的时间。 即便是回到住所休息，心中一有灵感，便会立即投入到蒸汽火车的研究当中，哪怕是深夜，也同样如此，就是怕错过一些关键性的东西，从而耽误研究进度。 王毅点点头，眼中同样有着期待，道：“那就开始吧！” 他这两个月时间，基本都用在与王徵等人，一同研究对蒸汽火车的改进。 至于结果如何，还要进行验证。 不过，按照他的预想，这次蒸汽火车的改进很成功，应该是能够达到应用的程度。 听到王毅的话，王徵连忙对着火车上的操作员喊了一声：“开始！” 火车上的操作员听到命令之后，将烧着的煤炭送入燃烧室中，然后添加焦煤。 焦煤的出现，要归功于炼铁作坊。 为了炼出更好的钢铁，炼铁作坊便一直在专研如何去除煤炭中的硫、磷等元素，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进展。 直到王毅提出焦煤，并从中学校园内，选出一批化学优秀的学生前去帮忙，经过长时间努力，最终弄出了焦煤。 随着焦煤的燃烧，水的温度也逐渐提升起来，然后沸腾。 由于没有监测蒸汽压力的仪表，所以要不断地进行启动尝试，测算出沸腾多久，能达到启动的压力。 经过几次启动尝试，蒸汽火车终于是在轨道上动了起来。 “动了！动了！” “太好了，终于动了！” “哈哈，我们成功了！” 众人看到轨道上的金属巨兽移动，激动的叫喊了出来。 只要蒸汽火车能动起来，那他们就迈出了一大步，证明他们这些时间的付出，是值得的。 哪怕蒸汽火车在下一刻停止，也至少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慢慢的，蒸汽火车移动的距离增加，速度也在一点一点的增加，然后越来越快，专属于蒸汽火车的那种声音，也在逐渐加快节奏。 看到这一幕，王徵等人眼中流出了激动的泪水，只有参与了蒸汽火车研制的人，才能明白他们此刻的心情。 一个时辰之后，蒸汽火车经过原点。 王毅的内心也是非常激动，他来到大明数年，终于是看到蒸汽火车成功的跑了起来。 他期待已久的蒸汽火车问世了！ 第273章 取名崛起号 蒸汽火车的成功运行，弄出了很大的动静，让许多人寻着声音，来到了试验场附近。 当看到那不用骡马拉动，就能在铁轨上奔跑的蒸汽火车后，无不是目瞪口呆。 那等庞然大物，竟然能自己跑动起来！ 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颤抖，宛若有着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又好似地龙翻身的前兆，让人心下又惊又惧。 有些没能完全消除鬼神信仰的人，当即远远的就对着那在铁轨上跑动的火车，扑通一下跪了，纳头就拜，口中念念有词。 不过，更多人还是保持着理智，因为他们之前在城中，便看到过格物院弄出来的热气球升空。 从那之后，他们就经常能看到护民军的军营中出现热气球升空的情况，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而且，现在《护民周报》中，经常会讲到一些科学类的东西，比如他们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球上，报刊中称之为地球。 地球悬浮在宇宙中，因自转而有昼夜，绕太阳转而有四季变化。 最开始，他们自然不信这种言论，可很多家庭都有孩子在学校读书，自然会给家人讲解报刊上的科学。 所以，此刻他们见到蒸汽火车，虽然内心震撼，却绝大部分人不会再联想到神灵了。 “那车怎么还库库冒烟，难不成是因为烧火才跑动起来的？”有百姓忍不住的问道。 “从那烟雾来看，应该烧的是焦煤！”一个在炼铁作坊做工的百姓开口说道。 有百姓惊诧的问道：“那岂不是说，以后都不需要马匹来拉车了？” “有可能吧！”一人回道。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对着那轨道上疾驰的火车指指点点。 火车在实验轨道上跑了两圈，才在原点停了下来。 在旁边记录火车速度的人立即跑到王毅的身边，道：“大人，火车的速度约每个时辰一百里！” 王毅闻言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毕竟是弄出来的第一辆火车，很多地方都还需要改进。 所以，现在的时速能够达到五十里，已经算是非常好的成绩了。 要知道，后世生产出来的第一辆铁路蒸汽机车，时速才八公里，能牵引十吨货物，五节车，可乘七十名旅客。 眼下的蒸汽火车虽然没有进行载重实验，但结果一定会比上述要好。 王徵等人听到记录员的话，都是高兴的欢呼起来。这个速度，就是比起骏马来，也是不遑多让。 而且，蒸汽火车不怕累，只要携带的煤炭和水足够，那就可以没日没夜的跑，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比拟的。 短暂的欢呼之后，王徵等人都是渐渐的流出了泪水，他们苦心钻研蒸汽火车，不是为了银钱，更不是为了高官厚禄，而是为了看到现在的结果。 蒸汽火车上的操作员，停稳火车之后，迅速的来到了王毅的身边，对着王毅行军礼。 这些操作员都是护民军的战士，在测试前都由王毅亲自教导过。 主操作员面向王毅禀报道：“大人，蒸汽火车非常消耗煤炭，依照初略估计，本次实验消耗煤炭约八百斤到一千斤，锅炉中的水也只剩三分之一左右！” 闻言，王毅又是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速度可是达到了最快？” 主操作员连忙回道：“回大人，我们并没有将速度提升到最大，一是铁路为椭圆形的原因，怕冲出轨道，二是怕锅炉压力过载，发生爆炸！” 他们第一次操作蒸汽火车，在经验上太过缺失，所以担心进入弯道之时，会因为速度过快而发生事故。 另外，锅炉内的压力也不能忽视，之前研究过程中，便有锅炉发生爆炸的事情发生，还好当时只是材料破裂，并未造成太大的安全事故。 王毅又问道：“依照你们看，最快速度能达到多少？” 主操作员想了想，回道：“如果没有任何顾忌的话，每个时辰应该能跑一百二十里到一百四十里的样子！” 闻言，王毅微微点头，操作员所说的问题，确实存在。 速度越快，那轨道的最小曲线半径也就越大。而锅炉的压力，他们现在还没法监测，要等弄出压力仪表来。 王毅对着几名操作员道：“你们做的不错，先前休息一下，等下挂上车厢，进行载重实验！” “是，大人！”几名操作员应了声，便转身去休息了。 他们确实很需要休息，这驾驶蒸汽火车，还没有人有经验，全程都是精神紧绷，两个时辰下来，比起护民军的训练还要累。 也就是他们心理素质好，不然的话，中途昏厥都是有可能的。 王徵来到王毅身边，用衣袖擦去脸庞喜极而泣的泪水，道：“大人，蒸汽火车终于成功了，还请大人给这第一辆蒸汽火车赐名！” 听到王徵的请求，王毅点了点头，心中思量着取名。 片刻之后，王毅开口说道：“不如就取名为崛起号！” “崛起号！”王徵微微沉吟，道：“这名寓意很好，大人英明！” 午饭过后，蒸汽火车再度运行了起来，这次增加了五节车厢，载重十吨。 增加了载重，蒸汽火车的起步速度变得更慢，不过，速度起来之后，还是能保持上午的时速五十里。 经过几天的测试，车厢和载重都在增加，但蒸汽火车的运行依旧非常稳定，操作员的驾驶技术也愈发的熟练起来。 测试结束之后，王徵等人发现了蒸汽火车的一些问题，他们又凑在了一起，开始针对崛起号进行研讨和改进。 王毅给王徵等人提出锅炉压力表原理之后，便不再参与其中。 因为以他的动手能力，实在是难以恭维，他相信王徵等人有能力将蒸汽火车改造的更加先进。 测试蒸汽火车的事情，很快刊登在了最新一期的《护民周报》上，王毅治下倒还好，只是高兴的欢呼。 可其他势力在看到《护民周报》之后，确实反应不一，有说奇技淫巧的，有不屑一顾的，也有惊叹不已的。 第274章 崇祯想看崛起号，后金火器大进展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手中拿着最新一期的《护民周报》，仔细的看着一篇关于“崛起号”的文章上。 看完文字之后，崇祯皇帝满脸的不可思议，同时还有着深深的怀疑。 他目光最终落在了报刊的插图上，插图的内容是奔行在铁轨上的金属怪物。 “大伴，过来！”崇祯皇帝急呼一声，然后将报刊插图指给王承恩看，道：“大伴，报刊上说，这怪物不用畜力拉动，一个时辰能跑百里，你以为是真是假？” 王承恩看着插图上的“崛起号”，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道：“皇爷，老奴无法确定真假，不过……” 听到王承恩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了，崇祯皇帝着急的问了出来：“不过什么，快说！” 王承恩想了想，道：“皇爷，老奴在护民城外看到过插图上的铁轨，至于这怪物，我当时并未瞧见！” 他去年到的王毅治下，便见到了地面上铺设的铁轨。 当时他还以为那是轨道马车所用，因而暗暗笑话王毅有钱没地方花，竟然将那等好铁铺设在地面之上，用木头岂不是更加节省？ 然而，他没想到，那铁轨竟然是给插图上的怪物蹦跑的。 崇祯皇帝闻言，眼中迸射精芒，道：“这么说，报刊上所言都是真的？那这怪物岂不是能日行千里？” 对于日行千里是什么概念，他还是知道的，若报刊上所言为真，那这“崛起号”简直就是利国神器。 根据文章中描述，“崛起号”能载重能达到一百吨以上，即二十万斤，由于测试铁路的原因，这还不是最大的载重量。 若用“崛起号”来运送兵力，不仅速度快，还能保证士兵的休息，一应粮草器械也能随军而行。 王承恩连忙说道：“皇爷，这怪物需要在铁轨上才能跑，铁轨为上好的精铁所铸，铺设千里，所要的铁料不知凡几……”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提醒皇帝，即便这“崛起号”是真的，现在的大明也建造不了，因为国库的钱粮不允许。 现在的一斤精铁的价格，一般在半钱银子左右。 就算大明自己开采铁矿炼铁，也是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且，铁轨铺设在地面之上，只怕会被匪徒惦记，说不定前脚刚刚建好，后脚就被人拆走卖钱了。 王毅之所以能够办到，一是因为有炼铁作坊的产量支撑，二是军民府治下百姓不会去偷铁轨卖钱。 听到王承恩的话，崇祯皇帝的兴致顿时少了一半，轻叹一声之后，道：“唉~！朕好想亲眼去王毅那里看看，这‘崛起号’是真是假！” “皇爷要以国事为重，切不可以身犯险！”王承恩连忙劝阻。 他上次前往延绥，那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尤其是在山西地界，农民起义军猖狂，山贼土匪几乎随处可见，若不是他们不断的选择绕路，只怕到不了延绥。 回来的时候还好，王毅安排一个护民军千户队保护，护民军的旗号一打出，农民起义军根本不敢招惹。 崇祯皇帝微微点头，大明现在内忧外患，他离开不得。 不过，等他让大明中兴，他一定要到王毅治下去看一看，一是看民生，二是看科技。 说到让大明中兴，崇祯皇帝又想起了孔有德投降后金的事情。 也不知道孔有德带去的那些火器和火器技术，会不会让后金强如护民军。 崇祯皇帝对于这一点很害怕，而皇太极对于这一点却很期待。 辽东盛京。 皇太极最近几天不断的往火铳生产作坊而去，因为孔有德带来的工匠中，有几名懂得制造簧轮铳西夷人。 当皇太极看到西夷人制造的簧轮铳之后，顿时惊喜不已。 不过，在试射几次之后，皇太极的笑容顿时减半，因为激发率实在太低了。 而且，簧轮铳的制造难度很大，有太多的小零件，这就导致故障率居高不下。 于是，皇太极将所有制造火铳的工匠集合起来，结合之前从祖大寿等人口中得到的护民军火铳信息，对簧轮铳进行改进。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段时间的钻研，工匠们终于用简单的零件构造，取代了簧轮铳的各种小零件，成功的造出了燧发枪。 由于技术的原因，燧发枪一开始的激发率并不高，最近几天一直在进行改进。 而皇太极为了第一时间得到好消息，所以最近几天都会来到火铳生产作坊。 “大汗，这是工匠们在昨天连夜改造出来的新火铳！”孔有德将一把火铳递到皇太极的面前。 皇太极伸手接过火铳，开始仔细打量起来，由于是赶时间打造出来的，所以表面比较粗糙。 “走，去试一试！”皇太极脸上浮现期待之色。 说着，皇太极便在一行人的簇拥下，来到了火铳试验场。 火铳有炸膛的可能，所以自然不会让皇太极亲自测试，而是从孔有德的手下选了一名火铳手来进行测试。 皇太极将火铳递向测试的士兵，道：“操作时用心点，若是做得好，本汗有赏！” 听到有赏可拿，那士兵脸上连忙浮现了喜色，道：“多谢大汗，我一定仔细操作！” 士兵接过皇太极手中的火铳，来到了预选好的射击点。 紧接着，士兵开始在桌案旁开始装填。 他根据自己的装填经验，先是将粉末状火药倒入火药池中，然后在铳口中倒入适量的粉末状火药，再是将棉花包裹的弹丸塞入铳膛中，最用通条控制着力道进行捣实。 收回通条放好，士兵看着远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才端起火铳开始瞄准五十步左右的木板。 他调整呼吸，双手牢牢的抓住火铳，当呼吸变得平稳，便果断的扣下了扳机。 “砰……” 火铳成功激发，火焰与硝烟从铳口喷射而出，弹丸洞穿空气，命中了木板，打的木屑横飞。 紧接着，他清理枪膛，再度装填起来，装填完毕，他便端起来进行瞄准射击。 如此往复开火了十来次，激发率在八成半。 皇太极对于这个激发率，非常满意，更是亲自试射了一次。 之后就是射程的测试，依旧选了那名士兵来进行。 经过十多次的射击之后，火铳的射程被测试了出来，其最远射程在一百左右，七十步能打破皮甲，五十步能打破棉甲，三十步能打破精良铁甲。 皇太极看到这些测试数据，微微皱起了眉头，这火铳的威力，可远远比不上护民军的火铳。 不过，这火铳毕竟是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可以大规模的列装，以后也可以改进，他总有达到护民军火铳威力的一天。 于是，皇太极下令，让工匠确定火铳的最终定型，并大量的进行生产。 后金的第一支全火器军队，很快就出现了！ 第275章 皇太极的愤怒 皇太极下令让工匠给燧发火铳定型后，便建立了专门生产燧发火铳的作坊，上千的工匠开始生产燧发火铳。 为了提升工匠们的积极性，皇太极还给工匠设立了较高的工钱，他要让全火器军尽快成型。 有高工钱的激励，工匠们的积极性非常高，很快就生产出了第一批燧发火铳一百支。 皇太极得知消息后，立即来到了燧发火铳的生产作坊，决定亲自试射一番，看看是否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燧发火铳作坊后方的靶场，皇太极正带着一群人查看火铳，与之前的样品相比，眼前的一百支火铳，外观要更加精美。 皇太极对眼前的火铳非常满意，他随手拿起一支，端详一番之后，在优秀火铳手的指点下，开始装填。 这一装填，皇太极便发现了问题，因为他随手拿起的一颗弹丸，竟然无法装填进火铳之中，弹丸有些大了。 一旁的火铳作坊主事开口说道：“大汗，工匠们的技艺高低不同，所用工具也是不一，所以打造出来的火铳，铳膛大小也是有所区别的！” 皇太极皱起了眉头，道：“难道就无法让铳膛的大小一致？” 他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若火铳使用的弹丸不能统一，那弹药补给就要进行分类。 而且，火铳手要对自己手中的火铳比较熟悉，不然的话，补充的弹药会出现无法使用的情况。 这在作战过程中，可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之前他们对火器并不是很重视，所以对火器的问题也没有很在意，现在意识到其中的关键，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他虽然没有见过护民军的火器，但从护民军能成批的训练出火铳手，那就说明护民军的火铳，并没有弹药不统一的情况。 火铳作坊主事闻言，连忙说道：“大汗，若要做到铳膛大小统一，那就先统一工匠手中的工具，然后固定铳膛的尺寸大小！” 这个时期的工匠，手中的工具大多数都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所以工具的规格各不相同。 皇太极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就将工匠手中的工具全部统一，并给铳膛的尺寸大小定一个固定值！” 他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要想建立一支护民军那样的火器军，就一定要让火铳的规格全部统一下来。 不然的话，一定会影响到火器军的发挥。 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任何一点细节，都可能影响到战场的胜负。 火铳作坊主事闻言，犹豫了一下，道：“大汗，这会耽误不少时间，而且需要一笔不菲的银钱！” 皇太极一摆手，道：“银钱的事，不是你该担心的，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办就是！” 虽然让王毅敲诈走了两千三百万两银子，但他们对朝鲜用兵，搜刮的银钱，找补回来了许多，而且朝鲜答应每年会给他们一笔数目不小的钱粮为岁贡。 就目前而言，他们在钱粮上是不缺的。 火铳作坊的主事连忙回道：“是，大汗！” 皇太极想了想，道：“这件事，最好在一个月之内完成！” 火铳作坊主事闻言，面露为难之色，但还是一咬牙的答应：“大汗放心，我们会全力而为！” 皇太极一甩手，道：“行了，你立即去办吧！” 作坊主事行礼退下。 皇太极则继续测试火铳，连续试射了十多发。 抛开铳膛尺寸问题，他还是很满意燧发火铳的，无论是威力还是实用性，都要比明朝的鸟铳要强上不少，且更能适应各种作战环境。 但严格来说，这第一批生产出来的燧发火铳，是不合格，口径问题必须解决。 这时，豪格匆匆而来，面向皇太极，道：“父汗，出事了！” 皇太极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火铳，道：“豪格，出了什么事？” 豪格也不顾当下的场景，连忙说道：“父汗，林丹汗率军进攻了东部科尔沁兀鲁思等蒙古部落，遭受攻击的蒙古部落都派人前来求援了！” 皇太极眼睛微微眯起，心中怒火升腾，道：“林丹汗哪里来的胆子，安敢先挑衅我们？” 蒙古东部的科尔沁兀鲁思等蒙古部落，都已经投靠了他们后金，是受他们后金庇护的。 林丹汗龟缩在漠南蒙古的中部，前段时间还被王毅夺走了河套地区和归化城，现在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怎么会有胆子来惹他们？ 这个有些让人不解！ 豪格想了想，道：“父汗，据被派来求援的人说，林丹汗现在打着为护民军办事的旗号，不少小部落选择臣服，现在盯上了科尔沁兀鲁思等部落，显然用意不良！” 林丹汗的大军，打着为护民军办事的旗号胡作非为，林丹汗对提出的要求，蒙古各个部落基本只能双手奉上。 蒙古东部的科尔沁兀鲁思等蒙古部落，已经被林丹汗敲诈了不少牛羊马匹，最近更是提出了臣服的苛刻条件。 所以，已经投靠了后金的科尔沁等部落，不得不派人到后金求援。 皇太极连忙问道：“护民军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豪格果断的说道：“根据来求援之人给到的消息，王毅只与林丹汗达成了不往东部扩张的协议，并未支持林丹汗进攻各个蒙古部落！” 听到这话，皇太极将拳头攥紧，额头青筋突起，眼中怒火几乎实质，道：“好你个林丹汗，竟然狐假虎威，真是欠收拾！” 若是王毅真在支持林丹汗也就罢了，他们拿护民军完全没有办法，结果林丹汗只是扯虎皮做大衣。 看来是他们八旗军太久没有展露无敌锋芒了，让林丹汗这种一直只敢龟缩在漠南中部的人，都敢跳出来恶心他们。 一旁的范文程开口，道：“大汗，虽说王毅没有授意林丹汗这般做，但我们对护民军不得不防！” 闻言，皇太极思索一番，觉得范文程说的很在理，便道：“传令，让莽古尔泰带兵支援科尔沁等部落，暂时不要起太大的冲突！” 燧发火铳的生产，目前还存在一定的问题，等燧发火铳完全合格，他们就能组建一支全火器军队。 到那时，就算林丹汗有王毅的授意，他们也不是完全拿护民军没有办法！ 第276章 起义军脱困 在巍峨的太行山脉中，高迎祥等部起义军，已经被困于此处有一些时日了，官军进行了多次的围剿。 好在有着太行山的地理优势，起义军才没有被彻底击溃，但困于太行山，粮草得不到补充，继续停留，起义军将会不攻自破。 所以，高迎祥等人决定放弃山西，突破官军包围，转移到明军力量薄弱的豫西楚北地区。 然后以郧阳为中心，分部来往穿插于豫楚川陕之间，利用明军分兵守境，互不协同的弱点，进行游击性质的流动作战。 不过，起义军这么多人，要从官军的包围下突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经过仔细的思虑，高迎祥决定出奇兵，以官兵意想不到的方式进行突围。 崇祯六年，六月中旬。 高迎祥率领大军如鬼魅般穿梭在太行山，他们绕路来到险峻的摩天岭西侧，然后悄然而下，宛如一支利箭直射武安城。 武安城前，明军总兵左良玉的军队在此防守。 然而，他们没有预料到高迎祥的奇袭之策，军队散漫不堪，喝酒作乐者不在少数，毫无军纪可言，就连左良玉也在军帐中与监军太监推杯换盏。 高迎祥的军队如汹涌的潮水般奔腾而至，其势如暴风骤雨，来势汹汹。 左良玉的军队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瞬间乱作一团。 士兵们惊恐地望着如狼似虎的敌军，惊慌失措，毫无还手之力。 战场上，喊杀声、马蹄声、兵器撞击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高迎祥身先士卒，他的剑法如闪电般迅猛，每一次挥剑都带着致命的威胁。他的士兵们紧随其后，勇猛无畏地与明军厮杀。 闯王带头冲杀，起义军的士气高昂，仿佛无人可挡。 半醉的左良玉试图组织抵抗，但士兵们早已失去斗志，但已经无法抵挡高迎祥军队的猛攻，战场上血流成河，死尸遍地。 一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监军太监率先逃跑，影响到了军心，左良玉的军队彻底溃散，他们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硝烟，满地都是残肢断臂和遗弃的兵器甲胄。 高迎祥的军队乘胜追击，左良玉的败军则在混乱中渐行渐远，这场战斗以左良玉的惨败而告终。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高迎祥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了左良玉的军队，起义军的士气如火焰般燃烧。 高迎祥率领大军如疾风般席卷，直接奔着怀庆和彰德二府而去。 然而，怀庆和彰德二府守军，没想到左良玉会败的如此之快，城内没有做足准备，高迎祥便率军到了，并在第一时间发起了攻城。 经过惨烈的城墙攻防战，怀庆和彰德二府的守备，无奈的逃出了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迎祥的旗帜在城头上飘扬。 城市的街道弥漫着惊慌和混乱，百姓们纷纷躲在家中，祈祷着战争的平息。 高迎祥率军攻下两座城池之后，钱粮得到了补充。 由于随时可能被官军包围，高迎祥并没有停下休整，而是径直奔向卫辉。 在高迎祥的带领下，起义军行动速度很快，连夜对卫辉城发起了进攻。 在士气高涨的起义军勇猛冲锋下，云梯纷纷搭上城墙，一场惊心动魄的攻城战就此展开。 卫辉城中的守军拼死抵抗，但高迎祥大军的攻击如潮水般源源不绝。 在激烈的交战中，城门被攻破，高迎祥的军队涌入城中，卫辉陷入了一片战火之中。 在卫辉城短暂的休整之后，高迎祥再度率军出发。 在一场场激烈的战斗后，起义军成功地冲破了官军的包围，他们杀出了一条生路。 七月，高迎祥与张献忠等部起义军在河北会合，他们的队伍中，人人神情激昂。 阳光洒在他们脸上，映照着他们坚韧不拔的面容。他们手中的武器闪耀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斗志。 队伍中的人们相互拥抱，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逃出生天。 同时也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他们将继续并肩作战，为了过上美好的生活，将不惜付出生命。 时至八月，在河南的牛尾、柳泉、猛虎村，起义军与明军副总兵汤九州部相遇，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战场上，旌旗飘扬，鼓声如雷，双方士兵严阵以待。 起义军士气高昂，他们呼喊着口号，勇往直前，与明军展开了近身搏斗。 虽然明军副总兵汤九州身先士卒，带领着部下奋勇抵抗，但部下人数与起义军相比，差距太大。 起义军在高迎祥等人的带领下，攻击如潮水般汹涌，汤九州虽然勇猛，但渐渐力不从心。 在激烈的战斗中，汤九州身中数箭，但他依然坚持战斗，直到精疲力尽。 最终，他倒在了血泊中，为明朝尽了最后一份忠勇。 没有主将，明军的防线彻底崩溃。 战场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场大战见证了汤九州的英勇，和对明朝的忠心，同时也证明了起义军已经成了气候，作战能力不可小觑。 十一月，起义军来到了黄河边上。 高迎祥站在黄河边上，眉头紧锁，目光凝视着远方，心中暗自担忧。 他深知此时渡河，绝对会被官军半渡而击！ 在苦思冥想中，一个计策在他心中萌生。 高迎祥决定设计贿赂监军太监杨进朝，以假降为诱饵，乘黄河封冻潜逃。 他暗中安排了一场精心策划的会面，与杨进朝秘密商议。 在寒冷的夜晚，高迎祥让人带着十多箱的金银，偷偷踏进了杨进朝的营帐。 监军太监基本都是贪财的，面对如此之多金银，哪还能把持的住，直接照单全收。 几天后，高迎祥的军队假意投降，双方派出代表进行商谈，官军因此放松了警惕。 商谈当天夜晚，高迎祥率领着大军，悄悄地踏上了冰封的黄河，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引起官军的警觉。 寒冷的风呼啸着，吹过他们的脸庞。 起义军成功从毛家寨飞渡，进入了河南腹地，然后一路攻破渑池、伊阳、卢氏三县。 紧接着取道卢氏山，走内乡，经枣阳、当阳之地，进入湖广。 又破夔州，攻广元，进逼四川！ 第277章 在明末坐火车 崇祯六年十二月五日，王毅来到了护民城外的火车站，今天是第一条火车线路开通的日子。 自从蒸汽火车试验成功之后，王毅便让人在护民城外建立蒸汽火车制造作坊和火车站，二者用铁路相连起来。 这段时间，王徵等人对蒸汽火车存在的问题进行了一些改进，也成功的弄出了蒸汽压力监测表。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各条铁路线路上跑的蒸汽火车，都会从护民城外的火车制造厂开出来。 此刻，火车站内站满了百姓，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在蒸汽火车试验之后，有金属怪物能自己在铁轨上跑的消息，便在王毅的治下疯传，这就让得许多百姓想要亲眼见识一番。 今天火车线路开通的消息，提前几天被王毅安排人传开了。 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要加快一些鬼神思想的消除，让百姓更加相信科学，神学的存在，可不利于以后得治理。 百姓们知道了蒸汽火车线路开通的消息之后，纷纷决定要近距离观看火车。 一些没有抢到火车站内位置的，便直接沿着火车线路站位，蔓延数里之地。 这种情况，使得火车站内的工作人员有些不知所措。 想要驱赶那些沿着铁路观看的百姓，却架不住百姓太过热情与好奇，想要放纵，又担心出现安全问题，可火车站的人手不够。 好在王毅早已猜测到了这种结果，所以调了两个千户队过来，将百姓隔离在安全位置。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众人便感受到了地面的轻微震颤，且愈发的明显。 若不是百姓们早已口口相传了蒸汽火车会带来的动静，大家还真会以为这是地龙翻身的动静。 “呜呜……” 火车的鸣笛声响起，仿佛是在广袤的大地上奏响一曲悠扬的乐章。 站在蒸汽火车制造厂铁路方向的百姓，见到了一列冒着浓烟的蒸汽火车出现，由远及近，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看到那庞大的金属怪物靠近，众人心头不由得猛跳了几下，他们还真有些担心那高速奔来的火车会脱离轨道，冲着他们碾压而来。 如此庞大的金属怪物，绝对能将他们碾的渣子都不剩。 好在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蒸汽火车始终老老实实的在铁轨上奔行，根本没有任何冲出轨道的预兆。 很快，蒸汽火车近距离的从百姓们眼前经过，冒着浓烟的火车头，拖着十节车厢，车厢的窗户上，安装了厚厚的玻璃。 这列蒸汽火车不是载货的，而是载乘客的。 第一条火车线路开通，王毅自然是要亲自感受一番的。 作为有后世见识的人，王毅非常怀念后世那种坐着火车前往各大城市游玩的日子，比如去淄博吃烧烤、天水麻辣烫、挑战江西辣等等。 那种日子一想起来，就让人舒畅，那是无数先辈们打下来的天下，在一代代伟人的治理下，终于迎来了华夏的盛世。 后世华夏百姓，在和平的环境中成长，也享受着安宁与欢乐。 当然，后世华夏能有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负重前行，那些舍小家为大家的、最可爱的人，最是值得让人尊敬。 蒸汽火车在进站前，就提前减速。 在操作员精准无误的操作下，蒸汽火车成功的停在了火车站台。 站内的百姓们，看着那安安静静趴在铁轨上的蒸汽火车，纷纷议论起来，并不断的指指点点，对蒸汽火车不断夸赞。 同时，百姓们对那些将蒸汽火车制造出来的人，也是不吝赞美之词，格物院也频频出现在众人的口中。 因此，所有人对格物院愈发的敬重与好奇，甚至有进格物院看一看的想法，但这种想法注定不能如愿。 而学生们，更是暗暗立下志向，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然后进入格物院内，参与科学技术的研究。 蒸汽火车停靠之后，在火车站内候着的王毅等人，便在警卫员的开道下，来到了蒸汽火车停靠的站台。 看着站台蒸汽火车停靠的场景，王毅有种回到二十世纪中期的感觉，那是一代人吃三代苦的光荣岁月。 正是那一代人的无私奉献，才有了后来的盛世景象。 很快，王毅随同王徵等机械动力骨干登上蒸汽火车，然后是一个千户队的护民军，再是从官员、百姓、工人等群体中选出的优秀代表，最后还搬运了一些物资上去。 人员上齐之后，蒸汽火车的车门关闭。 “呜呜……” 悠扬的汽笛声响起，蒸汽火车在操作员的熟练操作之下，锅炉内的蒸汽压力逐渐升高。 火车站内的众人，便看到了蒸汽火车开始移动。 车厢内的众人，只感觉车体突然的晃动了一下，然后看到窗外的景象在往后移动。 有一些反应慢的，还以为窗外的景象在往后跑，连忙趴在车窗上往后方看，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他们乘坐的蒸汽火车在往前行驶。 蒸汽火车的速度，一开始很慢，还不如人行走来得快。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火车的速度达到了普通人小跑的程度，再是普通人快速奔跑的速度，最后能达到马匹奔跑的速度。 看着那载着一千多人快速远去的蒸汽火车，众人忍不住的惊叹出声。 若是用轨道马车来拉一千多人，那可需要好几组轨道马车，六七十匹骏马，才能做到。 而要是寻常马车的话，那至少要上百匹马来拉车，人吃马嚼之下，那成本可就大了。 不仅如此，马匹可不能像蒸汽火车这般，能长时间的运行，更不能每天高速奔跑，不然的话，马匹会被累死。 没用太久的时间，蒸汽火车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而坐在蒸汽火车内的众人，纷纷好奇的看着窗外，风景在快速的后移，新的景象也不断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王毅坐在一截豪华车厢内，收回窗外的视线，然后拿起一份报纸，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喝着清茶，嘴角的笑意未曾消失过。 这辆蒸汽火车的稳定性，要比他想象更好，在明末能坐上火车，就连王毅也有种做梦的感觉！ 第278章 重提内燃机 “哐当哐当……” 蒸汽火车沿着铁轨疾驰，金属的车轮与铁轨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声。 烟道中冒出的滚滚烟雾，在风力的吹拂下，如同一股巨大的灰色巨龙，向火车后方延伸。 远远望去，那烟雾仿佛是一幅流动的画卷，与蓝天、白云、绿草、青山构成了一幅独特的美景。 阳光透过烟雾，洒下斑驳的光芒，给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感觉。 火车的身影在这烟雾的映衬下，若隐若现，仿佛是从未来驶来的时光列车，奔行在大明的这片天地。 这美丽的风景，让人陶醉，也让人对火车的出现充满了感慨和敬仰。 火车每行进一段距离，铁道旁便会有小房子，里面住着士兵，每天都会对铁路进行巡视，以确保铁路的安全。 若铁路出现情况时，会有油灯制作的信号灯提前打出。 王毅看完报纸，目光看向对面坐着的、一脸兴奋的王徵，笑着问道：“王院长，感觉如何？” 一直看着窗外风景的王徵，听到王毅问话之后，立即收回目光，回道：“感觉很奇妙，就好似做梦一般！” 可不就是做梦一般嘛！ 在几年前，他可不会想到一大堆金属，竟然能自己跑动起来，还能载着千余人，跑出千里马的速度。 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若说他之前看到王毅编撰的那些教材，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那此刻他就亲眼看到了新世界，还亲身感受，是那般的梦幻与神奇！ 对于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他此刻已经能够想象到未来的一角。 那将会是一个铁路遍布华夏的世界，一列列蒸汽火车在铁路上驰骋，日行千里，朝发夕至。 他立刻联想到那些进京赶考的学子们，尤其是那些偏远地区寒门学子，只能靠着双腿，一步步走到京城。 为了按时抵达京城参考，有些学子甚至要提前几个月出发，途中之艰辛，不是简单的几句话能描述清楚的。 而且，跋山涉水的，危险重重，甚至可能出现被黑店、山贼等谋财害命的情况。 吕乐松、吕乐柏两兄弟便是遇到了山贼劫道，所幸留得性命在，还好运的被王毅救下并重用。 可若是有了蒸汽火车，这些情况便会改善许多，甚至不会出现。 蒸汽火车除了方便人员的行程，在货物的转运上，也多了一种选择，这可比寻常的交通工具要更加便捷和高效。 王毅目光有看向了旁边的梁宇，道：“梁工程师，你的感受如何？” 梁宇连忙开口，道：“回大人，我感觉自己以前那些发明创造都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王毅摆摆手，道：“不可妄自菲薄，你比普通人要厉害的多，你的想法也非常的前卫！” 他以前没有提点梁宇，可梁宇却能想到不少前卫性的东西，比如之前梁宇就在制造脚踏三轮车；甚至还想制造无需畜力、人力就能行走的车辆。 听到王毅认可自己的话语，梁宇点了点头，心中也对自己肯定了一番。 想了想，梁宇问道：“大人，这蒸汽火车，有没有可能直接就在普通地面上跑？” “有是有可能！”王毅笑着看向梁宇，话锋一转，道：“但实用性并没有那么强，还记得当初我讲过的内燃机么，那才是让车辆在普通地面上行走的关键！” 使用蒸汽机来带动在普通地面上行走的车辆，自然是可以的，无非是将蒸汽机小型化而已。 不过，蒸汽机的运行，需要大量的煤炭和水，这就会限制车辆的载重，乃至车辆的大小。 对于王毅提到过的内燃机，梁宇自然不会忘记，反而印象深刻，因为他每天除了研究燃料之外，还会琢磨内燃机。 梁宇想了想，又道：“大人，我之前观察木材的燃烧，在火焰熄灭之后，还会有烟雾存在，于是我就收集那些烟雾，发现那种烟雾也可以点燃，这是什么原因？这是否代表着这种烟雾，可以作为内燃机的燃料？” 王毅笑着说道：“这原因就要从木材的燃烧过程开始讲起了，木材遇到温度，首先是会将木材含有的水份蒸发；然后就是热分解阶段，干燥的木材在足够的温度下，会分解成各种气体和固体残渣，有些气体是可以燃烧的，比如一氧化碳。 拿一氧化碳这种烟雾来说，它的氧化过程还没有进行到底，将之注入特定的内燃机内，并混合了空气之后，是能在内燃机的高温高压下，将进行下一步的氧化过程，所以木材不完全燃烧所产生的烟雾，可以作为内燃机的燃料！” 他所说的这种内燃机，后世是出现过的，华夏也兴盛了一段时间。 即便是二十一世纪，朝鲜也还有这种车辆在运行，使用的燃料就是木材或其他可燃物。 梁宇听完王毅的讲述，心中的疑惑全部解开，激动的道：“大人，等回去之后，请准允我立即开始内燃机的研究！” 自从上次听到王毅提及内燃机，他便下定决心要将内燃机弄出来，只是燃料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如今听到木材可以作为内燃机的材料，他当然要主动请缨，这可是他名留青史的机会，怎可能错过？ 一旁的王徵闻言，也立即开口，道：“大人，我请求参与内燃机的研究！” 他知道梁宇想要制造什么车，其体型就注定蒸汽机难以移植过来，所以内燃机就成为了关键。 如今蒸汽火车已经问世，之后要做就是蒸汽火车的更新换代，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交其他人去做，毕竟不是什么关键性的技术。 而内燃机就是全新的挑战，是一项更能改变世界的研究，甚至内燃机可以取代蒸汽机，作为火车的新动力系统。 这么有意义的挑战，他当然要参与其中。 别看他年岁不小，但求知欲还是满满的！ 王毅当然答应，道：“好，等回去之后，我会给你们拨下研究费用！” 第279章 河套情况 蒸汽火车的豪华车厢内，王徵和梁宇听到王毅将内燃机项目敲定下来，脸上都是忍不住的浮现了喜悦。 他们很清楚，内燃机研究出来之后，会对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改变，那又将是一场动力技术的跃进。 王毅也期待内燃机出现在汽车上的那一天，到那时，无论是在战争上还是民生上，都会迎来极大的改变。 现在的军队，骑兵的机动性无可替代，强如护民军，若没有骑兵的话，会被后金和蒙古的骑兵遛着玩。 而每一名优秀的骑兵，那都是要经过不少时间来训练的，且骑兵的消耗是步兵的数倍。 若是研究出了内燃机，那汽车很快就能问世，到时候就能在很大程度上取代骑兵，甚至将骑兵淘汰掉。 不过，汽车的生产可不单单要解决内燃机，还要有燃料和橡胶。 燃料可以暂时使用木材，等以后石油的提炼技术得到发展，再进行燃油内燃机的生产。 至于橡胶，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橡胶草提取的橡胶来替代，这要等到进军漠西蒙古之后，寻到适合种植的地方，然后进行大规模的种植。 至于橡胶树，王毅现在的地盘深处内陆，短时间是没有办法弄到的，要等占据沿海地区，然后制造船只，漂洋过海才能寻到。 在车厢内众人不知不觉中，蒸汽火车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他们到达了榆林城外的火车站。 从护民城火车站到榆林火车站，有一百多里的路程，若是骑马的话要大半天的时间，可蒸汽火车只用了一个时辰。 蒸汽火车进站的时候，有许多百姓在道路两旁围观，好在有护民军在安全区域内对百姓进行隔离。 王毅他们这一次，是准备直接坐到线路终点的，所以并没有在榆林火车站下车。 之所以在榆林火车站停下，是因为火车要进行焦煤和水补充，然后直接抵达前河套。 在榆林火车站停留了半个小时之后，蒸汽火车再度启动，然后驶过长城，进入河套地区。 中午的时候，王毅等人在火车上吃了简便的午餐，又在火车上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前河套的火车站。 接引饥民的工作，已经展开了数月之久，前河套地区已经落户了十多万人。 根据王毅的记忆，西套平原和东套平原（前套和后套），最多可以开垦出耕地上一千万亩，前提是要解决灌溉的问题。 所以，河套地区能养活的百姓，理论上是能达到二百万的。 不过，要将如此之多的人口迁移到河套地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哪怕现在有了蒸汽火车，也会需要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而且，如今整个陕西的人口，也才几百万，所以迁移两百万人口到河套地区，是有些不现实的。 还有，王毅现在只控制了前河套和后河套，至于西河套还在明朝的掌控中，他现在不好去争夺过来。 王毅现在的计划，是暂时往前河套和后河套地区，迁移五十万到八十万人口，然后将蒸汽机运用到耕地和灌溉中来。 在崛起号试验成功之后，蒸汽机运用到耕地的技术研究，便已经开始，如今也有了很大的进展。 明年春耕的时候，蒸汽翻耕机便会运用到河套地区，至于灌溉，则需要等到灌溉渠的修通，然后利用蒸汽机从黄河中抽水。 如此，经过几年的耕种，河套地区会成为王毅手上的大粮仓。 王毅在前河套火车站下了火车，直接进入了新建立的城市，这座城市被命名为“前河套城”。 前河套城建造所用的材料，是以水泥和石头为主，可容纳五六万人生活。 至于剩下的人口，都是以村、镇为单位，分布在前河套的各个区域。 王毅在前河套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便开始巡视田地的开垦工作。 目前的田地开垦，主要沿着黄河两边进行，这些田地开垦出来，没有什么灌溉难度。 在护民军的保护下，王毅沿着黄河一路巡视，看到了许多百姓在修灌溉渠。 如今是冬日，田地的开垦难度大，所以只能按照灌溉渠的规划先修灌溉渠。 等雪化了之后，田地的开垦工作才会重新开启。 不过，接引饥民的这段时间，田地的开垦工作已经进行，在冬日之前，已经开垦出农田八十多万亩，效率还是很高的。 当然，参与田地开垦的畜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自归化城外建立了互市之后，王毅治下的畜力便多了起来，每年都会有不少于三万头牛和两万匹马被交易到王毅治下。 从去年与林丹汗签订协议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三万五千多头牛和两万三千多匹马，参与到了农业的生产过程中，极大的减轻了百姓的负担。 而王毅在下令进行鸡、鸭、猪等禽畜大规模养殖之后，也弄出了饲料，所以根本不怕每年增加的牛马养不活。 何况，王毅现在的手已经伸到了草原，在水草丰美之时，完全可以在草原上进行放牧，冬日则可食用饲料。 在往河套地区接引饥民的时候，王毅从护民城和谷溪村，抽调了不少思想坚定的百姓前来管理。 作为最早跟着他的一批人，王毅自然不会亏待。只可惜这些百姓的文化程度不高，经过几年时间，现在也就能读写简单的文章。 在前河套巡视完之后，王毅对河套地区的发展愈发的期待起来，等到前河套和后河套两处平原完全开发出来，粮食方面将不会那么的紧张。 巡视完前河套地区，王毅又登上了蒸汽火车，前往后河套地区。 往后河地区接引的饥民，也已经达到了十万之数，并还在不断增加。 后河套平原也建立了后河套城，也可以容纳五六万人生活。 抵达后河套城之后，王毅依然是巡视田地的开垦情况，这里也已经开垦出了四十多万亩的田地，现在也在进行灌溉渠的兴修工作。 在王毅巡视河套地区的田地开垦情况时，皇太极已经在谋划来年开春对林丹汗用兵的事情。 第280章 皇太极的想法 辽东，盛京。 皇太极手中拿着莽古尔泰传回来的书信，面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当看完书信时，皇太极再也忍不住了，一拳砸在桌案上，喝骂道：“林丹汗欺人太甚！” 一旁的范文程见状，连忙询问道：“大汗，难道林丹汗再次向科尔沁等部索要牛羊马匹了？” 皇太极脸上怒容未消，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范文程，道：“范先生看看吧，林丹汗这次竟然向科尔沁几个部落，索要三万头牛和两万匹马！” 范文程接过书信，快速的看了一遍，然后说道：“这林丹汗真是太过分了！” 上个月，草原已经降雪，结果林丹汗对安稳驻扎的科尔沁等部进行攻击。 由于林丹汗所部人马多达十数万之众，莽古尔泰选择了息事宁人，说服科尔沁等部拿出了五千头牛和五千匹马，更是有一万只羊。 结果林丹汗没有消停几天，这次竟然再度发动袭击，索要的牛马数量更加庞大。 即便科尔沁等部牛羊马匹数量不小，但也禁不起这般索要。 皇太极目光看向范文程，道：“范先生，我打算立即出兵，将林丹汗彻底打趴下，你以为如何？” 科尔沁等部是投靠了他们后金的，若是任由林丹汗搞下去，而他们后金还无动于衷的话，就要彻底失去科尔沁等部的投效了。 要知道，崇祯二年入关劫掠，科尔沁等蒙古部落的损失，比他们八旗军还要惨重。 若不是事后给科尔沁等部拿出了许多补偿，且近几年给了不少物资支持，只怕科尔沁等部已经跟他们后金解除联盟了。 如今林丹汗又来给他们上眼药，他们绝对要给以反击。 范文程想了想，道：“大汗，奴才以为最好等开春之后再用兵，不然粮草难以跟上！” 现在冰天雪地的，粮草运送是一个大问题，且冬日作战，粮草消耗更加恐怖。 要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几年前了。 在去年的时候，与他们后金有来往的那些晋商，几乎被清洗一空，他们现在难于从大明那边购买到足够的粮草器械。 若不是将朝鲜控制在了手中，他们连过冬的粮食，只怕都无法满足。 所以，现在完全不适合兴起大规模的战争！ 想来林丹汗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皇太极闻言，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在冰天雪地中，粮草难于运送，可他也不想让林丹汗继续搞下去，必须想办法让科尔沁等部坚持到来年开春。 想了想，皇太极看向范文程，问道：“范先生，你可有什么办法？” 范文程虽然是汉人，但投效后金多年，其本事不小，所以他是非常信任范文程的。 听到皇太极询问对策，范文程低眉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范文程才开口说道：“大汗，奴才以为虽然不能大规模动兵，但可以派遣新火器营前往助阵！” 如今后金的燧发火铳生产，已经解决了口径不一的问题，生产出来的火铳，装备给了新组建的火器营，虽然训练的时间不长，但已经有了一定的战斗力。 皇太极闻言，皱起了眉头，道：“范先生，新火器营中，装备了新火铳的人，只有两千左右，是不是有些不妥？且只靠两千新火铳兵，也给不了林丹汗太大的威胁！” 他可是清楚，林丹汗带领的十数万人马，那可都是骑兵，虽然战斗力不如他们满八旗军，可也不能小觑。 就算两千新火铳兵再强，林丹汗也掌握着战场主动权。 而他皇太极想要做的，是将林丹汗彻底打趴下，让其再也没有招惹他们后金的能力。 范文程连忙说道：“大汗，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拖延时间，只要等到开春之后，就是我们发挥的时候，到时新火器营装备新火铳的人员也会大幅增加，只要计划得当，完全可以一举将林丹汗给吃掉！” 皇太极闻言，略微思索一番，道：“可范先生，即便有两千新火铳兵前往助阵，双方的兵力还是相差悬殊，无法做到同时保护好几个部落！” 范文程说道：“大汗，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南海子一战，护民军也只有三千来人，却能让我们吃大亏，所以我们派两千新火铳兵前往助阵，已经算不少了！” 林丹汗所部，可不像八旗军有那么多精良甲胄，所以战场上，火铳的威力会得到放大。 皇太极仔细琢磨一番范文程的话，片刻之后，脸上浮现喜色，道：“范先生的意思是，我们也效仿护民军在南海子的做法，在关键时候给以林丹汗痛击，如此便可拖延足够的时间？” “正是如此！”范文程笑着抚了抚胡须，道：“在痛击之后，我们还可以布下疑兵之计，让林丹汗不敢轻举妄动！” 闻言，皇太极顿时大喜，道：“哈哈，还是范先生办法多！” 他非常认可范文程的办法，只要他们指挥得当，一定会让林丹汗吃不小的亏，故布疑兵之下，林丹汗再想动歪心思，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而只要时间拖到来年开春雪融，他们就能对林丹汗展开大规模用兵了。 到时候，新火器营装备新火器的数量，也会大幅的提升，到时就能利用战争来练兵。 即便王毅在背后支持林丹汗，他自认为有对抗之力，双方都用的是燧发火铳，他们未必就会差护民军多少。 事情决定下令，皇太极立即下令，调遣两千多新火器兵前往支援莽古尔泰，随行的还有重营两百多人，共携带了二十门红夷大炮。 对于后金的动作，林丹汗是没有半点察觉，因为他根本不会想到，后金也会有全火器的军队，且火铳还比较先进。 所以，林丹汗依旧对科尔沁等部进行骚扰，逼迫对方拿出自己想要的牛羊马匹。 当科尔沁等部明确拒绝林丹汗、并表示要跟林丹汗一决生死之时，林丹汗也彻底怒了，带领十多万大军，便朝着科尔沁等部大军集结之地进发。 而等待林丹汗的，却是一场不小的危机！ 第281章 漠南东部战起 漠南蒙古东部，林丹汗率领着十数万大军，逐渐靠近科尔沁等部军队所在。 林丹汗目光看向旁边的巴林部落首领，问道：“最近都是由你派人盯着后金那边的动作，后金那么真的只派遣了两千多人来？” 他要对付科尔沁等部，自然会紧盯着后金那边的动作，只要后金不出动大部队，他就无惧科尔沁等部。 不过，此刻他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在后金没有大动作的情况下，科尔沁等部竟然敢明确的拒绝他提出的条件。 要知道，科尔沁等部若没有后金的支持，他林丹汗能够轻轻松松的将之收拾掉，但科尔沁等部竟然不惜生死对决！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巴林部落首领连忙说道：“大汗，最近这段时间，后金确实只派遣了两千多人前来！” 听到肯定的回答，林丹汗这才点了点头，道：“看来皇太极真的被护民军给打疼了，这若是以前，皇太极早就出动大军了！” 自从科尔沁等部投靠后金，便对后金极为顺从，后金对科尔沁等部也非常重视。 如今后金的态度，似乎有了变化，林丹汗将之归功于护民军。 他知道后金在护民军手中吃了好几次亏，每次都属于血本无归的那种。 而一直给后金输送物资的晋商们，也被人一网打尽，后金在粮草物资上是欠缺的。 所以，后金不敢在冬日了里出动大军，粮草物资不好运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冬日太过消耗粮草。 这若不是冬日，他林丹汗也不敢如此的欺压科尔沁等部。 提到护民军，周围几人都是不由得一哆嗦，想起了与护民军交手的场景，十万大军连对方军阵都没摸到，就被打的溃不成军。 奈曼部落首领说道：“大汗，我听说有一支明朝军队投靠了后金，带了不少火器过去，那前来的两千多人，会不会带了大量火铳前来？” 另一名首领闻言，大笑道：“哈哈，你说的是孔有德吧，他军队中使用的就是寻常的火铳，即便是来了，也不用太过担心，若是有火炮，倒是要小心些！” 皇太极下令研究生产燧发火铳，是保密进行的，所以林丹汗等人，并不知道后金已经有了燧发火铳。 而大明寻常的火铳，装填久，射速慢，还容易炸膛，这也是明军更愿意使用三眼铳的原因。 所以，装备寻常火铳的两千多人，在战场上很难取得决定性的战果，除非换做护民军的火器。 还有就是，这风雪环境，火绳枪难以有稳定的发挥。 当然，火炮还是有很大的威慑力的，毕竟被炮弹碰到，就是不死也得半残。 考虑到火器，林丹汗开口说道：“等下交战，先派出先锋军反复试探，一旦情况不对，立即撤退就是！”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 他们与王毅达成协议，每年必须按照规定数量牛羊进入互市，单靠他们这些部落很难承受，所以必须从其他部落身上下手。 这时，林丹汗派出的哨探前来禀报，告知科尔沁等部集结兵力三万余，加上莽古尔泰率领的军队，共计四万人。 林丹汗得知对方的兵力，当即放心了不少，他率领的军队，可是三倍于对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丹汗的大军，终于与科尔沁等部的军队，相隔数里对望，此处的温度都仿佛上升了不少。 在冰天雪地中，旌旗招展，待排兵布阵完毕，双方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随着林丹汗的一声令下，两支先锋军冲出，对地方进行试探。 经过与护民军的交手，林丹汗现在对任何可能存在火器的军队，都增加了三分的小心。 见到林丹汗军中有先锋军冲出，科尔沁等部中，也派遣出了两支先锋军，双方进行短暂的接触后，各自留下了百余具尸首。 林丹汗看到两支先锋军，都没有能试探出敌方的虚实，便再度派遣两支先锋军，绕道地方军阵的后方进行试探，但敌军依旧派出两支军队拦截。 在多次试探之后，林丹汗觉得敌方战术的安排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便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于是，林丹汗下令，左右两翼各自派出一万大军，对敌军左右两翼展开进攻，当敌军忙于应对左右之时，再派遣一万大军从中间杀出。 命令下达之后，林丹汗大军左右便各自冲出一支万人大军，对科尔沁等部的左右两翼展开了进攻。 科尔沁等部自然不会等到对方骑兵的速度冲起来，所以也是在第一时间，派出左右两翼的兵马进行对抗。 “大汗，敌人正前方露出破绽了！”巴林部落首领指着敌军开口说道。 在他们的视线中，只有四万左右兵马的科尔沁等部，在倾注了不少兵力在左右两翼，导致正前方兵力有所不足。 林丹汗自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他看向巴林部落首领，下令道：“进攻！” 巴林部落首领闻言，立即对着左右高喊，道：“草原勇士们，跟我冲！” 在巴林部落首领的带领下，一支万人大军从正面对敌军发起了进攻。 骑兵的速度很快，只一会儿的功夫，便跨越了两军之间的大半距离。 林丹汗见敌方大军迟迟没有骑兵冲出阻拦，顿时感到奇怪，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浓烈。 敌方也是基本都是骑兵，没道理不让骑兵冲锋起来。 而现在出现这种情况，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还有后手。 林丹汗脑海中光芒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当即瞳孔一缩，连忙下令：“快，快传令撤退！” 不过，他的反应始终是慢了一些，战场上已经响起了整齐的排铳声。 只见科尔沁等部的大军正前方，有两排骑兵，整齐划一的按着马头倒在地上，露出后方整齐的火铳手 在敌军进入六十步射程时，火铳手扣下了扳机。 第282章 后金火器初显威 “砰砰砰……” 火铳声响起，铳口喷出长长的火焰和硝烟，一颗颗弹丸宛若雨幕，打向冲锋而来的骑兵。 在看到火铳手的那一刻，冲锋而来的骑兵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有些趴在马背上，有些挂在马匹的左右。 但是，六十步的距离，燧发火铳的杀伤力还是非常明显的。 尤其是身上没有铁甲的人，直接就被弹丸打的血雾绽放，即便是穿了皮甲的人，也被轻松打落下马。 前面人仰马翻，后方的骑兵又反应不及，便造成了踩踏，甚至有不少骑兵被绊倒，导致冲锋阵型变得有些混乱。 所以，在火铳和弓箭的一轮打击下，从正面冲锋而来的大军，只片刻就倒下了五六百人。 第二排的火铳，很快就打响，这次瞄准的是快速奔跑的马匹。 只见一朵朵血雾在马匹的身上绽放，然后一匹匹战马栽倒在地，将骑手甩飞出去，骨断筋折者不在少数，直接阵亡的人却不多。 不过，后方的骑兵虽然有想过避开，可还是少不了踩踏的情况。 所以，第二排火铳造成了两百多人的阵亡，伤者三四百人。 巴林部落首领听到战场两次响起有些熟悉的排铳声，脑海瞬间闪过与护民军交手的的场景，心下顿时猛然的跳动，他果断下令撤退。 不过，骑兵的速度已经提升了起来，就难以在瞬间掉头，就连减速都考虑后方是否能反应过来，否则的话，就会碰撞在一起。 紧接着，三排火铳响起，落在减速的冲锋身上，又是有着数百人倒下。 三排火铳打响之后，第一排的火铳手竟是还没有装填完毕。 这毕竟是新火器营第一次上战场，士兵出现紧张在所难免，而且天寒地冻的，双手灵活性降低，在装填上自然不如平常训练。 在这个火力的空窗期，火铳手的后方，响起了雷鸣般的火炮声。 二十颗实心炮弹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然后落入了开始撤退的、拥挤的大军中。 仅仅片刻的时间，二十颗炮弹便造成了二十条血路，由鲜血和残肢断臂铺就。 这一轮火炮，少说也夺走了六七百人的性命。 密集的排铳声，雷鸣般的火炮声，让林丹汗所部的军队士兵心中升起惧意。 尤其是那些从护民军手中逃得一命的人，此刻心中已经开始激烈的打鼓起来，又惊又惧。 在看到那一条条血路之后，大军哪还有什么军纪可言，瞬间就乱了起来，开始疯狂的策马逃跑。 士兵们可管不得前方是否有人挡路，直接骑马就撞了过去，甚至对自己人举起屠刀。 一直处于火炮后方列阵的莽古尔泰，在见敌军仓惶逃跑之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后金的火器，在历经几年的钻研之后，终于能在战场上大显神威。 敌人逃跑的一幕，既熟悉又陌生，与他们曾经在南海子一战，是何其的相似。 当时，护民军突然在袁崇焕的辽军中出现，将他们打的瞬间发蒙，只几轮火铳火炮，八旗军就溃败如丧家之犬。 每每想起与护民军交手的场景，他们耳畔就会想起那夺命般的火铳火炮声，心中也会莫名的感到发寒。 现在，他们后金也终于有了燧发火铳，只要装备的军队数量起来，战斗力绝对是非常恐怖的。 即便是对上护民军，他们也能有一战之力，从此以后，他们就应该不会再生活在护民军的阴影中了。 这次，他们只派遣了两千多新火器兵参战，但对敌人的打击却是不小，三排火铳打下来，至少造成了一千四百人的伤亡。 再加上二十门火炮造成的伤亡，敌方在正面战场的伤亡达到了两千人以上，是敌军正面战场的五分之一兵力。 而且，敌方在逃跑的时候，有踩踏、冲撞、相杀等，造成的伤亡人数也有不少。 敌人逃跑之后，火铳已经有些够不着了。 所以，火炮响起了第二轮，再度造成了三四百人的伤亡。 林丹汗大军撤退之后，科尔沁等部只进行了短暂的追击，因为担心有护民军在后方等着。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清楚林丹汗是否得到了王毅的支持，所以不得不防。 林丹汗率领大军逃出二十余里，才敢减缓速度。 当得知后方没有追兵之时，林丹汗这才彻底的放心下来。 巴林部落首领匆匆忙忙的来到林丹汗的身边，哭丧着脸说道：“大汗，我带领的一万人，伤亡了近三分之一！” 林丹汗闻言，怒骂道：“该死的，怎么皇太极也弄出这么厉害的火器军了？” 本以为后金以骑射起家，应当看不上那些操作繁琐的火器，结果恰恰相反，后金的火器军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强大的火器军，简直就是骑兵的克星，只要火器发射的够快，那骑兵根本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与活靶子无异。 以往的战斗，拼杀半天，才会有几千人的伤亡，就比如刚才左右两翼的战斗，伤亡的人数加起来都不到三千。 而正面的战斗，却能在一刻钟时间内达到这个伤亡数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后金派遣而来的火器军，只有两千多人，不然的话，说不得又是一次数万人阵亡的战斗。 奈曼部落首领出言问道：“大汗，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科尔沁等部落现在有后金的火器军帮助，他们是无法讨到便宜的。 但是，他们需要数万的牛马来进入互市，否则王毅可不会惯着他们。 王毅手下的护民军有多厉害，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过的，打他们简直跟玩一样。 林丹汗想了想，道：“先回去，我与王毅谈一谈，看看他愿不愿意帮我们！” 巴林部落首领问道：“若是王毅不愿意帮我们，我们该如何？” 闻言，林丹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目光看向北面，道：“若王毅不帮我们，那我们就进军漠北获取所需，若实在不成，那我们就远离草原！” “远离草原？去哪？”奈曼部落首领问道。 林丹汗看向西方，道：“当年成吉思汗征服过的地方！” 第283章 出售火器 林丹汗从漠南东部撤离之后，直接回到了沙井，然后派人与王毅接触，寻求两人见面的时间。 他现在的地盘，正好夹在后金与护民军的之间，而这两股势力都非同小可，绝对不是他能得罪的。 王毅对于林丹汗所部面临的情况，早已经通过暗网的消息知道的一清二楚。 甚至，后金派遣两千多新火器营支援科尔沁等部的事情，王毅也提前知晓了。 之所以没有告知林丹汗，是想看看后金的新火器营，在战斗中能发挥出什么样的实力。 战斗的结果证明，后金的火器营确实走在了其他军队的前面，只要规模起来，绝对属于强军系列。 当然，后金的火器营虽然不错，但与护民军相比起来，无论是火器还是战术等方面，护民军都是要强上一大截。 王毅得知林丹汗想要面谈之后，他答应了，并确定了时间在归化城见面。 归化城银佛寺，还是之前的那个佛堂。 林丹汗盘坐在桌案旁，手中拿着一个装有马奶酒的水囊，时不时的往口中灌上一口。 自从王毅严控互市开始，他察哈尔部的处境就发生了变化，如今更是被两强夹在中间，北面和南面又分别是漠北诸部和大明王朝。 这样的处境，让他非常担忧。 王毅准时来到银佛寺当中，见到林丹汗如此，却没有多余的话语，直接在对面的桌案前盘坐下来。 见到王毅到来，林丹汗立即收起了水囊，然后看着王毅说道：“王总兵，后金插手到漠南来了，他们还有强大的火器军，我们吃了不小的亏！” 王毅点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直接说此行的目的吧！” 林丹汗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开口道：“王总兵，我希望你们能出兵相助！” “如何相助？”王毅端着小茶壶给茶杯中倒茶水，轻描淡写的问道。 林丹汗想了想，道：“王总兵只需派兵将科尔沁等部征服即可！” 听到这话，王毅脸上却是浮现浅浅的笑意，道：“你这不是让我们相助，而是直接将战争甩给了我们，让我们当打手！” 林丹汗老脸一红，瞬间平复，开口说道：“我的意思是让王总兵派兵协助我们征服科尔沁等部落。” 王毅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派兵直接参与战争！” 林丹汗微微一怔，认真的看着王毅，随即一咬牙，道：“那王总兵只需让后金退兵即可！” 王毅依旧摇头，道：“我可以卖给你一批火器，并派人帮助你训练！” 林丹汗闻言，脸上浮现诧异之色，没想到王毅竟然舍得卖给他火器，当即问道：“什么价格？” 王毅伸出一根手指，道：“一把燧发火铳一百五十两，并配备能发射三十次的相应火药、弹丸。” 护民军淘汰下来的燧发火铳，有一批是达到了报废标准的，正好可以卖给林丹汗，用来组建火器军对抗后金。 听到这个价格，林丹汗瞳孔微微一缩，道：“王总兵，一百五十两才能购买一把燧发火铳，这价格有些太高了！” 王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这价格一点也不高，你们也在战场上体会过火铳的厉害！” 林丹汗想了想，道：“卖给我们的火铳，是否是护民军现在装备的火铳？” “想什么了呢？”王毅淡淡一笑，道：“护民军现在装备的火铳，就是一万两一把也不会对外出售，卖给你们的，是曾经在京师打败后金的那种火铳！” 他打算出售的火铳，都是护民军在战场上或训练场上使用过的，枪膛磨损较大，几乎达到了王毅定下的报废标准。 虽说如此，但这些火铳都是能在战场上使用的，只不过威力和精度会差上一些。 即便如此，这些火铳的质量都不比后金生产的火铳质量差。 后金生产的燧发火铳，早已通过暗网送到了王毅的手中，经过检测，质量不是一般的差，炸膛的风险与明军使用的寻常火铳无异。 因为在铁料上，根本无法与用冲压机锻打出来的钢铁相提并论。 所以，现在卖给林丹汗一些报废的燧发火铳，完全可以对抗后金，甚至还占据一定的优势。 林丹汗闻言，心中顿时失落了不少，若是王毅卖给他们的火铳，是护民军装备的那种火铳，王毅开出的价格他也能够接受。 毕竟，若他们有了护民军现在装备的火铳，那就意味着他手下将出现一支护民军一样的军队。 即便到时与王毅翻脸，他们也能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可惜，王毅并没有如他所愿，出售的只是护民军淘汰下来的火铳。 林丹汗想了想，道：“王总兵，这价格能否低一些？” 王毅摇头，道：“价格没得商量，而且最多只能出售三千把！” 听到王毅不肯松口，林丹汗心中升起一丝无奈，思量一番，道：“王总兵，我们现在手上没有那么多银钱！” 归化城的丢失，察哈尔部的财富也丢的差不多，那可是当初元朝败逃草原时，从中原带回来的。 经过数百年的挥霍，依旧有一笔不菲的金银，现在基本都落入了王毅的手中。 所以，林丹汗的手中确实没有什么银钱了。 王毅笑道：“银钱不够，牛羊来凑！” 林丹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三千把火铳，那就是四十五万两的银子。 现在乱世，一头牛的价格在三十两以上，一头羊的价格在一两左右，而马匹的价格，根据优良情况在四十两到百两浮动。 那得用多少牛羊马匹才能凑齐四十五万两的银子？ 王毅开口说道：“有了我们提供的火铳，害怕没地方将付出的找补回来么！” 对于王毅所说，林丹汗也是明白，只要有了买到王毅手中的火铳，那他们就能训练出一支强军，完全可以从其他部落索取牛羊马匹。 思索良久，林丹汗一咬牙，道：“好，三千把火铳，我察哈尔部要了！” 第284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听到林丹汗答应购买三千把火铳，王毅脸上浮现了笑容。 在林丹汗的验货要求下，王毅让人将要出售的燧发火铳运到了归化城。 林丹汗在亲自试射了燧发火铳之后，对燧发火铳非常满意，还表示要购买几十门火炮。 王毅立即让人拿来了协议，两人迅速的签订，王毅大发慈悲的送了一批缴获的铁甲。 很快，双方按照协议进行交易。 除了三千把燧发火铳，还有火药和弹丸等配套工具，火药虽然是颗粒火药，但并不是定装纸壳弹。 王毅派出了三十人，作为教官帮助林丹汗的火器军进行训练。 火铳军的训练，并没有多么复杂，只一个月的时间，林丹汗组建的三千火器军，便训练完成。 王毅当然不可能将所有的训练方法，都教给林丹汗的士兵。 在三千火器军成型之后，林丹汗立即对科尔沁等部展开了作战。 林丹汗看到三千火器军在战场上的表现之后，立即觉得四十五万两银子花的很值。 三千火器军将科尔沁等部落打的落花流水，林丹汗这边基本没有什么损失。 经过几场作战之后，双方的火器军终于在战场上进行对决。 在排队枪毙的战术之下，林丹汗这边付出了五百多火铳手的代价，将后金的两千多火器军打的全军覆没。 莽古尔泰在看到对方的三千火器军后，以为护民军加入的战斗，立即带着部下逃回辽东。 林丹汗得到后金的两千多燧发火铳之后，火器军进行了一次扩编。 科尔沁等部没有了后金的帮助，自然不是林丹汗的对手，但投降又不甘心，只能跟着莽古尔泰逃往辽东，寻求皇太极的庇护。 林丹汗战胜科尔沁等部之后，获得了大量的牛羊马匹，以及不少的钱粮，购买三千把火铳的付出，成几倍的找补了回来。 尝到甜头的林丹汗，又从王毅手中购买了一批火药和弹丸，然后对着漠北蒙古的部落展开了进攻。 林丹汗的财富，在短短几个月内得到暴涨，军队规模也达到了三十多万。 而火铳带来的杀戮，让草原上的人口开始锐减，各个部落与察哈尔部的仇恨也愈发的深。 两个月的时间，林丹汗虽然率领大军征服了半数的漠北蒙古，但却完全不得民心。 许多部落明面上是投靠林丹汗，实际暗地里却与后金暗通款曲。 这种结果，皇太极非常开心，原本以为要动用大军，才能征服各大蒙古部落，结果现在都主动表明投靠之意。 不过，皇太极担心是护民军直接插手进来，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在多番打听之下，皇太极终于弄清了情况，护民军根本没有插手，只是卖了一些火器给林丹汗。 崇祯七年四月底，皇太极发兵十万，进入了漠南蒙古，其中新火器营一万两千多人，重营五千多人。 林丹汗得知皇太极发兵漠南，心中大惊，立即回师阻击。 他深知皇太极的厉害，不敢有丝毫懈怠，率领着他的精锐部队，日夜兼程，奔赴战场。 皇太极也不甘示弱，他亲自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向林丹汗的营地进发。 双方在漠南的草原上相遇，大战一触即发。 战场上，双方大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尤其是火器军的对决，是真正的排队枪毙战术。 在激烈的火铳声下，林丹汗这边的火器军，占着火铳的优势，以一换二。 但后金的火器军人数是林丹汗这边的两倍有余，所以双方的火器军，拼了个旗鼓相当。 双方的火器军，损失都很大，林丹汗和皇太极都感觉割肉一般的疼痛。 但没办法，战争必须进行，这关系到双方的统治地位。 在火器军数量锐减之后，骑兵便开始有了发挥舞台。 皇太极的骑兵们勇猛无比，他们挥舞着弯刀、弓箭，向林丹汗的军队发起了进攻。 林丹汗的军队也毫不退缩，他们用弓箭和火枪还击。 一时间，战场上硝烟弥漫，杀声震天，双方大战多场，互有胜负。 林丹汗的军队虽然勇猛，但皇太极的满八旗军更加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在皇太极的指挥下，他的军队逐渐占据了上风，林丹汗的军队开始节节败退。 林丹汗见势不妙，下令撤军。 皇太极取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他的军队士气大振，继续向漠南的深处进军，对林丹汗紧追不舍，直到进入离归化城百里才停下。 归化城现在在王毅的控制之下，皇太极现在可不太敢招惹。 林丹汗虽然逃得一命，但几十万大军不足一半。 而且，许多部落都不愿意在跟着他，就连察哈尔内部，也有不同的声音。 这种情况，林丹汗明白草原已经没有了他的栖息之地，所以决定带着愿意跟随他的人，往西方前行，他们要踏上成吉思汗曾经征服过的地方。 这场战役，是林丹汗和皇太极之间的一次重要交锋，也是漠南地区的一次重大战役，改变了漠南地区的政治格局。 林丹汗的离开，漠南蒙古出现了统治的空缺。 这么好的机会，王毅自然不可能错过，直接发兵五万，将后金赶了出了漠南蒙古，并进行了控制，漠南蒙古改名为内蒙古。 也就是说，林丹汗与皇太极忙活一场，最终得利的人却是王毅。 控制了漠南蒙古之后，王毅开始收服漠南蒙古的各个部落，让其归入军民府的统治之下，划分牧场，待遇与之前收服的牧民一样。 军民府治下地盘翻几倍，要做到的事情同样大增，从漠南的西部，到漠南的东部，那可是跨越几千里之遥，光铁路的修通，就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工程。 而且，王毅还计划在漠南蒙古修建十五座城市，多条水泥路。 治理的疆土扩大，护民军的规模也必须进一步扩充。 所以，王毅下达了将护民军扩充至二十万的命令，并在西域边上进行驻军。 等军民府将内蒙消化之后，护民军就会考虑对西域和漠北蒙古动兵，即后世的新疆和外蒙。 第285章 明军与起义军的战争 在高迎祥带着起义军从山西脱困之后，起义军的首领们，便在考虑如何应对越来越多的明军。 所以，有天府之国称呼的四川，就成了起义军首领的目标。 四川的地理位置独特，汉朝刘邦就出川统一天下的，后来刘备占据巴蜀之地才有了三分天下。 在各朝各代四川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战略意义，而其特殊的盆地地形，造就了肥沃的土壤。 因此，四川是一个巨大的粮仓。 三国时期，诸葛亮数次北伐所需的粮草，几乎就是靠着四川盆地这个粮仓。 不过，现在是明末，四川虽然在旱灾上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却经历了多次地龙翻身，即地震。 地震对四川造成了非常大的损失，但若好好经营，四川依旧可以成为大粮仓。 所以，老回回马守应、过天星张天琳、满天星张大寿、闯塌天刘国能、混世王武自强等五大营义军，都将目光都看向了四川。 起义军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从湖北奔腾而入四川。 夔州，这座古老的城市，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在起义军的围攻之下，夔州爆破，城墙换上了起义军的旗帜。 夔州府衙内，起义军五大营首领汇聚一处，开始商讨事情。 老回回马守应率先开口说道：“我们现在攻下了夔州，接下来就是确定进入四川的路线！” 过天星张天琳开口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探查了路线，情况并不乐观，入川的道路非常险要！” 因为地势的原因，进入四川的路险要，而他们后方有明军包围而来，他们的动作若是慢了，就可能出现被明军围堵的情况。 一旦被明军围住，他们想要在那等险要地形中脱身，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满天星张大寿开口说道：“那我们是入川还是不入？” 闯塌天刘国能沉吟片刻，道：“其他几营兵马，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混世王武自强立即附和道：“没错，冒险的事情，不能只由我们来做！” 老回回马守应想了想，道：“若我们入川，那我们就能以四川为据点，进可攻退可守！” 闯塌天刘国能摇了摇头，道：“没那么简单，四川境内有不少明军，还有秦良玉这样的良将，以我们五大营的兵马，只怕无法在四川站稳脚跟！” 其他几人闻言，皆是点头。 四川之地，一直是出强军的地方，若他们没有充足的准备，那必然是要吃大亏的。 混世王武自强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必着急，看看闯王高迎祥他们做何打算！” 老回回马守应点了点头，道：“现在不入川，那我们也不能在这里等着，否则明军围上来，我们逃都没地方逃！” 满天星张大寿说道：“不如我们先退回湖北，然后与闯王他们会合！” 几人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皆是点了点头，显然同意了满天星张大寿的提议。 老回回马守应道：“既然如此，那休整一日，后天一早启程，退回湖北！” 闯塌天刘国能想了想，道：“我们退回湖北后，又该如何行动？” “拿地图来！”过天星张天琳吩咐了一声，立即有亲兵将地图在地上摊开来。 过天星张天琳指着地图，开口说道：“现在明军正往这几个方向包围而来，我觉得我们退回湖北之后，可以兵分三路，一路进军均州，开往河南；一路进军郧阳，开往淅川；一路进军金漆坪；渡过黄河后，开往商南！” 其他人闻言，都托着下巴，目光注视着地图，思量着张天琳所说的进军路线。 一路大军进入河南，可以同闯王高迎祥等人会合。 而淅川县，隶属河南省南阳市。位于豫西南边陲，豫、鄂、陕三省交界的黄金地带，地势险要，古战乱时期易守难攻，有“中原未战，淅境兵动”之称。 还有商南，因地处商山之南而得名，又名“鹿城”，位于秦岭东南麓、陕豫鄂三省八县结合部，也是战略要地。 三路大军这般行军，能一定程度上干扰明军的，使合围之势不那么急切。 思考了良久，几人都是点头认可张天琳的分兵之策。 于是，起义军五大营在夔州停留一日后，退回了湖北。 五大营兵分三路，一路进犯均州，开往河南；一路进犯郧阳，开往淅川；一路进犯金漆坪，渡过黄河后进犯商南。 五省总督在得知起义军各部的动作之后，立即亲身前往均州，然后传檄各路军官和四位巡抚，联合讨伐起义军。 陕西巡抚练国事驻军商南，遏止起义军向西北去。 郧阳巡抚卢象升驻军房县、竹山，遏止起义军西逃。 河南巡抚玄默驻扎在卢氏，阻止起义军逃往东北。 湖广巡抚唐晖驻军南漳，阻止起义军逃向东南。 在陈奇瑜这位五省总督的安排之下，明宛若一张撑开了大网，要将起义军这些鱼儿一网打尽。 大网撑开之后，陈奇瑜同卢象升会合，一起率领将士从竹奚谷到达平利的乌林关，途中十多次作战，斩获贼兵首级一千七百多。 过了七天，在乜家沟大败起义军，斩获一千零八十多首级，总兵邓玘功劳最大。 过后，又在竹奚谷设下埋伏，连续开战，斩获三百多首级。 到狮子山，斩获七百二十多首级。 其他将领杨化麟、杨世恩、周任凤、杨正芳等分路追杀贼兵，抓住了起义军首领翻山虎等人。 对起义军的作战接连告捷，陈奇瑜是开心不已，立即给崇祯皇帝上书，曰：“湖北境内多次告捷，一时大的盗贼几乎削平了，那些逃窜到深山中去的，我带领乡兵引路把每个山洞都搜到，湖北慢慢就会得到平静的地面了。” 崇祯帝看到了陈奇瑜的上书，也是非常的开心，并对陈奇瑜进行了嘉奖和慰劳。 受到嘉奖的陈奇瑜，更加的立功心切，率领副总兵刘迁等人搜索竹奚谷、平利的残余贼骑，追到五狼河，抓住义军首领等十二人。 派参将贺人龙等追击了八昼夜到达紫阳，起义军死去的人数多达万余。 起义军接连失败，只得选择逃离，大部队直接进入了四川，然后从四川进入了陕西！ 第286章 卢象升的对策 起义军大部从四川进入陕西后，出阳平关直奔巩昌。 洪承畴得知消息，率领大军在秦州地界组织防御，让得起义军无可奈何，突破不了防线。 于是，高迎祥率领起义军渡过两当地区，对凤县发起突袭，并成功占领。 然后，高迎祥分兵两路，一路向汉中，走小路进攻城固、洋县；一路由凤县奔向宝鸡、汧阳。 进攻城固、洋县的这路起义军，又向东攻占了石泉、汉阴两地，然后在汉中、兴安地界汇聚，窥视商州和雒南。 在陈奇瑜听闻起义军进入四川，便猜想到了起义军有可能会进入陕西地界，从而逃出官兵的包围。 于是，陈奇瑜立即召开了一场会议，商议如何才能将起义军一举消灭。 会议上，陈奇瑜率先开口，道：“诸位，如今李自成、张献忠等部进入了四川，本官担心他们突破包围进入陕西，到时我们可就被动了！” 高迎祥等农民起义军首领，基本都是从陕西地界出来的，对陕西非常的熟悉，也有一定的百姓支持。 所以，起义军进入陕西地界，就有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 屋内众人闻言，也都是皱起了眉头，显然也有与陈奇瑜相同的担忧。 卢象升目光看着悬挂的地图，思考一番，道：“总督大人说的在理，我们绝对不能让贼兵轻易进入陕西！” 陈奇瑜目光看向卢象升，道：“卢巡抚，可有应对之策？” 卢象升对着陈奇瑜一拱手，道：“总督大人，下官有些粗浅的对策，不知可行否！” “卢巡抚快快说来！”陈奇瑜催促道。 这段时间，他与卢象升接触颇多，所以对卢象升的为人非常了解。 他知道卢象升在军事上非常有见解，行军打仗也非常有章法，其本人武力极高，手下的军队作战也非常勇猛。 所以，当他听说卢象升说有对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听卢象升的怎么说。 卢象升拿着一根指点棒，指着地图说道：“我们在河南湖广等地的包围之法很有效，可以再度搬过来使用。 首先，在略阳、沔县布置军队扼守，防止贼兵西逃； 然后，在襄城布置军队防守，防止贼兵北逃； 再是要有大军防住洋县，防止贼兵东逃； 最后，就是需要一支大军正面拦截贼兵的主力，让贼兵没有足够的兵力突围！” 听闻卢象升的讲述，会议上的众人皆是点了点头，认为卢象升的方法非常可行。 五省总督陈奇瑜听完，也是满意点了点头，道：“卢巡抚的安排，非常的妥当，只是最后一点，大家以为该派遣哪路大军正面拦截贼兵？” 副总兵杨化麟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卢象升的身上，道：“我以为卢巡抚的天雄军最为合适！” 卢象升闻言，连忙摆手，道：“总督大人，卢某只是郧阳一巡抚，不宜带兵远行，且卢某还要把守要害之地，防止贼兵反其道而行，从而折返难逃！” 陈奇瑜闻言，点了点头，道：“卢巡抚所言在理，那卢巡抚以为谁合适当此重任？” 卢象升毫不犹豫的说道：“王总兵的护民军！” 众人闻言，皆是眼睛一亮。 他们可都是听说过护民军的厉害，若是护民军来正面拦截贼兵主力，那绝对有可能让贼兵翻不起任何的浪花。 陈奇瑜闻言，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在延绥担任巡抚一职，原本在职权上要高于王毅，可他延绥巡抚却毫无存在感，根本接触不到王毅治下的军、政相关的事情。 可以说，他在延绥担任巡抚期间，王毅只有表面的敬意，实际上就是将他当做空气，完全就是寄人篱下的感觉。 所以，他内心对王毅是不喜的。 看到陈奇瑜的表情，卢象升心中立即明白了其中缘由，连忙解释道：“总督大人，虽说将护民军调来，会分去一些功劳，可只要将贼兵一举覆灭，最大的功劳，还是要落在总督大人的头上！” 闻言，陈奇瑜的面色缓和了许多，仔细思索一番，道：“将护民军调来，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经过他一番思考，觉得自己与王毅并没有太大的矛盾，或许经过此事，可以让王毅与他亲络一些，这对他以后的政治生涯很有帮助。 副总兵杨化麟想了想，问道：“总督大人，若将护民军调来，那兵力要限制一二！” 陈奇瑜闻言，立即明白了杨化麟的意思，若护民军的兵力太多，那很可能将剿灭起义军的这颗果实给摘走。 实在是护民军的战绩太过华丽了，在京师仅凭三千人，就让后金十余万人吃了大亏，之后五千来人参与大凌河之战，又将皇太极打的抱头鼠窜。 他想了想，道：“大家以为护民军的参战人数多少最为合适？” 卢象升闻言，缄默不语，他明白陈奇瑜等人打得什么算盘。 副总兵柳国镇开口说道：“总督大人，下官以为三千护民军足矣，稳妥一些的话，五千左右也可！” 陈奇瑜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人，见没有人再表达意见，便道：“既然如此，那便调遣五千左右的护民军过来！” 于是，陈奇瑜在会议结束后，第一时间给王毅发了一封协同剿贼的调令。 紧接着，按照卢象升的方法，对起义军再度进行四面包围之策。 待到起义军走到汉中栈道地区时，便派游击唐通防守汉中，保护藩王。 派参将贺人龙、刘迁、夏镐扼守略阳、沔县，防止起义军西逃。 派遣副总兵杨正芳、余世任扼守襄城，防止起义军北逃。 陈奇瑜自己率领副总兵杨化麟、柳国镇等驻扎在洋县，防止起义军东逃。 又让练国事、卢象升、玄默他们分别把守要害地带，防止贼兵折返逃窜。 这一番布置之后，又是一张对起义军张开的大网。 在得到王毅的回信之后，陈奇瑜觉得安心了不少，因为王毅答应了参与剿灭贼兵，会即刻从延绥发兵。 第287章 出兵前的叮嘱 崇祯七年六月中旬。 忙着处理内蒙事务的王毅，突然接到了陈奇瑜发来的协助剿贼调令，他立即来到护民军的总营地，并召开了一场护民军将领会议。 现在护民军出征，已经不需要王毅亲力亲为了，他手下的将领，虽然不是天纵奇才，但经过在护民军内系统性的学习，绝对属于合格的将领。 王毅看着方桌两旁坐着的护民军千户以上的将领，开口说道：“五省总督发来调令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吧！” 赵震率先开口说道：“大人，我请求出征，绝对可以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沈明浩也站起身来，道：“大人，我请战，给我三千人即可！” 黄九也请战道：“毅哥，让我去吧，我带着新兵出去历练历练！” 自从掌控内蒙之后，护民军便开始了大规模的招募，总兵力要达到二十万。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如今招募已经完成，且训练也基本结束，但新兵没有实战历练的地方。 以往扩张地盘，还能有山贼土匪之类的，可以给新兵们练练手，可内蒙地区虽广，可却没有土匪，大小部落都选择归顺军民府。 “大人，我也请战！” “我请战……” 有沈明浩等人带头请战，其他将领哪还坐得住，纷纷站起来请战，这等获得军功的机会，大家都想要。 护民军的强大，连后金、蒙古都要低头，何况被明军追着打的农民起义军。 王毅对着请战的重任压了压手，道：“此次外出作战，重点不是杀敌，而是将宣传军民府的政策！” 军民府计划在内蒙建立十五座城池，这些城池所在，基本都是能开垦田地的，所以需要大量的迁移百姓过去。 但如今军民府的手，只方便在治下范围周边接引饥民，不太好将手伸到更深的地方去，毕竟现在还没有与大明翻脸。 所以，王毅便将主意打到了调令上，也是王毅答应参与剿贼的原因。 如今的陕西，连年遭灾，能种出粮食的田地，无不是靠近水源的。 可这些田地都是上好的田地，基本都掌握在藩王、地主、士绅等上层人员的手中，百姓只能成为佃农。 由于田地中没有收成，选择成为佃农的百姓就更多，这也导致地主、乡绅等可以肆无忌惮的剥削佃户，反正你不愿意耕种，也会有其他人愿意耕种。 王毅要做的，就是将军民府的政策宣讲出去，让那些抢着去当佃农的人来到他的治下。 只要陕西境内的劳动力大量减少，那些盘剥的地主、乡绅就会面临有田无人种的情况，到时就不得不考虑减少佃租。 否则的话，佃户都会被王毅这边吸引走。 听到王毅的话，众人都是安静了下来，开始思考王毅所说。 以护民军的实力，绝对属于最强军队，前往参与剿贼，根本不值得王毅特意召开一场会议，宣传军民府的政策才是关键。 杨志远开口说道：“那就让我去吧，民政方面的事情，我也有不少经验！” 他经常在军民府给王毅替班，在军、民方面的大小事情，都是能处理的过来。 所以，此次出征，除了王毅，就是他杨志远最为合适。 王毅目光看向其他人，道：“大家有不同的意见吗？” 听到王毅的询问，众人相互对视一圈，然后都是认可杨志远带兵出征。 整个军民府，杨志远属于真正的二把手，仅次于王毅，现在杨志远请战，他们自然没有多少相争的心思。 见众人没有意见，王毅便看向杨志远，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此次便由师傅带五千新兵出征！” “是！”杨志远站起来接受出征命令。 王毅想了想，道：“此次出征的士兵，从护民军内抽调，要求是士兵原户籍在陕西的各个州府乡镇，如此便能利于言语沟通，也更有说服力！” 虽说大明有官话，但并没有统一到全国，或者说百姓没有多少接触官话的机会，各个地区的交流多以方言为主。 所以，要将宣传政策的事情落实，由陕西各个地方的人前往最好。 顿了顿，王毅接着说道：“等散会之后，大家都回去选取符合要求的士兵，然后到杨副总兵处集合！” “是！”众将齐齐答应。 王毅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结束了会议，单独留下了杨志远说话。 见会议室中只剩两人，王毅便看向了杨志远，道：“师傅，此次出征，不需要将农民起义军赶尽杀绝，适当的时候还要放放水！” 他很担心杨志远会对起义军下狠手，从而导致减缓大明的灭亡。 虽说明末这个乱世，没有李自成也会有张自成、吴自成冒出来，但大明也会有喘息的机会，甚至很可能彻底恢复过来。 所以，最好还是让农民起义军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直到将大明吞下。 杨志远闻言，微微愣了愣，道：“好，我知道了！” 他与王毅的接触非常多，所以知道王毅藏在深处的想法，他这个徒儿是志在天下的。 不过，护民军早已有了覆灭大明的实力，可王毅一直没有对大明翻脸，反而还会帮助大明。 究其原因，是他这个徒儿不想背负谋权篡位的骂名。 只是，听他这个徒儿刚才话中的意思，似乎认定覆灭大明的会是那些农民起义军。 可据他所知，农民起义军的装备简陋，战斗力非常差，往往被大明军队打得溃不成军。 这种军队，真的能覆灭大明吗？ 王毅看出了，杨志远心中的想法，笑着解释道：“别看农民起义军现在处于劣势，有覆灭之危，可只要大明不解决百姓生存问题，起义军就不会灭亡，反而会更加强大！” 历史上，明末的农民起义军，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可每次都能重新站起来。 哪怕是李自成带着十七人躲进山中，最终也是死灰复燃，并愈发强大，最终将大明覆灭。 杨志远闻言，点了点头，他也明白百姓纷纷响应起义军的原因，无非就是百姓想要活下去，只要大明没能解决根源上的问题，农民起义就会源源不断的出现。 两人谈完之后，便回去准备出征的事情。 在接到调令的第三天，杨志远便率领着五千护民军开拔，往西安方向前进。 第288章 兵困车厢峡，智计终脱身 在杨志远的带领下，五千多护民军从米脂县出发，往起义军主力活动的方向而去。 途中，杨志远不断派出士兵，前往行军路线上的各个州县村镇，进行宣讲军民府的政策，暗网也在王毅的命令下，悄悄的出力帮助那些士兵。 不过，随着陈奇瑜派人前来催促，杨志远也不得不加快行军速度，至于宣传军民府政策的事情，只能重新规划。 经过思量，杨志远决定先前往参与剿贼，等战事结束返程的时候，他们就完全不用着急，有大把的时间来操作要做的事情。 所以，护民军很快就抵达了西安，并继续向南前行。 时年六月，起义军从四川进入陕西之后，便开始了攻城掠地，意图打破明军的封锁。 李自成、张献忠率领十万义军，夺取平利、旬阳，又渡过黄洋河，继续向安康老城进发。 由于明军这边在牛蹄岭和狗脊关部下重乒，起义军只能暂避锋芒，从而选择从毛坝迂回，避开明军之后，对安康城老城发起了进攻。 然而，老城没有攻克，护民军的旗帜出现在了起义军的哨探眼中，哨探立即折返禀报给张献忠和李自成等人。 在得知护民军到来的那一刻，张献忠、李自成等人瞬间慌了手脚，双方都没有真正交战，起义军便仓皇而逃。 杨志远对此情形，早有预料，他立即按照王毅计划，开始对起义军进行驱赶，目标正是车厢峡。 护民军几乎没有与起义军交手，便达到了目的，起义军自己钻入了车厢峡中。 陈奇瑜得知情况之后，立即让护民军退出战斗，将其他明军填补上来，他要将这场胜利牢牢抓在手中。 杨志远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反而很开心，直接派遣士兵出去宣讲军民府的政策。 车厢峡位于秦岭南麓余脉，这里山峦起伏、地势险峻，周围的山峰高耸入云，如同一座天然屏障将峡谷环绕其中。 而车厢峡本身就是一条狭长的山谷，长达四十余里，两边山势陡峭，悬崖峭壁林立，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 这样的地形，使得农民起义军容易进入，但一旦进入后就很难找到出来。 峡谷内部空间狭窄，军队行动受到限制，无法展开大规模的战斗。 而且，峡谷两侧的高山，使得明军可以轻易地居高临下攻击，给农民起义军带来巨大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农民起义军渐渐陷入了困境，被官军紧紧地包围在了车厢峡这个狭窄的地方。 官军占据了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起义军，使得起义军处于极度不利的地位。 官军们巧妙地利用地形优势，用石头堆砌成障碍物，堵塞了道路，阻止了起义军的前进和后退。 同时，他们还从山上投掷石块攻击起义军，这些石块如雨点般砸向起义军，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更糟糕的是，官军还投掷火炬，点燃了周围的草木，火势迅速蔓延，形成了一片火海，将起义军困在了其中。 农民起义军义军被困车厢峡，没有食物可吃，只能忍饥挨饿，而且他们经过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 偏偏在这个时候，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持续了二十多天都没有停止，导致雨水汇聚，车厢峡内水位大涨。 士兵们的弓箭和箭矢都被淹没或丢失了，马匹也缺乏草料，无法继续前行。 在这种困境下，义军的士气低落，死亡人数超过一半，形势变得异常危急。 而在这支被围困的义军中，各路首领如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都在这里，他们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挑战。 陈奇瑜将车厢峡围困七十余天，却始终心存顾虑，迟迟不敢派兵进入车厢峡展开进攻。 而李自成等人就利用这一点，然后采用顾君恩献上的“伪降以苟全”之计，秘密派遣人员前往贿赂陈奇瑜。 只要陈奇瑜答应招抚一名义军，便缴纳五十两白银。 陈奇瑜面对这等诱惑，直接便答应了下来。 接着，李自成等人又用重宝贿赂陈奇瑜身边的人和诸位将领。 于是，先后有三万六千多义军诈降，陈奇瑜等人勒令这些降军返回家乡，仍然归入原户籍。 陈奇瑜允降后将四万义军每百人编为一队，每队派安抚官一名，押送遣返归田。 就在遣返队伍抵达凤县草凉楼驿的时候，一场惊人的变故出现了！ 诈降的四万义军突然奋起，他们用坚定而勇敢的心，向那些押送他们的官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这些义军们在困境中不屈不挠，终于找到了机会重新举起义旗，他们决心不再被压迫和束缚。 这场起义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他们紧密团结在一起，与明总兵贺人龙、张天礼的军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刀光剑影交错闪烁。 义军展现出顽强的斗志和无畏的勇气，他们毫不畏惧敌人的强大兵力，毅然决然地向前冲锋。 在激烈的厮杀中，义军们逐渐占据上风，不断击溃明军的防线。 最终，义军们成功击败了贺人龙和张天礼的军队，取得了重大胜利。 紧接着，起义军对宝鸡、麟游等地展开了进攻。 陈奇瑜得知消息之后，立即明白自己中计了，他连忙想到了补救之策，那就是派遣护民军前往灭杀起义军。 但杨志远早已得到了王毅的叮嘱，对起义军只追不攻，且以水土不服为由，行军速度缓慢。 得知护民军的行为，陈奇瑜顿时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大骂护民军延误战机，一封封的催促军令送到杨志远的手中，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陈奇瑜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痛恨自己太过贪财，导致功亏一篑。 若是他一开始就选择让护民军进入车厢峡，将起义军大部消灭，就没有接下来这些事情。 本来他这次得胜回朝，是有很大机会入阁的，现在出现降而复叛的事情，他能活命就不错了。 第289章 陈奇瑜的算计 当四万义军降而复叛，陈奇瑜才如梦初醒，自知闯下大祸，有心让护民军出力弥补，可护民军的作战态度，却是让他大失所望。 陈奇瑜很不甘心，在招降义军之前，他明明有着非常好的前途，入阁拜相都是有可能的，可突然之间，形势完全的逆转了过来。 “不行，这个罪名不能只由我来担，收了好处的又不止我一个！”在房间中踱步良久的陈奇瑜，突然止住了身形，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站在一旁的贴身仆从，连忙提醒道：“老爷，无论谁收了好处，都不能说出去，否则罪加一等！” 陈奇瑜闻言，立即反应了过来，道：“对对对，此事不能传扬出去！” 收受义军贿赂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到朝堂上去，若传到崇祯皇帝的耳中，这罪过谁都抗不住。 而若将义军降而复叛说成是策略上的失误，那事情还有些许转圜的余地，毕竟古语有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贴身仆从想了想，道：“老爷，此事必须推到不知情的人身上去！” 陈奇瑜点了点头，心中思量着，可一时也不知道该让谁出来分担责任。 不多时，一个校尉匆匆前来，禀报道：“禀报总督大人，贼军意图骗开凤翔城，结果被守城士兵识破，骗取义军三十六人上城，并将之斩首，贼军败退，特来报功！” 陈奇瑜听完禀报，便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对于这些小事情，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听，他只想快速的找到担责之人，不然的话，他这个官就当到头了。 贴身仆从听到校尉的禀报之后，脸上却是浮现出了笑容，道：“老爷，何不在此事上做做文章？” 陈奇瑜疑惑的看向贴身仆从，道：“何意？” 贴身仆从快步来到门前，左右张望一番，见四下无人，又迅速回到屋内，并关上了房门，然后来到陈奇瑜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老爷，我们可以将事情，推到凤翔城守军的身上去，就说他们杀降引发复叛，破坏了我们的招安计划！” 闻言，陈奇瑜眼睛一亮，对着贴身仆从笑骂道：“你这家伙果然有些谋算，这种好法子都能想出来，不愧我将你带在身边，此事若成，少不了你好处！” “多谢老爷！”贴身仆从笑着谢了声，然后继续说道：“老爷，单单凤翔城守军，还不足以担下大部分的责任，必须还要有其他人共同担责！” 陈奇瑜点了点头，立即想到了出工不出力的护民军，道：“你觉得护民军是否能担起足够份量的罪责？” 贴身仆从闻言，面色陡然一变，道：“老爷，万万不可，这若是惹怒了王毅，问题可比现在要复杂和严重，我们最多将护民军的情况如实上报！” 陈奇瑜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此事确实不能将王毅牵扯进来，至于其他担责的人，等各地消息传来再说！” 仆从想了想，道：“老爷，还有一事，我们必须做出补救措施，即便不成，也要让陛下和朝堂看到老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农民起义军在谋取凤翔无果之后，又将主意打到宝鸡城，结果又被知县李嘉彦挫败。 陈奇瑜得知后，顿时大喜过望。 于是，陈奇瑜立即在书房中挥毫泼墨，将腹中文采发挥出来，将宝鸡知县李嘉彦及凤翔乡官孙鹏等人的所作所为，描述成罪恶的杀降引发复叛，破坏招安的事局。 同时，还将被义军杀死的抚按官也拉来担责，表示那些安抚官对招安一事怀有二心。 面对陈奇瑜的上书弹劾，崇祯皇帝顿时大发雷霆，怒骂陈奇瑜办事不牢靠。 不过，这次招安是崇祯皇帝亲自批准的，不了解实际情况的他，严厉批评了抚按官，逮捕了李嘉彦、孙鹏，及士绅、百姓五十多人。 陈奇瑜带兵来到凤县之时，发现起义军已经席卷了半个陕西。 北至庆阳，西至巩昌，西北至邠州、永寿，西南至盩厔、郿县，遍地都是起义军，人数多达二十余万。 这段时间千辛万苦将起义军剿灭大半，结果短短时日，起义军不仅彻底恢复了过来，还更加强大。 陈奇瑜没想到情况会恶劣到这种程度，于是又开始了推责，他上书弹劾陕西巡抚练国事阻挠招抚，违抗他的命令等，以至于招抚之事彻底落空。 兵部尚书张凤翼与陈奇瑜是姻亲，也上奏把罪责归于练国事。 不知实情的崇祯皇帝，对陈奇瑜和张凤翼的弹劾信以为真，震怒之下，立即下令逮捕陕西巡抚练国事。 这是陈奇瑜得知起义军伪降之后，立即命令河南、湖广、四川、山西四省官军入陕合剿。 起义军为避其围剿，分兵为三：一路往庆阳，一路往郧阳，一路往河南。 陈奇瑜想分兵御堵，但官军力已不支，无法有效的拦截起义军。 九月，起义军已攻陷灵台、崇信、白水、泾州，扶风等地，此时招抚局面大溃。 十一月六日，陈奇瑜又请求朝廷传令陕西、郧阳、湖广、河南、山西的五位巡抚各自把守要害地带，有失守的就治他们的罪，试图以此来为自己分担过失。 另外，陈奇瑜还将护民军在陕西的情况，如实上报给崇祯皇帝。 对于护民军的事情，崇祯皇帝可不敢轻易处理，直接将相关文书给搁置。 崇祯皇帝虽然一直在京师，可对护民军控制漠南蒙古的事情，早就知晓了。 现在的护民军，兵力达到二十万，已然成庞然大物，动辄就能让大明坠入深渊。 所以，陈奇瑜上报的关于护民军的事情，崇祯皇帝必须谨慎对待，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是绝对不能对护民军进行斥责的。 陈奇瑜的这些小动作，早已被暗网查探的清清楚楚，并直接禀报给了王毅和杨志远。 为了不影响宣传军民府政策的计划，王毅直接将车厢峡事件，如实和详细的刊登在了《护民周报》之上。 第290章 后金控制辽东 在最新一期《护民周报》发行的第二天，陈奇瑜便得到了一份，看到内容之后，直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连忙写奏章辩解。 很快，崇祯皇帝也拿到了报纸，当看完关于车厢峡事件的报导之后，崇祯皇帝顿时大怒不已，根本不信陈奇瑜的辩解。 加上八月份的时候，就有人弹劾陈奇瑜的罪行，崇祯皇帝直接下诏将陈奇瑜革职，等待调查。 不久，户科给事中顾国宝，弹劾张凤翼、陈奇瑜贻误剿贼大事；李玄等人也继续弹劾陈奇瑜的各种不法之事。 之后，陕西巡按御史傅永淳，弹劾陈奇瑜解陇州之围时谎报了斩敌人数，身为五省总督，身负重任，但却纵寇、玩寇、溺职、欺君。罪状罗列了一大堆。 崇祯帝让锦衣卫把陈奇瑜逮捕，加以审讯。 当时朝廷议论，都说陈奇瑜误国，应该逮问斩首正法。而温体仁一力护持，仅判了遣戍。 而被陈奇瑜推出了担责的李嘉彦、孙鹏、练国事，再度被崇祯皇帝推出了担责。 毕竟，招抚义军虽然是经过他这个皇帝点头认可的，但责任不能由他这个皇帝来担。 于是，在内阁的推动下，练国事、李嘉彦、孙鹏皆惨遭革除，一起被判流戍。 而在朝廷忙着处理车厢峡事件善后事宜之时，杨志远统筹护民军，在陕西各个州府、村镇宣传军民府的政策。 陕西境内天灾加上起义军破坏，使得护民军宣传军民府政策的效果，非常的好，再加上护民军有粮食给到百姓，许多百姓直接跟着护民军。 为了将百姓送到军民府治下去，杨志远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王毅派人，将前往军民府的路线清理出来，并设立施粥点。 在军队和粮食的双重保证下，大批大批的百姓，去到了军民府治下，然后被源源不断的送到漠南蒙古十五座城的建设点。 到崇祯八年开春，从陕西各地迁移人进入漠南蒙古共计五十余万，加上归顺的蒙古部落牧民，王毅治下的人口达到了一百五十万。 这些人口，有超过一百二十万百姓的原户籍是属于陕西。 也就是说，明末陕西不到四百万的人口，有一百二十万来到了王毅的治下。 如今的陕西各地，人口锐减，除了去到王毅治下的百姓，还有很多参与了起义军，饿死病死者也不在少数。 所以，如今的陕西，人口也就两百万上下，甚至更少。 明朝时期，陕西的面积可是非常大的，两百万左右的人口分散开来，人口的密度并不高。 在崇祯八年春耕之时，以蒸汽机为动力的农业机械，被蒸汽火车运送到了河套地区和漠南十五座城所在，参与到了农业生产当中。 河套地区和漠南蒙古开垦出来的田地，基本都是连成片的，所以庞大的农业机械能在这里施展开。 而米脂和延绥受地势所限，以蒸汽机为动力的农业机械难以施展，所以目前主要还是依靠人力和畜力进行耕种。 这段时间内有发展的，可不止军民府治下，后金也在皇太极的带领下，有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在军队的建设方面。 如今的后金，有了多个全火器军队，如新火器营、重营、天佑军、汉八旗。 新火器营装备的全是燧发火铳，重营装备的全是大炮，天佑军则是各类火器都有装备，汉八旗与护民军类似，主要装备火铳和火炮。 这几支全火器军的总兵力，达到了十万之数。 不过，由于生产力和铁料的原因，后金这十万兵力的装备，并没有齐全，有半数还只是参与训练。 自从皇太极开始组建全火器军队后，便明白了其中的难度。 一是工匠需要高超的制造火器技艺，这就限制了火器制造的速度，在质量上也良莠不齐。 二是缺少铁料，他们使用的铁料，主要依靠朝鲜那边供应，因为与后金交好的晋商基本都被灭了，即便最近大明有商人与他们接触，但走私过来的金属非常有限。 三是火药的缺失，全火器军队的日常训练，所消耗的火药数量，也是一个很大的数字，火药生产很难跟上消耗。 而且，火药的制作是非常危险的，后金已经发生了两次火药作坊爆炸的事情，炸死制作火药的工匠多达数百人。 好在黑火药的制作，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只需注意配比，普通人也能快速的上手。 在今年开春之后，皇太极便下令减少训练，储存火药。 雪融了之后，皇太极便将目光看向了山海关以东的地方。 作为一个领导者，他很清楚领土的重要性，有足够广袤的土地，才能有足够的战略纵深。 如今漠南蒙古落入了王毅的手中，一些投靠后金的蒙古部落，也选择了归顺王毅。 后金的手已经很难伸到蒙古去了，除非绕开护民军控制的地方，从北山女真的地盘进入漠北蒙古，但王毅显然不会让后金伸手到漠北蒙古去。 所以，皇太极选择尽快拔掉大明布置在辽东的钉子，将辽东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以后无论是夺取大明江山，还是被护民军打败，他们后金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入大明境内。 于是，在大地的雪融化之后，皇太极便开始调兵，先后对大凌河城、锦州、广宁卫、盖州卫、复州卫、金州卫等地发起进攻。 在新火器营和重营的火器打击下，摧枯拉朽的就将数万明军击溃，并成功占领了山海关以东的辽东地区。 当后金有数万全火器军队的消息，传到崇祯皇帝耳中后，皇帝罕见的爆了粗口，骂的是孔有德祖宗十八代。 在崇祯皇帝看来，若不是孔有德将大量的火器和工匠带去后金，那后金也不可能有全火器军队，至少不会这么快拥有。 面对山海关外的压力，崇祯皇帝很想调动护民军，但一想到护民军的兵力达到二十万，他心里就不由得犯突突。 尤其是看王毅对农民起义军的态度后，崇祯皇帝对王毅的戒心比任何时候都重。 于是，崇祯皇帝想到了西逃的林丹汗，之前林丹汗就在王毅手中购买了护民军的火铳。 崇祯皇帝也想有自己的全火器军队，便打算从王毅那里购买一批火铳，然后进行仿造，如此便能节省成本。 下定决心后，崇祯皇帝再度派遣王承恩前往延绥镇…… 第291章 成亲 崇祯八年六月中旬，王毅正在军民府中处理事情，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当即抬眸看向门外，却见到一个很少进入军民府的身影。 王毅立即放下手上的文书，起身迎了出去，来人正是他的母亲刘喜娘和一个小丫头。 在军民府建立之后，他要忙的事情就越来越多，母亲刘喜娘担心会影响到他处理事务，所以基本不会来军民府内寻他，除非是重大事情。 见到王毅走出门来，刘喜娘牵着的一个六岁小丫头，脸上立即浮现灿烂的笑容，稚嫩的声音喊道：“哥哥，抱抱！” 说着，小丫头便张开双手，小跑着扑向王毅。 王毅也开心的笑着将小丫头抱起，道：“小颖，是想哥哥了？” 小丫头名王颖，出生于崇祯三年二月，是王毅的亲妹妹。 王颖小丫头点头，道：“哥哥带我去坐火车！” 自从小丫头看过奔跑在铁轨上的蒸汽火车之后，便一直跟王毅念叨着要去坐蒸汽火车，只可惜王毅要忙的事情很多。 而火车的发车时间是有规定的，他不想因为一个人打乱火车的运行节奏。 王毅想了想，笑道：“小颖，等下一个月的时候，我们一家去坐火车，去看广阔的草原，骑蒙古的骏马，吃美味的烤全羊！” 他正好想要去看看漠南蒙古的十五城，如今建设的如何了，田地的耕种是否顺利。 王颖小丫头闻言，开心的连连点头，道：“好，哥哥要说话算话！” “当然！”王毅笑着抬手，在小丫头的鼻子上轻轻一刮。 紧接着，王毅看向旁边正看着他们兄妹俩亲昵的母亲刘喜娘，道：“母亲，现在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毅儿，你和欣莲都已经满十八岁了，是不是该把你们的婚事提上日程了！”刘喜娘在儿子的耳边一顿念叨。 婚事！ 王毅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满十八，再有几个月就是十九岁了。 时间过的好快啊！ 犹记得自己是在崇祯元年的六月穿越到明末的，如今已是崇祯八年的六月了。 七年的时间，他从一个最底层的穷苦小百姓，成为了如今总兵，掌握二十万兵马，治下百姓一百五十万有余，这感觉有些做梦似的。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已经七年过去了，他也到达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他定下的结婚年龄，男女双方满十七岁即可。 面对母亲刘喜娘的催婚，王毅这次没有再去逃避。 按照后世的科学理论，十八岁的男女应该算是成长良好，可以传宗接代了。 因此，王毅点头应道：“娘，那你觉得何时为好？” 看着儿子不再抵触催婚之事，刘喜娘笑容满面，连忙说道：“为娘早就为你选好日子了，这个月二十八就是个良辰吉日，宜婚嫁。” “那就听娘的安排，先选个好时间上门提亲。”王毅说道。 “好！那就好！我儿终于要成婚了！”刘喜娘开心的笑着，有些激动，眼中不由的流下了泪水。 “娘，您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王毅关切的问道。 刘喜娘摇摇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娘没事，娘这是高兴，高兴！” 王毅沉默无言，崇祯元年的时候，身体的原主重病在身，母亲刘喜娘每日忧心，以致两鬓有了白发。 如今他身体健康，还建立的事业，生活也富足了起来，但母亲两鬓的白发却依旧还在，他难免心中愧疚。 身为一个儿子，王毅一直忙于事业，确实没有做到儿子该尽的孝道。 自己从穿越至今，待在家里的时间可谓是极少，家中都是由刘喜娘操劳着，原本能帮衬一二的父亲王大山，也被王毅拉去当民兵司的司长了。 而他自己也都将精力放在了公务上，忽略了母亲的感受。 几日后，王毅带上刘喜娘备好的礼品，带着黄九、李定国等好兄弟，去到了杨志远的住处。 早已知道王毅此行用意的杨志远一家，那是万分的高兴，找来邻里帮忙洗菜做饭。 宴席上，王毅将成婚的时日说了出来，并询问杨志远一家的意见如何。 杨志远夫妻听完后，哪里有什么意见，立即举双手同意，他们去年就希望王毅和杨欣莲成婚了。 王毅这个女婿，他们是没话说的，从小小年纪就组织百姓击杀山贼，然后一步步的将护民军发展壮大，并成立了如今的军民府，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们也相信，王毅在以后会有更高的成就，说不定能走到权利的最顶端。 成婚的日子定下之后，王毅的父母便开始筹备婚事了。 王毅成婚的消息虽然没有登报，但传播速度却是非常之快，在确定成婚时间第三天，崇祯皇帝便得知了消息。 崇祯皇帝并没有下令严禁这个消息的传播，所以没两日时间，京师很多人都知晓了。 六月二十八日。 护民城到处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王毅身着一身新郎官服饰，喜笑连连的招呼着宾客的到来。 前来祝贺的宾客也是十分的多，不仅有自己治下的军民代表，还有远道而来的客人。 其中便有崇祯皇帝的贴身太监王承恩。 “哈哈哈！王总兵，恭喜恭喜啊！”王承恩满脸笑容的抬手恭贺，道：“这是皇爷吩咐带来的贺礼，还请收下！” 说着，王承恩身后的随从，便抬过来了几个大箱子。 这些客人送来的礼物，自然有人接收，并登记在册。 对于王承恩出现在婚宴上，王毅神色有些惊讶，连忙客气的拱手，道：“王公公能前来参加婚礼，真是蓬荜生辉啊！” 说着，王毅连忙将王承恩迎进厅堂。 将王承恩安顿之后，王毅继续迎客，一个让他想不到的人物出现了。 “哈哈，王总兵，恭贺大婚！”爽朗的笑声响起，对着王毅拱手恭贺。 来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 王毅瞪大了眼睛，随即连忙笑着迎了上去，道：“袁督师！” 第292章 王承恩道明来意 这个让王毅诧异的来客，正是在南海子大战的辽军统帅袁崇焕。 当时，袁崇焕在大战之中重伤昏死，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袁崇焕的名字鲜有人提及，王毅也逐渐的忘了袁崇焕这个人。 没想到他今日大婚，袁崇焕会突然出现。 “王总兵，多年未见，你的名声倒是越来越响亮了！”袁崇焕笑着开口，可话语落下却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王毅连忙问道：“袁督师，你的身体……” “我早已辞官，以后就不要这般称呼了！”袁崇焕苦笑着摆了摆手，道：“自醒来后，就一直是这样，好药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转，咳咳！” 王毅对袁崇焕的称呼依旧，道：“袁督师既然亲自来了，那我明天让新医学的医者前来会诊，看看能否断了这病根！” 袁崇焕笑着点了点头，道：“随你这个东道主安排，我就不推辞了！” “袁督师，里面请！”王毅将袁崇焕给迎进厅堂。 婚宴开始，宾主尽欢，众人推杯换盏，一向禁酒的王毅，今日也饮下了不少酒。 待夜已深时，宾客们俱都散去。 王家府邸，后院屋内。 大红蜡烛高燃，照亮了整个房间。 房间内张贴着双喜红字，显得颇为喜庆。 新娘子端坐在床沿边上，头上盖着红盖头，其的闺中好友，正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外边的动静。 “欣莲，宾客都已经散去了，你的师兄……你的郎君就快要来了！”闺蜜肖彩云在一旁打趣的说道。 杨欣莲神色紧张，两手紧捏着衣服。 很快，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是总兵大人来了！”肖彩云透过窗户，看到王毅正走向房间。 “吱呀！” 房门推开，王毅带着微醺酒意走了进来。 “见过大人！”几个女子连忙行礼。 王毅点点头，从身上掏出几个喜袋，递给了几人。 “谢谢大人！”几女笑着接过喜袋，连声道谢。 紧接着，肖彩云几人捂嘴偷笑着出了房门。 房间内。 王毅拿起喜秤，掀开了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 一向有女侠风范的杨欣莲，此刻却面红耳赤，呈现娇羞之态，她微低着头，轻轻的喊了声：“师兄！” 王毅听到这轻轻柔柔的声音，再看到杨欣莲此刻的娇羞模样，他的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 随即，王毅笑着开口说道：“以后要改口叫郎君了！” 杨欣莲脸上的羞红更严重了，声若蚊蝇：“郎君！” 王毅牵起杨欣莲的手，来到桌旁，道：“娘子，我们喝完交杯酒就休息吧！” 两人端起酒杯，先是各自饮下一半，然后交换一起饮干。 放下酒杯，王毅看着面前娇羞的脸庞，红润的双唇，只感觉热血上涌。 紧接着，新床承受了一宿的摇晃…… 翌日，王毅和杨欣莲早早起床，给父母敬茶。 早饭过后，王毅与王承恩、袁崇焕等人在军民府见面。 王毅先是让新医学的医者前来给袁崇焕会诊，然后与王承恩进行交谈。 “王总兵，此次皇爷让我前来，一是给王总兵祝贺新婚；二是因为辽东的事情！”王承恩开门见山的说道。 他对王毅有一定的了解，知道王毅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他直接说明了此行的目的。 顿了顿，王承恩继续道：“后金占据整个辽东的事情，王总兵可收到消息了？” 王毅点了点头，道：“已经收到消息了！” 他建立的暗网，已经遍布大明、后金、蒙古等地，各种事情，都会第一时间传回来。 所以，在皇太极计划占据辽东之时，王毅就已经知道了辽东会发生什么事情。 王承恩轻弹一声，道：“唉！自从孔有德叛逃后金，那后金的火器便超越了大明，皇爷为此彻夜难眠，茶饭不思！” 他特意提到大明的火器落后了，就是想让王毅主动提出帮助大明提升火器。 王毅闻言，想了想，道：“后金若是敢入关，我护民军一定让其有来无回！” 他自然听出了王承恩的话中有钩子，所以没有直接要上去，而是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句废话。 见王毅不上当，王承恩便直接挑明，道：“王总兵，皇爷知道后金有强大的火器军后，也想着将神机营整编成强大的全火器军队，只是缺少厉害的火器，希望王总兵能帮助一二！” 闻言，王毅故作为难，道：“王公公，我护民军的火器虽然精良，但工艺繁杂，所以火器的数量很有限！” 想要他手中的火器，那也得拿些钱财出来，他的军工作坊可不是无本运转的，就算是崇祯皇帝亲自开口，那也不能将火器免费拿走。 王承恩闻言，心中有些不悦，好歹他是代表皇帝，王毅竟然一点也不主动。 压下心中的怒意，王承恩笑着开口道：“王总兵，朝廷的情况你也清楚，实在是财政太过紧张！” 朝廷最近一直在追剿高迎祥、李自成等反贼，原本就入不敷出的财政，现在就更加拮据了。 为了支援前行军队，皇宫中的用度一减再减，就连皇帝的龙袍，那也是修修补补。 所以，要让朝廷拿出一笔不菲的银钱来购买王毅手中的火器，可谓是难上加难。 王毅点了点头，道：“王公公，你也知道，打造火器需要大量的铁料、煤炭、木炭等资源，可我治下实在是穷啊！” 听到王毅哭穷，王承恩一阵无语，就米脂和延绥来说，其富裕程度比京师也只好不差。 王毅不理会王承恩的表情，继续道：“如今陕西各地都不安宁，就连近在延安府的各种资源，都难以获取，若是王公公能帮助一二，火器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 王承恩闻言，心中一喜，连忙问道：“王总兵要我如何帮助？” 只要不让朝廷拿钱出来，其他条件都好说，即便是加官进爵，那都是可以商量的。 想了想，王毅说道：“我可以帮助朝廷追剿延安府的义军，条件是延安府知府一职！” 第293章 讨价还价 “延安府知府一职？” 王承恩皱眉看着王毅，没想到后者竟然会提出这等条件。 若是延安府知府一职落到王毅的手中，那就意味着整个延安府都将归于王毅的治下。 且延安府与军民府的地盘相连接，王毅要治理起来，也是非常方便的。 不过，王承恩有些疑惑，王毅意图掌控延安府，是否说明王毅要对大明动手了？ 若是如此，那他万万不能答应王毅的要求，否则他就是引狼入室，他将成为大明的罪人。 王毅一直注视着王承恩的神情变化，看出了王承恩心有担忧，便笑着开口道：“王公公，我知道你担心我对大明不利，但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毕竟是大明人，在大明王朝存在一日，我便不会有吞并大明的心思！” 听到王毅的这番话，王承恩心中有些意动，但担忧依旧还在，道：“王总兵，你说的这些，如何让人信服？” 谁都会说漂亮话，但言而无信之人何其多，他可不会因为王毅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打消心中的顾虑。 王毅心中早有想法，道：“我说的这些会登上《护民周报》，如此天下人都将知道，我若没有做到，那将失信于天下！” 闻言，王承恩心中的顾虑消除了许多，道：“若给你延安府知府一职，你会拿出多少火器？” 整个延安府可不小，若是大明不能得到足够的好处，那这笔交易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王毅想了想，道：“燧发火铳五千支，燧发红衣大炮五百门！” “这……数量少了吧！”王承恩目光盯着王毅，他当然希望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王毅笑着说道：“那王公公认为多少合适？” 他已经拿出了自己的价码，接下来就是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了。 王承恩想了想，道：“燧发火铳一万支，红夷大炮八百门！” “这不可能！”王毅态度坚决，道：“如今的延安府可谓是千疮百孔，我接手之后，需要投入大量的银钱物资来建设，所以延安府不值王公公说的这个数字！” 闻言，王承恩低眉沉思，如今义军在陕西各地开花，大明现在没有多少能力调兵入陕剿贼。 而延安府境内，也有大量的义军，所造成的破坏非常大，要重新建设起来，绝对不是三言两语那么简单的。 思虑良久，王承恩才开口道：“王总兵，要达到我说的数字，还需要增加什么条件？” 这次皇爷派他来，就是要拿到足够的火器，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一支强大的火器军，来镇守住山海关。 虽说皇爷有仿制燧发火铳的想法，但那需要时间和银钱。 而现在的后金，那可是有数万全火器军队，随时都有攻破山海关的可能，所以大明全火器军的建立，时间越快越好。 至少要先保证山海关有足够的火器军镇守，否则大明将夜不能寐。 王毅想了想，道：“加上宁夏三卫！” 他可是很想将西套平原纳入治下的，若是能将宁夏三卫拿下，那就等于西套平原落入的他的手中。 而且，宁夏三卫与延绥镇相连，在发展上非常有利。 未来大明灭亡，那护民军就可以从宁夏、延安出兵，居高临下的对陕西发起进攻，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陕西全境。 而河套三个平原成为粮仓，那就可以供养军民府治下的所有百姓，每年收获的粮食，还会有大量的结余。 听到王毅提出的条件，王承恩又是皱起了眉头，宁夏三卫的面积，可不下于延安府，地理位置也非常重要。 王毅觉的自己张口有些大，便道：“王公公，延安府和宁夏三卫为条件，我可以提供一万两千支火铳，和一千门燧发红衣大炮，每支火铳配备发射三十次的火药、弹丸，每门火炮配备发射十五次的火药、弹丸！” 听到王毅松口，王承恩心下松了一口气，王毅说的这个数字，符合皇爷的预期。 不过，既然王毅松口了，那他便要再争取一下，道：“王总兵，以延安府和宁夏三卫为条件也不是不行，就是大明需要撤走这两个地方的兵力。 另外，火器也需要王总派人送到京师，并派人帮助皇爷训练军队。 最后就是需要王总兵推荐一人，担任神机营的主将，这主将必须是忠于大明的！” 王毅闻言，心中琢磨了一番，道：“延安府和宁夏三卫的兵力可以撤走，将火器送到京师没有问题，也派人帮助陛下训练军队，但时间只有三个月。 至于主将人选，我可以提出三个人，最终陛下选谁，或者斗不选，那就看陛下自己了！” 增加的条件虽然有点多，但也没有多苛刻，都是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听到王毅答应，王承恩悬着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现在说的准备，等皇爷点头之后，我们即刻进行！” “好，那就按王公公说的办！”王毅笑着点头答应。 最早样式的燧发火铳，军工作坊生产了数万支，现在还存放在军民府的仓库中，且大半都是崭新未使用过的。 如今护民军装备的，是“毕—1630式”燧发火铳，无论是在射程、射速、威力上，那都是要强于最早样式的燧发火铳。 而且，现在格物院中的化学，也得到了快速的发展，并在王毅的提点下，制备出了“雷贡”，可以作为弹药的底火。 只不过，大规模的量产，还需要时间，毕竟要建立大规模量产的生产线，可不是实验室中的几根试管能做到的。 所以，护民军使用的火器，绝对会遥遥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其他军队，根本不用担心会因对外出售大量燧发火铳，而导致护民军失去战场优势。 不仅如此，王毅对全火器军队开发出的战术，也是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其他军队。 毕竟，那些战术都是王毅从后世照搬过来的，且经过了战场的验证。 对于给崇祯皇帝的主将建议，王毅列举了三个人名，分别是卢象升、曹变蛟、孙传庭。 王承恩拿到王毅列举的名单之后，立即派人前往京师请示崇祯皇帝。 第294章 观看护民军训练 王毅与王承恩单独谈完之后，便去询问新医学的医者，关于袁崇焕的诊断情况。 诊断结果不好不坏，袁崇焕无法站立起来的原因，是多处骨折没有妥善处理，导致压迫了神经。 而咳嗽的原因，也是因为胸骨断裂没有接好，导致压迫肺部，直接影响到呼吸。 这些问题，都可以通过手术进行治疗，但有不小的风险，很可能手术之后，袁崇焕的情况还不如现在。 至于要不要接受治疗，只能由袁崇焕自己来选择。 袁崇焕没有第一时间做出选择，反而提出想要观看护民军训练。 作为曾经的辽军主帅，袁崇焕对兵事是非常喜爱的，所以非常想知道，王毅是如何训练出护民军这等强军的。 王毅也没有矫情，让警卫员推着袁崇焕的轮椅，带上王承恩，来到了护民军的营地。 最近正好有一批新兵入营，正在训练最基础的站军姿。 看着那在太阳底下，站着一动不动的整齐队列，袁崇焕和王承恩都是啧啧称奇。 “难怪护民军能成为天下第一的强军，这等训练方式，不仅能增加士兵的服从性，还能锻炼士兵的意志力！”袁崇焕赞道。 走过站军姿的队伍，他们便看到了齐步走、踢正步等基础训练项目。 看着那在教官口号下整齐划一的动作，和时刻保持的军容严整性，袁崇焕和王承恩的双眼都是绽放光芒。 尤其是袁崇焕，他是知兵的人，非常清楚这样训练出来的军队，会有着怎样的战斗力。 哪怕只装备刀枪弓箭，这种方式训练出来的军队，也绝对会是强军。 继续往训练场深处走，他们看到了单杠、双杠等器械训练，这种锻炼能增强士兵的上肢力量和协调性。 袁崇焕仿佛看到了一批批的弓箭手在成型，因为弓箭手最需要的就是臂力，然后才是弓箭的准确性。 王承恩虽然不懂兵事，但也能看出这种训练方式的好处。 再往下看，就是翻越障碍的训练场，一名名士兵在教官的指导和催促下，翻越各类障碍，从汗水浸透军服，就能看出训练强度有多大。 之后，几人又看到了三公里跑、徒手五公里、越野五公里等体能训练。 袁崇焕心中不断感叹，若是之前他带领的辽军，能用这种方式训练，那“五年平辽”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紧接着，他们又来到了思想教育的地方，听了一场军队的思想教育课程。 袁崇焕这才明白思想教育的重要性。 他之前带领的大军，只要前军受挫，就可能引发全军溃逃，细细想来，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与军队没有深刻的思想教育，有很大程度的关联。 最后，他们来到了打靶训练场。 与袁崇焕、王承恩想象中不同的是，除了一部分士兵在教官的指导下射击打靶外，更多的士兵是在端着火铳保持瞄准的姿势。 有些士兵端着的火铳前端，还绑着砖块，有一块的，有两块的，乃至更多。 甚至有训练不符合教官预期的，还会在火铳前端立上一根手指长短的金属棒。 若稳定性不足，金属棒就会掉落，然后教官就会将之留下来加练。 一路看下来，袁崇焕和王承恩两人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们万万没想到，护民军的训练强度竟然会如此之大。 即便是这般的训练强度，可士兵们都选择坚持，没有任何的抱怨，甚至只会埋怨自己做的不够好，拖了队伍的后腿。 除了以上这些，护民军的士兵，竟然人人识文断字，且水平不低。 这在袁崇焕看来，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以往，他总能听到别人叫他们这些当兵的为“臭丘八”，主要意思就是说他们只知道打打杀杀，粗鄙不堪，不懂得圣人文章。 可在护民军的士兵在他看来，完全不在“臭丘八”的范畴之内，反而个个都是能文能武的典范。 看完护民军的训练，袁崇焕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此的训练强度，所消耗的钱粮，又会是一个怎样恐怖的数字？ 于是，袁崇焕问出了心中的问题：“王总兵，士兵每日的吃食，也不会是一个小数目吧！” 王毅笑了笑，抬头看了一下时辰，道：“正好快中午了，我们午饭就去食堂用餐！” 于是，在王毅的带领下，袁崇焕和王承恩来到了营地中的其中一个食堂。 食堂有三层，是用钢筋水泥建筑起来的，窗户是推拉的玻璃窗。 看到用玻璃做的窗户，袁崇焕几乎惊掉了下巴，以为王毅奢侈的用上等琉璃来做窗户。 王承恩倒没有什么反应，毕竟上一次前来，就知道那不是上等的琉璃，而是人工生产出来的玻璃。 经过王毅一番解释，袁崇焕的情绪才平复下来，他还以为王毅治下已经富裕到了黄金铺路的程度。 进入食堂，几人率先看到的是一排排的长方形座椅，都是用铁打造，整齐的排列着，被擦拭的锃光瓦亮。 王毅带着两人来到打饭的窗口前，见菜品已经摆上，王毅便在旁边拿了餐盘和碗筷，在窗口打饭菜。 菜肴的种类有多种，荤素都有，主食也不止一种，有小米饭、馒头、大饼等。 王毅选了几样菜肴，荤素搭配，主食选择了米饭加大饼，再加一碗蛋花汤。 袁崇焕和王承恩有样学样，也选择了几种看上去很有食欲的菜品，再选上主食和汤。 然后，几人来到一张餐桌落座。 袁崇焕开口问道：“王总兵，士兵每天吃几餐？每餐都有这样的伙食？” 王毅笑着点了点头，道：“每日三餐管饱，早餐要简单些，中午和晚上差不多，加餐的时候会更好！” 军民府治下，早已经开始了规模化养殖牲畜家禽，在肉食上是不缺的，何况还有蒙古草原上的牛羊可以调配。 不仅军队有充足的肉食，军民府治下的百姓也能每天买到各类肉品，就看百姓自己舍不舍得购买了，毕竟什么时候都有节俭的人。 袁崇焕闻言，心中开始核算每个士兵每天要消耗多少粮食，这一算之下，他直接沉默了。 这种供养军队的方式，以大明的财政，根本支撑不住，护民军是用钱粮砸出来的！ 而此时的袁崇焕，在心中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好将身体治好，并加入王毅治下，希冀有一天能跟随王毅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第295章 巡视漠南 崇祯八年七月中旬，与朝廷交易火器之事，迟迟没有消息传来，王毅便打算前往漠南巡视一番。 自从去年迁移了几十万百姓到漠南蒙古之后，先是解决了住房问题，然后就是铁路的修建。 由于铁路线长达几千里，所以交通司便采取了各城之间的线路段，同时开始建设，极大的缩减了时间。 所以，在经过线路勘探之后，确定了铁路线的走向，今年六月份的时候，铁路便修通了，总用时近一年，共有三十多万人参与。 至于期间的春耕，有蒸汽动力的农业机械参与，也极大的节省了人力，时间也缩短了许多。 如今已经是七月，到了夏收的时间，他要看看漠南的农业是否发展顺利，若是有问题，他也能及时的进行调整。 王毅将军民府的工作，暂时交给了杨志远，然后登上了前往漠南的火车。 同行的，除了担任保卫的一千多护民军，还有王毅一家人，袁崇焕和王承恩当然也跟随，还有宋应星为首的农业研究团队。 在宋应星等人的努力之下，军民府治下的粮食亩产一年比一年高，这极大的保证了军民府治下的粮食供应。 尤其是土豆、红薯这两种新农作物，亩产对比最开始，已经翻了两倍有余，玉米、花生的亩产也提升了许多。 当然，小麦、小米等主要种植的农作物，产量也提升了不少。 现如今，即便是不对外收购粮食，军民府治下的粮食也是非常充足的。 这得益于宋应星等人对粮种的培育筛选，以及对肥料的研究。 宋应星团队已经摸索出了农作物所需的微量元素，现如今有了化学团队参与肥料的研究，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粮食的产量会再度高涨。 当然，宋应星的主要精力，目前都放在王毅所说的杂交水稻之上，付出了很多心血，整个人都晒黑了几个度。 经过几年的努力，宋应星成功的找到了雄性不育株，并进行了培育，如今正在进行培育杂交水稻。 一旦成功，那就可以选地方进行种植，而这也是王毅要拿下延安和宁夏的原因之一。 虽说漠南也适合种植水稻，但培育出的杂交水稻能不能适应漠南的地理气候，还有待考证。 至于米脂，不适合种植水稻，榆林的无定河流域，到时能够试着种植水稻。 这次将宋应星团队带上，就是想着指导一下漠南地区的农业种植，毕竟迁移过去的百姓，对漠南地区的地理气候比较陌生。 在火车上，之前一直嚷嚷着要坐火车的王颖，表现的最为兴奋，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整个身子趴在玻璃上，看着外头的风景不断往后移。 当然，宋应星团队中也有人第一次乘坐火车，表现与王颖一般无二，脸上写满了兴奋与好奇。 蒸汽火车经过近一年的研究改进，速度又提升了不少，之前时速为五十里，如今能达到时速六十五里以上。 火车从护民城出发，途经榆林站，然后在前河套站和后河套站停下视察夏收情况。 根据亲眼所见，前河套和后河套的农业发展进入了正轨，在肥料的使用下，小麦的亩产能达到两石半。 新开垦的田地，都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驯化，改善土壤条件，使其更加适合农业生产。 等这些田地经过几年的驯化，将土壤的含盐量降下去，产量会再度提升。 视察完后河套平原的夏收情况后，王毅等人再度登上了火车，往漠南蒙古的西向城市而去。 漠南蒙古的田地，种植农作物的种类较多，有玉米、小麦、大麦、土豆、黄豆、青稞等农作物。 这是为了尽快的找到最为适合种植的农作物，来年的时候，就能选其中一样或几样进行全面种植。 从后河套过去，就是阿拉善府。 从火车看向窗外，看到了成片的玉米、小麦等农作物，百姓已经开始进行收割。 有些地方还种植了哈密瓜，六月到八月正是一个收获季。 如今有火车，可以将哈密瓜这种只能短时间存放的水果，运送到军民府治下各个地方进行售卖，从而增加百姓的收入。 王毅等人在阿拉善府的火车站下车，在短暂的休息之后，立即带着宋应星团队，开始视察农业。 经过称量，阿拉善府的小麦亩产在两石左右，玉米的亩产三石多点，一些土质较差的地方，或灌溉难度大的地方，亩产会低一些。 宋应星团队实地观看发现了一些问题，并及时的指了出来，又亲自走访农户，了解百姓在耕种过程中遇到的问题，然后提出科学的解决办法。 淳朴的百姓，对王毅等人的到来表现的非常亲密，现摘哈密瓜给在田地间视察的王毅等人吃。 哈密瓜清脆爽口，让宋应星等人笑得甜兮兮。 而王毅虽然也开心的吃了不少，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哈密瓜口感，不如后世吃过的哈密瓜，毕竟后世的哈密瓜品种经过了科学的改良。 王毅更多的是了解当地的政务情况，毕竟现在是汉蒙两族混居在一起，两族无论是文化、生活、习俗等都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种情况，没有几代人的时间，是很难完全融合的。 好在军民府的政策足够好，能保证汉蒙两族百姓的利益，待未来汉蒙两族通婚率提高，相互之间便会消除大部分的隔阂。 华夏文化最大的优点，便是在于海纳百川，相信若干年后，两族文化观念会逐渐相似。 而随着大明官话的推行，汉蒙两族的交流也会变得没有障碍。 王毅对教育非常重视，所以在漠南各城各乡镇都有建设学校，教师必须精通汉蒙语言，这是为了照顾到蒙古族的孩子。 在军民府治下，目前所有的学校都是免除学费的，费用都是由军民府拨款。 漠南地区的学校，现在只有小学和中学。 至于大学，目前军民府治下只有一所，那就是建立在护民城中的华夏大学。 这主要是有资格进入大学的人不多，等中学结业的人多起来，军民府就会规划建立更多的大学。 在阿拉善府地区待了两天，王毅等人再度登上火车，先后抵达巴彦淖尔府、乌兰察布府、锡林郭勒府等地区进行视察。 情况与阿拉善府地区差不多，粮食的亩产没有惊艳之处，毕竟新开垦的田地还有待进行驯化。 经过一个月对漠南蒙古的视察，王毅等人选择返程。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朝廷对火器交易之事，有没有确定下来…… 第296章 商议两件事 崇祯八年，七月下旬。 京师，紫禁城。 崇祯皇帝连续半个月，都召集大臣在一起议事，时不时的还会有争辩声传出。 而崇祯皇帝与大臣商议之事，主要有两件，一件便是商议如何剿灭起义军，另一件便是与王毅的火器交易之事。 由于火器交易之事涉及到王毅以及大明固有领土，所以大臣们对此都讳莫如深，都不敢提什么意见，以免惹火上身。 毕竟，大臣们对王毅此人，心中多少都是有些意见的。 一个不敬重朝廷的将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举旗造反，何况是手握天下第一强军的王毅，完全有能力将大明一举推翻。 所以，没人愿意用自己的政治生涯，来赌王毅是否会背叛大明。 就因为这些原因，每次崇祯皇帝提及火器交易之事，大臣们都不发表意见，只一句“凭陛下做主”打发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自己当然可以直接拍板，但也担心会因此将王毅的胃口养大，甚至滋生异心，夺取大明天下。 所以，崇祯皇帝很想有个大臣发声，若以后真的出现问题，也能有个人顶罪。 可惜大臣们也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根本不入崇祯皇帝的套。 而这一点导致火器交易的事情给耽搁了下来，大臣们更是将注意力放到剿灭起义军的事情上来。 在陈奇瑜剿贼失利之后，崇祯皇帝以洪承畴继任五省总督。 洪承畴调遣着官军踏入陕地，重新组织起对起义军的围攻。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 李自成率领着他的部队，顽强地坚持在陕甘地区，与官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他们如同一股不屈的洪流，在困境中奋勇前行。 沿途，荒凉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战火肆虐后的土地满目疮痍，百姓们流离失所，生活困苦不堪。 而起义军高迎祥等部，担心再度被围剿，便转战进入河南。 原本就面临各种天灾的河南，更是迎来了人祸，一场场战争在河南大地上爆发，尸体随处可见，无人掩埋，只能任由鸟雀、野兽啃食。 洪承畴为了扭转剿贼的被动局面，便采取了重兵包围起义军汇聚地区之策，将大军开进了河南。 他亲率主力，实施重点进攻高迎祥所部义军。 面对朝廷大军的围剿，高迎祥在确山、朱仙镇（今开封市西南）等地屡战屡败，被迫进入河南西部的山区。 为了加大围剿力度，朝廷除了派遣洪承畴出陕西，还派遣朱大典出山东，两面对起义军发起进攻。 各部起义军深感压力，逐渐意识到生死危机来临，都不敢单独行动。 于是，各路起义军会师于河南荥阳，共十三家，七十二营兵力，在一起商讨应对之策。 最终，起义军选出了三位领头人，带领起义军三路分进，一路西返陕西，一路北进山西，一路东入凤阳。 动静最大的，当属张献忠东入凤阳的这一路，他率部趁着大雾天气，对大明中都凤阳城展开了围攻。 镇守凤阳的大明将领是朱国相，他第一时间领兵迎战。 但伪装入城的农民起义军，在城内四处放火闹事，与城外农民军主力密切配合。 官军遭内外夹击，阵势大乱，朱国相见大势已去，担心朝廷怪责，便拔剑自刎。 而凤阳城四千名守城士兵被起义军歼灭。 张献忠焚毁皇陵楼殿，张旗帜自称“古元真龙皇帝”。 高迎祥率部赶至凤阳，与张献忠在城内会合密谈，三日后，两人又各自率军分头行动。 崇祯皇帝得知凤阳皇陵被焚毁，声泪俱下，立即更换素服前往太庙，表达了自己对于大明皇室的愧疚感。 ??此外，??崇祯皇帝还将总督漕运尚书杨一鹤逮捕下狱，??以此来承担责任。 ??这一系列的行为反映了崇祯皇帝对于皇陵被毁的深深自责和悲痛。?? ??崇祯皇帝还密令陕西总督汪乔年，??派遣官员去挖李自成家族的坟墓，??以此来“复仇”。 ??这一行为虽然极端，??但也从侧面反映了崇祯皇帝对于皇陵被毁的愤怒和绝望。?? 凤阳皇陵被焚，崇祯皇帝虽然贵为天子，但责任也难以开脱。 于是，崇祯又下了一道罪己诏，大意为：“朕以凉德，承继大统，不料作用不当，致使满虏三次入塞，流寇七年未灭。 军将士卒暴露于野外，平民百姓颠波流离。国家财政匮乏，征调没有尽期，村村落落凋敝不堪，而加派捐饷照催不误。 每当想起这些事情，朕未尝不惭愧悲叹。 流贼震惊皇陵，祖宗惊骇，百姓惶惶，罪过都在朕一人身上。 朕现在征集兵卒，征收新饷，立誓荡平流贼，救百姓出脱苦海。 文武百官也应该各思己过，卧薪尝胆，用回天之心，以救百姓。” 诏下之后，崇祯自己避正殿，减膳撤乐，穿青衣布服，以示和前线将士同甘共苦之意。 他又命令百官都宿于各自公署，内阁辅臣都住在朝房，给他陪伴。 随着农民军声势日益壮大，崇祯皇帝与大臣商议后，决定于八月设立“五省总理”的差使，由卢象升兼任，统辖南直隶、河南、山东、四川、湖广五省军务。 而洪承畴再度回到陕西三边总督的位置，负责围剿西北部的起义军。 等卢象升上任后，将负责围剿东南部的起义军。 卢象升接到任命后，向朝廷呈上“平寇十要”：一办饷、二筹兵、三用人、四任将、五设险、六定功罪、七明分合、八专责成、九以民攻贼、十以贼攻贼。 之后又奏“三大机宜”：剿荡大局、兵饷全筹、督理专力。 “平寇十要”和“三大机宜”都颇得崇祯皇帝认可，朝廷也进行了采纳。 为了加快剿贼的进度，崇祯皇帝终于决定尽快与王毅完成火器交易之事。 与大臣商议这件事时，只要没有确定下来，崇祯皇帝就将时间延续至深夜，他自己则可以休息。 大臣要至深夜才能回，大清早又要参加朝会，昼夜都难有休息时间。 连续半月都是如此，大臣们终于是抗不住了，私下一番商议之后，决定一起承担，纷纷同意与王毅交易火器之事。 在八月上旬，崇祯皇帝的旨意，终于送来了护民城！ 第297章 接收延安府和宁夏三卫 从漠南蒙古巡视回来后，王承恩便得知了崇祯皇帝的旨意，他立即与王毅会面，告知朝廷已经同意了火器交易之事。 于是，王毅立即安排报刊专门加印一期《护民周报》，将与朝廷交易火器的事情完完整整的编辑成文章，然后第一时间就发布了出去。 紧接着，他又让军工作坊准备足够数量的火铳和火炮，并安排一万护民军护送往京城。 以如今军工作坊的生产力，就是现造也能在半个月内完成，毕竟军工作坊的工匠数量，已经达到了近万人，在生产工艺上也推陈出新数代了。 所以，军民府拿出一千门红衣大炮的数量，根本不在话下。 而且，军工作坊如今用上了蒸汽机为动力，所能生产的最新式大炮，管壁薄，重量轻，但安全性、耐用性等，都要超过铁模铸炮法制造出来的大炮。 护民军装备的最新式大炮，带有十二条膛线，而子炮弹不仅有球形实心弹，还有锥形开花弹。 与大明的开花弹技术不同，军工作坊生产的开花弹，是利用坠地的力量，使锥形炮弹前端的软金属变形，炮弹内的燧石发生碰撞，引燃炮弹内的火药，然后发生爆炸开花。 当然，这种方式的引爆，哑弹率最高可达到两成以上。 交易出去的大炮，当然是护民军换装下来的、无膛线的红夷大炮。 大明官军和官员，开始从延安府和宁夏三卫撤出，王毅调遣护民军进入两地接管防务，开始清扫起义军和山贼土匪。 同时，王毅还从军民府和地方上抽调官员，前往两地管理。 延安府和宁夏三卫，有王毅派遣的护民军和官员入驻后，很快就稳定了局面。 而随着军民府大量的救济粮进入两地，民心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对于延安府和宁夏三卫归入军民府管辖，最不乐意的，当属那些乡绅地主，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着大量的上等田地。 而军民府的政策之一就是均田分地，每个人得到的土地是固定的，且不允许田地买卖。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地主老爷们，将成为平民百姓一样的身份，需要自个在地里刨食。 还有，他们隐匿的人口，也将全部登记在册，用军民府的话来说那就是解放。 这些乡绅地主在得知他们归入军民府管辖之后，纷纷咒骂朝廷，怒斥崇祯皇帝昏庸无德，竟然将他们推进军民府这个火坑当中。 骂归骂，但他们还是希望紧跟着朝廷的脚步，一些看得透彻的人，第一时间将能带走的财产，转移到大明其他地方去，以免落得个地无财消的局面。 还有一些看不清形势的人，竟然联合起来，找军民府的官员进行谈判，希望军民府不要强收他们的田地，他们愿意低价出售给军民府。 不过，军民府有自己的规定，不可能购买这些人的田地，直接给出了一个将田地交出的期限，不然就以叛乱罪处理。 这些乡绅地主们，可是听说过军民府处理类似的事件，没有人敢违逆军民府，不然护民军的火铳可不长眼睛。 于是，大半的乡绅地主都想着将能带走的财产转移，而军民府并没有制止。 然而，这些乡绅地主有些想当然了！ 如今的陕西，可不是一个太平地，李自成部的起义军，在陕西可是声势浩大，面对这些肥羊怎么可能放过？ 一开始，起义军还只是无意间抓到了几个带着家财出逃的乡绅地主，待问出实情后，李自成部起义军，便专门堵在延安府和宁夏三卫外。 从延安府和宁夏三卫出来的道路，都有起义军埋伏，一些山贼土匪也参与进来，希望分的一杯羹。 出现这种情况，还没来得及出逃的乡绅地主，一下子就老实了。 他们留在军民府治下，还能保住一条命，可一旦出去被起义军抓到，那基本就是人财两失了。 这些乡绅地主很快就有人想通了，那就是留在军民府治下，他们手中的钱财，完全可以在军民府治下盘店做生意。 毕竟，军民府可不会强抢他们手中的钱财，反而会保护所有人的权益，只要服从军民府的统治即可。 军民府接管延安府和宁夏三卫，最难管理的当属那些大家族，所以除了将成年者分户出去，还会将之分散到各地安置。 之前在米脂县，由于大家族分户后，没有分散安置，就出现过家族式械斗的情况，打死打伤上百人，起因只是口头上的交恶。 在军民府控制了延安府和宁夏三卫之后，王毅带着矿产勘探队，第一时间来到了延安府的延长县。 根据北宋科学家沈括著作的《??梦溪笔谈》??，其中就记录了在延安、延长县一带有石油资源，且属于浅表石油。 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确定了石油的名称！ 沈括还亲自考察了这些地区的石油资源，科学地预见石油后必大行于世。 之后，??沈括第一次用石油制成石油炭黑，且??建议用石油炭黑取代过去用松木、??桐木炭黑来制墨，从而??节省林木资源。 延长县有石油资源，也是王毅点名要延安府的原因之一。 如今王徵和梁宇已经组建团队，开始研究内燃机技术，虽说暂时使用木材为燃料，但以后还是要走向石化燃料的。 从后世的发展过程来看，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所以，现在开始研究石油的开采和精炼技术，是十分有必要的。??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勘探，终于确定了油田的具体位置，关于石油研究的项目，也被格物院提上了日程。 宁夏三卫也有重要的资源，那就是盐湖，在唐代是十八大盐池之一。 大明盐湖东南建立了盐池城，并生产食盐。 所以，军民府接收的延安府和宁夏三卫，都是有天然的矿产资源的。 不过，大明朝廷在天然矿产资源上，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利益，反而是富裕了地方上的官员和商人，尤其是崇祯年间。 这次与朝廷的火器交易，军民府可不单单是增加的地盘，在各类资源上，也是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而护民军将火器运到京师之后，崇祯皇帝也非常的开心！ 第298章 崇祯皇帝的小心思 “皇爷，老奴回来了！” 王承恩迈着紧凑的步伐，走向乾清宫，脸上带着兴奋，口中呼喊着。 崇祯皇帝听到殿外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兴奋的笑容。 他立即从龙椅上站起来，想要走出去看一看，但想到自己是天子，没道理去迎接一个奴婢，便在殿内等待着王承恩进来。 王承恩进入殿中，看到那尊贵和熟悉的面孔，他立即拜下：“老奴恭请圣安，吾皇万岁！” 崇祯皇帝见状，连忙问道：“大伴，你可算回来了，起来说话，事情办的如何？” 王承恩站起身来，恭敬的回道：“回皇爷，一万两千把火铳，一千门红衣大炮，以及火药弹丸等，都已经带回来了，就在京城之外，还请皇爷派人接收！” 在没有皇帝的允许，外地的大军是不允许进入京城的，所以护民军只能在城外驻扎，等待皇帝派人接收那些火器。 崇祯皇帝闻言，脸上浮现喜色，连忙对着门外的小黄门道：“传旨曹变蛟，让他带人在城外候着！” 曹变蛟是王毅给崇祯皇帝提出神机营主将人选之一，崇祯皇帝一番抉择下，最终选择了曹变蛟。 毕竟，孙传庭和卢象升都是围剿起义军的不二人选，且身居高职。 崇祯皇帝又看另一个小黄门，道：“来人，准备车驾，朕要出宫亲自去看看！” 半个时辰后，车驾准备完毕，大汉将军、锦衣卫等亲卫也集结完毕。 崇祯皇帝登上了车驾，在亲卫的保护下，出了皇宫。 很快，崇祯皇帝一行人便来到了城外，看到了城外候着的曹变蛟和神机营新招募的士兵，远处数里便是护民军的驻扎之地。 崇祯皇帝看向王承恩，问道：“大伴，这次护送火器前来的护民军将领是谁？” 王承恩连忙回道：“回皇爷，是王毅的师弟黄九！” “是他呀！”崇祯皇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年轻的身影，只是多年未见，容貌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他还记得崇祯二年之时，护民军在左安门将皇太极打得狼狈而逃的场景，黄九跟随在王毅身边，作战英勇，当真是少年英雄。 崇祯皇帝略微思索，便道：“大伴，传旨让黄九过来商谈火器交接事宜！” “是，皇爷！”王承恩连忙带人去了。 没过多久，黄九一人单独跟随王承恩等人来到城门外。 黄九对着崇祯皇帝行礼：“末将黄九，见过皇帝陛下！” 护民军明面上还是大明的军队，所以他被王毅特意交代过，见到皇帝，该有的礼仪不能少。 “不必多礼！”崇祯皇帝笑着抬了抬手。 待黄九站起身，崇祯皇帝便开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相比于上一次见面，黄九脸上的稚嫩已经褪去，更显阳光和坚毅，高大强壮的身躯穿上鱼鳞甲，显得非常威武。 黄九对着崇祯皇帝拱手，道：“陛下，我军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进行交接！” 崇祯皇帝点头，目光看向曹变蛟，道：“变蛟，你带人去交接吧！” “是，陛下！”曹变蛟拱手答应一声，便带着神机营的士兵去进行交接工作了。 崇祯皇帝目光重新落到黄九的身上，道：“黄将军，这几年过的可还好？可有成婚啊？” 黄九恭敬的拱手回道：“多谢陛下挂念，末将近来都好，去年已经成婚，今年得了一子！” 在师傅和师娘的帮助下，他去年将心爱的姜薇姑娘娶进门，今年成功的诞下一子。 “那就恭喜黄将军了！”崇祯皇帝脸上虽然笑着，但心中却是有些失望，他还想着通过赐婚的手段，尝试拉拢黄九。 毕竟，护民军已经成了其后，且上下铁板一块，对大明来说是潜在的威胁，而朝廷根本无法插手其中。 所以，崇祯皇帝想着拉拢护民军的将领，从而分化护民军，让护民军实力减弱。 “多谢陛下圣言恭贺！”黄九对崇祯皇帝行大礼，毕竟人家天子都亲口恭贺了。 “无需如此，快快平身！”崇祯皇帝抬手示意，然后开口问道：“黄将军，不知会有少人留下来帮助朝廷练兵？” 黄九站起身来，然后拱手回道：“回陛下，为体现对此事的重视，师兄特意让我带领一个百户队留下！”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陛下放心，师兄特意交代过，让我们不留余力的帮助朝廷练兵三月！” 崇祯皇帝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他刚才之所以那般问，就是担心留下帮助训练的人，会有不尽力的情况，从而导致发挥不出火器的威力来。 那些火器，可是他用延安府和宁夏三卫换来的，这可关系到能否防住后金的火器军，甚至关系到能否拯救大明。 现在已经得到了护民军的火器，只要仿造成功，以后火器将不会缺。 而再得到护民军的训练之法，那大明就能训练出更多强大的火器军来。 最让崇祯皇帝开心的，是黄九要留在京城三个月，这三个月他还是有机会将黄九争取到朝廷这边来的。 黄九想了想，道：“陛下，到时军队的训练强度很大，所以陛下要做足准备，至少伙食要跟上！” 崇祯皇帝点头，道：“没问题！” 在他看来，一万多人的吃食，朝廷还是能供给的，无非还要隔三差五的提供一些肉食罢了。 王承恩见状，连忙上前，在崇祯皇帝耳边低语，告知在护民军营地中，亲眼看到的护民军训练和伙食。 崇祯皇帝听完王承恩的话，面色不由得一僵，没想到护民军的训练强度竟然如此之大。 每日三操，体能消耗极大，若没有足够好的吃食，士兵是绝对抗不住的，护民军就是每餐都有肉食，且任凭士兵吃，只要不浪费就行。 他这才明白，护民军的强大，绝对不是偶然，也不是王毅多谋善策，而是实实在在训练出来的，哪怕中庸的将领带领护民军，也能建立奇功。 思及此处，崇祯皇帝心下一狠，道：“黄将军，你到时列个清单出来，朕一定全力满足！” “是，陛下！”黄九拱手回应。 几人说话间，曹变蛟带领神机营新兵，押送着大批的火器，出现在了崇祯皇帝等人的视线中！ 第299章 曹变蛟表忠心 京师城门外，崇祯皇帝看着那一辆辆马车被神机营新兵驱赶而来，脸上逐渐浮现期待之色。 这可是他用延安府和宁夏三卫的地盘换来的，弥足珍贵。 自他接手大明江山以来，就立志要做中兴之主，劳心焦思的想要中兴大明。 因此，他效仿太祖，恢复了每日的朝会，兢兢业业的处理政务。 为了支援前线，他还推崇节俭，缩减宫内开支，将节省下来的银钱，用于给将士们发饷。 然而，他做出了这么多，可大明却丝毫没有变好的迹象，反而每况愈下，各地百姓高举反旗，将大明闹得千疮百孔，民不聊生。 如今的大明，内有流贼肆虐，外有强敌环伺，可谓是到了王朝最为危险的时刻。 他每日为此忧心忡忡，做梦都想让大明恢复往日的荣光。 贵为天子的他，如今虽然才二十四岁的年纪，两鬓却已经斑白，额上也有了皱纹，即便是说他有四十二岁，只怕也没有人会不信。 就因为如今的大明已经到了危难时刻，他才同意用延安府和宁夏三卫，来与王毅换火器。 他对这些火器寄以厚望，希望用这些火器组建强军，扭转大明现在的局面。 曹变蛟快步来到崇祯皇帝的面前，行礼道：“陛下，火器已经交接完毕，数量不曾短缺！”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道：“让人直接送到神机营，好生看管，你与朕同行！” “是，陛下！”曹变蛟立即下去吩咐一番，然后才回到皇帝的身边。 崇祯皇帝开口道：“变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黄九黄将军，现为延绥中路指挥使！” 曹变蛟立即打量黄九，见后者身形如他一般高大，精壮威武，满身英气，一看就是条好汉子。 当即，曹变蛟立即拱手见礼，道：“原来是黄将军，久仰久仰！” 在己巳之变时，他就听说过黄九的名字，也知道黄九是王毅身边的亲卫头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崇祯皇帝又连忙给黄九介绍，道：“这位是曹变蛟，如今是神机营的主帅！” 黄九闻言，微微一怔，连忙拱手见礼，道：“原来是曹将军，我时常听师兄提起曹将军和曹将军的伯父，说曹将军叔侄二人乃是大英雄！” 在他来京师之前，他就知道神机营的主将是曹变蛟，因此特意向王毅打听了曹变蛟此人，因而得知曹变蛟叔侄之前的事迹。 谈话之际，他明显能感觉得到，王毅对曹变蛟此人是非常欣赏与崇敬的，甚至直言曹变蛟此人有勇有谋，更是勇冠三军。 以他对王毅的了解，能被王毅这般欣赏的人不多，孙承宗、袁崇焕、卢象升三人位列其中。 曹变蛟能被王毅高度评价，这就说明曹变蛟不是一般的人物。 而曹文诏此人，也是有本事的，早年跟随熊廷弼、孙承宗在辽东立下不少功劳，之后又因功累升为总兵。 不过，在今年六月的时候，率部追击李自成等部农民军，至真宁湫头镇中伏陷入重围，最终落得个兵败自杀的下场。 别看他们这些护民军将领如今名头在外，可实际上都是完全沾了王毅的光，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不然的话，别说干出一番事业了，就是能不能活到现在，那都是一个未知数。 听到提及自己的伯父，曹文诏脸上浮现哀伤之色，自他参军以来，就时常跟在伯父的身边，听从伯父的谆谆教导，才有了现在的他。 崇祯皇帝见状，连忙说道：“变蛟，你伯父是为大明战死，劳苦功高，朕绝不会亏待！” 说着，他看向王承恩，道：“大伴，回去拟旨，追赠曹文诏为太子太保、左都督，赐予祭葬的恤典，让其子孙世袭锦衣指挥佥事的官职，命有司为他立庙，每年春秋两季予以祭奠。” “是，皇爷！”王承恩将事情记下。 曹变蛟闻言，感激涕零，连忙拜谢道：“微臣替伯父谢陛下隆恩！” 崇祯皇帝连忙将曹变蛟扶起，道：“文诏将军以身殉国，乃是英雄，变蛟节哀！” 曹文诏愈发感动，道：“臣誓死效忠陛下！” 见到这一幕，黄九暗暗佩服皇帝的手段，这一番操作下来，曹变蛟还能不誓死效忠么？ 崇祯皇帝满意的点点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神机营看看！” 说完，崇祯皇帝便上了马车，仪仗队在前开道，亲卫在左右层层护卫。 曹变蛟和黄九等人，也立即跟着进城。 很快，众人来到了神机营的营地。 崇祯皇帝在亲卫的保护下，来到了一辆绿布盖着的马车旁。 “掀开！”崇祯皇帝招呼一声。 曹变蛟立即上前，将马车上的绿布掀开，露出了一个大型的箱体。 将箱体打开，一排排漆黑的燧发火铳，陈列在防磕碰的稻草之上。 崇祯皇帝上前，拿起一杆燧发火铳，手上顿时传来沉重之感，这说明火铳使用的都是真材实料，绝对没有糊弄。 他仔细端详起来，发现手中的火铳做工精细，一看就知道是精品中的精品，接连换了几杆燧发火铳观察，做工都是一样。 这不由得让崇祯皇帝好奇起来，护民军的火器到底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就好似出自同一工匠之手，还这般的精良。 “竖靶！”崇祯皇帝拿出火铳跃跃欲试。 众人一看就知道皇帝是想要亲自试射火铳。 王承恩倒不意外，可曹变蛟却是面色一变，急忙道：“陛下，火铳危险，万一伤了龙体，那可就是臣等罪过了，还是由臣来试射吧！” 他可知道火铳的危险性，尤其是明军手中的那些火铳，经常出现炸膛的情况，导致士兵宁愿使用三眼铳，也不愿意使用火绳铳。 若皇帝试射火铳时，出现炸膛的情况，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说不定他们这些人都要掉脑袋。 崇祯皇帝闻言，也有些犹豫起来，目光看向黄九。 感受到皇帝的目光，黄九刚要移步上前，王承恩却是抢先一步上前。 王承恩自信满满的开口，道：“曹将军不必担心，这些火铳乃是精品，断无炸膛的危险！” 他在护民军的军营，就试射过这种火铳，哪怕添加的火药翻倍，火铳也没有出现炸膛的情况，所以非常信任这些火铳的安全性。 听到王承恩的话，崇祯皇帝的犹豫消失，他可是非常了解王承恩的，对他这个皇帝非常忠心。 既然王承恩敢这般说，那就说明一定不会有危险。 当即，崇祯皇帝对曹变蛟说道：“无碍，朕会小心的！” 说完，崇祯皇帝开始在黄九的指导下，开始装填火铳…… 第300章 皇帝试射火器 在黄九的指导下，崇祯皇帝很快就明白了燧发火铳的装填过程，虽然装填动作生疏，但也有模有样。 “护民军使用的火药都是这种颗粒状的么？”崇祯皇帝问道。 见到颗粒火药，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大明早已经出现了颗粒火药。 例如，??赵士桢在《??神器谱》??中强调，??火药的颗粒要细而均匀，??只有细小的颗粒才能被用于火器中，??以确保火药能够更好地发挥作用。 只不过，因为科学认知有限，所以并没有对颗粒火药进行更深度的探索和实践。 当然，大明朝政的腐朽和重文轻武的政策，以及中期对外用兵的减少，也是关键因素，才使得火器的生存空间和发展，受到了较大的限制。 黄九闻言，回答道：“陛下，同重量下，颗粒火药的威力会更强，因为燃烧更充分和迅速，通常不会有因粉末火药装填太紧实而点不燃，或装填太松威力不足的情况！” 崇祯皇帝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继续进行装填动作，??崇祯皇帝在政务之余，会去训练马术、弓箭、火器这些，所以对火器的了解并不陌生。 尤其是后金组建了全火器军队之后，他对火器愈发的上心，还特意让工匠打造了几把精良的火绳铳，以供他闲暇时打靶训练。 燧发火铳装填好后，崇祯皇帝将火铳端了起来。 黄九见崇祯皇帝的端铳的姿势不对，连忙指正：“陛下，将铳托抵在肩部，脸部靠向铳托，身体微微前倾，用视线将照门、准星、目标连成一线……” 在黄九的指点下，崇祯皇帝照做，动作变得标准起来，俨然就是一名合格的士兵。 崇祯皇帝端着火铳，瞄准百米外的标靶，同时调整自己呼吸变得平缓。 待状态稳定之后，崇祯皇帝扣下了扳机，夹着燧石的龙头，猛然的击向划片，将火药池盖顶起的同时，摩擦出大量的火星。 火星落入火药池中，火药池中的火药爆燃，高温火焰通过传火孔，将火铳内的火药引燃，高温高压瞬间产生，将弹丸推出铳膛。 “砰！” 随着一声暴鸣，崇祯皇帝的肩部向后震了一下。 同时，铳口喷出火舌和硝烟，一颗弹丸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跨越了铳口与标靶之间的距离。 “啪！” 弹丸击中木耙，木屑飞溅。 “皇爷，您太厉害了，第一发就中靶了！”王承恩兴奋的叫嚷了起来。 曹变蛟也忍不住的夸赞：“陛下的铳法当真了得！” 崇祯皇帝也是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手中的燧发火铳，愈发的喜欢起来。 他继续装填火铳，先后连续打响了五次。 崇祯皇帝放下火铳，道：“取靶来！” 皇帝发话，很快就有士兵去将标靶拿到崇祯皇帝的面前。 “皇爷了不得，五发全中！”王承恩在一旁开心的赞道。 曹变蛟看着标靶上的五个弹孔，也兴奋的开口，道：“陛下，虽然五发弹丸打在了标靶的边缘，但依旧能够看出这燧发火铳的不俗！” 他之前见过的火铳，命中率实在是不敢恭维，不说指东打西，但也偏离目标有些大。 所以，明军中的火铳，必须排成队列，才能发挥出火铳的杀伤力。 “不错！不错！这火铳真是不错！”崇祯皇帝看到标靶上的五个弹孔之后，也是连连称赞。 他现在才真正觉得，用延安府和宁夏三卫的地盘换来这些火器，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也不枉他得罪一批大臣敲定火器交易之事。 有了这些火器，神机营未必不能成为下一支护民军。 之后，曹变蛟也试射了五发，在百米左右的距离，也命中了四发。 他们都是第一次使用燧发火铳，却能做到命中率这般高，这足以说明火铳本身的优越性。 这种火铳，完全不是明军装备的那些火铳所能比拟的，二者相差甚远。 也难怪装备了这种火铳的护民军，会将后金打的落花流水，稳居强军的名头。 接下来，崇祯皇帝又下令开始试射燧发红衣大炮。 这次由黄九带着几名护民军士兵，对大炮进行装填。 装填完毕之后，崇祯皇帝决定亲自来激发大炮，毕竟燧发红衣大炮是用燧石点火的，拉火绳可以延长。 崇祯皇帝将拉火绳缠在手上，准备妥当之后，他猛地拉动手中的拉火绳。 拉火绳受力，牵引燧发装置，燧石猛然击向划片，顶起火药池盖的同时，摩擦出大量的火星。 火星落入火药池中，引燃火药，火焰通过传火孔，进入炮膛之内，将炮膛中的火药点燃。 炮膛内的火药剧烈燃烧，产生高温高压，将实心炮弹给猛然的推送了出去。 “轰！” 一声爆响，如同雷鸣，迅速传向四方。 炮口喷出长长的火舌和大量的烟雾。 实心炮弹从炮口飞出，以极快的初速洞穿空气，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落到了视线看不见的地方，足有数里之远。 崇祯皇帝见状，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忍不住的来到红衣大炮旁边，伸手去抚摸那漆黑的炮体。 宛若抚摸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显得小心翼翼，又那般的惜爱。 在他看来，今日得到的火器，乃是大明的希望，也是他做中兴之主的希望，他当然将之当做稀世珍宝。 对于兄终弟及的天子来说，最大的心愿便是让大明中兴，他要做那个中兴之主。 他自知自己的能力不如大明历代贤君，所以登基以来兢兢业业的治国理政。 随着大明每况愈下，他就愈发的勤政，他想做中兴之主，而非亡国之君。 所以，在护民军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便亲自给护民军赐旗，希望护民军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助他重振大明。 只可惜，王毅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对朝廷对他这个天子，都显得不够敬重，让他很难完全信任。 在没有他的准允下，护民军更是扩充到了二十万之众，这如何能不让他心生猜忌？ 不过，现在有了护民军的火器，他看到了希望。 试射完火铳和火炮之后，崇祯皇帝便回到了宫中。 没过多久，崇祯皇帝又将曹变蛟传召入宫，两人独处谈话！ 第301章 主仆谈话 崇祯皇帝回到乾清宫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走进殿内，来到龙椅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却无论如何也难以静下心来观看。 片刻之后，他有些气闷的放下了手中的奏章，站起身来，在原地来回踱步。 一旁伺候的王承恩看到这一幕，想要开口询问，可最终还是默默的低下了脑袋。 他从小就陪在崇祯皇帝的身边，对崇祯皇帝非常了解，知道崇祯皇帝此刻在忧心什么。 今日皇帝亲自试射了那些火器，知道了那些火器的威力，也推测出了护民军有多么的强大。 大明有护民军这样一支军队不被朝廷掌控，皇帝如何会不担心？ 相比于之前只是猜忌，皇帝现在又多了深深的忌惮。 崇祯皇帝停下身形，看向王承恩，言语中带着几分急切：“大伴，传曹变蛟秘密来见！” 王承恩闻言，微微一愣，他们刚刚与曹变蛟等人分开，皇帝竟然又要见曹变蛟，还是秘密召见，只怕是有要事相谈。 回过神来，王承恩一拱手，回道：“是，皇爷！” 答应一声后，王承恩立即找了个小黄门，仔细的吩咐了几句，又给了块通行令牌。 现在这个时间，皇宫已经宵禁，必须要用通行令牌才能进出皇宫。 王承恩吩咐完小黄门后，便继续伺候在皇帝的身边。 崇祯皇帝看向王承恩，道：“大伴，你去了王毅那里两次，可有看到其他更强的火铳火炮？” 王毅能将这些火器交易出来，说明交易过来的火器，已经不是王毅的底牌了。 不然的话，王毅定然会如同以前那般，将这些火器秘密严防死守，绝不可能用来交易，因为有泄露给外敌的风险。 而这也就是说，现在王毅手中还有新的火器，威力定然比交易的火器更上一层楼。 虽然他不知道王毅手中的新火器具体强到什么程度，但绝对能碾压交易过来的这些火器。 王承恩想了想，道：“皇爷，老奴去过王毅那边两次，也进入过护民军的营地，虽然看到过一些有所差别的新火铳，但并不知道那些新火铳的威力如何！” 他虽然看到了护民军的火器训练场景，但护民军新兵训练所使用的火铳，与交易给大明的火铳并无两样。 而在其他场景，只近距离接触过王毅的警卫队，警卫队所使用的火铳与交易过来的火铳有所区别，但从表面看上去，区别并没有太大。 至于警卫队手中的火铳威力如何，他还真没有亲眼见证过。 崇祯皇帝连忙追问，道：“大伴，你看到的那些新火器是什么样子的？” 王承恩回忆了一番，道：“皇爷，那警卫队使用的火铳，长度与今天见到的火铳相差无几，没有具体的比较过，但燧石激发装置在火铳的上方位置，并不是在侧方。” 他将记忆中护民军的新火铳给描述了出来，为了让皇爷更清楚的了解，他找来了一个小黄门按照他的描述给画了出来，但也只是外貌。 在王毅那里是，也曾对警卫队的火铳很好奇，还向王毅提出过借看的想法，但却被王毅拒绝了。 所以，他也没有上手仔细看过，对于一些关键性的东西并不清楚。 崇祯皇帝看完小黄门画出的新火铳外貌后，感觉并没有什么端倪，便再度向王承恩问道：“那可有见到新火炮？” 王承恩果断的摇头，道：“老奴看到的火炮，与交易过来的火炮一样！” “一样？”崇祯皇帝皱眉，脸上写满了质疑。 他可不认为王毅会有这般大度，会舍得将护民军现役的火炮交易给朝廷，一定是王毅藏拙了，除非王毅是死忠于大明的。 否则的话，大明一旦仿制成功，并大量装备军队，那护民军的火炮优势会大幅降低。 沉默良久，王承恩抬头盯着王承恩，道：“大伴，以你现在对王毅的了解，王毅反叛的可能性有多大？” 听到这话，王承恩可吓的不轻，连忙颤巍着跪地，道：“皇爷，老奴……老奴……” 崇祯皇帝见状，无奈的抬了抬手，道：“罢了，不为难你了！” 他刚才的问题，确实有些为难王承恩了，所谓人心最为难测，王承恩与王毅的接触时间不长，或许能够看清表面的东西，但如何能够看穿一个人的心？ 即便是他这个每天与朝中那些老狐狸接触的天子，也无法真正洞穿那些大臣们心中具体想些什么！ 王承恩看着苦恼的皇帝，脸上满是无奈。 他对王毅确实了解不多，但有一点却是很明白，那就是王毅有夺取大明江山的实力，但却一直没有动手。 这种情况，要么王毅对大明江山没有任何的想法，要么王毅在克制。 若是让他与皇帝互换位置，他早就会选择大胆的重用王毅，先将大明内外的敌人清扫一空。 反正大明的情况，也等于是汪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海浪倾覆。 大明既要防备后金，又要围剿义军，还要担心护民军是否忠心，倒不如将前两者解决掉。 至于之后，那就看王毅是什么态度了。 若是王毅从始至终就有反叛大明心思，他们现在如何担心都是没用的，早晚要面对。 而将后金和义军解决后，大明也可以全心全意的面对护民军，到时举全国之力殊死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此时，崇祯皇帝也在后悔。 己巳之变后，王承恩曾在他身边隐晦的提及过，让他重用王毅对付大明内外的敌人，但他这个皇帝没有重视。 若是在护民军只有万余人之时，就让护民军东征西讨，大明趁机做好准备，即便是用上一些不光彩的手段，那赢面绝对很大，不会像现在这般无力。 如今护民军有二十万之众，即便是大明加上周边所有的势力，只怕也没有什么赢面。 而且，王毅现在手中的地盘，比后金都要多，战略纵深就不说了，在钱粮和各种资源上，也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 即便大明有百万的全火器军队，王毅也能无惧。 最近他可收到了情报，王毅拿到延安府和宁夏三卫后，准备再度扩军，实力会进一步的加强。 就在崇祯皇帝和王承恩思忖之际，小黄门轻手轻脚的走进殿内，禀报道：“禀报皇爷，曹将军到了，就在门外候着！” 第302章 君臣密谈 殿内突然响起小黄门的声音，将崇祯皇帝和王承恩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宣！”崇祯皇帝吐出一个字。 紧接着，崇祯皇帝看向王承恩，道：“大伴，准备好椅子、茶水、糕点，然后你亲自在外守着，不要让人靠近！” “是，皇爷！”王承恩连忙拱手，应了一声。 然后，王承恩吩咐太监宫女将皇爷的要求办好，最后带着一众太监宫女出去，并对周围进行清场。 曹变蛟进入殿内，对着崇祯皇帝跪拜行礼：“臣曹变蛟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变蛟，不必多礼！”崇祯皇太抬手示意，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座位，道：“坐下说吧！” “多谢陛下！”曹变蛟起身，来到座位坐下，只屁股挨着座位边缘。 崇祯皇帝率先进入话题，道：“变蛟，今日看到那些火器，你有何感想？” 曹变蛟闻言，略微思索，说道：“回陛下，微臣通过那些火器，能够看到护民军，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在今日之前，他想象不到火器会有如此威力，今日亲眼看到之后，才明白自己的眼界太小了。 而王毅能将那些火器交易出来，就说明护民军现在装备的火器要更加强大。 听到曹变蛟的回答，崇祯皇帝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变蛟，若王毅反叛，大明该如何应对？” “这……”曹变蛟被问的语塞。 他只是个带兵的将军，从战争的角度来说，面对比想象中还要强大的护民军，即便他手握装备有今日所见火器的百万大军，也没有丝毫把握取得胜利。 何况，他现在还没有指挥全火器军队的经验，心中对全火器军作战所需战术策略，也没有什么章程。 见曹变蛟的反应，崇祯皇帝没有丝毫的意外，轻叹一声，道：“唉！大明真是多灾多难啊！” 他立志做中兴之主，不料随时可能成为亡国之君，当真是世事无常！ 曹变蛟深感认同，大明不仅连年天灾，还内忧外患，更有护民军悬在大明的头上，可不就是多灾多难吗？ 护民军如此之强，简直比戚家军还要可怕！ 沉默片刻之后，曹变蛟开口说道：“陛下，微臣虽然不想承认，但要正面战胜护民军，无异于登天，除非在火器上占据优势，人海战术是不行的！” 崇祯皇帝点头，道：“是啊，己巳之变，护民军三千来人，就接连将后金打得溃败，阵亡数万人，对上护民军，人再多也只是添油战术！” 曹变蛟想了想，道：“陛下，能不能从护民军内部瓦解？” 崇祯皇帝看向曹变蛟，道：“变蛟，你的意思是暗中拉拢王毅的部下？” 曹变蛟点头，道：“一是拉拢，二是让他们内部矛盾，只要护民军内部发生火并，那朝廷就能从中获益！” “要让护民军内部矛盾，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倒是可以尝试拉拢王毅的部下！”崇祯皇帝说道。 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将人手安排到护民军的内部去。 即便他们的人手，成为了护民军的士兵，也很快会被清查出来，然后送去挖矿修路！ 据他猜测，王毅手上有一张非常厉害的情报网。 就算有侥幸逃过清查的，也会被王毅弄出来的那个思想同化，从而真正成为护民军的一员。 自从《护民周报》刊发以来，他就没有落下一期，知道王毅弄出来的思想有多么厉害，一些时候连他都会有认同感。 若他不是大明天子，有着朱家江山这个重担压在身上，且生活优渥，只怕他早已去投靠王毅了。 所以，他才说可以尝试拉拢王毅的部下，只要他们给的够多，绝对能拉拢思想不够坚定的人。 曹变蛟闻言，连忙说道：“陛下，神机营训练期间，正好是我们的机会！” 虽然挖墙角的事情不够光彩，但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 王毅对朝廷不敬重，护民军多达二十万之众，即便是寻常的军队，威胁也不是一般的大，何况是第一强军。 若他能让黄九等人倒向朝廷，那说不定能知晓护民军的全部秘密，从而打造出一支和护民军一样的强军来。 崇祯皇帝点头，道：“这也是朕这么晚传召你前来的原因！” 曹变蛟微微一怔，没想到皇帝已经有了打算，随即问道：“陛下要微臣怎么做？” 崇祯皇帝想了想，道：“变蛟，在神机营训练之余，你要多与黄九等人接触，喝酒聚会也好，烟花柳巷之地也罢，定要将关系处好。 同时，朕也会让王承恩时不时的送些赏赐给他们！ 双管齐下，没道理瓦解不了他们的思想！” 这是他一直阅读《护民周报》后，想出应对王毅那个思想的办法，那就是先让其尝到甜头，然后荣华富贵砸过去。 他就不信护民军每个人，都能做到视金钱如粪土！ 闻言，曹变蛟看了一眼崇祯皇帝，连忙拱手答应：“请陛下放心，微臣明白怎么做了！”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道：“变蛟，此事若成，朕许诺你一个世袭爵位！” 听到“世袭爵位”几字，曹变蛟神色一变，连忙表态：“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助陛下完成此事！” 从皇帝许诺世袭爵位来看，就知道皇帝对这件事有多么的重视了。 崇祯皇帝对曹变蛟的态度，很是满意，若是王毅能这般该有多好？ 那样大明就能有二十万强军，足以横扫大明内外一切敌，他成为中兴之主也指日可待，甚至让大明远迈汉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顿了顿，崇祯皇帝提醒道：“变蛟，虽说尽力而为，但也不可做的太过！” 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让王毅爆发怒火，那对大明绝对是灾难性的！ 事情谈到这里，也是就差不多结束了。 崇祯皇帝对着门外喊了一声，道：“大伴，将朕收藏的那些报刊拿来！” 守在门外的王承恩，听到皇帝的话后，推门进来，然后从书房中抱出厚厚一摞报刊，来到曹变蛟的身边。 崇祯皇帝看向曹变蛟，道：“这些是王毅弄出来的报刊，你拿回去研读，或许能帮到你，切记不要被里面的思想所影响，退下吧！” “是，陛下！”曹变蛟答应一声，然后从王承恩手中接过一摞报刊，退了出去。 崇祯皇帝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曹变蛟，喃喃道：“变蛟，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第303章 后宫来谢恩 乾清宫内，崇祯皇帝看着门外的夜色发呆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的回过神来。 看着桌案上的奏章，崇祯皇帝却是罕见的没有批阅的动力，实在是被今日所见的那些火器，给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一时之间，心神无法宁静下来，脑海中不断闪现王毅和护民军大败后金的画面。 这一幕，被王承恩看在眼中，他明白皇爷此刻内心的想法。 不多时，一个小黄门轻手轻脚的进来，王承恩连忙对小黄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黄门见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来到王承恩的身边，在王承恩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王承恩才摆手让小黄门离开。 没有心思批阅奏章的崇祯皇帝，两眼余光注意到了王承恩与小黄门的动作，见小黄门离开之后，便开口说道：“大伴，有何事啊？” 听到皇爷出声询问，王承恩连忙回道：“皇爷，是皇后娘娘和诸位贵人带着皇子公主来了，说是特意前来谢恩，还有懿安皇后！” 他这次从陕西回来，同样带了不少新奇的东西，在出皇宫之前，皇爷便让他吩咐人将东西，赏赐给了后宫各位贵人。 因为国内起义军四起，所以王毅治下的新奇东西，在京城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商人不敢冒险将货物运送过来。 由于白天皇爷出宫了，所以这些后宫贵人们没有谢恩的机会，如今皇爷回来，后宫贵人们自然会过来谢恩。 崇祯皇帝闻言，想了想，便道：“让她们都进来吧！” 他现在没有处理政务的心思，正好与后宫妃子们见上一见。 平日里，他起早贪黑的处理国事，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与后宫妃子们相聚一起。 “是，皇爷！”王承恩答应一声，亲自出去将后宫贵人们迎进来。 周皇后领头，懿安皇后张嫣及几位贵人对着崇祯皇帝行礼，各种言语感谢皇恩。 崇祯皇帝见妃子们和皇嫂谢恩完毕，便点了点头，道：“你们既然来了，正好陪朕说说话！” 王承恩听到这些，立即让宫女太监搬来座椅，奉上糕点茶水。 崇祯皇帝看向皇太子朱慈烺，脸上浮现笑容，道：“慈烺，到父皇身边来！” 闻言，周皇后牵着朱慈烺来到崇祯皇帝的身边。 六岁半的朱慈烺，连忙撒开周皇后的手，迅速来到崇祯皇帝的身边，然后直接扯着龙袍爬到了崇祯皇帝的腿上坐下。 朱慈烺看着崇祯皇帝，用稚嫩的声音开口，道：“父皇，您的白发又多了，脸上皱纹也多了，父皇太劳累了，慈烺心疼！” 听到这些，崇祯皇帝心下十分感动，眼中有泪打转。 殿内周皇后等人闻言，也是默默的垂下了头，感觉鼻子发酸。 她们都知道崇祯皇帝又多么的勤政，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为大明劳心伤神。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算崇祯皇帝是铁打的，也抗不住这般的辛苦与劳累。 崇祯皇帝在朱慈烺的脸蛋上轻轻的捏了捏，强笑着说道：“父皇无碍，等父皇将大明治理的天下太平，以后就不会这般累了！” 说着，他看向旁边站着的周皇后，道：“皇后，就坐到朕身边！” 刚才朱慈烺能说出那般话来，说明周皇后将朱慈烺教导的很好。 “是，陛下！”周皇后答应。 王承恩连忙将椅子搬到皇帝旁边摆好，周皇后也果断的坐了下来。 崇祯皇帝又看向张皇后等人，道：“皇嫂，你们也坐吧，都是一家人，礼节这些都免了！” “谢陛下！”懿安皇后张嫣等人行礼相谢，然后大方的落座。 这一众女人，每一个都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存在，尤其是懿安皇后张嫣，美丽更胜崇祯皇帝的妃子们，就是周皇后也有所不及。 懿安皇后张嫣面庞丰秀，眼似秋波，红唇若朱樱，鼻如悬胆，皓齿细洁。非常美丽，在历史上被称为五大艳后之一。 崇祯皇帝目光看向懿安皇后，道：“皇嫂，大伴带回来的东西，可还喜欢？” 他对于这位皇嫂张嫣，可是非常敬重的，平日里的用度，他宁愿少了周皇后的，也不会短缺他这位皇嫂。 在他的皇兄天启皇帝驾崩前，皇嫂张嫣可是极力主张将皇位传于他，这几年也非常支持他。 他只恨自己没有将大明治理好，愧对皇兄和皇嫂寄予的厚望。 懿安皇后张嫣闻言，微微一礼，笑着回道：“回皇帝，哀家很喜欢，就是不知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崇祯皇帝赏赐给她的东西很多，有香水、肥皂等物，上次王承恩也带回了这些东西，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心下难免好奇。 殿内其他人闻言，眼中也是浮现了好奇。 崇祯皇帝见众人模样，便将目光看向了王承恩，道：“大伴，你可知道？” 王承恩连忙拱手，道：“皇爷，老奴只知道带回来的很多东西，都是王毅弄出来的，并不知道如何制作的！” 闻言，懿安皇后张嫣连忙问道：“可是那个护民军主将王毅？他怎么会想着制作女子用的物件来？” 她虽然身在皇宫，但对大明的很多事情都知晓一些，所以知道护民军主将王毅。 王承恩对着懿安皇后拱手，道：“回懿安娘娘，正是护民军主将王毅，老奴听说王毅弄出这些稀奇之物，是为了百姓能有做工养家的活计！” 懿安皇后张嫣兴致更浓，道：“这么说，那王毅还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王承恩点头，拱手回道：“回懿安娘娘的话，那王毅对百姓确实非常好，至于是不是好官……” 说着，他止住言语，目光看了崇祯皇帝一眼，道：“老奴不敢妄言！” 见王承恩如此，懿安皇后张嫣立即洞悉了一些事情，只怕又是崇祯皇帝多疑的性子在作怪了。 不过，她毕竟是先帝的皇后，不好在现任皇帝面前多说什么，且后宫不得干政。 崇祯皇帝觉得有必要解释一番，道：“皇嫂有所不知，那王毅虽然爱民如子，可对朝廷却不够敬重，他手握二十万强军，却忠奸难辨，朕甚为忌惮！” 懿安皇后闻言，明白了崇祯皇帝的苦衷，道：“皇帝的担心是有必要的！” 她知道，这种情况，换做任何一个皇帝，只怕都会对王毅产生猜忌。 于是，懿安皇后转移话题，对王承恩问道：“王公公，除了你带回来的，那王毅可还制作了其他稀奇之物？” 第304章 懿安皇后成为科技迷 第304章王承恩所见的军民府治下 听到懿安皇后的问话，王承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崇祯皇帝。 感受到王承恩的目光，崇祯皇帝说道：“大伴，既然皇嫂感兴趣，那你便仔细说说在王毅那边的所见所闻！” 他虽然从每一期的《护民周报》上，了解了不少王毅治下的情况，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一些更详细的东西并不知道。 所以，也对懿安皇后的问题，他也很是感兴趣，想要听听王承恩会怎么说。 得到皇帝的首肯，王承恩这才对着懿安皇后拱手，说道：“回懿安娘娘，若说老奴此行所见最为稀奇之物，当属蒸汽火车！” 听到王承恩如此推崇一件事物，懿安皇后张嫣连忙问道：“蒸汽火车？既然带有‘车’字，可是与马车一样，能够载人载物？” 王承恩连忙点头，道：“回懿安娘娘，蒸汽火车的确可以载人载物，一次性可载千人以上，最大载重上百吨，每吨是两千斤左右！” “多少？！”懿安皇后被惊到了，满脸难以置信。 据她所知，一辆马车最多也就拉动两千斤左右的货物，这还是马匹和路况极好的情况下，若是稍有坑洼的道路，马车的拉货能力可要直接减半。 屋内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王承恩所言。 崇祯皇帝开口解释：“皇嫂，大伴所言不假！”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护民周报》上有关于蒸汽火车的介绍。 之前他还持有怀疑的态度，可听到王承恩所言之后，便彻底的相信了，因为他对王承恩非常了解，断然不可能以谎言欺骗他们。 听到崇祯皇帝出言作证，懿安皇后等人也都暂且相信了。 朱慈烺坐在崇祯皇帝的腿上，目光看向王承恩，稚嫩的声音问道：“王公公，蒸汽火车能载千人，那需要多少马匹来拉动呀？” 众人听到皇太子发问，也是好奇的将目光看向王承恩。 王承恩连忙说道：“回皇太子殿下，蒸汽火车并不需要马匹拉动，也不需要其他畜力，只需往蒸汽机内添加煤炭即可，煤炭也称为石涅、石炭等！” “不需要任何畜力吗？”懿安皇后提出质疑，道：“那蒸汽机又是何物？” 她很难想象，在不需要任何畜力的情况下，如何能一次性拉动上千人或者上百吨重量，莫不是使用了仙家手段？ “额……这……” 王承恩一下被问懵了，想了想，说道：“懿安娘娘，我也不知道其中关键，只听王毅说过，那蒸汽机就是烧开水！” 崇祯皇帝对此了解一些，便开口说道：“皇嫂，水沸腾之后会产生蒸汽，蒸汽机便是利用蒸汽的膨胀之力，从而使火车运转！” “如此简单？”懿安皇后满脸质疑。 烧水的过程，她也是知道的，可那烧水产生的蒸汽，真的能使火车运转起来？ 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崇祯皇帝苦笑着解释，道：“皇嫂，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据朕所知，蒸汽火车所用材料基本都为钢铁，大小部件成千上万，所需技艺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就！” “竟是如此！”懿安皇后释然，她就说蒸汽火车不会这么简单。 但她很快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道：“皇帝，如果蒸汽火铳的材料基本都是钢铁，那岂不是非常的笨重，道路如何能承受？” 见皇嫂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崇祯皇帝也有些无奈。 自皇兄驾崩，皇嫂便独守空房，平日里在皇宫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如今听到蒸汽火车这等稀奇之物，多问上几句也在情理之中。 崇祯皇帝目光看向王承恩，道：“大伴，还是由你来说吧！” “是，皇爷！”王承恩应了声，然后对懿安皇后说道：“懿安娘娘，蒸汽火车不是在普通道路上行驶，而是在铁路上行驶！” “铁路？”懿安皇后疑惑，道：“难不成要在地上铺一层铁？” 王承恩连忙解释，道：“懿安娘娘只说对了一半，老奴所说的铁路，是两条铁轨！” 他又伸手比划了一下，道：“铁轨大概是这么高，这么宽，两条铁轨之间的距离大概这么宽……” 懿安皇后见状，再度追问道：“铁轨这点宽度，难道轮子不会走偏掉下来吗？” 王承恩微微摇头，回道：“不仅不会掉下来，火车还四平八稳，连茶水都不会洒出来，火车上不仅有座位，还有床榻，吃饭睡觉都可以！” “这……竟如此神奇？”懿安皇后惊呆了。 以她现在的想象力，真的无法脑补蒸汽火车行驶的场面，她总感觉蒸汽火车跑着跑着就会从轨道上偏移。 不仅是她，周皇后等人也是听得目瞪口呆，难以想象火车的行驶画面，那可是用大量钢铁制造的庞然大物。 沉默片刻，懿安皇后再度问道：“那般笨重的蒸汽火车，应该跑不快吧！” “快着哩！”王承恩肯定的回应一句，接着说道：“懿安娘娘，那蒸汽火车，半个时辰就能跑六十多里地，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听到王承恩的话，懿安皇后又是一惊，质疑道：“什么？能跑这么快？还能日行千里？” 王承恩重重的一点头，道：“不瞒懿安娘娘，老奴这次过去，便有幸乘坐了蒸汽火车，从米脂境内出发，途经榆林城、河套地区，再进入漠南最西的阿拉善地区，又从阿拉善地区一路驶向漠南最北端的城市，总路程达三千里有余！” 说着，他顿了顿，道：“不过，王毅当时是去巡视漠南蒙古，蒸汽火车在每个站点都会停上几日，所以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回到出发站点！” 懿安皇后闻言，道：“三千多里的铁路，那得需要多少钢铁？多少银钱啊？王毅有这么多财富？” 王承恩顿了顿，回道：“具体的，老奴不清楚，只知道铁路修建动用了三十多万的人力，骡马牛也多达好几万，蒸汽动力的机械也有很多，这还只是表面上的！” 众人听到王承恩的话，顿时安静了下来，从这些数字来看，他们能够想象那是一个如何浩大的工程。 一家子的聊天，直到了深夜，谈及了很多科技产物，除了蒸汽火车，还有热气球、犁地机械等。 因此，他们也冒出了一个想要前往亲眼见证一番的心思！ 尤其是懿安皇后，俨然成了一名科技迷！ 第305章 新地盘的情况 护民城，军民府。 自接收了延安府和宁夏三卫的地盘后，王毅便一直忙于新地盘的经营。 他首先派出军队接管了主要的城池，并出兵对新地盘内的山贼土匪进行剿灭，让新地盘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护民军的到来，穷苦百姓是热烈欢迎的，因为杨志远率军参加车厢峡之战时，便派人在陕西各地进行宣传军民府的政策。 很多没有田地的百姓，选择归入军民府治下，从而被王毅迁移，填入了漠南蒙古各地，如今已经被安置妥当。 还有很多人虽然相信军民府的政策，但不愿意背井离乡，毕竟五十万人口被迁移走，陕西各地都面临劳动力短缺的问题。 这就促使占有陕西各地上好田亩的乡绅地主，将佃租降低，因而留下来的百姓也算是有了一条生路。 因而，军民府接管延安府和宁夏三卫的地盘后，穷苦百姓是非常开心的，他们早就希望有这么一天。 对于新地盘的情况，王毅亲自进行了考察，知道两地面临的情况。 这些年起义军在陕西各地活动频繁，延安府和宁夏三卫地区也遭受到了起义军的严重破坏。 王毅所见之地，基本都是残垣断壁，百姓流离失所，瘦骨嶙峋。 所以，要将两个地方治理好，绝对是要付出巨大财力物力人力的。 王毅并没有急着组织百姓进行开荒，而是将仓库中的粮食调入两地，让百姓养好身体。 毕竟，这些留下来的百姓，大半都算不得劳动力，年轻力壮者，一部分逃荒走了，一部分被军民府招收了去，还有一部分选择加入义军，留下来的劳动力不多。 若直接让这些百姓长期饥饿的百姓，直接去开垦田地，很多百姓会被累死。 要让这些百姓恢复身体的元气，没有两三个月的饱饭，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过，为了不让这些百姓养成吃闲饭的懒汉，王毅便抽调了很多宣传思想教育的人或戏班进入两地，百姓接受了军民府的思想，以后要调动百姓的积极性会简单许多。 其次，王毅让交通司组织工人进入延安府和宁夏三卫地区，规划和修建水泥路和铁路。 为了降低运输和人力成本，王毅在两地选择适合的地方建设炼铁作坊、水泥作坊、砖瓦作坊等。 重视教育的王毅，自然不会落下建造学校。 每每接管新地区时，王毅便感觉人才不够用，甚至只能选择一些没有治理地方经营、但思想坚定的人去管理村镇。 这就会导致治理效率大打折扣，所需时间变得更长。 而这也是王毅没有急着对漠北蒙古和西域动手的原因，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 这两个地方都是地域辽阔，条件也相对困难，若是没有足够优秀的治理人才，只怕会弄出不少乱子。 好在如今教育体系逐渐完善，很多上了中学的学生，结业进入了基层历练，再有一两年的时间，王毅手下便不会太缺治理人才。 军民府接收延安府后，山西靠近延安府的州县，有不少百姓主动涌入延安府，希望能在军民府治下落户，并得到军民府的粮食救济。 对于这种情况，粮食储存比较充足军民府，自然喜闻乐见。 在九月下旬的时候，延安府和宁夏三卫地区的百姓，已经每日三餐养了一个月时间，身体的元气基本恢复了过来。 所以，王毅下令开始建设房屋，材料多以砖瓦水泥为主。 之所以不大量使用木材，是因为在这饥荒干旱之年，树木锐减。 那些饿极的百姓将树皮树叶吃光之后，便会挖掘树根食用，树干则会当成柴火。 因而，陕西很多地方，只要微风一吹，便会出现漫天尘土的景象。 来自后世的王毅，可看不惯这种情况。 而且，王毅来到这个世界的几年时间里，见过的沙尘暴便有好几次，只不过不是特别严重。 于是，在前年的时候，便提出了“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的口号，还将每年的三月十二日为植树节。 另外，王毅还成立了林业司，划拨土地培育各类树木幼苗。 如今的护民城周边地区，已经种下了几十万棵树苗。 随着培育的树苗增多，林业司下一步的打算是，调动人力在黄土高原地区进行种植树木。 王毅记得在后世，陕北的一位老人在这片地区，他种了两千棵树，一千九百九十九棵都死了，只有一棵树活了下来。 在无边沙海中，这棵像小草一样顽强生长的弱苗，让老人看到了希望。 于是，他带着全家搬进了沙地，没人能想到，活下来的这棵树成为了几代人植树的动力，经过四十多年不懈努力，几乎消灭了整片沙地。 这样的精神，王毅觉得要传承下来。 所以，在王毅的计划中，每年将投入不低于三百万两的银钱，用来治理黄土高原，以及毛乌素沙漠等地区。 至于详细的治理计划，林业司会根据治沙经验的累积，逐步进行调整和细化。 时间来到十月份的时候，延安府和宁夏三卫地区的人口统计完毕，共计三十三万人口。 其人口结构为男多女少，大概在七比三，且多以老弱为主。 说是老弱，其实年龄多在四十岁左右，这若在后世，当是一家最大的劳动力。 可现在是明末时期，缺衣少食的情况下，还要从事大量的农事劳作，使得平均寿命并不长，且衰老更快。 当然，若是能保证这些人的吃穿用度，来年开春的时候，这些人绝对会有足够的劳动能力。 而且，现在军民府治下，可是不缺牛、马、骡这些畜力的，这些人完全承受的住开垦田地带来的辛苦。 何况在一些平坦地区，可以运用蒸汽机动力的农业机械帮助开垦。 十一月上旬的时候，军民府治下田地完成了秋收，并晾晒入仓。 随着天气的转凉，军民府的事情也减少了一些，王毅也有了不少闲暇时间。 所以，大半年没有进入格物院的王毅，带着深深的期待进入了格物院视察。 第306章 视察格物院 护民城，东城。 格物院落座于此，四周都有半里地的缓冲区，这是为了让格物院有一个相对安静的研究环境。 同时，若有别样心思的人想要靠近格物院，会被巡逻的士兵第一时间发现。 王毅可是非常重视格物院的，里面很多技术都是领先于这个时期，王毅绝不允许外泄出去。 为了降低泄密的风险，王毅还在格物院以东修建了一片五层的宿舍，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用来提供给格物院研究员及其家属居住。 在前往格物院的途中，王毅遇到了放学的李定国。 李定国斜挎着书包，来到王毅的身边，满脸笑容的开口问道：“哥，你要去哪？” 王毅笑着抬手搂住李定国的肩膀，道：“我准备去格物院看看！” 如今的李定国，已经年满十四岁，不再是几年前那般瘦弱，反而满身的腱子肉，看上去非常的强壮，大概一米六左右的身高。 自李定国被王毅父母收为义子后，便开始的读书。 由于李定国自己有远大的理想，读书非常刻苦，两年时间完成了小学的课程，期间多次跳级。 进入中学后，依旧发奋读书，再度进行了两次跳级，现在是中学四年级的学生，且学习成绩名列前茅。 在学习之余，李定国会进入军营训练，这是李定国求王毅准许的。 所以，李定国现在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各项军事技能也非常优秀，足以进入护民军最为精锐部队，即去年成立的护民军特种兵。 或许是历史名人的赋能，李定国在军队指挥上非常有天赋，在王毅多次组织军官的军事推演上，李定国仅次于王毅和黄九，且与黄九相差不大。 这也就是李定国没有实战的经验，不然的话，绝对能够超过黄九，甚至是王毅。 不过，李定国现在的年龄还小，王毅不想让李定国过早的上战场。 而且，他也不想安排李定国的未来，毕竟李定国的学习成绩也很好，选择方向很多。 听到王毅说要去格物院，李定国的好奇心也被提了起来，道：“哥，能带我去格物院看看么？” 他虽然是王毅的干弟弟，但却从来没有进入过格物院，尽管对格物院非常的好奇。 若是他早几年上中学，且有现在这样优秀的成绩，绝对会被选入格物院参加一些科学项目的研究。 但现在已经有了大学，格物院便不会从中学选择学生参与。 王毅想了想，道：“既然你想去，那就带你进去一次吧！不过，你以后要走那条路，自己可要有个决定！” 虽然他看到了李定国在军事上的天赋，但他不会替李定国做选择，以后李定国是要从军、从政、或从事其他行业，都会由李定国自己来决定。 闻言，李定国点头，道：“哥，我心里已经决定从军，现在就是对格物院好奇而已！” 王毅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其他，道：“走吧！” 很快，他们来到了格物院。 毕懋康、王徵等人已经在格物院的门口等着。 见到王毅到了，毕懋康、王徵等人连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大人！” 王毅摆手，道：“无需多礼，先去军工格物所看看吧！” “是，大人！”毕懋康答应一声，然后在前面引路。 格物院除了王徵，其他人没有跟随，在军工格物所外面候着。 格物院内分了各个格物所，研究的科学项目各不相同，所以格物院现在定下了不能随意进入其他科学项目格物所的规矩。 毕懋康是研究军工技术的，这些年在火器技术上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 护民军装备的火器，已经不再局限于火铳和火炮，如今还有火箭炮、手榴弹等。 毕懋康率先带路来到了火铳研究所，这里有很多个研究室。 “大人，这里是新型燧发火铳研究室！”毕懋康指着一个房间介绍道。 王毅点点头，然后跟着毕懋康进入研究所内。 映入眼帘的，是十多个研究员，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有的在画草图，有的在商讨火铳改进，有的则是在动手制作火铳零件。 见到王毅进来，这些研究院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对着王毅行礼，王毅简单的说了几句，便让众人各自做事。 王毅目光扫过研究室，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架子，上面挂着十多把火铳。 移步走到架子旁，王毅随手拿起一把火铳，仔细的看了看，便明白其中的原理。 感觉没有太大的创意，便放回原处，然后拿起另一把火铳。 接连看了十多把，都觉得不够亮眼，在装填速度上与毕—1630式火铳相差不大，所以达不到更新换代的程度。 拿起架子上的最后一把火铳，王毅眼中有亮光闪过，连忙问道：“这火铳是谁设计的？” 毕懋康看了看王毅手中的火铳，脑海瞬间闪现一个身影，然后转身看向一人，喊道：“马敬，过来一下！” 十多名研究员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道：“大人，毕院长！” 王毅先是点头，然后指着手中的火铳问道：“你叫马敬？这火铳是你设计的？” 马敬点头，道：“回大人，我叫马敬，这火铳确实是我设计的！” “不错，这火铳可有测试过？”王毅笑着问道。 “没有！”马敬摇头，继续道：“这火铳是以子铳装填，存在子铳无法紧贴铳管的缺陷，要么枪机块无法复原，要么气闭性不好，要么子铳会发生位移，问题一直没有解决！” 王毅点了点头，打开子铳装填模块观察起来，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看，如果在这个地方增加能向前的滑块，在装填模块复原的时候，抓住子铳往前紧紧顶住铳管，是不是就可以解决这个缺陷？”王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马敬闻言，脑海中迅速闪现模拟的画面，随即眼睛一亮，兴奋的跳起来喊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方法！” 第307章 视察格物院(二) 研究室内突然响起马敬兴奋的叫喊，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但马敬还沉浸在灵光一闪的喜悦中。 见到马敬这般举动，毕懋康连忙提醒：“马敬，实验室内不得大喊大叫！” 马敬连忙收敛情绪，连忙对着众人道歉：“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他又对着王毅拱手，道：“大人，我……” “无妨！”王毅笑着摆手，然后说道：“你按照我说的方法试试，若是成功，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他手中这把火铳的潜力很大，若是能够成功，那在装填速度上，会比夜不收使用的1630式掣电铳要快一点，且气密性会更好，子铳也更精巧些。 虽说王毅现在非常希望出现后世的枪械，且雷贡已经出现在了实验室，但要大规模生产，不知还要等几年。 所以，现在有更加出色的燧发火铳，王毅自然不会让其蒙尘。 马敬连忙回道：“是，大人！” 看完这间实验室，毕懋康又带着王毅去到其他的火铳研究室。 所设计出来的火铳，虽然比较有想法，但性能优秀的，也与毕—1630式火铳相差无几，没有太过出彩之处。 看完火铳研究室，毕懋康带着王毅来到了火炮研究室。 现在护民军所使用的火炮，是以红衣大炮为基础改进的，材料换成了更为坚韧的钢材，炮管变得更薄，且增加了膛线。 改进的红衣大炮，拥有更远的射程，炮弹也增加了开花弹。 进入火炮实验室，研究员行礼自不会少，王毅也回应了几句。 火炮实验室的面积更加广阔，中间是各种加工机械台，配备了小型的蒸汽机提供动力。 墙边则整齐的摆放着一架架火炮，在规制和设计上都有一定的区别。 王毅来到火炮旁看了几架，对毕懋康开口问道：“后装火炮研究的如何了？” 他之前便与毕懋康说过，要尝试着研究后装火炮，因为明军所使用的佛郎机火炮，并不符合他的预期。 毕懋康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大人，前面有几门后装火炮！” 王毅很快看到了毕懋康所说的后装火炮，并仔细的查看了每一门。 “这些火炮有何问题？”王毅开口问道。 毕懋康连忙回道：“大人，这些火炮并无明显的问题，问题出现在炮弹之上！” “说说看！”王毅道。 “大人请看！”毕懋康拿来炮弹模型，道：“这炮弹的药筒和弹头是分开的，药筒使用多次后，可能发生变形，从而卡在炮管内！” “就没有想过药筒和弹头组合在一起吗？然后接口处用胶密封，防止受潮！”王毅问道。 毕懋康道：“可是可以，但炮弹携带量会降低许多！” 他按照他手中的炮弹模型，使用的时候，临时往药筒装入火药，所以携带的药筒数量不必很多，节省下来的运载力，可以多运些弹头或火药。 而药筒和弹头组合在一起，就意导致药筒的数量与弹头一样，会浪费很多运转空间。 王毅想了想，道：“无妨，这些都只是小问题，先按照我说的试试看，在计算出炮弹携带量相差多少！” “是，大人！”毕懋康答应下来。 王毅看完火炮实验室的成果，又跟着毕懋康来到了火箭炮的实验室。 护民军已经装备了火箭炮，但目前为止都是当做底牌，所以之前的战场上，一直没有机会展现出来。 不过，平时训练的时候，火箭炮一直有在使用。 火箭炮的威力非常大，若是在地方密集结阵的时候使用，绝对会让敌军瞬间溃败。 实验室中的火箭炮，比护民军装备的火箭炮，要先进两代，主要体现在射程和威力上。 之所以现在没有装备给护民军，是因为没有搭建生产线。 用王毅的话来说，第一代都还没有发威，没有必要动用更加厉害的底牌。 这些高端的东西，藏在实验室中，泄露的风险更小。 毕竟，护民军每年都会有人退役，保不准就有了解火箭炮的人，抵不住权钱的诱惑，从而将火箭炮的秘密泄露出去。 而且，火箭炮的技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仿制成功的可能性不小。 毕竟，明朝就有神火飞鸦这种利用火箭推进技术的火器。 在军工格物所中，还有多种火器的研究，比如手榴弹、燧发地雷等。 从军工格物所出来，王毅进入了机械动力格物所，目前这里研究的项目只有两个，一个是蒸汽机，一个是内燃机。 蒸汽机虽然已经运用到了实际中，但能效、机械结构等问题，还需要进行改进。 王毅可记得后世的蒸汽火车极限速度，可以达到时速一百八十公里左右。 而军民府治下的蒸汽火车，时速也就六十多里，这二者可是近六倍的差距。 当王毅得知格物院对蒸汽机的实验情况之后，表示非常满意，技术得到了不小的提升，若运用在蒸汽火车上，速度有望达到时速百里。 紧接着，王毅又来到了内燃机的研究室。 梁宇和一些研究员正围着一台内燃机实验品，激烈的商讨着，连王毅几人到来，也迟迟没有发现。 直到王徵轻咳一声，梁宇等人才回过神来，对着王毅行礼。 王毅看着梁宇等人围着的内燃机，感觉形状怪异，各种管道在内燃机外表蔓延。 不过，梁宇等人能够这么快就弄出实验品来，就说明梁宇等人非常用心，且掌握了一些窍门。 “进展如何了？”王毅笑着问道。 梁宇露出些许尴尬，道：“大人，进展不是很顺利！” “遇到了什么问题？”王毅问。 梁宇连忙说道：“我们制造出来的这台内燃机，运行时间长一点，活塞和缸体就会出现剧烈摩擦，甚至直接卡死，我们也得出了原因，是因为材料受热变形的缘故，这些管道，就是增加的水冷设施！” 王毅点了点头，道：“问题解决了吗？” 梁宇摇头，道：“虽然增加了水冷设施，但也只是让运行时间加长了一点，问题并没有解决！” “你们可以试试其他材料，这种材料要在高温下不易膨胀变形！”王毅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梁宇苦笑着点头。 王毅拍了拍梁宇的肩膀，道：“别泄气，你们一定会成功研究出内燃机的，一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所有难题都将被攻克！” 梁宇闻言，重重的点头，道：“是，大人，我明白，我们会努力的！” 王毅看完机械动力格物所，又来到了化学格物所之中。 第308章 视察格物院(三) 化学格物所的成立，是在格物院建成的两年后，其所长是一名大学化学专业的学生，名秦华山。 秦华山在化学方面，属于是天才级别的人物，其掌握的化学知识，早就已经超过了王毅这个高中读理科的人。 所以，护民城内大学的教材，现在基本都是出自秦华山之手。 近两年来，秦华山同时带领了多个化学研究团队，涉及的项目有医药、肥料、材料等，都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果。 其所得到的银钱奖励，已经多达几万两。 王毅来到化学格物所中，秦华山正带着一群研究员做化学实验。 见到王毅到来，秦华山等人就要停下手上的化学实验过来给王毅行礼。 王毅连忙摆手制止，道：“你们继续，我只是过来看看！” 闻言，秦华山等人便继续进行化学实验，很快就全身心投入进去。 王毅在一旁看着，却发现自己脑海中储备的那些化学知识，根本看不懂秦华山等人在进行什么化学实验，只知道很复杂。 毕竟，他所学的化学知识，也就是高中课本上的。 看了一会儿秦华山等人进行的化学实验后，王毅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这间化学实验室。 接着，王毅又视察其他几个化学实验室，发现其中所做的实验，都超过了他所学的高中化学。 从化学格物所出来，王毅心中那种穿越者的优越感，有了松动的迹象。 也许要不了几年，他各个方面的知识都会被超越，以后唯一可能存在优势的，也就是他在后世的一些见闻了。 不过，王毅还是很开心的，这说明他这些年在教育上的投入，已经有了非常大的成效。 也说明军民府治下的科技，会发展的愈发顺利。 紧接着，王毅又进入了物理格物所。 在物理方面，目前还没有秦华山那样的天才人物，但优秀人才并不少。 王毅随便选了一个物理实验室进入，发现里面的研究员，只是坐在座位上，手中炭笔不断地在书写着。 走近一看，王毅便明白了这些人是在计算公式和做理论，属于是理论型的研究员。 理论方面，王毅自然是不擅长的，甚至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所以，王毅没有出声打扰，默默的退了出去。 然后，他重新选择了一个实验室进入，一眼便看到了两个反光的金属球，金属球连接着长杆底座。 在两个金属球旁边，有几个研究员，其中有人正拿着洗净的羊毛，在金属球上摩擦着。 王毅立即明白了这是在做什么，静电实验。 也就是说，物理格物所中，终于有人开始对电感兴趣了。 只见两名研究员停止用羊毛摩擦金属球后，连忙推动长杆底座，让两个金属球缓缓靠近。 当金属球之间的距离非常近之时，便看到了静电释放的场景。 “有了有了，这次非常明显！”一个研究员兴奋的叫嚷了起来。 其研究员的脸上，也是浮现了开心的笑容。 他们最近才开始研究中学课本上提到的静电，由于所使用的摩擦材料不同，所以观察到静电的强弱也不同。 这次使用的是羊毛，所产生的静电明显强了不少。 另一名研究员开口说道：“虽然这次实验效果明显，但我们要发电，总不能天天抱着球来摩擦吧！” 一个偏胖的研究员道：“没错，这种发动方式不适用，我觉得还是要先造出能检测电的仪器来，然后根据教材上的，进行切割地球磁场线的实验，最后就是找到能释放磁场的实验材料，如此才是发电最正确的方向！” 几名研究员闻言，都是默默的点头，认同偏胖的研究员所说研究方向。 看到实验室中几人因得到满意的结果而开心，王毅的脸上也是不由得浮现出了笑容。 不过，他没有过去打扰的想法，而是再度默默的退了出去。 虽说他可以指点这些人，但他非常清楚揠苗助长的后果。 所以，只要不是非常紧急的情况下，王毅现在是不会进行超前理念的指点。 科学技术的发展，还是一步一个脚印来得好！ 王毅又进入其他的实验室，其中一个实验室，王毅还没进去就感觉非常好奇，因为这个实验室，门窗都被关的严严实实，还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王毅回头看向毕懋康几人，道：“这是在做什么实验？” 物理格物所的所长萧寒上前一步，道：“回大人，有一个叫赵旻的研究员，好奇蝙蝠为什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不会撞墙，便抓了蝙蝠来研究！” 王毅闻言，眼睛一闪，连忙追问道：“那赵旻可得到结论了？” 关于蝙蝠利用波来探路的事情，他可没有写进中学教材，毕竟他一个人编写教材，不可能做到后世教材那般详细和全面。 萧寒尴尬着挠了挠头，道：“大人，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赵旻得出了结论。 他说蝙蝠之所以在夜间不会撞到物体，是因为蝙蝠能够发出一种人耳听不到的声波能量，声波能量触及物体后会反弹，然后被蝙蝠接收，从而得知哪个方向有障碍物。 我无法判断真假，便默许他继续研究，希望他能得出一个详细的研究结果！” 王毅闻言，心中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赵旻竟然有了一些发现。 只不过，以现在的技术条件，怕是无法检测到蝙蝠发出的声波能量。 而且，就算赵旻能够得出详细的研究结果，在电能没有运用起来的情况下，也无法运用起来，完全属于超前的研究方向。 虽然王毅不想打消赵旻的积极性，但提醒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于是，王毅对萧寒说道：“赵旻这项研究是非常有前景的，但目前太超前了，你可以侧面点一点他，让他先从事其他研究！” “大人，我明白了！”萧寒点头，随即又笑着说道：“其实大人不必担心，赵旻主要的研究方向是地球物理，对蝙蝠的研究也只是突然的好奇使然！” 王毅点头，道：“如此便好！” 接下来，王毅又在格物院视察了其他格物所的情况，总体情况是令他满意的。 从格物院出来，王毅便去到了宋应星所在的试验田…… 第309章 农业技术的进展 军民府给宋应星划拨的试验田，处于护民城以南，多达上万亩，所试种的农作物多种多样。 因而，宋应星手下有多个研究团队，负责研究试验田中的农作物，并请了种植经验丰富的农民来参与耕种。 从宋应星来到军民府后，试验田的实验结果，就一年比一年要好，红薯、土豆等农作物的亩产，更是实现了翻倍。 这离不开宋应星和一众相关研究员的努力，每天长时间的待在田地间，就为了得到精准的实验数据。 王毅来到试验田所在，便看到了田地间有不少忙碌的身影，他们不是在耕种，而是在搭建暖棚。 他没有过去观看，而是直接来到了宋应星等人工作、休息之地，是建在山脚下的一片房屋。 为了宋应星等人方便出入田间地头，军民府便修建了这些房屋，宋应星等人可以在这里分析收集的数据，也可以在这里休息。 王毅来到这里后，很快就找到了宋应星的工作室，宋应星正在屋内思考和编写今年的农业技术发现。 见到王毅进入工作室，宋应星微微一愣，随即连忙起身相迎，道：“见过大人！” 王毅笑着摆手，道：“宋学士，近来可好？”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完全是因为看到宋应星皮肤漆黑，好似抹了黑炭一般。 若不是知道宋应星从事农业，他还真会认为宋应星是从事挖煤工作的。 宋应星连忙说道：“多谢大人关心，我一切都好！” 说着，他连忙对着招待茶桌，抬手示意，道：“大人，请坐！” 王毅也不客气，直接来到茶桌旁坐下，宋应星则从煤炉之上取来烧开的水壶，给王毅倒茶。 “不用忙活了，坐吧！”王毅笑着说道。 宋应星听话的在王毅对对面坐了下来，道：“大人，可是为杂交水稻的培育结果而来？” 王毅点了点头，道：“说说吧，结果如何了？” “成功了，秋收亩产比之前要高一半以上！”宋应星脸上的开心无法掩饰。 王毅闻言，直接给宋应星竖起了个大拇指，道：“宋学士，看来这些年的努力，是完全值得的！” 宋应星重重的点头，道：“这都是大人的功劳，若没有大人指点，我到死也不会知道世间会有杂交育种！” 在他被王毅请来之前，虽说有些学识，在农业上的见识也不错，但杂交育种方面，却是一无所知。 可以说，若不是王毅的指点，别说是他，就是整个大明，也不会有人想到进行杂交育种技术的研究。 王毅抬手摆了摆，认真的说道：“宋学士，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子，真正有功劳的，还是你们这些每日专研的研究员！” 虽说他提出杂交技术很关键，给宋应星等人新开了一扇窗户，但真正为杂交技术付出努力的，还是宋应星等研究员。 宋应星闻言，知道王毅这般说，是完全不想占其中的功劳，便没有多说什么。 王毅端起茶杯小饮一口，然后说道：“宋学士，这杂交水稻要多久才能进行推广？” 闻言，宋应星仔细的思考了一番，道：“大人，虽说目前成功了，但其中是否会有未发现的问题，还需要种植几季再看看，所以具体的推广时间，还无法有个准确的定性！” 听到这些，王毅微微点头，道：“宋学士说的不错，却是我有些心急了！” 在后世，农神从研究杂交水稻开始，到杂交水稻的大面积推广，也用了十来年的时间。 顿了顿，王毅转移话题，道：“宋学士，今年试验田中的红薯、土豆、玉米等物的亩产如何？” 宋应星回忆了一下，道：“大人，试验田中，红薯的平均亩产在四千三百斤左右，单亩最高记录为五千六百多斤；土豆的平均亩产在三千二百斤左右，单亩最高记入为三千八百多斤；玉米的平均亩产在八百斤左右，单亩最高记录八百五十多斤……” 听着宋应星报出的各项数据，王毅连连点头，虽说这只是试验田的数据，但也能看出这些农作物的提升空间。 他记得百姓今年种植的田地，红薯平均亩产只有三千一百多斤，土豆平均亩产只有两千三百多斤，玉米平均亩产只有六百八十多斤。 每一种农作物，都不如试验田中的数据。 这也就证明，百姓种植的田地，有望实现试验田中的亩产。 总而言之，宋应星等人在粮食方面做出的贡献，是非常巨大的。 如今宋应星在军民府，也再是孤单一人，而是在几年前就将家人接了过来。 其胞兄宋应昇，成为了军民府的官员，主管农业生产，政绩非常不错。 另外，同父异母之弟宋应晶，如今跟随宋应星从事农业研究工作，也算是小有成就。 当然，不仅是宋应星的家人，王徵、毕懋康等人，都有将家人接过来。 军民府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不知要比大明其他地区好上多少。 毕竟，大明各地，现在都在闹起义，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起义军给杀，一些官兵同样可能会对百姓挥动屠刀。 与宋应星聊了好一会儿后，王毅才告辞离开。 到此，王毅算是将格物院都巡视完了，格物院的各个研究项目，王毅基本都是非常满意的。 有了格物院这些人为种子，以后华夏的人才会越来越多，科技水平也会得到极大的发展。 如今军民府治下算是进入了第一次工业革命，蒸汽机的运用已经覆盖了多个方面，极大的提升了生产力。 机械的运用，极大的节省了人力，而这些人可以调遣到其他地方去，比如治理高原、沙地等等。 眼看着接近年底，军民府治下一些百姓，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了。 而远在辽东的后金政权，听闻明朝神机营装备了护民军的火铳后，原本正进呈劝进表的汉满蒙三族官员，面色都是难看起来。 尤其是皇太极这个大汗，好几天都是面色阴沉。 第310章 皇太极没心情称帝了 辽东，盛京。 崇政殿中，汉满蒙几族的高层人物都到齐了。 皇太极进入崇政殿，在殿中汗位落座。 殿中大臣见状，纷纷行礼，道：“拜见大汗！” 皇太极抬手示意，道：“不必多礼！” 说着，他目光扫过下方，见人员到的如此之齐全，便开口问道：“今天人这么齐，可是有什么大事要说？” 他这算是明知故问，因为他早已经知道了这些人准备做什么，尽管他手下这些人有意不让他知道，但他安插的人手可不少，早就将消息告知他了。 听到皇太极问话，范文程目光目光看向旁边的一些人，后者纷纷将目光看向他，并默默的点了点头。 范文程立即会意，便跨出一步，拱手高声道：“大汗，去年远征察哈尔，获得‘传国玉玺’，请大汗顺应天意，早正大号。” 听到这些，尽管提前有心理准备的皇太极，此刻也是心下猛跳，呼吸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这些年来，他一直希望通过努力，让满八旗能愈发强大，各旗主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然后将明朝这个大敌给覆灭，并取而代之。 如今虽然明朝还在，他们也在明朝吃了几次亏，但他们如今也有了厉害的火器军。 若不是顾忌护民军，他们已经对明朝展开覆灭行动了。 他看着面前桌案上摆着的传国玉玺，心下再度热切起来。 皇太极正准备答应，殿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急切的声音：“急报，急报！大汗，急报！” 闻言，皇太极面色一沉，连忙说道：“让人进来！” 话语落下，报信的人便被放进了崇政殿中。 皇太极看着进来之人，道：“昂里，哪里传来的急报？” 昂里连忙说道：“大汗，是从大明那边传来的紧急情报！” 闻言，皇太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可是护民军出动了？” 对于现在的后金来说，明朝境内能被称为紧急情报的，也就与护民军相关的事情了。 之前他们几次重大行动，都没有得到护民军的详细动作，所以在己巳之变和大凌河之战吃了大亏。 现如今，他们安插了不少人监视护民军，只要出现任何的调兵迹象，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昂里摇头，取出一封密件，向前一递，道：“大汗请看！” 皇太极目光看向旁边伺候的人，后者立即会意，移步将昂里手中的密信取来，转呈给皇太极。 接过密信，皇太极先是看一下火漆封印是否完好，然后直接拆开，仔细的阅读起来。 越看密信内容，皇太极的面色愈发难看，逐渐转变为阴沉。 殿中众人明显感觉到了皇太极的神情变化，知道密信内容绝对不简单，不然的话，他们的大汗不可能会这般表现。 皇太极看完密信，呆呆在坐在位置上，两眼显得无神。 良久，范文程率先开口，道：“大汗，这密信中说了何事，竟让大汗如此？” 听到有人说话，皇太极回过神来，心情低落的说道：“范先生，现在我们的局势还不够明朗，称帝之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殿中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起来，有些不明所以。 见众人的反应，皇太极将密信递给旁边的内侍，道：“范先生，你们都看看吧！” 内侍连忙将密信交到范文程的手中，旁边立即有人凑过来观看。 阿济格看到密信内容之后，面色也是难看起来，道：“大汗，这该如何是好？” 密信中的内容，正是王毅与朝廷交易火器之事，如今火器已经运送到京师，并装备给了神机营。 旁边凑过来观看的人，也知道了密信的内容，面色都是难看起来，不情不愿的将事情告知还没看密信的人。 片刻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皇太极。 皇太极沉思一会儿，无奈道：“本汗也没想到崇祯会如此行事，竟然用延安府和宁夏三卫两个地方，换王毅手中的火铳火炮！” 莽古尔泰开口说道：“大汗，护民军的火器十分精良，即便之前给到林丹汗的火器属于旧物，可威力依旧比我们的火器要厉害！” 他们在漠南蒙古与林丹汗大军的交战，便领教了装备护民军火铳的、林丹汗的火器军厉害。 即便是火器军队火器军，他们后金的战损，两倍于林丹汗的火器军。 范文程叹了一声，说道：“也不知道护民军的火铳是怎么打造的，明明看上去与我们的火铳一样，可护民军的火铳，却能装填更多的火药而不炸膛！” 在与林丹汗交战的过程中，他们也缴获过几支护民军出售的火铳，试射过后，发现护民军的火铳质量远超他们后金装备的火铳。 他们将火铳送到工匠处拆解，发现零件之类的虽然有所差别，但却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火铳的铳管，工匠得出结论，护民军火铳的铳管，使用的是百锻钢，而且没有任何的拼接迹象，是一体而成的。 而他们的工匠，所拥有的技艺，竟然无法完全仿制护民军火铳的铳管，质量上差距很大。 皇太极目光微微眯起：“一万两千杆火铳，一千门红衣大炮，还是由护民军教官训练神机营，这真是个不小的麻烦啊！” 当时林丹汗只有三千杆火铳，就让他们损失极大，甚至一度以为护民军参战了，可见护民军火铳在他们心中阴影有多么大。 而如今，大明神机营装备一万两千杆火铳，一千门红夷大炮，所能装备的军队，数倍于林丹汗的火器军。 若他们以后遇到大明这支神机营，不付出血的代价，是不可能取胜的。 还有，神机营装备的火铳，基本都是全新的，崇祯皇帝和曹变蛟试射过后，都赞不绝口，可见那批火器的精良程度。 面对这般情况，皇太极如何还有心情登基称帝。 宁完我见皇太极心情低落，低眉略微沉思，然后迈出一步，道：“大汗，神机营有了如此厉害的火器，我们必须想办法应对！” 第311章 文臣三策 崇政殿内，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宁完我的话，压在众人的心头。 明朝的神机营，于永乐八年正式成立。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第一支真正的以火器为主力装备的军队，开启了军队火器化的先河，??是明代禁军部队的三大营之一。 这支军队在成立后，??就在多次战役中展现了其强大的战斗力。 ??特别是在永乐十二年北征中的忽兰忽失温之战中，??神机营参战并决定了这场战斗的胜负。?? 当时，??明成祖朱棣率大军与瓦剌数万主力遭遇，??朱棣先派数骑挑战引诱瓦剌骑兵来攻。 ??而瓦剌骑兵冲到明军阵前时，??列在阵前的神机营突然枪炮齐鸣，??其声势令瓦剌人心胆俱碎，??冲锋在前的数百瓦剌铁骑直接被这神秘武器击毙。 ??这一战，??迫使阿鲁台向明王朝俯首称臣，??大明北方得以安定。 后来，土木堡之变发生，神机营损失惨重，加上后续的管理不善，神机营的威名才逐渐落寞。 若是神机营一直得到妥善的管理和发展，说不定早就能成为护民军一样的存在。 如今神机营，已经装备了护民军的火器，俨然即将成为下一个护民军，至少是强如己巳之变中的护民军。 哪怕他们后金现在也有了强大的火器军队，但在战斗力上，还是不如己巳之变中的护民军。 这也就是说，等神机营训练完毕，明朝就能在火器军上稳压他们后金。 一旦在战场上交火，即便他们后金有数倍于明朝的火器军，只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到目前为止，他们与护民军交手，护民军的人数还从来没有突破一万之数，也不知有一万多护民军火器的神机营，会爆发出怎么样的恐怖实力。 皇太极沉思了片刻，目光看向宁完我，道：“宁先生，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应对？” 宁完我想了想，道：“大汗，或许我们也可以效仿明朝，从王毅手中购买火器！” 他们自己打造的火器，短时间是无法超越护民军火器的，要弥补火器之间的差距，那从王毅手中购买先进火器是最便捷的办法。 皇太极闻言，微微点头，道：“宁先生所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只是王毅会将火器卖给我们吗？若是王毅狮子大开口，我们又该如何？” 护民军能卖给大明朝廷，是因为王毅在表面上属于明朝的将领，有崇祯皇帝开口，王毅多少会给些面子。 而他们后金，对王毅来说，却是属于外族，他们能不能买到护民军的火器，真的不好说，大概率是不会卖。 即便王毅会卖，那价格只怕他们也难以承受。 宁完我开口说道：“大汗，奴才以为，我们可以派人去试一试，若只是价格问题，那我们可以从朝鲜那边想办法！” 如今的朝鲜，已经臣服于后金，钱财的问题，完全可以分摊给朝鲜。 皇太极想了想，道：“既如此，那宁先生以为，派遣何人去与王毅接洽合适？” 宁完我闻言，面露为难之色，道：“大汗，奴才对王毅不了解，只怕办砸了差事！” 皇太极一听，立即明白了宁完我的小心思，便道：“宁先生，此事若成，那与王毅交易火器之事，便全权交由你来负责！” 他可非常清楚宁完我是什么人，绝对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角色。 现在宁完我这般说辞，定然是想从火器交易中谋取一份利益。 果然，宁完我听完皇太极的话后，连忙开口说道：“大汗如此信任奴才，那奴才愿意走一遭！” 皇太极点头，道：“好，那此事就拜托宁先生了！” 这件事情定下，范文程开口说道：“大汗，火器交易之事，成否还两说，我们得做更多在准备！” 皇太极满意的看向范文程，道：“范先生所言，与本汗不谋而合，不知范先生有何良策？” 范文程连忙拱手，道：“谈不上良策，只不过是奴才的几点浅见！” “范先生，快快说来！”皇太极催促道。 相比于宁完我，他更喜欢范文程，在很多事情上，范文程都会主动为他出谋划策，且不会如宁完我那般贪图钱财。 当然，他私下给范文程的赏赐，并不比宁完我所得钱财少。 听到皇太极催促，范文程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大汗，如今明朝内部义军四起，我们完全可以好好利用，适当时机，可以给那些义军帮助！”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比如，我们可以利用我们安插在大明朝廷内的官员，提供一些关键情报给高迎祥、张献忠等人，让他们不断的消耗明朝，给明朝制造麻烦，这是其一！” 皇太极闻言，连连点头，道：“此法不错，大明内部的越乱，我们就越安全。” 只要高迎祥等人能让明朝自顾不暇，从而挤不出财政来对外战争，那明朝就空有强大的神机营，却不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甚至，明朝很可能将神机营调去镇压起义军。 皇太极越想越觉得可行，连忙说道：“范先生，你继续说！” 范文程想了想，继续说道：“大汗，我们还要加大对明朝官员的笼络力度，让他们将神机营的控制权，从崇祯手中剥离，并控制在明朝那些官员的手中，到时我们就能有办法让神机营，如同戚家军那般湮灭在他们的内斗当中！” 皇太极闻言，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来，连连赞道：“妙极，妙极！范先生之谋，实乃上上之策！” 殿内其他文臣武将听到这些，也都是连连点头，显然都认可范文程所言。 皇太极略微思索，道：“孔有德，你手中有不少战船，手下的人也对明朝那边熟悉，联络义军之事，就有你来牵头，尽快与高迎祥等人取得联系，适当时机，可以将你们军中换装下来的火器，给到高迎祥等人！” 孔有德出列，道：“是，大汗！” 皇太极目光看向其他人，道：“收买明朝官员之事，就由范先生牵头，豪格从旁协助，务必让神机营的控制权，尽快从崇祯手中剥离！” “是，大汗！” “是，父汗！” 范文程和豪格同时出列，拱手领命。 皇太极又交代了一番殿内的文臣武将要注意之事，才结束了会议。 今日虽然听闻噩耗，但他手下的文臣献上三策，只要成功，都能化解神机营给他们带来的危机。 第312章 曹变蛟的苦恼 神机营，将军衙署。 曹变蛟独自处于一个房间内，手中拿着一份《护民周报》，视线却对着门外，身体久久不曾有动作，俨然神游天外。 自崇祯皇帝连夜召见，并交给他拉拢黄九等人的任务后，曹变蛟便全力的在促成此事。 但是，曹变蛟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黄九等人对王毅的忠诚度，实在是太高了，比他对崇祯皇帝还要高出不止一个度。 不仅如此，黄九等人还有非常崇高的理想和信仰，极为推崇王毅提出的“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理念。 曹变蛟曾隐晦的询问过黄九等人，若王毅出现意外，是否有可能心向朝廷和皇帝。 可得到的结果，完全出乎了曹变蛟的预料。 即便没有王毅，军民府治下那些拥有崇高理想的人，也会接过“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大旗，从而让华夏走向巅峰，哪怕付出鲜血和生命！ 曹变蛟大受触动，也对王毅提出的理念感到十分的好奇。 于是，曹变蛟就开始观看崇祯皇帝给他的那些《护民周报》。 原本曹变蛟以为王毅提出的，是类似于白莲教那般的妖魔化言论，可一看之下，才明白他自己是误会了。 王毅提出的，完全是一个强国富民的思想，与儒家思想中的“天下大同”思想类似，却又更贴合实际。 而且，《护民周报》中，明确的展示了军民府治下的百姓生活状况，比起历史上提到的盛世，要更加美好。 当曹变蛟将所有的《护民周报》看完之后，内心就发生了变化，他竟然接受了王毅提出的理念。 甚至冒出了抛弃大明王朝，去王毅麾下效力的想法。 若不是他从小就接受忠君报国的思想，且心存为伯父报仇的想法，只怕他现在已经付出行动了。 也难怪那晚离开乾清宫前，皇帝会特意提醒他不要被王毅提出的思想所影响，实在是没有几人能够抵抗的了。 “曹将军！” 这时，门外响起了叫唤，声音显得尖细而类女音。 曹变蛟回过神来，迎了出去，看到是一位太监，且有些眼熟，似是服侍在御前的小黄门，便拱手道：“这位公公，可是陛下有事吩咐？” 小黄门笑着说道：“曹将军，皇爷传你入宫觐见！” 曹变蛟闻言，拱手道：“公公稍候，我准备一二！” 小黄门点头，道：“曹将军快去，莫要让皇爷久等了！” “是！”曹变蛟应了声，转身进入屋内。 他来到放《护民周报》的桌前，看着桌上放着的厚厚一摞报刊，不由得喃喃自语：“若是王毅全力辅佐陛下，在朝廷实施变法，那该有多好啊！” 此刻的他，已经不单单将王毅看成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而是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得变法大家，是一个完全能够改变大明命运的人。 然而，他很快又想到了历史上的那些变法先贤，如秦之商鞅、北宋之王安石、大明之张居正等，有几个得到好下场的？ 王毅之所以没有选择在大明朝廷实施变法，只怕也是不想步那些变法先贤的后尘吧！ 曹变蛟抚摸着一摞《护民周报》，轻叹一声，道：“王毅啊王毅，你既然知道我的能力，我在延绥之时，为何不让我看到这些思想？” 在崇祯三年七月时，他的伯父曹文诏升任延绥东路副总兵，他也跟随伯父曹文诏到了延绥。 当时，他觉得王毅初出茅庐，便没有去登门拜访。 现在想来，他真是后悔不已。 若是当时去拜访王毅，必然会有不一样的际遇，说不定他已经成为王毅手下一名悍将！ 不过，他如今也才二十六岁，正是大好年华之时，完全可以接受王毅提出的那些思想，可王毅却将他推荐给了朝廷。 曹变蛟便抱起桌上的《护民周报》，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自语道：“既然命运如此，那我这条命，就奉献给大明王朝吧！” 想法坚定之后，曹变蛟便抱着厚厚一摞《护民周报》走出房间，跟随传话的小黄门往皇宫而去。 进入乾清宫，曹变蛟见到了崇祯皇帝，连忙叩拜：“微臣曹变蛟，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崇祯皇帝见状，抬手示意，道：“变蛟，无需多礼，坐下说吧！” 皇帝话语落下，王承恩立即让人搬来座位。 “谢陛下！”曹变蛟也不矫情，屁股挨着座位坐下。 崇祯皇帝开门见山，道：“变蛟，朕交代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黄九等人会在京师停留三个月时间，如今已经过去大半，曹变蛟却迟迟没有消息传进宫来，今日得闲，这才将曹变蛟召进宫来问话。 曹变蛟闻言，心中泛起苦涩，道：“回陛下，是臣无能，用尽了手段，也没能说服黄九等人，还请陛下责罚！” 他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很尽心的想要办成皇帝交代之事，可谓是用尽了手段，却丝毫没有撼动黄九等人的信仰。 最近看了《护民周报》后，他便熄灭了为朝廷拉拢黄九等人的心思，一是他做不到；二是他非常认同王毅提出的思想理念。 连他自己的思想都与黄九等人相同了，又如何能够让黄九等人倒向朝廷？ 崇祯皇帝闻言，面色瞬间拉了下来，道：“变蛟，何故啊？莫不是连你也被那种思想给影响了？” 他可是知道王毅提出的思想有何等威力，连他这个一心要中兴大明的天子都能影响到，何况是他人！ 曹变蛟脸上浮现惶恐，哪还敢坐着，连忙跪地道：“陛下，臣之忠心，日月可鉴，实在是黄九等人的信仰太坚定了，臣撼动不得分毫！” 这件事，他也很苦恼。 他既希望帮助朝廷办成此事，又不希望王毅失败，因为他已经看出，王毅的方法，会让华夏无比兴盛。 崇祯皇帝见状，压下心中的火气，道：“变蛟，你如实说，剩下的时间，能否让黄九等人改变想法？” 曹变蛟果断的道：“陛下，请恕微臣直言，若还是由微臣来办此事，断无可能！”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崇祯皇帝追问道。 曹变蛟想了想，一咬牙道：“陛下，除非大明全盘接受王毅提出的思想，否则黄九等人的立场不会变！” 他这话一出口，崇祯皇帝和王承恩都是面色剧变！ 第313章 崇祯皇帝的感叹 曹变蛟话语落下，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突然，王承恩怒视着曹变蛟，喝骂一声：“曹变蛟，你大胆！” 曹变蛟立即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不敢言语。 崇祯皇帝也是怒上心头，噌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两眼怒火几乎化作实质，紧紧盯着跪伏在地的曹变蛟。 这一刻，他真的有将曹变蛟给拉出去砍了的冲动。 他真的没想到，曹变蛟竟然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其言语中的意思，不就等于让大明对王毅俯首么？ 若是大明接受了王毅提出的思想，那大明王朝是他朱由检的，还是他王毅的？ 曹变蛟是怎么敢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长脑子了吗？想改朝换代了？ 王承恩见皇帝胸膛起伏剧烈，连忙跪地，道：“皇爷息怒，曹将军乃无心之言！” 同时，他心中怒骂：曹变蛟啊曹变蛟，你怎么敢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你勇冠三军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崇祯皇帝抬手指着曹变蛟，言语颤抖：“曹变蛟……曹变蛟……你……” 经过一番心理挣扎，他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怒火，收回发颤的手指，跌坐在龙椅上。 这件事，终归是他引起的，若他没有将《护民周报》给曹变蛟看，曹变蛟也不会说出这等莽撞的言语来。 对于王毅提出的思想，他可是知道有何等威力的。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若王毅有心谋取大明天下，可能都不需护民军的强大火力，只需将《护民周报》散播至整个大明，响应者恐怕不止十之六七。 他与曹变蛟的年龄差不多，连他这个天子都会被王毅提出的思想所影响，何况是曹变蛟。 正因为如此，他才对王毅忌惮无比，也只调动了护民军两次，严格来说只有大凌河之战这一次。 若没有王毅提出的思想，他还不会有这般的忌惮，因为没有信仰的人，非常容易用荣华富贵腐蚀。 显得有些颓废的崇祯皇帝，在龙椅上坐了良久，待得脸上的怒火彻底消失，才开口说道：“大伴，变蛟，你们起来吧！” 王承恩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崇祯皇帝，见后者面色恢复，这才敢缓缓的站起身来。 曹变蛟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依旧跪伏在地。 崇祯皇帝见状，连忙补了一句，道：“曹变蛟，朕让你起来说话！” “是，陛下！”曹变蛟这才站起身来，却依旧低着头。 崇祯皇帝略微沉默，道：“变蛟，你是否要离朕而去？” 曹变蛟闻言，连忙拱手，语气郑重的回道：“陛下，微臣这条命就是大明的，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 见曹变蛟面色坚毅，语气郑重，崇祯皇帝当即信了七八分，他起身来到曹变蛟的身边，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道：“变蛟，拉拢之事就不必做了，你用心学会护民军的练兵之法，以后神机营还是要靠你来统领！” 曹变蛟闻言，连忙保证道：“请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率领神机营，外抵建虏，内剿流贼！”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道：“变蛟，你去忙吧！” “微臣告退！”曹变蛟拱手退下。 待得曹变蛟远去，王承恩才小心的开口，道：“皇爷，要不要……给神机营派遣监军？” 崇祯皇帝想了想，道：“不必了，朕信得过曹变蛟！” 在他选择神机营主将之时，便让锦衣卫调查过王毅提议的几人，无论是曹变蛟，还是孙传庭，亦或是卢象升，都是忠于朝廷的。 除了卢象升与王毅在己巳之变时，有短暂接触过，三个人便没有与王毅没有任何交集。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神机营不能再被朝堂官员染指了，之前他派往各路监军，多多少少都与朝堂官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既然选择继续用曹变蛟为神机营主将，那就用人不疑，只要曹变蛟足够忠心于他，神机营便不会有问题。 崇祯皇帝坐回龙椅，然后长叹一声，道：“朕要做点事情，就真的这么难么？” 回想他登基以来，先是铲除阉党，致使东林党失去制衡；后又猜疑袁崇焕，导致辽东失去良将；再是没能利用好护民军，使得护民军成为庞然大物…… 凡此种种，仿佛都在说明他的眼界和能力不足，错失了一次又一次的大好机会。 王承恩不敢接话，他这些年一直伺候在皇帝身边，知道皇帝做了不少错误的决定。 甚至有些决定对大明来说是致命的！ 崇祯皇帝看向王承恩，道：“大伴，你如实说，朕会成为亡国之君吗？” 王承恩闻言，身形猛地一颤，连忙跪地道：“皇爷英明神武，定不可如此想啊，如今大明虽说处于有些困难，但远远未到丢失大宝的地步，皇爷一定能中兴大明的！” “中兴大明？”崇祯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非清楚大明如今的情况，毫不夸张的说，大明已经在灭亡的边缘徘徊了，单单国内的流贼，便如同韭菜一般，屡剿不灭。 何况辽东的后金，如今也愈发强大，若不是有后金担心护民军会出动，只怕已经打进关内，再度兵围京师了。 还有最让他头疼的，便是朝堂的党争，那些文官只顾自己的利益，在其位不谋其政，就好似大明只是他一个人的。 思索片刻，崇祯皇帝开口说道：“大伴，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替我去问问王毅，问他为何不愿尽心竭力的辅佐朕中兴大明！” 王承恩连忙说道：“皇爷……” “答应朕！”崇祯皇帝语气严肃，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王承恩眼中有泪，道：“是皇爷！” 他答应之后，又连忙劝道：“皇爷一定要振作啊，您这些年兢兢业业，勤勉政务，心系天下，上天一定会眷顾大明的！” 崇祯皇帝闻言，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大明不能亡在他的手中，他不做亡国之君！ 第314章 后金来使 崇祯八年十二月上旬，军民府。 王毅正看着漠南地区的财政收入情况，财政报表与他预计的相差不大，说明在漠南任职的官员，表现的都很不错。 这时，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王毅抬头看去，却是漠南最东部城市的卫指挥使，名陶正华。 陶正华进入屋内，对着王毅行礼，道：“见过大人！” 王毅放下手中的财政报表，笑着说道：“正华，你这次回来是省亲？” 随着军民府的地盘增大，护民军每年都有两次省亲假，每次半个月时间，也可以两次合在一起。 如今军民府治下，基本每个规划的城市都通了蒸汽火车，哪怕是横跨漠南三千里，也只需两天一夜的时间，所以半个月是很合理的。 陶正华笑着回道：“大人，我这次回来确实是省亲，另外也还有一件事要跟大人说。” 王毅连忙问道：“哦？难道是要补办婚宴，来请我吃酒的？” 陶正华是从黑熊寨解救出来的孩子，在护民军扩编三千的时候，被招进了护民军，因功从士兵升至一卫指挥使。 在去年的时候，陶正华与赵震之女领了证，但因为戍守之地事务繁忙，所以还没有举办婚宴。 “这个……我今日刚到，婚宴日子还没定。”陶正华笑着挠挠头，连忙说正事，道：“要与大人说的事，是关于后金的，我们抓十几个人，他们自称是后金使臣，说有要事求见大人，我就顺便带回来了！” “后金使臣？”王毅皱眉，又道：“可有确认他们的身份？” 陶正华点头，道：“确认了，领头之人名宁完我！” “可知道他们此行目的？”王毅又问。 陶正华连忙回道：“说是要购买我们的火器！” 闻言，王毅笑了笑，道：“看来后金也已经知道了，大明朝廷从我们手中交易了火器！” “大人要见他们吗？”陶正华问道。 王毅想了想，道：“既然人都带来了，那就见一见吧！” 陶正华犹豫了一下，道：“大人，难道我们要将火器卖给他们？” 他可是非常清楚，王毅对异族那是非常痛恨的，尤其是后金女真，在辽东残杀了太多汉人同胞。 王毅咧嘴一笑，道：“送上门的生意，为什么不做？” “可是……”陶正华想了想，接着说道：“大人，若让他们得到我们的火器，只怕会有更多的汉人死于他们之手！” 王毅端起印有“为人民服务”的茶缸，喝了一大口，才笑着说道：“我可不会卖给他们什么好火器！” 闻言，陶正华眼睛一亮，说道：“大人的意思是，与林丹汗的交易一样，卖给后金一些淘汰品？” 王毅笑着摆手，道：“我们交易给林丹汗的火器，只是对我们来说是淘汰品，但对于其他军队来说，那就是精品中的精品，我当然不会卖给后金！” 陶正华疑惑，道：“大人，我们还有更差的火铳吗？” “笨，没有可以造啊！”王毅笑骂了一声。 陶正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道：“还是大人英明！” 他们现在的军工作坊，那技艺可是相当厉害的，要造出一批打十几发就炸膛的火铳火炮，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行了，别拍马匹了！”王毅笑骂一声，道：“安排见面的地方吧！” “好嘞！”陶正华屁颠屁颠的去办差了。 不多时，王毅便与宁完我等后金人员，在一间开阔的屋内见面了。 “王总兵，想见你一面还真是千难万难啊！”宁完我笑着拱手说道。 他答应皇太极的第二天，便从盛京出发了，结果他们人刚到漠南边境，就被护民军抓了。 在漠南东部城市的地牢关了十多天，吃了好一顿鞭子不说，每天还只管一餐饭，他们差点以为这辈子无法活着走出地牢了。 王毅假装客气的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道：“没办法，谁让我们手底下的士兵，对残杀汉人的异族十分痛恨呢？你们这还算好的，当时将你们赶出漠南之时，俘虏的满八旗士兵，有直接被解体了！” 当时，新医学的医者们，正好还在漠南蒙古，重伤垂死的女真鞑子便被盯上了，用来了解人体结构。 听到王毅的话，宁完我等人都是脸皮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略微失态之后，宁完我挤出笑容，说道：“王总兵，我们此行，是为了从你们手中交易一批火器！” 他知道自己无法在言语上赢过王毅，便直接进入正题。 王毅笑着说道：“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的火器不便宜，朝廷用延安府和宁夏三卫的官职，才换了一万二两把火铳和一千门红夷大炮，你们确定要买？” 宁完我听到王毅这般说，便觉得交易火器之事有戏，连忙说道：“只要价格我们能接受，我们就决定买！” 王毅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接点，价格就参照我们与林丹汗的交易，一把火铳一百五十两！” 宁完我闻言，立即表现出为难之色的，道：“王总兵，这价格能否再商量一下？” 王毅摇头，一口咬死：“最低价，没得商量！” 他可是有着绝对议价权的，怎么可能因为宁完我一句话就降价，提价还差不多。 宁完我见王毅丝毫没有商量的态度，便收起了装出的为难，道：“王总兵，我们能否先买五百……” 王毅知道宁完我要说什么，立即打断道：“我只会与你们交易一次，不然朝廷那边没法交代！” 宁完我闻言，笑着开口：“王总兵还需要跟朝廷那边交……” 王毅再度出言打断，呵斥道：“你们给我记住，只要大明在一日，我就一天为大明的将领，这可是在《护民周报》清楚报导过，我也不会失信于天下！” 听到这话，宁完我等人面色瞬间一僵。 他们也是看过那期《护民周报》的，原本以为只是王毅的一个假承诺，没想到王毅竟是认真的。 宁完我调整了一下情绪，道：“王总兵，是我言语唐突了，还请见谅！” 王毅摆了摆手，然后直接道：“看样子，你们并不是很愿意买，其实说实话，一百五十两的价格，我并不想将火器卖给你们，这次交易还是算了吧！” 第315章 洽谈 听到王毅说算了，宁完我立即变了脸色，连忙道：“王总兵，王总兵！别急啊，我们是带着诚意前来购买火器的！” 火器交易之事，可是皇太极交代他来的，现在有机会能购买到护民军的火器，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错过了。 不然的话，等皇太极知道其中的内情，只怕要将他吊起来打。 他在后金，本就没有范文程那边受到重视，若是这难得的表现机会都抓不住，只会体现出他的无能，以后会被那些女真人欺负的愈发狠。 没有办法，那些人是还没有被开化的蛮夷，若非为了富贵，他可不会投靠后金。 听到宁完我这般说，王毅重新坐了下来，道：“既然是带着诚意来的，那就说说你们准备购买火器的数量吧，若是数量少，这交易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了！” 既然准备坑后金，那自然要狠狠地来一把，能多捞些银钱就多捞些。 虽说军民府的府库中，上亿的银钱消耗了大半，但也还有大几千万两，短时间内不会缺银钱。 而火器交易的这点银钱，都比不上玻璃作坊一个季度的盈利，对于军民府的开销来说，更是杯水车薪。 不过，让现在的后金拿出这笔银钱来，那后金就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哪怕有朝鲜供血，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宁完我闻言，想了想，道：“王总兵，在下能否问一下，你们后续是否还会出售火器给大明朝廷？若是会，又准备出售多少数量的火器？” 王毅轻松的靠在椅子上，笑道：“只要朝廷那边开口，我们就会同意出售，至于数量，那就要看朝廷那边要多少了，相信你们应该能猜到我们的打造火器的速度！” 闻言，宁完我等人面面相觑。 他被陶正华带来护民城，可是乘坐蒸汽火车而来，见证了军民府的强大实力。 军民府连那等不用牛马拉动的钢铁怪车，都能一辆辆的制造出来，更何况是火铳火炮这种小物件了。 军民府治下的交通，不仅仅有火车铁路，还有水泥路，平稳坚硬，交通极为便利。 在漠南蒙古，他们看到了用来耕地的农业机械，那可比牛马效率高多了，开荒种地不要太简单。 一路而来，他们亲眼看到了军民府治下的情况，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极好。 这足以说明，军民府治下的生产力，绝对非常恐怖，若是全力制造火器，甚至可能在半年内装备起百万军队来。 宁完我与旁边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笑着开口说道：“王总兵，我们准备购买三万支火铳，不知这个数量能否让你满意？” 王毅面如不悦，道：“勉勉强强吧！” 宁完我等人看到王毅这般神情，都是面入错愕，这可是四百五十万两白银的交易，王毅竟然只是说了声勉强。 但一想到军民府治下的富裕程度，宁完我等人便释然了。 若没有投入庞大的财力物力，军民府治下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景象，粗略算来，那至少也需要投入不低于五千万两的银钱，甚至数倍之多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看来，他们这四百五十万两的生意，也的确难以提起王毅的兴趣，毕竟其中包含了成本。 在宁完我身后，一个年龄二十出头的人，凑在宁完我的耳边说了几句满语，宁完我也微微点了点头。 有暗网在手的王毅，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年轻人，乃是努尔哈赤的第十五子多铎。 宁完我听完多铎的耳语，便笑着对王毅说道：“王总兵，不知你们的红夷大炮是什么价格？” 王毅想了想，道：“我们的红夷大炮有两种，一种是点火发射的红夷大炮，另一种是燧发的红衣大炮，不知你们指的是哪一种？” 闻言，宁完我等人错愕，红夷大炮还有两种？ 多铎短暂的错愕之后，又在宁完我耳边说了几句。 宁完我笑着问道：“王总兵，不知这两种红衣大炮的价格如何？有何区别？” 王毅笑着说道：“若是点火发射的红夷大炮，四千两一门，雨雪天可能无法发射；若是燧发的红夷大炮，那就要五千两一门了，只要不是大雨，基本都能发射，且令到瞬发！”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价格同样没有商量的余地！” 闻言，宁完我等人脑袋凑在一起，用满语小声嘀咕起来。 在王毅的身后，一个年轻军官也凑在王毅的耳边，小声翻译着对方的交流内容。 王毅听完年轻军官的翻译，心中泛起冷笑，宁完我等人竟然在商议如何凑出更多的银钱来，朝鲜一词频频出现。 显然，之前后金被他们敲了两千三百万两，已经让后金伤筋动骨了，加上这些年在军队和火器上的投入，后金的府库已经见底了。 片刻之后，宁完我等人商议完毕。 宁完我笑着说道：“王总兵，我们打算再购买一千门燧发红衣大炮！” 明朝有的，他们也得有，否则在超远火力上容易吃亏，尤其是风雪天气作战。 闻言，王毅露出笑容，道：“成，那就这么说定了，三万杆燧发火铳，一千门燧发红衣大炮，共计九百五十万两，半个月后，在漠南蒙古最东部的城市进行交易，你们不能携带任何危险物过来！” 宁完我点头同意，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道：“王总兵，到时我们要进行火器的检验！” 王毅点头同意，道：“可以，到时你们随便抽查试射，我们会免费提供一些火药和弹丸，但数量不会太多！” 火药和弹丸的数量，自然不能给太多，万一后金试用起劲来，他的打算可就要落空了。 宁完我闻言，连忙说道：“王总兵，难道我们购买火器，不会配备火药和弹丸吗？” 他可是知道，林丹汗和大明朝廷购买王毅手中的火器时，那可都配备了火药和弹丸的。 王毅摇头，果断的回了一句：“当然不会配备火药和弹丸，那可都是花钱制造出来的！” 宁完我皱眉，连忙问道：“王总兵，林丹汗和大明朝廷购买你们的火器，你们都有配备火药，为何我们没有？” 第316章 签订协议 听到宁完我的话，王毅笑吟吟的道：“你们也知道，林丹汗与我们签订了协议，互市也让给了我们不少利益，而大明朝廷与我们的关系，你们觉得能比得了？土地的价格难道你们不知道？” 宁完我等闻言，无法挑出王毅话中的毛病，但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很不平衡。 怎么说这笔交易也是接近千万两白银，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笔交易完成，他们后金可是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王毅看出了宁完我等人的心思，连忙补充道：“我们的火药，可比寻常的火药威力大上数倍，制造工艺繁琐，价格昂贵，是不可能配备给你们的！” 他这可不是胡说八道，而是有依据的，他们所使用的火药，那可是加了白糖的，配比接近完美，成本更高。 这种火药，他现在可不想流传出去，因为火药中的糖分，可能被舌头灵敏的人尝出来。 还有，他给林丹汗和大明朝廷的火药，都是没有添加白糖的普通颗粒火药。 即便如此，同等重量下，颗粒火药的威力，也比粉末火药强上不少。 多铎在宁完我耳边低语了几句。 宁完我听完，连忙问道：“王总兵，那我们能否用银钱购买？” 王毅果断的摇头，道：“火药是不可能给你们的！” 他想了想，补充道：“与火器配套的弹丸，到时可以卖给你们！” 闻言，宁完我等人脸上都是浮现了失落，他们还想着将火药买回去，然后尝试着分析出配比和成分来，结果王毅根本没有想卖的心思。 宁完我苦笑着道：“王总兵，弹丸就算了！” 以他们后金现在的技术，弹丸的制造并不难，所以没有购买的必要。 王毅点点头，看向宁完我等人，道：“既然如此，那这交易……” 宁完我看向多铎等人，目光中带着询问。 多铎等人思量了一番，才对着宁完我微微点了点头。 宁完我会意众人的意思，对着王毅说道：“王总兵，火器交易之事，就这么定了！” 王毅笑着点头，道：“成，那就签订一份协议，你们再缴纳一百五十万两的定金，半月之后，一手补齐尾款，一手交货！” 宁完我闻言，连忙说道：“这定金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怎么，担心我们交不出货？还是你们可能会反悔？”王毅笑吟吟的反问道。 “呃这……”宁完我被问的语塞，连忙看向多铎等人，见后者都是微微点头，才开口回道：“好，我们这就安排人回去，将定金先送来！” 他们已经运送了一批银钱，藏在靠近漠南东部边境的一座山中，加上有蒸汽火车，来回也就三四天的时间。 见宁完我等人答应，王毅让人取来纸笔，现场开始书写协议，盖上双方的玺印。 签订完协议，宁完我突然开口说道：“王总兵，我们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能否答应？” 王毅凝眉，问道：“什么请求？” 宁完我连忙说道：“我们希望能在军民府治下到处看看，不知王总兵能否答应？” 似乎觉得有些唐突，宁完我连忙补充道：“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游玩一番，王总兵若不放心，可以派人看着我们！” 王毅想了想，道：“可以，从明天开始，会有人带着你们游玩，你们必须服从我们的安排。还有，你们外出游玩的吃喝用度，都需要你们自己掏钱！” “这个自然！”宁完我说道。 王毅起身，目光看向旁边的陶正华，道：“安排他们入住我们经营的客栈，无论他们是否外出游玩，都正常免费提供三餐！” “是，大人！” 陶正华答应了下来，然后看向宁完我等人，道：“诸位，跟我走吧！” 宁完我等人闻言，齐齐对着王毅拱手客气了一句：“王总兵，告辞！” 陶正华带着宁完我等人离开军民府，往军民府经营的客栈方向而去。 王毅回到政务处，对着门外的警卫员喊道：“梁白开、戚小虎、韦智星你们进来一下！” 听到喊声，被点名的几名警卫员进入屋内。 王毅率先看向其中一人，道：“戚小虎，你去一下第一营地那边，让戚大虎带一个总旗，盯紧后金那些人，明天带着他们去游玩时，切记避开所有的作坊、军营等机密之处！” “是，大人，我这就去通知我兄长！”警务员戚小虎连忙答应，然后转身去办差。 王毅又看向另一名年轻人，道：“梁白开，你去一下格物院和空军营地，让他们停止所有的飞行训练和实验，等后金那些人走了才可恢复正常！” “是，大人！”梁白开领了命令，立即转身离开。 王毅看向最后一人，道：“韦智星，你去一下第一军工作坊，找到刘匠头，让他三天内研究出一种打三十发左右就会炸膛的火铳和火炮，让他知道是出售给后金的。另外，这件事不要外传。” 与宁完我等人定的时间，是从定金到了开始算。 等定金到位后，他再下令让第一军工作坊打造交易所需数量的火铳和火炮，时间绝对来得及。 “是，大人！”韦智星答应，转身匆匆而去。 没过几天，后金的一百五十万两定金，便如数进入了军民府的府库中，王毅立即通知第一军工作坊那边，生产他要求的火铳和火炮。 而宁完我等人，被戚大虎等人带着在军民府治下游玩，好好的体验了一番城与城之间的蒸汽火车，和城镇村之间的轨道马车，以及马车驶上水泥路。 不过，这些交通工具都是需要宁完我等人掏钱的，也没坑他们，都是按照正常价格收票或租用。 既然是游玩，那吃喝用度自然是少不了的，尤其是军民府治下的美食繁多，即便饿了就吃，半个来月也品尝不到十分之一。 宁完我等人还购买了各种新奇的物件，如香水、玻璃工艺品、香皂、白酒等等。 所以，在半个来月的时间中，宁完我等人花费了五千多两银子，算是小小的拉动了一下军民府治下的消费。 时间如白驹过隙，半个来月很快就过去，军民府治下的年味越来越足，而王毅与后金的火器交易时间也到来。 三万杆燧发火铳和一千门燧发火炮，被装上了蒸汽火车，拉往漠南最东部的城市。 为了不出意外，王毅自己也亲自前往，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看看百姓在漠南的第一个年过的如何！ 第317章 后金试射火器 蒸汽火车从护民城启程，直接往漠南蒙古最东部而去，经过一天的时间，终于抵达了呼伦贝尔府的大兴安城。 大兴安城坐落在大兴安岭北段以东，靠近黑河，与后金的地盘临近。 王毅到达目的地后，立即安排人将所有的火器卸车，运往大兴安城的军营中，等待后金的人验收。 知道王毅要来，驻守在大兴安城的一卫护民军，早早的就开始了部署。 护民军先是派出三千人，前往边界线，与后金前来验收的人马接触，然后将之带到了大兴安城外。 后金前来转运火器的人，有五千之数，自然不可能全部让其进入城中，所以后金只选了一百来人先去验收火器，为首之人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 这一百多人，自然要先解除一切武装，护民军才将两手空空的后金验收队，带往大兴安城的军营。 很快，王毅便与豪格等人在大兴安城的军营中见面。 “王总兵，别来无恙！”豪格拱手，用不流利的汉话说道。 抬手不打笑脸人，王毅也是礼貌的拱了拱手，道：“别来无恙！” 豪格笑着说道：“王总兵，多谢售卖这么多的火器给我们！” 王毅也笑着说道：“不用谢，交易而已，你们出钱，我们售货！” 豪格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王总兵，你就不担心我们拿到这批火器之后，会对你们产生威胁么？” 他们这次交易的火器，数量可不小，等装备部队并形成战斗力，绝对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闻言，王毅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心中却是知道这是豪格的言语试探，一方面是想打探护民军的底细，另一方面是试探交易的火器是否有被做手脚。 王毅神色自然，笑道：“我们敢出售火器给你们，就说明我们有更厉害的火器，虽然不会像己巳之变那般碾压你们，但也可以轻松应对，如果你们不信，大可来试试！” 见王毅面色和语气都没有异样，豪格连忙笑着说道：“王总兵，别误会，我就这么一说，我们之间还是保持现状为好！” 王毅没有接话，而是转移话题说道：“开始验收火器吧，事情结束，大家也好赶回去过春节！” 豪格点头，道：“也是，我们满人现在也有过春节的习惯！” 在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后，满族的生活习惯在汉文化的影响下，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汉族许多习俗文化都会被满族所吸收，其中就包括春节。 王毅闻言，看着豪格，道：“既然你们认可我们汉家文化，何故要屠杀辽东那么多的汉人？” 后金在辽东对汉人犯下的罪行，可谓极其深重，只要不愿意成为满人包衣的，或不愿臣服的，就会被屠杀。 在缺粮之时，后金还会将汉人当做粮食，杀贫令和杀富令就是针对汉人的。 “这……”豪格被问的语塞。 他们后金在起事反明之时，手中的物资少，尤其是粮食，所以不可能养那么多的汉人。 而且，他们女真人少，若留下太多的汉人，不利于他们的统治，否则光镇压叛乱，就够他们忙了。 别看现在汉人好欺负，可一旦中原王朝强大起来，汉人也就会抱团反抗，到时就会是他们女真族的灾难。 当年的蒙元何其强大，百万铁骑天下无双，可一个洪武大帝起势，汉人便团结了起来，爆发出无可匹敌的力量，就将蒙元打得龟缩回草原。 后来又有永乐大帝五大征，将北元各大部落打得称臣纳贡。 王毅见豪格囧样，便道：“行了，你安排人验收火器吧！” “好！”豪格答应一声，然后立即安排人验收火器。 王毅也安排人盯紧验收火器的人，每个后金试射火器的人背后，都有两名端着火铳的护民军士兵守着。 豪格看着护民军的士兵，见各个都是身体强壮，精气神极佳，眼中肃杀之气浓烈，便知道这些都是好兵。 即便双方都没有火器，护民军的战斗力，只怕也不会弱于他们满八旗，毕竟强军的战斗素养摆在这里。 直到此刻，豪格才感受到汉人的可怕之处。 别看汉人几千年的历史中，多次被外族入侵，但那基本都是趁着中原王朝虚弱之时，才遭受了莫大的屈辱。 都说弱宋弱宋，但那只是统治者无能，哪怕南宋偏居一隅，却依旧诞生了岳飞、韩世忠等英雄人物。 虽然中原王朝经历了一次次的衰弱，可每当有英明的统治者出现，就会带领中原王朝走向兴盛。 豪格内心泛起忧虑，如今汉人出现了王毅这样的人物，史无前例的将漠南蒙古纳入治下，也不知道他们后金的最终结局会如何！ 收回思绪，豪格走向火器试射场，这些火器试射的注意点，王毅已经安排人仔细的讲解了。 豪格随便从一辆马车上拿起一把火铳，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见做工精巧，心下安定了不少。 他拿着火铳来到试射点，开始装填。 让他好奇的是，使用的火药竟然是颗粒状的，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但他认为有必要回去探索一番。 王毅远远的坐在一个凉亭中，注视着试射点的情况，开口说道：“梁白开，让你准备的东西，没出纰漏吧！” 站在王毅边上的梁白开闻言，连忙说道：“大人放心，都按照大人的吩咐准备妥当了，火药使用的是普通颗粒火药，配比进行了改动，火药量筒也缩短了一些，即便一杆火铳打三十发，也不会炸膛！” 王毅点点头，道：“如此便好！” 豪格等人抽选了一批火铳进行试射，每杆火铳打五六发便停止，一连试射了一百来杆，都是没有发现问题，火炮同样如此。 作为验收队的领头人，豪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换了一杆火铳进行试射。 这次连续发射了二十多次，直到火铳发烫，也依旧发现问题，才安心了下来，结束了火器的试射。 后金试射人员，将护民军准备的火药用完，火器的试射才结束了。 豪格带着宁完我等人来到王毅所在的凉亭中。 王毅笑着开口说道：“我护民军的火器如何？” 第318章 钱货两清 听到王毅的询问，豪格笑着回道：“从试射结果来看，护民军的火器确实很好！” 王毅自信的说道：“那是当然，否则我三千多护民军，也不可能在己巳之变时，将你后金十数万大军打的损失惨重！” 豪格闻言，脸皮不由得抽了抽，勉强挤出笑容，转移话题说道：“王总兵，为何你们的火药是颗粒状的？” 王毅抬眼看了看豪格，笑道：“这可是我护民军的秘密！” 豪格没有丝毫的尴尬，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问了！” “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王毅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接着道：“颗粒火药威力更强，装填时，也不用担心火药捣的太紧或太松，从而出现激发失败或威力不足的情况！” 豪格闻言，眼睛一亮，随即恢复正常，道：“原来如此，多谢王总兵如实告知！” 想了想，他继续厚着脸皮问道：“王总兵，不知能否告知颗粒火药如何制造？” 王毅闻言，故意拉下脸来，道：“豪格，你太贪心了！” 豪格丝毫没有不好意思，道：“王总兵，如何才能告知？” 王毅想了想，抬手做了个六的手势，道：“六千匹马，我便告知一种颗粒火药的制造办法！” 他知道豪格等人过来，共携带了六千多匹马，现在有薅羊毛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反正颗粒火药也被豪格等人知晓了，等回去一定会想办法钻研。 而且，后金有不少明朝过去的工匠，定然有知道制造颗粒火药的人。 闻言，豪格低眉思索，然后一咬牙，道：“五千匹！” 王毅装作为难，道：“这价格有些低啊！” 豪格连忙说道：“王总兵，你总得留下我们拉车的马匹不是？” 闻言，王毅皱着眉头，故作思索状，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看在这次数量大的份上，那就五千匹吧！” 听到王毅答应，豪格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立即让人出城，让城外的人将五千匹马，连同九百五十万两银子，一并交给护民军。 没过多久，护民军便赶着五千匹马、押运着一箱箱银子回到了军营中。 豪格见状，连忙对着王毅说道：“王总兵，五千匹马已经给你们了，可以告知颗粒火药的制造方法了吧！” 王毅装作迟疑模样，不情不愿的开口，道：“你们记好，只需将火药加入一定的硝水，揉搓成团，等阴干之后，用木棒砸碎，筛选出所需大小的颗粒火药即可！” 豪格闻言，顿时一愣，然后质疑道：“这么简单？王总兵不会欺骗我们吧？” 王毅面露不悦，道：“若不是这般简单，你以为区区五千匹马，能让我将这个秘密告知你们？” 闻言，豪格感觉吃了死苍蝇一般难受，五千匹马，换来的制造颗粒火药办法，竟然如此简单。 这笔买卖，实在太不值当了！ “行了，你们带着火器走吧，钱货两清！”王毅站起身来，又提醒道：“以后你们就不要再来了，我怕朝廷误会！” 听到王毅下逐客令，豪格也只好点头。 王毅让护民军将交易给后金的火器运出城，豪格等人带着火器离开，往盛京方向而去。 站在城头上的王毅，看着远去的豪格等人，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浓烈起来，愈发的灿烂。 一旁的梁白开也笑的合不拢嘴，道：“哈哈，大人，等皇太极知道这批火器有问题，只怕又要吐血了！” 王毅闻言，脑海中立即浮现了一个画面：原本因为得到护民军火器，而野心爆棚的皇太极，突然听闻花大代价购买的火器有严重问题时，瞬间口吐鲜血向后倒去…… “大人，您说他们多久会发现这批火器的问题？”梁白开脸上带着期待。 王毅想了想，道：“应该要不少的时间，甚至有可能在战场上才会发现！” 他很清楚后金的情况，后金火药的生产原料缺失，只能通过一些门路购买，所生产的火药，连训练所需都跟不上。 更何况，如今后金财政非常吃紧，其火器部队的训练次数，定然会减少，甚至只训练火器的装填流程。 若是如此的话，这批火器的问题，只能等到战场上才会被发现。 实战出现大量的火器炸膛，定然会给后金带来不小的伤亡，到时可就好看了！ 梁白开笑着问道：“大人，若后金知道我们故意坑他们，会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王毅冷冷一笑，道：“你觉得他们有这个胆子？而且，火器是他们亲自检验的，后续出现问题，我们也可以说是他们操作不当！” “也是！”梁白开笑着回应。 后金在他们手中吃了几次大亏，谅他们也不敢来撩护民军的虎须。 “他们屠杀了那么多汉人，血债是要还的，这次只是先收取一些利息！”王毅说话之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转而有着杀意弥漫。 梁白开闻言，脸上的笑容也转变为寒冷，他参加了己巳之变的战役，当时便看到了后金屠杀汉人后的场景。 那种画面，让他几度落泪，每每想起，就好似有刀剑在心口剜肉一般，心痛不已。 若非当时他们的兵力太少，他们一定会将后金十数万大军全部留在关内！ 虽说现在护民军达到了二十万，但他们大人有着详细的规划，现在还不是覆灭后金的时机。 只要那一天到来，他们护民军一定会将后金屠戮干净，狗要抓来扇两个嘴巴子，鸡蛋也给他摇散黄了！ 戚小虎突然开口说道：“大人，朝廷那边应该会很快知道我们与后金交易了火器吧，会不会对我们有意见？” 王毅想了想，道：“你提醒不错，我这就修书一封给崇祯皇帝，告知其中原委！” 顿了顿，他对戚小虎说道：“小虎，你从那五千匹马中，选出两千匹差些的，并带上十万两银子，让郝千户和闵千户带领部下跑一趟京师，也正好可以等黄九他们一起回来！” “是，大人！”戚小虎回应一声，然后立即去办差。 王毅看了一眼豪格等人离去的方向，然后收回目光，拍了拍梁白开的肩膀，道：“走吧，暗网会第一时间将后金的情况传回来的！” 第319章 野心膨胀的皇太极 辽东，早已被大雪覆盖，天地间一片雪白。 一支打着后金旗帜的队伍，押运着上千车马，在雪地中艰难前行，正是购买到护民军火器的豪格一行人。 在出了王毅的地盘后，他们又走了一天的路，终于是与接应的队伍会合了，为首的人正是皇太极。 看到熟悉的旌旗，皇太极脸上的焦急，终于是消失了。 他们与豪格等人约定在此会合，结果豪格等人晚了半日的时间，他们以为是王毅动了其他心思，所以心中焦急无比。 若不是十分忌惮护民军，他们早就进入大兴安城一探究竟了。 见到豪格的队伍中有大量的马车，皇太极的脸上浮现了笑容，看来火器交易之事，并没有出现什么变故。 只不过，豪格等人带回的马匹，似乎少了许多。 皇太极立即催动马匹，与豪格等人碰面。 “豪格，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少了这么多马！”皇太极开口问道。 豪格连忙回道：“父汗，我用五千匹马，换取了护民军的颗粒火药秘密！” “颗粒火药？”皇太极皱眉，他见过的火药，可都是粉末状的。 豪格立即让人取来颗粒火药，是试射火器时，试射员一点点藏起来的，数量不多。 皇太极接过颗粒火药，仔细观看起来，道：“豪格，这颗粒火药与寻常火药有何不同？” 豪格点头，解释道：“父汗，颗粒火药的威力更大，装填时，也不用担心火药捣的太紧或太松，从而出现激发失败或威力不足的情况！” 他直接将王毅对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其实他在试射火铳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些细节，所以才会决定交易颗粒火药的秘密。 皇太极闻言，释然的点头，道：“原来如此！” 一旁的孔有德看到颗粒火药，却是面色一变，道：“豪格贝勒，这颗粒火药，可是利用粉末火药制备而来？” 豪格一愣，看向孔有德，问道：“孔有德，你是如何得知？” 孔有德连拍大腿，道：“唉呀，豪格贝勒上了那王毅的当了，我们自己的工匠，就有会制作颗粒火药的！” 闻言，豪格面色一变，连连追问：“你说什么？我们自己的工匠也会制作颗粒火药？为何不曾制造？” 皇太极也看向孔有德，道：“孔有德，到底怎么回事？” 孔有德连忙解释，道：“大汗，我们的工匠中，的确会造颗粒火药的，人数不多，之所以没有制造，是因为要多几道工序，且不知道颗粒火药的优势！” 豪格听完，面色冷了下来，本以为占了便宜，结果被王毅坑惨了。 他还是有些不相信，问道：“孔有德，你可知道如何制造颗粒火药？” 孔有德想了想，道：“豪格贝勒，奴才虽然没有亲手制造过，但却知道过程，乃是用粉末火药加入适量的硝水，揉搓成团，等阴干之后，砸碎筛选即可！” 听完，豪格面色阴沉如水，脑海中浮现王毅当时极不情愿的神情，顿时明白王毅是假装出来的，就是为了引他上当。 他只感觉心口剧痛，那可是五千匹战马，少说也值十几万两银子，结果换来的，是他们已经拥有的东西。 豪格缓过劲来，对着皇太极行礼，道：“父汗，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还请责罚！” 皇太极看了看孔有德，然后看向豪格，道：“罢了，豪格，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毕竟你也不知道我们自己的工匠会制造颗粒火药！” 孔有德被皇太极看得有些发毛，他连忙说道：“大汗，要不派人去找王毅要个说法？” 皇太极瞪了一眼孔有德，道：“要说法？要什么说法？王毅没给我们颗粒火药的制造方法吗？” 闻言，孔有德低下了脑袋，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确如皇太极所言，王毅给了他们颗粒火药的制造办法，交易是成立的，他们感到不值，是因为他们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自己的工匠就会制造。 皇太极将此事抛开，问起另一件事，道：“豪格，火器可试射过？是否有什么问题？” 豪格闻言，连忙说道：“父汗，火器我们都抽查试射过，没有发现问题，威力也比我们的火器更好一些！” 他们前往试射火器的人员中，有厉害的工匠，对铁料非常有研究，但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皇太极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他之前一直担心王毅不会有这么好心，目前看来，是他想多了。 皇太极此刻心情变得好了许多，有了这么多厉害的火器，他们就不用惧怕明朝的神机营了。 想到此处，皇太极果断的一挥手，道：“走，回盛京！” 经过十来天的赶路，皇太极等人终于回到了盛京。 皇太极第一时间来到了火器营，亲自对火器进行试射，用一杆火铳连续发射了二十次，也没发现火铳的问题，火炮同样如此。 亲眼见证，皇太极这才彻底的放心下来。 于是，他的脑海中，立即浮现了范文程等人之前所提的改号称帝之事，他内心变得澎湃起来，野心也愈发的膨胀。 他当晚传来范文程，两人密谈至半夜。 翌日，皇太极召集一众文臣武将议事，先是商议了那批火器分配之事，并敲定了下来。 见时机合适，范文程出列，开口说道：“大汗，去年远征察哈尔，获得传国玉玺，还请大汗顺应天意，改号称帝！” 说完，范文程恭敬的跪地磕头，一副死不罢休的样子。 皇太极闻言，心下猛地跳动了几下，呼吸也急促了几分，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其他人。 宁完我也是个审时度势之人，连忙跪下恳请，道：“大汗，如今神器在手，还请大汗顺应天意，改号称帝！” 紧接着，所有的汉臣全部跪地，齐声高呼道：“请大汗顺应天意，改号称帝！” 豪格看了一眼下跪的众人，立即明白是皇太极的授意，也连忙下跪道：“父汗，还请顺应天意，改号称帝！” 见豪格如此，支持皇太极的莽古尔泰、阿济格等人纷纷下跪，投靠后金的蒙古诸部首领和朝鲜八旗将领也下跪，恳请皇太极顺应天意，改号称帝。 多尔衮一排的人见状，暗骂一通范文程等汉人，他们可不愿皇太极登基。 但想到的皇太极购买了那么多护民军的火器，实力已经碾压了他们，他们最终还是无奈的跪了下去。 见所有人下跪，皇太极心下长舒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众人，用威严的声音道：“既然大家都这般信任本汗，那本汗就践天子位！” 说着，他看向汉人文臣，道：“范先生，宁先生，由你们拟定国号、尊位等事宜，选定良辰吉日，然后在盛京天坛祭天！” 第320章 团圆饭 王毅与后金完成了火器交易后，便带着勤务员在漠南蒙古巡视。 迁移到漠南蒙古的百姓，即将在这里度过第一个春节。 所幸，在漠南各地的官员，基本都是务实爱民的，将一切管理的井井有条。 百姓们都分得了田地，种出了足够的粮食，且在铁路、水泥路等工程上，赚了不少工钱，能够让他们过上一个好年。 在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肉食，百姓们可以用银钱从牧民手中购买牛羊，也可以用粮食去换。 而牧民分得草场，可以安心的养殖牛羊马匹等牲畜，根本不用担心会有其他部落来抢，也不用担心会被部落首领征召入伍去拼杀。 在最开始，牧民们还是担心自己的劳动成果，最终会被护民军或汉人抢去，可结果并没有。 虽然现在牧民与汉人的语言还不通，但双方和平共处，相互尊重，即便有所矛盾，官员也会第一时间前来处理，公平公正公开。 所以，在军民府的统治下，牧民的生活反而比以前更加安宁与幸福了，以往的各种稀缺物资，也能轻易的买到或换取。 这种生活，普通牧民们都希望一直持续下去，他们太喜欢这种“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思想了，在军民府统治下，他们不会被部落首领压榨欺凌。 这也导致有野心的首领们逐渐失去威望，又无可奈何，也慢慢的开始接受这种生活。 视察了几个城市后，王毅登上返回护民城的火车，看着窗外被雪覆盖的草原，心中感慨万千。 又一个春节临近，王毅也即将迎来在大明的第九个年头。 回想这些年，他从一个穷苦百姓，到如今手握二十多万护民军，治下土地近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治下百姓近两百万，可谓是历尽艰辛。 他明白了什么叫“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护民军真正经历的大战，也就三四次而已，参战人数也不多，反而对地盘的经营，花费了他许多精力。 所幸，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一片欣欣向荣，科技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未来可期。 在除夕当天，王毅回到了护民城，一年一度的年终总结会议已经结束，是杨志远主持的。 王毅在军民府看了会议报告，得知了今年军民府治下的发展情况。 军民府治下的农业税收提升了一大截，毕竟土地和人口大幅增加，各地粮仓都是满仓的状态，共计九百多万石，新农作物另算。 工商业税收也提升了许多，从去年的六百万两，提升至现在的九百万两。 各大作坊的盈利，共计有五千多万两。 当然，今年的支出也高出了许多，漠南蒙古铁路和水泥路占据了很大的比例，再加上延安府和宁夏三卫的建设支出，共计有七千万两。 这也就是军民府有往年的结余，否则今年就是财政赤字。 最让王毅担心的，还是新生人口的问题，这几年的新生人口增幅都不是很大。 针对这个问题，王毅打算出台鼓励生育的奖励政策。 如今军民府治下有近两百万的人口，十七岁至四十岁之间的人口大概一百二十万，男女比例六比四左右。 也就是说，大概有四十八万对夫妻，这些人可是生育的主力军。 若是每对夫妻能一年再生一胎，那军民府治下每年就能增加二十四万人口。 不过，生育也是有风险的，若是处理不好，反倒是可能出现一尸两命的情况。 所以，在生育奖励政策颁布前，剖腹产这项新医学必须落实到位。 好在剖腹产这项新医学已经有医者累积了经验，后续就是推广给那些新医学的医者们了，这需要一些时间。 看完今年的年终总结会议报告，王毅便离开了军民府，往家而去。 他的家里靠近军民府，是一个两层的两进四合院。 王毅来到家门口，便看到父亲王大山和干弟弟李定国在张贴春联和门神。 六岁多的王颖，牵着显怀的杨欣莲，在看春联和门神是否有贴歪。 这时，门口跑出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子，一眼就看到了王毅，高兴的喊道：“姐夫回来了！” 说着，这五岁左右的小子便跑向王毅，顺着裤腿就往身上爬。 王毅顺手将之抱起，笑道：“明理小子，又重了不少哈！” 他手中抱着的，是杨志远的儿子，名杨明理，今年五岁半，比较活泼。 “姐夫，今天有好多好多肉，还有肉馅饺子！”杨明理露出两颗小虎牙，极为可爱。 王毅笑着说道：“那等下可要多吃点！” 他们家和杨志远家，都是人丁单薄，所以每年除夕都在一起吃团圆饭。 之前还有黄九等人，如今都成婚了，也就各自过日子了。 王毅来到杨欣莲的身边，关心道：“欣莲，现在肚子大了，可不要累着！” 他每天基本都待在军民府中处理事情，晚上才会回家，所以没有多少时间来照顾杨欣莲，他感觉挺内疚的。 杨欣莲白了一眼王毅，没好气的说道：“知道了，郎君，我才站一会儿！” 贴完春联和门神，一家人便进入了屋内。 在欢闹声中，天色逐渐的变暗，屋内点起了几盏油灯，将客厅照的明亮。 客厅之中，摆放着一张大圆桌，一份份菜肴被端了上来，王大山也拿出了一坛珍藏的美酒。 王毅伸手接过酒坛，开始给父亲王大山和岳飞杨志远倒酒。 杨欣莲和小孩子自然不能饮酒，但也有王毅弄出来的奶茶饮品。 一家人共同举杯，欢庆除夕夜。 王大山将一块层肥层瘦红烧肉送进口中，满嘴流油，道：“现在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以前大规模养殖还没出现时，肉食供应还是比较紧张的，就连他们家也要规划性的卖肉，不是没钱，而是要带头让给其他百姓优先购买。 “是啊，在没来谷溪村之时，连饱饭都没吃过几顿！”杨志远苦笑着说道。 王毅笑着说道：“以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 吃完团圆饭，一家人便在一起聊天，守岁，然后新的一年到来。 第321章 崇祯九年计划(上) 春节，这个承载着中华民族深厚情感与悠久文化的传统节日，总是在岁末年初的寒风中悄然降临。 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温暖着每一个归家人的心房。 它不仅仅是一个节日，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一种文化的传承，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庆祝。 春节期间，百姓们提着好礼，走街串巷，亲朋好友之间相互拜年，说着吉利的话语和祝福。 军民府治下，一片热闹场景，夹带着欢声笑语，和谐安宁。 欢聚的时光，总在不知不觉间过去，各大作坊的工人们，开始纷纷返岗，恢复生产。 军民府治下轮休的官员，也全部回归岗位，恢复工作状态。 正月二十上午，王毅召开民政会议，准备对新的一年做出安排。 王毅看着会议桌上坐满了管理民政的官员，便直接开口说道：“同志们，在会议开始前，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给大家涨涨月俸！” 听到要涨月俸，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这些年来，他们的俸禄一直是固定不变的。 以村官举例，村长的月俸是三两银子，副村长月俸是二两半银子，妇女主任、青年委员等月俸都是二两银子。 头几年还好，军民府治下的物价低，也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但随着各类作坊的兴起，以及商业逐渐成熟，花钱的地方也就多了起来。 若不是官员在办公期间有公费使用，加上每年都有一笔不菲的奖金，仅凭月俸，他们根本不敢怎么消费。 王毅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道：“从这个月开始，各级官员的月俸翻倍，此后每三年，在此基础上调高十分之一。 还有，按崇祯元年时间开始算，官员从政时间超五年的，每年额外加一个月的月俸；从政时间超十年的，每年额外再加一个月的月俸，以此类推，直到五十岁退休，特殊职位也延迟到六十岁退休！ 退休后的官员，按照退休时的职位，以初始月俸发放，后续会根据军民府的财政情况，决定是否提升。 另外，每年的奖金，将不再全员发放，而是根据工作情况评级，只有最好的一批官员或团体，才会得到奖金。连续三年评级最差的，将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撤职或降低月俸，以及其他处罚！” 众人闻言，又是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按照王毅所说的这种方法，他们的工资会越来越高，极大的保障了他们的生活。 当然，前提是他们要在职位上做的足够好。 以前他们还能在自己的职位上混一混，现在却要足够的努力，否则一撤职，那他们就要考虑去种田做工了。 王毅再度压了压手，让大家安静，道：“好了，接下来说说新的一年安排！” 目光看向吕乐松，道：“户籍司，你们今年要加加担子，出台一份鼓励生育的奖励计划，提高军民府治下的生育率，尽快拟定一份章程给我！ 另外，你们要准备好进入山西接引饥民之事！” 吕乐松点头，道：“是，大人！” 王毅又看向了韩静，道：“妇女司，你们也要配合户籍司的工作，给适合生育年龄的已婚女性做好思想工作，鼓励她们生育；那些到了年龄还未婚的，你们也要组织一些相亲会，尤其是军中的男兵，还有很多都没成婚，这一点我会让沈明浩配合你！” 这几年扩军迅速，有很多士兵都还没成婚。 女兵还好，在军队中就有很多男兵追求，家中更是被说媒的踏破门槛。 而男兵虽然都是精壮的汉子，也很受百姓爱戴，但平日里都在军营待着，没有多少接触军营外女性的机会。 最主要的是，这些没成婚的男兵，大多数都是无父无母的，所以在婚姻上没有人做主，婚事也就耽搁了。 另外，军民府治下的男女比例也不平衡，也是一个原因。 韩静闻言，立即答应，道：“是，大人！” 王毅目光看向农业司官员，道：“李善，宋应昇，你们今年的任务也比较重，首先是延安府和宁夏三卫的田地开垦，其次是漠南蒙古那边，也要开垦适合耕种的田地，你们要组织好有限的人手，将所有能利用的土地，都开垦出来。 开垦的田地分配之后，肯定还有不少剩余，就全部先挂在军民府，以工钱聘用百姓耕种，收成全部归军民府，存储在仓库中！” “是，大人！” 李善和宋应昇同时开口答应。 王毅目光又看向粮储司，道：“袁峰，目前已有的粮仓都已存满，你们要加快漠南蒙古各府粮仓的修建，今年除了粮税，百姓肯定还会选择将大部分粮食出售给粮储司，还要挂在军民府的田地收成，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 袁峰原是护民军百户，很早就加入了护民军，因为年龄和伤病，在体能上难以适应护民军的训练，所以退了下来。 当时，军民府正好筹建粮储司，王毅便将袁峰安排在了粮储司的司长位置。 袁峰抬手行了个军礼，道：“是，大人！” 王毅视线转移，停留在交通司官员的身上，道：“冯林，你们加快目前的道路工程，尤其是延安府和宁夏三卫的道路建设。 另外，你们要尽快安排修建铁路、水泥路所需的各种材料，运输到漠南各城，今年会有新的任务给到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是，大人！”冯林答应，想了想，问道：“大人，是不是我们要准备对漠北蒙古用兵了？” 王毅看了冯林一眼，道：“军事上的事情，不该问的不要问，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该知道的，你们自然会知道！” 冯林连忙答应：“是，大人！” 王毅又看向财务司，道：“赵琳、田晓梅，如今杨欣莲有孕在身，我的事情又多，你们两人就是财务司的首脑，要统筹好财务司各项事务，拨款、入库都要及时，不能耽误各个部门的时间！” “是，大人！”赵琳和田晓梅同时出声答应。 王毅又吩咐教育司、商业司、民兵司等部门今年要做的事情，这次民政会议便结束了。 下午的时候，王毅又召开军事会议，准备布置今年的军事安排。 第322章 崇祯九年计划(下) 崇祯九年正月二十下午，王毅来到了第一营地，召开军事会议，指挥使及以上级别的军官都要参加。 这场军事会议，是提前半月通知下去的，所以在漠南蒙古各府驻守的指挥使，都提前赶回来了。 第一营地的会议室当中，坐了五十多人。 其中包括漠南蒙古十五城的三十位指挥使、延绥三路的三位指挥使、米脂县的一位指挥使、护民城的两位指挥使、延安府的六位指挥使，宁夏三卫的三位指挥使。 剩下的就是指挥使之上的军官，比如副总兵两位、总教官三位等。 每位指挥使手下有五个千户队，共计二十三万人左右，有些千户队还未满员，若是满员状态，将超过二十五万人。 其中，女兵的比例比较小，大概十分之一左右，主要负责地方防务工作。 王毅进入会议室，所有军官都站起身来。 来到主位坐下，王毅对着众人压了压手，道：“坐！” 众人落座，坐姿端正挺拔。 王毅目光扫过众人，道：“这次召开会议，主要讲两件事，第一是备战，第二是募兵！” 听到王毅说到备战，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以前提到备战，那就说明很快就会有作战任务下达。 他们曾听王毅说起过，军民府是要将漠北蒙古和西域纳入治下的，就是不知要对其中哪个地方用兵。 不过，就目前来看，漠北蒙古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在漠南蒙古纳入军民府治下之后，边境防线拉长了许多，所以军民府大半的兵力都驻守在了漠南蒙古。 若是对漠北蒙古用兵，那在调兵方面会有很大的优势。 黄九兴奋的开口问道：“毅哥，我们是要对漠北蒙古用兵了么？” 王毅点头，道：“没错，我准备四月份发兵十万，征战漠北蒙古！” 说着，王毅站起身来，用指点棒，指着身后墙壁上的地图，道：“我们漠南十五城，各自抽调一卫兵马，加上延绥三路兵马，成三路进攻之势，进入漠北蒙古。 直击和硕辉特部、土谢图部、车臣汗部、外喀尔喀部等部，北至贝加尔湖以南一带，西抵西域地区，东连大兴安岭！” 一众军官看着王毅手中的指点棒，指出三路大军的进攻路线，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呼吸也愈发的急促。 这次护民军的动作，可不是一般的大，不仅将漠北蒙古包含在内，还要往北深入数百里，总面积只怕超过了三百万平方公里。 会议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人长舒一口气。 黄九站起身来，开口问道：“毅哥，这次的动作这般大，十万兵马能攻下来，但只怕不好守吧！” 王毅坐回座位，道：“这就是要说第二件事了，我们要再度募兵十万，尽快的训练成军，然后进入占领的地盘驻守！” 杨志远闻言，开口说道：“若是要募兵十万，这只怕会对我们治下的劳动力，产生不小的影响！” 目前护民军人数，占据军民府治下人口十分之一以上，若再度招募十万人，青壮劳动力就会锐减。 要知道，现在军民府治下的人口，绝大部分都是有生产安排的，如田地开垦和耕种、铁路和水泥路的修建、各大作坊的工人等等。 “这一点，我早就想过了！” 王毅点了点头，说道：“之前山西遭受了起义军的严重破坏，现在还有很多百姓无家可归，成为了流民，我们可以派人以安置流民的名义，与山西的官员暗中达成合作，将大量的百姓接引过来，顺带招募士兵！” 现在漠南蒙古可利用的土地，还没有完全被开发出来，他们完全可以将大量的百姓先安置在漠南蒙古。 等他们将漠北蒙古等地拿下，这些百姓就可以直接迁移过去，在漠北蒙古搞建设、开垦田地等，从而彻底扎根在漠北蒙古。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认可王毅所说。 杨志远仔细的想了想，道：“这个方法很好，可以实施！” 山西的官员反正也要想方设法的安置流民，大不了他们使用些银钱，山西的官员没道理会拒绝。 只要山西的官员答应与他们合作，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许多，直接以车马接送，在沿途建设临时安置点，提供流民的吃食即可。 王毅目光看向沈明浩和赵震，道：“沈明浩、赵震，招募士兵之事，由你们负责，我已经同户籍司那边打过招呼了，他们会配合你们！” “是，大人！”沈明浩和赵震同时回应。 王毅又看向三位总教官，道：“范云、彭金林、许源民，你们尽快选出教官，尽快将新兵训练好，此事不可有任何差池！” “是，大人！”范云、彭金林、许源民也异口同声的答应。 王毅继续点名，道：“郑月明、秦光、华海，你们三卫在延安府的防务，交给民兵司，转为运粮队，给三路大军运送粮草辎重，此事马虎不得！”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护民军要深入漠北蒙古数千里，必须保证补给稳定，否则很可能导致作战失利。 郑月明、秦光、华海这三位指挥使的防务范围，处于延安府的中心地带，被起义军攻击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可以抽调，交由民兵司接管。 “是，大人！”郑月明三人立即答应。 黄九开口问道：“毅哥，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王毅想了想，道：“初步计划是四月初开始用兵，正好可以完成春耕事宜，至于用兵时间会不会变动，那就要看招募新兵的情况了！” 就目前的情况，新兵是最重要的一环，打下的地盘，需要有足够的人来镇守，除非将漠北的人全部杀光。 但这是不可能的，只要有愿意归顺的人，他就会接纳，漠北需要足够的人居住，才能将地盘彻底消化。 这场会议进行到下午，商议了很多细节性的东西。 王毅思虑一番，觉得没有什么漏下，便开口说道：“好了，这次会议就到此结束，大家回去做好准备！” 想了想，他又叮嘱了一句，道：“记住，俘虏不要随便杀害，我们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来修建道路、城池等。不过，但凡反抗的，可以直接杀了！” 第323章 有人想进步 军事会议结束，王毅军营中用过晚饭，便回到了军民府。 王毅进入军民府，便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分别是水利司的司长武信、医学司的司长钟威。 这钟威是陈实功的弟子，被王毅请来之后，在医学和管理上，都有着非常好的表现，王毅便将之安排在了医学司司长的位置。 原本王毅是打算让葛道长担任司长的，但葛道长一心扑在了疫病治疗的研究上，没有心思来管理医学司，便只让葛道长担任了副司长的职位。 “见过大人！”武信和钟威对王毅行礼。 王毅笑着摆手，道：“不必多礼，进屋说话！” 他的办公地点，在没有他的允许，是不允许其他人随意进入的，哪怕是他的妻子杨欣莲也不行，因为涉及到不少军民府内外的机密之事。 王毅抬手示意，道：“坐下说！” 武信和钟威跟着王毅进入屋内，然后听从王毅所言落座，警卫员也适时的将茶水端了进来。 王毅看向两人，道：“这都散班的点了，你们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武信看了一眼钟威，道：“钟司长，你先到的，还是你先说吧！” 钟威点头，也不扭捏，取出一份报表，递向王毅，道：“大人，这是关于剖腹产的技术报告！” 这是王毅在春节结束后叮嘱他整理的，他这些天一直在忙这件事情。 王毅接过报告，直接开始翻看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王毅才开口说道：“目前，无菌产房、紧急输血等几项关键性的技术，必须尽快解决，还有麻沸散一类的麻药，一定要确保无毒，用量也要做出精准的数据……” 钟威点头，道：“是，大人，我会亲自带领团队，将所有的难题尽快解决，确保剖腹产的成功率！” 医学司早在前年之时，就已经开始了剖腹产的医学研究，一开始只是利用动物做实验，总结各方面的技术要点，以及注意事项。 他还亲自与王毅探讨过相关医学，王毅也给到了他不少意见，虽说都是大方向的，但也让他受益匪浅。 又与王毅说了几件事情，钟威便起身，道：“我就先告辞了！” 钟威离去，王毅将目光看向武信，道：“武信，说吧！” 武信点头，直接开口道：“大人，目前我们修建的灌溉水网较多，但水资源的浪费也很大，无定河的水量也在连年减少，所以我建议在各地修建水库，然后定时储水、放水，水库也能进行鱼类、水禽等水产养殖！” 现在的灌溉水网，是全年全天候有水的，但田地种植作物的时间，并非全年全天候，这就会导致大部分水资源利用不起来。 王毅闻言，脸上浮现喜色，道：“你这个提议不错，你尽快拟个章程出来，我直接给你批了！” 他很开心，看来今日上午宣布变动了薪资之后，已经提起了部分官员的积极性，想进步的人，还是有的。 武信闻言，直接从袖中取出早已拟好的文件，道：“大人，我已经拟好了，请大人过目！” 王毅接过武信递来的文件，直接开始翻看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王毅才笑着说道：“嗯，不错，你这个选一个地方为试点的想法非常好，那就按你拟的章程办吧！” 说着，他直接签上了名字，然后盖上军民府的印章，将文件递还给武信。 拿好文件，武信非常的开心，此事办好，就是他的政绩，这对于他这个半路当官的人来说，意义重大。 要知道，随着学校一批批的结业生步入官场，他们这些读书不多的人，压力还是很大的。 武信想了想，道：“大人，目前各部都在动员百姓参与各项工程，劳动力有些捉襟见肘，能不能让机械作坊那边，生产一些专业的机械加入水库修建？” 王毅闻言，仔细的思量了一番，道：“可以，这件事，我会安排下去！” 武信连忙行礼，道：“多谢大人，那我就先告辞了！” 王毅点头，看着武信远去，才收回目光，道：“黎晖，你还站在外面做什么？” 从军营出来之时，他便让人去通知黎晖过来见他，如今即将对漠北蒙古用兵，有些事情要交代给暗网司。 在他与钟威、武信谈话之时，便注意到了黎晖到来，只是黎晖是暗网司的司长，不能轻易显露于人前，就猫在屋外的隐蔽角落。 听到喊声，黎晖笑着进入屋内，行礼道：“见过大人！” “坐！”王毅抬手示意，然后笑着说道：“暗网司在漠北蒙古发展了多少情报人员？” 黎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回大人，共有六百多人，漠北蒙古各个大小部落都有我们的情报人员。” 略微顿了顿，他又问道：“大人，难道我们要对漠北蒙古用兵了？” 王毅没有隐瞒，点头道：“没错，时间大概在四月初，暗网可以动起来了，能策反的部落，积极争取，不能策反的部落，要及时汇报其动向。 另外，漠北蒙古的兵力、地势、水源等，一定要弄清楚，第一时间提供给前线作战的部队！” “是，大人，这些我们早就在准备了！”黎晖满脸笑容的回道。 他们暗网司虽然遍布各地，但立功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且一直隐于暗处，每天活在心惊胆战中。 如今军民府要对漠北蒙古用兵，暗网司终于有发挥的空间了。 王毅点了点头，道：“最近那几方可有什么动静？” 黎晖想了想，道：“京师那边，崇祯皇帝准备在这个月底，让曹变蛟带领两万人前往山海关驻守！ 后金那边，皇太极让人在准备上尊号之事，根据范文程等人选定的日子，最早在今年四月份，皇太极就会改号称帝。 起义军那边，目前汇聚在河南，已经发展到了数十万人，连营百里。高迎祥、李自成攻取了庐州，正往含山、和州方向进发！” 王毅闻言，点了点头，道：“好，这几方继续不紧不松的盯着就行，最近一段时间，你的精力主要放到漠北蒙古这边，没其他事就先退下吧！” “是，大人！”黎晖答应一声，起身离开。 王毅来到门口看着黎晖离开，然后将目光看向北面的星空，喃喃道：“看来皇太极买到了那些火器，野心再度回归了！” 第324章 国号大清，改元崇德 崇祯九年，四月，辽东。 随着气温回升，厚厚的积雪，也开始逐渐的融化，大地也开始慢慢显露出原本的模样，人员的活动，也变得频繁起来。 鸭绿江畔，从朝鲜方向来了一队人马，打着朝鲜国的旗帜，约有五千人，押运着不少马车。 在队伍的中间，有着一辆相对豪华的马车，周围有层层士兵保护，显然马车中的人，在朝鲜的身份不一般。 马车之中，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少，两人脸上都显得有些忧愁。 从两人的位置来看，明显是年轻人的地位更高。 “崔院君，这次大王没来，皇太极会不会对我们发难？”年轻人满脸忧色的开口说道。 他口中的崔院君，乃是朝鲜的完城府院君，名崔鸣吉，今年五十岁左右。 崔鸣吉闻言，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却是忧愁不已，他开口说道：“世子放心，我们这次带了三百万两银子前来，还有不少奇珍异宝，皇太极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他口中的世子，乃是朝鲜国王李倧的嫡长子，昭显世子。 在一个多月前，他们朝鲜接到了皇太极的手书，让他们朝鲜国王前往盛京接受皇太极的册封。 不过，朝鲜上下的反对意见很大，国王李倧自己也不愿意接受皇太极的册封。 因为一旦接受皇太极的册封，那就代表着朝鲜将彻底背叛大明。 他朝鲜乃是明太祖朱元璋赐名，李倧自己也是被天启皇帝册封为朝鲜国王的，所以对大明还是非常感激的。 或许在一些小事上，朝鲜没有尊重大明的意见，但在册封这件事情上，李倧一点也不敢马虎。 而且，朝鲜这几年被后金压迫剥削的很惨，去年更是加派了一千万两的岁币在他们身上，可谓极其的恶劣。 朝鲜若接受皇太极的册封，还不知道后续会如何对待他们朝鲜呢！ “唉，希望吧！”昭显世子长叹一声，接着说道：“皇太极要改元称帝，不知大明那边会作何反应！” 崔鸣吉想了想，道：“大明皇帝丢了辽东，结果辽东还出了个皇帝，只怕会气的不轻，就是不知会不会出兵攻打皇太极！” 他们对大明境内的情况，也是了解了一些的，现在大明各地起义不断，声势浩大，已经将大明拖入了深渊。 大明朝廷正忙着镇压国内的叛乱，兵力也有些捉襟见肘，或许皇太极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改元称帝。 昭显世子希冀道：“若是大明出兵攻打皇太极就好了，皇太极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他们朝鲜被后金骑在头上，受尽屈辱，国内的壮丁被抓到后金，组建朝鲜八旗，摊派的岁币一年比一年多，已经将朝鲜压榨了个干净。 朝鲜境内，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士绅家族也怨声载道，对他们李家的统治非常不满。 崔鸣吉长叹一声，道：“只怪我们朝鲜太小，国力孱弱！” 以他们朝鲜的国力，根本反抗不了皇太极，只能想方设法的讲和，求得一时之安宁。 待到中原王朝定鼎，他们再依靠中原王朝之力，摆脱现在这等境遇。 昭显世子闻言，陷入了沉默。 崔鸣吉也失去的闭口不语，默默的在心中祈祷中原王朝尽快稳定。 朝鲜兵马很快过了鸭绿江，往盛京方向而去。 四月的盛京，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景象。 崇政殿内，经过了简单的翻修，雕龙画凤，汗位也换成了龙椅。 殿内已经站满了人，但面孔各有不同，有后金的文臣武将，也有蒙古、海西女真、野人女真、朝鲜等各方代表，都是被皇太极请来参加盛典的。 “大汗到！”一道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响起。 听见这道声音，殿内众人都是安静下来，连忙按照位置站整齐。 皇太极进入大殿，直接来到龙椅前站立。 “拜见大汗！”殿内众人纷纷下跪行礼。 皇太极满脸笑容，目光看向旁边的太监，后者立即会意，唱道：“免~！” 殿内众人纷纷起身。 范文程上前一步，道：“大汗自继承汗位以来，英明神武，百官尊崇，治下太平，遂上天有感，赐下神器传国玉玺，还请大汗上承天命，下顺臣民，改号称帝，僭天子位，受‘宽温仁圣皇帝’尊号！” 说完，他直接跪地，恭敬的对着皇太极三叩首。 殿内众人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所以也纷纷跪地，喊道：“请大汗上承天命，下顺臣民，改号称帝，僭天子位，受‘宽温仁圣皇帝’尊号！” 然后也是对着皇太极恭敬的三叩首。 皇太极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下不由得激动。 他强行压下情绪，声音平稳的开口：“众爱卿三番两次诚心所请，本汗只好应允，今日便在盛京天坛祭天，受尊号，僭天子位，定国号为大清，改元崇德！” 范文程闻言，又是第一个拜下，道：“奴才范文程，拜见大清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众人也有样学样，拜下齐声道：“臣（奴才），拜见大清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太极内心狂喜，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慢慢抬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多谢吾皇万岁！”众人起身，恭敬的站立。 范文程再度开口，道：“启禀吾皇，祭天仪式已经准备妥当，还请吾皇率领文武百官前往天坛，告祭天地！” “准！”皇太极吐出一个字。 仪仗开路，皇太极率领文武百官来到天坛，开始祭拜天地，然后进行登基典礼，自此改称朕。 数日后，皇太极召见昭显世子和崔鸣吉，问责朝鲜国主没有亲至，又下令遣返朝鲜众人，要求朝鲜国主亲自前来称臣纳贡。 皇太极改元称帝的消息，很快被大明的斥候得知，并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往京师，禀报给崇祯皇帝。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崇祯皇帝，顿时龙颜大怒，消息传开，朝野上下也一片震动！ 第325章 暴怒的崇祯皇帝 乾清宫内，崇祯皇帝站在龙案前，来回踱步，面色阴沉如水，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连呼吸都是屏住，生怕惹火上身。 自崇祯皇帝登基以来，他们还从未见过皇帝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殿内能砸的，基本都被砸了个稀碎。 每每想起那等场面，他们就感到恐惧，仿佛死神将镰刀置于他们脖颈。 好在王承恩机敏，第一时间让人通知了周皇后和懿安皇后前来，才成功的劝住了崇祯皇帝。 否则的话，皇帝非得气出个好歹来。 王承恩匆匆进入殿内，恭敬的禀报道：“皇爷，首辅大人他们来了！” “让他们进来！”崇祯皇帝声音中还带着火气。 王承恩立即将温体仁等人宣进殿内：“臣等……” 还没等温体仁他们行礼，崇祯皇帝就将一份密报甩在了温体仁等人的面前，火气甚大：“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他皇太极都登基称帝了，再过几年，是不是连朕都要给他腾出皇宫了？” 温体仁等人捡起密报，快速的阅览起来，面色也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良久，殿内都没有人说话。 崇祯皇帝心中火气更大，骂道：“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吗？” 首辅温体仁只好率先说话，道：“陛下，建虏安敢践天子位，此乃逆贼之行径，该出兵讨伐！” “讨伐？”崇祯皇帝冷笑一声，道：“温体仁，你说说该派何人讨伐？钱粮从哪里来？” 温体仁语塞片刻，才说道：“陛下，或让神机营出山海关，与建虏决战，神机营有护民军的火器，又被护民军训练，想来战力不弱！” 崇祯皇帝闻言，目光盯着温体仁，道：“温体仁，你可知建虏有多少兵马？他们又有多少火器军？” 现在已经不是己巳之变的时候，会被三千来护民军打的损失惨重，狼狈而逃。 如今的后金，也弄出了燧发火器，并组建了大量的火器军，比起大明的神机营，人数只多不少。 而且，王毅给了他不少关于后金的情报，知道后金组建了汉八旗、蒙八旗、朝鲜八旗，还有新火器营、重营、天佑军这些火器军，总兵力多达四十万以上。 神机营却只有两万来人，虽说是是由护民军训练，战斗力已经不比当年的护民军差，但毕竟没有经历实战。 若是让神机营出山海关与建虏决战，只怕他花大代价组建起来的神机营，会便宜了后金。 “这……”温体仁低下了头颅，他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 神机营毕竟不是护民军，无论是战作战经验上，还是战术指挥上，肯定比不上经历多次实战的护民军的。 钱士升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当下可以抛开对护民军的成见，让护民军前往讨伐建虏！” 若是能派遣护民军出征讨伐后金，那就可以减少许多问题，护民军一向自筹粮饷、军饷、器械，朝廷根本不用为此担忧。 真正需要考虑的，是战后如何封赏，才能让护民军不对大明朝动歪心思。 崇祯皇帝闻言，更是像炸了毛一样，恶狠狠的盯着钱士升，道：“钱士升，你个蠢物，考虑过护民军的威胁吗？若是让他讨伐皇太极，那整个辽东就要落入王毅之手，大明就彻彻底底的被护民军给包围了！” 钱士升闻言，低下了脑袋，没想到皇帝今日的火气这般大，竟然对他这个大臣爆粗口。 而其他大臣也知道此刻的皇帝就是一个炸药桶，稍微一点火星，就一会引发爆炸。 崇祯皇帝看到一众大臣都低头不语，开口骂道：“怎么，又不说话了，都在等朕想办法吗？那朝廷养着你们这些人有何用？” “陛下，如若不然，从围剿流贼的部队中，抽调出一些兵力来，配合神机营作战！”温体仁硬着头皮开口，他作为首辅，应当表现出该有的担当。 崇祯皇帝闻言，目光看向了兵部大臣，道：“兵部的意见呢？” 兵部侍郎开口说道：“陛下，如今国内各路大军，对高迎祥等流贼形成了包围之势，若此时突然调走兵力，只怕卢象升这么久以来的计划，都要落空了！” 崇祯皇帝闻言，觉得在理，便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在理，攘外必先安内，剿灭流贼之事，刻不容缓！” 仔细的思量一番，崇祯皇帝开口说道：“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办法，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至少是让皇太极去除帝号！” 一众大臣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行礼：“臣等告退！” 崇祯皇帝看着一众大臣退出殿外，目光便转移到了王承恩的身上，道：“大伴，刚才你似乎有话要说？” 王承恩拱手上前一步，道：“皇爷，奴才以为，可以让王毅出面警告一番皇太极，让皇太极主动取消帝号即可！” 崇祯皇帝闻言，顿时有些意动起来，王承恩所说的办法的确是个好办法。 若说皇太极现在最怕什么，那自然是手握二十多万护民军的王毅，只要王毅想，绝对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后金铲除，而皇太极也深知这一点。 只不过，若他这个皇帝让王毅出面，不就欠了王毅一个人情吗？这个人情该如何还？总不能又划一块土地给王毅吧？ 这若是多划拉几次，那大明还有多少领土尚存？ “王毅！王毅！”崇祯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回踱步，思考着其中的利弊。 突然，崇祯皇帝想到了王毅年前给他送来的书信，当时一起还送来了十万两银钱和两千匹战马。 那书信中，明确的说来王毅与后金交易火器之事，后金所拿到的火器，打三十发左右就大概率会炸膛。 若是他们能利用这一点，或许辽东之事会有转机。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心中的火气顿时消散。 他目光看向王承恩，道：“大伴，朕修书一份，你派遣可靠之人，秘密送到曹变蛟的手中！” “是，皇爷！”王承恩答应。 崇祯皇帝立即坐回龙椅，提笔修书，然后交给王承恩，严厉的叮嘱道：“切记，一定要可靠之人，万不可泄露分毫！” 第326章 出兵漠北蒙古 崇祯九年，四月十五，军民府。 王毅早晨吃完早饭，来到军民府当中，就看到不少忙碌的身影。 原本打算四月初对漠北蒙古用兵，但因为新兵招募进展偏缓，所以时间推迟。 毕竟，从山西招募士兵，所要准备的东西更多，比如需要跟山西各地的官员进行沟通、沿途需要建立客栈为临时休息点，这些都需要时间来处理。 而且，新兵的招募与接引流民是同时进行的，可军民府能参与进来的官员数量有限，一些事情就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与山西各地的官员沟通，难度倒不是很大，有些官员本就头疼境内的流民，苦于无法安置，有军民府愿意收容，那些官员直接就同意了。 而一些想要做出些政绩来的官员，在军民府的银钱活动下，最终也同意了让军民府将流民接走。 得到山西各地官员的同意之后，那就是要建立沿途的客栈了，这个倒没太大的难度，无非就是花些银钱和时间。 这些事情做下来，时间就来到了三月份，招募新兵和接引流民才真正开始。 来到办公点，王毅便对着警务员说道：“梁白开，你去通知吕乐松和我沈明浩过来一下！” 时间已经推迟半个月了，他必须问一下事情的进展，否则继续耽搁下去，只怕无法在入冬之前拿下漠北蒙古。 “是，大人！”梁白开答应一声，便立即去找人。 大约过了两刻钟，吕乐松和沈明浩便来到了王毅的办公室。 “见过大人！”吕乐松和沈明浩同时对王毅行礼。 “坐！”王毅抬手示意，然后看向沈明浩，问道：“现在招募了多少新兵？” 沈明浩闻言，连忙说道：“回大人，截止昨日，五大营地共进入新兵五万三千二百一十七人！” 王毅点点头，道：“现在每天能有多少新兵入营？” 沈明浩想了想，回道：“回大人，现在每天能有两千人左右入营！” “入营一个月以上的新兵，训练情况如何？”王毅又问。 沈明浩想了想，道：“回大人，入营一个月以上的两万六千多新兵，体能已经提升了不少，目前已经将火器训练的项目加上了！” 王毅微微点头，道：“若此时对漠北蒙古用兵，你觉得这些新兵能否接防攻占的土地？” “这……”沈明浩犹豫。 入营一个月以上的新兵，虽然体能都提升了许多，但毕竟没有达到护民军的最低标准。 而且，那些新兵才刚刚开始接触火器的训练项目，战斗力还没有形成，对新思想的接受也没有足够深刻。 若现在就让那些新兵去漠北蒙古陌生之地接防，只怕会出乱子， 犹豫片刻，沈明浩说道：“大人，我觉得那些新兵还差些火候，至少要等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 王毅低眉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对漠北蒙古用兵之事，不能再拖了，否则战事拖延到入冬降雪，粮草辎重的运输会变得极为困难，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接防的问题！” 沈明浩也明白王毅的担忧，想了想，道：“大人，我觉得延绥三路各堡的防务，可以交给那些新兵，延绥三路处于我们地盘的中心，一般不会起战事！” 王毅一听，立即摇头，道：“一旦漠北战事开启，延绥三路的兵马都要调走，每堡只会留下三百防务兵，所以即便让新兵去延绥三路接防，人数也就万余人，且接防的新兵，训练可能会耽误，得不偿失！” 沈明浩闻言，沉默了片刻，道：“大人，若让新兵接手漠南蒙古各城的防务，是否可行？” 只要漠北战事一起，那漠南蒙古将不再是第一防线，有进入漠北的大军在前方，蒙古各城的安全是可靠的。 王毅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漠南蒙古各城的防务，还是需要老兵镇守为好，毕竟还有些部落首领不太老实，冒然换上新兵，只怕在处理一些问题的时候，会激化矛盾！” 听到王毅这般说，沈明浩一时之间也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一旁的吕乐松听到这，却突然开口，道：“大人，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从没有作战任务的各卫中，抽调出老兵来进行重组，战斗力可以保证；各卫则由新兵进行填补，以老带新之下，各地防务完全可以保证，新兵的训练也可由各卫老兵接手！” 闻言，王毅和沈明浩的眼睛都是一亮，以老带新的办法，在护民军刚刚成立的时候，便使用过，之所以没想到，纯属于思绪钻了牛角尖。 沈明浩连忙开口说道：“大人，老吕说的方法，完全可以！” 王毅点头，笑道：“那就按这个办法来！” “大人，那从各卫抽调多少人合适？”沈明浩问道。 王毅想了想，道：“那些没有作战任务的部队，我觉得可以抽出一半人，你们觉得如何？” 沈明浩仔细的思量了一番，道：“大人，我觉得可以！” 吕乐松说道：“我不懂军事，但以我护民军的战斗力，抽出一半人也应该无伤大雅！” 王毅又思虑了一会儿，道：“那就从没有作战任务的各卫中，抽出一半的人进行重组，将官就从各卫优秀的副指挥使中选取，然后以新兵填补各卫！” 说着，他看向沈明浩，道：“老沈，你去跟我岳父说一声，这事由他来安排，五天之内办好。另外，通知作战部队，四月二十一，正式对漠北用兵！” “是，大人，我这就去通知！”沈明浩连忙起身行了个军礼，然后出门匆匆而去。 王毅则是看向了吕乐松，道：“这些时日，共有多少山西百姓入军民府的户籍？” 吕乐松闻言，连忙回道：“大人，从今年开始，截止昨日，一共有三十六万一千三百三十八人加入军民府的户籍，包含了新兵在内！” 王毅点了点头，道：“你这边进展倒是不错，但一定要做好检查，万不可让有疫病的人进入军民府治下，凡不能判断病症者，都暂时在防线边缘无人之处，设立安置点进行安置！” “是，大人！”吕乐松答应下来。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四月二十一日，护民军十万大军在漠南集合。 第327章 誓师大会 漠南中部草原上，十万大军分成二十个方阵，方阵之间只有丈许的间隔，一眼看过去，士兵密密麻麻，望不到头。 大军集结于阴山山脉以北，绵延数里，旌旗招展，漫天蔽日。 十万大军出征，是护民军成立以来第一次，其中有一些部队，只是参与了剿灭山贼的战斗，根本没有战场的实战经验。 所以，护民军高层一致决定，必须进行一场誓师大会，提升将士的信心和勇气。 军阵前方，搭建了点将台，不少军民府的官员都已到场，还有许多百姓前来围观，送将士们出征。 王毅作为军民府的首脑人物，自然不可能缺席，所以在大军出征前三天，便来到了漠南蒙古中部，将一些事情安排落实好。 在十万大军组成方阵不久，点将台周围便响起了雄浑的鼓声，隆隆作响，宛若雷霆轰鸣，延绵数里可闻。 鼓声响了一刻钟才停下，警卫员从围观百姓中分开一条道，护送着王毅和一些将领走向点将台。 王毅身穿金灿灿的山文甲，头戴金色麒麟盔，左手按着金纹宝剑，腰间挂着燧发手铳，系着红色披风，大步往前，自有一股不可阻挡之威势。 而其他将领则身穿银闪闪的山文甲，头戴银色麒麟盔，左手按着银纹宝剑，腰间挂着燧发手中，同样系着红色披风，跟着王毅大步往前。 行动之间，铠甲铿锵作响，宛若金属乐器，金光银芒闪烁。 王毅来到点将台之上，一众将领则整齐的站在王毅的身后，瞬间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警卫员梁白开手中按着一个铜制的扩音喇叭，快步来到王毅身边，双手递给王毅。 王毅拿着铜制喇叭，目光看着前方望不到头的将士，开口高声说道：“同志们，今天我们汇聚在此，并不是因为我们喜欢打仗厮杀，恰恰相反，我们华夏民族是最爱好和平的。 可纵观华夏数千年，草原的游牧民族一直骚扰屠杀我们，甚至几次深入中原，如五胡乱华、蒙元暴政等，他们将我们当成两脚羊，以我华夏同胞为食！ 我们华夏民族只想安心的种地，可草原民族让我们不得安宁，他们觊觎我们的领土，破坏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的同袍！ 既然他们不让我们种地，那我们就将他们种在地里！ 洗刷耻辱，血债血偿！” 他每说一句，就会稍微停顿一下。 而每个方阵之间的人形扩音器，则会高声将王毅的讲话进行重复，一直往后方各个军阵蔓延，以确保王毅所讲的内容，会传到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洗刷耻辱，血债血偿！” “洗刷耻辱，血债血偿……” 靠近点将台的军阵中，爆发出整齐的呐喊，然后蔓延至周围的军阵，声音越来越大，直至二十个军阵齐声高呼。 围观的百姓们，也被这洪亮而激昂的声音所感染，一下下的举着拳头，跟着大军呐喊的节奏高呼起来。 声音响彻云霄，在草原上蔓延！ 呐喊持续了一刻钟，王毅才做出安静的手势。 待得大军呐喊停止，王毅有举着扩音喇叭喊道：“同志们，我们所追求的‘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的华夏大地，还是内忧外患。 内忧，是我们同胞兄弟之间的打闹，打输的一方也好，打赢的一方也罢，最终都能保证我们华夏文明的延续，并扎根在华夏大地。 外患则不同，他们威胁到了我们华夏文明的延续，我华夏儿女当奋起反击，将那些意图颠覆我华夏文明的外敌，或以武力斩灭，或以文化包容。 这场战争，或许会有杀戮和鲜血，但那也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壮举，这是有意义的，也是伟大的！ 以后还会有类似的战争，也会面临很多困难，但我们只有一个目标：华夏文明永存，华夏江山永存！” 这番讲话，随着人形扩音器逐字逐句的重复，迅速在十万大军中蔓延。 而前方军阵中，率先爆发出整齐的喊声：“华夏文明永存，华夏江山永存！华夏文明永存，华夏江山永存……” 紧接着，其他军阵也跟着呐喊起来：“华夏文明永存，华夏江山永存！华夏文明永存，华夏江山永存……” 整个大军的声音逐渐变得整齐，围观百姓的声音也汇聚进来，呐喊声直冲云霄，也在草原蔓延，河水都是被惊起波纹，捕猎的雄鹰停止了俯冲，迅速拉升高度。 在王毅的安静手势下，呐喊声逐渐停下。 王毅则再度声音洪亮且激昂的开口：“同志们，我们今日的美好生活来之不易，为了我们的后代不再过那种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日子，那我们就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有些战争我们现在不打，那就要我们的后代来打，以其让我们的后代流血流泪，莫不如尽皆加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身上，将能看到的威胁全部解决。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如今我们兵强马壮，当扫除一切敌，结束这惶惶乱世，创造那昌昌盛景，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过上美好而安宁的生活！ 护民军，万胜！” 王毅的假话传遍十万大军，紧接着便是齐声高呼：“万胜！万胜！万胜……” 护民军举着拳头呐喊，声嘶力竭，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体内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他们明白了漠北战争的意义，关乎到他们每一个人，乃至子孙后代，甚至是华夏的千秋万代。 战争要流血牺牲，但让他们流血牺牲，总好过他们的子孙后代受苦受难。 王毅看了看时辰，高声道：“大军向漠北蒙古出发！” 话语落下，大军出发的命令迅速传达给各个军阵。 在军官的口令下，大军开始转身面向漠北，后军变前军，带上粮草辎重，骑上马匹，开始分三路往漠北出发。 紧接着，雄浑的鼓声响起，护送十万大军出征。 围观的百姓之中，有不少是出征将士的亲人，他们对着离去的大军挥手，眼中有泪光闪烁，带着不舍，心中不断祈祷大军安全归来。 第328章 土谢图汗王衮布 护民军三路大军，分别命名为东路军、中路军、西路军，各军主将分别是沈明浩、黄九、赵震三人。 王毅为三军统帅，坐镇三军后方，统筹一切作战计划，杨志远管理军民府的同时，还要负责大军后勤之事。 黄九率领中路大军，往漠北蒙古的正北方向进军，沿途遇到了不少小部落，很快就被中路大军的前锋击溃。 逃脱的牧民，很快就将消息传到土谢图汗王衮布的耳中。 衮布得知消息，面色大变，连忙对着牧民问道：“护民军出动了多少人？” 报信的牧民连忙回道：“汗王，具体的我不知道，但袭击我们部落的大概三千人左右！” 衮布闻言，一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牧民退出帐外，衮布有对着门外的亲兵喊道：“来人，去通知各部首领，让他们带领全部的兵马来此会合，就说护民军进入漠北了！” 亲兵很快就领命，一批批快马出了营地，往各个方向奔行而去。 几日后，土谢图的各个部落首领都带着人马前来，不下十万之数。 土谢图汗王的大帐中，几十个部落首领及将领汇聚。 汗王衮布坐在大帐的主位，目光扫过众人，道：“诸位，我已经收到消息，王毅发兵十万，分三路进入漠北，冲我们而来的，是护民军的中路军，有三万五千人左右，已经有十来个小部落遭遇袭击，大家说说该怎么办吧！” 他直接将已知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眼中明显有着惊惧之色流转。 虽然他们没有与护民军交过手，但却听说过护民军的事迹。 那是一支全火器军队，装备的火器百步之外杀人于无形。 之前林丹汗得到了护民军的三千杆火铳，实力瞬间凌驾于蒙古各大部落之上，几乎呈碾压之势，将漠北搞的乌烟瘴气。 不过，林丹汗的大军，最终被后金击败远遁西方。 然而，强大如后金，在面对护民军之时，却表现的毫无还手之力。 护民军只出动万人，便轻松的将后金赶出了漠南，如今更是将漠南牢牢的掌控在手。 试问如此强大的护民军，他们如何抵挡？ 见众人不说话，汗王衮布直接点名，道：“硕林，你来说说！” 首领硕林闻言，心中叫苦，犹豫着开口道：“汗王，要不我们往北后撤吧！” “北撤？”汗王衮布脸上露出不悦。 首领硕林见状，连忙解释道：“汗王，草原终归是属于我们这些成吉思汗后代的家园，等中原王朝势微，我们还可以伺机杀回来！” 汗王衮布想了想，没有立即做出选择，而是看向了另一人，道：“赛诺，你说！” 首领赛诺听到点名，只好开口说道：“汗王，护民军现在兵锋正盛，确实不宜与之交战，莫不如发挥我们骑兵的优势，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与护民军斡旋，等待时机！” 汗王衮布闻言，有了些兴致，问道：“赛诺，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时机？” “额……”首领赛诺语塞，思绪飞转，片刻后说道：“汗王，我以为等到战线足够长，让他们的粮草供应不及，才是我们的时机！” 汗王衮布想了想，道：“不成，护民军有三路大军，限制了我们的活动空间。” 首领赛诺又道：“汗王，那断其粮道如何？” “断其粮道？”汗王衮布皱起了眉头，仔细思量着，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又思索了一会，衮布接着说道：“赛诺，你以为出动多少人去断粮道合适？” “这……”首领赛诺陷入犹豫，好一会儿才道：“汗王，我认为得先摸清楚护民军的粮道情况，再做打算！” 汗王衮布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对护民军的情况，了解还太少！” “报~！” 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一道嘹亮的声音，然后一道风尘仆仆的哨探冲进帐中。 汗王衮布见状，连忙道：“出了何事？” 哨探喘着粗气，道：“汗王，有一支三千左右的兵马，出现在了我们正南方，大概百里左右，他们行军速度非常快，应该是奔着我们这里来的！” “可看清对方的旗号？”汗王衮布问道。 哨探点头，道：“看清楚了，是护民军的旗号！” “嘶~” 众人听罢，都是倒吸一口气，没想到护民军竟然来的如此之快，离他们已经不足百里之地。 据他们所知，护民军从漠南出动，到现在也不过月余时间，就跨越了一千几百里的战线，这进军速度，当真是可怕。 想当初，林丹汗对他们发难，也不曾有这般的进军速度，林丹汗对漠北草原的情况，可是非常了解的。 难不成护民军对漠北草原，也极为熟悉？ 他们哪里知道，暗网早已将漠北草原渗透成了筛子，对地势、水源、部落等情况，无比熟悉。 汗王衮布也是面色难看，问道：“可探到了这支兵马后方的情况？” 哨探连忙回道：“汗王，那三千兵马后方百里，未曾发现异常情况！” “孤军深入？”汗王衮布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略微迟疑，他又对哨探问道：“那三千人可有携带大炮？” 哨探摇头，道：“汗王，那三千人都是轻装简行，人人双马，并未见到携带大炮！” “没有携带大炮！”汗王衮布的眼睛亮了起来，目光看向众人，道：“诸位，我们的机会来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然后疑惑的看向汗王衮布。 汗王衮布则笑着开口，道：“那三千人孤军深入，还没有携带大炮，若是我们能吃掉他们，得到他们的火器，那对我们以后袭击护民军粮道很有帮助，甚至可以缴获更多的火器，发展出我们自己的火器军来！” 听到这些，众人也有些意动起来，若真如汗王衮布所预想的这般，那的确是个很好的决策。 只是，那三千护民军，是有那么容易吃下的么？ 第329章 衮布的计划 帐内众人，在听到汗王衮布所言之后，脸上都浮现了犹豫之色，护民军有多么强大，他们还是知道的。 想要吃下护民军的三千人，他们若没有一些应对手段，绝对要付惨痛的代价。 首领硕林开口说道：“大汗，那三千护民军虽然没有携带火炮，但护民军的火铳犀利，绝不可大意啊！” 众人闻言，齐齐点头，显然认可硕林所言。 汗王衮布则不以为意，笑道：“我若是没有些手段，又岂敢说吃掉护民军那三千人？” 听到衮布这么说，众人脸上都是浮现出好奇之色，他们想知道衮布有什么手段。 汗王衮布看出了众人的心思，笑道：“护民军的火铳犀利不假，可若是让他们睁不开眼，那护民军的火铳还能有多少威胁？”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其中关键。 赛诺也皱起了眉头，随即眼睛一亮，道：“汗王的意思是，用烟？” 既然衮布说要让护民军睁不开眼，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使用呛人的烟雾，只要护民军的视线受到影响，那护民军的火器就没有那么可怕。 而他们的骑兵乘势压上，只要能近身，他们十多万兵马踩也能将三千护民军踩死。 “没错，就是用烟！”汗王衮布笑着点头，道：“我们可以用干燥的牛粪羊粪等物，混合一些有毒的材料，做成可以投掷的大小，然后占据上风口，点燃抛向对方，到时我们大军四面围攻，焉能吃不下三千人？” 众人闻言，脸上都是浮现了释然之色，此等办法，绝对可行。 赛诺连忙赞道：“汗王此法甚妙！” 汗王衮布笑了笑，道：“行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大家快去准备！” 众人出了大帐，立即安排人手开始准备。 在土谢图汗王大帐以南百里之处，一支三千左右的兵马，往正北方向前进。 他们人人双马，每向前奔行数里，就会更换马匹，马匹上挂着火铳，正是护民军。 在护民军军旗所在，一个银甲将军被警卫员包围着，正与一名带路的蒙古牧民交谈着。 蒙古牧民用汉语开口说道：“谢指挥使大人，再往前百里左右，就是汗王衮布的驻扎地了！” 谢指挥使点头，道：“乌涂尔，等抓到衮布，我定为你请功！” 乌涂尔是漠北一个小部落的人，小部落被护民军袭击后，乌涂尔归顺了护民军，由于懂得汉话，帮安抚了不少被护民军攻击的小部落牧民。 再加上乌涂尔对漠北非常了解，谢指挥使便让乌涂尔成了随军向导之一。 “多谢大人！”乌涂尔开心的道。 谢指挥使目光看向周围的将士，见众人脸上都有疲惫之色，便抬手道：“传令，停止前进，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吃些干粮再赶路！” 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长时间在颠簸的马背上，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传令兵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停止前进，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大军停止前进，士兵们翻身下马，然后取出干粮和水囊，席地而坐吃了起来。 没过多久，迎面而来了几匹快马，负责警戒的士兵立即警惕起来，但很快就发现是他们派出去打探情报的夜不收。 夜不收总旗官快速的来到谢指挥使的面前，道：“谢指挥使，他们探知到了土谢图的情况，衮布没有逃跑，而是召集了周边大小部落的人马，不下于十万之众！” 谢指挥使闻言，连忙问道：“老瑞，衮布有没有逃跑的迹象？” 夜不收老瑞摇头，道：“没有发现他们收拾东西！” 谢指挥使皱起了眉头，道：“难道衮布还不知道我们离他们只有百里之遥？” 夜不收老瑞道：“不可能，我们是追着他们的哨探过去的，衮布绝对知道了我们的大概位置！” 闻言，谢指挥使露出一丝疑惑，道：“知道我们的位置还没有逃跑，并召集了那么多兵马，难道衮布是想与我们碰一碰么？” 夜不收老瑞没有回答，倒是参谋部的人开口说道：“谢指挥，很可能衮布想到了办法对付我们，至少在衮布他们看来是如此！” 谢指挥使点了点头，道：“大家想想，衮布可能会用什么办法对付我们？” 众人都开始思索起来，可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到有对付他们的可能性。 参谋长韩洛开口说道：“谢指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要不要等一等后方的火炮和辎重？” 谢指挥使想了想，道：“黄将军让我们带领三千人轻装简从，奔向衮布所在的栖息地，目的就是让逃跑，从而进入黄将军布置的口袋中，若是时间拖久了，黄将军的计划可能暴露！” 他是卫指挥使，手下原本有五千多人，现在只带领了三千来人到此，是因为火炮和辎重会拖慢大军的速度。 如今他们急行军了一天一夜，与后方拉开了近两百里的距离，如果等后方的火炮和辎重赶来，那至少要两天的时间。 一天时间，足以让很多事情出现变故，他们现在毕竟处于别人的地盘上。 要知道，黄将军已经安排了几路大军进行迂回包抄，若他们这边没有按照既定时间完成任务，挨军法事小，耽误了黄将军的计划事大。 听到谢指挥使这般说，韩洛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谢指挥使看了看地图，道：“老瑞，你们夜不收辛苦一下，盯紧衮布的动作，每半个时辰汇报一次！” 夜不收老瑞点头，道：“好，我这就通知下去！” 说完，老瑞便翻身上马，快速往北而去。 三千人马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再度往正北方向急行军，直到离衮布驻地只有三十里地，夜不收老瑞匆匆赶回来，向谢指挥使禀报了一则重要的消息。 老瑞急喘喘的说道：“谢指挥使，衮布将十万大军分成三路，以急行军的方式，分别从我们正前方和左右而来，看样子是打算将我们包饺子！” 谢指挥使闻言，冷笑道：“想将我们包饺子，那就要看看他的饺子皮够不够结实了！” 他目光看向传令兵，道：“传令，向正前方急行军，击溃敌方中路大军！” 第330章 各施手段 高高翱翔在天空的雄鹰，正对着发现的猎物俯冲而下，可俯冲到一半，它便迅速拉伸高度，放弃了这次狩猎。 因为有一支人类骑兵，出现在了它的视线中，从正北方向而来，浩浩荡荡，足有数万人。 紧接着，它又看到了另一支人类骑兵从正南方向出现，大约三千人左右，两军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而随着雄鹰拉升高度达到万米，它又发现左右两面都有一支大军，正拼命的绕向那三千人后方，并形成包围之势。 这种场景，对于它这种高空猎手来说，也不多见，但它能够判断出，很快就会有人类尸体供它享用。 汗王衮布看到视线尽头出现了护民军，他立即抬手，道：“传令，停止前进！” 命令很快被传达开来，土谢图的中路大军开始减速。 谢指挥使发现土谢图中路大军后，抵近至一里左右，才下令停止前进。 在看了一眼土谢图的大军阵型之后，道：“传令给古千户，让他带领本部士兵，下马结阵，以最快的速度击溃敌方。其他人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并防止敌人从其他方向突袭！” 传令兵很快将命令传达到位，古千户则带着一千多人结阵出动，按照谢指挥使的计划行事。 汗王衮布见状，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下令道：“传令，让硕林占据上风口，然后靠近点烟，不必等另外两路合围了！” 传令兵立即将衮布的命令传达给硕林，硕林立即从大军中冲出，往上风口方向奔行。 古千户带领的队伍，呈一字长蛇冲向衮布的大军。 衮布大军前沿人马想要后退，可后方数万大军，根本没有多少退后的空间。 很快，古千户带领的队伍，抵近了衮布大军前沿两百步左右距离。 一千多人摆成两段式射击阵型，端起了火铳瞄准衮布大军。 此次出征漠北蒙古的护民军，有半数换装了最新式火铳，也就是马敬研发的后装燧发火铳，取名“马—1635式”火铳。 谢指挥使手下的兵马，就正好是装备了“马—1635式”火铳的部队，在子铳足够多的情况下，即便是一段式射击，射速也是足以应对骑兵的。 为了保险起见，护民军才使用两段式射击阵型，且面对敌人有包围之势时，可以迅速的结成单排的圆阵。 衮布大军见护民军逼近，盾牌手已经来到军阵的前方，紧实的布置了三层。 “砰砰砰……” 火铳打响，旋转的尖头弹，以极高的速度从铳口射出，飞跃两百步之后，落在了盾牌之上。 霎时间，木屑四溅。 尖头弹轻松的穿过了盾牌，击中后方的盾牌手，一朵朵的血花绽放，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 衮布大军的盾牌，看似厚实，实则只是在木盾上蒙了一层兽皮和铁皮，防御弓箭还行，可面对护民军的新式火铳，那就跟纸糊的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打响的五百多杆火铳，直接造成敌军战斗减员近四百人。 护民军第二排火铳手上千，端铳、瞄准、射击，一气呵成，正前方敌人的第二排盾牌手，也直接被清理。 “快，旁边的盾牌手快补上缺口！”衮布大军前沿的指挥官大声喊道。 盾牌手立即向举着盾牌向中间靠拢，但补缺口的速度，远没有护民军打穿的快。 谢指挥使看着前方的一幕，心下放松了不少，他还真怕衮布提前准备了什么可怕手段。 然而，他刚刚放下心来，就听见一道急呼：“烟，上风口有大量的浓烟随风飘过来！” 谢指挥使连忙踩着马镫站起身向上风口看去，果然见到了大量的烟雾笼罩而来，速度很快，范围很广，连正前方的衮布大军都被波及了不少。 不过，衮布大军早有准备，被浓烟笼罩的士兵直接闭上了眼睛，就是被呛的咳嗽连连。 参谋长韩洛也看到了这一幕，急忙说道：“谢指挥，这烟应该是无毒的，但能影响视线，这是想让我们闭着眼睛跟他们打呀！” 谢指挥使的神色异常凝重，他万万没想到，衮布竟然会想出用浓烟来影响他们视线的手段。 他都能想到，等烟雾将他们彻底笼罩，衮布大军就会发起全面冲锋，一旦冲进他们的阵中，能将他们直接踩成肉泥。 而衮布大军用这种方法的成功的概率，也是很大的。 韩洛见谢指挥没有说话，自己又一时想不到办法，便连忙提议道：“谢指挥，要不我们先撤吧！” 谢指挥使闻言，略微思量，道：“只怕现在撤退有些晚，大概率敌军已经完成了合围！” “那怎么办？”韩洛焦急的问道。 目光看向左右，谢指挥使眼睛突然一亮，道：“快，鸣金，古千户迅速撤回来。 另外，传令下去，所有人匀出一匹马，脱下披风，捆绑在马尾上，使用火牛阵冲击敌方军阵，我们跟着冲包围！” 听到鸣金声，古千户立即带离队伍撤回。 而其他人听到命令后，脱下披风，迅速捆绑缠绕在马尾上，并将马匹牵到军阵的前方，前后用时不过十来个呼吸。 同时，也有人利用火铳为木棒，缠绕布匹，制作出了简易的火把。 待古千户率军回到大队伍，谢指挥使一声令下：“点火！” 命令传达，站在火牛阵第一排马后方的士兵，立即点燃马尾。 马匹吃痛加受惊之下，往前发足狂奔。 点燃第一排战马马尾的士兵，迅速跑到第二排点燃马尾，然后是第三排、第四排……直到将三千多绑有披风的战马尾巴都被点燃，才迅速翻身上马。 紧接着，谢指挥使下令道：“所有人跟着前方的马匹冲，火铳装上刺刀，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在烟雾彻底将护民军笼罩之前，护民军跟在火牛阵后方，将马速快速提升起来。 火牛阵很快就撞上了衮布大军，最先遭殃的，自然是前方的盾牌手，直接被马匹撞的倒飞。 然后，盾牌手后方的骑兵，也是被火牛阵冲撞，马匹被撞翻，人员被踩踏，衮布的大军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处于大军中央的汗王衮布，见到前方骚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前方被浓烟笼罩了。 但他很快就看到，许多战马带着火焰冲出浓烟笼罩范围，并在军阵中发狂奔跑。 瞬间，汗王衮布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咬着牙吐，恶狠狠的吐出几个字：“是火牛阵！” 第331章 土谢图大军进入包围圈 数千匹战马，冲出浓烟笼罩之地，在衮布大军中横冲直撞，原本还算严整的骑兵军阵，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汗王衮布，看着那冲自己方向而来的火牛阵，阴沉着脸下令，道：“传令下去，避开火牛阵，然后全家撤退！” 不用传令兵将命令传达，处于火牛阵冲击方向的衮布大军，已经主动的开始避让火牛阵。 从上空看去，火牛阵的前方，衮布大军分出了一条坦途大道，可以共火牛阵直接通过，几千护民军跟随在火牛阵的后方，凡有赶掉头的马匹，会被火铳直接击杀。 紧接着，衮布大军中响起了撤退的号角，被一分为二的衮布大军，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谢指挥，衮布大军开始撤了！”参谋长韩洛开口说道。 谢指挥使踩着马镫看向左右，果然见到衮布大军在撤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骂骂咧咧的道：“娘的，差点阴沟里翻船！” 今天可太危险了，一旦应对不好，他们这三千人马，很可能全军覆没。 要知道，在浓烟中的护民军很难发挥出战斗力，一旦敌军发起全面冲锋，他们大概率是会被无数铁蹄践踏成血泥。 看清楚敌方的情况之后，谢指挥使果断下令道：“传令，向上风口方向前进，绕道去后方包围我们的敌方大军后方，将之驱赶进黄将军布置的口袋中！” 命令传达，护民军不再跟随火牛阵，而是转向往上风口方向前进。 彻底绕出土谢图大军的范围之后，立即转向往南，奔行二十余里，来到了土谢图大军的后方。 刚刚完成合围不到一个时辰、还在等待汗王衮布命令的六万多土谢图大军，被突然从后方杀出的护民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护民军是从土谢图大军外围的侧面杀出的，并没有直接冲击敌方大军，而是保持着两百步的距离，沿着敌军边缘奔行，将火铳的优势彻底发挥出来。 火铳不断打响，土谢图大军边缘的人马，一个个的倒下，人嘶马叫。 土谢图大军中，不乏有血勇之人，带着队伍向护民军发起冲锋，但护民军的火铳射速很快，木柄手雷，根本进不了护民军的身。 土谢图士兵射出的弓箭，落在护民军身上，也只是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溅起点点火花，即便射中没有护甲保护的地方，也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 见到护民军如此厉害，土谢图大军的士兵，瞬间感觉被死亡笼罩。 土谢图大军便再也顾不得等待衮布的命令了，纷纷开始向北逃跑，将马速发挥到了极致，想以最快的速度与护民军拉开距离。 于是，高空中的雄鹰便看到了熟悉的一幕，只见护民军像牧民驱赶羊群一般，绕着土谢图大军的边缘不断袭扰。 马累了，就换上敌人留下的马匹，继续展开追击。 在谢指挥使大军的追击下，土谢图大军不断的有尸体留下。 在一片小山脉所在，黄九处于一个临时帐篷中，目光紧紧的盯着悬挂的地图，眉头微微皱着。 按照他的计划，土谢图大军应该会在一日前就进入他布置的口袋中，可现在他们这些绕后穿插的队伍，连土谢图大军的影子都没见到。 显然，有些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若只是谢指挥使那边出现了变故，倒还有补救的机会，可若是衮布识破了他们的计划，那就等于他们这场日夜兼程的绕后穿插彻底失败。 “报~！” 就在黄九内心做最坏的打算时，临时帐篷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黄九视线从悬挂的地图移开，目光看向帐门处，道：“进来！” 一名夜不收总旗官急匆匆的进入帐中，道：“禀报黄将军，土谢图大军出现了，分成两拨人马，间隔二十里左右，前军离我们不足百里！” 闻言，黄九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喜色，吐出一口浊气，喃喃道：“呼~！终于来了！” 黄九看向帐中的警务员，道：“传令，等土谢图大军完全进入我们的口袋后，两翼各部立即向土谢图大军收拢，旻指挥使立即配合赶来的谢指挥使，将入口封堵！ 入口封堵之后，一千五百门火炮全部打响，先以最快的速度发射五颗实心弹，然后再对敌人相对密集的地方发射五颗开花弹！ 火炮声一停，所有人直接包围上前去，投降者不杀！” 警卫员立即将黄九的命令告知传令兵，一个个传令兵骑上快马，奔向各方护民军所在。 还不知道前方有数万护民军设伏的衮布，此时还坐在马上板着脸，懊恼自己错失了覆灭那三千护民军的机会。 若是他能多思考一些，将一切变故计算在内，他们完全可以吃下那三千多护民军。 汗王衮布踩着马镫站起，看向后方，道：“也不知道布尔沙他们那六万多人怎么样了？” 硕林开口说道：“汗王不必太过担心，我们的勇士都是骑术高手，护民军再厉害，那也得追得上！” 汗王衮布满脸忧色，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长生天的提醒，我这心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报~！”一名哨探快马来到汗王衮布所在，道：“禀报汗王，布尔沙他们就在我们后方二十里左右，他们正在被护民军追击！” 汗王衮布闻言心下松了一口气，又连忙问道：“他们可有伤亡？” 哨探回道：“有伤亡，具体伤亡数还不知道！” “唉~！”汗王衮布叹了一声，道：“快马告知布尔沙，让他们尽快追上我们，等回到库伦（乌兰巴托），我们做好充足的准备，若那三千人还敢追，我们就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衮布的命令传达，布沙尔率领大军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了衮布等人。 然后，十万大军骑马往库伦方向快速的奔行，大军浩浩荡荡延绵十余里。 十万骑兵奔行之下，大地都是发生了剧烈的震颤。 站在小山脉上方的黄九，举着单筒望远镜，看着那浩浩荡荡而来的土谢图大军，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喃喃吐出两个字：“成了！” 第332章 大败土谢图 土谢图十万大军奔行，铁蹄击打地面，发出隆隆声响，刚刚变绿不久的草地，被践踏的一片狼藉。 而早已完成包围之势的护民军，两翼快速的向土谢图大军包围上来，后方也在迅速的扎紧“口袋”。 黄九举着单筒望远镜，看向高空漂浮的热气球，调整望远镜倍率之后，便看到热气球篮筐中，有士兵拿着绿色旗帜在挥动。 绿色旗帜代表护民军各部已经到位，随时可以展开进攻了。 在黄九所在的小山脉后方，是第一火炮阵地所在，一千五百门火炮有序的排列着。 坐镇在火炮阵地的将领，将单筒望远镜从眼睛拿开，严肃的下令道：“传令，开炮！” 传令兵立即将开炮命令传达给所有的火炮令旗手。 “预备！”每门火炮后方站着的令旗手，高高举起了旗帜。 紧接着，令旗手们整齐的向下挥动旗帜：“放！” 炮手听到命令，立即拉动手中的拉火绳。 拉火绳带动燧发装置，燧石狠狠的在划片上摩擦，并顶起火药池盖，大量的火星落入火药池中，将药池的火药点燃。 爆燃产生的火焰，通过传火孔，将炮膛内的火药点燃。 在炮膛密闭空间内，剧烈燃烧的火药，产生高温高压，将实心弹给推出炮膛，膛线给了炮弹一个旋转的力道。 “轰轰轰……” 火炮发出怒吼，宛若雷鸣一般，震耳欲聋。 炮口喷出丈余的火焰，伴随着浓烈的硝烟。 带着旋转的炮弹，从硝烟中射出，跨越小山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直接朝着土谢图大军射去。 刹那间，弹丸落入军阵中，不少人直接被炮弹击中，身体直接爆碎。 炮弹落地，又开始弹跳。 带着巨大动能的炮弹，那是挨着即死，碰着即伤，残肢断臂洒落一地，碎肉碎骨飞向四周。 一千五百门火炮发射的弹丸，在土谢图大军中留下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路，足有百丈长，宛若来到了人间血海，血腥味瞬间扩散在空气中，让人作呕。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得土谢图大军直接呆住。 有人第一时间回过神来，大声喊道：“是火炮，大量的火炮，前方有埋伏！” 他这一喊，旁边的人都是惊醒了过来，脸上瞬间浮现了惊恐之色，也高呼前方有敌人埋伏。 很快，土谢图大军瞬间就乱了起来，没有人再敢往前了，纷纷调转马头往其他方向跑。 汗王衮布看着几乎被清空前军，眼睛瞬间充血，宛若一头即将发狂的野兽。 这些可都是他的直属人马，也是他的族人，是花了大代价建立起来的，竟然瞬间就这么没了万人，甚至更多。 “该死的护民军，为何要到漠北来！”汗王衮布声嘶力竭的吼出来声，全身青筋暴起：“王毅，你这个该死的刽子手！” “汗王，快走，此处不是久留之地！”硕林拉着汗王衮布所骑马匹的缰绳，生怕汗王衮布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赛诺也对着汗王衮布的亲兵喊道：“快，带着汗王从东面撤退！” 炮声还在继续，不断有人被携带巨大动能的炮弹带走生命。 黄九趴在小山脉上，举着望远镜观看战场。 在亲兵的生拉硬拽之下，汗王衮布被裹挟着往东面而逃。 然而，才跑出数里之地，就与排成三排的护民军碰上，在密集的火铳声下，土谢图大军不断的有人落下马来。 “汗王，我们被包围了！”赛诺绝望的喊道。 汗王衮布看着前方升腾起的硝烟，听着那犹如催命般的火铳声，也是面若死灰，没想到护民军早已不声不响的穿插到了他们的后方，还形成了包围。 显然，护民军早有预谋。 回想那三千人的举动，他瞬间明白，他们被当成了羊群，先前的那三千人，就相当于驱赶羊群的牧民，他们成功被赶进了“羊圈”中。 汗王衮布举着双臂，看着天空，悲痛欲绝的喊道：“长生天，何故如此待我？” 硕林见状，开口道：“汗王，我们还有希望，敌人防线单薄，我这就组织儿郎们，一定可以冲出去的！” 汗王衮布闻言，悲观的摇摇头，道：“不必了，护民军早有准备，他们敢这么安排，就一定可以挡住我们！” “汗王……” “汗王……” 硕林和赛诺同时出声，想要再出言劝慰一番。 汗王衮布却抬手制止，道：“让儿郎们都放弃抵抗吧，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硕林闻言，带着哭腔喊道：“汗王，我们就这么放下这血海深仇么？” “汗王，让我带领儿郎们冲一次吧！”赛诺也带着哭腔恳求道。 “都听我的，投降！”汗王衮布果断拒绝，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漠南的情况，那里的部族生活安定富足，我们投降护民军，也就我们这些首领会失去权利，儿郎们却都可以过上漠南部族的那种日子！” “可是……” “不必再说了！”汗王衮布心中坚决，道：“我们已经战死了数万儿郎，再打下去，我们漠北的成吉思汗血脉，就要彻底断绝了！” 他其实早就看清了局势，他们根本不可能抗衡护民军，护民军出兵漠北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应该归顺，那是最好的选择。 之所以没有直接归顺，是心中抱有那么一丝幻想，认为长生天会保佑他们。 可事实证明，他的这一丝幻想是有多么可笑，数万儿郎因此丧命！ 见衮布态度坚决，赛诺和硕林只好认命，他们也知道，在护民军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他们冲出去的机会十分渺茫。 汗王衮布对着周围的人喊道：“本汗衮布，命令所有儿郎，高举白旗，下马受降！” 说着，他看向身边的亲兵，道：“给本汗大声喊！” 亲兵们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后，都出声喊了起来，听到喊声的人，也跟着大喊，衮布的命令迅速蔓延开来。 汗王衮布让人取来军旗，他直接将军旗取下，然后将一块白布挂上，亲自高高举起。 周围的士兵看到高举的白旗之后，纷纷扔掉兵器，下马趴在地上。 能找到白布的，纷纷挂上了旗杆，高高举起。 护民军的将领们看到对方高举白旗，纷纷下令：“停止射击，保持警惕！” 第333章 战事进展 护民军征漠北的三军统帅处，王毅正认真的看着沙盘。 沙盘是漠北蒙古的山川地势图，根据暗网传回来的情报，将护民军的进军路线，和敌人的方位都布置在了沙盘之上。 良久之后，王毅看向梁白开，道：“三路大军今天可有消息传来？” 梁白开连忙回道：“回元帅，还没有！” 自护民军出兵漠北，众人便称呼王毅为元帅，如今护民军即将满三十万人，当得起这个称呼。 王毅点了点头，目光有看向沙盘，喃喃道：“沈明浩率领的东路大军，已经进入了车臣汗部的乔巴山以北，车臣汗部主力直接往库伦方向逃遁。 赵震率领的西路大军，还没与和托辉特部主力遭遇，根据收集的讯息，和托辉特部主力也在往库伦方向移动！ 若是黄九率领的中路大军，不能快速的解决土谢图部，那三路大军就无法形成一张巨网，也就意味着无法再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漠北的反抗势力。” 一旁的参谋司司长卢悬，听到王毅的喃喃自语后，开口说道：“元帅，我们要不要增兵？” 王毅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一旦黄九那边迂回包抄之策失败，那我们的下一步谋划就会被地方警觉，增兵的意义不大！” 卢悬闻言，点了点头，道：“元帅所言极是，看来只能等黄九将军的消息了！” “报~！” 就在王毅等人谈话之时，一道拉长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进来！”王毅连忙发话。 很快，一名夜不收总旗官进入帐中，道：“禀报元帅，黄将军大败土谢图，杀敌四万余，土谢图汗王衮布率残部投降，兵器甲胄等都已经收缴！” 帐内众人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 王毅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道：“不错，下去休息吧！” 夜不收总旗官没有立刻退下，而是开口说道：“元帅，那衮布投降后，嚷嚷着要见元帅，黄将军让我询问元帅的意见！” “见我？”王毅微微皱眉，随即笑道：“看来衮布是有话要对我说啊！” 他想了想，对着夜不收总旗官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元帅！”夜不收总旗官立即退下。 王毅目光看向旁边的警卫员，道：“梁白开，派人告知黄九，让他留下一个卫看守俘虏，其余人立即按照原计划行事！” “是，元帅！”梁白开答应一声，立即去安排。 王毅有看向戚小虎，道：“戚小虎，通知下去，立刻拔营！” “是，元帅！”戚小虎领命。 很快，王毅带着五千多人往正北方向而去，连续走了三天，终于到达了俘虏的羁押地。 谢指挥使早就知道王毅大概什么时间到来，所以早早的就等待着。 见到王毅他们到来，谢指挥使一瘸一拐的上前，向王毅行军礼，道：“见过元帅！” 王毅回了个军礼，然后问道：“怎么？受伤了？” “作战不利，被打了几下屁股！”谢指挥使尴尬的挠了挠头，将受处分的前因后果都讲了出来。 王毅闻言，严肃的教育道：“所谓骄兵必败，你如此小觑对手，明知对方有包围的想法，就应该慎重对待，怎能如此冒进？ 还好你及时的扭转了局面，否则你手下的三千人，只怕要因为你的冒进而丧命了！” 谢指挥使连忙认错，道：“元帅批评的是，我知道错了！” 王毅觉得有必要让所有护民军都引以为戒，便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官降一级，暂领原职，等回去后，自己去小黑屋待七天！” “啊？还要进小黑屋！”谢指挥使顿时哭丧着脸，降官职倒在情理之中，去小黑屋就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了。 要知道，护民军最让人害怕的，不是加训，也不是处罚，而是小黑屋。 小黑屋那等幽闭的空间，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没有人能聊天，就一日三餐有人将饭送来，还一句话不说，最是折磨人的精神。 护民军从上到下，就没有不怕小黑屋的，已经达到了谈虎色变的程度。 王毅板着脸道：“十天！” 谢指挥使闻言，哪还敢嬉皮笑脸，立即行了个军礼，一脸认真的回道：“是，元帅！” 他在小黑屋里待过，知道是什么滋味，若再往上加长时间，他非得在小黑屋里崩溃不可。 很快，谢指挥使等人将王毅迎进一个帐篷当中，又将衮布带进帐篷当中。 衮布对着王毅抱拳单膝跪地，用蒙语说道：“见过王元帅！” 他虽然没有见过王毅，但刚才有人跟他简单的说了王毅的穿着和长相，并告知他如何称呼。 帐中有通译在，可以汉蒙两语进行互译。 王毅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人，道：“听说你想见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衮布听完通译的翻译之后，连忙说道：“王元帅，我想知道你们会如何对待我的族人？” 王毅等通译翻译完，便看着衮布说道：“只要你们是真心归降，你们就会与我军民府治下的百姓享受一样的权利。 不知道你有没有去看过漠南现在的情况，蒙古各部族都生活的很好！ 但是，你们这些被俘虏的人，需要参加一年的劳动改造，就像漠南被俘虏的那些人一样！” 衮布听完通译的翻译，脸上浮现轻松的笑容，道：“若真是如此，那我也可以放心的去见长生天了，希望王元帅不会食言！” 王毅一听衮布想去见长生天，连忙说道：“你为何要寻死？” 衮布一愣，随即苦笑道：“我是土谢图的汗王，我若不死，你们能安心？” 王毅笑了笑，道：“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号召多少人与我护民军交战？” 衮布一愣，脸上泛起苦涩，经过前几日一战，他的部下已经被护民军吓破了胆，哪还敢与护民军对抗？ 不过，衮布依旧带有死志，叹道：“我害死了那么多儿郎，长生天也不会原谅我的！” 王毅笑道：“你若觉得自己对不起长生天，倒是可以去劝降漠北各个部落，让更多的人归顺军民府，从而减少成吉思汗子孙的伤亡！” 第334章 漠北战事结束 听到王毅的话，衮布一愣，随即回过神来，道：“王元帅的意思是，只要我能让草原各部落归顺，就能得到长生天的原谅？” 王毅点头，道：“漠北草原的各个部落，都是你们蒙古族人，都是草原英雄成吉思汗的后代，让他们免于战火，也是你的功德！” 衮布闻言，低眉思索起来，认为王毅所言很有道理，便道：“我愿意去劝说各部族归顺军民府！” 王毅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 他想了想，又道：“对了，你对车臣汗部、和托辉特部可熟悉，有没有劝降的可能？” 衮布闻言，连忙回道：“王元帅，我与车臣汗部、和托辉特部虽然熟悉，但并没有多少把握劝降他们，不过我可以去试一试！” 王毅道：“你先去劝说土谢图的各个部落，很快车臣汗部、和托辉特部就会被我们包围，到时先让你去劝一劝！” “好，那我就先退下了！”衮布拱手说道。 王毅点头，道：“行，你出发的时候，我会让人准备一些干粮和水，以及防身的弓箭！” 草原上是经常有野兽出没的，若是遇上，还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狼群。 “那就多谢王元帅了！”衮布再度抱拳，这才退出帐篷。 很快，衮布与赛诺、硕林等人说了与王毅的谈话之后，便带着两名亲信离开。 没过几天，便陆陆续续有大小部落的首领前来求见王毅，表示愿意归顺军民府。 而车臣汗、和托辉特部的大军，也成功的进入了护民军布置好的包围圈中，被困于库伦东北部的肯特山脉中。 肯特山脉是蒙古人的圣山，成吉思汗称其为不儿罕山，汉朝时期叫狼居胥山，霍去病在此封狼居胥。 传说，成吉思汗的陵墓也在科特山脉中，就是不知具体的位置。 车臣汗、和托辉特部被围的大军，将近三十万人，护民军并没有急着进山围剿，因为王毅下达命令，让他们围而不攻。 而王毅第一时间找到衮布，让其一同前往肯特山脉。 抵达地方之后，衮布一人果断的进入了肯特山脉。 三天时间，肯特山脉中没有传出一点消息，王毅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下令进攻之时，衮布带着两人走出了肯特山脉，两人正是两大部落的汗王。 两人要求与王毅见一面，希望听到王毅亲口说一遍，他们归顺后会如何对待他们的族人。 王毅爽快的答应与两人见面，并亲口将告知衮布的条件，再度重复给两人听。 两位汗王听完之后，便告辞回到了肯特山脉。 没过多久，王毅等人便看到肯特山脉中挂起了无数白旗。 紧接着，两大部落的大军，有序的走出了山脉，并上交了武器甲胄等物。 看到这一幕，王毅脸上浮现了满意的笑容，漠北战事的进展，比他预想的要快上许多。 依照目前情况来看，漠北就剩一些小部落还没有归降了。 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几个大部落的首领会出面前往劝降，想来也没有什么难度，毕竟已经是大势所趋了。 王毅目光看向警卫员，道：“戚小虎，传令给交通司那边，尽快完成测绘和规划道路路线，等将这些俘虏送到，就可以开始了！” 在护民军进入漠北半个月之后，交通司的测绘团队便在护民军的保护下，进入了漠北蒙古进行道路的测绘。 “是，元帅！”戚小虎领命，然后转身离去。 王毅又看向韦智星，道：“韦智星，通知户籍司，开始迁移百姓进入漠北，按照先前指定的那些位置，开始建造城池。 让农业司的人也同步跟进，在建城池地点周围寻找适合开垦耕种的土地，然后组织百姓进行开垦。 另外，让水利司的也抽出人手进入漠北，建设水利灌溉设施。” “是，元帅！”韦智星领命而去。 王毅目光最后落在了梁白开的身上，道：“派人传令驻守漠北各地的部队，让他们按照原计划，进入那些建城点驻扎！” “是，元帅！”梁白开也领命去安排了。 “毅哥！” 王毅刚刚安排完，一道喊声便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只见黄九、沈明浩、赵震三人骑马而来。 三人来到王毅近前，纷纷下马，然后同时行礼，道：“见过元帅！” 王毅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都不错，提前完成了既定目标！” 黄九开口问道：“毅哥，漠北的战事基本结束了，下一次打仗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王毅笑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战争狂啊！这么喜欢打仗！” “嘿嘿，毅哥，我学的那些战术，这次都还没有真正发挥出来，太不尽兴了！”黄九嘿嘿笑着。 漠北战事，比他想象的要简单许多，且真正的打仗，也就是迂回包抄土谢图大军，对方还投降了。 王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有战事，你先将漠北的边界线守好，再往北是罗刹国，你有时间可以研究研究罗刹国！” 闻言，黄九眼睛一亮，道：“毅哥，我们以后要对罗刹国动手么？” “那是自然！”王毅点头，道：“罗刹国属于大国，若不对其动手，以后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威胁！” 罗刹国就是后世的俄罗斯，其广袤的领土，就是从明朝时期开始扩张领土的，后来更是将华夏东北部分地区占据，至今还未归还。 而且，罗刹国的潜力很大，在后世的科技，那可是名列前茅的，苏联时期甚至一度压制漂亮国。 “好，毅哥，我会好好研究一番罗刹国，摸清楚他们的实力！”黄九说道。 王毅开口说道：“好了，我准备回军民府处理后续的事情了，漠北边境的防务，就交给你们了，边境离护民城几千里，有些紧急的事情，你们可以果断做决定，比如领土争端问题。” 黄九三人闻言，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是，元帅！” 第335章 闯王高迎祥被俘 第335章闯王高迎祥被俘 崇祯九年(1636)，护民军对漠北蒙古展开了行动，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护民军以不到千人伤亡的代价，成功拿下了漠北。 而大明朝廷也是动作不断，因去年凤阳皇陵被焚毁，崇祯皇帝对起义军十分痛恨，决心重兵围剿。 于是，在崇祯皇帝的主张下，朝廷设立“五省总理”一职，统辖南直隶、河南、山东、四川、湖广五省军务，由卢象升担任。 卢象升在去年十月上任，十一月时，便在汝州大破起义军，十二月又在信阳确山取得大胜。 崇祯皇帝接连收到卢象升的捷报后大喜，便下旨让卢象升卸任湖广巡抚，增管山西、陕西两地的军务，成为了“七省总理”，赐尚方宝剑，赋予便宜行事之权。 在崇祯九年正月，卢象升在凤阳召集诸将进行大会议。 凤阳一个府衙之中，卢象升身穿金色山文甲，头戴金色狻猊盔，腰间配挂虎头湛金刀，大步流星的走向府衙主位。 他这身盔甲，是王毅派人送给卢象升的，祝贺卢象升成为“七省总理”。 众人看到威风凛凛的卢象升到来，纷纷起身，拱手相迎。 卢象升来到主位前站立，对着众人抱拳回礼，然后说道：“坐！” 众人落座。 卢象升率先开口说道：“当下国事维艰，流贼肆虐各地，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我等深受皇恩，当死命报效。 然本官发现，各路大军都有消极避战的情况，各部调遣也极为迟缓，军饷粮草无法及时供应，若继续如此，何时才能覆灭流贼？” 他见众人不语，便继续说道：“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大家都可以发表意见！” 督师杨嗣率先开口说道：“卢大人，本官以为很好解决，哪里流贼多，就往哪里增兵，至于粮饷粮草，可以等部队上了战场，再进行补充！” 卢象升闻言，摇了摇头，道：“若是哪里流贼多就往哪里增兵，那我们永远也赶不上趟，部队开上战场后再考虑供应军饷，这只能说是玩命。 况且，若请到的粮饷不够用，士兵们就会如同贼寇那样去抢劫，这样一来，朝廷的兵马与流贼有何却别？” 众人闻言，皆是不语。 他们说是朝廷的兵马，可往往所做之事，与流贼没有太多的区别。 没有粮饷的时候，就去抢劫百姓的，需要军功的时候，就杀一批流离失所的百姓，用以冒功。 卢象升目光扫过沉默的众人，道：“本官以为，总督、总理应该掌握有专门的部队和专门的粮饷。把咸宁、甘肃、固原的部队调派给总督，蓟州、山海关等地的部队归属本官直接指挥，并有本官和总督统一调配各部粮饷。”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各直省的巡抚大臣，都有边疆重任，不要一有贼人出现，就各方请求增援、调兵，不响应他吧，又上书朝廷说我们没有与之同舟共济，四处去支援他吧，我们的兵力又显得捉襟见肘。 那些台谏大臣们，可不会管我们事情的难易，也不会顾及将士的死活，只会在那里说长道短，求全责备。 我们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所以，我和总督大臣两个人意见统一，只讲剿法，不讲堵法，只讲怎么打，不讲怎么守，一切都以最快消灭流贼为目标！” 卢象升直接明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与计划，而诸位将领都表示愿意服从卢象升的安排。 最终，众将统一了意见，各部听出卢象升和杨嗣的调度。 会议结束，卢象升发兵滁州，与起义军在朱龙桥激战，义军败走。 高迎祥率军攻打寿州不克，向西进入归德，卢象升紧追不舍，却一直没有寻到决战机会。 二月，义军攻打密县、破登州，击杀明将汤九州，进军邓州、郧阳。 三月，高迎祥与李自成分兵，由郧襄入兴安、汉中与张献忠会师。 五月，高迎祥复入湖广。 卢象升一直在关注高迎祥部的动向，因为高迎祥是闯王的身份，只要将高迎祥击溃，便可沉重的打击流贼嚣张气焰。 在七月之时，卢象升得知了关于高迎祥部的一条重要情报。 “报~！”一名夜不收总旗官来到卢象升的临时军帐外。 正查看行军地图的卢象升，头也不抬的说道：“让他进来！” 守卫放行，夜不收总旗进入军帐，拱手单膝跪地，道：“卢大人，高迎祥部离开湖广后，往汉中方向而行，目前在子午道一带汇聚！” 闻言，卢象升立即在地图上找到子午道，他脑海中瞬间冒出“子午谷奇谋”几字。 “来人！”卢象升立即叫唤一声。 待亲兵进来，卢象升接着道：“以最快的速度告知陕西巡抚孙传庭，就说高迎祥部有可能从子午道突袭西安！” “是！”亲兵匆匆退下，立即去办差。 七月，高迎祥率军进入子午道。 然而，天公不作美，本就难走的子午谷道迎来了多次降雨，路面更加泥泞，严重拖慢了行军速度。 而这也给了孙传庭足够的时间调动部队，并在黑水峪一带设下了埋伏。 高迎祥率军出南山，往西安方向前进，兵至黑水峪一带，突见伏兵四起，喊杀声震天。 在仓促应战之下，高迎祥五万大军，被孙传庭两万兵马杀的大败。 见情况不妙，高迎祥率领老营拼死突围，但始终无法脱困。 力战之下，高迎祥负伤，被手下将领护着躲进了一处山洞中。 在七月二十日这天，孙传庭带领兵马入山搜寻高迎祥的下落，终于在山洞中将高迎祥俘获。 同时被俘的，还有高迎祥心腹将领刘哲和黄龙。 闯王高迎祥被俘的消息，很快被传荡开来，失去高迎祥统领的数万义军，也四散而逃。 得知高迎祥被俘的各方义军，都是震惊不已，士气一落千丈，一些义军头领更是冒出了接受招安的想法。 京师。 “大捷，周至县黑水峪大捷，闯王高迎祥被俘……” 一名校尉骑着快马，口中高呼大捷，直接闯入京师…… 第336章 大喜的崇祯 京师，乾清宫。 崇祯皇帝正聚精会神的批阅奏折，突然听到皇宫外传来动静，好似有万人欢呼。 放下手中的御笔，崇祯皇帝看向王承恩，道：“大伴，宫外发生了何事？” 王承恩连忙说道：“皇爷，老奴这就让小黄门去打听！” 不过，王承恩还没派出人手，一名太监便急匆匆的跑来，喊道：“皇爷，大喜，大喜啊！” 王承恩连忙上前询问，然后满脸笑容的进入殿内，禀报崇祯皇帝，道：“皇爷，捷报入京，闯贼高迎祥被俘！” 崇祯皇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难以置信之色，道：“高迎祥被真的俘了？” 王承恩连忙说道：“皇爷，宫外都是这么传的，现在捷报已经呈送兵部！” 崇祯皇帝急着确认消息真假，哪还等得了，直接说道：“大伴，速速遣人去兵部，让他们直接将捷报送来！” “是，皇爷！”王承恩答应一声，连忙派遣小黄门前往兵部。 不多时，首辅温体仁和次辅张至携捷报来到乾清宫。 还不等两大臣行礼，崇祯皇帝率先开口，道：“免了，速将捷报呈上来！” 王承恩上前，将温体仁手中的捷报转呈给崇祯皇帝阅览。 崇祯皇帝展开捷报观阅，脸上的喜色愈发浓烈起来。 阅完之后，崇祯皇帝脸上反而出现了狐疑之色，他目光看向温体仁，道：“元辅，你来说说，这捷报中所说高迎祥被俘之事，有几分可信？” 这些年的执政，他清楚的知道流贼有多么的狡猾，打不过就逃，是流贼的惯用伎俩。 要不然朝廷出兵剿贼这么多年，哪还有这么多的流贼肆虐？ 而高迎祥为流贼的头号首领，他自然不太相信高迎祥会被官兵轻易俘虏。 首辅温体仁想了想，开口说道：“陛下，以臣对巡抚孙传庭的了解，此事断然没有作假的可能！” 次辅张至发也开口说道：“陛下，捷报中所言，高迎祥等人已经在押送进京的路上，到时自会清楚，孙巡抚断然没有扯谎的道理！” 崇祯皇帝闻言，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再度展现出来，道：“如此说来，高迎祥被俘是真的了！” “好，好，好一个孙传庭，哈哈哈……”崇祯皇帝再也压抑不住喜悦，大笑出声。 凤阳皇陵被焚毁，他可是一直自责不已，如今抓到头号要犯，他也能给祖宗一个交代了。 “皇爷，大捷，神机营大捷！” 就在崇祯皇帝大笑之时，殿外又响起了一道兴奋的高呼。 崇祯皇帝一愣，目光看向王承恩，后者立即会意，快步走向殿外。 很快，王承恩又匆匆进入殿内，手中拿着一个火漆封缄的信筒，道：“皇爷，神机营大捷，曹将军率军出山海关，与孔有德交战，大获全胜，斩首两万余，收复山海关至广宁四卫的疆土！” 崇祯皇帝闻言，又是一愣，随即连忙接过王承恩手中的信筒。 他先是查看了一番火漆封缄是否完好，然后才拆开，取出捷报阅读起来。 首辅温体仁和次辅张至发见状，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有着异样的神色显露。 曹变蛟率领的神机营，绕过了兵部，直接对崇祯皇帝负责。 也就是说，神机营成为了崇祯皇帝的私兵，兵部根本管不到。 而神机营所立的战功，朝堂各级官员也丝毫沾不到边。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要将神机营收归兵部。 但神机营是崇祯皇帝的内帑所建立，军饷粮草也都由皇帝自己出，他们一直没有找的太好的借口。 即便他们偶然开口提过一两次，可崇祯皇帝的态度十分强硬，严词呵斥。 如今神机营立下复土之功，他们再想将神机营收归兵部，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哈哈……”崇祯皇帝哈哈大笑起来，道：“好一个曹变蛟，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说着，崇祯皇帝将捷报递给两位内阁辅臣，道：“你们也看看！” 温体仁接过捷报观看起来，张至发也凑过头去观阅。 捷报大致意思是，曹变蛟率神机营出山海关，与孔有德在山海关外拉扯数月，直至最近一段时间，孔有德大军所使用的火器，不断出现炸膛的情况，神机营趁机发起进攻，大败孔有德大军，杀敌两万余…… 看完捷报内容，温体仁和张至发对视一眼，随即同时开口说道：“臣恭贺陛下，先擒贼首高迎祥，再收复旧土，真乃双喜临门，陛下圣明！” 王承恩也开口说道：“皇爷洪福齐天，中兴大明指日可待！” 崇祯皇帝闻言，再度大笑起来，道：“哈哈……” 此刻，崇祯皇帝开始相信，自己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国内有卢象升主持剿贼事宜，且颇有成效，连战连捷，孙传庭更是将贼首高迎祥俘获，极大的鼓舞了明军的士气。 边境有曹变蛟坐镇，大败孔有德的天佑军，收复旧土，无疑是给了践天子位的皇太极当头一棒。 这两个好消息，对于每况愈下的大明来说，当真是一剂强心剂，情况似乎开始好转起来。 也难怪王毅之前给神机营推荐的主将，会是卢象升、曹变蛟、孙传庭三人，果然是英雄识英雄啊！ 若是王毅能完全效忠大明，那大明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盛况？ 可惜，王毅似乎有着别样的心思，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揣摩清楚。 崇祯皇帝收回思绪，开口说道：“元辅，速速将两份捷报传遍天下，以安民心、军心！” “是，陛下！”温体仁连忙答应。 就在崇祯皇帝准备让温体仁他们退下之时，殿外再度响起了一道高呼：“皇爷，捷报，捷报！” 崇祯皇帝喜色更浓，道：“还有捷报？大伴！” 王承恩立即会意，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又进入殿中，道：“皇爷，是王毅让人送来的捷报！” 崇祯皇帝闻言，瞬间愣住，随即皱起了眉头：“王毅送来的捷报？” 第337章 王毅的意图 殿内几人听到王毅让人送来捷报，都是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满脸的错愕。 王毅建立的军民府，俨然成了一个小朝廷，所行所做，都对大明朝廷没有什么敬重。 所以，朝堂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谈及过王毅相关的事情。 没想到如今，王毅竟然遣人送来了捷报。 只是，这捷报中又是何处的捷？ 温体仁忍不住的对皇帝发问，道：“陛下最近可是又暗中给了王毅旨意？” 崇祯皇帝闻言，目光瞪向温体仁，开口说道：“怎么？是不是朕做什么，都要先与你温体仁知会一声？” 温体仁闻言，吓得立即跪下，道：“臣不敢！” 见状，崇祯皇帝也懒得深究，道：“朕最近不曾给过王毅旨意！” 说着，崇祯皇帝对王承恩一招手，后者迅速将捷报呈上。 打开信筒，崇祯皇帝取出捷报观看起来。 只见捷报中写道：“臣王毅，为华夏计，遂决定崇祯九年四月二十一日誓师，出雄兵十万，分东、中、西三路远征漠北。 军民合力，上下一心，众志成城。 于七月二十日，护民军三路告捷，先后击溃土谢图汗部、车臣汗部和托辉特汗部等部落，杀敌六万余，俘虏三十余万。 今漠北各部族，摄于我朝天威，尽皆归顺，愿为大明之民！ 纵观华夏历史数千年，游牧民族一直是我华夏民族之威胁，自商朝开始就有明确记载，或更可往前追溯，具体不可考。 从西周开始，便开始修筑长城，主要目地便是为了防御北方的游牧民族。 秦始皇嬴政统一六国，华夏归于一统，筑长城镇九州龙脉，然匈奴虎视眈眈；汉承秦制，北击匈奴，直捣王庭，一汉当五胡，自此华夏以汉族居之。 后历经新朝、东汉、三国，北方的游牧民族威胁依旧。 在西晋之时，出现了华夏的至暗时刻——五胡乱华，汉人被当成两脚羊。据历史记载，北方汉家儿郎数千万，被屠戮至不足四百万，至今思之亦悲痛。 又经南北朝、隋朝，终于迎来了盛唐，万国来朝，华夏文明空前繁荣，古丝绸之路绵延万里，然亦有吐蕃等北方游牧民族威胁。 再是五代十国混乱，宋朝建立，有北宋靖康之耻，有南宋陆秀夫背幼帝投海，终朝三百年而未复燕云十六州。 北方蒙古人崛起，元朝建立，使用‘四等人制’，北方汉人为第三等，南方汉人被归入第四等，汉人不得持寸铁，取名只能用数字，何其卑微。 民族英雄朱元璋起于微末，建立大明，收复燕云十六州，十三次北征蒙古，只暂稳边疆，成祖五征漠北，未能尽灭。国朝中期，北方游牧民族屡屡犯边，今女真又兴起，以后亦是灾难。 今护民军依仗大明天威，将士用命，百姓出力，历尽千辛，终降服蒙古诸部，疆土归入大明，减一威胁尔！ 臣为大明贺，为天子贺，为万民贺！” 看完捷报内容，崇祯皇帝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只愣愣的坐在龙椅上。 该喜吧，他又开心不起来。 该忧吧，这又是在他当政时期的开疆拓土之功。 见皇帝如此，温体仁忍不住的开口问道：“陛下，王毅何处获得大捷？” 次辅张至发也开口询问：“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听到有人说话，崇祯皇帝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捷报递出，道：“大伴，念给两位阁老听！” 王承恩连忙接过捷报，开始大声的念了起来。 当听到王毅出兵十万远征漠北，并将漠北征服，温体仁和张至发对视一眼，面露苦涩。 曹变蛟的复土之功，已经算是天大的功劳了，可与王毅的开疆之功相比，那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要知道，那可是整片漠北之地，多达两百万平方公里。 然而，无论是复土之功还是开疆之功，他们这些朝廷官员，连后勤的功劳都无法混上，真是他们想捶胸顿足。 待王承恩将捷报内容念完，崇祯皇帝开口问道：“你们说说，王毅这捷报是何意？” 次辅张至发想了想，开口问道：“陛下，臣有一问，王毅控制漠南的时候，可有向陛下报捷？” 崇祯皇帝闻言，想了想，道：“有！只不过当时王毅只让人送来一封密信于朕，并未像今日这般大张旗鼓！” 张至发闻言，继续追问，道：“陛下，当时可有给王毅和护民军赏赐？” “不曾！”崇祯皇帝摇头。 张至发连忙说道：“陛下，王毅这次之所以用捷报方式告知陛下，就是为了赏赐！” 崇祯皇帝皱眉，问道：“难道张爱卿以为朕该赏赐王毅？” 张至发回道：“陛下，这自然要赏赐，且要昭告天下，写进史书！” 崇祯皇帝不解，再问道：“为何？” 张至发解释道：“陛下对王毅进行赏赐，那就是承认漠南漠北从此为大明疆土，为我华夏疆土！” 崇祯皇帝道：“反正王毅会迁入大量大明百姓居住漠南漠北，这与朕赏不赏赐有何区别？” 首辅温体仁抢话说道：“陛下可知当年太祖皇帝，为何会承认元朝为中原正统王朝？” 崇祯皇帝想了想，道：“最主要的原因，那自然是疆土法理根据，如太祖时期收复的燕云十六州、辽东、东北、西北等地……” 说着，崇祯皇帝反应了过来，沉着脸道：“怎么？难道你们就开始为以后得朝代考虑了？认为我大明不能千秋万代？” 听到这话，温体仁和张至发都吓得跪伏在地，惊恐道：“臣不敢！” 崇祯皇帝见状，沉思片刻，怒意消去，道：“起来吧！” 他很清楚，华夏数千中，没有哪个朝代能千秋万代，大明只怕也同样如此。 而他现在赏赐王毅，就等于朝廷承认漠南漠北为大明疆土，那以后得朝代就可以说：自元朝开始，继明朝，漠南漠北就是我华夏疆土，有史为证。 想来王毅的真正目的，就是如此！ 因为朝廷的赏赐，对于现在的王毅来说，真的可有可无。 思及此处，崇祯皇帝取出一份书信，说道：“两位爱卿，这是王毅控制漠南时送来的书信，你们将之写入同一份捷报中，随刚才两份捷报一起昭告天下，赏赐之事，你们也拟个章程上来！” 第338章 皇太极又吐血了 随着崇祯皇帝安排完毕，三份捷报同时传遍大明，使得天下百姓为之沸腾。 尤其是关于漠南漠北的捷报，更是为百姓津津乐道，茶余饭后都免不了谈论此事。 王毅的名字，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大明传播了，很多人都几乎忘记了大明还有这么一位年轻而出色将领。 没想到王毅的名字再次出现时，竟然直接拿下了漠南漠北那么宽广的疆土，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而护民军先前的功绩，也重新被人提及，声望不断拔高。 其次广为议论的，就是曹变蛟率领的神机营。 神机营成立于永乐五年至永乐八年之间，曾跟随成祖皇帝五征漠北，乃是华夏历史上第一支以火器作战为主的军队，立下赫赫战功，可谓闻名已久。 如今神机营之名，再度传遍天下，还是收复疆土之功，真乃大明之幸事。 然而，远在辽东的大清，对于败在神机营之手，确实十分的气愤。 此时皇太极坐在崇政殿的龙椅上，目光看着下方跪伏在地的、瑟瑟发抖的孔有德等天佑军将领，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殿中虽然有不少文臣武将，但却是落针可闻的安静，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皇太极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 大清从护民军手中购买来的火器，可是有一半装备给了孔有德率领的天佑军，结果却惨败给了同样装备护民军火器的神机营。 这要说不是指挥的问题，他们说什么也不相信。 良久，皇太极声音冰冷的开口说道：“孔有德，你来说说，何故有此大败？” 孔有德身体颤抖，声音都有些结巴：“回陛下，奴才……并非奴才指挥不利，实在是火器出现了大问题，这才被曹变蛟率领的神机营钻了空子……” 不等孔有德说话，皇太极就直接出声打断，呵斥道：“孔有德你个狗奴才，还敢狡辩，火器能出现什么大问题？就是有问题，也是你平时训练不利，导致士兵操作不当！” 他可不会轻信孔有德的辩解，神机营是护民军的教官训练出来的，定然承袭了部分护民军的战术，能打败孔有德的天佑军也属正常。 原本他只想对孔有德惩戒一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孔有德竟然找这种理由诓骗于他，意图撇清责任，当真是让人无比气愤。 孔有德闻言，心中叫苦连天，硬着头皮道：“陛下，奴才真的没有狡辩，确实是火器出了问题啊陛下！” 闻言，皇太极拍案而起，指着孔有德骂道：“你个狗奴才，大清火器匠作坊对质量把控有多么严格，你自己清楚，难不成你还想说，是从护民军那里购买的火器出了问题？” 孔有德抬起头看着皇太极，舔着脸赞道：“陛下真是太聪明了，一猜一个准，的确从护民军那里购买的火器出了问题！” “胡说八道！”皇太极怒气冲冲的走下御台，将孔有德踹翻在地，道：“你个狗奴才，还在狡辩，神机营的火器，也是从护民军那里购买的，为何不见神机营的火器出问题啊？为何不见大清新火器营装备的护民军火器出问题？” 他越想越气，直接对着孔有德连踢带踹。 孔有德抱着脑袋，蜷缩着身体，有苦难言，心里那个委屈啊，他明明是实话实说，皇太极怎么就是不信呢？ 许是身体虚，也或许是怒火太盛，皇太极踢了十几脚之后，便是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道：“孔有德，你个狗奴才，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此战到底因何大败？” 孔有德重新爬起来跪好，也不知是被踢疼了，还是被气的，涕泪横流的说道：“陛下，真是从护民军那里购买的火器出现了批量性的炸膛问题，或许王毅卖给咱们大清的火器，是被动了手脚的，陛下一定要相信我啊！” 闻言，皇太极胸膛剧烈起伏，喝道：“来人，给朕将孔有德拖出去砍……” “父皇且慢！”豪格突然开口打断皇太极的话，接着说道：“父皇，也许这奴才没有说谎！” “嗯？”皇太极疑惑的看向豪格，道：“豪格，你这话是何意？” 豪格连忙回道：“父皇，如今新火器营归我执掌，最近新火器营训练的时候，那些从护民军那里购买的火器，确实零出现了炸膛的情况！” 皇太极连忙追问道：“为何不曾听你说过？” 豪格回道：“父皇，那些火器只是隔三差五的出现炸膛情况，儿臣之前以为是士兵操作不当，现在听孔有德这般说，或许真是购买的火铳有问题！” 由于大清生产的火药不是很充足，所以新火器营的打靶训练并不充裕，有时更是半月训练一次，偶然出现炸膛的情况，自然只会往士兵操作不当上面想。 毕竟，若是火药装填过量，质量再好的火器，也会出现炸膛。 重营主将罗绣锦也出列说道：“陛下，我重营分配的那些护民军火炮，也出现了炸膛的情况，都是在最近一段时间，已有六门如此！” 听到这些，皇太极心中瞬间浮现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那些从护民军那里购买的火器，发射了多少次才出现炸膛的情况？” 闻言，豪格、孔有德、罗绣锦三人连忙回忆起来，开始计算那些炸膛火器的发生次数。 孔有德率先开口，道：“陛下，我天佑军分配的那些护民军火器，平时训练都舍不得使用，这次与神机营交战，大约发生了三十次左右，就批量炸膛！” 豪格也计算清楚了，道：“父皇，儿臣这边也差不多是这个发射次数！” 皇太极只感觉心脏开始隐隐作痛，他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看向罗绣锦，希望能得到不一样的回答。 罗绣锦拱手说道：“陛下，我重营那些炸膛火炮的发射次数，也差不多是三十次左右！” 轰！ 皇太极只感觉耳边犹如晴天霹雳，心脏剧烈绞痛起来，身体开始颤抖，全身青筋暴起。 “噗！” 一口老血从皇太极的口中喷出，恐有丈许远。 随即，皇太极在一声声的“父皇，陛下”声中向后倒去！ “王毅狗贼！安敢如此欺朕！” 第339章 朝鲜硬气起来了 皇太极的寝宫，有不少侍女跪地候着，显得无比安静。 床沿，侧坐着一位女人，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正在打架，她身上衣物华贵，显然身份不是一般。 躺在床上的皇太极，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沿打瞌睡的女人，他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 皇太极伸出手，以手背抚向女人的脸庞。 或许是脸庞感受到了触碰，女人精神起来，看到皇太极清醒过来，她瞬间一喜，道：“皇上，您终于醒了！” 皇太极脸庞浮现一丝笑容，声音干涩的开口：“海兰珠，朕昏迷多久了？” 这女子便是皇太极册封的宸妃，全名博尔齐吉特·海兰珠，虽然册封地位不如庄妃博尔齐吉特·布木布泰，但却深受皇太极的喜爱。 宸妃海兰珠连忙说道：“皇上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皇太极闻言，挣扎着要爬起来。 海兰珠连忙说道：“皇上，大夫说让您多休息一些时日！” 皇太极依旧坚持着坐了起来，靠着床头，将宸妃搂入怀中，道：“海兰珠，你在这里守了一夜？” 海兰珠依偎在皇太极的怀中，脑袋轻轻的点了点：“嗯！” 皇太极闻言，将海兰珠搂的更紧了一分，道：“海兰珠，是朕不好，让你担心了！” 海兰珠露出微笑。 皇太极继续开口说道：“朕的身体已经没事，海兰珠，你如今已有身孕，可千万别累着，先回去休息吧！” 海兰珠担心了一夜，自是困乏了，道：“是，皇上！” 她也知道，皇太极多半是要去忙政务了，所以离开皇太极的怀抱，行礼告退。 皇太极则立即招呼侍女，服侍他穿上皇帝常服，然后往军营而去。 来到新火器营，皇太极便看到了豪格等人在让士兵测试火器，由于担心炸膛，士兵都是远远的用拉火绳拉动燧发装置。 远远的，皇太极就看到了火器出现炸膛的情况，他的心下再度隐隐作痛。 强行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面无表情的来到豪格等将领身边。 见到皇太极前来，众人纷纷对着皇太极行礼，口呼万岁。 皇太极抬了抬手，道：“免礼，你们测试的，可是从护民军手中购买来的火器？” 豪格率先开口，道：“回父皇，正是！” “如何？”皇太极问。 豪格面露苦涩，道：“父皇，现在可以完全确认，从护民军手中购买来的火器，都是有问题的，发射三十次左右就会炸膛，我们被王毅坑了！” 说着，豪格扑通跪地，道：“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接连被那王毅坑骗，还请父皇责罚！” 皇太极捂着心口，强忍着心脏的揪痛，道：“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朕也有错，不该同意那宁完我的馊主意！” 购买护民军火器之事，是他想当然了，对于王毅来说，他们毕竟是外族，没道理会将优良的火器卖给他们来屠杀汉人。 豪格说道：“父皇，宁完我已经被儿臣关起来了，要如何发落，还请父皇给个明示！” 皇太极想了想，道：“将人带来！” 不多时，宁完我被人押送到了皇太极的面前。 宁完我看到皇太极，立即涕泪横流的跪伏在地，道：“皇上，奴才罪该万死，还望看在奴才一心效忠大清的份上，饶奴才一命！” 皇太极让人搬来椅子，坐下道：“宁完我，你可知此事对大清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宁完我战战兢兢，砰砰磕头在地，道：“皇上，奴才知罪，奴才知罪了，是奴才鬼迷心窍，出了那等馊主意！” 他哪里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这次大清的损失，可不单单近千万两银子那么简单，还有孔有德的天佑军，阵亡两万多人，余者伤者过半。 另外，因为战争的失利，大清还失去了好不容易才占领的广宁四卫至山海关的疆土，想要再次夺回来，也要付出血的代价。 皇太极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椅子扶手，目光则死死的盯着几乎趴在地上的宁完我，思考着该如何处置。 听着那手指敲击椅子扶手的声音，宁完我只感觉那一下下是敲击在他的心头，让他心颤不已，肝胆欲裂，浑身涔涔渗出冷汗。 “报~！” 就在皇太极准备开口说话之时，远远传来一道声音，循声望去，一人正骑快马由远而近赶来，那是镶黄旗的一名牛录额真。 待得牛录额真来到近前，众人才看到其身上有着不轻的伤势。 皇太极见状，面色微微变了变，立即对着牛录额真问道：“发生了何事？你不是驻守在朝鲜汉城吗？” 镶黄旗归他直接统辖，朝鲜被征服之后，他留下了镶黄旗两千来人驻守在朝鲜的汉城。 牛录额真忍着身上的伤痛，道：“禀报皇上，朝鲜国王反了，深夜派遣数万大军对我们突然发起了偷袭，我军损失惨重，逃出来的人屈指可数！” “什么？”皇太极被惊的站了起来，目光盯着牛录额真，问道：“朝鲜国王有这么大的胆子？” 牛录额真连忙回道：“皇上，我路上抓了几个舌头，问明了原因，那朝鲜国王听说明朝开始收复辽东，才下定决心反叛我大清！” 皇太极闻言，顿时有吐血的冲动，不由得怒骂：“该死朝鲜！该死的明朝，还要拿该死的王毅！” 他咬牙切齿，万万没想到，就听从了宁完我的一次馊主意，竟然引发了这么多的连锁反应。 连一个小小的朝鲜，都跟着硬气起来了，竟然敢忤逆他大清。 “父皇，不要气坏了身子！”豪格在一旁劝慰，道：“父皇，既然朝鲜敢反叛我大清，我这就带兵将之屠戮一空！” “不可！”皇太极平复了一番情绪，道：“若是我们将朝鲜屠戮一空，那我们组建的朝鲜八旗就会人心不稳，发兵狠狠教训一番就是了！” 豪格一想，连忙道：“父皇说的是！” 皇太极看向豪格，道：“豪格，你带兵……不，朕要亲征朝鲜，豪格即刻召集兵马！” “是，父皇！”豪格答应一声，便匆匆而去。 皇太极看向宁完我，道：“宁完我，念在你一向忠心的份上，朕饶你一命，你随朕出征，等打服朝鲜后，你要想办法从朝鲜，搜刮到不低于一千万两的财物！” 宁完我闻言，心中大喜，连连磕头，道：“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第340章 提前布局 “阿嚏！” 军民府之中，政务处传出一道打喷嚏的声音，随即王毅骂骂咧咧开口：“娘的，最近谁一直在骂我！” “哈哈，元帅，我知道是谁在骂你！”一道爽朗的笑声传进政务处。 王毅只觉得声音熟悉，连忙看向门外，见来人是黎晖，便道：“你这家伙，还不快说是谁在骂我？” “还能有谁，自然是皇太极呗！”黎晖笑着进入政务处，道：“皇太极花了近千万两银钱，结果买了一堆问题货，不骂元帅才怪！” 王毅闻言，伸出手指搓了搓鼻子下方，道：“我倒是把皇太极这个酋长忘了，被他骂几句也正常！” 黎晖将一份情报放到王毅面前，道：“这是辽东最近的情报！” 王毅将情报拿起，揭开火漆封缄，开始观看起来。 片刻之后，王毅笑着开口说道：“嚯！曹变蛟不愧是名将，这战打的真是漂亮！” 情报中所言，曹变蛟在四月份出山海关，先扫荡了大清的一些驻守军队，后与孔有德军相互拉扯，引诱孔有德军火器开火。 直到孔有德军的火器出现大规模炸膛，曹变蛟才发起总攻，一举将孔有德军击溃，杀敌两万余，缴获不少马匹辎重等，自身只伤亡不到千人。 黎晖接话道：“曹变蛟虽然没能拉拢黄九等人，可却没少学到黄九等人的战术指挥！” 目前护民军中，论战术指挥这一块，除了王毅，黄九当属第一。 而曹变蛟也是在作战上极有天赋，即便黄九所教的东西不全面，可曹变蛟自己也有能力查漏补缺。 “咦？朝鲜这棵墙头草，竟然有胆子反叛皇太极？看来神机营的大胜，给了朝鲜不少勇气啊！”王毅戏谑道。 黎晖笑道：“可不，朝鲜打算从大明朝廷手中购买厉害的火器，组建自己的全火器军！” 说着，他话锋一转，道：“不过，只怕朝鲜没有机会，皇太极已经集结五万大军往朝鲜去了！” 王毅点了点头，道：“若是朝鲜最开始全民反抗皇太极，或许会让皇太极让步，如今朝鲜被皇太极压榨了这么多年，国力所剩无几，这个时候反叛，实在是愚蠢！” 说着，他取出火折子，将情报点燃，然后随手丢入一旁的火盆中。 王毅看向黎晖，道：“西域那边的暗网组建情况的如何了？” 黎晖闻言，认真起来，道：“西域势力较为复杂，目前西域北部主要有四个部落较为强大，分别是：准噶尔部，和硕特部，土尔扈特部、杜尔伯特部。 西域南部则有吐鲁番部、叶尔羌部两大部落，其余小部落基本都是依附这些大部落！ 所以，西域那边的暗网组建，还需要不少时间！” 西域部落很多，暗网要铺设到整个西域，就必须一个个部落进行安插或发展暗网人员。 王毅点点头，道：“不急，我们消化漠北也需要时间，目前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和兵力对西域动手！” 漠南、漠北、西域，都是游牧民族长期占据的地方，农业并不发达，甚至可以说聊胜于无，所以消化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像大明的两京十三省，治理起来会简单的多，至少田地就有大量现成的，且百姓多为汉人，对汉人统治的王朝有着极强的归属感。 顿了顿，王毅道：“对了，乌斯藏“西藏”也可以布局了，那里处于高海拔，暗网人员进入，也需要时间筛选出不易高反的人！” 乌斯藏地区的情况，说起来要比漠南、漠北、西域这些地方更加复杂，除了高海拔的问题，还有宗教对藏民的控制力，实在太过恐怖了。 若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暗网在乌斯藏活动，只怕到时很难起到作用。 要知道，明朝对乌斯藏的控制，也只是间接的，并未派遣大臣督管，也未驻军。 明朝对乌斯藏的政策，主要是招附、赏赐、多封众建（封藏僧为国师）、政教合一。 严格来说，明朝只是表面控制了乌斯藏，实际乌斯藏就是一个高度自主的自治区，且是由宗教自治。 说到乌斯藏，王毅又想到以后要将军队开进去，那军队对高反也要提前适应。 不过，目前军民府的地盘，还没有与乌斯藏接壤，所以军队提前适应高反的计划，暂时还无法实施。 “是，元帅！”黎晖答应道。 王毅想了想，开口问道：“朝廷那边可有消息？” “有，我正要说这个事情！”黎晖点头，道：“根据我们安插在皇宫的人传出消息，皇帝已经下旨将我们的捷报传遍天下，并将漠南的事情也加上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到陕西来！”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还有，皇帝让内阁在拟定对元帅的封赏，以朝廷的效率，估计得一个月以后，封赏的旨意才会下达军民府！” 王毅点点头，问道：“目前在皇宫中安插了多少人？” 黎晖想了想，道：“目前有五十六人，都是宫女，且职位都不高！” 他也想安插太监进去，可暗网的人，那都是健全人。 总不能为了将人员安插进皇宫，将手底下的人给阉了吧，那太不人道了，也不符合他们新思想的初衷。 所以，他的计划是先安排宫女进入皇宫，再想办法拉拢一些太监，然后慢慢推向高职位。 王毅又叮嘱道：“暗网在皇宫的布局，要加快些，尽快摸清楚皇宫的布局，尤其是存放书籍、文献等资料地方，华夏几千年的积累，可不能毁于战火！” 华夏文明延绵数千而依旧璀璨，书籍、文献乃是重中之重，这些事情他必须提前布局。 “是，元帅！”黎晖答应，然后说道：“元帅，若找到皇宫中那些书籍、文献等，到时要如何运出来呢？” 王毅想了想，道：“也是时候开始挖掘一条通往皇宫的地道了！” 如今是崇祯九年，若明朝的历史轨迹没有太大的变化，那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就会带兵攻入京师。 而这期间几年时间，正好可以挖通一条城外通往皇宫的地道，毕竟这不是一个小工程，所需时间必然不短。 王毅看向黎晖，道：“黎晖，你安排人摸清楚京城周围的情况，寻找一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我会安排人挖掘一条通往皇宫的地道！” 第341章 李自成痛哭 巩昌府阶州一带，闯将李自成的兵马，在这一带非常活跃。 在阶州以东的一处起义军营地，高挂着李自成部的大旗，这里是李自成的临时营地。 李自成坐在主将位上，听着下方一名哨探的禀报。 哨探拱手禀报道：“禀报李闯将，有一队义军往我们这里而来，打的‘闯王’旗，有两千来人！” 闻言，李自成微微皱眉，道：“确定打的‘闯王’字旗？” 哨探连忙回道：“是的，李闯将！” 李自成立即站起身来，道：“快，召集主将，随我到辕门迎闯王！” 闯王旗乃是高迎祥部独有。 很快，李自成带着一众将领在辕门外等候，远远见到一队稀稀拉拉的人马，往营地方向而来，看上去劳师疲惫。 待得那两千多人的前军走近，李自成才看清“闯王”旗下的，并不是高迎祥，而是高迎恩，乃是高迎祥之弟。 李自成快步迎了上前，对着高迎恩拱手，道：“兄弟，别来无恙！” 见到熟悉的李自成，心中悲痛的高迎恩瞬间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身体也摇摇欲坠。 其身后跟随的士兵，听到高迎恩的哭声，也是纷纷大声哭泣，眼泪哗哗而下。 见状，李自成心中升起一丝不妙，连忙将高迎恩扶住，道：“兄弟，出了何事？” 高迎恩哭的伤心欲绝，全靠他人搀扶才能站稳，道：“兄长，兄长他，呜哇哇……” 李自成见高迎恩如此悲痛，情绪崩溃，便道：“兄弟，先进营帐再说！” 几人将高迎恩搀扶着进了营帐，高迎恩的哭声才渐渐的停了下来。 李自成这才开口询问道：“兄弟，闯王出了何事？何故如此啊？” 高迎恩闻言，眼泪哗哗往下流，带着哭腔道：“自成兄弟……月余前……兄长他……在黑水峪被官军伏击……被孙传庭活捉了去，呜呜……” “什么？！”李自成大骇，面若死灰，喃喃自语：“怎会如此？” 高迎恩抹着眼泪，道：“兄长本欲从子午道穿过，奇袭西安城，怎么贼老天连日大雨，大军在子午道举步维艰，错失良机，反被孙传庭率军伏击，兄长在作战中受伤，逃脱不得，因而被孙传庭捉了去！” 李自成紧紧攥着拳头，额头青筋突起，他头一扬，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嘶哑的喉咙中叫出一声：“大哥~！” 紧接着，李自成身体直接向后倒去，两眼显得呆滞无神。 高迎恩和在场的将领无不大惊失色，他们没料到平时冷酷狠辣的李自成，性情竟是这样的激烈，连忙上前去搀扶。 李自成强打起精神，缓缓地站了起来，推开众人搀扶的手，摇摇欲坠的样子，慢慢走出了营帐。 他遥望蓝天，泪水扑簌簌地滑落下来。 他一想到那位叱咤风云的人物，最后竟落得了被生擒的下场，一种难耐的凄凉感便油然而生。 在腥风血雨厮杀里，在豪放不羁的谈笑中，李自成的脑海中，不时想到与他肝胆相照的高迎祥，率领百万大军驰骋各地，何其壮哉。 如今义军人数，约摸有一百多万，大小首领也有近九十人，但在这百万的茫茫人海之中，只有高迎祥是他李自成的知己弟兄。 无论是相聚还是久别，无论豪饮欢言还是冷默无声，他们相知，他们友爱。 在弟兄两个人每次的相视一笑中，多少男人与男人间的、生死与共的情感，都能在瞬间交流。 脑海中的画面回放，高迎祥爽朗的笑声，也在耳边回荡。 “大哥！呜哇……”李自成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如泉涌，捶胸顿足，痛恨不已。 高迎恩和众将见状，纷纷劝慰：“李闯将（自成兄弟），要保重啊！” 哭了好半晌儿，李自成才抹去眼泪，目光看向高迎恩，问道：“兄弟，可知闯王现在关押何处？我即刻召集人马前往相救！” 高迎恩悲痛的开口，道：“自成兄弟，兄长他已经被押到京师，崇祯那个狗皇帝，判处兄长受凌迟之刑，九月初一行刑，呜呜……” 这个消息，是他从延安府的《护民周报》上看到的。 当时他为了活命，便逃到了延安府地界边缘，听到从延安府出来的商人，在谈论闯王高迎祥被崇祯判处凌迟，便从商人的手中购买了一份报刊。 那报刊上，他一篇名为《午谷奇谋为妙计？诸葛武侯为何不愿一试？闯王高迎祥给出答案！》的文章，说明了他兄长，从入子午道到兵败被俘、送往京师判凌迟之刑的全过程。 文章描述之详细，仿佛编撰文章之人，全程亲眼所见一般。 高迎恩将《护民周报》递给李自成。 李自成接过报刊，快速的阅览起来，当看到判处高迎祥九月初一凌迟，他又是身形一个踉跄，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对于报刊中的内容真假，李自成是没有丝毫怀疑的，如今王毅手握几十万大军，眼线遍布，要知道点内幕消息并不难。 李自成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留下。 忽的，他猛地睁开眼，道：“传令，九月初一，三军缟素，为闯王送行！” 高迎恩闻言，立即对着李自成拱手，道：“多谢自成兄！” 其余诸将，也同时拱手，高呼道：“李闯将高义！” 李自成捏着报刊，看向高迎恩，道：“兄弟，我欲给闯王立下衣冠冢，你可有闯王的遗物？” 高迎恩闻言，悲痛的摇头，道：“官军追杀的紧，不曾拿到兄长的遗物！” 李自成想了想，道：“传令，让工匠依照闯王身形样貌，以好木雕刻，九月初三葬入衣冠冢！” 九月初一，李自成为高迎祥设立灵堂，三军缟素，诸将吊唁，初三葬入一处风景秀丽之地。 初四，李自成召集诸将议事。 待诸将到齐，李自成率先开口道：“诸位，孙传庭害我闯王，屠我义军，阻我大业，此乃不共戴天之仇，我决定集结大军，与洪承畴、孙传庭决一死战！” 第342章 闯王李自成 当听到李自成要与孙传庭决一死战，诸将都是面面相觑，小声谈论着此事的可行性。 自车厢峡一役后，陈奇瑜被问罪，洪承畴便接替了三边总督的位置，对义军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烦。 而孙传庭为陕西巡抚，属于洪承畴的下属，其上任不到一个月，便派遣副将罗尚文，击溃了据守在商洛一带的农民军，并斩杀首领整齐王张显。 最近更是在黑水峪一带以逸待劳，一举击溃闯王大军，还活捉了闯王高迎祥。 闯王被俘之后，孙传庭招抚了农民军领袖拓养坤（蝎子块）、张文耀（张妙手）等人，又先后击破张天琳（过天星）、马进忠（混十万）、高见（大天王）等部。 以此来看，孙传庭的领兵才能，一点也不弱于洪承畴，甚至更胜一筹。 要与洪承畴、孙传庭决战，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只怕取胜的概率微乎其微。 一名将领站起身来，对着李自成拱手，道：“李闯将，现在与官军决战，实为不妥！” 李自成看向说话之人，冷冷问道：“顾君恩，莫不是因为闯王遇害，你就怕了官兵？” 顾君恩连忙单膝跪地，道：“闯将此言实在伤我，自投身义军以来，何曾贪生怕死过！” 闻言，李自成面色才好看了些，道：“君恩，你且说说，为何现在不能与官军决战？” 顾君恩早有说词，道：“李闯将，我义军新败，元气未复，粮食不足，部下皆有饥色，如果冒然进军，恐作战失利而大军溃散，还望李闯将再三思之！” 李自成闻言，开始思考义军的情况。 确如顾君恩所言，现在的义军问题颇多，若是匆匆决战，绝对有可能大败。 高迎恩见状，也连忙站起身来，道：“自成兄弟，顾君恩说的在理，我观孙传庭此人指挥有度，治军有方，如今官军新胜，士气正旺，若此时与之决战，恐不利于我军！” 他在孙传庭手上吃过亏，知道孙传庭的厉害，义军冒然与之决战，实为不智之举。 闻言，李自成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冷静地分析了形势。 与官兵交锋这么多年，义军每每都有人数优势，可却屡屡被官兵挫败。 非义军不够勇猛，而是其他人方面有着差距，武器装备就是其中之一，单单着甲率，官兵就比他们义军要高的多，且更加精良。 而义军只有老营的着甲率还算不错，但也无法与官兵相比，其余义军，皮甲都没有几件。 在交战的过程中，往往义军士兵的刀兵，砍在明军着甲士兵的身上，连轻伤都难以造成。 还有，义军大多数都是贫苦百姓，在作战素养上，也远远不如官兵。 再想到洪承畴和孙传庭两人的统兵能力，义军除了人数，就真的没有什么优势了。 思量许久，李自成开口说道：“诚如君恩和高兄弟所言，此时决战确实不妥！” 他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养足士气，粮草充足之时，再与官兵决战，以报闯王大仇！” 众人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 高迎恩略微犹豫，然后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如今我兄长英勇就义，义军如同散沙，若不能及时收拢，恐怕会被官兵逐个击破。 所以，我提议李闯将接过‘闯王’大旗，成为新的‘闯王’，收拢义军各部，继续我兄长为完成的大业！” 众人听到这番话，都是相互对望。 李自成没想到高迎恩会提起这件事，当即摆手说道：“不妥不妥，还是另选高明，我看张献忠兄弟就很好！” 高迎恩却是对着李自成拱手，道：“自成兄弟，你有情有义，志向远大，百折不挠，当为新的‘闯王’，带领义军推翻暴明，建立一个崭新的王朝，让百姓不再受苦受难！” 李自成又是连连摆手，义正言辞的说道：“高兄弟，我李自成有几斤几两，我心里还是有数的，若是坏了义军大业，那我李自成可就义军罪人了！” 高迎恩目光看向诸将，道：“诸位，李闯将对我兄长有情有义，大家都看在眼中，由李闯将接过‘闯王’大旗，必然不会苛待大家，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开始三三两两的议论起来。 顾君恩见此情形，也有意将李自成推向闯王之位，便连忙说道：“诸位，我们都是被乡绅地主压迫，才不得不从五湖四海汇聚在一起，目的就是为了推翻暴明，建立一个新的王朝，让天下百姓不再被乡绅地主压迫。 如今义军遭遇大败，若没有闯王统率，各部将人心不稳，恐我义军大业崩殂。 李闯将自入义军以来，严厉治军，有情有义，敢打敢拼，他若为闯王，定能带领义军完成大业！” 说着，顾君恩直接对着李自成抱拳跪下，道：“请李闯将接过闯王大旗，成为新的闯王，统领义军完成大业！” 李自成见状，连忙去扶顾君恩，道：“君恩，你这是害苦我哟！” 高迎恩也连忙抱拳跪地，道：“请李闯将接过闯王大旗，成为新的闯王，统领义军完成大业！” 其余诸将见状，纷纷起身，来到顾君恩等人的身边，抱拳跪下，道：“请李闯将接过闯王大旗，成为新的闯王，统领义军完成大业！” 李自成看着跪地的众人，脸上满是犹豫之色：“这……” 他心中十分为难，倒不是他不想接过闯王大旗，而是这闯王没那么好当，就像高迎祥，被官兵重点围剿。 可以说，闯王大旗就是一个吸引官兵火力的目标。 而且，他现在的威望，还不足以震慑各部义军，现在继任闯王，也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还会被官兵重点照顾。 见李自成没有答应，顾君恩再度开口说道：“还请李闯将接过闯王大旗，完成义军大业，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众人也异口同声的开口：“还请李闯将接过闯王大旗，完成义军大业，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李自成见众人如此，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暂时接过闯王大旗，以后若有更好的人选，我便转交闯王大旗！” 第343章 调整护民军布防 九月中旬，护民城，军民府，主政务处。 王毅正看着每月一次的漠北建设汇报。 自七月中旬，漠北大小部落都归顺了军民府，到如今已经有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来，军民府向漠北迁移了一百二十多万的百姓，如今已经开始了建城和开荒事宜。 经过测量，漠北的面积比军民府的预估还要大上一些，达到了两百三十余万平方公里，近乎是漠南的两倍。 因为现在漠北边界，要比后世的蒙古国向外延伸不少，如贝加尔湖全境，就在漠北的范围内。 如此广阔的面积，军民府初步计划是建立三十个府，即三十座城，每个府初步预计会迁移五万左右的百姓。 这主要是山西境内的流民，基本被军民府给吸纳了，这就导致军民府的迁徙计划不得不慢下节奏。 当然，漠北还有蒙古部族，总人口在两百万左右。 就是这区区两百万人口，几个汗王就抽出了四十万左右的兵力，几乎是将能骑马拉弓的人，都组成了军队。 不过，那毕竟是生死存亡之际，面对强大的护民军，几个汗王不得不这么做。 护民军控制漠北之后，同样收缴了蒙古各部的所有兵器铠甲，只允许持有护民军配发的弓箭，威力有限。 护民军之所以配发弓箭，完全是因为草原上有野兽出没，比如狼群，不仅会攻击牛羊，还会对人发起攻击。 蒙古牧民可不像汉人主要靠耕地，他们是以放牧为主的。 通往漠北的铁路，是从漠南的阴山山脉附近开始修建，第一条铁路直接通往贝加尔湖以北百里之处，直线距离就有三千四百里左右。 如此大的工程，材料运输都是一个问题，好在草原的地势并不复杂，牛车、马车可以大量的使用，且宽轮的蒸汽车也能在草原上跑，足以保证工程的进度。 参与铁修建的，不仅有几十万的俘虏，还有交通司招募的十多万百姓。 在铁路的路线确定之后，便以多段式同时修建的方式开始，如今已经完成了大几百里的铁轨铺设。 而为了不落下铁路建设的进度，军民府各大生产材料的作坊，可谓是火力全开，尤其是几个大型的炼铁作坊，直接是三班倒的模式，炼铁炉和铁轨产线全天候不眠不休。 城市的建设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主要使用水泥砖瓦。 为了减轻材料运输的压力，因而在漠北各城建设点附近，新建了水泥作坊和砖瓦作坊。 漠北建设汇报看的差不多之时，几道身影来到了主政务处外，王毅听到了几人的说话声。 王毅将手上的汇报书放下，不等警卫员汇报，便开口说道：“让他们进来！” 几人进入主政务室，他们正是警署司的司长卫恬、民兵司的司长王大山，护民军副总兵杨志远、赵震。 “坐下说吧！”王毅抬手示意几人落座。 待几人坐下，警卫员立即端上茶水瓜果。 王毅开口说道：“今日让大家来，是谈一谈兵力分配的问题！” 别看如今护民军有三十多万人，但都分散在各府镇守，这就导致有军事行动的时候，还要进行兵马抽调，非常不方便。 杨志远开口说道：“我也觉得应该调整兵力布防问题，现在兵力太分散了！” 王毅点了点头，道：“如今快两年时间，漠南十五府也安定了下来，除了边境两府，我觉得其余十三府的防务工作可以交给民兵司和警署司，你们觉得如何？” 赵震率先开口，道：“我觉得可行！” 杨志远几人想了想，也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见几人没有意见，王毅继续说道：“内部十三府，城内要保证两个千户的兵力，警署司要保证一个千户的人数，各镇、村则根据实际情况安排。 民兵司和警署司全员配备‘毕—1630式’火铳，警署司只有巡逻人员或作战时，才可将火铳带出警署司库房。 大家觉得有没有问题？” 先前，民兵司人员，只有巡逻人员才会配备火铳，警署司则不配备火器。 当然，民兵司和警署司都是需要按时训练火铳射击的，这些人就是预备兵力。 几人闻言，仔细思量了一番，道：“没问题！” 赵震突然开口说道：“有一件事我要提一下，如今几大炼铁作坊，都在全力生产修铁路所需的材料，军工作坊那边暂时没有铁料可用，还有几万部队还没完成换装新式火铳。 而且，库存的‘毕—1630式’火铳也只有一万多杆，不足以支撑民兵司和警署司所需！” 王毅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个情况我知道了，我会让炼铁作坊那边生产一批火铳所需的铁料！” 说着，他看向门外，道：“梁白开，韦智星，你们去一趟六炼铁作坊，让他们抽时间生产十万支火铳所需的铁料。另外，让他们派遣探矿队进入漠北，寻找铁矿并建立炼铁作坊！” “是，元帅！”梁白开和韦智立即在门口回了一声，然后匆匆而去。 杨志远这时也开口说道：“宁夏三卫、延安府、米脂县三地是否也要采取这种方式？” 王毅想了想，道：“这三个地方，边线上的驻守部队不动，其余地方可以和漠南十三府一样！” 赵震开口说道：“若是这样，那会有十万左右的兵力空出来，为了公平起见，我觉得可以同各边线上的驻军轮换！” 王毅闻言，笑道：“这也是我要调整布防的原因，我打算半年轮换一次，如此也能避免士兵生出怠惰之心，或太过苦累，将官和一些优秀士兵也有时间进入军事大学深造。！” 军事大学已经成立了数年了，如今教导军事的教员也充实了起来，不仅会教火器作战战术，还会教历史上的经典战役，以及孙子兵法一类的兵书。 事情基本就这么敲定了。 戚小虎突然跑进来，道：“元帅，朝廷派来传旨的队伍，到达了榆林城，如今正乘火车往护民城而来，预计一个时辰后抵达！” 第344章 晋升蒙古总督 “哈哈，看来元帅要升官了！”赵震听到传旨队伍往护民城而来，满脸欣喜的开口。 自从王毅升为总兵之后，数年时间都没有晋升过，连带着他们这些人，也都无法晋升。 当然，能晋升自然是好的，不能晋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也不是很在乎。 主要是升官之后，他们月俸能再往上涨一涨，一些压着没有晋升的有功将士，也能往上挪一挪。 毕竟，护民军现有的官职就那么多，在不扩军和直接对抗朝廷的情况下，一些有功将士还真无法晋升。 卫恬大笑着开口说道：“也不知朝廷这次会给元帅什么封赏？” 赵震接话道：“一个提督怕是少不了，总督也不是不可能！” 王毅看向赵震，笑骂道：“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就由你带人去迎接一下传旨人员！” 赵震一愣，随即苦着脸道：“是，元帅！” 真是乐极生悲，他可不喜欢闻太监身上的那股味道，即便有香水也掩盖不住。 而且，香水与太监身上那股味道混合之后，显得更加怪异。 赵震不情不愿的离开主政务室，带人去火车站迎接传旨队伍。 一个时辰后，赵震带着传旨队伍进入护民城，先是给传旨太监的随行人员安排住处，然后才带着传旨太监几人来到军民府。 王毅见到赵震带人进来，便见到传旨太监是老熟人王承恩。 “王公公，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王毅拱手笑道。 王承恩刚刚露出欢喜的表情，却很快又收敛了回去，道：“那个……王毅，咱家还是先办皇爷的差事！” 闻言，王毅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说着，王毅目光看向王承恩身后的几名太监，因为他发现有一个人的目光，从进入屋内开始，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还是仔细打量的那种。 按理说，皇宫中的太监都是很知道礼数的，即便好奇他这个人，也没有必要一直盯着吧！ 目光看去，王毅见到了一个极为……美丽的太监。 没错，就是美丽，五官极为精致，肌肤吹弹可破，还带着几分高贵之气，完全不像一个太监该有的样子。 “娘的，老子歪了？”王毅心里忍不住的骂了一声。 那美丽太监感受到王毅的目光看来，立即低下了脑袋，显得有那么一丝慌张。 王承恩也注意到了王毅的举动，连忙轻咳一声，道：“咳咳，王毅准备接旨，皇上口谕，王总兵功勋卓著，特允免跪！” 闻言，王毅拱手道：“臣王毅接旨！” 见状，王承恩从身后太监端着的托盘中取来圣旨展开，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延绥总兵王毅，为民族大义，解决漠南、漠北游牧民族威胁……提升王毅为蒙古总督，总理蒙古军政事宜，护民军各将官升迁，由总督王毅裁定，钦此！” 王毅说道：“多谢陛下天恩，臣王毅接旨！” 王承恩将圣旨交给王毅，开口说道：“王毅，你对漠南、漠北有何规划，可以告知于我，我回去告知皇爷，到时要写进史书，可不能闹出乌龙来！” 闻言，王毅略微想了想，道：“目前倒也没什么太大的规划，只是准备将漠南改为内蒙古省，将漠北改为外蒙古省，至于省内的府县，等下我写个详细给王公公！” “好！”王承恩笑着点头。 王毅目光看向赵震，道：“赵震，王公公他们一路辛苦，你带他们回住处，好酒好菜招待着！” 赵震连忙点头，道：“是，总督！” 说着，赵震对着王承恩打了个请的手势，道：“王公公，请！” 王承恩对着王毅一拱手，然后跟着赵震离开。 跟在王承恩身后那个长得“美丽”的太监，又是盯着王毅看了一眼，才转身跟上王承恩。 王毅看着那“美丽”太监，其走路姿势竟也不像其他太监，反而更像一位女子。 “娘的，一个太监也扭屁股，太恶心了！”王毅忍不住的反胃。 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圣旨之上，喃喃道：“蒙古总督，崇祯皇帝还真是防贼一般啊！” 说是蒙古总督，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还不如给个横山县县令来的实在，至少横山县的地盘会在他的掌控中。 也就是说，他虽然连升两级，但实际权力一点也没有发生变化。 显然，崇祯皇帝对他是极为忌惮的，不敢再给他任何关内的地盘，这不就是防贼一般防着他吗？ 不过，想想也是，谁让他现在有三十多万兵马呢？ 还是三十万强大无比的护民军，只要愿意，护民军完全可以在两三年之内，将大明天下彻底颠覆。 王毅拿着圣旨，背负着手，目光看向墙壁上挂着的地图，喃喃道：“如今改变最大的，就是皇太极那边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让明朝多存续几年！” 原本历史上，去年会发生后金第四次对大明的劫掠。 可如今因为他的出现，后金只在己巳之变入关了一次，之后便没敢再入关。 虽说皇太极如同历史上一样，在今年改元称帝，但大明没有在清兵的劫掠下削弱。 这也就是说，大明很可能会因此多延续几年。 而且，皇太极被他坑了大量的银钱，威望定然会受到影响，对军队的建设，只怕也没有历史上那般如意。 以清朝的财力，如今只怕连发军饷都困难，除非还能从朝鲜捞到大把的银子。 王毅轻叹一声，道：“罢了，大不了在原历史明朝灭亡的时间点，让护民军扮作李自成的军队，给明朝画上句号！” 在王毅独自感叹之时，军民府直接经营的客栈中，王承恩恭敬的站在那“漂亮”太监面前，就好似“漂亮”太监才是崇祯皇帝的秉笔大太监一般。 王承恩率先开口道：“懿安娘娘，是否要沐浴更衣，再去用膳？” “好！”漂亮太监摘下内官帽，一头秀发便是垂落下来，正是王承恩口中的懿安娘娘，历史五大艳后之一的皇后张嫣。 第345章 王某读春秋的 “将军，这是皇宫中传出来的消息！” 军民府主政务处，黎晖将一份文件双手递给王毅。 王毅接过文件翻开，文件是经过解密的，直接转译了成了文字。 为了暗网的消息不被截获，或者被人得知，暗网传递回来的消息，一般都是使用摩尔斯密码，是王毅弄出来的。 “我还以为是老子歪了，原来是她！”王毅看完文件内容，不由得苦笑出声。 文件中所说，皇宫中暗网人员，发现懿安皇后好多天都没露面，多番打探之下，才知道懿安皇后出宫了，出宫时间与王承恩一致。 通过这消息，王毅很快就判断出，今日见到的那名“美丽”太监，十有八九就是懿安皇后张嫣本人。 黎晖听到王毅的话，不由得皱起眉头，道：“总督大人，什么歪了？” “哦，没事！”王毅摆了摆手，然后取出火折子将文件烧毁。 目光看向黎晖，王毅问道：“黎晖，你以前是在崇祯皇帝身边当差，可见过懿安皇后？” 黎晖闻言，愣了愣，如实回道：“见过几次！” 他是殿前锦衣卫，经常要伺候在御前，也算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一批人，否则也不会秘密派遣他，去保护与皇太极讲和的官员。 王毅连忙问道：“你若是遇到懿安皇后，可能认出来？” 黎晖又是一愣，不解的道：“总督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他很快想到刚才的文件，连忙说道：“总督大人的意思是，懿安皇后跟随王承恩来到了我们军民府？” “应该是，若是没猜错，我刚不久还见过了！”王毅说道。 黎晖错愕，随即说道：“总督大人是想让我去辨认一番？” 王毅点点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能认得出么？” “应该认得出来！”黎晖点了点头，随即露出贱贱的笑容，道：“总督大人莫不是想……” “打住！”王毅立即制止黎晖的话，呵斥道：“收起你那龌龊的想法，王某岂会有那曹孟德之癖好？我读《春秋》的！” 黎晖笑的更贱，道：“我都还没说完，总督大人怎么知道我的想法龌龊？” 王毅扬起蒲扇般的巴掌，道：“丫的，信不信我抽你，还不去辨认？” “得嘞！”黎晖一抱拳，瞬间脚底抹油。 大约半个时辰后，黎晖又回来了，道：“总督大人，我辨认过了，确实是懿安皇后！” 王毅闻言，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门外，道：“戚小虎，你去找一下袁崇焕，让他去拜见一下，弄清楚懿安皇后来此的目的！” 自从袁崇焕来参加他的婚宴后，便留在了军民府治下，其身上的旧伤，也在钟威精湛的手术治疗之下，完全的恢复了过来。 袁崇焕很想成为护民军的一员，便在王毅的特许下，让袁崇焕成为了护民军的一名士兵。 因有丰厚的带兵经验，袁崇焕很快就成为了一名总旗。 今年对漠北用兵，袁崇焕便在东路军中，因献计、杀敌、抚降等功劳，连升三级，如今升为了护民军千户。 “是，总督大人！”戚小虎在门口答应一声，然后匆匆而去。 黎晖见状，笑着问道：“总督大人，要不要我派人盯着么？” 王毅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黎晖立即行了军礼，道：“总督大人教训的是！” 戚小虎离开军民府，立即前往军营找到袁崇焕，告知王毅的安排。 袁崇焕连忙来到军民府经营的客栈，很快就见到了王承恩。 王承恩看到袁崇焕，脸上浮现诧异，道：“袁督师，你怎么在这里？” “见过，王公公！”袁崇焕拱了拱手，然后说道：“王公公直唤我名即可，我早已卸任蓟辽督师，如今只是护民军中的一名千户！” 王承恩闻言，叹了一声，道：“唉，终归是当初皇爷对你起了猜忌，才有今日之果！袁督师，你此来是？” 袁崇焕连忙说明来意：“王总督知道了懿安娘娘前来，所以特意让我来拜见！” “王毅这么快就知道了？”王承恩满脸诧异，随即想到这里是王毅的地盘，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很容易，便道：“你等着，我去通禀一声！” 不多时，王承恩得到了结果，道：“袁督师，跟我来吧！” 袁崇焕跟着王承恩来到了懿安皇后的屋内，拱手拜见道：“微臣袁崇焕，见过懿安娘娘！” 他虽然现在是护民军的千户，但护民军在名义上还是朝廷的兵马，所以自称一声臣也是合理的。 “不必多礼！”懿安皇后张嫣抬了抬玉手，然后问道：“袁督师真的不愿再为朝廷效力了么？” 此时的张嫣，穿着一身军民府治下普通女子的衣物，但身上那股贵气却无法掩盖，且依旧显得极为秀美。 既然被认出了身份，她也就没有必要在扮作太监了。 袁崇焕闻言，笑着说道：“回懿安娘娘，微臣此前在朝廷为官，是为了天下百姓免于战火，如今在护民军，也是为了天下百姓！” 张嫣闻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道：“王毅还真是个精明的，竟然如此之快就知道了哀家的身份！说吧，王毅让你来，是有什么目的？” 袁崇焕见懿安皇后挑明，便如实说道：“王总督特意让微臣前拜见一番，看看懿安娘娘是否有什么需要！” 张嫣瞥了一眼袁崇焕，道：“王毅是想让你来试探哀家来此的目的吧？” “额，这……”袁崇焕犹豫，随即无奈的点头，道：“懿安娘娘聪慧，一眼就看穿了微臣的小心思！” 张嫣微微一笑，道：“哀家此来，只是好奇军民府治下的各种新奇之物，顺带替皇帝考察一番民情。哀家此行目的，已经告诉袁督师了，袁督师就回去复命吧！” 袁崇焕略微迟疑，才拱手行礼道：“微臣告退！” 看到袁崇焕离开，王承恩开口说道：“懿安娘娘，此事要不要告知皇爷？” 张嫣想了想，道：“即便你不说，其他人回去也会禀报，你到时如实告知便是！” “是！”王承恩恭敬的应了一声。 张嫣站起身来，道：“王公公，既然王毅认出了哀家的身份，那你选一些礼物送去。另外，让王毅带领哀家在军民府治下游玩一番！” 第346章 王毅是个吃货 “王公公，莫要开玩笑，怎能由我带领懿安皇后游玩？”王毅苦笑着说道。 王承恩一甩手中的拂尘，道：“王总督，这是懿安皇后的意思，我也无法改变！” “王公公就不怕陛下知道后，会对你严惩？”王毅问道。 王承恩笑道：“皇爷交代过，懿安娘娘久居深宫，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让老奴一定要让懿安娘娘玩的尽兴！” 闻言，王毅无奈的点点头，道：“好吧，今天我会安排好手上的事情，明日开始便给懿安娘娘当个陪从！” 见王毅答应，王承恩便告辞离开。王毅也开始将手上的工作，交代给杨志远。 翌日。 王毅让杨欣莲将三个月大的儿子交给母亲刘喜娘，然后两人带着警卫员往张嫣等人所在的客栈而去。 之所以将杨欣莲带上，实在是王毅觉得亏欠杨欣莲，每天都没有太多时间陪伴，现在有机会，正好可以弥补一二。 至于孩子喂奶的事情，可以让黄九的妻子帮忙，姜薇上个月生了第二胎，奶水也足。 在客栈见到懿安皇后，王毅和杨欣莲同时拱手，行礼道：“见过懿安娘娘！” 张嫣看着面前的两人，笑着道：“王毅，这是你妻子？” 王毅点头，道：“回懿安娘娘，正是贱内杨欣莲！” 张嫣点点头，道：“王毅，杨欣莲，从现在开始，你们将哀……将我当成一个普通人，直接叫我的名字，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影响游玩的心情！” “这……”王毅犹豫。 见状，张嫣说道：“你怕什么？” 王毅犹豫再三，道：“好，那在外面，我们就叫懿安娘娘为嫣姐！” 闻言，张嫣一笑，道：“嫣姐？这个叫法也不错，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 王毅看着张嫣微笑时的绝美容颜，心下不免有些异动的感觉，暗道不愧是五大艳后之一，就这容颜，男的见了拜倒，女的见了艳羡。 不过，好歹王毅是后世的灵魂，在短视频软件上，见过不少美颜滤镜后的美女，虽然依旧比不过张嫣，但也难以撼动他的心境。 “嫣姐，你想去哪里游玩？”王毅问道。 张嫣笑着说道：“你是东道主，你直接安排吧！” 她第一次来军民府，对这里也不熟悉，不知道哪些地方好玩。 王毅想了想，道：“行！那就跟我走吧！” 说着，王毅便牵起了杨欣莲的手，往客栈外而去。 王毅让人找来自行车，打算上午就在护民城中转一转，让张嫣好好感受一下护民城的风土人情。 之前王毅让王承恩带了自行车回京城，所以张嫣和王承恩都会骑自行车，还是很溜的那种。 几人骑着自行车在护民城中闲逛，警卫员则骑着自行车保护在四周。 护民城中，有各种手工艺品、杂耍等，这对一直待在皇宫中的张嫣来说，吸引力不要太大。 来到小吃街附近，张嫣一下就被那种香味给吸引了。 王毅看出了张嫣的心思，便笑道：“嫣姐，要不要去小吃街看看？” “好啊！”张嫣同意。 来到小吃街入口，张嫣嗅着空气中的浓烈香味，感叹道：“好香啊！” 小吃街中，人来人往，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购买一些小吃尝尝。 张嫣推着自行车，目光看着左右两边的小摊位，有些应接不暇，每种小吃看上去都很有食欲，让她犯了选择困难症。 王毅给杨欣莲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即会意。 杨欣莲来到张嫣身边，道：“嫣姐姐，这家蛋糕店的蛋糕很好吃，要不要尝尝？” “好啊！”张嫣点头，虽然不知道蛋糕是什么，但新奇的东西都会让她提起兴趣。 杨欣莲让张嫣将自行车放到一旁，然后拉着张嫣的手，往蛋糕店而去。 张嫣看着透明玻璃柜中，放着的一块块精美蛋糕，愈发的好奇起来，问道：“欣莲妹妹，这蛋糕真好看，上面还有各种果子！” 杨欣莲笑着说道：“是啊，这蛋糕不仅好看，还好吃！对了，嫣姐姐喜欢吃什么味道的？” 张嫣想了想，道：“还是欣莲妹妹帮我选吧！” 杨欣莲点头，让店家拿了两小份常吃口味的蛋糕。 蛋糕上有橘子、樱桃、石榴等新鲜水果，蛋糕用几片粽叶托着，再放到一个纸盒子当中，给了一个竹制的小勺。 张嫣拿着蛋糕，目光看着杨欣莲。 杨欣莲连忙打样，用勺子剜了一勺蛋糕送进嘴中，然后直接咽下。 张嫣也有样学样，用勺子划拉一块带着水果蛋糕送入嘴中，眼睛顿时一亮，脸上满满的兴奋，道：“好吃，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杨欣莲口中含着蛋糕，道：“我也不知道！” 说着，她看了一眼正在“调查民情”的王毅，然后在张嫣耳边说道：“嫣姐姐，我跟你说啊，你别看王毅在战场上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其实也是个吃货。 我怀着的时候，他为了不馋我，就经常半夜叫他手下的兵来这里买，然后偷偷溜到家门口吃，回屋里时，那满嘴的香味，还以为瞒着我哩！” 张嫣闻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哈哈，欣莲妹妹，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杨欣莲认真的点头，又小声的说道：“这小吃街上的很多小吃，都是他捣鼓出来的，然后教给百姓开店，就是为了随时可以解馋！” “有趣！”张嫣掩嘴笑着，忍不住的多看了王毅两眼，没想到王毅还有这一面，这与她了解的王毅反差很大。 见两女有说有笑，王毅移步来到一家烧烤摊前，闻着香味，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店家一看是王毅，连忙说道：“村长，还是老样子？” 这店家是谷溪村最早的一批百姓，习惯了叫王毅为村长，听着也更亲切，所以就懒得开口，王毅乐的听。 王毅瞥了一眼两女方向，快速说道：“现成的大油边来两串，一杯冰镇麦啤！” “好嘞！”店家连忙拿着两串烤的差不多的大油边，撒上香粉辣椒，递给王毅。 然后又从一旁棉被包裹的玻璃桶中，舀出一杯冰镇麦啤。 王毅，一手拿着两串香味弥漫的大油边，一手拿着冰镇麦啤，然后咬下一块大油边，咀嚼起来，美味迅速在口腔中绽放。 将肉咽下，再来一口冰镇麦啤，透心凉，心飞扬，王毅一下子就感觉爽飞了。 他背对着两女继续狠狠撸串，一口肉一口酒，好不痛快！ 张嫣的声音突然在王毅身后响起，让王毅差点呛住。 “嘻嘻，王毅弟弟，你背着我们，在偷偷吃什么好吃的？” 第347章 不一样的王毅 听到背后传来张嫣的声音，王毅连忙将口中的食物咽下，然后迅速的舔干净嘴角的残留，才装作镇定的回过头。 看着走到近前的两女，王毅笑着说道：“没吃什么，就是闻到了酒香，想尝尝味！” 说着，他还扬了扬手中挂着冷凝水珠的玻璃酒杯，藏在身后拿着烤串的另一只手则只字不提。 笑话，他堂堂带领三十万护民军的总督大人，怎么会是个吃货？ 这要是被张嫣传出去，那还不得让崇祯皇帝和满朝文武笑掉大牙？ 张嫣看着王毅的样子，憋着笑开口问道：“左手藏得什么？” “没有啊！”王毅死不承认。 杨欣莲笑着插话道：“吃烤串了吧，嘴角的烧烤料都还在！” 闻言，王毅下意识用拿着烤串的左手去擦，再一看手，道：“没有啊！” “嘻嘻！”张嫣笑出了声。 杨欣莲也笑的前俯后仰。 王毅这才反应过来，被杨欣莲给忽悠了，看了眼手中烤串，连忙笑着狡辩道：“光喝酒总感觉缺点什么，就顺便买了两串肉尝尝！” 没错，就是尝尝味，他绝对不是个吃货，打死也不能认！ 张嫣笑着问道：“这烤串好吃吗？” “马马虎虎吧！”王毅胡说八道的回道。 笑话，若是不好吃，他会不顾形象的站在这里吃？ 烤大油边的特点在于其肉质鲜嫩多汁，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口感层次丰富，具有独特的香气和风味。 说着，王毅看向烧烤店家，装模作样的点评道：“那个，老卢啊，我尝的烤大油边还缺点味儿！” 店家闻言，指了指一旁剥好的蒜，笑着道：“村长您每次都是一口肉一口蒜一口酒，我看村长今天是没吃蒜，才感觉缺味儿。 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这还是村长您告诉我的哩！” 王毅闻言，直呼好家伙，一个个的拆他台，这不毁他形象吗？ 举着手中的烤大油边，他狠狠的咬下一块，再将一头蒜塞进口中，索性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没办法，吃货的形象已经立住了，稳稳的。 张嫣笑着对那烧烤店家说道：“给我也来两串烤大油边，还有王毅弟弟喝的那种酒！” 杨欣莲也开口，道：“卢大叔，我也跟嫣姐姐一样！” “好嘞，还请稍等！”店家唱道。 看着店家熟练的动作，将几串大油边烤的滋滋冒油，再撒上香粉辣椒，两女一下子就被馋出了口水。 王毅看向王承恩等人，道：“想吃什么，自己点就是，我请客！” 跟在王承恩身后的人，纷纷眼巴巴的看向了王承恩。 王承恩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知道这些人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能太过苛待，便道：“还不多谢王总督？” 得到王承恩的首肯，连忙对王毅道谢，然后在烧烤摊位前排起了长队。 张嫣和杨欣莲学着王毅的样，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拿着冰镇麦啤，开始吃了起来。 “嘶~！比茱萸还要辣！”张嫣吐着舌头哈着气，脸蛋开始泛红。 她在皇宫中从来没有吃过辣椒，这等辣味让她一时难以适应。 杨欣莲连忙说道：“嫣姐姐，冰镇麦啤可以解辣！” 张嫣闻言，连忙大饮一口，口腔顿时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当麦啤回过味儿来之后，张嫣微微皱起了眉头，道：“这酒的味道，好特别！” 她在皇宫，也会自己酿一些杨梅酒之类的酒来喝，但与现在喝的麦啤截然不同。 麦啤酒的味道清爽柔和，顺滑不腻，香气更加自然、复杂和持久，能够带来愉悦的饮用体验。 王毅笑着说道：“这麦啤是用上等的麦子，使其发芽之后，用多道复杂古法工艺制作的！” 麦啤在华夏的历史悠久，据说商朝之时，便出现了用麦子酿酒的方法，称作醴。 《黄帝内经》中记载有醪醴，商代的甲骨文中也记载有不同种类的谷芽酿造的醴，《周礼·天官·酒正》中有醴齐。 后来在历史的进程中，醴被我们所熟知的酒取代。 当然，醴与啤酒是不是同一种，这个还有待考证。 王毅等人就站在摊位前，将香喷喷的烤大油边吃完，麦啤饮尽，归还店家玻璃杯后，才继续逛街。 从小吃街出来，王毅等人肚子变得滚圆，美食的种类太多了，看都看不过来，就别说吃了。 杨欣莲凑在张嫣耳边，道：“嘻嘻，我说的没错吧，大家眼中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就是个十足的吃货！” 张嫣看了看走在前方开道的王毅，然后说道：“我感觉不能怪王毅，实在是小吃街的吃食太美味了，种类还多，就是每天不重样，只怕一年也吃不完！” 目光看向杨欣莲，道：“对了，欣莲妹妹，你炫肉包子的时候，也像个吃货，巴掌大的肉包子，你是怎么吃下去十个的！” “炫”这个词，是王毅说出来的，她感觉很有意思，就记住了。 杨欣莲闻言，顿时笑嘻嘻，道：“因为喜欢吃，就多吃了几个，嘻嘻！” 没办法，她打小就爱吃肉包子，只要味道说的过去，她就能直接炫饱。 每每吃到肉包子，她就会想起数年前，自己因为几个肉包子，就放弃了师姐的身份，此后她就经常有肉包子吃。 那时候是最艰难的时刻，但她感觉那是最难忘的时刻，每每回想起，心中忍不住的甜蜜。 逛完护民城之后，王毅等人便坐上了蒸汽火车，去到了草原。 草原宽广，最是适合骑马，但张嫣没学过骑马，也对马有恐惧，王毅便让人找来了自行车，众人在草原上骑行。 这种生活，无忧无虑，让人可以全身心的放松，享受美好时光。 在平稳路段，王毅更是双手放开自行车的龙头，张开双臂拥抱大自然，高声呼喊。 累了就躺在草原上，王毅教众人欢唱草原特色的歌曲，夜晚就住在牧民家中。 牧民为何感谢王毅带来的平稳富足生活，特意杀羊宰牛，举办篝火晚会。 王毅等人与牧民一起歌唱，一起欢舞。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王毅，若不是早就认识王毅，他们还真会以为王毅原本就是这个爱吃爱玩模样。 不过，这个样子的王毅，让人觉得更加真实与亲切。 被王毅带着游玩的这段时间，张嫣玩的非常开心，对这种生活极为艳羡，若不是有着皇室层面的身份，她真的很想留下来。 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她的笑容比在皇宫十多年还要多，尤其是天启皇帝驾崩之后，她几乎就没有真正开心过。 她还亲眼看到了许多科技，不仅有一直想见的蒸汽火车，还有有农用的各种机械，以及能在草原上拉重物的宽轮蒸汽车。 欢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张嫣等人要在十一月之前回到京师。 在返程的火车上，张嫣笑着道：“这段时间很开心，王毅弟弟，谢谢你！” 王毅笑着说道：“开心就好，欢迎嫣姐常来！” 张嫣情绪变得有些低落，感叹道：“我这次回到京师，只怕没有机会再来了，王毅弟弟，我不想带着遗憾回去，能不能让我乘坐热气球飞上天空？” 第348章 天空密谈(一) 蒸汽火车的豪华车厢中，张嫣目光带着恳求的看着王毅。 这段时间，她凡在皇宫中听说过的高科技，都亲眼见过了，大多数也亲身体验了一番，唯独热气球，王毅还没带她感受过。 在绝大部分人的眼中，飞上天空只有仙人可以做到，张嫣知道了有热气球这种飞天的奇物，自然非常想要亲身体验一番。 听到张嫣的话，王毅微微一愣，热气球现在还属于格物院和护民军的秘密，一直都不允许外人靠近，就更别说乘坐了。 虽说热气球的原理与孔明灯相差无几，但热气球毕竟属于军用，细节和技术不允许被人窥视，除非有比热气球更加先进的飞行器。 好比后世，先进战机问世，一开始连拍照都不可。 总而言之，技术保密尤为重要！ 感受到张嫣那恳求的眼神，王毅心中仔细思索一番，说道：“好，但只能带嫣姐你和王公公两人去！” 闻言，张嫣犹豫了一下，目光看向王承恩，道：“王公公，你以为呢？” “这……”王承恩心中权衡着。 皇爷可特意交代过，不能让懿安皇后离开他们这些人的视线，懿安皇后与什么人见面，说了什么话，都要被记录下来，否则必然会被严惩，弄不好可能要掉脑袋。 然而，懿安皇后又是个苦命的女人，年纪轻轻嫁入皇宫，好不容易怀上先帝子嗣，结果却被客氏暗害，终生不能生育。 之后先帝又早早仙去，留下懿安皇后独守空房，笑容一天比一天少，皇宫虽大，却也没有多少自由。 正如懿安皇后自己所言，这次回京后，只怕再也没有来此的机会了。 王承恩终是动了恻隐之心，目光看了一眼跟随他来的那些人，问道：“你们可有什么想说的？” 太监们对视一眼，都是默默点头。 他们这些人基本都要受到王承恩的监管，而王承恩深得皇爷信任，他们可不敢忤逆。 锦衣卫们低声商议了一会儿，领头的才开口说道：“有王公公陪同懿安娘娘一起，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承恩闻言，点了点头，道：“你们这次出来，差事办的不错，到时我自会在皇爷面前给你们请功！” 锦衣卫和太监们闻言，脸上都是浮现喜色，对着王承恩连连道谢。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回到护民城之后，王毅等人来到了空军营地。 有护民军士兵取来伞包，让每个人都背好，里面是降落伞。 女兵为张嫣和王承恩仔细讲解伞包的使用方法，毕竟热气球也是有风险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王毅夫妻和张嫣及王承恩登上了热气球，还有两名操控热气球的护民军女兵。 “这就是热气球吗？”张嫣表现的很兴奋，期待热气球快点飞上天空。 王毅笑着说道：“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大号的孔明灯而已！” 一名女兵请示道：“总督大人，起飞条件已经满足，是否可以起飞！” 王毅看了一眼众人，开口道：“起飞！” “是！”女兵回应一声，然后开始将吊篮周围的沙袋解开扔向地面。 随着吊篮的重量减轻，热气球还是动了起来，缓缓升向天空。 “真的飞起来了！”张嫣惊奇的喊了出来，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王承恩也兴奋的喊着：“真是神乎其技，没想到老奴我也会有这么一天！” 热气球离地面越来越远，下面的人也逐渐变得渺小起来，所有的景物不再那么精细，但更有一种磅礴大气之美。 不过，王承恩和张嫣毕竟是第一次乘坐热气球，难免心中有些紧张和害怕，还有恐高。 王毅给杨欣莲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移步靠着吊篮，张开双臂，放开嗓门大声呼喊起来：“好美啊~！” 张嫣见到杨欣莲的模样，也想有样学样，奈何靠近吊篮就有些腿软。 杨欣莲连忙抓住张嫣的手，往吊篮边上拉拽，微笑道：“嫣姐姐，没事的，我乘坐过很多次了！” 张嫣壮着胆子，慢慢的向吊篮边缘靠近，终于是来到了吊篮边缘，双手死死的抓着吊篮，一点点的往下方看去，心跳则愈发急促。 待得稍微习惯，张嫣才放松下来，然后学着刚才杨欣莲的模样，张开双手，呼喊起来：“好美~！” 感受着自由之风迎面吹来，张嫣感觉无比畅快。 良久之后，张嫣转过身，对着王毅问道：“王毅弟弟，以后整个天下都会与军民府一样吗？” 有些话，她要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大胆的说出来。 热气球上的几人，两名女兵是被王毅选来的，想必是王毅极为信任之人，而杨欣莲和王承恩都是知分寸的，有些事情定然不会外传。 王毅闻言，愣了愣，随即点头道：“会的，且会更好！” 闻言，张嫣欣喜，随即又有些落寞，道：“大明会亡，对吗？” 王承恩面色一变，没想到懿安皇后会突然有此一问，目光看着王毅，他也想知道答案。 这个问题，让王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王毅迟疑，张嫣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道：“王毅弟弟，难道……难道你想要那个位置？” 王毅略微沉默，开口说道：“那个位置对我没有任何的吸引力，我想看到的，只是华夏长盛不衰，百姓安居乐业！” 张嫣闻言，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全力协助皇帝进行变法？” 王毅苦笑着摇头，道：“嫣姐，大明积重难返，可不是变法能救的，只要变法稍有成效，那些利益受损的人，就会采取极端措施，你回想一下大明历代皇帝，有几个是正常殡天的？” 听到王毅的话，张嫣立即想到了天启皇帝早逝，似乎透露着许多阴谋，但已无法查清。 王承恩也在回忆历代先帝殡天之时的情况，细想之下，不由得涔涔冷汗。 尤其是他成为秉笔太监之后，可是从皇宫一些流言蜚语中，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消息，尽管无法确定真假，但常言无风不起浪。 他无尽后怕，连忙问道：“王总督，那当今皇爷会不会也……” 第349章 空中密谈(二) 随着王承恩说出担忧，热气球上几人皆是看向了王毅，他们想知道王毅会作何回答。 王毅想了想，道：“王公公，如今陛下还是安全的！” 听到王毅的回答，王承恩和张嫣都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崇祯皇帝再出意外，大明只怕会更加动荡不安。 不过，王承恩还是有些不安，问道：“王总督，你为何如此肯定？” 王毅笑着回道：“因为当今陛下，并没有像天启皇帝那样，扶持阉党对抗文官！” 听到王毅点名天启皇帝，张嫣连忙开口问道：“王毅，你的意思是，先帝是被文官害死的？” 王毅道：“文官代表的是乡绅地主等富人阶层，而阉党主要针对富人阶层收取税务，而阉党是天启皇帝扶持的！” 张嫣闻言，开始抽泣起来，道：“先帝就是不听我的劝，非要重用魏忠贤，以致有此祸端！” 王毅连忙说道：“嫣姐，你是最了解先帝的，先帝中兴大明之志，一点也不比当今陛下差吧！” 张嫣一愣，随即点点头，道：“先帝虽然喜好木匠活计，但却是中兴大明之志极强。” 王毅微微摇头，道：“先帝刚刚登基之时，还是非常勤勉的，但想要做事，却被文官处处掣肘。 先帝聪慧，很快就看穿了朝堂局势，文官集团势大，先帝与之冲突，会动摇帝位，所以才扶持魏忠贤作为挡箭牌，也算是先帝与文官之间的缓冲带！ 若魏忠贤成功打压文官集团，先帝从魏忠贤手中拿回权力，要比从文官集团手中拿回简单的多！ 而若魏忠贤失败，先帝也能以杀魏忠贤来消除文官集团的怒火，还要被文官集团称赞一声圣明！ 就比如当今皇帝，杀了魏忠贤后，成功的坐稳了皇位！” 张嫣听到这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毅，道：“王毅，难道你以为先帝重用魏忠贤是对的？” 王毅点头，道：“至少魏忠贤在时，大明的财政还能维持，可如今呢？” 闻言，张嫣和王承恩对视一眼，立即想到了如今大明的情况，为了维持财政开销，大明提前收取了好几年的税务，以致百姓更加困难。 王毅接着说道：“嫣姐刚才让我全力辅佐当今陛下变法，实则与魏忠贤所做之事类似，都是主要针对乡绅、地主、商人阶层，也许当今陛下也会如同先帝一样的下场！” 他顿了顿，继续道：“即使变法完成，下一位皇帝，是否还能坚持变法成果？张居正变法就是一个很好例子，新皇帝上来，立即进行清算，许多变法成果被推翻！” 张嫣和王承恩闻言，都是陷入了沉默，虽然不喜欢听，但事实就是如此。 良久，张嫣开口问道：“王毅，照你这么说，魏忠贤不该杀？” 王毅笑着说道：“该杀，但不能那么着急的杀了，至少皇帝要提前做好接手阉党的权力的准备！” 崇祯皇帝杀魏忠贤的时候，刚刚上位不久，阉党在朝堂的权力，又重新回到了文官集团的手中。 看似崇祯皇帝手握大权，但对朝堂的掌控力，远不及天启皇帝。 王承恩开口问道：“王总督，为何大明会到如此地步？” 他是真的很想从王毅这里问策，然后给到皇帝，从而进行改变。 王毅苦笑着说道：“原因很多，但主要一条在于土地兼并，百姓从自耕农变成了佃农，年景好时，尚可活命。像如今天灾不断，田地没有了收成，百姓也就没有了活路，自然就会造反！ 而兼并土地的，正是那些文官背后的士绅、家族、富商、地主等！” 王承恩看着王毅，道：“所以，王总督才会在军民府施行均田分地，且禁止土地买卖？” 王毅点头，道：“百姓要的很简单，吃饱穿暖，老婆孩子热炕头！” “大明还有延续多久？”王承恩问道。 王毅摇头，道：“不好说，也许五年，也许十年，或者更久，但依我看，不会超过十年！” 因为他的到来，一些历史事件发生了改变，所以大明到底能坚持多久，真的不好说。 张嫣感觉此刻的气氛显得很压抑，便转移话题道：“王毅弟弟，谢谢你，让我知道了飞上天空的感觉！” “嫣姐，不必如此，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王毅笑着说道。 王承恩此刻却没有了游玩的心思，道：“懿安娘娘，我们该下去了！” 张嫣看着王承恩，道：“王公公，若是我留下来，皇帝是否会同意？” “这……”王承恩冷汗直冒，那后果可是十分严重的，说不得他们一行人，都要被灭九族。 “算了，就不为难你了！”张嫣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若任性而为，会害死很多人。 王承恩突然对着王毅跪下，道：“王总督，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求你救皇爷一家子，并让他们隐姓埋名活着，可以吗？” 他知道历来王朝更替，前朝皇室必然会被清算，他是看着皇帝长大的，皇帝待他也极好，他不希望皇帝一家子出事。 王毅连忙将王承恩扶起，道：“王公公不必如此！” 张嫣也用恳求的语气说道：“王毅弟弟，我也希望你到时能救皇帝一家，让他们安稳的活着就好！” 当今皇帝对她这个皇嫂极为敬重，她对朱慈烺也喜欢的紧，所以她也不希望皇帝一家随着大明消亡。 王毅想了想，道：“只要陛下愿意配合，我到时可以出手相救！” 他虽然这么说，但以崇祯皇帝的性子，也许不会给他出手相救的机会！ 历史上，崇祯皇帝逼杀妻女，选择煤山自缢，何其刚烈。 听到王毅答应，张嫣和王承恩都是心下松了一口气。 热气球在空中飞行了近半个时辰，才在操作员的操作下，缓缓的降落在地面。 翌日。 王毅将张嫣和王承恩一行人，送上火车前往榆林城。 那里有护送张嫣他们一行人的部队，乃是皇帝的亲卫军。 张嫣依旧是太监打扮，坐在马车之中，若有所思。 良久，张嫣对马车外的人说道：“来人，传王公公来说话！” 第350章 张嫣与王承恩的密谋 张嫣的懿旨，很快传达给了王承恩，后者上了张嫣乘坐的马车。 “懿安娘娘，您让老奴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王承恩跪在车厢中，问道。 张嫣手中拿着纸笔，一边写一边说道：“也没什么吩咐，就是找你说话解闷儿！” 话语落下的同时，张嫣将写好的纸张，连同钢笔一同递给王承恩。 钢笔是王毅送的，据说军民府治下也没有多少支，都是手工打造的。 王承恩接过纸笔，只见纸张上面写道：王公公，我有事求你帮忙，以闲聊掩人耳目，将要说的写在纸上，此事被其他人知道。 “懿安娘娘……”王承恩是个聪明的，一边说话一边写字。 张嫣与王承恩两人闲聊着此次游玩的所见所闻，但纸张上所写的内容，却是让人触目惊心。 只见王承恩写道：“懿安娘娘要老奴做什么，老奴定然尽力而为！” 张嫣写道：“哀家想给皇帝一家留条后路！” 王承恩皱眉写道：“懿安娘娘，王毅不是答应会在关键时候出手相救么？” 张嫣摇了摇头，写道：“王毅虽然答应，但万一没有及时出手，或者忘记了，那皇帝一家岂不是危险？” 王承恩一愣，连忙写道：“那懿安娘娘打算怎么做？” 张嫣想了想，写道：“哀家要在皇宫假死，然后离开皇宫，这需要你帮忙！” 王承恩瞪大眼睛盯着张嫣，满脸不可思议，随即写道：“懿安娘娘，那离开皇宫之后呢？” 张嫣写道：“离开皇宫后，我会来军民府，让王毅帮忙隐藏哀家的身份，在关键时候，哀家就能及时提醒王毅去救皇帝一家子！” 王承恩一阵无言，满脸犹豫，写道：“懿安娘娘，这是否太过冒险了？一旦事情败露，老奴身死事小，坏了懿安娘娘的名声可就是老奴的罪过了！” 张嫣点头，写道：“所以，此事只哀家和你知晓！” 王承恩只感觉头疼，写道：“懿安娘娘，此事风险太大，还是不要进行为好，王毅向来说话算话，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张嫣摇头，道：“王承恩，你这是在拿皇帝一家子的性命开玩笑，你没听到王毅说要皇帝配合吗？” 王承恩愣住了，想起了王毅当时所说的每一个字，随即写道：“懿安娘娘，若是王毅真的不想救皇爷一家，那懿安娘娘此法也无用啊？” 张嫣一看，皱起了眉头，仔细的思索一番，写道：“那如果哀家与王毅成为一家人呢？” 看到纸张上大胆的文字，王承恩心惊胆战，连忙写道：“懿安娘娘，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张嫣连忙写道：“那你到时候，是想看着皇帝一家枉死在贼人手中吗？” “懿安娘娘，此事老奴是不会答应的！”王承恩写道，脸上带着决绝之色。 这件事，他宁愿相信王毅到时会出手相救，也不愿意让懿安皇后如此委屈自己。 张嫣无奈，再度写道：“王承恩，你想想皇帝待你如何！” 王承恩依旧坚持，写道：“懿安娘娘勿要再说了，老奴不能让懿安娘娘受如此侮辱！” 皇家之人失节，那可是关乎国体，他如何能答应？ 见状，张嫣只好软下语气，写道：“王公公，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哀家绝不会那般行事！” 王承恩依旧摇头，写道：“懿安娘娘，老奴不能答应！” 张嫣满脸怒气，写道：“果然是个没种的！你不愿意，那哀家自己行事，你若敢猜穿，到时哀家也不活了！” 王承恩一看，心中有苦难言，他不愿意看到懿安皇后受辱，更不愿意看到皇爷一家到时枉死在贼人手中。 按照王毅所言，大明还有不到十年的时间，若真是如此，那确实应该早做打算。 王承恩在纸张上写道：“大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以皇爷的性子，也定然会选择让一家人殉国，到时又该如何？” 张嫣没好气的瞪了王承恩一眼，写道：“以你的能耐，让皇帝一家在不知不觉中昏睡，然后以假身替死，这应该不难吧！” 王承恩愣愣的看着懿安皇后，没想到后者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仔细的思索了一番，王承恩写道：“懿安娘娘，若要老奴答应，需要懿安娘娘答应一个条件，那就是懿安娘娘离开皇宫之后，要改名换姓，以其他身份活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委身于他人！” 张嫣一看，心下松了一口气，写道：“你不说，哀家也会如此做！” 王承恩写道：“既然如此，那老奴答应了！只是要如何假死脱身，还需要个详细的章程！” 张嫣仔细的想了想，写道：“王公公，你觉得皇宫半夜失火如何？” 王承恩一看，略微思索，写道：“可行，但懿安娘娘出宫后，又该如何前来王毅这里？” 张嫣笑着写道：“临行前，王毅给了我一份联络方式，哀家可以联系到王毅的人！” 王承恩一愣，心中苦笑，没想到王毅能在他们眼皮底下，给懿安娘娘联络方式，当真是好本事。 想了想，王承恩写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懿安娘娘的办法行事，老奴全力配合！” 张嫣点头，将所有写字的纸张折叠起来，贴身藏于衣物当中。 两人在马车中的密谋，没有第三人知道，马车外的人只听到两人在闲聊其他事情。 而张嫣等人回到皇宫，准备了几个月之后，在一天大风的夜里，点燃了寝宫。 在懿安皇后寝宫中服侍宫女太监，没有一个逃脱的，当然也包括“懿安皇后”，此乃后话。 王毅送走张嫣等人后，又开始了忙碌，漠北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了，官员的委派，基建材料的调配等。 不过，让王毅最为重视的，是格物院那边终于按要求将粮票给做出来了，即将在军民府治下推广，这可是王毅非常重视的一件事情。 如今是粮票，以后可就是能直接转为钱币，所以王毅亲自统筹此事！ 第351章 粮票 在明末这个乱世，粮食是重中之重，所以王毅对治下的粮食管控极为严格。 无论是百姓手中的粮食，还是仓库中的粮食，都不允许对外出售。 之前被晋商摆了一道，让得军民府治下的粮食非常紧张，导致接引饥民的事情都是停了下来。 好在当时王毅手中有钱，且有粮商的门路，可以高价从其他地方买进，不然的话，军民府治下非得出乱子不可。 这件事之后，王毅便想到了粮票，为了不出现假粮票，他便提出了变色油墨的想法，并让格物院的人进行研究。 经过格物院几年的研究，在去年之时有了成果，今年也组装了生产线。 这不，王毅此刻手中拿着的一本册子上，便夹着生产线批量制造出来的一套粮票。 王毅从册子上拿出一张粮票，仔细的端详一番，赞道：“粮票设计的很精美，包含了浓厚的华夏文化特色，韩万林，你做的很不错！” 听到王毅的赞美，铸币司的司长韩万林，脸上立即浮现大喜之色，道：“总督大人，这都是造币司全体人员的功劳！” 王毅看了看韩万林，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不必谦虚，你的付出我看在眼中，等着领奖便是！” 韩万林闻言，连忙笑着谢道：“多谢总督大人！” “哗啦！” 王毅一甩手中的粮票，顿时响起清脆的声音，说明质量很不错，便问道：“这粮票的造价几何？可否防水？是否褪色？” 粮票虽然直接与粮食挂钩，但在王毅的设想下，是可以代替银钱使用的，所以粮票必须耐用，才能有足够时间建立起信用。 而粮票的信用建立起来，以后纸币代替粮票的过程，会简单许多。 至少，在明朝灭亡之前，粮票会在军民府治下使用几年的时间，之后才会推出纸币。 否则，朝廷知道军民府发行纸币，只怕会闹出一些事情来，尽管军民府无惧，但也会增加军民府的行政负担。 韩万林听到王毅的问题，立即回道：“回总督，粮票的材料主要是棉浆，然后混合少许的麻浆、木浆，成本主要在棉花上，需要用上等的长绒棉。 不过，每年银钱在流通的过程中，所造成的损耗，足以抹平粮票的制造成本！ 在防水上，泡在水中三天三夜，也能保证粮票的完整性，晾干后依然如新，且没有褪色的情况，至于使用时间长了会不会褪色，那就要经过时间的考验了！” 粮票的制造，毕竟是去年才有成果，到如今也不过是一年多点的时间，反正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粮票褪色的情况。 当然，在粮票研究之初，他们就有将成本、防水、褪色等问题考虑在内，不然也不会数年时间，才拿出一套可行的粮票制造方案。 王毅闻言，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粮票的制造，虽然有他提出的一些关于后世钱币的制造观点，但却没有亲自上手过，且了解的也不多。 也就是说，铸币司在粮票的制造问题上，无异于是摸着石头过河的。 现如今能做出眼前这等质量的粮票，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所有的技术，那都是一个累积的过程，韩万林等人在数年时间中，定然是付出了许多汗水的。 王毅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册子，粮票的面额从小往大为：一钱、两钱、五钱、一两、二两、五两、一斤、两斤、五斤、十斤、二十斤、五十斤、一百斤。 如今军民府治下的度量衡，已经不再是先前的十六进制，而是改为了十进制，并采用了五百克为一斤。 而粮票的面额，是以军民府治下主产的小麦为衡量，一斤小麦等于十文钱，其他农作物会根据实际价格换算成粮票。 看上去有些麻烦，实则军民府治下的各类粮食收购价格，都是有固定标准的，计算起来并没有很复杂。 这就是护民军治下粮食不对外出售的好处，价格可以设定成数年不变。 即便对外采购粮食，也是由粮储司进行，盈亏都由军民府的财政兜底，不会对军民府治下的粮食价格产生冲击。 何况，如今粮储司的存粮，已经达到了两千六百多万石，已经不用对外进行购买了。 省一省的话，差不多能养活一千万人口一年左右的时间，若加上百姓手中的存粮，军民府能养活的人口可以翻倍。 这还是漠北的田地刚刚开始开垦，没有进行出产的缘故，若是漠北的田地开发出来种植，军民府治下的粮食会进一步增加。 韩万林开口说道：“总督大人，等粮票推广开来，并在市场当做钱币流通，那我们就再也不会缺钱了，想要多少就印多少！” 王毅闻言，差点一口茶喷出来，道：“这可不行，你莫不是忘了书本上所写的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了？万一出现大规模挤兑，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闻言，韩万林反应过来，顿时面色涨红：“总督大人教训的是！” 他这是被高兴冲昏头脑了，竟然忘了大学教材上提到过的货币本质。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他是护民城大学的尖子生，所学专业为材料学，对经济学也有钻研。 但最近几年，一直在忙于研究粮票所需的各种材料，经济学的知识已经快还给导师了。 王毅给了韩万林一个安慰的笑容，道：“粮票的数量，先按照粮储司存粮的一半印造，后续依照情况而定！” “是，总督大人！”韩万林答应一声。 王毅目光看向粮储司的司长，道：“袁峰，各城镇的粮管所建设，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粮管所的主要职责是收购百姓手中的余粮，所以能快速的将粮票发行并推广出去。 而粮票可以在军民府开设的粮店进行兑换粮食，粮店早已开遍了除漠北外的军民府治下各城、镇，之前百姓都是用银钱来购买粮食。 袁峰连忙说道：“回总督，除了漠北三十府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其余各城镇都已经建设完毕！” 王毅点点头，然后看向财务司的几人，问道：“军民府直营钱庄的建设，如今情况如何了？” 既然决定让粮票能在军民府治下当成钱币使用，就得有粮票和银钱互换的地方，且需要足够的可信度，所以王毅决定开设军民府直营的钱庄。 财务司的赵琳开口说道：“回总督，钱庄基本建设完成，只漠北少数几个府还在进行收尾工作！” 王毅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看来，可以着手进行粮票的发行和推广了！” 第352章 粮票发行与推广(一) 见各司各部都准备的差不多，王毅便下令在十月初一开始发行和推广粮票。 首先，军民府的告示开始下发各城、镇、村，并有人挨家挨户的进行口头宣传。 然后，《护民周报》也开始针对粮票进行刊登报道，言明粮票的好处与种种兑换方式。 再是，商业司也开始跟进，给所有的商户一份粮票与银钱的兑换比例清单，让商户接受银钱结算的同时，也要接受粮票结算，且不得拒绝。 最后，军民府治下的各司各部、各大作坊等，也开始以粮票结算月俸和工钱。 延安府地界，偏东南向的一个村庄。 一中年汉子，拉着满满一车粮食从家中出来，少说也有千斤，板车后面跟着两个半大小子。 刚走不远，便是一道小坡。 中年汉子喊道：“两个小子，加把劲推，推上前面的小坡，就到水泥路了，又平又宽，好走着哩！” 听到老爹的喊话，两个半大小子在后面，使出吃奶的劲推着板车。 在父子三人的共同努力下，装载满满粮食的板车，终于是推上了通到他们村的水泥路。 推上水泥路，父子三人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中年汉子感慨道：“哎呀，军民府就是好，给额们家分了田地，帮助额们盖了砖瓦房子，这修的道路，都要比大明朝廷修的官道好，一点坑洼都没有！” 高半个头的小子开口说道：“爹，我听说学校老师说，这水泥路，修一里就要五百两银子哩！” 在学校读书之后，他们兄弟俩的地方口音便改了许多。 中年汉子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大小子，你刚才说多少？！” 大小子高声说道：“爹，修一里水泥路，要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额滴个乖乖哩，额们这不是走在银子上吗？”中年汉子满脸震惊，又感慨一句：“王总兵真是个好人啊！” 二小子插话道：“爹，王总兵升官了，现在要叫总督大人了！” “瞧额这记心！”中年汉子在前面拉着板车，虽然大汗淋漓，但依旧满脸笑容，道：“若没有总督大人，额们还在山西吃观音土哩，没准都饿死咯！” 二小子闻言，埋怨道：“爹，我差点被您换成别人的孩子来吃了！” 中年汉子有些内疚，道：“那不是饿的没办法吗？” 大小子连忙开口缓解气氛：“爹！弟弟！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田地，种出了自己的粮食，只要好好跟着总督大人，就不会再过以前那种日子了！” 他们一家是今年五月份来到延安府地界的，只赶得上夏播秋收。 中年汉子闻言，笑道：“对对对！额们家现在有二十亩地，亩产近三石，交完税，也至少几年不用饿肚子了！” 大小子闻言，笑着说道：“爹，只要我们努力，以后都不会饿肚子，我们要相信总督大人！” 二小子连忙接话，道：“大哥说的没错，学校的老师说了，最早跟着总督大人的百姓，如今家家户户都粮食满仓，家资至少千贯哩！” 中年汉子闻言，笑道：“哈哈，等我们将这一车粮食卖给镇上的粮管所，我们家资也有十贯了！” 说着，中年汉子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父子三人说话间，看到两匹快马由远而近，然后直奔村头而去。 “是镇上的官员，应该是有什么新政令下达了！”大小子说道。 这一幕经常能见到，每每新政令下达，那都是利民的好事。 中年汉子催促道：“你们两个小子快推车，等下卖完粮食回来，再看看新政令写的什么！” 两个半大小子连忙集中注意力推车。 大约半个时辰，父子三人终于来到了镇上的粮管所，或许是他们来到较早，粮管所还没什么人。 粮管所负责称重的人说道：“称好了，你们这一车粮食，除去麻袋重量，共一千二百六十七斤半，你们自己看看有没有错！” 中年汉子看向两个半拉小子，道：“你们也读了几个月的书了，应该认得这秤吧！” 军民府的秤叫台秤，且是十进制单位，与大明其他地方的秤不一样，中年汉子不认得。 大小子上前，先是看了一下秤砣，然后又看一下计量杠杆，稍微拨动了一下，才点头道：“重量没错！” 负责称重的人见状，连忙写了个单子给中年汉子，说道：“既然没错，那就去旁边领粮票吧！” 中年汉子闻言，皱起了眉头，心中嘀咕着：“领粮票？不是领银钱吗？难道是这人说错了？” 于是，中年汉子领着两半大小子来到一个窗口，将单子递进去，道：“额是来领钱滴！” 窗口内是一名年轻女子，她接过单子，看了一眼，道：“大叔，单子上写的是一千二百六十七斤半，没错吧！” “对滴！”中年汉子笑着点头。 窗口内的年轻女子点头，然后开始数够粮票，递给中年汉子：“大叔，您数数！” 汉子接过粮票，却依旧看着窗口里面的女子。 年轻女子见状，微笑着问道：“大叔，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汉子有些懵，连忙说道：“你还没给额钱哩！” 闻言，年轻女子笑道：“大叔，刚才给你的是粮票，可以到钱庄换钱，也可以到粮店换粮，还可以到商铺中使用，这是军民府的最新政令！” 中年汉子闻言，面色一沉，道：“你骗额，额在村里没有看到军民府的这条政令！” 年轻女子耐心的解释，道：“我没骗你，政令是今天到达镇上的，你们回村应该就能看到最新的政令了！” 中年汉子犯了犟脾气，道：“额不要粮票，额要银钱，粮食是额辛辛苦苦种出来滴，你给额银钱！” 年轻女子无奈，看向中年汉子身旁的两个半大小子，道：“你们两个可有读书？” 两个半大小子连忙点头，齐声道：“刚上学几个月！” 闻言，年轻女子伸出手，指着旁边墙上贴着的一张告示，道：“你们认识字，那就是军民府的最新政令！” 两小子连忙去看军民府的告示，中年汉子却依旧赖在窗口纠缠。 第353章 粮票发行与推广(二) 两个半大小子，站在墙边，认真的看着告示上的内容。 一会儿之后，两小子连忙拉走父亲，道：“爹，人家没有骗我们，真是军民府的政令，这粮票的好处，可大着哩！” 中年汉子闻言，连忙说道：“你们两个小子读书少，可别让人给骗了，那可是一千多斤粮食，就换来这十多张花花绿绿的纸？” 他看着手中的“纸”，诧异道：“这纸上的几个怪字，咋还会变色哩？” 大小子说道：“爹，这是军民府今天开始发行的粮票，变色字叫数字，是防止他人伪造的关键！” 二小子也说道：“爹，你若不信这粮票，我们可以去钱庄兑换银钱！” 中年汉子闻言，连忙说道：“走，额们去钱庄！” 来到镇上军民府开设的钱庄处，有不少人在排队，父子三人连忙排在后面，就听到排队的人在抱怨。 “军民府为何突然下发这等新政令？” “可不是吗？我在盐场做工，以往发工钱都是沉甸甸的银子和铜钱，现在就给大家发几张好看点的纸！” “我们农具作坊也是，所有人都是发这种纸，说是粮票！” “你们说，这粮票会不会与大明宝钞的性质一样，我可听说大明宝钞最后与纸没什么区别！” “你这么说还真是，只是大明宝钞不能兑换银钱，而政令中说粮票可以兑换银钱！” “谁知道呢？我们又还没有换到银钱！” 听着周围众人谈论的话语，中年汉子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个地方安稳下来，且田地有了丰收，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可千万别出其他变故呀！ 说起来，他还真是挺感谢总督大人的，不仅将他们接来延安府，每天三餐都是干的管饱，还分配田地，给他们粮种，每个村连耕牛的准备了几十头。 如此好的条件，就是他家为自耕农的时候，也是没有过这种日子。 若没有总督大人，他已经将小儿子换成别人的孩子吃掉了，至于一家人能不能坚持活到现在，他觉得不太可能。 就在中年汉子满心忧愁之时，几个年轻人来到钱庄处，拉着一个盐场做工的青衫汉子就走。 “老陆，走走走，好不容易调休一天，我们喝酒去！”身穿青衫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老陆哪里愿意，连忙说道：“别急，我手中的粮票还没换成银钱呢？” 青衫年轻人笑道：“还换什么换，粮票就可以当成钱来用！” 老陆看着年轻人，质疑道：“你们说的是真的？这粮票可以当钱用？” 另一个年轻人说道：“老陆，你不相信这粮票，还不相信总督大人么？” 为首年轻人也连忙说道：“老陆，你放心，我们刚才试过了，这粮票真的可以在商铺中买东西！” 老陆将信将疑，道：“你们几个小子，可别骗我！” 青衫年轻人笑着说道：“走吧走吧，若是我们骗你，损失由我们补给你！” 闻言，老陆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几个年轻人走了。 排队的众人见到这一幕，都是开始议论起来，对年轻人的话表示怀疑。 卖了粮的中年汉子也不是很相信，倒是两个半大小子彻底相信了。 钱庄中，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出来。 中年汉子连忙拉住一个从身边经过、从钱庄换了钱的灰衫汉子，笑着拱手问道：“这位朋友，你可是来将粮票换成银钱的？” 灰衫汉子看了一眼拉住他的人，然后说道：“是啊，怎么了？” 中年汉子连忙问道：“那你可换到银钱了？” 灰衫汉子点头，道：“自然换到了，总督大人从来都不会欺骗我们，若不是我家婆娘唠叨个没完，我才懒得跑这一趟呢！” 中年汉子闻言，连忙笑着拱手道：“多谢这位朋友告知，打扰了！” 灰衫汉子也是一拱手，然后直接离去。 大小子看着父亲，笑道：“爹，这下你可相信了？” 中年汉子依旧保留一丝怀疑，道：“等换到银钱再说！” 钱庄的办事效率很快，没多久就轮到了中年汉子。 窗口内坐着一位年轻专员，他微笑着问道：“您好，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中年汉子将手中的粮票都递进窗口内，心下忐忑道：“这是一千二百六十七斤半粮票！” 年轻专员笑着接过粮票，道：“您好，这些粮票是都要换成银钱吗？我建议您留下点零头，平时使用比银钱更加方便。当然，您也可以随时来换成银钱，您看如何？” 中年汉子想了想，道：“好，那就先将一千二百斤粮票兑换成银钱！” 只要能将大头换成银子，一点零头亏了倒也无妨。 “好的！”年轻专业数出十二张一百斤的粮票，将粮票零头还给中年汉子，又从抽屉中取出十二两银子，连同一张单子给中年汉子，道：“您按个手印！” 中年汉子连忙将银子拿在手中，然后在单子上按下手印。 从钱庄出来，中年汉子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银子，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两个小子立即凑上来，同时问道：“爹，怎么样？” 中年汉子将手摊开，露出手中的银子，笑道：“换了十二两银子，零头没换，我想着试试能不能真的用出去！” 大小子闻言，连忙说道：“爹，那我们快点去试试！” 中年汉子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小子，这段时间收粮食也累到了，可有什么想吃的？” 二小子连连点头，道：“爹，刚才路过一家羊杂面馆，可香了，我们去吃吧！” 中年汉子点头，道：“那就走吧！” 父子三人快步来到羊杂面馆，要了三碗羊杂面。 很快，三大碗羊杂面端到三人面前，碗面上铺着一层羊杂，撒上了葱花，加了两勺辣子，色香味俱全。 中年汉子看着两个半大小子馋出了口水，便从筷子筒中取出筷子递给两个小子，笑道：“快吃吧！” 两小子接过筷子，快速的从汤中夹起面条和羊杂一起送入口中，幸福的感觉瞬间弥漫！ “爹，真香，您快吃呀！”二小子说道。 “诶！”中年汉子看到这一幕，满脸欣慰，也开始吃面。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三人面前就只剩空碗了，连汤都不剩。 “店家，结账！”中年汉子喊道。 店家连忙笑着迎了过来，道：“几位客官，三碗羊杂面，一共九文钱！” 中年汉子拿出粮票，忐忑着递给店家。 店家果断的接过粮票，看了看，然后笑着说道：“收您一斤粮票，换算下来等于十文钱，需找回您一文，您收好！” 说着，店家从兜中取出一枚铜钱，递给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接过铜钱，满脸笑容，道：“店家，这粮票真的可以当钱用？” 店家笑道：“那是自然，商业司已经下发文件了，所有商铺都不能拒收粮票，估计要不了多久，军民府上下就都喜欢用粮票了！” “能用就好，能用就好！”中年汉子笑着起身，带着两个小子离开羊杂面馆。 父子三人在集市上买了一些生活用品，都是用粮票进行支付，就连小摊贩都认可粮票。 类似的事情，在军民府治下不断上演。 而王毅待在军民府中，等待着各方将粮票发行与推广的情况汇报上来。 第354章 粮票发行与推广(三) 九月三日，晚上，军民府。 王毅手中拿着一个咬了一大口的肉包子，口中慢慢咀嚼着，这是他的晚饭，傍晚的时候没顾得上吃。 看着延安府汇报上来的文书，王毅开口说道：“赢星书啊，从报表上看，延安府内的各大钱庄，被粮票兑换出去的银钱数量，都大幅下降了！” 赢星书是护民军在己巳之变时带回来的，原是书香门第，上面还有一个姐姐赢星琴。 在己巳之变中，赢家遭逢大难，姐弟俩被护民军所救。 其姐赢星琴在南海子与一位护民军伤兵结识，并私定终身，赢星书也就成了护民军士兵的家属，因而被带了回来。 赢星书本就很有学问，当时在地方被誉为有状元之才。 来到军民府后，赢星书很快就接受了军民府思想，并接受了军民府的新知识，在学校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进入大学之后，赢星书选择了经济专业，因为王毅偶尔会去经济专业授课，而王毅也知道赢星书的才华。 所以，在赢星书进入大学的第二年，王毅便让其到地方为官，进行历练。 赢星书也没让王毅失望，从村长到镇长、县丞、知县，政绩一直非常好，延安府归入军民府后，王毅直接将之提拔为延安府通判。 今年军民府拿下漠北，延安知府和同知被调走，赢星书便成为了延安府知府。 延安知府赢星书笑着点头，道：“是的，总督大人，今日去钱庄将粮票兑换的，基本都是一些军民府之外的商家，估计是认为银钱更放心，或者换成银钱外出进货之类的！” 军民府治下，除了本地的商家，还有军民府之外投资商人，实在是军民府的营商环境太好了，社会稳定，百姓消费水平也高。 王毅再度咬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的道：“百姓对粮票可有什么看法？” 赢星书笑着说道：“我亲自走访了延安府各城、镇，目前百姓对粮票都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有百姓担心，粮票会不会像大明宝钞那样，逐渐的不值钱，最终变成废纸！” 王毅点点头，道：“这个也能理解，毕竟大明宝钞的害处还历历在目，只要我们钱庄和粮店能坚持兑换粮票，百姓心中的担忧迟早会消失的！” 虽说大明宝钞早已停止印刷，且大明宝钞不再是流通的货币，但知道大明宝钞的百姓依旧不少。 对于大明宝钞为何会沦落至此，王毅是非常清楚的，所以对粮票考虑也非常多。 首先，那就是要有能兑换实物的功能，无论是粮食还是银钱，至少要保证一样，且要按照面额足量兑换。 然后，粮票不能过量印刷，必须要考虑到军民府粮食的储量，否则粮票的价值就会低于面额，也就是贬值。 最后，那就是要确保粮票的防伪，否则兑换体系很可能出现崩溃。 只要这三点能保证，粮票就不会变成另一种大明宝钞。 “大人说的极是！”赢星书认同的点头。 大明宝钞主要就是没有兑换机制，才导致逐渐失去信用，最终沦为废纸。 王毅将手中的包子塞进口中，问道：“你亲自回来汇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目前赢星书担任延安知府，也算是他手下的地方高官了，除了重大会议，基本都会待在延安府，处理各种地方政务。 赢星书闻言，笑道：“总督大人，我有个提议，那就是让商人将粮票推广到军民府之外去，如此便会有大量的货物汇聚到军民府来，军民府就会越来越富裕！” 王毅一听，笑道：“嚯，私心不小啊！” 赢星书尴尬着挠挠头，道：“是有那么一点私心，没想到总督大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延安府归入军民府治下才一年多的时间，各地的基础建设还没完成，但军民府每年的拨款有限，他就想着从其他地方搞钱。 只要将粮票推广到军民府之外，货物就会大量的运到军民府来，收取的商税，地方是可以截留两成用于基础建设的。 而延安府目前处于军民府地盘的边界，外部流入的货物很多都要经过延安府地界，收取的商税绝对可观。 王毅想了想，道：“还是暂时不要推广出去，这会影响到军民府之外的百姓生活，到时对军民府的名声不利！” 军民府之外商人到时没有什么影响，可以来军民府兑换银钱，但普通百姓就不一样了。 普通百姓在收到粮票之后，是无法及时的换到粮食或银钱的，这会影响到普通百姓的生活，如此就会对军民府的名誉造成损害。 而百姓为了换取到物质，就会用低于粮票面额的价格，去商人那里换取东西，如此就等于变相的帮助商人盘剥百姓。 赢星书闻言，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虽说军民府之外的百姓，还不归军民府管，但那都是华夏子民，民生不能被破坏了。 王毅见赢星书有些失落，便笑着道：“赢星书，你这个想法，虽然现在不能用，但以后却用的到！” 赢星书有些不解，问道：“总督大人，为何以后能用的到？” 王毅笑着解释：“等以后我们发行了纸币，并统一了华夏，那纸币可以推广到他国去！” 赢星书闻言，点了点头，道：“这倒是！” 突然，他眼睛一亮，道：“总督大人，我们的纸币若是推广到国外去，那到时候是不是可以调整纸币兑换比例，然后轻松的赚取他国财物？” 王毅点头，赞道：“不愧是大学经济专业的尖子生，你这想法可是超出了大学目前的教学范围！” 利用结算货币收割他国，后世就有一个国家玩的炉火纯青，全世界都在为其打工。 赢星书挠头尬笑着，道：“这也是我从大学教材中领悟的！” 王毅看着赢星书，道：“你光领悟到这些可还不行，得拿出具体的章程来，你现在虽然当上了延安知府，平时也很忙，但在学术上不能落下，这个就当成你的研究课题吧！” 赢星书闻言，连忙点头，道：“好的，总督大人！” 王毅让赢星书离开后，便继续看各地汇报上来的粮票发行和推广情况，目前除了延安府外，宁夏三卫、延绥、米脂、河套这些地方都进行的很顺利。 漠南和漠北的进展稍慢，且路途遥远，当天的汇报也不能当天到达。 一个月之后，军民府治下的百姓，都接受了粮票。 在日常生活中，粮票基本代替了银钱，成为了军民府治下新的流通货币。 军民府对粮票的发行与推广，取得了完美的结果，这为以后发行和推广纸币打下了良好基础。 第355章 清兵再入关 鸭绿江边，十数万清兵离开朝鲜，返回辽东地区。 自七月开始，皇太极统率大军，跨过鸭绿江，亲征朝鲜，历时两月余。 由于朝鲜同清朝实力悬殊加上金自点等将帅的无能，清军不费吹灰之力就逼近汉城。 朝鲜国王李倧安排金庆征等将领护送王世子嫔、两名大君、宫中女眷、大臣家眷等先到江华岛避难，自己稍后出发。 此时清兵先锋已经在汉城近郊活动，而李倧前往江华岛需要两天，担心途中被清兵俘虏，所以选择就近逃到南汉山城。 他还对战事抱有一丝幻想，认为大明会趁机出兵进攻清军后方，所以不愿屈服皇太极。 另外，李倧一面“亲自巡城，慰抚三军”，激励将士死守；一面命八道勤王，然而在清军围城打援战术之下，各路勤王军皆被击退。 南汉山城的朝鲜守军出击，惨败而归，从此龟缩不出，次日汉城不战而失守。 皇太极所率主力已至，把南汉山城围得水泄不通。 李宗见在劫难逃，只好同清朝谈判，围绕出降问题，金尚宪为首的斥和派和崔鸣吉为首的主和派展开激烈争论。 同时，清军渡海攻陷江华岛，世子嫔及两名大君等都成了俘虏，这成为压倒朝鲜君臣的最后稻草。 朝鲜接受了清朝提出的断绝对明关系、向清朝称臣纳贡的盟约。 李宗穿着蓝染衣，骑着白马，率世子及五十多名随从官员，出南汉山城西门，在汉江南岸的三田渡，向皇太极行三跪九叩之礼，然后改换穿皇太极所赐的貂裘谢恩。 从此，朝鲜成为清朝的属国。 皇太极率军回到辽东地界，直接就往盛京赶，范文程等大清文官出城跪迎。 回到盛京没几天，皇太极便收到了大明王朝传来的消息，闯王高迎祥被俘，送入京师凌迟一千五百六十刀而死。 而农民起义军在七省总理卢象升的组织围剿下，情况愈发的不乐观，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接连失败，损兵折将，眼看就有被大明官兵剿灭之势。 皇太极立即召见范文程，道：“范先生，如今明朝境内的起义，尽管有我大清的武器支援，可依旧不敌大明官兵，高迎祥更是被俘虏凌迟，我大清坐视呼？” 范文程闻言，想了想，道：“陛下，奴才以为不能坐视不理！” 皇太极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范先生，你认为我大清该如何做？” 范文程连忙说道：“陛下，奴才以为，我大清该绕过山海关，从其他关口入关劫掠大明！” “入关劫掠大明？”皇太极皱眉，道：“范先生，若是我大清入关，只怕神机营会趁机对盛京发起进攻！” 闻言，范文程思索一番，道：“陛下，我大清入关，当以骑兵为主，火器军只需死死盯住神机营即可！” 虽然现在大清的火器军战斗力，比起神机营有所不如，但也相差不大，且神机营只有两万来人。 大清的火器军有近二十万人，虽说因为购买的火器出现问题，导致有半数人没有装备火器，可盯住神机营却没有什么问题。 皇太极看着范文程，道：“范先生，那你可有想过，万一崇祯小儿调动护民军，我们又该如何？” 对于护民军，他可是有阴影的。 大凌河之战，本该在陕西的护民军，竟然不声不响的突然出现在了锦州，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范文程连忙说道：“陛下，我们的入关劫掠的目的，主要是给农民起义军解围，所以只需让大明朝廷调动卢象升即可，至于护民军……” 他想了想，道：“崇祯调遣护民军，也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们只需卡好出关的时间点就可以了！ 而且，崇祯对王毅早已有了猜忌，大概率不会调遣护民军，从封赏王毅为蒙古总督就能看出一二！” 皇太极闻言，皱着眉头，在屋内来回踱步。 现在大清，对上护民军，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胜算，除非他们也有三十多万全副武装的火器军，才能勉强对抗。 如今军民府的范围，与辽东接壤，若真的被崇祯调动，护民军完全可以直接从漠南东部直插辽东，且只需几天的时间，因为火车可以大量运兵。 不过，正如范文程所言，崇祯皇帝对王毅有猜忌，调动护民军的可能不大。 而且，他们入关以骑兵为主，就更不会让崇祯皇帝考虑调动护民军了。 想到这里，皇太极一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就入关吧！” 说着，他看向范文程，道：“范先生，动用我们在明国境内的人，联系大明朝堂高官，一定要尽快让崇祯将卢象升调回京师协防！ 另外，再让大明朝堂的官员弹劾曹变蛟，对朝鲜见死不救，放任我大清绕道入关！” 范文程立即拱手，道：“是，陛下，奴才尽快安排！” 十月上旬，皇太极封阿济格为多罗武英郡王，偕同饶余贝勒阿巴泰及扬古利，从古北口毁长城入关，接连攻克密云、平谷、三河、蓟州、玉田、遵化、三屯营等地，然后直逼京师，三十二战全胜。 崇祯皇帝得知清兵再度入关，立即下令京师戒严，并召集大臣商议退敌之策。 温体仁为首的官员，纷纷提议调遣卢象升回援京师，否则京师就会有陷落的风险。 见大部分官员，都同意温体仁等人的提议，崇祯皇帝思量一番，也决定采取。 于是，进入河南境内剿贼的卢象升，接到了朝廷的调令，不得不暂时放下剿贼的事情，回援京师。 而朝堂之上，掀起了一股弹劾曹变蛟的风暴，先是一些御史言官出力，再是一些重臣出面，最后是温体仁联合十多位高官进行弹劾。 弹劾曹变蛟的内容主要为两点，一是对朝鲜见死不救，二是放任清兵绕道入关。弹劾之人皆言曹变蛟有通敌之嫌。 崇祯皇帝见到这一幕，立即想起了己巳之变时的袁崇焕，知道是有人陷害曹变蛟，便对所有的弹劾置之不理。 弹劾官员无奈，只能死谏。 崇祯皇帝也恼火，每天抓住第一个弹劾的人，直接廷杖二十，一连半个月，终于是没有人弹劾曹变蛟了。 第356章 崇祯十年 清兵再度绕道入关的消息，传入曹变蛟的耳中，曹变蛟顿时面色阴沉无比。 在广宁四卫附近，清兵大规模汇聚，俨然一副夺取广宁四卫的架势。 为此，曹变蛟绞尽脑汁的开始安排布防，只要清兵敢进攻，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然而，曹变蛟万万没想到，清兵竟然给他来了一招声东击西。 为了缓解京师的压力，曹变蛟尝试对清兵发起进攻，但对方的防守也极为严密，根本没有什么机会。 曹变蛟又想着抽调兵力回援京师，可兵力刚刚调回山海关，清兵就对他们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让得他不得不调回兵力。 但兵力一调回，清兵立即撤退，时机把握的极为恰当。 至此，曹变蛟便彻底明白，山海关到广宁四卫一带，已经被建虏渗透成了筛子，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当中。 曹变蛟立即遣人送信给崇祯皇帝，说明神机营面临的处境。 崇祯皇帝得知后，让曹变蛟不必回援，伺机给以清兵重创。 清兵入关，在京师附近肆虐一个多月，劫掠人口牲畜十余万，钱粮无算。 卢象升收到调令，立即回援京师，在十一月中旬抵达京师附近。 阿济格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大明朝堂高官送来的情报，所以不急不缓的带着人口牲畜退出关外。 卢象升只好领兵出塞追击，救回了七千多名被俘的百姓，担心有埋伏，便没有继续追击。 崇祯皇帝决定，以卢象升代梁廷栋，任命卢象升为宣大总督，仍兼兵部左侍郎、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镇守宣府、大同一带，并第二次赐尚方宝剑。 卢象升在居庸关正式就任，其后驻扎阳和（今山西阳高）。 时间来到崇祯十年。 自卢象升到北方后，河南、湖广一带的农民军就逃过一劫，之后迅猛发展，人数愈来愈大，范围越来越广。 崇祯皇帝心中后悔调动卢象升，却不能表现出来，便默默记恨上了主张调回卢象升的内阁首辅温体仁。 恰巧温体仁欲置钱谦益于死地，指使陈履谦诬告钱谦益“款曹击温”（拉拢曹化淳、打击温体仁），因而激怒曹化淳。 曹化淳当着崇祯的面告御状，崇祯皇帝怀疑温体仁有党羽，便下旨让曹化淳大力追查。 不久，陈履谦父子被抓进东厂严刑审讯，所有罪行查清，事情就是温体仁一手策划的。 崇祯皇帝得知后，立即将温体仁的同谋张汉儒斩杀。 温体仁得知后，向崇祯帝上疏，假意引疾乞休，自以为崇祯帝会念在他多年劳苦，从而温旨挽留。 然而，次辅张至发在温体仁的乞休奏疏上已票拟好谕旨呈进时，崇祯帝毫不犹豫地提起朱笔，抹掉张至发的意见，批上三个大字：“放他去！” 奏疏批答传到温体仁那里，正在吃饭的温体仁一看到“放他去”三字，瞬间大惊失色，以致筷子掉到了地上而不自知。 京城百姓听到温体仁去职的消息，欢声雷动，妇孺都举手相庆，可见温体仁有多么不受百姓待见！ 这次清兵入关大肆劫掠，兵部尚书张凤翼畏罪自杀，崇祯皇帝决定起复在家丁忧的杨嗣昌，所以直接下旨夺情，命杨嗣昌回京接任兵部尚书。 杨嗣昌三疏请辞，崇祯帝不许，只好抵京赴任，开始活跃于政治舞台的中心。 杨嗣昌在家丁忧之时，便关心时局。 所以，每次皇帝召见谈话，杨嗣昌都能对答如流，侃侃而谈，与前任兵部尚书的呆滞木讷之状，截然不同。 加上杨嗣昌心中早有对剿贼的规划，且熟悉典章故事，富有辩才，每每对答都让崇祯皇帝刮目相看。 因此，每次君臣相谈，都远远超过规定时间，在用兵剿贼之事上，崇祯皇帝对杨嗣昌几乎言听计从，甚至惊叹：“用卿恨晚！” 杨嗣昌对明朝未来的规划，可归纳为三点：一、攘外必先安内；二，足食然后足兵；三、保民方能荡寇。 杨嗣昌所提的三点纲领，其实都是为了实现他“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围剿计划。 这一计划的执行，总督洪承畴和总理王家桢的配合尤为重要，洪承畴已在围剿农民军的过程中，证明了自己的才能，但王家桢被杨嗣昌认为是个庸才，能堪大任。 于是，杨嗣昌多方询问，终于在好友礼部侍郎姚明恭的介绍下，选定了两广总督熊文灿，并向崇祯帝推荐熊文灿接替六省总理的位置。 各省督抚在杨嗣昌的指挥下，围剿农民军有了非常大进展。 李自成大军在渭南潼关南原，遭遇洪承畴、孙传庭的埋伏，李自成部溃败，之后又在陕西遭到几次战败，精锐尽失。 张献忠在进袭南阳的战斗中，与左良玉军遭遇，结果被左良玉军大败。 张献忠自己身受重伤，多亏了义子孙可望拼死相救，才得以脱险，最终带部队退居谷城（今属湖北）。 在杨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围剿计划下，起义军的动静越来越小，起义反明浪潮进入低谷。 处于军民府的王毅，密切关注着各方的情况，起义军在崇祯十年的情况，与原历史没有什么变化。 王毅也放下心来，开始准备西域用兵之事，顺带着将被护民军占了一半的漠西蒙古也一并拿下。 以护民军的战斗和军民府的财力，要拿下西域和一半的漠西蒙古并不难，难的是将地方消化。 所以，王毅计划用一年半的时间来做准备。 首先，拿下新地盘之后，要进行驻军，护民军的兵力就要进一步的增加，王毅拟定的计划是不低于五十万。 其次，那就是移民了，没有足够的大明百姓入住，很难在短时间内发展起来，各大部落的归顺也不会那么容易，所以必须要有百万以上的人口迁入。 最后，就是对新地盘的建设了，目前材料都用在了漠北的建设上，要进行材料物资的囤积，需新建作坊。 为了招募足够的士兵，王毅让暗网在河南、湖北等起义军活动过的地方，散播“入山陕，有护民，三餐饱，可活命”的言论。 于是，大量的饥民和流民进入山西和陕西地界。 军民府对地方官员打点一二后，便开始将这些饥民和流民接引到军民府治下，暂时先安置在漠南、漠北参加基础建设，方便之后向新地盘迁入。 至于新建作坊，勘探队在漠南、漠北发现了铁矿、铜矿、煤矿等，数量还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护民军开始往漠南、漠北的西向集结，各种物资也往那边输送…… 第357章 懿安皇后当兵记 自从拿下漠北之后，军民府第一时间就迁入了一百多万百姓，大规模的进行开发建设。 新地盘必须尽快消化，不然的话，等拿下更多的地盘，就更加之治理不过来了。 以护民军的战斗力，即便将整个欧亚板块打一遍，有十年时间也足以，关键是打下来容易，要彻底占据，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也是王毅一直压着护民军那些好战将领的原因。 漠北战事是崇祯九年七月份结束的，到现在的崇祯十年底，差不多一年半左右的时间。 由于在崇祯十年初，王毅计划对西域和漠西蒙古展开军事行动，所以接引的大量百姓被暂时安置在了漠南和漠北，这些人也参与到了地方的建设。 而这一年多的时间中，漠北开垦出了两千六百多万亩的田地，建设起了三十座府城，县、镇、村更多，第一条铁路的建设也完成了大半。 在崇祯十年中的时候，漠北的各种勘探工作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最为关键的是水资源的不多。 尤其是在开垦了两千多万亩田地之后，水资源就显得更加紧张了。 随着接引到漠北的百姓越来越多，王毅便趁机提出了挖掘运河的计划，引贝加尔湖的水南下。 运河主干线从贝加尔湖南部，经过色楞格河的其中一段，从乌兰巴托西侧经过，进入内蒙古高原，在绕过阴山进入北直隶、经过京师地界，由天津入渤海。 这条运河被命名为“北南通运河”，除了主干线，还有若干条支线，可以给缺水的地区提供足量的水资源，比如严重缺水的黄土高原地区。 贝加尔湖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有三百三十六条河水流入，却只有一条安加拉河作为流出河。 安加拉河年径流量高达近两千亿立方米，是黄河的四倍左右，水资源非常丰富。 这也是王毅当初一定要强调拿下贝加尔湖的原因。 如今这条运河已经开始动工，但完成时间却没有做出一个定论，因为工程量太大。 这可不比修铁路或水泥路，挖运河需要挖掘大量的土壤，后期工程同样庞大，绝对不是一两年能完成的。 哪怕是南北通运河的主干线，直线长度也有三千五百多里，若加上绕行路线，绝对超过四千里。 而且，目前只能对漠南、漠北地段动工，北直隶还在明朝的手中。 王毅知道这个工程的难度有多大，也知道要投入极大的资金，但他更知道这条运河的好处。 后世不惜耗费巨资开展南水北调工程，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北方用水的问题。 而从贝加尔湖挖运河引水，难度系数相对反而更小一些。 崇祯十年，军民府的夏收和秋收产量达到新高，关内地区和河套地区的亩产达到了四石，即六百斤左右，漠南地区亩产三石多点，漠北的亩产接近两石。 这一年还种植了宋应星研究出来的杂交水稻，亩产能够达到八百多斤，因而改名为“宋应星水稻”。 若是等肥料的研究成果跟上来，宋应星水稻的产量还能增加，这需要化学研究团队那边加大努力。 当然，杂交水稻的研究也还需要继续进行，后世杂交水稻的平均亩产，那可是能够达到一两千斤的，试验田更是达到过三千斤。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军民府治下的人口接七百二十多万，其中蒙古族人就有两百四十多万。 时间来到崇祯十一年，护民军开始为战争做准备，大量士兵和物资运往漠南、漠北的西向。 军民府的主政务处内，一道女子质问的声音响起：“王毅，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军队出征？” 王毅看着面前气呼呼脸庞，没好气的笑道：“嫣姐，你就是这个态度对待上官的？” 质问他的人，正是之前的懿安皇后张嫣，是六月份被暗网护送来护民城的，如今改名为张宝珠。 张宝珠非常喜欢热气球，便求王毅让她加入护民军空军，王毅自然是不同意的，毕竟其身份不一般。 但张宝珠没有放弃，在护民军招募士兵之时，直接报名。 在王毅没有干涉的情况下，张宝珠通过了招募条件，并刻苦训练，成为了空军的一员。 为了成为空军的一员，当时张宝珠还吃了不少的苦头，在教练的各种喝骂下，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和汗，完全可以写成《懿安皇后当兵记》。 最终，张宝珠凭借自身的毅力坚持了下来。 听到王毅的话，张宝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道：“对不起，总督大人，是我太心急了！我只想问总督大人，为何不让我出征？” 王毅目光看着张宝珠，道：“你的身份与他人不同，且空军参战的人数已满！” 张宝珠满脸严肃的说道：“总督大人，我现在是护民军的一员，与其他士兵一样，没有其他身份！” “你就这么想要随军出征？”王毅问道。 “是的，总督大人！”张宝珠郑重的一点头，接着说道：“我听老兵说，护民军的打仗机会不多，若是不能抓住，可能几年内都没机会上战场！” 王毅看着一脸认真的张宝珠，笑道：“上战场可不是闹着玩，我记得你们小旗出任务去枪毙罪犯的现场，你可是哇哇大吐，半个月才缓过来！” 听到王毅的话，张宝珠脑海中闪过枪毙现场画面，顿时面色一白，胃中开始翻腾。 见状，王毅接着说道：“战场上，那惨烈程度，可不是枪毙现场能比的，绝对血腥千百倍，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血水汇聚成河，那种画面你能承受的了？” 张宝珠面色愈发的苍白，她实在是不愿意再见到任何血腥的画面，就连杀鸡她都是不敢直视，因为会让她联想到枪毙现场。 不过，当她想起与她一同加入护民军的女兵们，一个个的果断请战，她就有了勇气，倔强而坚定的道：“都是女兵，她们能承受的，我也能承受，我要随军出征！” 王毅见张宝珠如此，便想了想，道：“好，那我就允许你跟随原部队，随军出征！” 第358章 拿下西域和漠西蒙古 崇祯十一年，四月初。 在王毅的命令下，护民军二十五万大军，分成五路，从漠南、漠北的西向出发，进入西域和漠西蒙古。 从漠北西向出发的第四、第五路大军，进入卫拉特蒙古诸部，三百夜不收，率先与杜尔伯特部展开了交锋。 杜尔伯特部的首领显然小觑了护民军，以为借助黑夜就能吃掉护民军的三百夜不收。 结果，仅仅交战一刻钟的时间，杜尔伯特部就留下了三千多具尸体。 杜尔伯特首领，直接狼狈的带着七八万人往北面逃跑。 护民军的夜不收，早已扩散开来，所以对杜尔伯特部展开了一次次的猎杀追击。 杜尔伯特部前后损失万余人，且部下没有一点战心。 无奈之下，杜尔伯特的首领，直接联合和硕特部、土尔扈特部、帖良古惕人、乞儿吉斯人，组成三十多万的联军。 然而，三十多万的联军虽然声势浩大，却被护民军五千人击溃，且被护民军各部围追堵截。 三十多万的联军死伤过半，匆忙带着财物逃到了罗刹国的地盘。 护民军没有追入罗刹国境内，只派遣一个熟悉罗刹国的牧民，送信给罗刹国的国王，让其交出漠西蒙古的联军。 随着联军的逃离，漠西蒙古各部落的反抗，被护民军轻松扫除，并开始建立驻军据点。 如此，护民军在北面的防线，彻底与罗刹国接壤，主要地区是西西伯利亚平原，护民军有居高临下的优势。 护民军两路大军在漠西蒙古取得进展的同时，另外三路大军也在西域展开了大规模的行动。 第三路大军先是与准噶尔部对上，准噶尔部听说个护民军的厉害，所以只是进行了简单的试探。 在留下两千多尸首后，准噶尔部的首领带领十数万人马逃向西方。 第二路大军与吐鲁番部对上，吐鲁番知道护民军强大，所以没有进行任何的试探，只在领地中不断地躲避。 但护民军很快就看穿了吐鲁番部的打算，所以直接将部队散开，犹如一张网般，让吐鲁番部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最终，吐鲁番部有部分人选择归顺护民军，剩下的直接逃入叶尔羌部的领地，与叶尔羌合兵一处。 第一路大军正与叶尔羌部交战。 由于叶尔羌部的领地处于塔里木盆地，这对护民军发挥起到了极大的阻碍，连续两个月都没能将叶尔羌拿下。 因为叶尔羌部根本不与护民军交战，只绕着塔里木盆地边缘转圈。 若是被护民军截断退路，叶尔羌部就会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然后又重新回到塔里木盆地的边缘进行补给。 第一路大军的将领是黄九，他立即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实行“焦土政策”。 护民军不再大规模的追击，而是将塔里木盆地边缘的所有粮食、牛羊等物、以及地方百姓集中起来，并由护民军看守。 如此，叶尔羌和吐鲁番二十多万士兵，很快就会没有吃食，单单依靠水源，也坚持不了太久的时间。 因为得不到补给，大军开始杀马充饥，如此又坚持了一个月，内部矛盾爆发，进而分成数队人马。 其中最大的两股人马，是叶尔羌首领和吐鲁番首领率领的，在看不到让护民军退兵的希望后，都选择向西而逃。 剩下的几支小队人马，都选择归顺护民军，占据的西域地区，改名为新疆省。 二十五万护民军，从喜马拉雅山脉开始布置防线，连接天山山脉以西锡尔河，至哈萨克丘陵，然后连接贝加尔湖附近的防线。 然而，逃入罗刹国的漠西蒙古杜尔伯特等部联军，在咸海附近拦截西逃的叶尔羌部、吐鲁番部、准噶尔部，并将拦截的部落带到了罗刹国中。 罗刹国的国王，亲自接见了这些部落的首领，撮合这些人，组成更大的联军重新夺回领地。 各大首领都知道护民军的火器恐怖，对于重组联军根本没有多少兴趣。 罗刹国最近两年，也感受到了来自护民军的压力，之前与护民军小规模的碰撞过几次，但每一次都是他们罗刹国惨败收场。 所以，罗刹国王想利用一下被护民军赶出领地各大部落。 这些部落的军队加起来，有六七十万人，若是利用得当，绝对能给护民军造成极大的麻烦。 好一番交涉之后，罗刹国国王与这些部落首领达成了交易。 各大部落用钱财马匹，低价换取罗刹国制造的火铳、火炮。 罗刹国还会给部落联军免费提供粮草，前提是对护民军发起进攻，各部落夺回领地之后，每年要进献牛羊马匹。 为了交易能顺利进行，罗刹国派人前往欧洲游说，希望欧洲各国低价提供一批火器。 之前，林丹汗部西逃，一路打到了欧洲，结果林丹汗中途病亡，林丹汗部开始内乱。 欧洲趁机组建联军，将林丹汗部击溃，一些燧发火铳落到了欧洲联军的手中，使得欧洲的火器得到了飞跃的发展。 往东方而逃的林丹汗残部，被罗刹国大军偷袭，并成功消灭，将林丹汗部的火器全部收入囊中，并进行了仿制。 在罗刹国的使者周旋下，欧洲各国都知道他们的火器是出自护民军之手，感叹护民军火器犀利的同时，也深深的感受到了护民军扩张带来的压力。 所以，欧洲各国纷纷同意，低价出售火器给罗刹国，由罗刹国交给几十万的部落联军。 罗刹国自然不会这般轻易的将火器交给部落联军，因为一旦交出去，很可能会对他们进行攻击。 因而，罗刹国国王想到了一招，那就是派遣自己人进入部落联军担任指挥官，同时将各大部落的首领留在罗刹国境内。 不过，各大部落的兵马，基本都是骑兵，让他们射箭在行，火器却是个门外汉。 罗刹国的军官对部落联军训练了两个多月，才形成战斗力。 没过多久，罗刹国军官指挥的六七十万部落联军，向着哈萨克丘陵地区挺进！ 第359章 火炮碾压 护民军完成既定目标之后，便开始建立防线、修建驻兵堡垒等，这些暂时得由士兵来完成。 为了防止有敌人突袭，护民军的夜不收都会散出去五十里远，从而让后方的士兵有足够的反应空间。 各大部落军队进入罗刹国的事情，夜不收早就收到了情报，因而多次派人前往罗刹国交涉，让对方交出护民军的敌人，但都被各种理由搪塞。 这个事情，很快传到了王毅的耳中。 正驻扎在新疆省最北部的、北屯府的王毅，在得知情况后，心中便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立即安排暗网人员进入罗刹国，发现罗刹国正在训练各大部落逃离的军队，还配备了大量的火器。 王毅立即明白了罗刹国的意图，连忙派人通知护民军在边境的驻防部队，让他们千万小心。 另外，王毅让坐镇在军民府的杨志远，从延绥、漠南等地抽调出三万护民军，驻扎在北屯府，作为一支机动兵力，随时可以支援新疆地区和漠西蒙古地区。 在十月初，六十多万部落联军，带着火器，来到了哈萨克丘陵地区边缘。 然后，六十多万大军分成六路，准备从不同的地方对护民军防线发起进攻。 护民军在哈萨克丘陵地区的兵力，总共有五万多人，并借助地理位置形成防御。 但护民军五万多人，是以千户为单位，分散在哈萨克地区的，这面对六十多万人的进攻，还是有不小压力的。 经过罗刹国人训练的部落联军，推着一门门火炮，不断往护民军的防线靠近。 坐镇在哈萨克地区的赵震，亲自来到前线，手中举着望远镜，查看着敌方的动静。 根据夜不收传回来的情报，敌方六十多万人，一共分为了六路，其中一路正是赵震他们所在的防线。 “赵总兵，敌人为何要分成六路，直接六十多万人压过来不就是了？”一个千户问道。 赵震闻言，笑着看向说话的千户，道：“鲍禄框啊，这你就要好好学了，六十多万人，在这丘陵地带可不好展开，若是被我们的火炮锁定，他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自从王毅升为总督之后，他们这些将官，也被王毅提升了不少级别，赵震便是护民军十大总兵之一，领兵五万。 鲍禄框闻言，释然的点了点头，道：“也是！” 赵震则继续说道：“还有，他们六十多万人若在一起，一旦战事受挫，军心更容易崩坏，尤其是伤亡过大的时候！” 鲍禄框继续点头，道：“这么说，他们也知道没有太大的胜算？” 赵震笑着开口，道：“罗刹国和欧洲各国所得到的燧发火铳模版，都是出自我们护民军的，他们自然会考虑到，护民军的火器应该会更加厉害。” 鲍禄框了然，目光看向敌方的军阵，道：“赵总兵，敌人的火炮开始布置了！” 赵震举着望远镜查看一番，道：“我们周围几个千户队的火炮，都集中过来了吧？” 鲍禄框回道：“都集中过来了，一共三百十多门后装炮，早已建立好了炮兵阵地！” “好！” 赵震笑着开口，道：“传令，让我方火炮地锁定敌方火炮阵地，优先敌人开火，这是后装火炮第一次上战场，一定要让对方好好尝尝味道！” 这次护民军所携带的火炮，乃是后装的，原理与后装燧发火铳相似，采用子炮装填，依旧是燧发点火。 传令兵立即对着一个方向打出旗语。 没过多久，护民军的火炮便打响了。 三百多门火炮，同时发出怒吼，声若惊雷，炮口吐着长长的火舌和硝烟。 锥形炮弹经过炮膛的高温高压加速，并在膛线的作用下旋转，然后猛然的冲出炮口。 一颗颗炮弹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敌军的火炮阵地上。 在炮弹落地的瞬间，软金属变形，使得炮弹内部的燧石相碰，摩擦出火花，将炮弹内的火药点燃。 火药在密闭而狭小的空间内爆燃，产生强大的高温高压，然后将炮弹外壳撑爆，碎裂成大小不一的金属弹片，向四方激射。 处于火炮阵地上的部落炮兵，要么被强大的气浪掀飞，五脏六腑受损；要么被高速飞行的弹片命中，留下致命的伤口。 “开花弹，是开花弹！” 部落联军的炮兵开始在阵地上胡乱的逃窜，意图躲避炮弹落点。 然而，他们越是乱跑，越是容易被炮弹造成的气浪或弹片杀伤。 有炮弹落在敌人阵地的火药桶边上，导致火药桶被引燃，顿时爆发巨响，蘑菇云也瞬间升腾起来。 护民军炮兵的两轮火炮过后，部落联军的炮兵阵地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各种惨叫与哀嚎声不断，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一门门火炮也被掀翻在地，承载火炮的车体，绝大部分被损坏，火炮也有被炸毁的。 赵震举着望远镜，嘴角的弧度比ak还难压，道：“嘿，他娘的，咱们这新式火炮的威力，还真不是开玩笑的，难怪总督大人在去年才选择换装火炮！” 罗刹国的指挥官见到这一幕，才真正体会到护民军火炮的强大，远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火炮能比的。 既然火炮上占不到优势，那就只能在火铳上较量了。 于是，罗刹国的指挥官下达命令，火铳队排成三段式射击，一组一组的上前，每组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而防止火炮对他们造成大量的杀伤。 赵震看着这一幕，带着嘲弄道：“这西方人排兵布阵的水平，还不如李自成、张献忠那些起义军，甚至连一些山贼都不如！” 敌方的军阵，看似一排一排的，但却显得太过死板，左右两侧根本没有建立防线。 若是在交战的过程中，有军队从左右两翼侧杀出，这部落联军的阵型必定大乱，甚至直接崩溃，相互踩踏。 要知道，己方的密集阵型，是会限制己方火器发挥的，总不能在混乱的时候，对自己人开火吧。 鲍禄框看着敌方的军阵，道：“赵总兵，敌人进入我们火铳的射程了！” 赵震点了点头，道：“传令，等敌人进入一百五十步范围，各部可以进行开火，预备队做好接替的准备！” 第360章 火铳碾压 在罗刹国军官的指挥下，部落联军拿着火铳，整齐的往护民军的防线靠近。 他们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护民军，所以心下无比忐忑，他们紧紧的抓着火铳，希望火铳能带给他们安全感。 然而，他们更习惯弯刀和弓箭，总感觉火铳不是他们这些部落勇士该用的。 随着愈发解决护民军的阵地，部落联军的士兵就愈发紧张，这种类似于排队枪毙的战术，真的比不上他们在马背上轻松惬意。 护民军这边的将官，目测着敌我之间的距离：“三百步！两百步！一百八十步！” “一百五十步，开火！” 将官纷纷下达开火的命令，早已站成一排的护民军士兵，也果断的扣下扳机。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处于敌方火铳的有效射程之外，只要不是特别点背，护民军的士兵基本不可能受伤。 而护民军现在装备的火铳，发射的是锥形弹，有效射程远远超过了一百五十步。 所以，在护民军扣下扳机的那一刻，联军部落的前排，立即倒下一片，惨叫与哀嚎不断。 部落联军最前沿的部队，在见到这一幕之后，都是变了脸色。 以往他们征战，那都是要真刀真枪的拼杀，技不如人被砍了脑袋，那没话说。 可现在呢？敌人还在百步开外，一颗拇指大小的弹丸，就能轻松夺去他们的性命，好好似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成了部落联军不可逾越的雷池。 别看护民军只站成了一排，可火力却源源不断，就好似装填弹药不费时一般。 “该死，他们的火铳为何有这么远的射程？射速还这般的怪？”罗刹国的指挥官骂道。 护民军的强大，还是超过他的想象，原以为装备了大量火器的部落联军，即便不如护民军，也一定不会相差太远。 可万万没想到，护民军的火铳火炮，那都是威力恐怖。 他们国王还想着利用这些部落的军队，以性命的代价，从而对护民军造成重创，现在看来，有些痴人说梦了！ 别看护民军只有几千人，且呈一字排开，显得防御薄弱，可爆发出来的力量，足以抵挡他们十万人。 当护民军的几轮火铳过后，部落联军已经死伤过万人，尸体躺了一片。 还好是一字排开的，且处于有起伏的丘陵地带，后方的士兵看不到前方的景象，不然的话，一定会造成军心溃散。 即便是这样，军队前方的士兵，也不敢再向前走了，尤其是一百五十步的死亡线，进入必死。 罗刹国指挥官绞尽脑汁想对着，终于是让他想到一个办法，道：“传令下去，让前方的士兵，趴在地上，爬着向前，只要进入一百步范围，我们就有胜利的希望！” 传令兵立即将命令传达各部。 部落联军的前方士兵，纷纷趴在地上，然后匍匐前进。 赵震一看，笑道：“嘿嘿，还有些小聪明，但也只是小聪明！” 鲍禄框也笑道：“若是其他军队遇到这种情况，那还真不太好办，但我们护民军不一样，神射手多得是，他们这么慢悠悠的爬，我们正好一个个喂弹丸” 赵震看向传令兵，道：“传令各部，让他们将训练中的射击水平拿出来，给我照着敌人挨个点名！” 命令下达，护民军的士兵纷纷趴地射击。 在一声声的火铳声中，部落联军的士兵一个个被带走生命，他们这种匍匐前进的方法，似乎没有对他们的命运带来任何的改变。 都是他们手中的火器比弯刀弓箭厉害，可他们一铳未发，一炮未放，就死伤一万多人。 如此境况，谁能承受的住这种死亡带来的恐惧？ 于是，部落联军终于是抗不住这种只能等死的压力了，前军直接掉头，呵斥着袍泽撤退。 罗刹国的军官全力弹压，却是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甚至有军官被一铳托打倒在地，然后在大军的踩踏中，变成了一摊烂肉。 部落联军的溃败，已经成了定局。 鲍禄框见状，连忙问道：“赵总兵，要不要进行追击？” 赵震想了想，道：“不急，等其他防线的消息再说！传令炮兵，对着敌人密集的地方轰上一轮！” 命令传达下去，炮兵阵地很快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火炮声，一颗颗炮弹落入了部落联军当中，又是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而其他五路大军的情况，也与赵震这里相差无几，都是被护民军的火器死死压制，几乎没有使用火器的空间。 部落联军的几路大军，多则留下了两万多尸体，少则留下了近万尸体，然后溃败，逃往罗刹国境内。 护民军大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王毅的这里。 王毅立即下令，道：“传令，派人前往罗刹国，让他们国王给个说法，必须上交部落联军手中的火器，并保证部落联军不会对我方威胁，罗刹国还要给我方赔偿！ 另外，让北屯府三万大军与赵震部会合，集结出五万人马，归赵震全权指挥，对罗刹国施压！” 传令兵立即将王毅的命令传达下去。 北屯府的三万兵马，立即前往赵震所在的哈萨克丘陵地区。 赵震接到王毅的命令之后，立即派出夜不收进行探路，摸清楚罗刹国境内的具体情况。 半月之后，赵震率领五万兵马出发，直接进入了罗刹国境内。 赵震可非常清楚王毅命令中的“全权指挥”是什么意思，以往可从来没有下达过这种命令。 显然，王毅对罗刹国的做法非常不满，必须让罗刹国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五万大军在赵震的指挥下，对罗刹国的城镇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罗刹国王得知消息，立即接见了王毅派来的使者，双方展开了语言博弈。 不过，罗刹国君臣对使者提出的条件很不满意，认为护民军根本没有什么损失，他们罗刹国不应该给赔偿。 但使者的态度非常强硬，甚至隐隐有加码的趋势，让得罗刹国君臣无可奈何。 然而，五万护民军在罗刹国境内势如破竹，给到罗刹国君臣的压力愈来愈大，最终罗刹国君臣同意了使者的条件。 于是乎，罗刹国收缴了部落联军的火器，交给护民军，然后赔偿给护民军将近五百万银两价值的牛、羊、马匹、药材等各类物资。 罗刹国王不敢对护民军发作，便将怒火撒在了部落联军的身上。 几十万的部落联军成为了战俘，被送入各类矿洞或农场进行“劳动”，还每天只有几颗土豆，非常之惨，最终活下来的人不足一成，此乃后话。 得到赔偿，赵震率领护民军撤回防线，王毅也开始安排后续的事情！ 第361章 新地盘的规划 新疆省北屯府。 王毅看着地图上，刚刚纳入军民府的新地盘，开始思考如何划分省、府、县、镇的界线。 地图是由护民军的夜不收绘制出来，在地势、山脉、河流等方面，还是比较详细的。 大帐外，一道年轻高大的身影掀开布帘走了进来，正是李定国。 他今年十七岁，已经读完中学，并报考的是军事大学，成为了护民军的一员。 这次对西域和漠西用兵，他便申请随军出征，直接以百户的身份，跟在沈明浩的大军之中。 现在战事基本结束，他便被派遣来处理新地盘的内政。 李定国轻咳一声，道：“哥，新疆大概的人口统计出来了，目前还有二十万人左右！” 王毅闻言，诧异的抬头，道：“怎么会这么少？” 新疆的面积非常大，哪怕多以沙漠荒地为主，人口也应该过百万才对。 李定国开口说道：“这就与新疆的部落有关系了，各大部落为了扩张，相互征伐，导致人口一直保持在一定的数量！” 明初的时候，新疆地区基本在东察合台汗国的统治下，东察合台汗国分裂后，各大部落之间就会时不时的相互征伐。 一次次的战争之下，新疆地区的人口数量就很难提升起来。 而且，吐鲁番部和叶尔羌部的士兵，大部分都往外部逃跑了，现在还待在罗刹国中。 在护民军进军新疆地区时，吐鲁番和叶尔羌的可是被逼到处逃窜，途中为了获得粮食，可是杀了不少的牧民，这也导致人口进一步的减少。 王毅闻言，仔细一想，便点了点头，他记得新中国成立的时候，新疆的人口也才两百万左右。 要知道的，当时新疆历经清朝和民国，农业上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而明朝在最强的时候，都只勉强控制了西域的哈密地区，大明与西域的交流，基本都在互市贸易上，西域的农业长期没有对外交流。 王毅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上，道：“漠西的人口统计出来了吗？” 李定国微微摇头，道：“目前只统计了杜尔伯特部、和硕特部、土尔扈特部的人口，有二十六万人，很多牧民都西逃了。帖良古惕人、乞儿吉斯人的数量还在统计，这两个种族不是很配合！” 他所说的不配合，是指帖良古惕人、乞儿吉斯人不愿意上交武器甲胄之类的。 王毅闻言，目光一寒，道：“既然不配合，那就没有必要留着了，都杀了吧！”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归顺军民府，那就一致对待，可若是有其他的心思，那他也不会妇人之仁。 李定国有些被王毅的眼神吓到了，道：“哥，真的都杀了吗？不如留着修路？或者拉去开挖南北通运河？” 虽然还没统计帖良古惕人、乞儿吉斯人的数量，但初略估计，人数应该不会少于十万。 王毅想了想，对着门外喊道：“戚小虎，传令给赵震，让他带兵将帖良古惕人、乞儿吉斯人都抓去修运河，敢反抗或逃跑的，不论男女也不论大小，直接杀了。 再通知负责管理修运河事宜的万邈，让他将帖良古惕人、乞儿吉斯人当成十恶不赦的罪犯，严格对待，不必手软，在运河修通之前，这些人都要种在地里肥土！” 戚小虎听到王毅的话，只感觉心中发寒，连忙回道：“是，总督大人！” 李定国没有再说什么，对于不能归顺的人，他也是打心里排斥的，因为很可能出现几颗老鼠屎破坏一锅粥的事情。 漠西蒙古地区，华夏很少触及，如今要将百姓大量迁移过来定居，就不能有任何的意外，否则就很难将地盘消化。 李定国转移话题道：“哥，如今漠南叫内蒙古省，漠北叫外蒙古省，漠西总不能叫西蒙古省吧！” 西域改名为新疆，已经被王毅定下来了，但漠西蒙古还没有确定名字。 王毅闻言，笑着问道：“定国，你可有什么想法？” 李定国想了想，道：“昔年，唐朝大军西至咸海、波斯一带，建立陇右道，部分地区就处于我们现在占据的漠西蒙古南部，不如就叫陇右省？” 王毅闻言，想了想，道：“既然你想纪念唐朝，那不如就叫新唐省！” 陇右的意思，是指陇山以西，陇山一般指的是六盘山脉，是秦岭山系北端的余脉。 而漠西蒙古地区处于天山山脉以北的方向，与秦岭山脉间隔新疆、青海等地，现在叫陇右省有些不太合适。 “新唐，新唐省！”李定国轻轻念了两句，笑着回道：“还挺好听到的，也挺顺口！” 王毅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说着，他在地图的漠西蒙古地区，写上了新唐省的字样。 然后，王毅开始规划省界、府界、县界等。 经过一天的时间，王毅最终将两百多万平方公里的新唐省，划分成了十五府，新疆地区也划分成了十五府。 而早已不受明朝控制的关西七卫，也被护民军顺道拿下，哈密卫归入新疆，其余地方划分为六个府。 关西七卫暂时叫甘肃省，因为其地盘包含了后世青海省的部分地区。 如此，军民府治下多了三十六府之地。 按照每个府迁移五万百姓的计划，那一共就要迁移一百八十万百姓。 而新唐省和新疆的原有人口太少，所以一百八十万只是初步计划，王毅打算之后再迁移两百万以上的百姓过来。 没有足够的人口，这些军民府的新地盘，消化起来不容易，尤其是新唐省这个第一次纳入华夏统治的领土。 划分好府县，百姓的迁移工作也就开始了，各级官员也进入各个府县。 王毅直接将赢星书调来新唐省，任职新唐省的布政使，一省最高行政官员。 因为新唐省的地理位，与各国接壤，正好可以发挥赢星书的经济才能，将军民府的商品卖到罗刹、东欧、西欧等国，顺带将粮票推广到其他国家去。 新疆的布政使名孙源，是王毅之后的谷溪村第二任村长，这些年从底层一路晋升上来，说明在地方治理上也是非常有能力的。 而且，孙源也在大学中进修了经济专业，对经济发展很有见解。 在王毅全身心的规划新地盘发展计划时，大明境内也发生几件大事！ 第362章 义军低谷，清军入关 在明朝兵部尚书杨嗣昌策划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围剿战略下，起义军各部全面被官兵压制，情况愈发的危急。 于崇祯十一年正月，闯塌天刘国能在官兵的强大攻势下，接受了熊文灿下发的招降令，率先受了招安，被授予守备一职，归入左良玉军。 罗汝才见刘国能受抚，也在正月接受了熊文灿的招抚，屯兵于郧县。 缺少了刘国能和罗汝才分担官兵的火力，张献忠的压力成倍增加，张献忠多次受挫后，退守谷城，最终在四月接受了熊文灿的招抚。 不过，张献忠在受招抚之后，拒绝接受改编，也不愿意受朝廷调遣，更不接受官衔，保持部队的独立性。 张献忠将四万兵马分布在谷城附近，暂时以谷城为总部，兵马分为四营安置休整，每营各设一员大将统领。 在休整期间，张献忠偷偷囤积粮草、打造兵器、招募新兵、训练士卒。 甚至，张献忠还经常请人来给他讲解《孙子兵法》等兵法著作，并结合之前与官兵的作战，总结作战经验和教训，努力提升自己。 张献忠和罗汝才从一开始就是“伪降”，借助受抚之名休养生息，期间一直都在为东山再起做准备。 而张献忠以为朝廷很快会发现他的动作，结果朝廷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朝廷那边出了什么问题，竟然就这么放任他。 而张献忠等人受招安，让得在陕西的李自成压力剧增，其部下更是多次痛骂张献忠等人贪生怕死。 李自成在被洪承畴和孙传庭的联手多次击败后，兵马损失惨重。 而张献忠等人受抚的消息，在五月份的时候，就传入的皇太极的耳中。 “李自成、张献忠等人就这点能耐，还敢闹反叛，简直就是废物，拿了我们那么多的援助，竟然被明军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皇太极坐在崇政殿之中，大声痛骂着李自成等农民起义军首领。 大清建国之后，经常派遣人员与李自成等人接触，偶尔会接济一些武器装备，甚至连淘汰的火器都接济了不少。 然而，起义军实在是有些不堪重用，号称百万人马，结果被明军轻易剿抚。 范文程闻言，出列说道：“陛下，奴才听说张献忠受抚之后，拒绝接受改编，不受朝廷调遣，不接受官衔，这显然是伪降，乃卧薪尝胆之计！” 皇太极一听，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道：“算他张献忠还有些想法！” 范文程连忙说道：“陛下，我们应该帮一下张献忠！” “帮？还要怎么帮？”皇太极皱起了眉头。 他们已经帮的够多了，是张献忠他们自己不顶用，怪不得他们。 范文程解释道：“陛下，这次只需找明朝那些文官，帮忙掩饰张献忠的所作所为即可！” 皇太极闻言，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宁完我，道：“宁完我，这件事就由你来办，若再出差错，朕也不好再保你了，可明白？” 宁完我闻言，额头开始冒冷汗，连忙回道：“回陛下，奴才明白了，奴才一定将事情办好！” 自从购买了王毅的问题火器，大清许多人都将责任归咎于他一人，若不是皇太极力保他一命，让他在朝鲜搜刮财物戴罪立功，只怕早已过了奈何桥。 如今再被安排事情，且皇太极提前警告，让他心下直犯突突。 皇太极顿了顿，道：“范先生，李自成那边的情况也非常不妙，被洪承畴和孙传庭联手剿灭，只怕已成必然！” 范文程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李自成那边的情况，接连几次作战失利，兵马损失惨重。 他想了想，道：“陛下，奴才以为我们应该再次入关劫掠，且要弄出足够大的动静，让围剿李自成的明军回援京师，从而让李自成喘口气！” 闻言，皇太极低眉思索，片刻之后说道：“范先生，虽然上次崇祯没有调动护民军，但今年再来一次，那就不一定了！” 范文程连忙说道：“陛下，奴才以为崇祯依旧不会调动护民军！” 皇太极立即问道：“范先生，这话怎么说？” “陛下，如今卢象升坐镇宣府，以崇祯对卢象升的信任，一定会优先调动宣大兵马！”范文程说的有理有据。 皇太极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可我们的目的，是让崇祯调动围剿李自成的明军啊！” 范文程点头，继续说道：“陛下，等崇祯调动宣大兵马之后，我们先吃到宣大兵马，最好将卢象升也杀了，然后在京师附近劫掠一个月后直接出关。 到时，即便崇祯调动护民军，时间上也来不及，我们出关后，崇祯定然会让杨嗣昌对京师周围重新布防，李自成那边的压力也就小了！” 闻言，皇太极脸上浮现认可之色，不断的点头，道：“好，那就按范先生的办法行事！” 皇太极立即召见一众武将，安排作战任务，准备开拔粮草。 八月二十三日，皇太极在崇政殿召见文臣武将，当众任命睿亲王多尔衮为奉命大将军，统领八旗左翼大军，往青山关方向而行。 又任命贝勒岳托为扬武大将军，统领八旗右翼大军，让杜度等贝勒为辅，往密云方向而行。 两路大军同时开进，分别在九月二十二和九月二十八毁长城入关。 崇祯皇帝得知清军再度毁城入关后，大骂那些守长城的将官无能。 同时，崇祯皇帝立即召集大臣商议对策。 有大臣提议，让新任宣大总督陈新甲为统帅，带领宣大兵马抵御清兵，因为卢象升的父亲在四月份去世，卢象升请旨卸任回乡丁忧，崇祯皇帝是同意了的。 然而，有不少官员都对陈新甲的能力持怀疑态度，所以力荐卢象升为统帅。 崇祯皇帝也更相信卢象升的能力，所以下旨命卢象升率领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兵王朴、山西虎大威，及其三部兵马，一起入卫京师。 第363章 卢象升战死(一) 当卢象升收到崇祯皇帝的旨意后，顿时流泪大哭，上书皇帝请求放他回家丁忧。 崇祯皇帝坚决不允，卢象升无奈，只好领兵前往护卫京师。 十月份，卢象升抵达京师，十月初四清晨，崇祯皇帝在建极殿后的平台召见卢象升。 卢象升在建极殿后方见到崇祯皇帝之后，直接跪拜行礼，道：“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崇祯皇帝笑着上前，虚扶了一下卢象升，道：“卢爱卿不必多礼，今日召你前来，是想听听你抵御清兵的想法！” 卢象升闻言，连忙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兵部尚书杨大人提出的主和之策，不可取，皇太极在辽东登基称帝，可见其野心，实乃我大明之患也！” 崇祯皇帝闻言，面色一变，略微思索，才开口说道：“卢爱卿，朝廷一直没有说要主和，许是外人议论传播所致！” 卢象升不信，道：“陛下，杨大人之前就以《书.大禹谟》中格苗（边民臣服）的典故，给同僚宣讲主和之策，有不少大臣明面上都认可！” 崇祯皇帝连忙说道：“贼虏与上古的三苗不同，虏首皇太极改号称帝，已凌犯我大明天威，岂可与之讲和？” 卢象升闻言，连忙表态，道：“陛下命臣为督师，率军抵抗清兵，臣的想法是力战到底！” 崇祯皇帝点点头，然后提醒道：“卢爱卿，剿贼虏与剿流寇不同，贼虏兵强马壮，已成气候，爱卿出战，定要慎之又慎！” 卢象升闻言，非常感动，道：“多谢陛下关爱，臣感激涕零，唯有以死报恩！” 崇祯皇帝连忙抬手制止卢象升，道：“卢爱卿的忠心，朕早已知晓，无需厉言苛己！” 他想了想，接着道：“卢爱卿万万记住，与贼虏作战，万万不可像围剿流寇那般身先士卒！” 听到皇帝再度提醒，卢象升心下更是感动万分，连忙回道：“微臣明白，一定谨记陛下教诲！” 见状，崇祯皇帝这才放心下来，道：“走，随朕去安定门，将你的想法与其他同僚好好说一说！” “是！”卢象升答应一声，然后跟在崇祯皇帝后方，往安定门而去。 安定门处，兵部尚书杨嗣昌、监军高起潜、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兵王朴、山西总兵虎大威、司礼太监曹化淳等人早已等候在此。 见崇祯皇帝到来，纷纷跪地叩拜行礼。 礼毕之后，崇祯皇帝开口说道：“诸位爱卿，如今贼虏入关，十分猖獗，大家都说说该如何应对？” 兵部尚书杨嗣昌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攘外必先安内，应暂时对贼虏妥协，优先集中全力平息中原流寇，待流寇平定，国朝方有余力围剿贼虏！” 监军高起潜笑着发出尖细的嗓音：“陛下，奴婢以为杨尚书说得在理，如今流贼虽势微，但依旧不可放松！” 崇祯皇帝闻言，心下犹豫，目光看向卢象升，道：“卢爱卿，与大家说说你的看法！” 卢象升闻言，先是对着众人微微施礼，然后说道：“陛下，诸位同僚，贼虏多次入关，杀我官兵，屠我臣民，无恶不作，虏首皇太极更是妄称天子，其狼子野心，天地可鉴。 若对贼虏主抚，恐叫贼虏以为我大明软弱可欺，以后将更加肆无忌惮，到时贼虏之患，更甚于流寇之祸！ 所以，卢某提议给以贼虏迎头痛击，让其知道我大明天威不可侵犯！” 听到卢象升这番话，在座的众人无一人搭话。 崇祯皇帝认可卢象升所言，但却不好直言支持，他若直接表态，那他就是主战的第一负责人。 卢象升能抵御贼虏还好说，可若是失利，那就是他这个皇帝的抉择错误了，有损英明。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崇祯皇帝给司礼太监曹化淳使了个眼色。 曹化淳立即会意，笑着说道：“卢总督所言，皆乃正论也！” 这一句话，算是给这场会议定了论调。 于是，众人开始顺着卢象升所言，提出抵御清兵的一些见解。 翌日，崇祯皇帝咬着牙从内帑拿出了五千两银子，用于犒劳出征大军。 另外，崇祯皇帝还调拨了三千支仿制的燧发火铳给卢象升。 卢象升千恩万谢的与崇祯皇帝告别，然后出城准备前往昌平领军，杨嗣昌亲自出城相送。 来到城外不远，杨嗣昌屏退左右众人，对卢象升说道：“卢象升，贼虏善于野战，又兵锋正盛，你虽有勇谋，但万不可浪战！” 卢象升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客气的说道：“杨尚书所言，卢某记住了！只是皇恩浩荡，卢某不敢辜负，所以战机来临之时，还请杨尚书鼎力支持！” 杨嗣昌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 闻言，卢象升便拱手说道：“杨尚书，卢某先行一步！” 见杨嗣昌点头，卢象升便翻身上马，与仆从会合，然后策马往昌平而去。 在卢象升上马的那一刻，杨嗣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嘲弄。 待卢象升远去，杨嗣昌冷笑道：“卢象升，你可千万要抗住清兵，待本官将剿灭流贼的功劳拿到手，再来与你拿下剿贼虏功劳！” 十月中旬，李自成被洪承畴和孙传庭的埋伏，兵力损失殆尽。 李自成狼狈逃走，带着刘宗敏在内的十七人，躲进了陕西东南的商洛山中，偷偷的收拢溃兵，意图东山再起。 而杨嗣昌则勒令各部加速围剿义军残部，尽快让李自成等人伏法。 卢象升抵达昌平之后，崇祯皇帝又派人送来了赏赐，有银币，御马等物，从侧面表示对卢象升主战的支持，以安卢象升之心。 而卢象升也明白皇帝的心思，但他非常担心杨嗣昌会袖手旁观，甚至对他掣肘。 思来想去，卢象升最终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报答皇恩，哪怕拼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于是，卢象升不再理会杨嗣昌的警告，制定了主动出击的计划！ 第364章 卢象升战死(二) 卢象升制定主动出击的计划后，立即传令各部做好准备，在十月十五日半夜，分四路十面对清营进行偷袭。 而驻扎在通州的监军高起潜，收到卢象升的传令后，自然不愿意配合。 高起潜立即给卢象升回信一份，道：“只听说李愬在雪夜成功偷袭蔡州，从未听说过有月圆之夜奔袭的，在明亮的月光下，如何进行偷袭？ 且奔袭道路遥远，待我们赶到之时，只怕清兵早已移营。 另外，奇兵奔袭的兵力宜少不宜多，若四路十面一同齐进，就太过张狂了！” 他让人将信送出去后，担心卢象升依旧率兵奔袭，便提前将卢象升麾下的总兵陈国威，调往东路防守。 卢象升收到高起潜书信的同时，还得知陈国威被调向东路，顿时捶胸顿足：“高起潜，你既然不同意奔袭，老实待着就是，何故将我挥下的兵马调散开去？ 尚方宝剑和调兵印信都在我手，若出了问题，责任应该由谁来承担？” 痛斥之下，卢象升立即给皇帝上疏，请求与高起潜进行分兵作战。 崇祯皇帝看到卢象升的上疏后，心中升起一丝不满，高起潜可是他指派的监军，是替他盯着各路将领不要胡乱指挥的。 不过，想到卢象升毕竟是他下旨任命的督军统帅，手握尚方宝剑和调兵印信，若是连手下的兵马都能被其他人随意调动，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崇祯皇帝同意了卢象升的分兵作战提议，让杨嗣昌将宣府、大同、山西的两万兵马，划归卢象升统率。 时至十月十四日，卢象升来到巩华城，与大军会合，然后进行誓师大会，他依旧打算进行夜袭清营。 在大会上，卢象升慷慨陈词，泣如雨下，一众将士被卢象升的话所感染，士气提升许多。 当天晚上，卢象升突然接到杨嗣昌揭帖，告知清军已经南下，让他去通州与高起潜合兵一处，共同抵抗清兵南下。 卢象升看完揭帖，忧心不已，以为是杨嗣昌与高起潜联合谋划，意在阻止他明日的突袭计划，以致夜不能寐。 翌日，卢象升率军来到了顺义，果断的对清营展开了突袭，一开始很胜利，斩杀了不少清兵首级。 但随着清兵反应过来，卢象升率领的兵马逐渐显现兵力劣势，陷入了被动，伤亡了不少人马，最终无奈撤军。 杨嗣昌得知卢象升没有照他的指示做，还在偷袭过程中损兵折将，便亲自出京来到卢象升的军营中。 在军帐见到卢象升，杨嗣昌直接开口质问：“卢象升，何故不听杨某之言？以致如此？” 卢象升本就怀疑是杨嗣昌联合高起潜，反对他之前提出的夜袭计划，当即也没给杨嗣昌脸色。 他对着杨嗣昌反斥责道：“杨尚书，那你可知手握大军却看着家国百姓受辱是何罪责？” 杨嗣昌闻言，面色阴沉无比，没想到卢象升竟然敢如此质问他这位上官，当即怒道：“卢象升，你是想学宋之秦桧，给本官一个莫须有罪名吗？” 说着，他指着帐中供着的尚方宝剑，伸长脖子，大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可以直接拿尚方宝剑，将本官头颅斩了去！” 卢象升紧紧攥着拳头，心中怒火升腾。 杨嗣昌看着卢象升，长叹一声，道：“卢大人，战事不可操之过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虽然与卢象升的意见不合，但终归是顾全大局的，正面还需要卢象升这样敢打敢拼的将领，将清兵拖住。 等清剿流寇的事情落定，他就可以抽调兵力与卢象升共击清兵，不然的话，很可能两面都讨不到好处。 杨嗣昌说完，离开卢象升的军营。 回到京城后，杨嗣昌担心卢象升撂挑子，便主动与卢象升通书信，两人约定以大局为重。 十月十九日，在杨嗣昌的安排下，卢象升与高起潜在安定门见面，商议后续的作战计划。 卢象升依旧坚持主动出击的策略，认为不能让清兵在大明境内得到足够的补给，否则清兵就有长久作战的能力。 而高起潜却依旧持反对意见，他认为清兵的野战能力太强，主动出击讨不到任何的便宜。 两人的这次相谈，不欢而散。 卢象升回到营地，一度萌生出了卸任的想法。 他找来帐下幕僚许德士，开口说道：“许先生，我若是向杨尚书表达‘荐贤’之意，杨尚书和高监军是否会妥协，配合我主动出击？” 幕僚许德士闻言，立即摇头说道：“不会，反而正中杨尚书他们的下怀！” 卢象升闻言，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许德士回答道：“陈新甲能接任宣大总督，皆因杨尚书在陛下面前力荐，若杨尚书同意了卢总督的‘荐贤’，陈新甲必然随同杨尚书主和，到时可就让陛下难堪了！” 听到这一席话，卢象升长叹一声，立即打消了‘荐贤’的想法。 他在皇帝面前夸夸其谈，一力主张力战，皇帝才信任他，若是这个时候出岔子，可真就让皇帝颜面扫地了。 当即，卢象升修书一封，派人送到杨嗣昌的手中，表明自己将继续全力对抗清兵。 十月二十五日，前不久被卢象升偷袭的清兵，经过几日休整之后，从顺义继续南下，直奔京师，最终来到了东直门前。 清兵派遣小部人马，对卢象升部不断发起进攻，意图将卢象升引出去野战。 卢象升知道不是与清兵野战的时候，一直没有上当，只日夜督军，指挥将士抵挡清兵的进攻。 数日进攻无果，清兵移兵到德胜门外的北土城，卢象升率军与之交战，互有死伤，清兵损失更大些。 于是，清兵又转战西直门，依旧是卢象升率兵出击。 卢象升作战勇猛，将连日苦战的清兵击溃，缴获十余门火炮，兵器、甲胄、马匹也缴获了几百。 清兵溃退后，卢象升觉得野战时机已到，连忙请旨乘胜追击。 然而，崇祯皇帝召集众官商议，直至第二日下午才给出批复。 耽搁了一天的时间，战机已然失去，清兵已经到了良乡、涿州地界，然后分成三路继续南下攻城掠地…… 第365章 卢象升战死(三) 清军在京师作战失利后，分三路南下，一路由涞水攻易州，一路由新城攻雄县，一路由定兴攻安肃。 卢象升有心追击，却被朝廷的内耗耽搁了时间，直至追击到保定一带，才得知清兵已经分散劫掠。 于是，卢象升只能分兵进行追击，他自己率兵来到庆都（现河北望都），遭遇一股清兵，双方交战。 卢象升身先士卒，带领将士与清兵搏杀半日，斩获清兵首级三百余颗。 原本卢象升打算乘胜追击，怎奈朝廷的粮草军饷几度拖延，多次催促无果，大军迟迟没有得到补给。 将士吃不到饱饭，刀剑器械卷刃损耗，部队士气开始走下坡路，若不是卢象升与将士同甘共苦，且被将士们看在眼中，只怕已是军心全无。 卢象升率兵来到清宛县，请求入城休整，但左其人、真定巡抚张其平以惧兵匪为由，直接拒绝。 无奈之下，卢象升只能退而求其次，请求清宛县调拨一些粮草应急，也都被拒绝。 卢象升立即修书兵部，告知大军面临的处境，但兵部迟迟没有给出回复。 监军方正化不仅不理解卢象升的苦衷，反而密奏弹劾卢象升在清宛县拖延不战，浪费粮草军饷。 崇祯皇帝看到密奏，也不查明真相，反倒对卢象升生出不满来。 而清兵的攻伐节奏很快，在十一月初九，兵围高阳城，孙承宗率领全城百姓抗击清兵，历时一昼夜，终是城破。 好在王毅早叮嘱了暗网司，在恰当时机将孙承宗一家救下，并在地道中躲过一劫，清兵退走后，孙承宗一家被暗网司秘密强制送往军民府。 对朝廷而言，孙承宗毕竟是朝廷致仕重臣，又有率领高阳城百姓抗击清兵的壮举，朝廷非常关注孙承宗。 但朝廷派遣的官员，迟迟没有得到孙承宗一家的消息，以为孙承宗一家已经遇害，崇祯皇帝有意追赠孙承宗为太傅，但被薛国观阻止，只恢复了孙承宗的原官职。 到十二月份的时候，京师周围的真定、河间等十几处州县被攻破，各州县百姓被屠戮者，高达数十万之多。 崇祯皇帝埋怨卢象升长时间未能建功，有意撤掉卢象升，内阁首辅刘宇亮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便主动请缨，要前往卢象升军中督察军情，为皇帝分忧。 而收到刘宇亮请缨疏奏后，崇祯皇帝大喜过望，即刻下令将卢象升革职听用，由内阁首辅刘宇亮总督天下兵马抗清。 不过，此事被杨嗣昌给拦了下来，一力主张让卢象升总督抗清之事，提议让内阁首辅刘宇亮前往督军即可。 最终，崇祯皇帝被杨嗣昌说服，收回了革职卢象升的旨意，但降了卢象升挂的兵部尚书衔，以兵部侍郎衔督师，戴罪立功。 没过多久，崇祯皇帝得知清兵往昌平皇陵方向而去，为保皇陵安稳，下旨让卢象升务必保卫昌平皇陵。 卢象升接到旨意之后，十分无奈，只得将一部分兵力分给宣大总督陈新甲，让其去昌平皇陵镇守，防范清兵毁陵。 而没过多久，卢象升麾下的大同总兵王朴，竟以大同遭清兵入侵为由，选择直接折返“救援”大同。 如此，卢象升手上的兵马，只剩区区六七千人。 卢象升深感无力，他名义上为天下兵马总督，可各部都不听从他的调令。 幕僚许德士和天雄军的将士，都建议卢象升南下大名、广平、顺德三府募兵。 但卢象升知道，若是如此做了，就会落得个临阵脱逃的罪名，且到时也会连累大名、广平、顺德三府的百姓痛失血亲，所以直接拒绝了。 在十二月初十，卢象升带兵来到巨鹿的贾庄，准备在此抵御清兵。 当地的生员姚东照得知卢象升军中缺粮，且贾庄要靠卢象升来守护，便主动助粮三百多石，卢象升军士气提振不少。 卢象升感念姚东照的恩情，下定决心保卫贾庄，与清兵在此决战。 于是，卢象升派人联络驻扎在五十里外鸡泽的高起潜（今邯郸市鸡泽县），希望在第二清晨合并一处，共击清兵。 然而，高起潜收到卢象升的信后，直接置之不理，反而带兵往东向的临清而去。 翌日，卢象升见高起潜没来，心灰意冷，抱着必死的心态，坚决要与清兵决一死战。 卢象升清楚此战十死无生，便走出营帐，先是向四方天地叩拜，然后开始对将士们讲话。 他直言道：“众将士，昔年宋亡，暴元占据华夏，将我等汉人分为末等，宛若牲畜，犹在眼前！ 今贼虏之害更甚！ 贼虏无情无义，杀我亲朋，屠我兄弟，意图亡我华夏，灭我苗裔，我等深受国恩，今日当死战，以阻清兵继续南下荼害！ 生命可贵，但民族存亡比我等生命更可贵，请众将士随我死战！” 众将士闻言，尽皆失声哭泣，痛骂贼虏。 卢象升继续说道：“众将士，死没有什么可怕的，我等忠义，必然名垂青史，后世子孙也会铭记我等功绩！” “死战！死战！死战……” 众将士高举刀剑，高声打呼，士气高涨。 见士气已成，卢象升便看向众将，点名道：“山西总兵虎大威听令！” 虎大威立即上前，郑重的抱拳道：“末将在！” 卢象升道：“虎大威，你领本部两千人马，护卫在中军左侧！” “末将领命！”虎大威大声回应。 卢象升继续点名，道：“宣府总兵杨国柱听令！” 杨国柱上前，也抱拳回应：“末将在！” 卢象升道：“杨国柱，你领本部两千人马，护卫在中军右侧！” “末将领命！”杨国柱抱拳大声回应。 卢象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剩下的兵马为归入中军，由我率领，中军在前，左右两军紧随，大军以‘品’字阵，正面迎击清兵！” 一切准备妥当，卢象升便率领大军出发，行至蒿水桥，遇到了一支清兵主力，双方立时交战在一起！ 第366章 卢象升战死(四) 在蒿水桥，清兵发现卢象升的大军只有区区几千人，便直接展开了进攻。 清兵先锋大军五千人，直接冲击卢象升的中军。 卢象升先是以火炮还击，杀伤数百人，然后又以火铳阻击清兵骑兵的进攻。 清兵的先锋大军，在卢象升的中军面前受阻，伤亡上千人。 知道卢象升的中军火器犀利，清兵将领便让先锋大军牵制卢象升的中军，然后又派遣两支兵马对明军的左右两翼发起进攻。 虎大威和杨国柱两部，虽然也有火铳火炮，但多是明军旧式火器，多以火绳枪、三眼铳、虎蹲炮为主，且数量不多。 在短暂的火器声后，双方便开始了搏杀。 清兵有着兵力的优势，且以骑兵为主，虎大威和杨国柱两部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卢象升见状，只得分出一些火铳兵救援，导致中军的兵力和火力都减少。 于是，清兵加派兵力，猛攻卢象升中军。 卢象升手中的兵力虽然有限，但指挥若定，迟迟没让清兵突破防线。 鏖战许久，卢象升军的火器打得发热，无法装填，失去威慑。 见此情形，卢象升骑上战马，大声喊道：“将士们，随我死战！” 话音落下，直接纵马跃出，杀向清兵，将士们踊跃跟随，喊杀声震天。 卢象升身穿金色山文甲，头戴金色狻猊盔，手持虎头湛金刀，在清兵中来回冲杀。 清兵见卢象升穿着，就知道卢象升是一名高级将领，纷纷涌向卢象升，要对这位明军大将斩首，拿下斩将之功。 然而，卢象升仿佛战神附体，虎头湛金刀在他的手中使得虎虎生风，将攻来的刀兵一一扫开或砍断，然后夺走一个个清兵的性命。 即便有刀兵看在卢象升的身上，也无法对卢象升的盔甲破防。 卢象升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将阻挡在前的清兵杀的人仰马翻。 后面跟随的将士见状，士气大涨，奋力杀敌，兵力占优的清兵竟然处于下风。 清兵头领见状，直接下令放箭射杀卢象升。 听到命令，清兵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对着卢象升射击。 不过，卢象升身上的盔甲，是上等精铁所铸，防御力惊人，乃军民府治下军工作坊的杰作。 迅疾的箭矢落在卢象升的盔甲之上，发出密集的金属撞击声，虽有零星箭矢射中甲缝，却也只是入甲小半寸，不能致命。 卢象升看到如此之多的箭矢射来，原本以为性命难保，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心中暗自惊呼道：“此甲乃无价珍宝，护得我性命周全，王毅兄弟真心待我也！” 于是，卢象升只防护面门，更是拼命冲杀。 清兵见弓箭刀枪伤难伤他命，以为鬼神作保，吓得心惊胆战，不敢上前与之拼杀。 然而，明军有此铠甲的，也只卢象升一人尔，其余将士在清兵的攻杀下，人数不断减少。 此战直至夜晚，卢象升才下令收兵回营。 经过清点将士，卢象升发现未能归营者达到半数，显然是战死在沙场了，心下不免伤感，暗自流泪。 卢象升举着火把巡营，发现将士人人带伤，哀呼不断，只感觉心头滴血。 这些可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忠勇将士，大好的儿郎，如何不叫人惋惜流泪。 见卢象升泪流满面，众将士都敬重的叫唤着“卢将军”，随即也无声抽泣，他们都知道自己将面临的结局，但他们不后悔跟着卢象升这样一位大英雄！ 卢象升顾不得擦拭泪水，只温言安慰众将士好生休息。 清兵那边，在清点伤亡之后，将领们纷纷倒吸冷气，今日一战，他们阵亡了三千多人，轻重伤者也有数千。 于是，清兵将领们纷纷扬言：“卢象升此人乃明军勇将，断不可留，否则必为我大清之患！” 见众将如此，清兵主将也下定决心，一定要趁此机会将卢象升斩杀。 翌日清晨，清兵两万余人将卢象升背靠贾庄的大本营，重重包围。 明军将士见状，皆面无人色。 卢象升则奔走于将士之中，鼓励众将士。 同时，卢象升有条不紊的排兵布阵，在大本营的南、北、中三面布置火炮，又布置火铳兵、弓箭手防护。 在上午时分，清兵发起了进攻，明军众将士殊死作战。 鏖战至午后时分，卢象升军中火药弹丸用尽，箭矢射光。 于是，卢象升率军与清兵短兵相接。 面对清兵的围杀，本就多伤兵的明军，很快就落入了下风，死伤惨重。 虎大威冲杀到卢象升的近前，拽住卢象升战马的缰绳，急呼道：“卢总督，清兵势众，我军死伤殆尽，突围吧！” 卢象升目光扫向周围，见麾下儿郎一个个被清兵斩去头颅，心下剧痛。 他对着虎大威哀呼道：“儿郎们尽皆死战，我身为主将，岂可临阵脱逃，你等且寻机而去，我宁愿战死，也绝不退后一步！” 他这一战打到这个份上，即便突围出去，也必然会被朝廷处死，倒不如傥荡的战死沙场，还能落得个忠义之名。 虎大威痛苦流泪，再度劝慰：“卢总督，此战我等已经尽力，当留下有用之身，以图他日雪耻啊！” 卢象升拽起马绳，大喝道：“勿要再言，你等且突围去，我为你等拖住敌军！” “卢总督……” 虎大威还要再劝，却被卢象升大喝声打断，道：“虎大威、杨国柱听令，尔等速速突围！” 说罢，卢象升打马冲入敌军之中，奋勇拼杀，其上百亲兵亦决然跟随！ 虎大威和杨国柱见状，只能涕泪长流的长叹一声，随即回马沿贾庄城墙突围而出。 卢象升在清兵之中死战，宛若拼命三郎，只攻不守，杀得周围清兵胆寒，完全不敢上前。 不过，在清兵督战队的弹压下，清兵对卢象升及其百十个亲兵重重包围，要慢慢磨死卢象升等人。 随着虎大威、杨国柱等人突围出去，清兵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卢象升这里。 此刻的卢象升，即便是想要突围，也万万做不到了。 清兵对着卢象升不断放箭，虽要不了卢象升的命，却射翻了卢象升胯下的战马，也射杀了不少他的亲兵。 卢象升落马，依旧起身再战，挥刀砍杀壮胆上前的清兵。 随着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卢象升就算再勇猛，也难以防卫周全，身上宝甲可防利刃流矢，却难挡钝伤。 卢象升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已然成了困兽之斗。 清兵主将大声呼道：“砍下卢象升首级者，赏千金，升三级！” 他话语刚刚落下，却突然听到密集的火铳声。 随即，外围的清兵惊声尖叫起来：“是全火器军，是全火器军，快逃啊！” 第367章 卢象升战死(五) 突如其来的火铳声，让得清兵惊疑不定，都以为是明军的援兵到了。 当听清外围清兵惊叫的言语之后，清兵们更是紧张起来，火器的厉害，他们可都是很清楚的。 即便是之前卢象升军中的火器，那也是厉害的让人惊惧，只能以牵制的手段消耗其弹药。 清兵将领们听到动静，立即站上马背，观望外围的动静，只见阵阵硝烟升腾，己方士兵一个个的倒下。 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外围的士兵便作鸟兽散。 清兵主将站在高处，见来援兵马只有三百多人，火铳声却能连绵不绝，且快速的往卢象升所在移动，便瞬间感觉到了不妙，连忙下令全军撤退。 撤退的号角声响起，清兵迅速跟随主将旗帜撤退。 此时的卢象升，与仅剩的六七名亲兵背靠背的持刀防卫着。 而率军围住卢象升几人的清兵将领，则果断下令道：“快，速速杀了这些人！” 听到命令，清兵们皆希望快些解决卢象升，然后随大军撤退。 于是，清兵们纷纷怪叫着杀向卢象升几人。 卢象升几人则拼死砍杀，然清兵实在太多，根本杀不过来，卢象升身上的山文甲，变得伤痕累累，口中血迹流淌而出，乃是被刀兵的钝力所伤。 最终，卢象升重伤倒地。 给卢象升看养战马的杨陆凯立即扑在了卢象升的身上，其余两名重伤亲兵也迅速爬向卢象升，以身体相护，担心卢象升会被贼鞑子分尸。 有几名清兵更是跳起来，用狼牙棒挥砸叠在一起的几具尸体，以求卢象升稳死！ “砰砰砰……” 火铳手临近，将围着卢象升的清兵打翻一片，露出一个缺口。 见同伴倒下，清兵们纷纷回头，见来敌在两百步开外放铳，且奔跑着前进，都是惊恐不已，哪还敢多做停留，纷纷拔腿就跑，或扬鞭催马而逃。 来援人马中，为首一人连忙下达指令：“两百户队保持警戒，另一百户队散开找人！” 两个百户队迅速摆出防御阵型，另一个百户队则散开，在战场上找人。 一个小旗官来到几具被砍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旁，扒开叠在一起的尸体，立时发现了满身贯甲的身影。 他迅速辨认一番，连忙喊道：“马百户，这有个金甲将军，好像是王总督让我们来救的卢象升！” 马百户闻言，连忙跑了过去，只一眼就认出了金甲将军的身份，连忙伸手去探脖颈的脉动。 感受到微弱的脉动，马百户一喜，连忙喊道：“医护兵都过来，给我救人！” 三个百户队中的医护兵听到叫喊，迅速跑了过来，都围着给卢象升检查伤势。 片刻之后，马百户出言问道：“金孟，如何？” 金孟连忙回道：“病人伤势很重，手脚的骨折倒好医治，但钝力造成的内伤就很麻烦了，得尽快施救，否则性命不保！” 马百户闻言，连忙说道：“那还不速速医治！” 金孟连忙说道：“马百户，这天寒地冻的，在这里施救，恐怕病人会直接冻死！” 马百户目光观望四周，见到了明军留下的营帐，连忙道：“快，将人抬进大帐，多燃几个火堆！” 于是，医护兵们七手八脚的将卢象升匆匆抬到了大帐中，十多名士兵抱来柴火点燃，给帐篷升温。 医护兵们迅速给卢象升卸甲脱衣，然后开始对卢象升施救。 马百户看着卢象升的盔甲，想起了王毅的吩咐。 他立即对手下的士兵说道：“拿上这套盔甲和卢象升身上所有信物，找一具与卢象升体型相近的尸体穿戴上，然后做出清兵用钝器在尸体上泄愤的样子，切记做到无法从尸体上辨认出身份来！ 另外，将我们打死的那些人的尸体，搬运到营地之外，扮作是卢象升军打死的，记得将留下的痕迹也处理掉！ 再检查一下战场是否有人存活，若是清兵，就补上一刀，若是明军，就一起救治带走！” 士兵们立即领命去办。 良久之后，士兵按照马百户的命令处理完毕，医护兵也处理完了卢象升的伤势。 马百户对着金孟问道：“卢象升的情况如何？” 金孟回道：“我们这些人的医术有限，且携带的药物不全，只能稳住他的伤势，需尽快送到我们军民府的医馆救治，方可安稳！” 马百户点点头，连忙让人去找来宽敞的马车，铺上厚厚的被褥，将卢象升安置进马车中，然后直接往军民府返回。 清兵一口气逃出十多里地之后，发现没有敌人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将领开口道：“那些是什么人，他们的火器好生厉害！” 清兵主将阴沉着脸，道：“除了护民军，我想不到其他人！” “护民军？”一名脸上有刀疤的将领狐疑出声，道：“可那些人都穿着明军的鸳鸯战袄，应该不是护民军吧？” 络腮胡将领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神机营？不然护民军如何会在刚才出现？总不能是护民军能掐会算吧？” 刀疤脸将领连连点头，道：“是啊，连我们自己都是在昨日清晨，才发现卢象升具体动向，护民军没道理会提前知道，我们会在此与卢象升交战！”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们的哨探昨天就散在大军周围十余里，刚刚回来的哨探人数也不曾少，却未曾发现那支人马的任何踪迹，这说明那支人马至少是与卢象升一起来到贾庄附近的！” 闻言，清兵主将脸上浮现异样的神色，道：“这么说来，那支人马是护民军的可能性不大，若是神机营跟着卢象升，倒也能说得通！” 现在的神机营，有护民军的火器，又是护民军将官训练出来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在辽东与神机营交战的大清火器军屡屡吃亏，就是最好的证明。 且神机营还在崇祯皇帝一人的掌控之中，有没有从护民军那里买到新火器，还真不好说。 很可能那支人马，就是崇祯皇帝派出来跟着卢象升作战试水的，不然怎会提前在贾庄附近等着？ 只是，那支人马为何等到卢象升大军死伤殆尽，才选择出来呢？ 难道是那支人马的将领，与卢象升有深仇大恨？ 还是说崇祯皇帝想让卢象升死？ 最近倒是有收到明朝官员传来的消息，说崇祯皇帝对卢象升不满，若是真的，倒也能说得通！ 清兵主将突然问道：“对了，卢象升到底有没有死？” 络腮胡将领连忙说道：“我最后下令不顾一切杀死卢象升，也亲眼看到卢象升倒下，还看到我们的勇士，跳起来挥砸狼牙棒，绝对死透了！” 说着，他叹息一声，道：“唉~！只可惜那些勇士跑的晚了一些，都被火铳打死了！” 清兵主将也感觉有些惋惜，随即说道：“能杀了卢象升这名猛将，也算是为我大清除一祸患，他们没有枉死！” 第368章 卢象升战死(六) 京师紫禁城，乾清宫。 崇祯皇帝看着各州府的奏章，面色愈发难看，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一旁的王承恩看到皇帝的模样，就知道各方战事不利，自清兵入寇以来，皇帝几乎每日看到地方上的奏报都是如此。 王承恩连忙端上一杯热茶，温声细语的开口：“皇爷，您莫要气坏了身子，相信卢总督很快就会调停好各方，将贼虏剿灭的！” 他虽然只是个秉笔大太监，但对卢象升此人的印象很不错，也知道卢象升是个文武全才，无论是治理地方，还是带兵打仗，那都是朝廷官员中拔尖的存在。 而且，卢象升对皇帝是非常忠心的，这等人才若是用好，重振大明绝对是有希望的。 听到王承恩替卢象升说话，崇祯皇帝的火气更大，呵斥道：“王承恩，你可知卢象升斗做了些什么？” 闻言，王承恩战战兢兢，连忙跪下，道：“皇爷息怒，是老奴妄言了！” 崇祯皇帝火气不减，依旧盯着王承恩，道：“朕让他卢象升总督天下兵马，却对敌情侦查不明，指挥调度上也漏洞百出，几乎是坐视各方州县沦丧，没有起到丝毫的挽救效果！ 往日里，他倒是长篇大论、正义凛然的敢战之言，现在看来，他就是欺朕欺众，实乃沽名钓誉之徒！” 王承恩想让皇帝尽快冷静下来，便顺着皇帝的话道：“皇爷所言极是！” 他虽口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不是怎么想，地方州府呈上来的奏章，虽然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但却不可全信，当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在他看来，卢象升虽然名义上总督天下兵马，但头顶上有杨嗣昌压着，两人之间战和意见向佐，这就会导致卢象升无法真正行使自己的权力。 而且，派遣出去的各路监军，名义上只是督战，实际上是代表皇帝，对军队有着极高的管控权。 有杨嗣昌和皇帝派的监军在，且双方的意见不一致，卢象升所能发挥的空间，十分有限。 “唉~！”崇祯皇帝长叹一声，看着王承恩的模样，总是不忍将火气都发泄到这个忠仆身上，便道：“朕知道你没什么歪心思，那般说也只是想安慰朕，起来吧！” “谢皇爷！”王承恩从地上爬起来，低着脑袋站在一旁，不敢多言语。 这时，一个小黄门进来禀报，道：“皇爷，内阁首辅刘宇亮和兵部尚书杨嗣昌求见，说是有紧急军情禀报！” 崇祯皇帝闻言，连忙说道：“让他们进来！” 很快，刘宇亮和杨嗣昌进入殿内，恭敬的行礼。 崇祯皇帝让两人免礼之后，开口问道：“两位爱卿，可是有何急事？” 刘宇亮与杨嗣昌对视一眼，面色都是有些难看。 略微迟疑，刘宇亮取出一份奏书，满脸沉痛的说道：“陛下，这是顺德制服于颖呈送内阁的加急文书，卢象升他……” 崇祯皇帝皱眉，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道：“卢象升他怎么？” 刘宇亮面有惋惜，声音带着哽咽，道：“陛下，卢象升他率兵六千，在巨鹿贾庄与清兵相遇，历经两场苦战，六千兵马全军覆没，卢象升也壮烈殉国了！” 听完首辅的话，崇祯皇帝只感觉脑海“嗡”的一声，片刻之后才猛地站起，惊呼道：“你说什么？” 王承恩也满眼难以置信的盯着刘宇亮，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刘宇亮眼中有泪，鼻子发酸，沉痛的声音加大了几分，道：“陛下，卢象升与清兵遭遇，壮烈殉国了！” “卢象升……壮烈殉国……”崇祯皇帝只感觉心头一堵，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卢象升他……死了？” 低声自语间，崇祯皇帝无力的跌坐回龙椅，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显得十分颓靡。 刚才还被他骂的一无是处的卢象升，竟然以身殉国，这明显是忠臣啊！ 他可是让卢象升总督天下兵马，手上还有他赐予的尚方宝剑，能调动各镇兵马，可为何身边只有区区六千兵力？ 见崇祯皇帝如此模样，殿内几人都是不敢出声，低头默默地等待着。 良久，崇祯皇帝回过神来，强行忍住心中悲痛，道：“将文书拿来！” 王承恩连忙将文书转呈给崇祯皇帝。 有些手抖的接过文书，崇祯皇帝立即观看起来。 文书中，将卢象升在贾庄作战过程描述的详细，乃是由逃脱的虎大威、杨国柱等人的亲口所述。 战事结束后的第三天，于该战斗中突围的副总兵刘钦重新回到战场，在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下，发现了战死的身穿卢象升战甲的、被钝器砸的血肉模糊、难辨身份的尸身。 而刘钦等人通过尸身佩戴的信物，最终判定该尸身为卢象升本人。 刘钦及其麾下的将士顿时嚎啕大哭，尽皆主动缟素，并护送遗体来到新乐县，交给原卢象升麾下赞画杨廷麟。 杨廷麟又将遗体运至真定东关，命人整理遗体遗容，发现战甲之下，还穿着麻衣（服父丧），而遗体血肉如泥，骨头寸碎，难复英容。 卢象升战死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大名、广平、顺德三府的民众，无论男女老少，尽皆哀伤流泪，甚至有悲痛其战死，而发狂猝死者。 可见卢象升在三府百姓中的地位！ 崇祯皇帝看着文书，鼻子不由得开始发酸，眼中泪光闪动。 如此忠臣良将，竟死的如此凄惨。 突然，崇祯皇帝出声问道：“高起潜呢？他何故不救卢象升？” 文书中，可是说明了卢象升有派人到高起潜处求援的。 闻言，杨嗣昌也取出一份文书，道：“陛下，这是高监军送来的文书，高监军部也被清兵击溃，说是……说是……” “他说了什么？”崇祯皇帝瞪着杨嗣昌。 杨嗣昌还没摸清皇帝的态度，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高监军说是卢象升轻兵冒进，导致大局崩坏！” 王承恩立即转呈文书给崇祯皇帝。 看完高起潜的文书，崇祯皇帝心中有疑。 他无力的靠着龙椅，愣愣的出神，昔日与卢象升的会面场景，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他始终难以相信卢象升就此殉难，便看着杨嗣昌，道：“杨爱卿，你亲自跑一趟，务必确认卢象升殉难消息的真假！” 杨嗣昌闻言，连忙回道：“是，陛下！” 数日后，杨嗣昌辨认了“卢象升”的遗体，然后迅速回京，入宫面见皇帝，告知卢象升确已殉难。 不久，卢象升的家属请求褒恤，但崇祯皇帝更信活着回来的高起潜所言，所以没有准允褒恤的请求。 而王毅派人找到卢象升的家属，并匆匆将“卢象升”从简入葬，然后带着卢象升的家属去到了军民府治下。 当崇祯皇帝看到最新一期的《护民周报》时，得悉了“卢象升”殉难的原委，顿时龙颜大怒，下旨将高起潜处死，并对同意卢象升家属褒恤的请求。 不过，卢象升的家属已经找不到，只有流言说是被流贼报复杀害，尸骨无存！ 第369章 崇祯十二年 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不知不觉，已然是崇祯十二年。 大明境内，清兵依旧肆虐，先后攻破五十余座州县。 不久又攻克济南府，屠杀百姓近二十万，活捉德王朱、郡王、奉国将军、监军太监等重要人物。 明军各路兵马，在清兵手中连败五十余场，损失惨重，精锐之兵近乎皆亡。 崇祯皇帝每日忧心，彻夜难眠。 王承恩为此甚为忧心，便秘密送信给懿安皇后，让后者向王毅问策。 最终，懿安皇后回信中写了两条建议；一是让护民军出动，剿灭入关的清兵；二是密调三千神机营回防，由总兵黄得功率军抗击清兵。 王承恩收到回信后，寻机讲给崇祯皇帝听，说是他自己的想法。 崇祯皇帝非常满意王承恩的提议，但他自然是不想用护民军的，所以选择了第二条建议。 于是，崇祯皇帝密旨曹变蛟，让其将三千神机营，分批扮作运粮队回京，又下旨让在浙江追缴流贼的黄得功迅速回京听用。 二月上旬，黄得功率领三千神机营和两千骑兵，扮作普明军，与清兵交战四场皆胜，每场必斩首级两三千。 清兵短时间内战死万余人，顿时军心浮动，都生出了回返之心。 于是，清兵在二月中旬分批出关，带着大量的缴获出关。 黄得功想要进行追击，但被一支清兵牵制，虽再度斩获了千余首级，但也只能任由清兵退走。 在三月中旬，清兵最后一支人马也出关回到盛京。 经过一番清点，清兵此次俘获人口、牲畜共计四十六万余，获黄金四万余两、白银百万余两，粮食、布匹等物无算，可谓是满载而归。 对于崇祯皇帝选择第二条建议，王毅早有意料，所以只让暗网密切监视明朝的情况。 这新的一年中，军民府自然也对治下的事情，做出了新的安排。 此次对外作战，除了拿下新疆、新唐两省及关西七卫外，外蒙的面积也增加了许多，防线与西西伯利亚平原接壤，甚至有部分防线就在平原之上。 如此，外蒙省就显得很大。 经过讨论，王毅最终决定将庞大的外蒙，以贝加尔湖南端为线分为两个省，外蒙与内蒙接壤，名字不变。 又给新划分的省取名新汉省，以纪念汉朝曾出兵打到贝加尔湖附近。 新汉省共有二十五府，其中有五府是从外蒙划分出来的，建立在安加拉河附近的北昌城（今俄国伊尔库兹克市），设布政司。 而新疆建立安西城（今乌鲁木齐），设布政司；新唐省在巴尔克什湖以西建立大宛城（取自唐朝大宛都护府），设布政司。 军民府增加了这么多的地盘，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 首先，那就是百姓的迁移问题。 由于去年入冬才结束所有的战事，所以在降雪之前只迁移了十多万的百姓，今年开春融雪之后，将大量的迁移百姓。 其次，是迁移过去的百姓安置问题，也是需要尽快解决的，王毅安排了许多烧制砖瓦的工匠过去建设砖瓦作坊，以加快房屋的建设。 再然后，是交通问题，必须尽快建成铁路线，以加强新地盘与军民府的联系。 于是，迁移的百姓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建城建房，另一部分是开垦土地。 而铁路线，则由交通司招募人手进行修建。 为了加快铁路的建设，王毅让交通司暂时停止铁路支线的修建工作，优先修通连接新疆、新唐、新汉三省的铁路主干道。 军民府治下如今有八百多万人口，但分散到如此大的疆域上，却显得人烟稀少。 王毅为了增加治下的人口，直接召开了一场会议。 “如今军民府的地盘很大，但人口却太少了，大家说说该如何解决这问题？”王毅直奔主题的开口。 如今，与军民府接壤的陕西、山西两省，都有超过两百万人口被接引到军民府治下，就连更远些的河南，也同样如此。 陕西和山西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一个平衡的状态，且陆陆续续有人口来到军民府。 而河南虽说有千万人口，但起义军和官兵都祸害了不少百姓，如今起义军暂时进入低谷，河南暂时趋于稳定。 若继续从河南大量的迁移百姓，崇祯皇帝定然骂他不守信用，以迁移人口的方式，掘大明的根基。 被骂几句倒无所谓，但他在护民周报上做出过承诺，就不能失信于天下。 吕乐松率先开口，道：“总督大人，我以为可以从四川和湖广入手，之前张献忠先后在湖广、四川流窜，导致四川和湖广的百姓流离失所，许多土地也撂荒，饥荒不断加剧！” 王毅闻言，点了点头，道：“四川和湖广虽然与陕西相邻，但就怕太过张扬，从而惊动朝廷！” 闻言，吕乐松想了想，道：“总督大人，若要让朝廷不注意，那就让百姓自己往军民府而来，我们只需让人以施粥的名义，在沿途设置粥铺宣传即可！” 他们对陕西地界没什么看担心的，陕西官员都有私下的关系，且许多接应点可以改为粥铺。 而四川和湖广方面，同样可以用钱财疏通，只需官员放任那些百姓往陕西而来即可，施行起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若是如此，那倒是可行！”王毅认可的点头，目光看向众人，道：“此事由吕乐松牵头，各部全力支持！” “是！”众人答应。 李定国突然开口说道：“哥，清兵从大明劫掠了几十万的百姓，且都是青壮劳力，我觉得可以逼皇太极将百姓交还给我们！” 王毅闻言，笑着道：“你小子的想法不错，不过此事还要等半个月！” 清兵屠杀了那么多的汉人，他怎么可能让皇太极他们好过，若不是现在兵力还没抽调出来，他已经让人带兵进入辽东了。 李定国闻言，连忙起身郑重的说道：“总督大人，我请战半个月后带兵进攻辽东！” 他去年在西域和漠西的战斗中，因接连多次获得战功，如今已晋升为了一卫指挥使，还在元帅帐下挂了个作战参谋的身份。 王毅摆手拒绝，道：“此战多以威慑逼迫为主，我打算让袁崇焕带兵去！” 第370章 针对倭国的计划 出兵辽东，王毅现在可不是要消灭皇太极，而是逼迫皇太极交出几十万的百姓和劫掠所获。 而考虑到袁崇焕与皇太极仇怨极深，所以王毅打算让袁崇焕率军前往，正好让袁崇焕出一口恶气。 听到王毅的话，李定国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之色，但很快就隐去，却没能逃过王毅的眼睛。 王毅知道李定国是想尽快将自己的才能展现出来，从而获得更多的战功，晋升更高的职位，然后帮他这个干哥哥减轻压力和负担。 李定国与他们一家生活在一起，感情极深。 他每天都早出晚归，忙的脚不沾地，都被李定国看在眼中，因而李定国早就有替他分担的想法。 王毅笑着看向李定国，道：“定国，我对你另有安排！” 李定国闻言，脸上一喜，连忙道：“哥，有什么脏活累活，尽管吩咐，我一定将事情办好！” 王毅闻言，没好气的笑了笑，道：“你这小子，哥什么时候安排你做脏活累活了？” “也是！”李定国尴尬的笑着挠挠头。 王毅则起身，用指点棒在墙壁上挂着的地图点了几下，道：“定国，我要你带兵，沿额尔古纳河、外兴安岭，一路抵达这里！” 李定国盯着王毅在地图上指出的路线，先是有些不解，随即眼睛一亮，道：“哥，你是不是打算在海边建立水师？” 他看到王毅的指点棒，最后落在了鄂霍茨克海岸，心中突然冒出了王毅要建立水师的想法。 不然的话，王毅又何必让他不远千里的去到海岸边？ 王毅笑着说道：“你猜得没错，但不是叫水师，而是叫海军！” 听到王毅的回答，李定国心中虽然兴奋，但还是问出了疑惑，道：“哥，为什么是这个时候？等以后拿下整个辽东再建海军不是更好吗？” 王毅将指点棒从鄂霍茨克海岸，一路划向库页岛，然后从库页岛划过一连串的岛屿，道：“我们现在的基础建设太缺人手，而这里便有足够的劳动力！” 李定国看着王毅指点棒的落点，道：“倭国！” 王毅点头，道：“从唐朝开始，倭国就不断侵扰华夏疆土，大明建立后更加猖狂，所以我打算利用倭人来参加军民府的基础建设，做最脏最累的活！” 说着，他脸上露出笑容，却带着深深寒意，继续道：“等倭人没有了利用价值，我要让倭国亡国灭种！” 听到王毅最后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王毅身上散发的杀意，让他们都心生恐惧。 也不知道除了侵扰华夏，倭国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王毅，他们还从未见过王毅有过如此大的杀心！ 李定国开口说道：“哥，我一定完成任务！” 王毅收起杀意，露出笑容补充道：“定国，我刚才所指到鄂霍茨克海的路线，两边要各自延伸百里，遇到的部落，全部抓了当劳动力，反抗的就直接杀了，然后建立稳固的防线，并将道路修通！” 闻言，李定国郑重的点头，道：“毅哥，我知道了！” 王毅略微思索，觉得没有其他事情了，便开口说道：“好了，大家都去忙吧！” 众人从会议大厅离开。 王毅回到住政务处，开始处理政务。 没过多久，一个高大的汉子直接走进屋内，身上带有几分文人之气。 他看到屋内的身影，满脸笑容的开口，道：“哈哈哈，想不到王老弟治下，竟是如此盛况，本以为我将大名等地治理的很好了，可与这里比起来，当真是云泥之别，属实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王毅抬头看着走进屋内的汉子，开口说道：“卢大哥说笑，那都是手下之人的功劳，我只是偶尔动动嘴皮子！” 这汉子自然是被护民军救回来的卢象升，经过两个多月医馆的各种好药和高明医师的治疗，内伤基本上是好了，手脚的骨折伤也恢复的很好。 作为冲锋陷阵的将领，卢象升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再加上足够的营养摄入，恢复时间竟是比常人要快不少。 在半个月前，卢象升就经过康复训练，能下地正常走路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王毅强行让卢象升在医馆内休养了半个月，直到今天，卢象升才被王毅准予外出活动。 卢象升却是连连摆手，道：“你糊弄不了我，我在城中逛了一圈，没有哪个百姓不说你好的，简直就是将你当成再生父母了！” 他这话可不是夸大，而是他真实的感受。 军民府治下治安极好，百姓和谐稳定，生活富足，简直比他在史书上看到的盛世还要美好。 这些年，他在大明境内南征北战，所见的百姓，都是困苦潦倒，居无定所者无数，易子而食的场景也屡见不鲜。 与军民府治下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王毅笑了笑，道：“卢大哥既然认为这里好，那以后就留下来帮我，如何？” 闻言，卢象升一愣，脸上显露犹豫之色，他身为大明之臣，深受皇恩，心中的理想就是结束大明境内的纷乱，还天下百姓一片安宁。 然而，他心中的理想远远没有达到，心中始终不甘。 他想了想，目光盯着王毅，问道：“王老弟，你是否要对大明取而代之？” 王毅果断的摇头，道：“我曾在报刊上表明过，只要大明还在一日，就不会有吞并大明的心思，所以大明不会亡在我的手中！” 卢象升闻言，皱眉道：“王老弟此言之意，似乎大明会亡在其他人的手中？” 王毅点了点头。 卢象升连忙问道：“是谁？” 王毅笑着摇摇头，道：“纵观华夏数千年，自秦朝开始，王朝更替基本都遵循着三百年的规律，而大明也已经到了这个时间点上了！” 闻言，卢象升一愣，立即回想自己看过的华夏历史，这才后知后觉，似乎真如王毅所说，各朝各代的国祚，大多数都无法超过三百年。 即便是汉朝四百年零五年，中间也还夹着一个新朝；宋朝三百一十九年，也分为北宋和南宋。 从某些程度上来说，西汉东汉、北宋南宋是要分开算朝代的。 卢象升回过神来，问道：“若大明亡其他人手中，王老弟又会如何做？” 第371章 说服卢象升 听到卢象升的问题，王毅笑着说道：“还记得与卢大哥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过此生之志，一直未曾改变，也始终在践行！” 卢象升闻言，立即想起了第一次与王毅见面相谈甚欢的场景。 他记得王毅当时说：我此生之志，便是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再无外族侵扰之患……使我华夏屹立于世界之巅！ 也正是这一番话，让他对王毅的好感骤升，因而兄弟相称。 回忆完，卢象升又陷入了沉思。 细细说来，他此生之志，与王毅相同，只不过没有王毅这般宏大而已。 从认识王毅以来，他就觉得王毅异于常人，无论是在领兵上，还是思想觉悟上，亦或是今天看到的地方治理上，基本都可以说王毅是标新立异。 说实话，若是他现在还未进入大明官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加入王毅的麾下。 因为以王毅的所作所为，绝对能让天下百姓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只是现在，他深受皇恩，怎能不报效？ 卢象升回过神来，目光看向王毅，道：“王老弟，若是我不答应你呢？” 闻言，王毅脸上的笑容不变，道：“卢大哥无论作何选择，我都不会阻止，只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卢象升一怔，连忙道：“王老弟请说！” 王毅也不磨叽，开口说道：“卢大哥以为，大明为何会有如今的局面？” 卢象升想了想，道：“外有建奴虎视，内有流贼作乱，朝堂党争激烈，官员尸位素餐，因而大明积弱！” 王毅笑着摇头。 见状，卢象升皱眉问道：“难道王老弟认为我说的不对？” “对，但不全对！”王毅说道。 卢象升带着请教的口吻，道：“王老弟，愿闻其详！” 王毅说道：“想要天下安定，就要让百姓安定，要让百姓安定，那就要让百姓吃饱穿暖，这是百姓所求最为基本的。” 卢象升闻言，认可的点了点头。 王毅继续道：“卢大哥治理大名等地多年，应该有发现，田地都落入了极少数人手中，且这些人基本都不用给朝廷交税吧！” 卢象升点头，道：“这个自然发现了！” 王毅接着说道：“现在的大明，土地掌握在权贵士绅地主的手中，大量百姓从自耕农变为佃农，只能任由权贵士绅地主剥削，百姓就会成为不稳定因数！ 而有田地的人不用交税，没田地的人交不起税，朝廷的财政收入就会逐渐降低。 当天灾人祸来临，朝廷的财政不足以赈灾，大量百姓失去活路，那随便一个有野心之人振臂一呼，百万之众揭竿而起。 就像现在的大明，李自成等人高呼一句‘不纳粮’，响应者何止百万！” 卢象升再度点头，他也曾有想过李自成等人，为何能轻易煽动那么多的百姓。 其实都是朝廷的财政，负担不起那么多的受灾百姓，所以百姓只能起义造反，谋求一条生路。 造反最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一死，与饿死也没有区别，说不定还能多吃几顿饱饭。 卢象升突然问道：“那是不是杀掉那些掌握大量土地的人，大明就能安稳下来？” 王毅笑着说道：“理论上是如此，国朝新建的时候，就是有大量掌握土地的人被杀，将土地进行重新分配，所以国朝之初一般都是较为稳定的！” “既然如此，那王老弟为何不帮陛下做成这些，想来陛下定会支持的！”卢象升问道。 王毅笑着摇头，道：“即便陛下支持，也只是支持杀那些乡绅地主，或者加上普通权贵，但掌握大明三分之一、乃至更多土地的藩王们，陛下一定不会同意杀，也不敢杀！” 卢象升脸上露出苦笑，原来大明最大的毒瘤，竟是那些藩王们。 王毅继续说道：“大明已经积重难返，即便卢大哥能平定大明的内忧外患，要不了几年，依旧会动乱四起，因为大部分人的需求没有解决。” 闻言，卢象升开始结合大明的情况，辩证王毅所言。 良久，卢象升长叹一口气，脸上浮现了无力之感。 以大明现在的情况，他知道以他的方式，根本不可能让天下太平。 而王毅，在十年左右的时间里，已经让八百多万的百姓生活富足，只要继续坚持下去，华夏大地都会如此。 卢象升再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道：“王老弟，既然你有如此志向，又有如此本事，为何要做出不吞并大明的承诺，提前让天下太平不好么？” 王毅笑道：“卢大哥，我连说服你，都要费这么大口舌，而要找到更多理想相同的人，何其难也！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 步子迈的太大，容易扯到蛋。 现在的学子文人，所学的都是儒家那一套，若是没有足够多与我们相同理想和信念的人来治理天下，那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走向大明的老路。 而完善治理天下的新政策、新法令等，也需要很多相同理想和信念的人一起，在实践中不断总结，这个过程是无法跳跃的，得摸着石头过河。” 卢象升闻言，终于明白自己与王毅的境界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 王毅看着卢象升，道：“卢大哥，你已经算是用命报效朝廷了，没有对不起朝廷和皇帝的地方！” 卢象升陷入了沉默，他知道，若没有护民军出手相救，他现在不可能活着。 而他也不可能从家人的口中得知，朝廷竟然拒绝了他家人的褒恤请求。 他为大明卖命，结果连褒恤都得不到，让他心里极度的不舒服。 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朝廷，真的值得他继续卖命吗？ 思考良久，卢象升看着王毅，道：“王老弟，我愿意留下来为百姓多做些事情！” 王毅闻言，脸上浮现大喜之色，道：“卢大哥是英雄人物，百姓以后有福了！” 卢象升笑了笑，道：“王老弟谬赞了，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军民府治理百姓的方式，与大明有很大的区别，他想要为百姓做事，那就要先了解军民府的各种政策。 王毅转移话题，道：“卢大哥，你可想为贾庄之战出一口恶气？” 第372章 蛀虫 听到王毅的问话，卢象升不由得一愣，有些不明白王毅的意思。 随即，他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问道：“王老弟是想对辽东用兵了？” 王毅点头，道：“清兵满载而归，皇太极此刻定然是开心无比，所以我打算让其乐极生悲！” 卢象升闻言，立即来了兴趣，道：“王老弟是打算将辽东收复，还是另有打算？” 王毅想了想，道：“现在还不是收复辽东的时机，所以这次只是让皇太极出出血，并接回被清兵俘去的几十万百姓！” 卢象升想了想，道：“王老弟，若我所料没错，清兵应该是覆灭大明的重要一环，对不对？” 王毅点了点头，道：“算是吧，没有清兵劫掠，大明国力不可能衰弱那么快！” 历史上，正是因为清兵一次次的劫掠，让得大明损兵折将，大量百姓被杀或被俘去，给了大明不小的创伤。 这也导致大明，一直没有充足的兵力财力来围剿起义军。 卢象升道：“王老弟打算什么时候出兵，贾庄那口恶气，我必须出！” 王毅想了想，道：“还要半个月左右，护民军的布防在重新调整！” “半个月？”卢象升寻思了一番自己的身体状况，笑道：“正好，这半个月我可以巩固一番身体！” 他的身体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毕竟刚刚大病初愈，元气还没真正恢复，继续休养半个月，随军出征应该没什么问题。 “咚咚咚……” 突然，军民府外传来一阵鼓声，这是军民府外设立的登闻鼓。 王毅听到鼓声，面色一变，登闻鼓从军民府成立以来，就从来没有敲响过，这是第一次。 “梁白开，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王毅对着门外执勤的警卫员喊道。 梁白开答应一声，立即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又跑回来。 “总督大人，是宁夏三卫良山村一个叫古晶小姑娘敲的，还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梁白开气喘吁吁的说道。 王毅连忙追问：“可有问清因为何事？” 梁白开顺了口气，道：“古晶是宁夏三卫本地的百姓，其兄长前年在赌桌上欠了赌坊十两银子，如今父母被赌坊逼得先后跳江而死！” 王毅皱眉，道：“赌坊？军民府不是禁赌吗？” 他早就下令，军民府治下不允许赌博，更不允许开设赌坊，只要被抓到，那就直接将全家赶出军民府。 梁白开道：“古晶说，赌场开设在船上，以捕鱼为掩护，很难察觉！” 王毅依旧疑惑：“十两银子，古晶家应该不至于还不起吧！” 如今宁夏三卫从崇祯八年九月开始，就归入军民府治下，如今已经三年多，按百姓的收入，哪怕只种田，一人也不止十两银子的收入。 突然，王毅面色一沉，道：“古晶家还了多少钱了？” 梁白开说道：“古晶的父母还给赌坊的银子，三百两都不止！” “砰！” 王毅直接拍案而起，怒道：“混账东西，这是吃人血馒头啊！” 他明白其中原委了，定然是赌坊利用了参赌即全家赶出军民府的法令，要挟古晶一家不断上交银钱。 “梁白开，将古晶带进了！”王毅怒道。 梁白开立即去办。 这时，听到鼓声的警署司司长卫恬也到来。 很快，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抱着一个两三岁的男孩进来，女孩脸上有着青紫伤痕。 她直接对着王毅就跪下，大哭道：“古晶拜见总督大人，还请大人为我姐弟做主，哇呜呜~！” 王毅连忙上前将女孩扶到屋内的椅子坐下，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兄长打得？为了不让你报警署？” 古晶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王毅沉着脸，目光看向卫恬，道：“卫恬，你亲自带人去将所有相关人员抓了，进行严审！” “是，总督大人！”卫恬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军民府到宁夏三卫，来回需要一天的时间，王毅让人给古晶姐弟安排住处，并派人进行保护和照顾。 翌日，卫恬让人送信回来，告知案件的进展。 王毅看到书信，面色更加难看：“看来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古晶的兄长被抓获，为了不被赶出军民府，说出了赌坊背后的秘密。 原来，开设赌坊的，是宁夏三卫那批没能逃出去的世家大族联合开设的。 虽然当时他将那些世家大族进行了拆分，并安排在了不同的村子，但并没有没收钱财，导致那些人还能经常联络。 这些人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如今没有了大量的田地，又不想老实做生意，便利用军民府法令的各种漏洞，从事一些歪门邪道的来赚钱。 经过卫恬连夜追查，发现了上百条船有开设赌坊，且数量还在增加。 另外，还有参赌人家中的女子，被赌坊逼迫为娼妓，隐藏在船上、山中等地，几乎原宁夏三卫的世家大族都有参与其中。 而受害的百姓，多达上千人，都是被那些世家精心挑选的受害者。 王毅对着门外的警卫员喊道：“戚小虎，你去将林越找来！” 戚小虎答应一声，立即就去办。 很快，林越来到主政务处。 王毅面色阴沉的说道：“林越，动用你手下的全部人手，排查军民府治下所有违反法令的行为，只要发现，立即转交给警署司查办，尤其以前是世家大族的，更要严查！” “是，总督大人！”林越领命去了。 王毅开始思考如何处理这件事，毕竟涉及的人员太多。 片刻之后，王毅做出了决定。 参赌的人进行三年以上的劳动改造，祸不及家人。 而参与开设赌坊之人全部处死，没收所有财产，其家人赶出军民府。 他又开始反思这件事，法令漏洞是非常致命的，必须要全面进行法令的整改和补充。 而以后军民府对世家大族，乡绅地主的接纳，也要慎之又慎，必须让当地百姓进行检举揭发。 作恶多端者，没收所有财产，并让受害的百姓对其进行清算，其家人进行劳动改造。 半个月之后，暗网又发现了原世家大族的大量问题，王毅直接下令严惩这些蛀虫，处死了不少人，赶出军民府的多达上千人。 当卢象升知道这些事情后，这才彻底明白王毅为何没有急着吞并大明，实在是蛀虫太多。 这只是底层的蛀虫，若是官场上的蛀虫，那稍有不慎，军民府这座高楼就会有坍塌风险。 而处理完这件事，王毅才让袁崇焕率军前往辽东，卢象升也以护民军士兵的身份前往。 第373章 兵至辽东 辽东，崇政殿。 皇太极坐在龙椅上，高兴的听着下方文臣武将的汇报。 这次在大明劫掠，共计五个月的时间，收获极其丰厚，直到今天，才将所有收获详细的统计出来。 “哈哈，陛下，大明的富裕，真不是朝鲜可比的，有了这次的收获，我们接下来几年都不用紧巴巴的过日子了！”岳托大笑着说道。 之前，他们被王毅敲诈和欺骗，大清的家底都吐了出去，各旗的日子是真的难过。 若不是他们将朝鲜全国搜刮干净，只怕日子早就过不下去。 崇祯十年入关，时间很短，收获并不多。 阿济格笑着开口，道：“是啊，大明太富裕了，我们还只是在大明北方，若是去到大明的江南，收获会更加丰厚！” 岳托闻言，连忙对着皇太极说道：“陛下，现在大明越来越不堪了，您什么时候带我们打到大明江南去？” 皇太极笑着说道：“哈哈，只要崇祯皇帝继续猜忌王毅，我们总会有打到江南的一天！”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声音从殿外响起。 “报~！紧急军情！紧急军情……”报信之人从殿外一路喊到殿内：“皇上，紧急军情！” 皇太极脸上的笑容消失：“说！” 报信之人顾不得气喘，连忙说道：“皇上，护民军三万大军，进入我大清境内，沿途军寨和部落，尽皆遭到攻击！” “什么？！”皇太极满脸震惊之色，他刚刚提到王毅，没想到护民军就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殿内其他人，在听到三万护民军进入大清境内后，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他们一直被护民军的阴影笼罩，每每提到护民军，心下都是忍不住的发颤。 皇太极回过神来，连忙追问道：“可知道谁统兵？” 报信之人点头，道：“根据逃回来的人说，护民军的将领是袁崇焕！” “袁崇焕？” 皇太极猛地站起身来，万万没想到会是此人。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这个名字，在他们第一次入关后，就基本没有听到过。 没想到时隔近乎十年的时间，袁崇焕会再次出现，还是带着三万护民军。 之前袁崇焕督师辽东，就是他们大清难缠的对手，如今带着护民军前来，这是要跟他们算旧账吗？ “袁崇焕什么时候去了王毅那里？难道是崇祯皇帝派遣过去的？”阿济格沉着脸说道。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在场的人都有很多年没关注过袁崇焕了，若不是突然听到袁崇焕的名字，他们都以为袁崇焕已经死了。 皇太极对着那报信之人问道：“护民军到哪里了？” 报信之人连忙回道：“回皇上，护民军沿辽河而下，我回来报信之时，护民军的夜不收已经到达了郑家屯（今双辽市）一带！” 皇太极面色愈发难看，道：“护民军带了多少火炮？带领多少粮草？” 报信之人回道：“回皇上，护民军周围有大量的夜不收出没，我们的人根本无法抵近侦查他们的大军！” “下去吧！”皇太极对着报信之人一摆手，然后满脸忧色的坐回椅子上。 豪格见状，小心的开口问道：“父皇，护民军为何突然对我们发难？难道是受了崇祯皇帝的旨意？” 皇太极皱着眉头，显然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范文程犹豫片刻，开口说道：“陛下，奴才以为不是崇祯皇帝授意！” 皇太极抬头，目光看向范文程，问道：“范先生，此话怎讲？” 范文程开口回道：“陛下，我们在大明境内五个月，崇祯皇帝都不曾调动护民军，可见崇祯皇帝有多么忌惮王毅，如今我们大军全都退回关外，更不会选择调动护民军了！” 听到范文程的分析，皇太极默默的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护民军进攻我们，是王毅自己的想法？” “应该是！”范文程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 皇太极略微思索，道：“那范先生以为，王毅此举是何目的？” 范文程摇了摇头，道：“陛下，奴才现在也看不出王毅的目的！” 闻言，皇太极眉头皱的更紧，道：“范先生，你是王毅是不是想彻底吃掉我大清吧？” 范文程想了想，道：“回陛下，奴才以为不是！王毅去年刚刚拿下西域和漠西等地，王毅要将之稳固，需要很多精力治理，如今派大军来到辽东，想来是有其他图谋！” 听到这一番话，皇太极略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道：“这其他图谋？不会又是来敲诈我们的吧！”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被王毅敲诈的几次，脸上都是浮现怒容来。 前几次就算了，毕竟打不过，时间也过去几年了，可若王毅这次还搞敲诈这一套，他们可不会忍了。 范文程略微思索，便道：“陛下，奴才以为护民军敲诈的可能性很大，不然也不会只派遣三万兵马前来！” “砰！” 皇太极怒拍桌案，道：“若是如此，他王毅也欺人太甚！” 岳托连忙出列，道：“陛下，这次可不能轻易答应他们的条件！” 阿济格也连忙出列说道：“陛下，臣愿意率领我大清火器军，与护民军死战！” 范文程连忙开口，道：“陛下，奴才以为应先派人与袁崇焕接触，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再决定战或是不战！” 皇太极见状，心下思量一番，然后看向下方，道：“库尔缠、宁完我！” “臣（奴才）在！”听到点名，库尔缠和宁完我同时出列。 皇太极看着两人，道：“由你二人去见袁崇焕，弄清楚他们的目的，看看能不能让他们罢兵！” “臣（奴才）领命！”库尔缠和宁完我一齐出声答应。 皇太极又看向其他人，道：“阿济格、孔有德，你们回去做好准备，率领朝鲜八旗和天佑军，在盛京城外选择有利地形建立防御阵地。” “臣（奴才）领命！”阿济格和孔有德恭敬的拱手领命。 皇太极继续点名：“莽古尔泰，你率领重营，在城上布置大量的火炮！” 莽古尔泰拱手领命：“臣领命！” 第374章 三个条件 皇太极安排完，便打算散了朝会。 范文程连忙说道：“陛下，护民军若知道盛京重重防御，很可能绕道进攻赫图阿拉城！” 闻言，皇太极面色微变，这一点他倒是忽略了。 赫图阿拉城中，有很多他们的直系族人生活其中，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想了想，皇太极目光扫过一众文臣武将，然后又开始点名，道：“豪格，多尔衮，多铎！” “儿臣（臣）在！”被点名的三人立即出列。 皇太极见看着出列的三人，开口说道：“豪格率领汉八旗，多尔衮率领正白旗，多铎率领镶白旗，立即前往赫图阿拉城，防止护民军突袭！” “儿臣（臣）领命！”豪格、多尔衮、多铎三人立即拱手回应。 皇太极通盘考虑了一番，觉得没有其他纰漏，便开口说道：“点名的各部立即行动，其余人也做好准备，散了吧！” 众人行礼，然后退出崇政殿。 库尔缠和宁完我第一时间出了盛京，每人双马往郑家屯方向而去。 第二天下午，库尔缠和宁完我便与护民军的夜不收遭遇，然后被抓到袁崇焕的大帐中。 袁崇焕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两人，面色平静的开口说道：“听说是皇太极派你们来的？” 在两人被抓进营帐前，护民军便弄清楚了两人的身份，知道两人是皇太极派出的使者。 库尔缠闻言，直接开口质问：“袁崇焕，你带兵兴师动众进入辽东，你想要做什么？” 袁崇焕目光盯着库尔缠，道：“你的态度让我很不高兴！” 他话语落下，旁边两位护民军战士来到库尔缠的身边，直接用铳托狠狠的砸了过去，痛的库尔缠倒地嗷嗷叫唤。 宁完我见状，连忙道歉道：“袁督师，莫要生气，库尔缠他一时语快，我替他道歉！” 袁崇焕目光看向宁完我，道：“宁完我，你身为汉人，还帮一个畜生说话，难道你不知清兵在大明做了什么？” 宁完我强笑着说道：“袁督师，各为其主罢了！” 袁崇焕脸上浮现嫌弃，道：“行，等我回去就提议，依照你和范文程的模样，建造跪像，如同秦桧一般，永远跪在那些祭奠被屠杀百姓的碑前，供后人‘瞻仰’！” 闻言，宁完我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这招也太狠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岂不是如同秦桧一样，会成为被万人唾骂的千古罪人？ 不过，如今大明已经势微，未来谁主天下，还不一定！ 只要他们帮助大清入主中原，那他们就会成为大清的功臣，袁崇焕所说的情况，就不会发生，因为他们会将所有的跪像毁掉。 袁崇焕看到了宁完我的神情变换，冷笑道：“你不会还抱着建奴能入主中原的想法吧？你以为五十多万护民军是吃干饭的？” 听到五十万护民军，宁完我心中的幻想瞬间破灭，面色变得煞白。 护民军有多么强大，他是很清楚的，别看大清如今有几十万的兵力，也装备有大量的火器，但战斗力完全没法和护民军比。 袁崇焕见宁完我如此，冷冷一笑，道：“说吧，皇太极让你们来做什么？” 宁完我压下心中的悲凉，开口说道：“袁督师，大清皇上让我们来问清楚你们此次出兵的目的！” 袁崇焕端起茶缸喝了一口，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们此来有三件事。第一，给那些被清兵屠杀的百姓讨个说法；第二，接回被清兵带出关的几十万百姓；第三，给我们王总督的兄长出口恶气！” 宁完我闻言，皱眉道：“王总督的兄弟是？” 前两件事，他心中有数，这第三件事，他是不太明白，王毅的兄弟指的是谁？ 根据得到的情报，王毅只有一个妹妹，另外倒是有个干弟弟叫李定国，但似乎一直都没有离开军民府。 “卢象升！”袁崇焕说出了一个名字。 宁完我一愣，没想到卢象升竟然是王毅的兄弟，他们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事情。 他想了想，强笑着道：“袁督师，这三件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袁崇焕端着茶缸，斜看着宁完我，道：“商量？你们想怎么商量？” 宁完我思考一番，道：“我们希望不要起战端！” 袁崇焕喝了一口茶，道：“就凭你简单的一句话？” 宁完我连忙说道：“当然不是！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不是很过分，我们可以答应！” 袁崇焕闻言，哈哈大笑，道：“那就不用商量了，我们的要求很高！” 宁完我想了想，道：“袁督师，不妨先说出来，我们回去禀报，看看皇上会不会答应。” 袁崇焕放下茶缸，双手放在作案边缘，目光看着宁完我，道：“行，那我就说说！ 第一，你们要为被清兵屠杀的百姓负责，要么按照每人万两白银赔偿，要么我们也屠杀相同数量的女真人。 考虑到你们没有那么多白银，我们可以签订条约，允许你们百年内还清，但要计算一笔利息。 第二，清兵两次入关俘虏的六十万百姓，全部交还给我们，或者我们自己抢回来！ 第三，让皇太极从此次入关的将领中，选出一员与卢象升相当的将领杀掉，或者让我们杀！” 他出发前，王毅跟他说，女真人最喜欢签订条约，而且是不平等的。 虽然他不知道王毅为什么这么说，但他喜闻乐见，按照王毅说的做便是。 宁完我听完，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这种严苛的条件，谁能答应？ 就说第一个条件，清兵单单这次入关，就在大明屠杀了近二十万百姓，若按照一条人命万两白银计算，那可是近二十亿两白银。 若再加上清兵上一次入关杀害的百姓，绝对超过三十五亿两的白银。 如此天文数字，就是给大清一百年，也不可能赔得起。 “如何？”袁崇焕笑着问道。 宁完我苦笑道：“我们做不了主，需要回去与皇上商量！” 袁崇焕点头，道：“行，那你们回去商量吧！不过要快些，我大军这段时间可不会闲着！” 说着，他对着帐中的士兵摆手示意。 士兵们见状，直接将库尔缠和宁完我押了出去。 而袁崇焕立即下令，让护民军分成三路，在辽东地界围剿农场和城镇，女真人和为恶的汉人直接处死，良善汉人就直接送往送回军民府治下。 由于从一开始就有计划接回汉人，所以王毅下令沿途设下救济处，同时也是方便给大军转运粮草，也留下了士兵镇守。 当皇太极从宁完我口中，得知袁崇焕说出的三个条件后，顿时火冒三丈…… 第375章 那就战吧! “混账，他们是怎么开得了口的，真当我大清是冤大头吗？” 皇太极愤怒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一张脸气得涨红如猪肝，双眼有着怒火迸发，浑身都在发抖。 他刚刚听完宁完我说出袁崇焕提出第一个要求，就听不下去了，实在是太过苛刻，他大清根本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银钱。 殿内其他人，也是满脸的怒色，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宁完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定是袁崇焕此人记仇，才说出这么苛刻的条件！” “袁崇焕，你个狗贼，竟也如此欺我！”皇太极直接点名道姓的辱骂。 岳托愤怒的站出来，开口说道：“陛下，这等无礼的要求，我们决不能答应！” 阿济格也站出来，道：“是啊，陛下，如此要求，这不就是要逼死我们吗？” 莽古尔泰也开口说道：“陛下，既然他们没有罢兵的想法，那就与他们一战，哪怕是战死，也比苟活于世要好！” 众人听到莽古尔泰的话，都是认可的点头。 岳托也喊道：“陛下，下令吧，我大清的勇士们不惜一战！” 阿济格连忙接着开口：“陛下，臣请战！” 孔有德也出列：“陛下，奴才请战！” 皇太极看着众人，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目光看向范文程，道：“范先生，你以为如何？” 他想听听范文程的想法，毕竟后者一向很有主意。 范文程思索片刻，出列道：“陛下，奴才也认为袁崇焕说的条件太过苛刻，我们大清不可能答应这等无礼的要求，不过……” 见范文程言语还有后续，皇太极连忙追问：“不过什么？” 范文程犹豫着开口：“陛下，臣想知道，若是与护民军开战，我们有多少胜算？” 不等皇太极说话，阿济格暴躁的开口：“不管多少胜算，我大清都不惧任何敌人！” “没错，我大清这次不可能妥协！”岳托大声的附和道。 “不能妥协！” “我大清不惜一战！” “就是死，也要让护民军知道我大清不是好惹的！” 一众将领纷纷叫嚷着出声，话语中都带着无尽的怒火。 他们被王毅敲诈过几次，在火器上也被坑惨了，大清搜刮多年的财富，尽皆被王毅薅了去，导致日子过得苦兮兮。 如今好不容易从大明劫掠多些，眼看着就要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怎么能让袁崇焕几句话就全部夺走？ 而且，若是大清妥协，他们几代人都背负巨债，哪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这太过分了，他们接受不了！ “都闭嘴！”皇太极被吵的头疼，呵斥众人。 然后，他目光看向以使用火器为主的军队将领，道：“如今你们装备了火器的军队，共有二十万之众，能否打过三万护民军？”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你们说实话！” 孔有德几位将领闻言，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为难。 虽说他们的火器军人数加起来，有二十万之众，但在火器上，与护民军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在战争中，人数优势并不能百分之百决定胜负，否则哪还有现在的大清，早就被大明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见皇太极还等着他们答话，孔有德硬着头皮出列，开口说道：“陛下，臣愿率天佑军死战！” 重营主将罗绣锦也开口说道：“陛下，臣愿率重营将士死战！” 阿济格也开口说道：“陛下，臣也愿意率领新火器营死战！” 他是新火器营的副将，主将是豪格，但豪格已经被安排前往赫图阿拉城了，那他现在就等于是新火器营的主将。 皇太极闻言，瞬间就明白了他大清的火器军胜算不大。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大清的火器军，都是模仿护民军建立的，且只是模仿其火器，训练之法他们只从神机营那里窥得几分。 就是在火器和兵力相同的情况下，能有五成战力就不错了，现在想要以人数战胜护民军，何其难也！ 他终于明白，周瑜为何会喊出‘既生瑜何生亮’这句话了！ 王毅此人，就是他皇太极今生难以逾越的大山！ 众将见皇太极犹豫着不说话，也开始思考其中利害关系。 莽古尔泰却是跪地喊道：“陛下，以如今的情况，我们迟早要与护民军一战，不若早做决断，哪怕将几十万大军打没了，也要吃下这三万护民军，到时拿到护民军的火器仿制，那我们依旧有希望强盛起来！” 皇太极闻言，长叹一声，道：“就怕几十万大军打没了，也吃不下这三万护民军。而且，王毅若继续派遣大军前来，我大清没有士兵，又该如何呢？” 说着，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们可别忘了，如今王毅手上有五十多万护民军！” 众人闻言，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莽古尔泰继续道：“陛下，就算最终选择妥协，此战也一定要打，只有打了才知道差距在哪里！” 皇太极闻言，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宁完我，道：“袁崇焕说的另外两个要求是什么？” 宁完我战战兢兢的回道：“回陛下，一个是将我们两次入关俘虏的六十万百姓，全部交给护民军，另一个是让我们从入关的将领中，选出一员与卢象升相当的将领杀掉！” “袁崇焕这个狗贼，当真可恶！”阿济格怒骂出声。 “欺人太甚！袁崇焕，萨满大神一定会收了你！” 其他人也纷纷咒骂袁崇焕，都认为是袁崇焕借机发泄心中的怨恨。 皇太极抬手制止众人的咒骂，目光看向范文程，道：“范先生，若是我们战败，以这三个要求，大清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范文程闻言，额头冒出冷汗，道：“陛下，纵然有回旋余地，也保不齐对方会因战事而加码！” 皇太极闻言，深吸一口气，道：“已经如此苛刻了，再加也是一样，那就战吧！” 他看向那些将领，道：“诸位，都说说这一战该如何打？是主动出击，还是建立防线迎战？” 第376章 一触即溃 殿内，众人听到皇太极的问话，都是开始沉思起来。 他们大清擅长的，是骑兵战术，而火器军虽然也建立了几年了，但除了孔有德，其他将领都没有多少作战经验。 在广宁一带，也是孔有德的天佑军在应对神机营，这才使得曹变蛟率领的神机营收复辽东的步伐受阻。 过了良久，也没有人说话。 皇太极便直接点名发问：“孔有德，你以为该如何打这一战？” 孔有德出列，拱手说道：“陛下，奴才以为要先探明护民军的动向，再确定此战如何打！” 皇太极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莽古尔泰，道：“莽古尔泰，可有护民军的最新消息传来？” 莽古尔泰出列说道：“回陛下，护民军于昨日兵分三路之后，一路上对农场和城镇进行了攻击，被抓的旗人和忠心的包衣都被杀害，牛羊马匹和一些汉人都被送回蒙古草原方向！” 孔有德问道：“敌人三路大军的行军方向分别是哪里？” 莽古尔泰开口说道：“他们虽然是三路大军，但都是齐头并进的，方向应该就是盛京！” 闻言，孔有德想了想，道：“陛下，为了减少损失，奴才以为当主动迎击！” 皇太极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将目光看向其他将领，问道：“其他人怎么看？” 阿济格出列，开口说道：“陛下，护民军正往盛京而来，臣以为应该围绕盛京建立防御，如此才能集中兵力保护盛京！” 岳托也开口说道：“陛下，臣也认为该以保护盛京为主！” 皇太极还是没有表态，目光看向莽古尔泰，道：“莽古尔泰，你来说说！” 莽古尔泰想了想，道：“陛下，臣以为两种办法各有好处，恭顺王之法，可以及时的遏制护民军的前进；而阿济格之法，可以最大程度保证盛京的安全！ 但无论那种方法，有一点我们必须要做，那就是让旗人都进入山中躲避，实行坚壁清野之策，如此我们能寻机断其粮草，一举败之！” 皇太极闻言，点了点头。 他仔细的思索一番，道：“孔有德，你的办法虽然不错，但护民军夜不收遮蔽战场的能力太过厉害，各部很可能无法密切配合，导致出现重大失误！” 孔有德闻言，拱手道：“陛下所言极是，是臣考虑不周！” 皇太极站起身来，道：“各部听令！” “臣（奴才）听令！”众人纷纷拱手回应。 皇太极目光扫过众人，道：“命令各部实行坚壁清野、以防线阻敌之策，骑兵全部离开盛京范围，寻机进攻敌人的粮道！” “臣（奴才）领命！”殿内众人齐声领命。 随着皇太极确定了战术，大清各部都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 而皇太极的动作，第一时间就被暗网将消息传给了袁崇焕。 得知皇太极的计策之后，袁崇焕也直接改变战术，派出一路大军绕道往赫图阿拉城而去，另外两路大军在离盛京百里外活动。 清兵哨探也很快发现了护民军的动作，立即禀报给了皇太极。 听说有一路大军往赫图阿拉城而去，皇太极面色大变，连忙派出快马告知豪格等人。 赫图阿拉的兵力虽然不少，但只有汉八旗装备了火器，且装备了火器的人数，只有两三万人，还多以火铳为主，火炮数量不过百来门。 所以，一万护民军对赫图阿拉城的威胁非常大，稍有不慎，赫图阿拉城就会覆灭。 另外，皇太极也一改防守阻敌之策，使用孔有德的提议，让大军主动迎击护民军。 袁崇焕得知皇太极改变策略后，也做出了应对，派出人马在清兵必经之路上，埋下燧发地雷。 清兵还没见到护民军的影子，就损失了三千多人，进军受阻。 无奈之下，孔有德让各部赶来羊群探路，才得以继续前进。 由于护民军夜不收对战场的遮蔽能力，护民军对清兵实施了多次埋伏，让清兵又损失了大几千人。 皇太极得知后，气得茶饭不思，肥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其流鼻血的毛病，竟然因此好转了。 一百里的路程，清兵愣是走了半个月的时间，付出了近万人的代价，才见到护民军的军旗。 在孔有德的提议之下，清兵对护民军实施了三面包围之势，另派一军防止前往赫图阿拉城的护民军突然掉头。 袁崇焕不等清兵形成包围，他下令直接对清兵正面发起进攻。 孔有德立即排兵布阵，意图挡住护民军，让左右两路大军完成包围。 然而，尽管他将精锐兵马放在了正面，可依旧低估了护民军的实力， 如今护民军换装了新式火炮，名刘—1637式后装火炮，乃是格物院一名刘姓火炮研究员研发出来的。 这门火炮的射程超过十里，最远可达到十五里，使用的是锥形开花弹，发射药和引爆药为雷贡。 自从化学实验室合成出雷贡之后，已过去了几年时间，如今第一条生产线建成，可以生产雷贡，但产量不大，目前只用来制造火炮的炮弹。 所以，孔有德刚刚将军阵摆出点模样，护民军三百门“刘—1637式”火炮便开始打响。 大量的炮弹落在正面的清兵军阵中，顿时炸的人仰马翻，残肢断臂高高的飞向空中，朵朵血雾在锋利而迅疾的弹片下绽放。 而前沿的火炮阵地，也几乎被毁了个干净，一些火药桶被引爆，升起一朵朵的蘑菇云。 在几轮火炮之后，护民军步、骑兵，在火炮的掩护下，发起了进攻。 清兵还在混乱中，见到护民军杀来，将领们立即组织防御阵线。 然而，护民军的火铳，比清兵的更加犀利，且射程更远，迅速的将排成阵型的清兵，全部打翻在地。 而且，护民军火炮发射的炮弹，犹如犁地一般的倾泻在清兵的炮兵阵地上。 见到这种情况，清兵们哪还有半点战心，纷纷转身就逃，而清兵将领还跑在了前头。 在战斗开始前，他们对护民军如今的实力，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所有的准备，都是徒劳的。 大清火器军，一触即溃！ 第377章 皇太极妥协 “卢斗瞻，你这个新兵很不错，第一次上战场就能杀敌一百零二人，我百户中的老兵都远不如你！” 护民军的一个夜不收百户官，看着旁边马背上的一个身形高大的士兵，笑着开口赞道，脸上满是欣赏之色。 被赞的士兵闻言，笑道：“李百户谬赞了，都是清兵被我们护民军的火炮吓破了胆，我才能斩杀如此多的敌人。” 他顿了顿，解释道：“再说了，我曾是明军，参加过不少战斗，在贾庄差点战死，所以算不得第一次上战场！” 说话的士兵正是卢象升，他以一个夜不收新兵的身份随军出征，因而改名为卢斗瞻，其实就是的三个表字之一取代了“象升”二字。 李百户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猜也是，刚才看你在战场上手持马刀追杀敌人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初上战场的，你武艺如此了得，在明军之中，最少也是个百户级别吧！” 之前护民军发起总攻的时候，这个新兵使用火铳表现平平，与其他新兵相差无几。 但到了追杀阶段，这个新兵可就犹如战神一般，手持一把护民军骑兵独有的精钢马刀，如砍瓜切菜般，将一个个敌人砍翻在地，甚至以一敌多都是游刃有余。 若不是护民军是以团体为单位的，有着团队作战的纪律约束，这个新兵斩杀的敌人，绝对不止这个数。 卢象升笑着点了点头，道：“差不多，略高一点！” 李百户继续发问：“看你刚才杀敌的那股狠劲儿，是与清兵有仇？” 卢象升闻言，脑海中闪过那些随他在贾庄死战的士兵，他点了点头，道：“血海深仇！” 李百户一愣，担心触及这个新兵的痛处，便转移话题，道：“一直以来，护民军都是杀建虏的奖赏最高，杀一个建奴五两银子，每杀三十个建奴还要升一级，等奖赏下来，你就升官发财了。” 卢象升闻言，笑着说道：“只要能为百姓出一份力，升官发财什么的，我并不是很在意！” 李百户笑着捶了一下卢象升的肩头，笑道：“活该你升官发财，这思想觉悟，比队伍中的老兵还高，回去别忘了请兄弟们好好吃一顿哈！” “应该的！”卢象升笑道。 护民军的夜不收，连续追击了十余里才停。 而正面的清兵惨败，战死者多达三万余，多亏了清兵战马多，跑的够快，不然的话，正面的清兵只怕要被护民军杀光。 两翼对护民军进行包围的清兵，在听说正面惨败之后，也是第一时间选择往盛京方向撤退，还有试图袭击护民军粮道的兵马，也匆匆而返。 崇政殿，皇太极满脸忧色，在沙盘前来回踱步，等待着战场上的消息传来。 根据之前传回来的消息，他大清兵马与护民军相遇，如今战况如何，他非常的担心。 “报~！我军在金家窝堡一带大败……” 一个报信兵大声叫喊着，跌跌撞撞的往军机处跑。 听清楚外面的叫喊，皇太极身形顿时一个踉跄：“败了？！” 他虽然早有了大清落败的心理准备，可当他真正听到落败之时，还是难以接受。 而且，今日凌晨才传回消息，说大清兵马与护民军相距十余里，怎得这么快就传回落败的消息？ 他强行打起精神，让人将报信兵唤来问话。 报信兵见到皇太极，直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皇上，我军在金家窝堡大败，死伤无数，呜呜……” 皇太极双手按在沙盘上，强行保持自己的身体不倒，问道：“倒地怎么回事？何故败的如此之惨？如此之快？” 报信兵泪流不止，道：“皇上，护民军的火炮在十里之外打响，使用的全是开花弹，落地犹如天雷，炸出一个个深坑，我军被火海笼罩，一铳未发便已溃败，呜呜……” “什么？十里之外？护民军的火炮竟如此恐怖了？”皇太极满脸难以置信。 几年前，护民军使用的是红衣大炮，最远能打六七里的距离，现在竟然能打十里之远，且都是开花弹？ “报~！赫图阿拉城遭遇炮击……” 又一道声音响起，也是报信兵。 皇太极闻言，又是一个踉跄，连忙召来那报信兵，问道：“护民军进攻赫图阿拉城了？如今情况如何？” 报信兵回道：“皇上，赫图阿拉城遭遇炮击，且都是开花弹，城中燃起大火，死伤千人，护民军没有进攻，只是远程炮击，我们城上的火炮打不了那么远，无法还击……” “该死，袁崇焕，你该死啊！”皇太极大声怒吼，身形站立不稳，好在有官员抢上扶住。 一众官员连忙劝慰：“陛下，保重身体啊……” 皇太极此刻已然没有皇帝的威仪，心中更没了主意，便看向范文程，问道：“范先生，如今我大清该如何呀？” 范文程面色沉重，道：“陛下，为今之计，当尽快派人与袁崇焕交涉，否则我们的损失会进一步扩大！” “对对对！”皇太极强行站稳身形，推开一众搀扶的官员，道：“宁完我！库尔缠！你们再跑一趟，只要护民军停止行动，无论袁崇焕提出什么条件，你们都先答应！” 现在的情况，他也只能妥协了，哪还管得了条件苛不苛刻？ “是，陛下！”宁完我和库尔缠同时拱手回应。 然后，两人立即退出崇政殿，离开盛京城，往护民军所在方向疾驰而去。 宁完我和库尔缠被五花大绑的被抓到袁崇焕的大帐中，袁崇焕同意停止行动，但需要皇太极亲自来谈。 消息带回盛京，皇太极哀声长叹，最终力排众议，亲自前往与袁崇焕会面。 皇太极只带了百来人亲兵，便来到了护民军的临时驻扎地，只带着范文程等几位文武进入袁崇焕的大帐。 大帐中，除了袁崇焕，还有几名军中将领，以及十来名荷枪实弹的警卫员。 袁崇焕稳坐主位，目光看着面色不太好的皇太极等人，笑道：“皇太极，我们有许久未见了，听说你当了皇帝，不知这个皇帝可坐的安稳否？” 皇太极目光死死的盯着袁崇焕，拳头攥紧又放松，听到袁崇焕的话更是面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这个曾经在辽东的老对手，如今竟是以这种姿态与他说话。 第378章 签订条约 大帐中，皇太极听到袁崇焕那满是嘲讽的话语，心中怒火翻涌，但又发作不得。 没办法，现在大清的形势半点不由他，若是出言反驳，只会自取其辱。 他大清二十多万兵马参战，结果一个照面就被护民军打得损失惨重，双方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 皇太极强压怒火，尽量保持平缓的心态，开口说道：“袁崇焕，直接说正事吧！” 袁崇焕端起茶缸喝了一口，道：“来人，给这个大清皇帝看座！” 听到袁崇焕的话，士兵立即去搬了个小马扎放在皇太极的身后。 皇太极身边的人看到小马扎，立时就要发作呵斥袁崇焕，但被皇太极抬手制止。 目光看着那个小马扎，皇太极嗤笑一声，然后直接在小马扎上坐了下来。 昔日越王勾践战败后以柴草卧铺，尚可舔尝苦胆，刻苦自励，发奋图强，不忘屈辱，最终打败强敌，一雪前耻。 还有兵仙韩信忍常人之不能忍，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屠夫胯下钻过，不仅不觉得屈辱，反而将之当成对自己的磨炼，最终帮助汉高祖夺取天下，成就兵仙之名。 今日他皇太极，被袁崇焕用一个小马扎羞辱，这何尝不是在提醒他要奋发图强，以雪今日之耻？ 护民军是很强大，甚至强大到让他感到恐惧，但他相信，大清一定有比肩护民军的一天。 而且，他曾得到消息，说护民军曾与罗刹国交恶，他完全可以将之拉过来当盟友。 到时，大清与罗刹国两面夹击之下，护民军也得手忙脚乱。 见皇太极果断的坐在小马扎上，袁崇焕心下不由暗暗赞了声皇太极能屈能伸，难怪大明屡屡在其手中吃大亏，实乃枭雄也。 压下心中是思绪，袁崇焕开口说道：“皇太极，之前我与你派遣的使臣说过三个条件，如今我护民军在战场上弹药消耗颇多，也都要算进去！” 皇太极脸上肌肉不自主的抽了抽，道：“一共多少，直接说吧！” “大清皇帝果然爽快！” 袁崇焕戏谑一句，然后笑着开口说道：“第二、三个条件不变，第一个条件，清兵入关屠杀的大明百姓，按照每人万两白银赔偿，共计四十亿两白银，这个与之前交易阿济格等人的价格一致，你们不吃亏。 另外，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消耗的弹药价值是二十亿两白银。 两者加起来，合计六十亿两白银。” 皇太极脸庞狠狠的抽搐了几下，什么叫不吃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还有，你们消耗的那些弹药，充其量也就二十万两白银，结果被你算出二十亿两白银来，这还有天理吗？ 算了，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今天我皇太极，认了！ 皇太极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睁开眼，道：“继续说！” 袁崇焕笑着继续开口：“考虑到你们没有那么多白银，我们可以签订条约，允许你们两百年内还清，但要计算一笔利息，按千分之一算，即每年是六百万两。 本金你们可以两百年内还清，但每年的利息必须结算给到我们，否则大军压境！ 这个，不过分吧。” 皇太极人麻了，这还不过分？那要这样才叫过分？ 他硬着头皮道：“继续！” 袁崇焕喝了口茶，道：“当然，这个条约是有前提条件的，如果我护民军在五年后，看不到你们还清本金的潜力，那我们护民军可以直接发兵攻打，并以女真人的命来抵债，同样是按万两白银计算，直到抵清债务，或者……杀光为止！” 皇太极闻言，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这也太尼玛狠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他大清只有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内不能发展到对抗护民军的地步，那大清将面临灭顶之灾。 可他想不通为什么是五年，而不是十年，二十年？ 难道护民军认为，大清能在五年之后强大起来？ 这似乎不太可能，他对大清的情况非常了解，根本不可能做到，即便是十年也未必！ 要知道，大清装备二十多万火器军，也用了几年的时间在做到！ 他觉得这个五年一定有什么玄机，只是他无法知道而已！ 皇太极目光看着袁崇焕，道：“还有什么？一并说来！” 袁崇焕想了想，道：“就这些吧！” 皇太极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同来的几人，见后者都默默的低下了头颅，他也无可奈何。 他目光看向袁崇焕，道：“开始吧！” 袁崇焕亲自提笔，快速的书写起来，很快将条约内容拟定，然后抄录两份正式条约。 紧接着，袁崇焕让人将条约递给皇太极，道：“你们来的这些人都要签字按印！” 闻言，与皇太极同来的人脸都绿了，这要是护民军或者大清之外的势力夺得天下，那他们将遭受无尽的嘲笑呀！ 甚至用遗臭万年来形容也不为过！ 皇太极目光看着条约，只见上面写着《己卯条约》，今年正是己卯年。 他看完内容，倒也果决，直接签字按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范文程等人互相推搡着，都希望自己能最后签字按印，如此也不会那么扎眼，若真有那么一天，排在后面的人，也能被少骂几句！ 见众人范文程等人推搡，袁崇焕直接打了个手势，帐内十多名士兵直接端起了火铳，瞄准着范文程几人。 见状，范文程等人只好说定，按照地位高低来排先后，依次在条约上签字按印。 袁崇焕拿着签订好的协议仔细核对一遍，才笑着说道：“好了，条约签订，我就不留大清皇帝和大臣用饭了，想来我军中伙食也比不过你们大清，诸位请吧！” 皇太极起身，直接往大帐的出口走去。 袁崇焕则开垦提醒道：“皇太极，别忘了条约中写的，半个月内完成的第二、第三个条件，我护民军才会退兵！” 皇太极身形一顿，随即果断的走出大帐，范文程等人也紧紧跟随其后。 接下来，皇太极在半个月后完成了条约中的第二、第三个条件。 将俘获的六十万如数交给了袁崇焕，并将莽古尔泰斩杀，对外给出的理由是，莽古尔泰作战不利，罪不容诛。 实际上，是莽古尔泰听闻清兵正面溃败，突然不能说话，得了重病，命不久矣，莽古尔泰主动请死。 原历史上，莽古尔泰随皇太极在崇祯八年出征察哈尔部，后入关袭扰大同、宣府期间，突然不能说话，只几日时间便重病而亡。 如今的情况是，王毅当时将打败察哈尔部的清兵，赶出漠南，将改变了原历史，因而让莽古尔泰多活了几年。 达成战略目的后，袁崇焕便率领大军退出辽东，返回军民府地界。 而王毅也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第379章 通海路计划 崇祯十二年七月上旬，通辽府。 王毅此时在通辽府的府城灵兴城中，他这两个多月都坐镇于此，除了坐镇大军后方调度外，他还要安排人手，对送回来的百姓进行安置。 一开始还好，每日只有几百上千人送回来，都是八旗屯垦农庄中解救的良善汉人。 可最近一个多月，每日都有几万汉人被送回来，都是清兵最近两次入关俘虏的百姓。 还好现在是属于夏天，只用管好百姓的吃食，不必急着建设房屋，只用搭建临时住宿的帐篷即可。 否则的话，总数超六十万人，在短时间聚集过来，他们真会手忙脚乱。 袁崇焕、卢象升、李定国等人来到王毅处理事情的屋内，众人寒暄了一会儿，都在赞扬护民军火炮的厉害，以及皇太极等人签订条约的场景。 突然，袁崇焕开口问道：“总督，我们的火箭炮已经装备护民军多年，为何一直不让轻易使用？” 火箭炮在护民军中服役多年，但一直只用于训练，还从未在战场上崭露头角，这不免让人产生疑惑。 王毅笑着说道：“我之所以不让轻易使用，是担心被敌人防止。火箭炮的技术，源自于明军使用的一窝蜂、神火飞鸦之类的火器，技术并不算很难。一旦被敌人发觉火箭炮的秘密，并进行仿制，那定然会对我护民军造成极大的伤亡。” “原来如此！” 众人听到王毅的回答，都是恍然的点了点头。 在训练中，火箭炮的威力，比在辽东使用的新式火炮还要恐怖，他们一直以为王毅担心火箭炮的杀伤会有伤天和，所以才让军队克制使用。 袁崇焕将《己卯条约》拿出来，递给王毅，道：“总督，这是皇太极等人签订的条约！” 王毅伸手接过，快速了看了一遍，然后目光看向门外，道：“戚小虎，将条约内容抄一遍，送往护民报社，让他们将负责军队时事报道的人员分离出来，成立强军报社。 强军报社只报道军队时事，报刊名字就叫《强军周报》，所缺的报社管理和访事员等，从军中挑选培训。 另外，护民报社不再报道军事方面的事情，其他方面不变！” “是，总督大人！”戚小虎立即照办，然后匆匆而去。 袁崇焕开口问道：“总督，那六十多万百姓该如何安排，是否也迁入新疆、新唐、新汉三个省？” 王毅摇头，道：“这六十多万百姓，有三分之二为男丁，绝大部分都是青壮劳力，等养足了元气，都是好兵苗子！” “总督打算再度大规模扩军？” 屋内袁崇焕等人同时惊呼出声。 王毅笑着点头，道：“虽然如今我们有五十多万兵力，但我们要驻守的疆土也很大，兵力分散开来，就显得很薄弱。” 他顿了顿，道：“而且，我打算将大兴安岭到鄂霍次克海打开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宽度暂定为两百里，然后开辟港口，这需要大军镇守，土地也需要百姓进行开发！” 卢象升闻言，开口问道：“总督，这条通道，是否是为了遏制建奴北上逃跑？” 王毅笑道：“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重点是在港口上，我打算组建海军，以后大军要在海、陆、空三军上全面发展，敌人可不一定只回陆地上来，海上同样可以的，要御敌于国门之外，一支强大的海军不可或缺！” 众人闻言，都是惊叹王毅的战略眼光。 李定国开口说道：“哥，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抓倭寇当劳动力，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高深的考量！” “定国，眼光要放开来，陆地、大海、天空、乃至外太空，都要去做长远战略考量！”王毅说道。 闻言，李定国郑重的点头，今日他又受教了。 “好了，回归正题！”王毅出言将众人从深思中拉出来，继续道：“那六十多万百姓，能招募多少新兵，就招募多少，这次的整个扩军计划是增加五十万兵，且都镇守在通海路的疆域上，剩下的人也留下垦荒种地！” “这次要征召五十万新兵？” 听到王毅的话，几人都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若是这次扩军完成，那护民军就有百万之数，是真正的百万雄师。 李定国震惊之余，笑着开口问道：“哥，通海路长近两千里，我们准备屯放多少兵力？” 王毅笑着反问：“你想要多少？” “自然是越多越好！”李定国笑着挠了挠头。 王毅想了想，道：“从那六十多万百姓中招募的士兵，都安排在通海路，他们都与清兵有仇，以后收复辽东，就是他们报仇的时候！” 袁崇焕闻言，连忙单膝跪地，道：“总督，我请求留在通海路！” 他与建奴的仇，也是极深。 这次用兵辽东，若不是王毅特意叮嘱，他绝对会将清兵消灭一空。 卢象升也单膝跪地，道：“总督，王老弟，让我也留在通海路吧！” 王毅连忙扶起两人，道：“我原本就打算让你们两人留在通海路，与定国一起将通海路治理好！” “多谢总督！”两人连忙拱手相谢。 王毅指着地图，道：“等通海路打通，并稳定下来，你们可以往远东地区进军，只要不是黄皮肤人种，都安排修路或送去挖运河，反抗的全部杀掉。 若是与我们相同皮肤的，男丁安排去劳役，女人分给未婚配的汉家百姓，我们治下的男女比例还是差距太大！” 闻言，袁崇焕几人都是露出了笑容，这可是为国为民的好事。 而且，开疆拓土乃是万世之功，作为华夏军人，当以此为荣。 王毅看向几人，道：“你们就以这次出征辽东的三万护民军为基础，尽快将通海路打通，并安置好百姓，训练新兵，今年内要完成这些，明年融雪后进行开荒耕种，到时我会再迁移一批百姓过来！” 袁崇焕几人郑重的拱手，道：“是，总督！” 王毅安排完通海路的相关事情后，便返回了军民府。 第380章 乌斯藏计划 回到军民府后，王毅先是处理了一些政务，然后观看暗网送上来的各方情报。 首先，张献忠在今年五月份，在谷城再度高举义旗，反叛大明朝廷。 张献忠部的起义军，在休养之后，实力提升了许多，很快就打垮谷城的守备官兵。 入城之后，张献忠杀了县令阮之钿，和巡按御史林铭球，并拆毁城墙，抢了府库，释放牢狱罪囚。 见张献忠势大，明朝监军道的张大经、马廷宝、徐起等人为了自保，只能投降。 张献忠离开谷城时，让人把谷城官府官员向他贿赂的名单、数字、时间等，详细的写在城内房屋墙壁之上，好让百姓看到明朝的腐败。 在张献忠的义旗举起后，罗汝才、马守应等义军各部也纷纷响应，带领部下反叛朝廷，并来到谷城与张献忠会合一处。 于是，农民起义的烽火，又一次在中原大地上燃烧起来。 熊文灿得知张献忠等起义军再度高举义旗，便立即调左良玉和罗岱领兵追剿。 张献忠得知消息，顿时心生一计，他让大军埋伏在房县以西的罗猴山设伏，然后派出一支兵马佯攻败退，引诱官军进入伏击圈。 官兵果然上当，中了张献忠的伏击。 在起义军的埋伏圈中，官兵被杀的惨白，一万多人全部溃散，明军将领罗岱被活捉，左良玉也丢盔弃甲，趴在马背上狼狈而逃，连兵符印信都丢了。 崇祯皇帝得知，顿时大怒不已，直接撤了熊文灿的官职，并让锦衣卫逮捕处死。 而左良玉也被崇祯皇帝连降三级，留下一命戴罪立功。 随后，崇祯皇帝派遣大学士、兵部尚书杨嗣昌前往督师剿贼，凡是总督官职以下的人，都要听从杨嗣昌的指挥。 躲藏在商雒山中的李自成，也在积极的招收人马，准备重整旗鼓。 对于这些消息，王毅并没有多少意外，这些与原历史没有太大的出入。 也就是说，明朝大概率还是会走向历史老路。 在辽东方向，皇太极与文臣武将展开了博弈，有人提议远离辽东，进入远东地区，重新寻找适合生存的地方。 但大部分人持反对意见，认为辽东是他们的发家之地，不能轻易放弃。 在一段时间中，皇太极都被这些事烦的头痛不已。 王毅看完暗网送来的情报，目光看向地图，最终落在了青海和乌斯藏地区，他立即下令让镇守在新疆和甘肃两名总兵回来。 镇守在新疆的总兵名曹晋，是护民军最早一批夜不收，几乎参与了护民军所有的大规模作战，因功累升至现在的总兵。 而镇守在甘肃的总兵名赵林福，是护民军最早一批神射手，在大大小小战役中，毙命在他手中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因功升迁为如今的总兵。 曹晋和赵林福都是思想觉悟非常高的，且在军事大学中深造了不少时间，对军队的管理和作战非常好。 半个月后，曹晋和赵林福回到了军民府。 “见过总督大人！”两人同时来到主政务处见王毅。 “坐！”王毅放下手头的工作，与两人在茶桌旁坐下，道：“这次叫你们回来，是想听听你们对青海和乌斯藏的看法！” 闻言，曹晋和赵林福对视一眼，眼中难掩兴奋。 曹晋率先开口，道：“总督大人，我们是不是要对青海和乌斯藏用兵了？” 王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先说说你们对两地的了解！” 赵林福开口说道：“总督大人，如今青海地区，是青海土默特部一家独大，拥有兵力三四万人，加上其他一些小部落，总兵力在六万左右！” 王毅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曹晋。 曹晋连忙开口，道：“乌斯藏地区比较复杂，北部有大片的无人区或者人迹罕至，人口主要分布在沿喜马拉雅山一带，他们以宗教信仰不同来划分领地。 而且，百姓基本都是奴隶身份，过的非常穷苦，各种物资都要献给宗教，或者被宗教掌控。 严格来说，乌斯藏现在还是奴隶制，九成以上的百姓被上等僧侣、贵族、官员统治，非常的黑暗！” 王毅点点头，非常认可曹晋所言。 想了想，他开口问道：“你们觉得，拿下青海和乌斯藏，难度有多大？需要多少兵力？” 赵林福开口说道：“总督大人，拿下青海难度不大，护民军出动一万兵力足矣！” 曹晋却陷入了为难，道：“乌斯藏地广人稀，当地补给十分困难，粮草几乎都要我们自己运送过去，且进军不能太快，高原反应不能忽视。 另外，最难的还是宗教信仰问题，如果不能有效的解决，宗教定然会组织大量的百姓反抗，即使我们拿下乌斯藏也不好治理！” 闻言，王毅开始沉思。 他记得后世，在对待乌斯藏地区宗教信仰问题上，也是非常的重视。 思考良久，王毅开口说道：“在宗教信仰上，我们尊重当地百姓，但宗教必须进行改变，最好如同我们治下的宗教一样。 第一，信者可，不信者不可强求。 第二，僧侣可入世修行，但不可四处传道广收信徒，否则有一个杀一个，绝不留情！ 第三，寺庙也要减少九成，降低宗教对百姓的影响力！” 曹晋闻言，开口问道：“总督大人，若是减少九成的寺庙，那其中的僧侣该如何处置？” 王毅想了想，道：“每占据一个地方，要对寺庙严查，凡有杀人害人的僧侣，直接公布罪行，然后送往修路或挖运河。 还有多出来的，那就让他们还俗，不愿意者，每人给些银钱粮食赶到其他国去，若有百姓或信徒跟随，无论多少，都不必阻止，同样给些银钱粮食！” 曹晋连忙道：“若是如此，乌斯藏的人口可能会大量流失，那里本就人少！” “流失就流失吧！”王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我们拿下乌斯藏后，就地成立乌斯藏建设兵团，部队的家属都迁过去，就地屯垦驻扎，耕种所获，十年不纳税，之后根据情况做出调整……” 他说了很多相关政策，目的就是让乌斯藏稳定下来，成为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良久，王毅站起身来，面色郑重，道：“曹晋、赵林福听令！” 第381章 安排和叮嘱 屋内，王毅郑重的话语响起。 曹晋和赵林福也迅速起身，拱手齐声道：“末将听令！” 王毅看着两人，道：“曹晋，你部人马现有防务全部交由总兵沈明浩部，然后全部出动，进入乌斯藏地区，按照刚才制定的政策行事，后勤问题也由沈明浩部负责调动运送。 在此次战作战任务上，以你为主导，其他人须紧密配合！” “是，总督大人！”曹晋郑重的答应一声。 王毅继续开口，道：“赵林福，你部人马现有防务交由总兵李华部，然后你部全部进入青海地区，拿下青海地区后，然后让李华部出动三万人马进入青海地区镇守，同时负责后勤运输。 而你部人马全部从青海地区进入乌斯藏，形成两面夹击之势，所拿下的地方，也按照刚才制定的政策行事，两军会合后，同样以曹晋为主导！” 赵林福连忙郑重回应：“是，总督大人！” 王毅叮嘱道：“乌斯藏地区的军事行动，不求快，但求稳，宗教信仰的相关问题，一定要一次性解决，让其变为与我们治下的普通寺庙一样！” 他对乌斯藏问题很重视，因为冻土的存在，铁路指定是无法修进去，至少以军民府现在的技术，很难解决冻土带来的问题。 而这也就会导致交通不便，对乌斯藏的控制会很弱，所以矛盾不能太过激化，且需要大量迁移百姓过去。 “是！”曹晋和赵林福同时回应。 王毅想了想，便道：“好了，你们先去忙吧！” 曹晋和赵林福行礼告退，就要走出门口之时，又听到王毅的声音。 “等一下，有一点要特别提醒你们，在乌斯藏地区千万不要乱喝水，更不要随意去捕鱼吃！”王毅提醒道。 两人身形一怔，连忙回身，问道：“总督大人，这是为何？” “那里有水葬！”王毅淡淡的开口，心中却难免担心，叮嘱道：“所有人一律不得在乌斯藏地界喝生水，水源就找当地百姓取水饮用的地方。 另外，要将水葬的危害告知当地百姓……” 虽然王毅说了很多，但曹晋和赵林福两人却牢牢的记住了。 如今他们做到总兵的位置，多少都有一些文化，知道水源不干净的危害。 护民军虽然强大，却也抵挡不了各种疫病，所以必须重视这一点。 两人离去后，王毅开始下发沈明浩和李华部的调动文件，然后又让人找来户籍司的吕乐松，以及教育司的吕乐柏。 “见过总督大人！”吕乐松和吕乐柏两兄弟同时行礼。 王毅看着面孔有几分相似的两兄弟，抬手示意，笑道：“坐下来说！” 等两兄弟落座，王毅看向吕乐松，开口问道：“目前从四川、湖广地区前来的百姓，有多少了？” 吕乐松回忆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回总督大人，由于开始几个月都在做前期的准备工作，所以最近两个月才正式开始宣传，目前登记在册的、从四川和湖广而来的百姓，有二十三万。 五月份张献忠复起，主动往我们这边而来的百姓，大幅增加，最近每天超过万人过来！” 王毅点了点头，道：“这些人优先送往新疆、新唐、新汉三地，加大宣传力度，最好今年十月之前，就让这三地的人口都达到百万以上。 另外，十月份之后来到军民府的人，送往乌斯藏地区将养身体，然后慢慢的往乌斯藏高海拔地区转移，不能适应高原反应的，则转移到青海地区或其他地方去！” 闻言，吕乐松连忙答应：“是，总督大人！” 要将人口送往乌斯藏和青海，这就说明军民府今年会对两个地区采取军事行动，军民府的地盘又要大幅增加了。 王毅目光看向吕乐柏，道：“教育司这边，也要做好准备进入乌斯藏地区，学习当地语言，为后续建立学校做准备！” “是，总督大人！”吕乐柏答应道。 王毅继续说道：“教育方面，要加大培养从政人才，再过几年会大量需要，培养出来的人才若暂时没位置，就以观政的方式派遣到地方去，计算从政时间，月俸先按三两银子发放，等正式就职，按照军民府的月俸规定发放！” 吕乐柏闻言，连忙答应：“是！” 兄弟俩都听出了王毅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再过几年，护民军会有大动作。 而这个大动作，很可能是在明朝倒下之后，军民府将中原地区纳入管辖范围。 也就是说，明朝就剩几年的时间了，他们很可能会建立一个新的王朝。 只是，为何王毅会如此笃定明朝就剩几年时间？ 难道真的如同百姓传闻的那般，王毅有预知未来的本领？ 仔细一想，觉得这不重要，他们在王毅手下将事情做好就是了。 不过，当想到他们会建立一个新的王朝，他们就感觉无比的兴奋，还有什么事比这个还有意义的？ 王毅看到了两人的神情变化，立即反应过来是自己泄露天机了，连忙叮嘱道：“你们不要乱猜，更不要乱传，否则严惩不贷！” “是，总督大人！” 吕氏兄弟连忙郑重的答应。 王毅见状，这才说道：“好了，你们去忙吧！” 吕氏兄弟告辞离开，王毅也开始忙碌政务。 同样在忙碌政务的，还有乾清宫的崇祯皇帝。 不过，崇祯皇帝此时非常忧愁。 原本好不容易将清兵赶出关外，结果张献忠等人又突然复叛，让得他焦头烂额。 他一直致力于重振大明，为此每日处理政务到深夜，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然而，老天却好似与他作对一般，他越是努力，大明的情况就越发的糟糕，国力一退再退，以至于让他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 崇祯皇帝认真处理政务之时，一个小黄门进来，在王承恩耳边低语了几句后退下。 王承恩走近几步，恭敬的开口说道：“皇爷，锦衣卫送来了军民府的报刊！” 崇祯皇帝书写的笔一顿，然后说道：“拿进来吧！” 第382章 崇祯皇帝看报 第382章崇祯皇帝看报 听到皇帝的话，王承恩连忙出去，从锦衣卫手中取来报刊，恭敬的放在崇祯皇帝的桌子上。 崇祯皇帝处理完手中的奏折，将笔搁置好，然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开口问道：“大伴，王毅拿下新疆、新唐、新汉等地的封赏，内阁可有拟定？” 王承恩闻言，连忙回道：“回皇爷，大臣们还在商议！” 崇祯皇帝想了想，道：“拖一拖也行，现在还是以处理剿贼大事为主！” 说着，崇祯皇帝重新坐回龙椅，伸手拿起军民府的报刊。 “怎么这次有两份？”崇祯皇帝看着多了出一份的报刊，脸上露出了疑惑。 以往锦衣卫送来的每期报刊，都只有一份。 展开两份报刊，崇祯皇帝见到了硕大的字体，大标题分别是《护民周报》和《强军周报》。 他率先看的是《护民周报》，上面的内容依旧是那么的吸引人，有军民府新鲜事物，也有农业领域，还有军民府的新科技等。 “蒸汽火车又提速了？每小时一百二十里？这么快？”崇祯皇帝脸上浮现震惊之色。 自他看了《护民周报》后，就多次看到蒸汽火车提速的报道，如今竟然达到了半个时辰一百二十里的速度。 那这岂不是说，五个时辰就能跨越千余里的距离？ “唉~！若是大明有这种蒸汽火车就好了，何愁张献忠等人反叛？”崇祯皇帝长叹道。 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蒸汽火车，但王承恩等人乘坐过，又快又稳，运载能力也非常大。 大明地界出现反叛，直接用蒸汽火车将大军送过去，几个时辰就能跨越千里，不仅能节省大量的行军时间，还能节省粮草开支等。 “蒸汽火车真是个好东西啊！”崇祯皇帝真的很想去看看蒸汽火车，然后亲自体验一番。 只可惜他的身份摆在这，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不能轻易离开京畿重地。 “什么？格物院研究出了发电机？已经验证电可以用来照明和提供动力？未来的运用前景广泛？”崇祯皇帝目光紧紧的盯着报纸上关于发电机的报道，脸上是震撼异常浓烈。 他对电的了解，还停留在雷电，认为那是天上的神仙在施云布雨，没想到军民府治下的格物院，竟然将能产生雷电的东西研究出来了。 “这就是王毅提倡的格物吗？”崇祯皇帝苦笑一声，自嘲道：“那些朝堂官员又会说是奇技淫巧吧！” 崇祯皇帝继续往下看，眼睛又亮了起来，道：“木煤汽车经过军民府的讨论，最终确定不批准量产，这种燃烧木柴、木炭、煤炭等就可以自己行走的车辆，时速可达每小时六十里……” “这……这都不量产？”崇祯皇帝满脸诧异。 他接着看下一篇报道文章，又被惊到了：“机械动力格物团队改变研究方向，经过王总督的提点，终于将木煤汽车的发动机，改造成了燃烧石油汽的内燃机，并在汽车上得到验证，动力更加强大…… 王总督下令，让机械动力格物团队根据民用和军用，尽快造出不同的内燃机型号，进行验证，并运用到各个领域！” 崇祯皇帝感慨一声，道：“以后路上跑的，会不会都是这种叫汽车的车辆？王毅竟然连这个都懂？” 他将《护民周报》看完，又拿起《强军周报》，只见第一篇报道文章的标题为：护民军在辽东展示肌肉，皇太极主动签订《己卯条约》，价值七十二亿两白银！ “七十二亿两白银？！”崇祯皇帝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这标题太吸引他了，他连忙往下看。 文章的内容为：王总督得知清兵又一次在大明境内，大肆屠杀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决定出兵辽东，让皇太极给个说法，否则就让清兵付出惨痛的代价。 经过一场会议讨论，王总督力排众议，派遣袁参将率领三万正义之师进入辽东。 但皇太极冥顽不灵，竟派遣二十万大军在盛京周围布置重重防线，意图阻我正义之师。 袁参将得知情况后，立即分出一万兵力往赫图阿拉城前进，并进行了猛烈的炮击，城中燃起大火，硝烟笼罩整座城。 皇太极还是拒不认错，让二十万大军主动出击，意图将我军包围，一口吃掉。 然我军虽以少敌多，但将士们临危不乱，袁参将指挥若定，在清兵布阵之际，率领两万英勇将士发起进攻。 将士们奋力拼杀，终于取得大胜，歼敌三万余，清兵就此溃败。 皇太极派遣使臣前来谈判，被袁参将赶走，并言：你们不够格，让你们主子来谈！ 最终，皇太极主动来到了袁参将的大营，双方进行会谈。 袁参将见皇太极站的累了，为表示我军友好，便让士兵搬来一个小马扎。 皇皇太极千恩万谢的坐在小马扎上，主动要求袁参将开始签订《己卯条约》的流程，并果断的签字按印。 条约内容如下…… “哈哈哈……皇太极，你也有今天！”崇祯皇帝大笑，笑的肚子疼，笑的流出了热泪盈眶，笑的连拍桌案。 清兵几次入关，崇祯皇帝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不能发泄，如今看到皇太极被护民军戏弄，心结一下就打开了。 “这个王毅……还有这个袁参将，哈哈哈……”崇祯皇帝笑的话语断断续续，道：“太解气了……” 看到皇帝如此开心，王承恩脸上也浮现笑容。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皇帝这般大笑了，反而每天都是愁眉苦脸的，皇帝也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头发已经灰白了半数有余。 过了好一会，崇祯皇帝才收敛了大笑，道：“大伴啊，王毅给朕出了一口恶气，狠狠的戏弄了一番皇太极，还打压了贼虏的嚣张气焰，贼虏要在两百年内，总共偿还七十二亿两白银！” 王承恩闻言，连忙笑道：“皇爷，想来那皇太极要吃糠咽菜了！” “哈哈哈……”崇祯皇帝的笑声在乾清宫中回荡。 而几日后，皇太极也拿到了《护民周报》和《强军周报》…… 第383章 争论 “差距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皇太极放下《护民周报》，心中升起一种无力之感，脸上满是无奈之色，目光无神的看向门外，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 这一期的《护民周报》中，给到了许多军民府格物进展信息，每一种格物产品，听起来都像神话一般。 但他知道，报刊上的内容有很大的可信度，十有八九是真的，就像之前的蒸汽火车，豪格等人便亲身体会过。 那么重的一堆精铁，竟然能自主的在铁路上跑动，原理竟然是烧开水，若不是出现了实物，打死他也不信。 而若军民府真的将燃烧石油的车量产出来，并用于军事，那他们的骑兵，是不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清与军民府的差距，竟然大到了这种程度！ 皇太极细思许久，才收回思绪，然后拿起另一份报刊，上面的标题很醒目。 “娘的，胡说八道，谁主动签订了？”看到标题的皇太极，顿时怒骂了起来，他很想将报刊给撕了。 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提笔将“主动”二字划去，这样看上去就舒服多了。 皇太极放下笔，得意洋洋的继续看文章内容，很快脸又黑了下来：“狗屁的正义之师，就是一群强盗土匪！”他边看边唾沫横飞的骂着。 “认错？朕为何要认错？那群贱民不顺从我大清，就是该杀！”皇太极脸越来越黑，呼吸都是加粗加急了几分：“去特么的千恩万谢，那小马扎又不是龙椅……” 最终，皇太极跳过了这篇文章，之后的内容就正常多了，上面写了护民军一个普通士兵每天要做什么，要训练什么科目，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等等。 《强军周报》中，虽然没有写护民军所使用的火器如何可怕，但却能从其中窥见一些护民军的训练之法，以及一些护民军强大的原因。 看完报刊，皇太极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满脸愁苦的往崇政殿而去，今日又要面对文臣武将们的争吵。 皇太极来到崇政殿外，便听到了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所针对的便是逃离辽东和是否留下来的问题。 这近半个月来，他大清的朝会什么事情都没干，就在为这件事情争吵，作为大清皇帝的他，甚为头疼。 在崇政殿外略微停留，皇太极便迈步进入崇政殿内，有侍者高唱：皇帝驾到~！ 崇政殿内，文臣武将见到皇太极那阴沉着的脸，都识趣的安静下来，然后行礼参拜。 让众人免礼后，皇太极目光扫过众人，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你们吵了半个月，可有结果了？” 多尔衮站了出来，言语动作间没有什么恭敬：“这段时间，勇士们吃不舍吃，穿不舍得穿，待在辽东，勇士们只能受穷了，还有几代人还不完的债务，所以我们应该离开辽东！” 说着，他目光直视龙椅上坐着的皇太极：“陛下以为呢！” 皇太极闻言，目光微微眯起，多尔衮言外之意，是要拉拢将士一起逃跑的意思啊！ 他目光扫过武将所站的一边，见到不少满蒙将领，都展现出了支持多尔衮的意思。 显然，这些人私下里没少掺和在一起议论此事。 如果他不能有个决断，只怕这些人会在某一天，突然一声不响的离开。 一旦发生这种事情，那人心就彻底散了，大清也就真的完了。 这不是一个多尔衮说服了这些将领，而是这将领本就生出了逃离辽东的想法。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将领，被七十二亿两白银的债务压着，那几乎是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就连他自己，最近也节衣缩食，每餐必吃的肉食，也改为了三五日吃一次，目的就是为了筹齐六百万两还利息。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减少肉食，多吃素菜的举动，让他的寿命比原历史上要长。 皇太极目光看向另一边的文臣：“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范文程想了想，恭敬的站出来，说道：“陛下，大清在辽东建国，最终目的是为了吞明，将中原大地纳入我大清国土，若是离开辽东，此事将再无可能！” “呔，你这狗奴才……混账东西……” 武将那边直接开骂，几乎就要冲上去对着范文程一顿暴揍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还吞明？ 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大清能不能活下去，那都是要看别人的脸色！ “安静！”皇太极怒喝一声，殿内谩骂的声音才稀稀拉拉的消停下去。 皇太极看着范文程，道：“范先生，听你的意思，似乎我大清还有吞并大明的可能？” 范文程如实说道：“陛下，有护民军在，单单以我大清的实力，自然难以办到，但若我们寻找到足够强大的盟友，却未必不行！” 皇太极闻言，连忙询问：“你指的，可是罗刹国？” 范文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单单一个罗刹国不够，我们还要联合大明周边的国家，乃至罗刹国以西的诸国！” 皇太极皱起了眉头：“大明周边的国家也就罢了，罗刹国以西的国家，谁会愿意与强大的护民军交恶？” 范文程连忙解释：“陛下，奴才曾阅览过关于郑和出海的一些书籍，上面经常提到那些西方国家，最是喜爱大明的瓷器、茶叶等物，对大明十分的向往。 若是我们以瓜分大明和军民府的疆土、财富利诱，他们定然会答应跟我们联盟。 而且，西方国家在永乐时期就感受过中原王朝带来的压迫，他们一定愿意看到一个比大明还要强盛的中原王朝出现！” 多尔衮盯着范文程，冷笑出声：“你个狗奴才虽然说的有些道理，但我们离开辽东，不同样可以做这些吗？” 范文程连忙辩解：“不一样！如今我们是与大明接壤，有先天优势，若是离开辽东，想要回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到时得到最大利益的，就未必会是我大清了！” 第384章 退路被堵了 听到范文程的话，有人默默的点头，皇太极也很认可。 他们离开辽东，护民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他们必须放弃许多财物，然后不声不响的离开。 可放弃了那么多财物，想要保持现在的实力都做不到，他们的生活依旧会非常的贫穷。 即便能劫掠，但并非什么地方都是有大明那般富庶的。 甚至，大明之外最富庶的地方，可能连大明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多尔衮见皇太极似乎被说动了，他立即恶狠狠的盯着范文程等汉人，道：“利益？你们若不是为了所谓的名声，只怕跑的比我们还快！” 他目光看向身后的满蒙武将们，道：“大家说，是不是？” “对，没错！” “就是，就像明军，在战场上跑的是真快，勇士们骑马都追不上！” “我们不能为他们所谓的名声买账……” 随着多尔衮一煽动，殿内的满蒙武将们纷纷叫嚷起来。 皇太极见状，目光变得阴冷起来，喝道：“安静！” 然而这一次，满蒙将领们并没有因为他的喝声停下叫嚷。 皇太极拳头攥紧，看这情形，若是他继续听出范文程等人的意见，只怕都会离他而去。 若真是如此，那他这个没有旗人支持的皇帝，当的也没有意思。 看来这个事情，今天必须有个定论，且必须站在多尔衮这边。 你们不是要离开辽东么？ 好，那就离开辽东，去到不与护民军接壤的地方！ 朕，也不想还那劳什子的七十二亿两白银！ 想到此处，皇太极大喝一声：“既然如此，那就离开辽东！” 听到这道声音，众人安静下来，满蒙将领更是直呼陛下圣明。 范文程连忙下跪，高声呼喊：“陛下，万万不可呀！” 其他汉臣也连忙下跪，恳求皇太极不要离开辽东。 他们是真想帮助大清夺得天下，因为王毅已经将他们定为卖国之贼、民族罪人。 而皇太极等人被视为异族，最多被人嘲笑几年，可他们这些效力大清的汉人，却会遗臭万年，遭万世唾骂。 皇太极一摆手，语气果断而坚决：“不必再说了，你们不愿意跟着，那你们就留在辽东好了！” 说完，皇太极起身就要离开，一道急呼声却是让他脚步顿住。 “报~！北山那边来人，说是有重要军情禀报！”一名校尉跑进殿内。 皇太极见状，回到龙椅坐下，道：“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北山野人部落的汉子来到殿中，急忙跪地行礼。 皇太极开口问道：“有什么重要军情禀报？” 汉子喘顺了气，开口道：“陛下，护民军从大兴安岭出现，进攻我北山部落，以海岸为方向前进，短短半月时间，便向东向移动千余里，且沿途留下了士兵和百姓镇守，我们部落的人，大部分都被抓走了！” 皇太极听完，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满脸惊恐：“你确定他们是向海岸方向前进？” “是的，陛下，我非常确定，他们的目的，似乎就是要从大兴安岭打通一条到海岸的道路！”汉子语气很笃定。 “丸辣！”皇太极跌坐在龙椅上，神情显得呆滞。 多尔衮等人闻言，也是惊骇不已。 他们刚才还说离开辽东，可按照汉子所言，护民军这是准备切断他们东逃的路线呀！ 一旦护民军打通一条通往海岸的道路，那他们离开辽东的计划，就难以实现了，除非从海上或者大明境内离开。 可是，他们的也没有多少海船，根本不可能从海上大规模转移人口。 而从大门境内逃离，军队可以做到，但要拖家带口，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毕竟大明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多尔衮来到那汉子面前，揪住其脖领子，满脸怒容的质问：“为何不早来报？” 汉子哭丧着脸，满是委屈：“他们从无人地带穿越，迂回包围我们部落人员聚集之地，然后抓捕人口，我也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闻言，多尔衮将汉子扔到在地上，怒骂出声：“该死的，没想到护民军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范文程等人听到这些，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下却暗自窃喜。 只要皇太极等人不离开辽东，他们就还有机会帮助大清吞明，然后洗白自己的名声。 阿济格眼睛一转，对着皇太极行礼：“陛下，趁着护民军还未站稳脚跟，我们还有机会冲出去！” 皇太极回过神来，目光盯着阿济格：“冲出去？我们这些人成年汉子自然有机会，可那些女人、孩童呢？你是想将他们抛下吗？” 闻言，阿济格眼睛也逐渐失去神采，他们这些百战勇士，或许可以冲出破护民军的防线，但女人和孩童该如何？ 豪格也知道事情有多么糟糕，他看向皇太极，尝试着发问：“父皇，要不放弃帝号，我们向大明臣服？” 范文程闻言，面色惊变，连忙跳出来反对：“陛下不可，我们与大明仇怨太深，一旦放下刀兵，大明必然对我等报复，恐比成化犁廷惨烈十倍百倍不止啊！” 其他汉臣也站出来附和。 逃？臣服？ 我们既然上了贼船，怎么可能让你们如意？ 要么我们遗臭万年，你们被灭干净！ 要么一起努力吞明，击败护民军，我们洗白，你们坐拥江山！ 听到“成化犁廷”几个字，殿内女真族人顿时变了脸色。 他们与明朝的仇怨极深，大明或许会接纳他们臣服，但等他们放下刀兵，定然会寻思着永除后患。 若到那时，可不就是比成化犁廷惨烈十倍百倍吗？ 闻言，豪格的神色都暗淡下来，似乎他们所有的退路，都被堵住了！ 皇太极思虑一番，道：“诸位，现在我们想迁移出辽东，是不太可能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还有想去试一试护民军火器威力的，我不阻拦！” 闻言，满蒙将领都看向了多尔衮，想看看后者作何抉择。 多尔衮面色阴晴不定，思虑再三，他对着皇太极跪下，道：“陛下，请带领勇士们闯出一条生路来！” 皇太极闻言，心下安定下来，人心终于再度聚集在一起了。 他站起了身，目光扫过众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照范先生刚才所说之策行事！” 第385章 围炉煮茶(上) 十月初旬，护民城。 王毅随同四五人围着一个长条桌，坐在家中庭院内说话。 桌子上，摆放着各类水果，有新疆生产的葡萄，陕西地界生产的苹果，宁夏三卫生产的梨等等，还有各类坚果，以及一个茶炉。 茶炉上的小茶壶中，除了茶叶，还有着桂圆、红枣、枸杞等温补之物。 随着茶水的沸腾，浓烈的茶香四溢开来，沁人心脾。 王毅提起茶炉上的小茶壶，优先给一位七旬老者添加热茶：“孙阁老，在军民府住的可还习惯？” 这位七旬老者，正是被暗网人员救下的孙承宗，其一家被强制送来了军民府。 孙承宗脸上笑容和蔼，端起热茶轻轻吹了吹，小抿一口，然后才开口：“咋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安逸着哩！” 说着，孙承宗的笑容更加浓烈起来，显得更加慈祥和蔼。 他这一生，都在忙于解决大明边患，力求国家安稳，为此心力交瘁。 虽然如今依旧没有完成理想，但他在军民府这里看到了希望，也相信军民府会完成他没有做到的事情。 王毅给其他人也添上热茶，才放回茶炉并加上清水，然后坐回椅子：“孙阁老习惯就好，以后就在这里住着！” 孙承宗目光看向王毅，笑着开口，带着一丝埋怨：“你这里如此之好，竟不早与我说，我若早知道，早就自己过来了！” 王毅连忙认错：“是是是，都怪我疏忽！其实我也是担心孙阁老不相信这里如此之好！” 孙承宗摘下一颗葡萄，送入口中，咀嚼几下，水份充足，甜兮清爽：“你还别说，若不是亲身体会，我还真不信天下有如此安逸富足的地方！” 一旁的王大山放下茶杯，笑着插话：“别说孙阁老不信，我们这些人也不信这里会变得如此之好！” 他开始回忆以往：“崇祯元年之前，我们一家子还在逃难，只能以草根树皮充饥，那段时间，真是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 孙承宗闻言，轻叹一声，也开始回忆过往：“说来，也是我们这些朝廷重臣的没做好，让天下百姓受苦了！” 王毅连忙笑着打圆场：“孙阁老临危受命，稳定辽东，将建虏阻挡在外，已经做的够好了，天下百姓应该感谢孙阁老的付出！” 孙承宗闻言，却是苦笑着摇摇头：“终究是比不过你们，短短十几年时间，不仅将草原安定，让建虏多次受挫，还解救百姓千万之众！” “孙阁老不能这么想！”杨志远咽下口中的水果，笑着看向孙承宗：“用我徒儿经常说的一句话来讲，那就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若没有一个稳定的辽东，说不定我们这些人也没机会凑在一起！”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孙承宗琢磨着这句话，随即满脸释怀的笑容：“出言乃真理也！一代人能做的事情终究有限，需要一代人又一代人不断接过重担！” 王毅伸手抓过一把花生，大拇指将壳压裂，然后取出饱满的花生仁，送入口中：“孙阁老几位重孙在学校，可能接受新知识？” 提到几个重孙，孙阁老脸上的笑意更浓，道：“那几个小家伙都是聪明的，如今已经习惯了学校的教育模式，成绩都还不错！” 王毅点了点头，继续剥花生送入口中：“等他们这一代人长大，天下基本就安稳了！”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认可。 “爹爹！”一个小萌娃跑到王毅的身边，顺着膝盖就钻到了王毅的怀中，然后指着葡萄：“那个！” “平安，要吃葡萄呀！”王毅将小萌娃摆正位置，然后伸手取来一颗葡萄送到小萌娃的嘴边。 他怀中的小萌娃今年三岁，是他的长子，全名王平安。 王平安脑袋一歪，躲开嘴边的葡萄：“不吃皮！” 见状，王毅只好将葡萄皮剥去，在送到王平安的嘴边，王平安这才满意的张嘴吃下。 “爹……爹，我也要！” 又一个小萌娃平稳的走到王毅身边，也抓着王毅的衣服要往上爬，但位置已经被王平安占了，他始终没有找到好角度。 杨志远见状，连忙笑着向小萌娃拍了拍手，示意其过来：“顺遂，到外公这里来！” 名顺遂的小萌娃，今年两岁未满，是王毅的第二子，全名王顺遂。 王毅的两个儿子的名字合起来，就是平安顺遂，意在两个小家伙以后能平安顺遂，也有期望天下平安顺遂之意。 听到杨志远的呼唤，在王毅这里讨了个没趣的小顺遂，立马掉头来到杨志远身边。 杨志远立即将小顺遂抱入怀中，然后剥了个葡萄，去了籽，送到小顺遂的嘴边。 小顺遂张嘴要了一半，甜兮兮的味道，让他开心的将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平安！顺遂！别打扰你爹爹和外公他们谈事！”杨欣莲头从屋内走出来，开口喊道。 她手中还抱着一个，是个女娃，五六个月大。 在杨欣莲的旁边，王毅的妹妹王颖，手中也抱着一个女娃，同样是五六个月大。 这两个女娃是双胞胎，都是王毅的孩子，长女取名王吉祥，次女取名王如意。 王毅曾提倡增加生育率，他自己当然要做表率。 孙承宗身为长者，又是客人，连忙接着杨欣莲的话，笑着开口：“不妨事！不妨事！” 王毅拿了几个葡萄塞到小平安的手中，然后将小平安放到地上站稳：“去，找小姑姑玩去！” 小平安抓着葡萄，跑走了。 小顺遂也有样学样，挣扎着从杨志远的怀中下来，跟着哥哥去找小姑姑了。 孙承宗看着两个小家伙跑开，笑道：“两个孩子都活泼灵动，以后定然大有作为！” “两个皮猴子，让孙阁老见笑了！”王毅提起茶壶，给众人添加热茶。 孙承宗喝了一口茶，转移话题：“听说护民军在大量招募新兵，你们接下来可是有什么大动作？” 最近护民军招募新兵的动静很大，他听说这一次要招募五十万的新兵，便由此一问。 王毅闻言，笑着开口说道：“最近几年应该不会有大动作，大量招募新兵，一是为了加强边疆的防御，二是因为乌斯藏、青海、以及通海路都在用兵，所以要增加兵力！” 孙承宗点了点头，他还以为军民府是准备吞明了。 想了想，他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进军中原？” 第386章 围炉煮茶(下) 孙承宗目光看着王毅，想要从后者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也知道如今的大明，已经千疮百孔，从上到下烂到了骨子里，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塌，被取而代之，也无可厚非。 但他效命了一辈子的朝廷，多少都有些于心不忍，他不想看到大明就这么结束。 不过，他也明白，大势如此，已然不可逆转。 大厦将倾，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响应起义者无数。 单单是起义反明的农民军，就足以推翻大明王朝。 王毅听到孙承宗的问题，笑着回道：“在大明倒下之前，护民军不会进军中原！” 孙承宗皱眉，认真的看着王毅，眼中满是不解：“天下百姓已经够苦了，何不早些解救？” 如今大明百姓有多么的凄惨，他是非常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百姓响应起义军了。 如今的护民军，即将拥兵百万，完全有能力进军中原，并推翻朝廷，可王毅为何执意要等大明倒下再行动？ 王毅想了想，道：“一是因为我曾做出过承诺；二是因为时机未到！” 孙承宗再问：“何为时机？” 王毅手中剥着花生：“等大明表面的蛀虫，被起义军处理的差不多，就是时机！” 将花生仁送入口中咀嚼几下：“到时军民府再铲除隐藏的蛀虫，百姓才能真正被解救，而现在的军民府，也没有那么多的治理人才！” “看来你在下一盘大棋！”孙承宗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大明还能坚持多久？” 这是他很在意的一个问题。 王毅将口中花生咽下，想了想，道：“大明的国祚不会超过三百年！” 听着这个笼统的回答，熟读历史的孙承宗，却明白其中原因，自秦大一统，历朝历代基本都没有超过三百年国祚。 如今大明国祚已经接近三百年这个节点，国内起义不断，已经可以预见大明王朝的命运。 孙承宗不再去想这些，转移话题：“如今建虏的退路被堵，只怕会狗急跳墙啊！” 王毅端起茶缸喝了一口，连同口中的花生碎末一起咽下：“他们准备与大明周边的国家，以及西方国家联盟，一起瓜分大明的疆土和财富！” 消息是暗网传回来的，他在皇太极做出决定的第五天就知道了。 孙承宗闻言，瞪大了眼睛，脸上有着后怕：“若是建虏的计划达成，那该如何是好？” 王毅脸上笑容不变，淡淡的开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见王毅依旧轻松自然，孙承宗忍不住的发问：“难道你不怕？” 他很好奇，既然王毅知道建虏在联合各国，为何却没有做出任何针对的动作，这是不太符合常理的！ “有什么好怕的？”王毅笑容依旧，神色若定：“有些事情就需要一个理由，才能名正言顺！” 华夏的疆土，自然是要扩张的，但若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他也不好强制杀人占地。 所以，皇太极的计划，正合了他的意。 孙承宗连忙追问：“你打算怎么做？” 王毅喝了口茶，放下茶缸：“华夏周边国家，一直以来基本都是附属国，他们自古就是华夏领土。”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至于西方国家敢插手进来，他们会带着赔款条约回去，以后也会面临华夏的坚船利炮！” 闻言，孙承宗眼睛瞪得更大，没想到王毅会给出这般回答。 他平复情绪，连忙说道：“穷兵黩武可不行，这是取乱之道！” “我明白！”王毅将一个葡萄塞进口中，咀嚼几下，只感觉甜美异常，道：“穷兵黩武不可取，马放南山亦不可行，该亮剑的时候就要亮剑！” 他顿了顿：“借用一位伟人的话：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孙承宗听到这话，就知道王毅能把握分寸。 他想了想，又问道：“既然你知道了这些，打算如何应对各国联盟？” 王毅笑道：“这就是通海路的作用了，海岸边会建起船坞和港口，成立海军舰队，到时海军直接开到他们的国家去！” 如今通海路已经打通，抓获的俘虏正在修建道路，等道路一通，就可以开始建立船坞和港口。 现在修建的是水泥路，且是分几十段同时进行的，修建起来会很快，预计到明年中旬就能修通。 孙承宗闻言，笑道：“围魏救赵？” “算是吧！” 王毅将一个葡萄送入口中：“这个世界很大，也有很多国家，有些威胁要扼杀在摇篮中，更要御敌于国门之外，海军就不可或缺！” 孙承宗认可的点了点头，在明初之时，倭寇时常劫掠大明，导致大明将沿海百姓内迁几十里。 当时若是有强大的海军，直接开到倭国去，只怕倭国自己就会吓的主动围剿海寇。 正如王毅所说，一支强大的海军，可以御敌于国门之外。 孙承宗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移话题道：“你们那个汽车成功制造出来了？” 王毅点头，道：“一个多月前，就已经验证过了，但量产的话，还需将生产线组建出来，这需要不少时间，目前就几辆！” “不知能否去看看？再坐上一坐？”孙承宗试探着问道。 他对汽车很好奇，听别人说，以后汽车会完全替代马车，他就很想看看未来取代马车的交通工具，是长什么样的。 蒸汽火车他已经乘坐过了，又快又稳，可比马车舒服多了。 不过，火车毕竟属于长途交通工具，需到站点才会停车。 而汽车则不同，在普通道路上也能行驶，适用于短途旅程。 现在既然知道汽车这种新奇之物，他自然想要感受一番。 如今他已经七十多岁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月在人间，不要带着遗憾离开才好。 王毅闻言，笑道：“有何不可，等下我们用完午饭就去！”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众人用过午饭之后，便跟随王毅，往护民军的第一营地而去…… 第387章 丐版汽车(上) 护民军第一营地，坐落在护民城之外，如今占地八千余亩，涵盖了十几个大山头，常驻兵力五万余。 这五万多人，为一个总兵官的兵力，总兵之位由王毅兼任，也只有王毅有资格调动，平时都只是在护民城周围活动。 王毅一行人来到营地门口，副总兵林胜随同几个参将、游击迎了上来。 由于王毅让警卫员提前来通知过，所以林胜等人提前在营地门口等着。 林胜是最早一批护民队成员，护民军成立后进入夜不收，之后战功卓著，又是个肯学习的，所以如今来到了副总兵的位置。 “见过总督大人！”林胜等人同时行军礼。 王毅简单的回了个军礼：“可都准备好了？” 林胜连忙回答：“都准备好了，汽车就停在训练场，也加满油了！” 王毅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孙承宗等人，抬手示意：“走吧，我们进去！” 在林胜的带领下，王毅等人来到了训练场，也看到了停靠的几辆汽车。 这些汽车经过验证之后，就放在了第一营地中，给将士练习，要培养出第一批驾驶员来。 为了不影响王毅等人，下午便停止了驾驶员的训练。 汽车的模样，类似于后世的老牌军用卡车，大小也相差不多。 由于这些汽车几乎手搓出来的，没有进行过外观设计，也没有刷油漆，所以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块钢板拼接起来的金属怪物。 还满是补丁，没有什么美感可言，简直就是丐版汽车。 就连金属外壳的弯折，都是直来直去的，给人一种刀削斧砍的感觉。 而轮胎也是白色的，为橡胶天然的颜色，且是实心胎，不用充气的。 橡胶的来源，是拿下新疆之后，收集橡胶草，经过反复试验，才提炼制造出来的。 如今王毅已经让宋应星分出一个团队，专门研究橡胶草的种植，以及研究提高出胶率的品种。 目前还没办法组建船队，出海前往美洲割胶，就只能利用橡胶草提炼橡胶了。 为了验证发动机装载上车，才赶鸭子上架，将轮胎做成实心的，空心胎的技术还在研发当中，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而变速箱、差速器之类的，也都是王毅给出的提点，好在后世没少刷科普类的短视频。 至于燃料，护民军在拿下延安之后，就开始了对石油的研究，提炼技术早就琢磨出来了。 虽说不是什么特别高端的提炼技术，但好歹是成功了，有了基础的技术累积，后续就可以不断的提升改进。 甚至，王毅还直接拨款，让机械动力格物所等研究团队，研究重油燃烧技术，即燃气轮机。 现在的格物院，已经有两万多人，涵盖了许多科学领域。 且随着大学结业的人员越来越多，格物院的人数，每年都会增加不少人。 军民府现在正在筹备第二、三格物院，从而将这些格物人才进行分流。 “这就是汽车吗？”孙承宗看着面前的汽车，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与他想象中的汽车不一样，他以为外形多多少少会与马车有些相似之处，结果却是完全不同。 他绕着汽车走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俨然就是一个好奇老头。 “哎呀！老夫活了几十年，也从未想过会有这种东西！”孙承宗感慨。 任他如何想象，也不会想到会将车辆制造成这个样子。 如此大如此重的车辆，得需要多少工匠，多少钢铁来制造？ 这车辆的价格，只怕也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吧？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汽车行驶的样子，便看向王毅问道：“这车子如何才能行驶？” “要先打着发动机！” 王毅带着孙承宗来到车头，打开引擎盖，露出一个灰银色的发动机，看上去同样很粗糙，且显得臃肿。 这毕竟是格物院的试验品，没有进行精致设计和打造，也没有节省材料的打算，一切先以制造出来为主。 等孙承宗看完发动机，王毅盖上引擎盖，让两名跟着的士兵过来启动车辆。 两名士兵分工行动，拿来摇手，开始启动车辆的准备工作。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士兵开始用摇手启动发动机。 发动机打着火，排气管冒出了一股黑烟，还伴随着机器的轰鸣，这车上的排气管目前可没有什么消音功能。 “嘀嘀！” 士兵在车辆内按了两下喇叭，又闪了两下灯，示意车辆可以行驶了。 孙承宗看到车辆上的灯，顿时好奇起来：“这就是你们邸报上说的电灯？” “没错！这就是电灯！”王毅如实回答。 “再让我看看？”孙承宗好奇的走近车头，看着那被玻璃罩着的、银光色的大灯。 “孙阁老，不能直视，会损伤眼睛！”王毅提醒孙承宗，然后让士兵开启车辆大灯。 由于是白天，大灯的照明效果并没有那么明显，但依旧能看到灯泡明显在发亮。 孙承宗看着亮起的大灯，顿时惊叹不已：“哎呦！这没有灯芯灯油就能照亮，真是了不起啊！” 等孙承宗看了一会儿，王毅才笑着说道：“孙阁老，上车吧！” 说着，王毅打开车门，扶着孙承宗坐上副驾驶室，并系好安全绳。 没错，这汽车还没有安全带，只能临时找来一根粗绳充当安全带。 不仅如此，就连座位也是木头的，只是在屁股坐的地方，加了一层棉花，用布包裹了起来，坐久了依旧硌的慌。 总之，这汽车将“丐版”体现的淋漓尽致。 做完这些，王毅来到主驾驶室，让里面的士兵下来，自己坐了上去。 “王毅，你也会驾驶这车辆？”孙承宗看到换王毅坐在主驾驶室，不由得问了一声。 王毅一边系好安全绳，一边回道：“孙阁老放心，我可是老司机了！” 他前世就会开小货车，可不就是老司机吗？ 当然了，驾驶现在这辆车，还是很不同的，但他之前驾驶过几次。 准备妥当之后，王毅提醒一声：“孙阁老，坐好了，要开动了！” 说着，王毅踩下离合，挂上最低档，然后轻踩油门，慢慢松离合，车辆也开始动了起来。 第388章 丐版汽车(下) 车辆开始缓缓前进，第一次乘坐汽车的孙承宗，心里还是有些慌的，他用力的抓着车窗，神情紧张。 不过，随着车辆平稳的前进，孙承宗的紧张慢慢缓解下来。 感受到视线中的景物在后移，孙承宗顿时惊呼起来：“哟，这重的车，真的能自己走呀！” 王毅笑道：“孙阁老，这就是格物的魅力，而不是那些腐儒口中无用的‘奇技淫巧’！” 孙承宗点了点头，问道：“这汽车可别马车平稳，就是不知载重如何？” 王毅想了想，道：“这车装载大几千斤应该没什么问题，等汽车技术提升起来，装载十万斤也是能够做到的！” “十万斤？！”孙承宗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他是带过兵的，清楚粮草的运送流程，一路上人吃马嚼，那就得消耗不少的粮草。 若是采用汽车运粮，省去了牛马不说，护送人员也可以大幅减少，在路程上的消耗，那可要少的多了。 而且，汽车装载如此之大，十来辆汽车运载的粮食，就能让一万士兵敞开来吃差不多一个月。 见孙承宗如此，王毅连忙解释：“孙阁老，现在的汽车可装载不了这么多，且需要道路平稳！” 闻言，孙承宗释然的点了点头，又问道：“这车最快能跑多快？” 王毅想了想，道：“就目前而言，空车在水泥路上行驶，最快能达到时速百里！” 他说的一些军民府专用名词，现在的孙承宗也能听得懂，毕竟也在军民府十个月有余了。 “嘶~！这么快？！”孙承宗又是吃惊不小。 护民城到京师的直线距离也就一千二百里左右，再加上绕行的几百里距离，那乘坐汽车岂不是一天之内就能到达？ “以后得汽车速度会更快，就是翻个倍也是没问题的！”王毅笑着说道。 说着，王毅进行换挡，加大了些油门，车速也随之加快。 左右车窗是没装玻璃的，刮进来的风，将孙承宗长长的胡子、头发吹的胡乱狂舞。 视线中的景物快速后移，孙承宗急呼道：“太快了！太快了！慢些！慢些！” 他手紧紧的抓着车窗，眼睛被风吹的拼命眨动。 见孙承宗如此模样，王毅才松了油门，将车速降了下来。 他想飙一下车，但真的担心孙承宗会受不了，毕竟七十多岁的年纪了，万一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那乐子可就大了。 开着车在训练场转了两圈，王毅才将车停回原处。 王毅从车上下来，然后绕到另一边，将孙承宗给扶下车。 孙承宗腿脚沾地，竟是有些发软，显然是被刚才的提速给惊吓到了。 缓了一小会儿，孙承宗摸着汽车外壳，叹道：“哎呦，这汽车真是个好东西啊！” 也难怪护民军如此厉害，连汽车这等神物等都能制造出来，几支厉害的铳炮也不算什么。 他当年在辽东之时，若是有这种汽车的话，说不定可以改装成战场利器，从而扭转对建奴的局势。 只可惜啊，他现在已经是七旬老人，而不再是那个辽东督师了。 想到这儿，孙承宗不免伤感，眼中闪现泪光。 一是感慨以前没有此神物相助；二是他现在见到了，并亲身感受了如此神物之妙。 王毅见状，以为刚才吓到了孙承宗，连忙告罪：“孙阁老，抱歉，刚才是我不好了！” 若是将孙承宗吓出个好歹来，那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伤感所致！”孙承宗摆了摆手，然后擦掉眼泪：“若是以前有此物，说不定能改变大明的命运！” 见孙承宗恢复神态，王毅松了一口气，劝慰道：“孙阁老，不必自责！世事变化无常，大明到如今这个地步，可不单单是辽东的问题！” 林胜也是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孙阁老也跟那几个兵一样呢，坐车就头晕想吐，下车休息一下就好了，跟中邪了一样！” 当时他还以为那几个兵遇到了脏东西，吓得他连忙请来了葛道长的同行，符咒都用上了，结果依旧没用。 那葛道长的同行，还以为自身道行不够，将三清祖师像都请出来了，依旧不行。 “不要疑神疑鬼的！”王毅呵斥一声，又连忙问道：“有几个晕车？” 林胜在心里数了下，回道：“目前练车的就一个千户队在进行，有四个出现了那种情况，其中一个比较严重，乘坐不过一刻钟时间，脸都发白了！” 接着，他又连忙问道：“总督大人，何为晕车？” “晕车也叫晕动病，就是汽车、轮船等交通工具在运动时，产生的颠簸、摇摆、旋转等加速运动，刺激到了人体的前庭神经，从而出现头晕、恶心、冷汗、面色发白等症状！”王毅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这也是他从短视频上看到的。 以林胜脑中的那点医学知识，自然是没听懂，只明白那不是脏东西导致的，而是一种病症。 他皱着眉头问道：“总督大人，那这种病该如何医治？” “无法医治，只能通过一些方法或训练来缓解！”王毅如实说道。 林胜轻叹一声，又问道：“那总督大人可知道方法或训练方式？” “知道！”王毅将一些训练方法说了出来，一边说还一边做出演示：“连续纵跳、坐撑左右侧屈、圆背前后滚、仰卧左右滚、左右侧后滚、抱膝螺旋滚、腹部绕杠、双杠倒立等！” 这些办法短视频软件上有科普视频，后世部队也会用这种办法来缓解晕车的士兵。 待体验完汽车，王毅便让人送孙承宗返回了护民城。 而王毅则去了玻璃作坊，他要看看玻璃镜有没有弄出来。 现在汽车上挂的，还是只是钢镜，是用钢铁打磨出来的，要么怎么说是丐版汽车呢！ 在玻璃作坊观看了玻璃生产线，王毅得知玻璃镜有了很大的进展，要不了多久就能造出来。 王毅趁机巡视了一番各大作坊，运转情况都很不错。 电灯作坊也完成了第一条生产线，虽然主要依靠人工来完成，但不会耽误护民城在今年用上电灯的计划。 这也证明，格物院在各领域的科技研究，取得了很大的突破。 不然的话，单单灯泡中的钨丝制造，只怕都要被卡许久；还有对气体的研究，灯泡中是需要注入惰性气体的，否则钨丝会在空气中快速氧化。 巡视完各大作坊，王毅又开始了巡视军民府各地，看看今年各地的治理情况及收成等，才好及时的做出调整与改变…… 第389章 匆匆三年(上) 时间如白驹过隙，王毅巡视完军民府治下各地后，回到了护民城，舒服的过了个春节，因为军民府各地的情况，都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尤其外蒙，有一段几百里的运河通了水，让得外蒙不少缺水的地方，得到了水资源的补充，因而开垦出了不少田地。 今年开春，这些新开垦的田地就能种上农作物，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新田地的粮食产量，能比得上后河套平原。 等运河的效用在外蒙得到彻底发挥，给外蒙戈壁地带提供充足的水资源，那外蒙绝对会成为一个产粮大省。 而等运河在内蒙发挥灌溉能力，黄土高原地区的缺水情况，会得到极大的缓解，甚至整个河套地区，有可能变为秦汉时期的情况。 要知道，秦汉时期的河套，有大量的百姓生活在这里，从黄河引水灌溉荒漠，造出了大量的农田、草地、湿地等。 当时的河套地区，被誉为“塞上江南”和“塞外米粮川”。 而这也是河套地区，一直被中原王朝和游牧民族视为战略要地的重要原因。 不过，这条南北通运河，面临海拔拔落差问题，沿途需要修建不少水库和泵站，这会耗费许多时间和财力。 就算是抓了几十万的俘虏，来修建这条运河，投入依旧是巨大的。 泵站目前使用的是蒸汽动力抽水，煤炭的消耗很大，好在外蒙地界的煤矿资源丰富，不怕这点消耗，后续则会改为电力抽水。 若不军民府的产业有着优势，每年能赚取不少银钱，只怕军民府的金库也支撑不了多久。 如今，新唐省与新疆省都在对外进行贸易，军民府的商品，也卖出了高于大明商人进货的数倍价格。 而远售西方的喜欢的香水、玻璃、茶叶、白糖等商品，价格更是十倍以上，堪比捡钱。 为了增加新唐、新疆的影响力，王毅还提前将纸币，投放在了两省的外贸市场，并得到了大量外国商人的青睐。 因而，大量外国商人来到新唐、新疆做生意，首先就会将金银等物换成纸币，然后再到外贸市场进行交易。 目前纸币只对外使用，还没有在军民府治下流通，王毅给纸币取了个名字，叫华夏宝钞。 新唐布政使赢星书和新疆布政使孙源，两人会商量着利用华夏宝钞小小的收割一番，目的是为了验证赢星书的经济学术的可行性。 而正是因为这些操作，军民府才有大量的钱财物资，投入到各项基础建设中。 就目前来看，新唐和新疆两地的经济，很快就会超过长城以内的军民府地区，这也有助于百姓在这两地彻底安家落户。 如今迁到新唐省的中原百姓人数，已经超过了百万，开垦出了两千万多亩的田地，后续还有超大的开发空间。 新唐省预计总共能开发出二十亿亩以上的农业用地，养活上亿的人口都不在话下。 毕竟，新唐省的绝大部分地区，是后世的哈萨克斯坦疆土。 那可是被誉为“中亚粮仓”的国家，拥有耕地面积四十亿亩以上，人均耕地面积是后世华夏的十六倍，为全球重要的粮食出口国。 所以，新唐省作为军民府的西部大门，王毅对这里的重视程度不言而喻，努力在往那边迁移百姓。 而新汉省的发展，在经济上就要差上许多，农业方面倒也有模有样，六十多万迁移过去的百姓，开垦出了上千万亩的田地，自给自足完全没问题。 就目前而言，就新疆地区的粮食产量会低一些，但百姓也在沿着塔里木河等河流进行田地的开发，后续也是能跟的上来的。 而青海地区已经归入军民府，原有牧民、百姓十多万，如今又迁移了百姓近三十万，田地的开垦在有序的进行。 乌斯藏地区的军事行动，进程相对要慢许多，问题也比较复杂。 在得知军民府的政策之后，宗教组织的反抗很激烈，不希望将自己的利益交出来，所以军民府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王毅这次没有去通海路，那里今年刚刚拿下，三十万部队驻守在那边，所以目前还谈不上发展。 目前军民府的总人口，接近一千三百万，自军民府颁布鼓励生育政策以来，新出生的人口就多达一百五十万以上。 时间来到崇祯十三年。 在杨嗣昌的指挥下，明军又开始了对起义军的大力围剿。 他派遣戴罪立功的左良玉领兵，追击张献忠部，在川东夔州府太平县玛瑙山一带，与张献忠相遇，双方大战，张献忠败走。 杨嗣昌写给朝廷的捷报中写道：此战斩贼首三千六百二十余，流贼跌落山谷而死者，无法计算，张献忠妻妾高氏、军师潘独鳌等人受俘，正押往襄阳地界…… 崇祯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不仅免了左良玉之前的罪过，还加封左良玉为太子少保，并亲笔书信夸赞勉励杨嗣昌。 但杨嗣昌接下来的一番操作，让得剿贼大事出现了变故。 杨嗣昌先是极力推荐左良玉挂“平贼将军”印，又觉得左良玉会不受他的控制，继而向朝廷推荐贺人龙挂印，并得到了崇祯皇帝的批准。 然而，杨嗣昌又担心左良玉会因此不满，再次上疏请崇祯皇帝收回成命，仍让左良玉挂印，贺人龙以总兵身份行事。 正是这种两面得罪人的做法，导致左良玉和贺人龙不愿听从杨嗣昌的指挥，其他将领也对其阳奉阴违。 杨嗣昌没能处理好诸将的关系，也导致接下来的剿贼事宜难以有效的推进，给了张献忠充足的喘息时间。 李自成得知情况后，趁着明军主力在四川围剿张献忠之际，在夏季从商洛山中杀出，直奔河南而去，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 进入河南后，李自成收留饥民，打开州府粮仓，赈济灾民。 李自成的举动很快就在河南之地传开，远近饥民拿着农具蜂拥而往，人潮如流水，日夜不绝，聚集饥民高达百万之众，加入李自成的亦不在少数。 而李自成也明白了百姓的需求，正式提出了“均田免赋”的口号，并编为民谣在民间传唱。 第390章 匆匆三年(中) 崇祯十三年八月。 张献忠与罗汝才两军会合，在夔州府大昌县击溃明军张应元和汪云凤两部明军，使得明军的剿贼大局再度恶化。 九月九，张献忠率军来到大昌的渡口，趁着明军分散防守之际，轻而易举的拿下了上马渡口、中马渡口、下马渡口。 然后，张献忠又迅速出兵，偷袭关隘观音岩，守将邵仲光见敌方势大，直接选择逃跑。 至此，张献忠从观音岩、三黄岭等地，成功的突破了明军在大昌附近设下的防线。 张献忠和罗汝才突破大昌防线后，进入开县、达州等地，攻城掠地无往不利，如入无人之境，已有势不可挡的架势。 杨嗣昌得知张献忠突破防线，便匆忙赶到巫山地界，请出尚方宝剑，将观音岩守将邵仲光斩杀。 崇祯皇帝也下旨，让锦衣卫逮捕镇守大昌渡口的四川巡抚邵捷春。 而与此同时，李自成部遭遇明军围剿，被明军打败多次，只好选择进入四川，准备与张献忠等人会合一处，加强起义军的力量。 但遭遇了明军堵截，他手上的人马本就是一群拿着锄头的百姓，哪是明军的对手，又被杀了个大败。 李自成逃进巴东鱼腹山，手上人马只有数百，粮草全无，忍饥挨饿，甚至动了自杀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想通了。 他趁着围困的官军稍稍懈怠的时候，李自成率领着残兵败将奋起突出重围，又被义军降将刘士杰、马进忠的追杀，只有几人逃脱。 一度让杨嗣昌以为李自成部已经被消灭了。 在杨嗣昌全力进剿张献忠的时候，李自成趁机收拢一些人马，从泾阳又回到商洛山中。 经过反思，李自成再度变得自信起来，认为受灾严重的河南灾民无数，只要他振臂高呼，依旧会有无数人跟随，让他东山再起。 于是，李自成再度离开陕西，进入河南地界。 十一月时，杨嗣昌亲自来到了重庆主持围剿大局，但诸将与杨嗣昌生出了嫌隙，相互掣肘，明里暗里的违背杨嗣昌的命令。 杨嗣昌无奈之下，只能命令各部对起义军衔尾追击。 而这也导致官兵在山谷风雪中艰难前行，弄得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战心全无。 张献忠对此情况喜闻乐见，还曾在岩壁上留下嘲讽杨嗣昌的顺口溜：前有邵巡抚，常来团转舞；后有廖参军，不战随我行；好个杨阁部，离我三天路。 杨嗣昌得知这首顺口溜之后，被气得不轻，身体状态也开始走下坡路，头发日益发白。 时间来到十二月，杨嗣昌明白按照自己的策略，已经没有办法消灭农民军，便想出了招抚分化的办法，试图让起义军内部瓦解。 杨嗣昌直接对外宣布，赦免罗汝才等人的罪过，只要归降朝廷，便授予高官厚禄。 在赦免名单中，唯独没有张献忠，并下发悬赏令，只要能抓住或提张献忠头颅前来，就赏赐万金，封为侯爵。 然而第二天，杨嗣昌就在自己的驻地墙壁上，看到了“有能斩杨督师头来献者，赏银三钱”的字样。 出现这种事情，杨嗣昌气得几乎昏厥，整个人也变得沮丧，开始呈现病态。 他怀疑军中将领已经和起义军暗中有联系，或者故意放任流贼肆虐。 不然的话，那些字也不会如此之快的、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他驻地的墙壁之上。 时间来到崇祯十四年，正月。 张献忠在黄陵城大败明军大将猛如虎部，率军出四川，直扑襄阳城而去。 与此同时，在河南的李自成人马渐多，成功的攻破了洛阳。 并将万历皇帝的儿子福王朱常洵，与几头鹿煮成一锅，名为“福禄宴”，与将士们共同享用。 之后，李自成将福王府的金银财宝尽皆没收，获得的大批粮食和物资，用以赈济饥民，赢得一片赞扬，响应起义者更多。 李自成部的起义军，人数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明朝的情况也愈发的不容乐观起来。 二月，张献忠率军进入襄阳地界，对杨嗣昌认为安全无比的行营襄阳进行了夜间奇袭，顺势攻破襄阳城，并将襄王朱翊铭和贵阳王朱常法处死。 襄阳城乃是明朝的军事重镇，军需粮草、饷银物资都在城中。 张献忠得到这些财物后，分出十万两赈济饥民，受到了百姓的拥护。 至此，张献忠让杨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计划，彻底告终。 杨嗣昌得知张献忠和李自成的所作所为，自知难逃死罪，须发皆白的他，在惊忧中患了重病。 从此不再进食，在荆州地界，卧床不起，将一切事务交给监军万元吉，并派人通知亲属来见其最后一面。 三月初一，曾经那个身居高位的杨嗣昌，与世长辞，享年五十四。 崇祯皇帝得知，伤心哀叹：如今连杨嗣昌也殁了，恐怕朝中已经没有如此人才督师剿贼了！ 他亲自为杨嗣昌撰写祭文，追赠杨嗣昌太子太傅，以辅臣之礼葬于龙阳县。 而此后朝中有弹劾杨嗣昌的奏章，都被崇祯皇帝留中不发。 他还把六部九卿、科道等官召进宫内，直接表面他的态度：“杨嗣昌是朕一手提拔任用，如今用兵不利，靡费军饷却剿贼未成，朕自鉴裁。况且，杨嗣昌尚有可取之处……” 又对弹劾的臣工训斥：“杨嗣昌已死，如今还要被尔等排斥，意欲沽名呼？尔等如此……朕本该重治尔等，又恐尔等说朕包庇杨嗣昌。罢了，姑且饶了尔等这一遭！” 张献忠部渡过长江，攻下樊城后，与罗汝才合兵北上。 四月，张献忠率军进攻应山久久未破，便转头进攻随州，并成功克破城池。 六月，张献忠率军进攻南阳，信阳，同样破城。 七月，张献忠又率军攻克郧西至信阳一带的州县。 张献忠每破城池，必赈济饥民，以此拉拢百姓，同时招募兵丁，壮大己身。 罗汝才担心被张献忠吞并，便前往投奔闯王李自成。 杨嗣昌死后，崇祯皇帝决定任命陕西三边总督丁启睿，接手督师一职，继续组织兵力围剿农民军。 第391章 匆匆三年(下) 丁启睿上任后，原本一直观望不战的左良玉，竟是主动配合丁启睿，率军追击张献忠。 八月，张献忠在信阳与左良玉大军交战，结果张献忠大败，带伤往英山方向逃走，结果又遇到明军王允成部。 刚刚落败于左良玉部的起义军，士气低迷，没有多少战斗意志，再度败在了王允成的手中，再度损兵折将。 于是，张献忠也前往投奔李自成。 李自成见张献忠没有多少人马，便提议将张献忠部改编，归入闯王旗下，但张献忠不愿意。 李自成因而记恨张献忠，冒出了斩杀张献忠的想法，好在罗汝才出面阻止，张献忠才留得一命。 张献忠率领罗汝才私自给他的五百骑，从河南往安徽方向而去。 这时的李自成，正率领大军围攻开封。 崇祯皇帝听从阁臣的建议，启用平定奢安之乱有功的傅宗龙（当时在监狱），以陕西三边总督的身份，率领川、陕两地的士兵，共计两万，驰援开封。 收到消息的李自成，放弃攻打开封，转而袭击傅宗龙。 傅宗龙兵少，敌不过李自成大军，于九月兵败，在项城被李自成部俘虏，劝降不成被起义军杀害。 十二月，李自成与罗汝才再度兵围开封。 而崇祯皇帝经过一番思虑之后，又提拔陕西巡抚汪乔年为陕西三边总督，率军出了潼关，往开封方向前进。 崇祯十五年正月，左良玉攻下李自成占领的临颍，并进行了屠城。 李自成听闻后，大怒不已，放弃兵围开封，转而进攻左良玉部。 左良玉不敌李自成，只能退守郾城，看着被李自成围困，以待援军。 汪乔年得知左良玉被围郾城，焦急不已，又担心不是李自成的对手，所以想出了攻打襄城的办法（李自成要靠襄城接应），以此来让李自成回军救援。 于是，汪乔年率领一万精锐骑兵星夜兼程拿下了襄城，并让贺人龙、郑嘉栋、牛成虎分作三路，驻扎在襄城以东四十里之处，靠近郾城，汪乔年领兵驻在襄阳城外。 李自成听说汪乔年拿下襄城，更加痛恨汪乔年（曾被崇祯派去挖掘李自成家的祖坟），果断解除对郾城的包围，过来救襄城，誓杀汪乔年。 得知李自成回救襄城，贺人龙、郑嘉栋、牛成虎直接丢下汪乔年跑了，左良玉也没有对李自成衔尾追击，明军大败。 汪乔年率领士兵坚守襄城，直言：这里就是我的坟墓了！ 二月，李自成攻破襄城，并俘虏了汪乔年。 李自成逼迫汪乔年下跪，汪乔年不从，李自成便让人挖出了汪乔年的膝盖骨，汪乔年依然大骂不止，李自成让人割下了他的舌头。 汪乔年便以手指着李自成以血唾骂不止，李自成让人砍下汪乔年的手指。汪乔年依旧不屈服，且望北而拜。 李自成见状，只好让人将汪乔年拉下去五牛分尸，处以车裂之刑。 襄城人后来给汪乔年修祠祭祀。 李自成第三次兵围开封， 崇祯皇帝被迫放出关在狱中的孙传庭，并任命其为陕西三边总督，与督师丁启睿、左良玉等明军主力，前往救援开封。 李自成这边声势浩大，张献忠那边起义也同样如火如荼。 趁明军主力前往救援开封，张献忠率军攻下亳州，搜刮一番后，进入英、霍山区，与“革左五营”会合一处。 “革左五营”的首领分别是：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左金王贺锦、争世王刘希尧、乱地王蔺养成。 张献忠联合五营起义军，冲出山区，先是攻克舒城、六安，然后又攻破庐州，斩杀知府郑履祥，之后又接连攻克无为、庐江等地。 并在巢湖训练水师。 朝廷派遣总兵黄得功、刘良佐等部明军，前来围剿张献忠部。 张献忠率领大军与明军交战，取得大胜，明军败走，凤阳总督高斗光、安庆巡抚郑二阳被俘，江南各地极为震惊。 同时，李自成第三次围困开封，长达四个月之久。 六月，在李自成第三次围困开封之际，丁启睿率领四十万兵马，来到了开封朱仙镇，准备与李自成和罗汝才决一死战，以解开封之围。 李自成得知后，听从了李岩的建议，悄悄将主力部队转移到朱仙镇有利地形，只留下少数人马继续围困开封，以作掩饰。 又利用明军内部文武不合的矛盾，使用反间计让明军内部生乱，然后一鼓作气打败四十万明军。 崇祯皇帝催促还在编练新军的孙传庭出兵援救，孙传庭只好奉命出关。 丁启睿虽然作战失利，但收拢了大量溃兵，对起义军的威胁依旧在。 李自成听说孙传庭率军前来救援开封，担心被明军多方夹击，便决定挖开黄河堤坝水淹开封城。 于崇祯十五年九月，黄河突然决堤，一泻千里，洪水汹汹，冲毁了开封城。 开封城中聚集的三十多万军民葬身鱼腹，侥幸存活者不足三万之数。 自此，开封城在地图上消失长达二十年之久，一座繁华了水陆都会，变成了“黄沙白草，一望丘墟”。 （一说是李自成派人决堤；又有说法是明军担心开封城破后担责，所以决堤；也有说是天降暴雨，导致河水冲垮堤坝导致。事件无法证实，此处按照史书来） 孙传庭听说开封被淹，遣偏将出武关，从南阳鸦路前往宝丰，作为夹击李自成的一支偏师，他自己则率主力正面迎敌。 十月，准备进攻汝宁的李自成，得知孙传庭前来，并派遣了一支偏师，便率军主动进攻偏师。 击溃孙传庭安排的偏师后，李自成又率军正面与孙传庭交战。 孙传庭以佯败设伏之策，引诱李自成进入设伏圈，李自成落败，明军追击三十余里，因粮草不济而停止追击。 李自成与前来救援的罗汝才会合，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明军溃败，孙传庭也率领溃兵匆匆逃回陕西。 十一月，李自成攻占汝宁，杀保定总督杨文岳；十二月控制襄阳、荆州。 崇祯十六年正月，李自成拿下承天府、汉阳等地，后改襄阳为襄京，自称新顺王，初步建立政权。 在起义军的攻势下，明朝愈发势微。 而远在辽东的大清，在这三年中，派遣船队出海，积极联络大明周边各国…… 第392章 百国联盟 在过去的三年时间中，皇太极积极派遣船队出海，孔有德投降带来的战船，就起到了大用。 首先，皇太极派人联络的罗刹国和倭国。 罗刹国直接就答应了联盟，因为护民军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且在疆土上有纷争。 而且，罗刹国还主动接过了联络西方各国的事情，积极的与西方各国交涉。 因新唐、新疆两地有大量的稀有货物，被倒卖到西方，赚走了许多财物，西方各国也眼馋东方的财富。 所以，罗刹国并没有费太大的功夫，便让一些西方国家答应了联盟，还有一些西方国家和地区还在观望，要考虑清楚其中利弊。 倭国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毕竟万历朝鲜之役，倭国在大明手中吃过大亏，丰臣秀吉势力衰弱，德川幕府顺势而起，成为了倭国最具影响力的势力。 好不容易崛起的德川幕府，自然不愿意这个时候与中原王朝交恶。 然而，大清使臣将军民府在鄂霍茨克海岸，建立了大型港口和船坞，并积极训练海军，全力打造战船的消息告知，德川幕府的态度转变。 在确认了消息真假后，德川幕府也感受到了浓烈的危险，从而联络倭国的诸多大名开会商讨，最终决定与德川幕府为首，答应了大清使臣提议的联盟。 而在出海寻求联盟的大清使者，很快发现中原地区的物品极受欢迎他国欢迎，便提议皇太极成立海上商队，将中原地区的物品运到各国换取银钱。 正愁着如何每年凑出六百万两给军民府的皇太极，听说有这个门路，立即答应了，还积极联络大明的商人，交换一些畅销的物品。 大清这三年时间，如此倒买倒卖，加上省吃俭用，使劲的凑一凑，还是能勉强能够拿出六百万两银子，并维持大清开销的。 然后，皇太极又派遣使臣出海联系大明南边的国家，如：吕宋、浡泥、安南、占城、南掌（老挝）、真腊、暹罗（泰国）、东吁、莫卧儿（印度）等等。 在明朝时期，这些国家都是见识过郑和下西洋舰队的强大，对大明这个中原王朝多少都保持着几分敬畏之心。 所以，皇太极与这些国家的联盟，一开始并不顺利。 但随着大清的商队不断将明朝的商品运来，这些国家也见识到了明朝的物产丰富，各国之中开始有了与大清联盟的声音。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了金钱的诱惑，国家亦是如此。 在大清使臣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终于说动了不少的国家和地区，一些国家选择加入了联盟。 尤其是安南，是第一个这些国家中，第一个加入大清联盟的。 在大明永乐时期，安南就被永乐大帝率军灭国，后来因为大明内部的原因，将安南的军队撤走，才让安南摆脱大明的直接控制。 对于中原王朝，安南还存在着阴影，担心中原王朝还会觊觎他们。 所以，安南国王经过一番考虑之后，答应了大清的联盟提议，从而希望瓜分中原，不会再有强大的中原王朝威胁他们。 而安南答应联盟之后，参与到联络说服各国的队伍中，时常用安南曾被大明灭国为说服点，给各国制造危机感。 加上大清使臣，以护民军将蒙古、西域等“蛮荒”之地都纳入治下举例，将护民军的野心夸大，更是让各国有种坐卧不安的感觉。 于是，在安南和大清使臣的三寸不烂之舌下，越来越多的小国家加入了大清组建的联盟。 最后，皇太极派人出使中亚和中东地区。 而中亚地区的哈萨克最先答应的，是哈萨克汗国，因为护民军控制的新唐省，绝大部分是哈萨克汗国曾经的领地。 这些领地，虽然后来是漠西蒙古部落的活动范围，但依旧有二十多万哈萨克人生活在这里。 护民军来到之后，这些哈萨克人要么归顺，要么被归顺护民军的漠西蒙古部落驱赶，实际上大部分男子被驱赶。 如今的哈萨克汗国，领地非常相对很小，东从咸海、图尔盖高原一线，西至乌拉尔河、里海为界。 所以，哈萨克汗国很想拿回曾经属于他们的土地，因而直接加入了联盟。 中亚其他国家是与新唐、新疆贸易的直接得利者，非常清楚这两个地方是变得多么的富有，眼馋之下，也慢慢的被大清使臣说服。 中东地区目前还没有多少国家概念，多是以民族和宗教为势力范围，且大多数是沙漠，生活相对贫瘠，并没有多少加入联盟。 至此，大清组织的联盟，基本就是大明的周边国家，再加上一个罗刹国联系的西方各国。 由于加入联盟的国家和地区多达几十个，皇太极便给联盟取了个名字，叫百国联盟。 联盟成立之后，各国都在准备战争，招募新兵训练，加大武器的生产制造，尤其铳炮一类的火器。 对于大清的这些动作，基本都被军民府的暗网司探知，并禀报给了王毅。 “百国联盟？”王毅从暗网司司长黎晖手中接过文件，随口问道：“可知道各国准备出动的的兵力？” 黎晖想了想，道：“根据目前得到的消息，每个国家或地区能出动的兵力，最少不会低于五千！” 闻言，王毅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有点意思！” 他将文件打开阅览，情报中写了最新的百国联盟情报，其中包括有哪些国家或地区加入联盟、这些国家和地区有什么特征、国王是谁等等。 “哦？莫卧儿王国（今印度）也加入了联盟了？”王毅的笑意更浓。 这个莫卧儿王国，紧邻乌斯藏。 是突厥化的蒙古帖木儿的后裔巴布尔，在印度建立的封建专制王朝，其首都位于德里。 由于护民军在乌斯藏的行动，导致大量僧侣带着信徒进入该国，导致该国的国王不满，派遣军队要驱赶僧侣和信徒回到乌斯藏，结果与护民军发生了一些冲突。 在冲突中，莫卧儿军队不敌护民军，死伤上万，并被护民军追击千余里，直逼该国都城德里。 吓得莫卧儿的国王连夜逃出皇宫德里红堡，并决定进行迁都！ 第393章 那可是个好地方! 屋内，听到王毅特意提到莫卧儿王国，黎晖不免好奇起来。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发问：“都督似乎对这个莫卧儿王国很感兴趣？” 军民府拿下新唐、新疆等地后，申报给了崇祯皇帝，去年下了封赏，给了王毅一个军民府都督的官职。 说是军民府都督与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同级，但其实就是一个称谓罢了。 除了一封所谓的圣旨，就再没有其他东西，连都督印和官袍都没有。 结果崇祯皇帝还让传旨太监，以镇守山海关的神机营多月没发粮饷为由，从军民府借走了二十万两银子和十万石粮食，并且是护民军送到山海关的。 说是借，可谁都知道崇祯皇帝没打算还。 而王毅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山海关是大明在东北的门户，也是以后阻挡百国联军的重要力量，神机营又是护民军教出来的，有师生情谊在。 用王毅的话来说就是：山海关的神机营，就是护民军的学生，学生受穷了，老师伸手帮助一二也是理所当然的！ 王毅闻言，笑着说道：“莫卧儿王国所在这片区域，那可是个好地方！” 黎晖更加好奇，连忙追问：“都督，此话如何讲？” 王毅站起身来，拿起指点棒，指着身后地图上的印度板块，道：“这一片区域地势相对平坦，又是处于热带季风气候，非常适合粮食耕种，若是推广‘宋应星水稻’，养活十亿人不在话下！” 如今宋应星研究出来的杂交水稻，进行了大面积耕种，并大获成功，平均亩产超过八百斤，对比以前的水稻产量，基本属于翻倍了。 “个，十，百，千，万……十亿！”黎晖掰扯着手指算着，眼睛越来越亮，面部的表情也是愈发的惊讶：“这岂不是五十倍于军民府的人口？” 如今他也是文化水平不错的，对于人口数量的概念很清晰。 军民府经过这三年的时间，加上新出生人口，总数超过了两千万。 而一个莫卧儿王国所在区域，就能养活十亿人口，当真是恐怖，难怪王毅会对这个地方感兴趣。 王毅笑着说道：“不用惊讶，我这还是说的比较保守！” “这还保守？！”黎晖惊疑不定，连忙追问：“都督，这里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他对王毅很了解，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他。 如此说来，那就是莫卧儿王国所在区域，真的能养活十亿以上的人口。 只是，这个地区看起来也就比新唐大上三分之一左右，为何能养活这么多人口呢？ 难道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愈发好奇起来，想要听听王毅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王毅指着地图上的印度板块，不急不缓的说道：“莫卧儿王国所在的这一片地区，能耕种的土地达到一半以上，甚至可以说，这片地区从南到北就没有多少不能耕种的土地，而且大多数地方能达到一年三熟条件！” 这样一片土地，对于喜欢种地的华夏百姓来说，那可是少有的人间乐土。 新唐省所能开垦的土地虽然多，但深处内陆，降雨量相对偏少，粮食产量是无法与莫卧儿王国所在区域相比的。 从后世就可以看出，哈萨克斯坦与印度国土面积相差不大，可人口却相差了七十多倍，印度的人口多达十几亿。 而且，印度还是一个粮食出口大国，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当然，哈萨克斯坦人是以畜牧业为主，还保持着游牧民族的特性，两地人口差距巨大，与这些原因有很大的关系。 总而言之，王毅对莫卧儿王国所在的区域很感兴趣。 听到王毅的话，黎晖张大了嘴巴，又是默默的伸出手指掰算着：“这么一片土地，有一半以上能耕种，甚至更多，还能一年三熟，这得产多少了粮食？” 他算了半天，也没有彻底算清楚。 用军民府当下流行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默默算半晌，黎晖才放下手掌，继续请求解惑：“都督，为何这么大一片土地的粮食，都能一年三熟？” “你看！”王毅指着地图，给黎晖进行科普：“这个陆地板块面临海洋，海拔偏低，又地势平坦，还是热带季风气候……” 他觉得黎晖听不懂气候这个专业名词，便换了个说法：“你就想象成，大海在高温下蒸发大量的水汽，会被风吹到这片区域，遇到喜马拉雅山脉下移的冷空气后，就会形成降雨。 所以降雨量丰富，又有发源于喜马拉雅山的河流，导致这个地区非常利于农作物的生长！” 听到如此详细的讲解，黎晖终于明白了，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同时眼中也出现贪婪之色，泛着光的那种。 黎晖视线从地图上移开，看向王毅，脸上笑意明显，带着些许谄媚，试探着问道：“嘿嘿！都督，今年乌斯藏彻底归入军民府，也安稳下来，我们暗网司要不要下达新的任务？” 他知道了这种地方的妙处，也是十分眼馋，说是垂涎三尺也毫不为过。 这可是真正的粮仓！ 如此优越的地方，作为新思想深入骨髓的他，有着一切以华夏百姓利益为重的奉献精神， 所以，他自然想要让这片区域变成华夏领土，看到大量华夏百姓在此耕种生活，发扬华夏文明。 见黎晖的模样，王毅玩笑道：“把你的口水先收一收，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也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要进行对外发动一场战争，做到师出有名还是很有必要的，倭国除外！ 而他们对莫卧儿王国的想法，并不是简单的将之揍一顿，而是要在那里进行扎根，师出有名就更加有必要了。 另外就是时间问题，如今是崇祯十五年底，眼看着就新的一年就要到来。 如果没有意外，大明王朝只剩一年多的时间，就要走向终点。 而且，皇太极弄出来的百国联盟，已经成型，并磨刀霍霍。 这也就意味着，护民军现在不宜再节外生枝，军民府也不宜分散精力到其他地方去。 华夏的疆土，才是军民府接下来要考虑的事情！ 第394章 三年的发展(一) 莫卧儿王国所在的印度板块，让黎晖极为眼馋，但他也明白，现在的确不是时机。 作为暗网司的司长，黎晖也是军民府的高层人员，所以知道不少的事情。 如今大明境内的情况，李自成、张献忠等人已经成了气候，明军想要剿灭李自成等人，那可是千难万难。 也就是说，大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而护民军，会在大明倒下之后，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百国联盟也不能忽视。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护民军的重心都应该放在华夏大地上。 至于莫卧儿王国所在的区域……他们既然加入了百国联盟，到时有的是理由开启一场生死战。 想到这儿，黎晖脸上的失落消失，转而变为兴奋。 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拿下中原地区，组建一个新的王朝，而他们这些人就是一等一的功臣了。 黎晖的视线，从地图上的莫卧儿王国移开，却又是瞥见了安南、暹罗等国所在之地。 他心中又冒出一个猜想，他指着地图上安南等国所在的区域，道：“都督，这些地方种植粮食，是不是也能一年三熟？” 王毅看着黎晖所指的区域，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可以，这些地方降雨量丰富，气温偏高，日照充足，水稻生长快！” 说着，他话锋一转，道：“不过，这片区域多山林，只有某些特定区域，才能够达到一年三熟的条件！” 闻言，黎晖对安南等国所在的区域的兴致，顿时减少了一半。 当然，这只是相对莫卧儿王国所在区域而言。 王毅将黎晖的神情变化，完全的看在了眼中，他笑着说道：“你别小瞧这些地方，那里不仅粮食产量不错，还盛产水果，种类繁多，价值并不逊色于莫卧儿王国所在地区多少！” “水果？！”黎晖眼睛一亮，他可是非常喜欢吃水果的，尤其是那些又甜又多汁的水果。 所以，安南等国所在区域，现在在他眼中，宛若能够绽放宝石般光芒。 “好了，先不说这些！” 王毅终止这个话题，重新坐回位置，道：“暗网司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盯紧建虏和罗刹国那边的一举一动，这两个地方会是百国联盟陆地兵力的主要汇聚地，最好将他们的底细都摸清楚！” 黎晖闻言，立即收起遐想，郑重的回道：“是，总督大人！” 叮嘱完之后，王毅让黎晖先去忙了。 王毅忙完手上的事情，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目光不经意的瞥见了地图，目光最终落在了通海路方向，海军可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通海路尽头的鄂霍次克海岸，建起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个船坞，数万匠人和工人在忙碌着。 离海岸不远，还有几个大面积的护民军海军营地，大量士兵正在海边进行训练。 “哆嗦什么？都给我站好！天气冷又怎么样？敌人会因为天气冷就不对我们开炮吗？” 大雪纷飞的海岸边，教官在一队士兵面前走动着，高声训斥，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这是一队新兵，同样就这么站在风雪中，听着训。 他们身上并没穿棉衣棉裤，只有冬季的训练服，可在这远东地区，依旧显得单薄，会感到无比寒冷。 这也不能怪教官不体贴将士，完全是因为在护民军海军成立之前，完全没有海军训练、作战的相关经验。 就连后世灵魂的王毅，也对海军了解不多，需要海军自己摸索，在实践中不断总结经验。 所以，王毅给海军方面的指示是：只要练不死，就给我往死里练！ 见这群新兵老实了，教官的面色才好看了些，道：“听我口令，齐步跑！” “注意节奏，保持排面……” 教官带着新兵们在大雪中逐渐跑远，训斥声在风雪中传荡。 在海岸边，这种场景随处可见。 李定国看着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如今被王毅提拔为护民军海军总督，身上的压力非常不是一般的重。 【注：护民军如今的正官级别：小旗（班级）、总旗（排级）、百户（连级）、千户（营级）、守备（团级）、指挥使（师级）、参将（军级）、总兵（军区级）、提督（军区最高指挥）、总督（单兵种最高指挥）、天下兵马大元帅（全军最高指挥）】 （ps：本书都督一职，设定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副官，各级还有不少于两名的副官，副官之下还有一些辅助官职） 看着训练的士兵跑远，李定国带着警卫员前往船坞巡视。 见到李定国到来，在船坞的最高管事迎了上来。 李定国对着管事率先开口发问：“李来海，所有的船坞情况如何？今年还能下水多少战船？” 在三年前，护民军拿下了通海路，便积极的派人进入大兴安岭和外兴安岭伐木，准备建造船坞和战船的材料。 而这三年中，第一年基本都在建造船坞，全年只下水了二十艘小型战船，还是为了训练而加急打造的，船体没有增加任何的防护装甲。 第二年，由于造船经验和设计图纸等问题，也只有大型战船四十艘、中型战船一百二十艘、小型战船两百八十艘下水。 第三年的进度加快不少，目前下水的大型战船六十艘、中型战船两百艘、小型战船三百六十艘。 这些大型战船和中型战船，采用的是蒸汽动力，小型战船则采用的是内燃机动力。 大型战船共三层，军队编制为一个千户，设新型火炮两多百门，外加二百多名辅助船员。 中型战船为两层，军队编制为三个百户，设新型火炮八十门，外加六十多名辅助船员。 小型战船为单层，军队编制为一个百户，设新型火炮二十门，外加二十多名辅助船员。 辅助船员不是直接的战斗人员，主要职责是负责战船的运行、船上的伙食等辅助工作，关键时候也能直接参与战斗。 听到李定国的问话，李来海琢磨了一番各船坞的情况，然后开口说道：“回总督，今年应该还能下水十艘大型战船、十艘中型战船！” 顿了顿，他补充道：“那艘超大型战船，今年也应该能下水试航了！” 军民府在海岸边，一共建造了三十个大型船坞、五十个中型船坞、八十个小型船坞，还有一个超大型船坞，目前还没有超大型战船下水。 为了支撑这些船坞，军民府几乎将治下所有优秀木匠送了过来，另外还有不少打造战船装甲的铁匠。 李定国闻言，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难以掩饰：“两年多时间，那艘兄长参与设计的超大型战船，终于是要下水了么？” 第395章 三年的发展(二) 对于超大型战船，凡是军民府治下知道消息的，都是非常关注，希望看到军民府的实力增加，从而才能更好的护住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作为护民军的海军总督，李定国自然希望护民军变得更加强大，如此才能让百姓生活变得更加稳定。 而且，在不久的将来，护民军的海军将面临巨大的挑战。 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很可能影响到王毅的计划，军民府可是要将整个华夏大地纳入治下的。 如今他早已知道，百国联盟已经成了事实，海上必然会有百国联盟的海军前来。 而要想让百国联盟的海上力量不侵犯到华夏百姓，那就需要他们海军出场。 如果海军不够强大，那就需要大量的军队，在华夏大地的沿海疆域，建立强大的防线。 到那个时候，护民军所需的兵力，可不是多一点那么简单，军队的开销、物资的运送，那都是需要很大财物投入的。 这种额外的负担，会延缓华夏的发展，甚至可能因此出乱子。 而有了超大型的战船，这无疑会让海军的实力大幅增强。 “走，去看看！”李定国很想看看即将下水的超大型战船。 他上次前往超大型船坞，还是在半年之前，当时只完成了一半左右的进度，还一直无法给出确定的下水时间。 所以，这半年多来，他并没有太过关注超大型战舰的建造情况。 那超大型战船，是王毅参与设计的，听说将空中力量的起降也考虑到了其中。 也就是说，以后的海军，会有空中力量支撑，这无疑是能对海军起到加强作用。 李来海连忙做出了个请的手势：“总督大人请！” 没过多久，李定国和李来海便来到了超大型船坞，一艘巨大的战船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 这艘战船长基本完工，且刷上了灰白色的涂料，看上去极为霸气。 战船长达一百五十余丈，宽二十八余丈，高二十三丈余，命名为护民壹号。 护民军号的主龙骨，采用的是数人才能合抱的完整巨木拼接，还插入了一根精钢打造的、长一百五十余丈的、几个大碗口粗的精钢圆柱，以增加主龙骨的强度。 首端龙骨和尾端龙骨的结构，与主龙骨相差不大，且精钢圆柱与主龙骨的精钢圆柱连接在了一起。 听说为了打造这些精钢圆柱，汇聚了各大炼铁作坊的顶级人才，来到通海路建立舰船钢铁龙骨作坊，参与精钢圆柱的打造，耗时近一年的时间才完成。 船体的肋骨和旁龙骨，也是使用了坚固的木材作为材料，并加以厚实钢板或钢条增加强度。 之后就是船壳板了，材料主要是厚实坚硬的木材，然后在外面附加一层厚实的装甲，以增加抗击打能力。 另外，为了防止漏水或受到攻击破损漏水的情况，内部采用了分段式厢体的结构，可以保证受击出的渗水不会蔓延至整艘战船。 战船的动力采用的是蒸汽动力，另外还在内部布置了两台内燃机动力，是作为备用动力存在的，以防止主螺旋桨或蒸汽动力受损而失去行动力。 李来海邀功似的说道：“总督大人，这艘舰船基本完工，接下来装上战船设定的武器，就可以下水试航了！” 闻言，李定国笑着点了点头，道：“走，上去看看！” 李定国率先迈步，来到战船尾部，使用梯子，通过艉门，登上战船。 进入战船内部，李定国看到了多层甲板，每层的布置都不相同，分别对应着不同的功能区，比如：功能层甲板、生活层甲板、存放层甲板等。 而每层甲板的两边，都有作战区，可以通过舷窗布置火炮、火铳等火力。 “这艘战船，真是够大的！”李定国不由得感叹出声。 如此大的战船，宛若一座巨大的碉堡，想要将之击沉，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其进攻能力，也绝对非常恐怖的。 有这样的战船驰骋在大海上，他相信绝对可以打败一切海上的敌人。 他听说当年的郑和宝船，可以承载千人，可最多与他们建造的大型战船媲美，却远远无法与护民壹号相提并论。 无论是从哪方面相比，护民壹号战船都是有着巨大的领先。 来到其中一层甲板的作战区，李定国第一眼就看到了长长的一排舷窗，足有五十个以上。 每个舷窗就代表着可以一门火炮的位置，也就是可以装备五十门以上的火炮，这还只是一层的右侧作战区。 而整体算起来，护民壹号战船可以布置四百多门火炮，火力堪称恐怖。 整个作战区的船壁，都覆盖上了表面粗糙的铁料，既可防滑，也可防止火炮产生的火焰引发火灾。 通过战船内部的楼梯，李定国接连上了几层，视线突然被这一层的作战区吸引住了。 李定国停下攀爬，走向这层的作战区，目光带着疑惑看向李来海，问道：“这一层为何于其他层不同，难道不是布置火炮的？” 李来海闻言，连忙做出解释，道：“总督说的没错，这一层是布置火箭炮的！” 说着，他来到作战区，继续道：“这里大部分会安装火箭炮发射架，然后这个发射区，是可以往外推出近两丈，宽出最上层的夹板，从而能多角度、多方向的发射火箭炮！” 听完李来海的解释，李定国眼睛顿时发亮，赞道：“原来如此，那火力的覆盖范围将更加广泛呀！” 护民军装备的最新式火箭炮，最大射程可达五十里，爆炸威力远超护民军最新式火炮发射的开花弹。 顿了顿，李定国继续问道：“刚才你说大部分会安装火箭炮，那还有小部分呢？” 李来海笑着说道：“还有小部分，是用来将船体内部的空中飞行装备或物资，运送到甲板上的！” 李定国闻言，露出了然的神色，道：“这布置，果然是十分巧妙，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很快，两人又来到最上层的甲板。 第396章 三年的发展(三) 护民壹号战船的甲板，采用厚实的木板进行平铺，整体看上去，犹如一块平整的地面，据说是为了起降空中力量。 当然，甲板的左侧还有一个烟囱结合的舰岛，烟囱高出舰岛一大截，为的是防止舰岛被烟雾阻挡视线。 来到舰岛最上层，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景物。 此时，李定国内心生出一种豪迈之感，仿佛看到了护民壹号战船，行驶在无边的大海上。 他也能想象到，这样一艘战船，会以强大的火力，将来犯之敌尽数消灭，无数敌人会在大海中扑腾呼救。 有了如此战舰，他何愁不能立下大功？ 这三年时间，李定国每每想到，同在通海路的袁崇焕和卢象升在不断立功，内心就忍不住的着急。 如今袁崇焕和卢象升，已经率军将通海路以北的大部分地区拿下，东至白令海峡，西至上扬斯克山脉，南北皆直面海洋。 也就是军民府治下的人口不足，不然的话，这些地区都会被军民府划分成省份，进行大规模的迁移百姓。 此时，袁崇焕和卢象升收到了王毅的书信，两人站在勒拿河边，看着对岸的景象，脸上都是露出了些许的遗憾之色。 袁崇焕轻叹一声，道：“都督为何突然叫停我们，只要一年的时间，这中西伯利亚高原也是将控制在我们的手中！” 若不是王毅下令让他们停止军事行动，他们明年就会领兵进入中西伯利亚高原（目前还不属于罗刹国）。 据夜不收送回来的消息，在中西伯利亚高原地区生活的人口并不多，他们只需率军进入，就能很轻松的拿下来。 卢象升想了想，道：“应该是都督有其他考虑，毕竟我们拿下的疆域，还不能发挥作用！” 袁崇焕点了点头，他们虽然率军拿下了大片的疆土，但军民府还没有迁移百姓的计划。 也就是说，他们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最大的贡献就是给军民府俘虏了大量的劳动力，土地的作用还无法发挥出来。 突然，袁崇焕想到了什么，面色为之一变，看向卢象升道：“难道是大明快不行了？” 卢象升一听，先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思量一番，道：“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他们虽然身处远东地区，但对大明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 如今张献忠、李自成等声势浩大，各自拥兵数十万，在大明境内攻城掠地，如入无人之境。 而大明朝廷，对此竟然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可见大明的国祚已然不长久了。 若是没有意外，起义军在几年内就能推翻大明。 从王毅让他们停止军事行动来看，甚至可能用不了几年时间，大明就会轰然倒塌。 袁崇焕回想了一下在大明效力的那段时间，心中升起无限感慨，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随即，他脸上浮现笑容，开口说道：“卢兄弟，你我报仇的时机就快要来了！” 他们两人，都因为建虏而断了在大明官途，对建奴可谓是恨之入骨。 加入护民军以来，他们几乎每天，都会想一遍带着护民军杀穿辽东的场景，从而一雪前耻。 卢象升闻言，脸上也是忍不住的露出笑容，道：“哈哈，看来袁老哥已经等不及了！” “哈哈！”袁崇焕也大笑出声，道：“卢兄弟不也一样？” 两人对视，忍不住的再度大笑起来，然后各自伸出右手，用力的握在一起，最后忍不住来了一个拥抱。 大笑过后，两人平静下来。 卢象升说道：“袁老哥，尽快布置防线吧，完事儿了我们好回去，看看是不是我们猜想的这般！” 袁崇焕重重的一点头，道：“好，那我们就沿着勒拿河布置方向，我负责北段，你负责南段！” “没问题！”卢象升点头同意。 两人立即分头行动。 他们将五万大军，以百户为单位，沿着勒拿河布置防线，安排建立堡寨，分配武器、辎重、粮草等，将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 半个月之后，两人再度碰面，然后带着警卫员往通海路赶，并前往与李定国碰面，看看海军如今的建设情况。 看着满身霜雪的两人，李定国连忙将两人请进温暖的屋舍内。 如今是十二月，进入了远东地区最为寒冷的时候。 李定国提来烧开的茶壶倒茶，大笑道：“哈哈，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 进入屋舍的两人，听李定国这么说，不由得对视一眼，都是露出了疑惑之色，难道大明倒下了？ 袁崇焕好奇的开口问道：“定国老弟，这话怎么说？” 李定国将两杯热茶递上，道：“护民壹号战船明天下水试航，今天都督也能赶到！” 闻言，袁崇焕和卢象升双手还带着厚厚皮手套，捧着茶杯暖手，脸上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可是都督亲自参与设计的那艘超大型战船？”卢象升好奇的开口问道。 李定国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没错，正是那艘大型战舰，武器、人员都配备好了！” “那恭喜定国兄弟了，海军的实力又将大幅提升！”卢象升恭贺道。 “哈哈，同喜！同喜！海军实力提升，就是等于军民府实力提升嘛！”李定国满脸开心。 几人欢笑出声：“哈哈哈！” “风雪都掩盖不住你们的笑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温暖的屋舍内。 听到屋外传来的声音，李定国脸上一喜，道：“说曹操曹操到，我哥来了！” 他话语刚落下，王毅便掀开厚厚的门帘进入屋内。 “哥！”李定国迎上几步，亲昵的叫唤了一声。 来到屋内，王毅顿时感觉寒意消散，道：“你们笑的这么大声，可是有什么喜事？” 说着，他将落满雪花裘皮帽摘下，用力的抖掉雪花，看着李定国，道：“莫不是定国你找到相好的了？” 他现在有些着急李定国的婚事，今年李定国二十二岁，但一直还未成家。 倒不是没有合适的姑娘，而是李定国总把“家国未定，何以为家”挂在嘴上，他也是满脸的无奈。 在军民府治下，李定国的年龄已经算晚婚了。 李定国闻言，连忙解释：“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们在说护民壹号战船的事情呢！” 王毅却不理会李定国的解释，道：“爹娘帮你物色了几个姑娘，等试航结束，你就回去见见，今年不完婚，你今年就站在屋外吃年夜饭！” 第397章 三年的发展(四) 屋内，王毅说的话，让袁崇焕和卢象升都哈哈大笑起来。 卢象升拍着李定国的肩膀，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道：“定国兄弟啊，听说你去年吃年夜饭的时候，就差点在桌边站着吃，今年没准真会让你站在屋外吃！” 李定国尴尬的笑着挠挠头，小声嘀咕道：“等天下安定，我自然就结婚了！” 他的嘀咕声，自然没逃不过屋内三人的耳朵。 袁崇焕和卢象升都是笑着无奈的摇摇头，王毅则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李定国。 李定国不想谈论这个事情了，连忙话锋一转，道：“哥，听说你要将空军搬到护民壹号舰上来，具体的计划是什么？” 据他所知，空军现在的装备，是热气球和空中飞艇，还有特殊地带或条件才能使用的滑翔翼、翼装飞行、降落伞这些。 而这些装备，似乎只有热气球比较符合上舰的要求，空中飞艇的框架太大，很难装载在舰体内部，其他的装备也不是适合在海上作战。 王毅开口解释道：“我这次过来，还带了另一种空军装备，名飞机！” 护民壹号舰的设计，他是借鉴了后世航母的外貌，最上层的甲板，为飞行甲板，是给飞机起降预留的。 他也是等到内燃机成功问世，且燃油提炼方面取得重大进展后，才有了建造护民壹号舰的想法，他想早些时候看到飞机在航母上起飞的样子。 几人闻言，脸上都是浮现了好奇之色。 李定国闻言，脸上一喜，连忙问道：“哥，是格物院新研究出来的空军装备吗？是什么样子的？” 王毅笑着点了点头，道：“催生出来的空军装备，技术还没有完全成熟，等明天你们就知道！” 目前格物院研究出来的飞机，与后世早期的双翼飞机相同，是一些钢管焊接出框架，装上发动机、螺旋桨、双翼、尾翼等，非常的简洁。 飞机连外保护壳都还没有来得及安装，就更别提武器之类的了。 纯是王毅为了上舰测试而催生出来的产品，因为飞机发动机在最近两个月才解决各类问题。 由于要测试飞机发动机的可靠性，就导致飞行框架，只是为了测试而临时打造。 所幸，飞机在地面进行起降飞行时，效果非常不错，飞行员也有了不少的起降经验，还在地面进行了许多次的舰上起降模拟。 在李定国几人的期待中，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迎来了护民壹号舰下水试航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王毅等人就早早的起床，来到了超大型船坞所在，许多造舰工匠已经等候在此。 见王毅等人到来，李来海等船坞管理人员纷纷迎了上来，造舰工匠们也爆发出了激烈的呼喊，大声的叫唤着王毅的职称。 若不是有护民军维护秩序，这些人只怕要直接围上来。 这些工匠尽管有着精湛技艺，但因为大明的户籍制度，加上大明腐败，之前的日子过得非常贫苦。 而如今，他们来到军民府治下，不仅活计稳定，收入还很高，又分田分地，更不用背着低人一等的匠籍身份，可谓是让他们挺直了腰杆子过美好生活。 他们都知道是谁改变了这一切，所以他们对王毅极为的信任，甚至是崇拜的地步。 王毅等人笑着对工匠们招手，叮嘱众人不要拥挤，以免造成踩踏事故。 进入船坞，护民军已经接管了这里，除了一些允许上舰的顶级工匠和负责下水操作的工匠外，其余工匠、工人等都不允许进入。 王毅看着面前的巨大战舰，心中很是激动，脸上的笑容更是难以掩饰。 海军副总督严立清小跑着过来，行了个军礼，说道：“禀报都督，海面的冰层已破，其他方面也准备就绪，护民壹号舰随时可以下水试航！” “好！”王毅点头回应了一声，然后下令道：“下水仪式开始！” “下水仪式开始！下水仪式开始……” 随着王毅的命令下达，各级人员开始传递下水指令。 船坞当中，负责下水操作的工匠，开始将承受船体重量的、可拆卸的活动枕木敲松移走，舰船的重量就会完全由滑轨上的枕木来承担。 当可活动枕木移走后，滑轨便在蒸汽动力牵引的缆绳拉动下，带着船体开始缓缓移动，战舰也响起了巨大的汽笛声。 庆贺的礼炮、鞭炮、烟火等，在船坞之外响起，同时还有士兵、工匠、工人的欢呼声。 滑轨处于厚实的水泥地上，以一个小角度斜向入海，只要滑轨被打动到一定的位置，蒸汽动力牵引的缆绳便可停止动力，并控制滑轨的加速度保持在一定的区间。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巨大的战舰，缓慢而平稳的向海水移动。 没过多久，众人便看到舰船尾部触及海水，然后是船身，再是船首也触及水面。 最终，巨大的战舰不再需要滑轨枕木的支持，就完全处于漂浮状态。 王毅看到舰船顺利下水，心情更加激动，他带头鼓掌。 众人同样无比兴奋，也是跟着王毅鼓掌起来，声音愈发响亮。 护民壹号舰处于漂浮状态后，很快便有动力气垫船过来推动战舰，往大海中前行一段，然后往港口方向移动。 由于战舰下水晃动较大，所以炮弹、无法固定之类的东西，并没有提前放到舰船上，以防止固定不稳，从而导致发生危险，或者损坏船体。 王毅等人移步来到港口等待，大约一个时辰后，护民壹号舰被推进港口，并停靠在港口岸边。 港口岸边有着空心橡胶轮胎一类的缓冲物，以免海浪或风力使船体起伏摇摆，碰撞岸基，从而造成损坏。， 当然，抛锚固定自然是少不了的。 护民壹号舰在岸边停稳之后，很快就架起了舷梯和登舰梯，海军士兵开始有序登上这艘巨大的舰船。 艉门处也在吊装炮弹、辎重等物。 没过多久，王毅等人从登舰梯，登上了护民壹号舰。 第398章 三年的发展(五) 登上护民壹号舰，王毅直接来到了飞行甲板上，呼啸的海风吹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割的脸部生疼，呼吸之间，白雾喷吐。 将围巾往脸部扯了扯，王毅才感觉脸部舒服了不少，他走到船首甲板边缘地带，任风雪刮来。 “这可比书中记载的郑和宝船大多了！”袁崇焕感慨着说道。 他看过关于郑和宝船的记载，能承载千余人，属于华夏几千年以来，最大的舰船。 然而，比起他们现在所乘坐的护民壹号舰来，却要小上许多。 如此巨大的战船，他还真没想到过能造出来，就是不知试航的结果会如何。 卢象升也是无比感慨，附和着开口：“是啊，没上来之前，感受还不是特别明显，现在上来了，才真正感觉到在这战舰面前，我们就犹如蚂蚁一般小！” 王毅也有这种感觉，但玩笑似的道：“哈哈，蚂蚁可造不出此等战舰来！” 闻言，周围之人都是大笑起来。 正如王毅所言，他们虽然渺小，但所拥有的力量却不可忽视。 在飞行甲板上站了一会儿，实在是冷的受不了，众人便来到舰岛驾驶舱等待。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试航所需的炮弹、辎重等物吊装完毕，艉门关上。 海军副总督严立清找到王毅，道：“禀报总督，试航任务准备就绪！” 王毅点头，然后看向李定国，道：“开始吧！” 李定国闻言，兴奋的来到驾驶舱的指挥位置坐下，郑重的说道：“护民壹号舰，起锚，出发！” 随着李定国的命令下达，驾驶舱内有传令兵对着传音管道大喊，重复李定国的命令。 管道是能通往每一层的，同时每一层也会对着管道重复命令，以免更下层会听不清，从而导致命令传达不及时。 而随着每一层的副指挥室将命令传达到位，负责舰船运行的各级船员，都是积极的行动了起来。 船锚被慢慢收了起来，烟囱也冒出了浓厚的黑烟。 浸没在海中的螺旋桨，开始转动起来，带起无数的气泡，螺旋桨不断的将海水往后方推送，作用在螺旋桨上的反推力，使得舰船行驶起来。 在护民壹号舰的前方，有一排破冰船开路，虽然提前进行了海面破冰，但也要以防万一。 紧跟着破冰船的是领航船，主要是起到港口的引领、协助等作用。 当然，在结冰区之外，还有不少护航战船在海上等着，试航的主要区域，也早已将靶船拖运了过去。 “禀报总督，蒸汽机运转正常！” “禀报总督，舰船行驶正常！” “禀报……” 随着舰船各级船员的反馈禀报上来，众人脸上都是浮现出笑容来，然后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王毅掏出一个怀表，见指针都靠近十二点的位置，便开口说道：“出结冰区海域还要一段时间，这里就交给定国他们，我们去感受一下舰船上的伙食如何！” 他早上起来的匆忙，只简单的对付了一口，所以现在还真的有些饿了。 说着，众人便一路讨论着，走向用餐区。 舰船是布置了电力系统的，有各通道或区域都有电灯照明，完全不会两眼一抹黑。 用餐区内，已经有士兵在排队用餐，见到王毅他们到了，将士们纷纷起身站的笔直行军礼。 王毅回了个军礼，开口说道：“大家继续用餐！” 在各级将官的重复命令下，将士们纷纷落座，正常用餐。 袁崇焕凑到菜肴摆放区，看着各类肉类、瓜果、蔬菜都有，便笑道：“咱们海军舰船上的伙食还真不错！” 陪同一起前来的严立清闻言，笑着说道：“士兵们在海上训练条件有限，战船上的伙食自然不能缩减开支！” 他们海军这几年的开支拨款都非常大，是同人数地面部队的数倍，在伙食方面的保证，根本没有任何压力。 之所以提到缩减开支，是因为这几年一直都在建造战船，所耗钱粮巨大。 他们海军便会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开支，补贴到战船建设上去。 不然的话，下水战船的数量，绝对不可能达到现在的数字，可能要缩减一成以上，除非他们伸手向王毅请求拨更多的款。 但是，军民府每年的拨款，都是提前制定好了计划的，非必要情况，不会额外进行拨款。 毕竟，军民府治下有很多个大型的基建工程，如：铁路、水泥路、运河等等。 还有哪些新迁入了百姓的各府各县，也要进行拨款建设。 总而言之，军民府每年预算都是有限的。 王毅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没错，战船上的条件相对艰苦，伙食一定要保证！” 战船出海训练，时间都是半个月起步，将士们在战船上随海浪起伏颠簸，相比起陆军来，确实更加艰苦。 “来，我们也尝尝战船上的伙食！”王毅拿起餐盘，开始排队盛饭打菜。 袁崇焕等人也拿起餐盘，跟在王毅后面。 很快，王毅几人便找了一个空桌坐下，开始用餐。 吃完之后，几人便往舰岛驾驶舱而去，然后替换李定国去用餐。 时间来到傍晚，护民壹号舰出了结冰区，与护航战船会合后，往预定的测试区行驶而去。 由于天色暗了下来，为了安全起见，舰队没有提升航速。 王毅等人在舰船上休息了一晚，并没有觉到太大的颠簸。 翌日天明，舰队接近指定的测试区域。 李定国下令，让护民壹号舰的速度提升到最快，进行极限航速测试。 当命令下达，护民壹号舰的速度不断提升，从一开始的每小时二十里，提升到每小时五十里左右，速度便再也难以提升上去了。 （注：此时还没进行海上航速测绘，暂用地面速度单位） 显然，护民壹号舰的极限速度为时速五十里左右。 以极限速度来到最终试航点，直接开始了转弯、急转弯等项目的测试，结果都很不错。 接下来就是战船火力的训练，先是火力覆盖性试射，然后精准打击测试，再是高速运动中精准打击训练，最后是紧急事故处理演练。 经过十多天的时间，此次试航终于来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那就是飞机的起降测试…… 第399章 三年的发展(六) 鄂霍次克海中心区域，一片浮冰较少的海域，共有大小一百多艘战船，许多战船烟囱冒出烟雾，行驶在海面上，留下一条条长长的涌浪线。 从高空看下去，显得非常壮观。 尤其是战船簇拥的中心，一艘大于周围战船数倍的庞然大物，留下的涌浪线更是长达数百丈。 王毅来到甲板上，目光打量了一番放晴的天空，然后看了看四周，能感受到可见度非常不错。 他又看了看甲板，之前覆盖的雪水和薄冰已经处理干净，甲板线清晰可见，符合飞机起降的条件。 目光看向旁边的李定国，道：“调整护民壹号舰的角度，正逆风而行，将速度提升到最快！” 李定国将命令传达给驾驶舱坐镇的严立清。 很快，护民军壹号舰的速度提升起来，直到速度到最快。 王毅见护民壹号舰行驶平稳，便下令道：“将飞机运到飞行甲板上来，飞行员做好准备！”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飞行甲板的右侧偏后段，升降梯的位置开始下降，与下一层齐平。 机库中的飞机，被推到升降梯之上，并做好了固定。 船员合上启动电机的电闸，升降梯托着飞机缓缓往上升，直到升降梯与飞行甲板齐平。 飞机的机翼，为上下双翼，有一定的流线弧度，上机翼以钢管或钢丝连接在下机翼和机体上。 机翼是以金属为骨架，然后以帆布、皮革进行包裹。 护民壹号舰上的升降梯，最大能起降六千斤以上的重量，后续可以根据需要改进升降能力。 很快，士兵将飞机推到起飞跑道的起点位置，甲板指挥员、辅助兵等准备就绪。 王毅将此次试飞任务的飞行员叫了过来，准备叮嘱一番。 在飞机在舰船上首次起降，那可是毫无经验可借鉴的，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 战机起飞时，会因为速度够不，导致起飞失败掉进海中，甚至有直接被舰船碾压的情况发生。 在甲板上降落的时候，也很容易因为速度太快的问题，导致冲出甲板掉入海，或者直接坠毁等。 王毅在后世的电影中，可不止一次看到类似的场景。 一旦出现这些情况，飞行员死亡的概率很大。 飞行员来到王毅等人的面前，行了个军礼：“空军飞行员刘羽，见过诸位大人！” 王毅看着刘羽，郑重的开口问道：“刘羽，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害怕？” 刘羽身体站的笔直，回道：“回都督，我现在感觉良好，起降任务，我在地面已经训练上百次了，没什么好害怕的！” 王毅闻言，笑着拍了拍刘羽的肩膀，安慰道：“你在地面起降动作，是目前空军中最好的一个，我相信你这次也一定能做到完美！” 刘羽又是一个军礼，笑道：“请都督放心，我一定会完成这次的任务！” 王毅闻言，又是笑着拍了拍刘羽的肩膀，给了个鼓励的眼神，道：“好，去吧！” “是！”刘羽回应一声，然后往飞机而去，开始登机工作。 而随着飞行员登上飞机，带好防护工具，负责启动飞机的士兵，也来到螺旋桨处。 各方准备就绪，有将官来向王毅请示起飞指示。 王毅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准允起飞。 命令传达下去，甲板上的各级辅助起降人员积极准备。 负责启动飞机的士兵，用力的掰动螺旋桨，在惯性之下，发动机被启动，发出了轰鸣声，三叶螺旋桨以低速旋转起来。 飞行员刘羽开始按照平时的流程，检查能控制飞行姿态的各类操作，看看是否存在问题。 甲板上的人员，与飞行员刘羽手势沟通之后，身穿黄色衣服的指挥员，身体下蹲，然后以手势传递可以起飞的提示。 刘羽见到这熟悉的手势，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所有的思绪收敛，全神贯注的放到飞机的操作上来。 他左手放到油门杆上，做好心理准备后，将油门杆推到底，发动机的轰鸣声更加洪亮与急促。 在螺旋桨高速旋转下，给了飞机前进的动力。 然后，众人便看到飞机在甲板跑道上加速前进，速度越来越快。 众人的心，也在此刻提到了嗓子眼，拳头也是不由的攥紧了几分，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所有人都在祈祷，希望刘羽能成功起飞。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飞机终于接近跑道终点。 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紧的盯着飞机。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飞机以一个小仰角拉伸高度，成功的脱离了甲板，并顺利飞上了空中。 “好！” 甲板上，众人高声叫好，并响起了掌声。 飞机上的刘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来。 他调整了一下油门杆，便开始在空中做出一些简单的飞行动作，更是绕着护民壹号舰上方飞行了两圈。 然后，他驾驶着飞机飞行远处，很就从两艘大型战船中间飞过，引来了一片欢呼声。 刘羽也伸出手掌小动作的挥手回应，脸上满是笑容。 身为空军的一员，天空就是他的主场，任他飞行驰骋，御风逍遥。 两刻钟之后，刘羽掉头往护民壹号舰方向飞行。 在甲板上等待的众人，有以手盖在眼睛上方，寻找着飞机的身影的；也有举着望远镜，观察飞机飞行姿态的。 没过多久，他们便见到了飞机往护民壹号舰飞来，一开始只能看清一个小点，随即便能看清飞机的大致轮廓。 飞机在降低高度，并调整位置和角度，显然是准备降落了。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飞机越来越近，速度也不再是那么迅疾。 王毅此刻神情严肃，眼中满身担忧之色，紧握成拳头的手，不自觉的有了汗渍冒出。 因为他知道，飞机降落的难度，要比起飞难得多，飞行员要不断的调整飞机姿态、高度、角度等。 飞行员还要克服心理的恐惧，毕竟飞行甲板之外，就是危险的大海。 所以，任何一个小细节出现失误，都有可能出现降落失败的情况。 第400章 三年的发展(七) 护民壹号舰上，众人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飞机，期待着飞机能平稳降落。 与王毅不同，李定国、卢象升等人，并不知道飞机降落比起飞更难，所以脸上没有多少担心。 他们认为飞机既然能在甲板上起飞，那降落也将不是问题。 在众人目光中，飞机临近甲板，并在慢慢降低高度和速度。 终于，飞机进入甲板范围，然后轮胎与甲板接触，橡胶与甲板的摩擦带起些许烟雾。 待三个轮子都着地，飞行员刘羽开始操作飞机的减速装置，逐渐加大制动阻力。 而飞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并在甲板中段位置便稳稳的停住，辅助人员立即上前，协助稳定飞机。 “好~！” 不少人高兴的跳起来叫好。 所有人都明白，以后海军战舰上，一定会配备上空军，这会极大的增强海军战斗力。 飞行员刘羽小跑着来到王毅等人面前，行了个军礼，道：“禀报诸位大人，空军飞行员刘羽完成任务！” 王毅激动的双手，按住刘羽的双肩，开心的笑道：“不错，非常不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护民壹号舰的空军千户官！” 听到官职连升三级，刘羽脸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咧嘴大笑起来，道：“多谢都督！” 王毅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先去休息，然后总结一下经验，之后教导给其他飞行员！” “是！”刘羽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离去。 王毅看着刘羽进入舰岛，然后转头对身旁几个海军将领说道：“这刘羽可是个宝贝，以后就交给你们了，可给我好好护着，他以后能带出一批优秀的舰载飞行员来！” 李定国等海军将领连忙行军礼，郑重的齐声回应：“是，都督！” 王毅目光在飞行甲板上扫视一圈，然后说道：“这护民壹号舰的名称中，可以加几个字！” “哥，要加什么字？”李定国下意识的问道。 “航空母！”王毅先是吐出一个字，见众人没太理解，便解释道：“全名护民壹号航空母舰！” “航空母舰？！”众人呢喃着。 袁崇焕大声笑道：“哈哈，这个字加的好，飞机从战船内运出，在甲板起飞降落，这战船可，不就是如同飞机的母亲一样吗？” 李定国等人闻言，脸上都是浮现出释然。 王毅对李定国等人叮嘱道：“以后航空母舰要执行远航任务，单单一艘航空母舰的力量太薄弱，你们要以这艘航空母舰为首，组建一支航母编队，火力、护卫、补给等方面，都要考虑齐全！” “是！”李定国等人齐声回应。 航母上的飞机起降任务结束，此次试航也就结束了，王毅便下令返回。 回到港口，王毅等人第一时间就往护民城赶，因为除夕即将来临。 在除夕夜的当天，王毅等人回到了护民城。 王毅先是回了趟军民府，他要看一下今年的年终总结会议的记录。 最先看到的，自然是户籍司总结的情况。 在人口方面，截止会议前一天，军民府治下百姓总计，达到了两千三百一十六万两千余人。 新生婴儿中，女孩比例高于男孩，接近在六比四，这个比例每年都会浮动，但都是女孩比例要高些。 若是加上那些被俘虏来军民府治下建设的人，人口接近两千四百二十万。 不过，这些俘虏最终不会被军民府接收，因为这些俘虏会死于各项工程的建设，即使有侥幸活到各项工程结束，也会种在地里。 在农业方面，军民府的耕地已经超过了一亿五千万亩，其中新唐省的贡献最大，耕地接近五千万亩，有百姓三百万以上。 其次是外蒙，耕地多达两千万亩以上，人口接近三百万，超过半数是迁移过去的百姓。 如今运河已经抵达内蒙阴山山脉附近，所以运河的支流，通向了外蒙的戈壁地带，造就了大量的耕地、湿地、湖泊等。 后续计划将整个外蒙戈壁，都营造成可利用土地，耕地面积可以再翻一倍。 如今“宋应星水稻”种子进行了更新，并在所有适合种植的地区，进行了全面推广，单季的平均亩产达到千斤，对比三年前的平均亩产，要高出了近两百斤。 当然，肥料种类的增加和技术的改进，也对水稻亩产的提升，取得了很大的帮助。 其余主要种植的粮食，也提升了不少的亩产量。 所以，现在军民府的粮仓，各个都是爆满，还新建了不少。 依照汇报上来的数据，军民府的存粮，足够让军民府治下的百姓，吃上十年不止，这还是按照一人一天三斤粮食算的。 若加上百姓自己手中的存粮，这个数字可能要加个一两年，毕竟每家每户至少留下一两年所需的粮食。 军民府治下的百姓，大多数都是受过饥饿的，所以手上一定会留足了粮食。 这还没算过土豆、红薯等物，以及相关加工的农产品，若是算上的话，十五年不种粮都可以支撑。 军民府储备的粮食，以后是要用于救济华夏大地百姓的。 明面上，大明天启时期的统计只有五千多万人口，但根据一些史学家推算，大明的实际人口可能超过一点二亿，毕竟洪武时期就有五千多万人口了。 以东昌府夏津县为例，洪武年间有六百八十七户，嘉靖年间增加到三千六百九十户。 即便经过了明末大乱，夏津县在崇祯十七年，也有两千四百八十户（清朝统计），对比洪武时期可是多了三四倍。 如此计算下来，明末时期的人口，过亿是很有可能的，甚至比预想的还要多。 之所以天启时期统计只有六千多万人口，这可能与大明的税收制度有关，所汇报的丁口越多，那交的税就越多。 而明末天灾不断，生产的粮食有限，官员报了实际人口，却收不上这么多税，是要承担责任的，逼迫百姓交税，又会导致治下动荡，还是要受惩罚。 所以，官员隐瞒实际人口，是很正常的事情，也能更方便压榨。 另外，皇亲国戚、乡绅地主也会隐瞒人口，且数量不会少。 看似军民府储备了很多粮食，但实际上可能只够华夏百姓吃一年。 而这一年的时间，军民府必须结束华夏大地的战乱，恢复生产，否则粮食会变得紧张。 当然，军民府还有一年的时间生产粮食，明年之后，那就是崇祯十七年了。 王毅拿着会议记录，继续往下看…… 第401章 三年的发展(八) 在会议记录中，水利司目前的主要水利工程在于运河，南北通运河已经挖到了阴山山脉，但内蒙段还没有通水。 因为外蒙的戈壁所需水量非常大，而各级泵站的抽水量却是有限。 所以，目前南北通运河的主要功能，便是给外蒙的戈壁供水。 等后续泵站的抽水能力提升，内蒙段便会通水，内蒙干旱地区也可以进行开发耕种。 另外，运河的支流，也会通向河套地区，给古河套地区和黄土高原进行补水，沙漠和高原都会得到良好的治理，到时可以造就出大量的耕地来。 若是运河水量依旧有大量富余，便可考虑将水引入河西走廊，或者进一步引入新疆地区，用以治理沙漠，甚至若干年后，将沙漠变成绿洲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知道，运河在建设的时候，是按照七十丈宽、两丈多深的要求设计的，理论上的年径流量，可以达到安加拉河的四分之一。 水利司在地方上的灌溉水网布置，相比起运河来，工作量就小得多了，且目前只是由水利司来勘定和计划，实施则由布政司的农业官牵头，组织百姓进行挖掘沟渠。 而商业司方面，这几年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这主要是新唐和新疆两地的贡献，因为每年会有大量军民府治下的商品，出售到其他国家去，所获得的利润，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税收也是节节攀升。 若非如此，单单靠农业上的税收，还真不足以让军民府同时展开那么多的工程。 另外，军民府治下的商业也非常繁荣，各城各县开设的商铺，呈指数级增加。 商业的繁荣，离不开交通的便利。 交通司这几年，都是超负荷运转，人员一扩在扩。 所支出的钱粮，也是逐年递增，今年更是占到了整个军民府预算的一半，堪称最为烧钱的部门。 当然，交通司的成果也是肉眼可见的。 如今军民府治下各省，铁路主干线都已经修通，各支线铁路也在积极的进行，再过个几年时间，铁路将通到各个府，通海路的铁路线也基本完工，大半段已经通车。 长城以内的延安、榆林、宁夏三卫等地的铁路修建，早已停止。 因为铁路已经通到了各府，且地方不大，水泥路又通了各县、各镇，甚至是很多村都通了水泥路，所以暂时没有必要加修铁路，也是为了减少预算。 军民府治下的各大作坊，除了军工作坊以外，其他作坊已经在军民府各省开枝散叶，尤其是日用品方面，几乎每个府都有全面的日用品生产作坊。 煤炭、钢铁作坊，每个省都有不下三座，且规模巨大，尤其是内蒙、外蒙地区的煤炭，供应给军民府治下各地的煤炭量，占到了使用量的一半以上。 内蒙、外蒙地区的煤矿储量集中，且数量庞大，多是埋藏较浅，适合露天开采，能极大的降低开采和运输成本。 另外，经过格物院的不懈努力，羊毛成为了纺织原料，这使得军民府治下纺织相关经济作物种植的压力大减。 军工作坊方面，所生产的火器，已经全面更新为底火发射。 护民军也基于底火发射的武器，进行了战术的改进。 自动、半自动的火器也出现在了格物院中，目前正在计划改进军工作坊的生产线。 而运输工具也改为了汽车，如今已经建设了数条生产线，平均每天能有上百辆汽车提供给护民军。 如今，护民军已经装备了五万多辆军用汽车。 而且，汽车生产线还在继续增加，预计明年上旬，产线数量会翻倍。 飞机方面，也在筹备生产线，预计明年会有第一条生产线投入生产，目前只有格物院的十多架实验品，用于空间飞行员的训练。 在此之前，军民府的纺织产品和原料，需要从军民府之外的商人手中收购，且数量庞大。 财政方面，今年军民府的财产结余达到了一亿多两。 当然，这些结余超过半数都转化为了粮食储备。 仓库中的粮食，除了百姓上交的税，其余都是粮储司从百姓手中收购，这需要大量的钱财进行支撑。 最后一项汇报，是关于护民社（担心触及敏感词）的建设，以后军民府的实权人员，都必须是护民社成员。 这也是为了防止以后有人篡改军民府的政策、理念、思想、信仰等。 傍晚六点，护民城中的钟楼响起了洪亮的钟声，王毅也基本将会议记录看完。 将重要文件锁进柜中，王毅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发现屋内早已亮起了灯光，外面的天色早已昏暗。 王毅走出主政务室，然后在警卫员的陪同下，离开军民府，往家的方向而去。 现在的护民城，安装了路灯，方便夜晚出行，再也不用向以前一样，提着灯笼回家了。 王毅走在街道上，看到不少孩童们在各自门前的路灯下玩耍，你追我逃，嬉笑欢乐。 虽然今天是除夕夜，但各家各户的晚饭时间不同，且除夕夜需要准备比往日更加丰盛，所以不少家庭都还还没开始吃团圆饭。 如今的护民城，已经将电力通到了各家各户，各条街道上也安装了路灯，整个护民城亮如白昼。 不仅是护民城，军民府治下长城以内的府城、县城，都覆盖了电力网，下一步的计划将覆盖各镇各村。 另外，长城外的各大府城，也已经铺设了电网，并通到了各家各户，下一步计划是给各大府城下辖的县城通电。 这个工程，一点也不比交通司的开支小，不仅要拉电线、安装变压器等，还要配套建设发电厂。 目前的各城的电力，主要用于照明。 电灯泡目前是有电力司提供，所以收费是按灯泡算的，家里有一个电灯泡，就每个月收一份的电费，有两个电灯泡，就每个月收两份的电费，以此类推。 毕竟，目前还无法将电表弄出来，所需投入太大，目前军民府还没有将这个纳入每年的开支预算。 家用电器方面，格物院才刚刚立项研发，虽然已经有了一些成果，但王毅现在还完全没有计划要将家用电器普及。 实在是步子不能迈的太快，很容易出现大问题。 第402章 三年的发展(九) 军民府治下的电力，都基本依赖煤炭发电，若是电力消耗过大，发电厂就要扩大，挖煤的人手就要增加，这不符合军民府现在的规划。 另外，煤炭发电也会对环境造成负担。 目前只有护民城使用的电力，是利用水力发电的，也算是一个“试验品”。 所以，除了护民城，其他军民府各地的普通百姓家，只有晚上才会供电。 电的出现，让王毅高度重视，使得格物院增加了不少电力方面的研究人员，加快了电力的发展和运用。 教育司将电力写进了中学教材，几所大学也是增加了电力专业，每年都有大量的学生在电力专业深造。 另外，格物院在研究电力时，通过一些发现，提出了远程接收、发射信号的设想，并弄出了相关的试验品。 在今年验证了可行性，目前在攻关小型化和实用化。 王毅还亲自去看过，与后世所见的电台作用类似，可以通过密码进行远程传递信息。 对于相关研究，王毅大力支持，这对要治理一个大面积疆域的军民府来说，非常重要。 他更是趁机提出了电话机的概念，并拨款进行专项研发，他希望在一段时间后，看到电话的出现。 甚至，他还给格物院提出了电脑、互联网的设想。 几大格物院的人，在听到王毅提出的概念和设想后，将王毅惊为天人。 而电力的运用，使得各大作坊，也在进行产业升级，慢慢淘汰了蒸汽动力，逐渐改为电力生产。 电力方面的人才，出现了巨大的缺口，懂得电力方面知识的，现在是军民府治下各地的香饽饽，被各大作坊哄抢。 大学电力专业结业的学生，凡达到成婚年龄的，更是几乎被媒婆踏破门槛。 看着越来越有后世模样的护民城，王毅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或许有生之年，他能在这个时期，体验到后世那种有各种科技服务的生活。 这三年中，军民府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科技方面，三大格物院在各领域都取得了很大进展，物理、化学相关的各个领域，更是突飞猛进。 这无疑增加了他面对百国联盟的底气！ 虽然他一开始，就没太将皇太极弄出来的百国联盟放在眼中，但科技的长足进步，无疑是让他底气十足，也增加了他将华夏引导向更高处的信心。 不知不觉，王毅来到了家门前。 王毅、杨志远等人所住的区域，有护民军防卫，主要人物所住的院子，更是有警卫员在院外站岗。 看到门口已经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门神和新春联，王毅忙碌了一年的疲惫在此刻消散，感觉身心无比轻松。 “哥，你怎么站在外面？娘已经将饭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哥回来呢？”李定国从大门出来，看到王毅站在门外，笑着亲切的叫唤了一声。 “我看了一眼春联，正打算进去！”王毅笑着了声，然后迈步往家中走去，一边问道：“对了，可看了娘物色的几个姑娘？可有相中的？” 他们今天上午一回来，李定国就被母亲刘喜娘抓去相亲。 李定国挠着头，支支吾吾的没好意思搭话。 王毅以为李定国的相亲又没成功，便没有再问。 进入屋内大厅，家人已经坐在一张大圆桌边等待，桌上摆满了菜肴，非常丰盛。 见到王毅回来，众人脸上都是浮现欣喜。 “爹爹！爹爹！” 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瓷娃娃，张开小手，亲昵的叫唤着跑向王毅。 这两个瓷娃娃，正是王毅的长女吉祥和次女如意。 王毅一手抱一个，在两女脸蛋上各自亲上一口。 有些扎人的胡子，顿时让两娃娃伸手，奋力的推着王毅凑上来的脸。 “毅儿，快坐下，就等你了！”王大山笑着开口。 “好！”王毅有些不舍的将两瓷娃娃放下，然后来到桌边。 他正要拿起酒给众人倒上，却见到张嫣身旁坐着一个女孩，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 张嫣自来到军民府后，平时都在第一军营，逢年过节就都在他们家，可张嫣边上女孩，却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家中。 这个女孩她也认得，名叫梁迎宁，如今是张嫣的副手，为护民军空军热气球飞行队的一名副百户，对热气球操控较为厉害。 同时，梁迎宁也是第一个驾驶飞机训练的女飞行员，是个胆大心细的，平时也较为活泼。 见到王毅目光落在她身上，女孩连忙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三分羞涩和七分郑重的行了个军礼，道：“护民军空军梁迎宁，见过都督！” 还不等王毅说话，母亲刘喜娘就笑着开口解释：“毅儿，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迎宁是定国的同学，以后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闻言，王毅不由得看向了旁边坐着的李定国，笑着调侃道：“好你个小子，刚才问你相亲结果如何，还支支吾吾的，结果人都带家里来了，你不是说‘家国未定，何以为家’吗？” 李定国尴尬的笑着挠头，没好意思接话。 王毅连忙对着梁迎宁压了压手，道：“弟媳，快坐下，以后在家中无需这些礼数，跟着定国一样称呼便是！” “是，总督……好的，哥！”梁迎宁习惯性的行了个军礼，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改口，然后坐下。 王毅看向母亲，笑着道：“娘，你这次请的哪个媒婆，事情办的这么快！” 刘喜娘闻言，开心的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定国与迎宁在学校就互有爱慕，只是两人都没说出来。 我们为定国急，迎宁的父母也以为迎宁命中没有婚姻，着急的不行。 今天定国和迎宁两人，各自见到对方在相亲，都担心对方被其他人看中。 诶，媒婆都没开口，他们第一时间就把话说开了！ 征得迎宁父母同意，两人今天就领了证！ 哈哈哈！这缘分啊，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的前俯后仰的拍手，就差笑出眼泪了。 李定国认他们为干爹干娘，已经十来年了，平时相处融洽，感情也愈发深厚，已经和亲生的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今日李定国和梁迎宁将婚事定下，她是真的开心。 其他人闻言，也是笑出了声，对刘喜娘最后一句话深感认同。 王毅拿起酒壶，开始给众人倒酒：“来来来，今天大喜事临门，又是除夕夜，当庆贺一番！” 一家人开始推杯换盏，吃着丰盛的菜肴，脸上满是笑容。 这都是他们这些年努力拼搏，才换来的安宁与富足。 第403章 崇祯皇帝的窘境 崇祯十六年，正月初一。 京师，乾清宫，寝殿。 王承恩轻手轻脚的进入寝宫中，来到崇祯皇帝的龙榻前，轻声细语的开口：“皇爷，该起了，今日是百官朝贺的日子！” 每年的正月初一，皇帝都要接受百官朝贺，同时还要前往太庙祭拜，所以今天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听到声音，睡眠较浅的崇祯皇帝睁开了眼睛，从龙榻上坐起，脸上的疲惫和憔悴尽显。 这三年来，大明从面对起义军有大优势，到现在的处处被动，形势可谓是反转了过来，让得崇祯皇帝每日忧心不已。 看到大明在自己手上变成这种样子，崇祯皇帝内心十分自责，感觉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甚至让他前往太庙的次数都是减少，实在是脸上无光。 因此，这几年，他每日更加勤勉，每日批阅奏章到深夜，休息时间一减再减。 这也使得他才三十二岁，就满头灰发，难找出几根黑的，脸上也满是皱纹，看上去像是个六旬老人。 由此可见，崇祯皇帝如今所面临的压力和忧心之重，在极大的消耗他的寿元。 王承恩看到崇祯皇帝日益憔悴，甚至是日益衰老的脸庞，内心十分的沉痛与担忧。 他开口劝道：“皇爷，您每日太辛苦了，当多注意身子！” 崇祯皇帝闻言，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大伴啊，朕也想多休息休息，奈何流贼愈发势大，朕寝食难安啊！” 他不是不知道疲惫，而是大明这个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皇兄将天下交到他的手上，结果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每日都勤于政务，大明却依旧走到了这种地步，若是他每日懈怠，还不知道大明会变得怎么样呢！ 闻言，王承恩也没有再多说，只心下连连暗自叹气。 他很理解皇帝心中的想法，大明变成如今的样子，崇祯皇帝心中肯定很难受，所以才拼命的想要将大明局面扭转过来。 在宫女和太监的服侍下，崇祯皇帝洗漱更衣完毕，便往皇极殿而去。 摆驾来到皇极殿的崇祯皇帝，看到殿前的景象，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下来。 因为皇极殿前，只有两个人提前到了。 一个是文班的内阁首辅周延儒（崇祯十四年复启），另一个是勋臣新乐侯刘文炳。 这在往年，虽然也有百官迟些到的，但提前到场的官员，绝对超过半数，而不是现在寥寥两人。 王承恩同样被殿前的景象惊的不轻，连忙对着崇祯皇帝说道：“皇爷，老奴这就安排人去催！” 百官这种态度，简直就是在藐视皇帝，将皇帝颜面踩在脚下。 向来只有臣子等皇帝，哪有皇帝等臣子的？ 崇祯皇帝沉着脸，叫住了王承恩，道：“不必去催，朕倒要看看，他们打算让朕等多久！” 他心中将此事牢牢记下，等以后大明稳定了，他要将这些目中无君的逆臣，好好整治一番，将心中的这口恶气发泄出来。 现在他还不能意气用事，朝中有些事情，还要靠这些臣子来做。 尤其是现在大明处境堪忧，若是节外生枝的话，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导致这种局面的发生，完全是因为他没能将大明治理好，使得皇帝威严一降再降，从而让这些臣子藐视他这个皇帝。 听到崇祯皇帝的话，王承恩心下也是无奈，但也只能听从。 崇祯皇帝看了一眼皇极殿前的周延儒和刘文炳，然后对王承恩说道：“外面天冷，打开皇极殿的门，让他们进去等！” “是，皇爷！”王承恩答应一声，然后安排小黄门去办。 崇祯皇帝进入皇极殿，坐在龙椅之上，默默的等待着。 被叫进皇极殿周延儒和刘文炳，暗自对视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无奈。 他们都清楚百官的那点小九九，无非是看到大明日渐势微，而流贼和建虏却愈发强大，认为大明国祚将近。 流贼就不多说了，大明接连在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手中吃亏，大家都看在了眼中。 而建虏方面，组建百国联盟的消息，也在最近一些时日传到了大明境内。 另外，沿海地区，出现了大量的他国战船，甚至抵近侦察，似乎在寻找适合军队登岸的地方。 还有云南方面传回消息，安南等国都在往大明边境大规模陈兵训练，甚至与明军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 虽然云南方面现在还没有爆发大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南等国的虎视眈眈。 除了大明的敌人，朝廷内部也是一片混乱。 听说朝中官员有人已经和流贼、建虏取得联系，提前进行示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官员频繁的派亲信出京办事，所行何事就无从得知了。 再就是京师的守城将士，连年拖欠军饷，导致军心不稳。 甚至，京师将士中有一种声音流传：“大明是真的不行了，每年给几个铜板，就想让我们卖命，真是想得美！等鞑子、流贼一到城下，我们就打开城门将之请进来，也能混个迎王师之功！守城，守他个鸟！” 由此可见，无论是从大明内部还是大明外部，都能看出大明如今所面临的窘境，完全可以说是到了生死关头。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注视着殿门方向，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承恩站在一旁，也是默默低头候着。 周延儒和刘文炳也不敢发声，就站在殿中如同雕塑。 许是宫里的情况，被人传了出去，等了许久的崇祯皇帝几人，终于看到有其他朝臣前来。 从这晚到的朝臣满脸匆匆之色，就能看出，这些人是临时起意前来的。 又是等了一段时间，朝臣也只来了一半多点。 崇祯皇帝见时间不早了，也不想再等下去，便勉强的开始了朝贺仪式，接受朝臣的贺拜。 匆匆结束了朝贺，崇祯皇帝更换了衣服，拖着沉重的心情，前往太庙祭拜。 大明如此情形，崇祯皇帝在太庙一番痛哭流涕的倾诉告罪，自是难免，显得无比窘迫。 最后也只能祈求列祖列宗，保佑大明能平安度过灾劫，保佑他重振大明。 与崇祯皇帝的窘迫不同，皇太极却在今日感觉未来可期…… 第404章 信心满满的皇太极 辽东，盛京。 皇太极也在正月初一这天，被侍者早早的唤醒。 一番洗漱穿衣之后，皇太极便离开寝宫，往崇政殿而去。 大清与中原王朝的礼仪相似，百官也要在今天前来朝拜，大清建国以来皆是如此。 如今的皇太极，因为这几年的省吃俭用，身形消瘦了一些，但脚步更加稳健，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肥胖之态，显得更加健硕。 不仅如此，他经常流鼻血的毛病，竟也好转了许多。 以往，每月都会出现几次鼻子流血不止的情况，多的时候更是超过十次。 而这几年中，流鼻血的次数不超过二十次，最近半年时间，更是没有出现流鼻血的情况了。 因此，皇太极体内的血气愈发充足，脸上更是呈现出一种满面红光，精神状态饱满。 来到崇政殿外，皇太极便看到了许多人影，除了他大清的官员，还有许多外国面孔。 看到百国联盟的人，今年也来朝贺，皇太极心中别提有多开心了。 前几年，因为谁为盟主的事情，各国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因而还产生了一些小矛盾。 有矛盾也是正常的，毕竟到时分配利益，也是根据各国的地位来进行。 但随着护民军在鄂霍茨克海的战船越来越多，各国明显感觉到了巨大压力，从而选择了妥协。 最终，范文程等人的说和下，确定了大清为盟主、罗刹国为副盟主的地位，其余各国按照吞明做出的贡献，来进行分配利益。 随着侍者唱着皇上驾到，皇太极进入崇政殿，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在范文程等人的主持下，朝拜仪式正式开始。 由于崇政殿不大，加上前来朝贺的人很多，所以只能进行分批次的进行。 看着一批批的人进入崇政殿朝拜，皇太极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显得异常开心，给出的赏赐，都是比预定的要多上几分。 此刻，他仿佛看到了吞明后，大清坐拥中原富庶之地，国力强盛，使得万国来朝的景象，真正的达到人生的巅峰。 虽然现在还没真正做到，但他相信，在百国联盟的多方位攻势下，大明很快就会落在他们的手中。 而护民军虽然强大，可百国联盟也不是吃素的。 如今，百国联盟之间，进行了火器技术的共享，大量的火铳、火炮被生产出来，并装备给了百国联盟的军队。 而且，百国联盟现在生产的火炮，也是大射程的开花弹，绝对可以比肩护民军在三年前，使用在大清军队身上的火炮差。 再等上一段时间，百国联盟的大军，就会全员配备厉害的火器，实力将达到顶峰。 到那时，就未必不能与护民军掰一掰手腕。 所以，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 不过，他相信百国联盟的力量，一定能打败护民军。 大清热闹的朝贺仪式结束，皇太极前往祖庙祭拜，自然要好好告诉祖上，大清成为百国联盟的盟主之事，吞明已经成了必然的局面。 皇太极在祖庙中说这些时，感觉脸上极为光彩，他的功绩，即将超越祖上。 在祖庙祭拜完，皇太极将范文程等人留下说话。 暖房中，皇太极几人围坐在桌边，桌上有着一些果干和几杯热茶。 皇太极的兴奋还没有平复，他笑着开口：“范先生，如今百国联盟已成，开春是否可以做出一些动作了？” 他现在很想将山海关的神机营消灭，并拿下山海关，彻底打开大明北方的门户。 到时，联盟大军可以长驱直入，直接进入大明的腹地，一举将大明推翻。 范文程闻言，明白皇太极是对山海关有想法，便连忙说道：“陛下，百国联盟大军人数众多，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筹备粮草，至少保证大军行军作战半年，而不用担心粮草问题！” 皇太极一听，脸上的笑容减少了几分，道：“范先生，这几年你一直在推行农事生产之事，难道还凑不出联盟大军粮草之用？” 自签署了《己卯条约》，他就听从了范文程的建议，在辽东大兴屯田。 由于辽东的汉人基本都交给了护民军，他们选择将朝鲜的青壮劳力，迁移到辽东来。 不仅使得朝鲜方面变得稳定下来，还让大清多出了许多耕地。 在大兴屯田的第一年，就满足了他大清内部的消耗，还有不少的富余。 之后两年，耕地接连翻倍，所产出的粮食，除去大清内部的消耗，应当足够供养联盟军才对。 范文程轻叹一声，展现出无奈之色，道：“陛下，百国联军在我大清的人数，如今多达六十万，加上我们大清的几十万兵马，每日训练所需的粮食，是普通百姓的数倍！” 虽然大清如今有不小规模的耕地，但要供养上百万的大军，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人吃马嚼的，堪比供养五百万不劳作的百姓。 这还只是主粮方面，还没算上肉食、菜肴、瓜果之类的。 而且，联军的海上军队，也需要靠大清提供不少粮草补给。 皇太极一听，顿时明白了其中关键，连忙问道：“范先生，如今粮草是否有缺口？” 范文程想了想，犹豫着说道：“陛下，去年收获的粮食，应该能满足今年所需，但若开启战争，势必会影响到农事生产！” 对山海关作战，所出动大军数量不会少，且要往边线集结更多的兵力，防备将大清形成半包围的护民军。 如此，各方的粮草供给，就需要调动大量的民夫，这势必会占用大量的劳动力，影响到农事上的生产。 若是能快速结束作战，倒也还好，可山海关的神机营，并不是泥捏的，又有地理优势，在短时间拿下不太可能。 要知道，山海关的神机营，得到了护民军提供的大量军饷和粮草，听说还暗中给了一批火器，战力方面得到了充足的保证。 大清想要快速结束战斗，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以他对王毅的了解，王毅定然不会放任山海关进入他们的手中，因为王毅不愿意看到关内的大明百姓被战争荼毒。 皇太极闻言，再度开口问道：“那范先生以为，我们何时能够对山海关动手？” 第405章 大清最后的准备 听到皇太极的询问，范文程陷入思考当中，周围众人也识趣的停止了所有动作，以免发出声响打扰了范文程。 同时，他们也在思考着皇太极的问题，想要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议。 他们都明白，大清或者说百国联盟，与护民军的决战，已经越来越近。 所以，他们现在所行之事，其实是在决定他们的命运。 他们能赢下护民军，那以后自然可以顺风顺水，若是输了，他们将满是苦难，最终避免不了遗臭万年。 范文程想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思绪，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至少还要大半年时间做准备！” 皇太极闻言，不由得皱眉，问道：“范先生，为何需要大半年时间？” 其他人，看向范文程的目光中，也带着浓烈的询问之意。 范文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首先就是奴才刚才说的粮草问题，我们所需的粮草数量庞大，靠从大明商人那里购买这么多粮食，很不现实。 所以，我们得从其他地方想办法，安南、莫卧儿等地盛产粮食，足以购买到我们所需，但这一来一回，加上各国筹集的时间，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皇太极等人闻言，都是点了点头，认可范文程的所言。 范文程顿了顿，继续说道：“其次，西方国家新编练是水师，新打造的战船，以及新打造的火器，在去年下旬才出发，要赶到大明附近海域，还需要半年的时间，甚至更久，这要看海上的情况！” 闻言，皇太极皱眉，不禁问道：“范先生，如今大明周边的水师力量，已经不小了，何故一定要等西方水师到齐？” 范文程连忙解释：“陛下，我们只要对山海关动手，护民军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到时若导致事态升级，对我们很不利！” 以王毅对山海关的态度，只要他们敢对山海关动手，王毅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甚至很可能演变成首战即决战的情况。 山海关是大明的门户，也是华夏百姓重要的北方屏障。 而他们大清、或者百国联盟，还没有做足决战的准备，算不得联军顶峰状态，需等火器配备给所有将士，需要所有的力量集结完毕。 经范文程这么已解释，皇太极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这就是他看中范文程等汉人的原因，这些人或许大战不行，但有着不错的学问，对一些事情能思考的更加长远，还能对他的想法进行查漏补缺。 皇太极略微想了想，道：“范先生，这两点准备完毕，我们是否就可以对山海关动手了？” 范文程闻言，点了点头，道：“陛下，到时自然可以对山海关动手，但其他方向也得同时动手！” 皇太极不解，立即询问：“范先生的意思是，到时直接展开全面的行动？” 范文程又是点头，解释道：“陛下，若不全面展开行动，护民军就会将大部分的力量集结到辽东来，到时我们就被动了，所以必须全面展开行动，从而分散护民军的兵力。 如此，我们击败护民军的机会，也将增加不少！” 皇太极点了点头，突然开口问道：“范先生，你以为联盟大军对上护民军，有多少胜算？” 范文程一愣，他心中一直对这个问题很没底，因为护民军的实力，定然要比三年前强大，至于强到什么地步，他无从知晓。 联盟大军虽然强大，但也不是强到目空一切的那种。 所以，联盟大军对手护民军的胜算，他真的无法判断。 不过，总不至于像之前大清那样，在几万护民军面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想了一下，范文程觉得不能扰乱军心，便用坚肯的语气说道：“陛下，奴才以为胜算在五成以上！” 听到范文程这么说，皇太极心下略微松了一口气，但终究不满意这个回答，问道：“范先生，我们费了这么大功夫，才五成左右的胜算么？有没有办法提高胜算？” 闻言，范文程心中叫苦，他已经算是将胜算往高了说了。 想了想，范文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陛下，奴才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护民军这几年也不可能原地踏步！” 皇太极眼中闪现一抹失望，但很快隐去。 他也明白，护民军不可能停下等他们，这三年定是有着进步的。 否则的话，王毅定然会想方设法的阻止他们。 但王毅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他可不认为王毅没有收到消息。 毕竟，辽东增加了几十万的联盟军队，以王毅安插在辽东的细作，很容易就能探知到。 而之所以没有动手阻止他们，想来也是王毅有着足够的把握应对。 只是，他想不通王毅有着怎样的后手，才能如此有把握！ 范文程沉思着，突然眼睛一亮，开口说道：“陛下，护民军或许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但也不是完全无敌！” 就在皇太极忧心王毅会有强大后手之时，范文程的话让他兴致高涨，他连忙问道：“范先生此言是何意？” 范文程脸上满是笑容，回道：“陛下，奴才突然想到李自成决堤淹开封的事情，史书上也记载过多次类似的事件，由此可见，人力在天地之力面前，也是渺小的！” 经过范文程这么一说，皇太极立即想到了他看过的《三国演义》，上面就写了关羽水淹七军的故事，他连忙催促：“范先生，仔细说说你的想法！” 范文程闻言，想了想，道：“陛下，我们全面展开行动后，在各地先占据可用火攻、水攻等的方式杀敌的有利地形，甚至可以考虑使用疫病，就算护民军再强大，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皇太极一听，脸上立即浮现笑容，赞道：“范先生真乃朕之计囊！” 护民军的强大，无非是靠着火器之利，而火器在天地之力面前，无疑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一场洪水或一片火海，足以让护民军的火器变为废铁。 而一场疫病，足可让护民军的士兵，连拿起火器的力气都没有！ 皇太极越想越兴奋，最终下令道：“豪格，派人进入明朝境内，将各地的地势都详细的弄清楚，用来为之后的行动，做战略支撑！” “是，父皇！”豪格闻言，连忙答应。 皇太极又看向范文程等人，道：“今日所说，将会是我大清最后的准备，各部要全力以赴！” 范文程等人闻言，连忙答应。 随着皇太极将事情定下，在辽东潜藏的暗网司，也有一封信通过与建虏交易的商队，被送向了军民府！ 第406章 风轻云淡的王毅 第406章风轻云淡的王毅 军民府，王毅坐在主政务处中，认真的处理着各方汇报上来的文件。 如今军民府治下，还属于春节放假期间，但王毅、吕乐松等军民府的高层，是没有假期的，或者说没有稳定的假期。 在不忙的时候，他们这些高层可以回家吃饭，与家人小聚一会儿，在忙的时候，就必须坚守在岗位上，王毅这个领头人自然也是如此。 而中高层，在放假期间，也是要进行轮班的，军民府最基本的运转必须要保证。 现在虽然还是春节放假期间，但去年底各省各地，都递交了新的一年主政、治理等意见文件上来。 其实，主要就是向军民府提出拨款请求，只要军民府高层通过，就会批准预算。 就在王毅认真的看文件之时，一道身影匆匆进入军民府，一路来到王毅所在的办公处。 这道匆匆的身影还在门外，就开声喊了出来：“都督，有紧急情报！” 王毅听到声音，抬头看向门外，见到了脚步匆匆的黎晖，眉头微微皱起。 这么多年来，黎晖虽然有粗心的时候，但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情况，显然黎晖所说的紧急情报，定是大事中的大事。 待后者进入屋内，王毅却是面色如常的开口问道：“黎晖，出了何事？” “都督请看！”黎晖迅速的将一份文件递给王毅。 王毅打开文件阅览，正是辽东传回来的情报，所说之事，便是范文程给皇太极提出的，使用火攻、水攻等方式对付护民军的事情。 阅览完文件，王毅淡淡的笑着，开口道：“范文程倒是给皇太极出了个好主意！” 见王毅依旧风轻云淡，黎晖心中满是不解，开口问道：“都督怎么还笑得出来，这可是关乎护民军生死的大事啊！要不我们提前对辽东动手吧！” 他非常清楚情报上所说的战术，对护民军有着何等威胁，稍有不慎，那可就是损失惨重，甚至是全军覆没。 由于未经一败，现在的护民军，那可是真正的骄兵，有些将领更是目空一切敌手，很容易就会掉进敌人的埋伏圈。 王毅闻言，笑着压了压手，示意黎晖冷静，道：“你就放一万个心，这些克制护民军的战术，我们这边早就有人想到了！” 对于这些事情，王毅等人早有过设想。 毕竟，护民军自成立以来，就战无不胜，已经使得许多将士生出傲视之心。 骄兵必败的道理，王毅等人还是非常清楚。 既然没有对手，那如何让护民军在这种状态下变得更强，就成了王毅等护民军高层要解决的事情。 所以，护民军内部就成立了一个秘密部门，专门研究克制护民军的办法，并进行演习，从而让护民军的战术、战略等，变得更加完善。 像火攻、水攻、疫病等策略，护民军早就进行了预演训练和突发事件防范训练等。 所以，在皇太极等人看来是了不得的计策，在护民军这边并不算什么出人意料的战术。 黎晖稍稍放心了些，但还是劝道：“都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早些动手吧！” 他实在是担心那些眼里完全没有敌人的护民军将领，怕到时出现意外，导致护民军损兵折将。 王毅笑着摇摇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那也要皇太极他们有实施的机会！” 闻言，黎晖一愣，处于一种发蒙的状态，随即连忙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王毅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护民军不会让他们进入大明境内，之所以一直等待，是我们需要一个向百国联盟伸手索要利益的理由！” 黎晖低眉思索着王毅的话，然后试探着的问道：“都督的意思是，像建虏签订的《己卯条约》那样？” 王毅点了点头，笑道：“我们短时间内，肯定管不了那么宽的疆域，所以只能一步一步来，先是让他们签订条约，等他们还不起的时候，我们可以找理由进行攻打或驻军。 即便他们还得起，我们也可以坐享收益，用于基础建设和发展！” 黎晖点了点头，但依旧还有那么一丝担忧，道：“都督，万一他们进入大明境内，那该怎么办？” 王毅笑着说道：“你要相信我们自己，护民军的最高参谋团，已经做好了最坏的设想，并在积极的做准备！” “好吧，看来是我担心的太多了！”黎晖自嘲了一句。 他虽然是军民府的高层，但能详细知道的事情，无非暗网司内部和一些内部公开的事情，而各部门的秘密，连他也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王毅见黎晖如此，便鼓励着开口，道：“你的担心是对的，也是为军民府好，所有的担心都要说出来，以防止我们内部没有做出相应的对策！ 刚才你也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黎晖闻言，脸上浮现笑容，道：“好，以后我依然会说出来！” 王毅满意的点头，想了想，道：“你先不要走，等下有一场会议，你也参加吧！” “是，总督！”黎晖郑重的答应一声。 这场会议没有提前通知他，说明原来是没打算让他参加的，很可能涉及到一些他不能知道的事情，或者说现在不适合知道。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场普通会议。 “会议在十点半，你自己找地方坐会儿！”王毅说着，继续开始处理政务。 黎晖看到王毅风轻云淡的投入到处理事务当中，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彻底消失。 王毅刚才所说的那些，显然不是为了稳住他的情绪，而是护民军真正做好了准备，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准备。 黎晖看一下屋内的情况，然后来到茶桌坐下，开始悠闲的泡起茶来。 半个时辰后，警卫员梁白开进来提醒王毅到点了。 王毅将手上的事情放下，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目光看向茶桌旁已经站起的黎晖，一挥手，道：“走吧！” 说着，王毅抬脚就往门外而去，黎晖连忙跟上，往会议室而去。 第407章 重要会议(上) 在前往会议室的过程中，黎晖明显感觉到警卫的力量，加强数倍不止。 而且，都是王毅的直属警卫员，各个神态昂扬，身上带着肃杀之气。 这些都是从护民军中，选拔出来的百战之兵，也是护民军中，唯一装备了连发火铳的部门，战斗力绝对强大。 来到会议室，黎晖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更是瞬间有些呆住了。 只见会场中坐着的近百人，最低也是护民军总兵级别的人物，看人数，应该是护民军所有总兵及以上的人物都到齐了。 这种情况，就算是年终总结会议的时候，护民军高层也没有这么齐全过，由此可见这场会议的重要性。 黎晖虽然是暗网司的司长，但见到这种情况，不免让他有些拘谨起来，最终选了个靠后的位置。 会场中的众人，见到王毅出现，纷纷停止了窃窃私语，然后一个个的站直了身子，脸上神情郑重。 王毅来到会议桌主位，然后对着众人压手示意，道：“坐！” 众人仿佛听到了命令一般，齐刷刷的坐下，脊背挺拔，目不斜视。 王毅目光扫过众人，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可都是他手下高层将领，且都是正官级别，其中包括海军总督李定国、陆军总督杨志远，空军目前在两万多人，总督之位目前暂由王毅兼任。 再往下一级，便是海、陆、空三军提督，如空军提督林胜，海军提督赵兵、谢金灿、左岩海，陆军提督沈明浩、赵震、黄九、曹晋、赵林福、李华、沈常、韩仲等二十人。 最后就是总兵，其中包括郑月明、秦光、袁崇焕、卢象升等七十二人。 自王毅晋升都督之后，对军队也做出了调整。 之前，由于王毅官职的原因，总兵统兵五万人左右，现在总兵改为统兵两万人左右，提督统兵六万人左右，总督则为单兵种最高指挥。 目前护民军的总兵力在一百四十多万，其中陆军一百二十余万，海军二十万余，空军两万左右。 过去三年时间，护民军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扩招，而是每年按照计划进行招募，所以三年共招募士兵四十万左右。 打量一番众人后，王毅开口说道：“今天要说的第一件事，便是募兵的事情，在今年之内，全力招募新兵，不限数额，符合要求即可！” 众人一听，脸上都是浮现出惊讶之色。 前三年时间，他们因为军民府治下劳动力的问题，加上治下没有战事，所以都是有计划的进行招募。 没想到王毅今天今日让他们全力招募新兵，还不限数额，这显然是在释放某种信号。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大明王朝崩塌，之前王毅承诺过不吞明。 所以，他们一直在等大明倒下的那一刻，然后平定华夏大地动乱，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现在看来，大明灭亡就在眼前了，而大概率就是明年。 护民军现在招募的年龄条件，是十八至二十八岁，除去已经在护民军中的，预计还能招募一百二十万人左右。 当然，这是按照符合年龄要求的男子算的，若是加上符合年龄的女子，并进行强制征募的话，预计招募数量可能要翻一倍不止。 只不过护民军不会强制征募士兵，而是所有人自愿参军，根据以往的情况，女兵与男兵的比例在一比七左右。 也就是说，今年全力招募之后，兵力应该在三百万上下。 在明朝鼎盛之时，总兵力也才两百八十万左右，战力还参差不齐，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百来万人。 可护民军就不一样了，经过几个月训练之后的新兵，战斗力也非比寻常，若放在明朝，那绝对是强军中的强军，从山海关的神机营就能预见到。 如此兵力，要说不是在准备平定华夏动乱，他们还真不信。 如今李自成攻克承天（今湖北钟祥），被推举为“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可见其野心！ 而大明朝廷可用之兵为孙传庭部和左良玉部，左良玉拥兵自重，保持着观望自保的态度。 唯有孙传庭愿战，可手上多为编练的新军！ 依目前来看，李自成只需击败孙传庭部，便可直逼京师，再无阻碍，推翻大明朝廷指日可待。 王毅不理会众人心中所想，开口说道：“这第二件事情，便是驻防问题，经过这些年的治理，各省都稳定了下来。 所以，除了边境各府，其余兵力都可从内部各府撤防，交给民兵司和警署司！”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依照目前军民府周边的局势，新唐和新汉会直面罗刹国为首的联军，新疆也可能面临哈萨克等国和地区的兵力，乌斯藏则要防备莫卧儿王国，通海路和外蒙东部的部分地区，要对辽东高度戒备！ 所以，内部各府撤防的兵力，要在这些地方进行增补防御兵力！” 众人闻言，都是点了点头，现在军民府治下非常安稳，的确不需要重兵镇守了，有民兵司和警署司足矣。 王毅站起身来，拿指点棒指着地图新唐省位置，道：“提督苏青山、提督李林刚、你们二人率本部人马，在新唐省外围各府布置防御。 提督黄九部兵力，在新唐作为机动力量，是防御还是进攻，可根据情况自行抉择。” “是！”被点名的黄九三人立即起身回应。 王毅又将指点棒移到新疆位置，道：“提督周皓率本部兵马，在包围新疆的山脉外围，布置防线，提督韩仲率本部人马作为机动兵力，必要时要协助新唐地区！” “是！”周皓和韩仲起身回应。 王毅将指点棒移到乌斯藏地区，略微思考了一下，道：“提督曹晋、提督赵林福，你们将兵力布置在喜马拉雅山山脉的外围，直面莫卧儿。 提督赵震率本部人马进入乌斯藏，作为机动兵力，一旦莫卧儿开启战事，你便率军进入莫卧儿境内，暂不占土地，而是打掉所有可征召的兵源为主，切记不可太过深入，以防补给供应不上！” “是！”被点名的赵震三人立即起身，郑重的回应。 王毅目光看着赵震，追问了一句：“赵震，你可明白什么意思？” 第408章 重要会议(下) 正准备坐下的赵震，听到王毅突然点名发问，动作顿时一僵。 赵震立即琢磨着王毅的话，随即一脸严肃的回道：“回都督，我明白！” 他想通了王毅这一问的意思，那就是让他率军进入莫卧儿后，先不管土地，而是先解决敌方的兵源。 说白了就是将遇到的莫卧儿男丁，全部解决，只留下女人，前提是女人不对抗。 王毅点点头，又说了一句：“我记得你很不喜欢黑色，尤其是那种黑的发亮的！” 赵震一愣，心道：我不喜欢黑色？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王毅话中的意思，那就是莫卧儿有昆仑奴，而都督很不喜欢，让他遇到就解决掉。 于是，赵震连忙笑着回道：“回都督，我非常不喜欢黑色！” 王毅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压了压手示意：“坐下吧！” 接着，王毅将指点棒移向乌斯藏靠近云南地界，道：“提督沈明浩、提督钱文龙、提督闫鹫，你们率领本部兵马，在乌斯藏靠近云南边线的地区驻扎。 一旦云南、广西两省，遭到联军大规模的进攻或袭扰，你们立即出兵击溃敌人，并在云南、广西两省边境之外建立防线。” 他又另外叮嘱一句：“记住！只防守，不进攻。” 他知道安南、暹罗所在区域的情况，山多林密，瘴气横流，最主要的还是当地人会利用地理优势布置各种陷阱。 所以，他不想让沈明浩等人陷入山林的拉锯战，等华夏大地安宁下来，再来处理安南、暹罗等国的问题。 “是！”沈明浩三人起身回应。 王毅指点棒移向青海和治下的甘肃地区，道：“提督李华，提督秦悯，你们陈兵在青海和甘肃地区的边线，一旦接到命令，火速出击，拿下甘肃后，你们立即合兵一处，进入四川！” “是！”李华和秦悯同时起身回应。 紧接着，王毅手中的指点棒又指向宁夏三卫和延安府，道：“提督魏轩，你部兵力目前就在宁夏三卫、延绥、延安一带，一旦接到命令，立即拿下陕西，并兼顾甘肃的镇守！” “是！”魏轩起身答应。 王毅端起茶缸喝了一口，然后用指点棒指着内蒙东部，道：“提督鲁泉，你部兵马在内蒙东部沿线建立防御，提督李林刚，你部兵马作为机动，只要联军攻打山海关或者东北方向的长城沿线，立即出兵解围，鲁泉部配合建立防线，然后等待对辽东的进攻命令。” “是！”鲁泉和李林刚起身，郑重回应。 指点棒移向通海路，王毅目光也看向了通海路的将领，道：“通海路总兵袁崇焕、总兵卢象升，鉴于你二人在远东的功劳，现在提拔你们为提督。 所以需要你们尽快招募足够的新兵，训练成军，再与远东地区的兵力换防。” 现在镇守远东地区的兵力，有八万多，这些可是当年被清兵劫掠到辽东的百姓的一部分。 当时六十多万百姓中，先后共招募了三十万有余的新兵，其中差不多有十万陆续被调到了海军那边，十二万兵力在通海路镇守。 其余跟随袁崇焕和卢象升进攻远东地区，并陆续在远东地区留下驻守。 这些士兵，可都等着参与灭清之战，报仇雪恨了，必须换防回来。 到时，这些与建虏有仇的士兵，即便是杀狠了，也可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是！”袁崇焕和卢象升立马起身答应，坐下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各自脸上的兴奋。 王毅手中的指点棒，从通海路划到了新汉省，使得李定国脸庞一僵，他还等着王毅对海军方面的指示呢！ 而李定国的反应，王毅自然没有注意到，他开口道：“提督何玉虎、提督武田，你们两部兵力，在新汉省边线建立防御，并与远东地区的防线连起来。 若是有危机时刻，可以节制远东的兵马，或者暂时放弃远东地区的防御。 新汉省和远东的防线很长，你们只需防御就好，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杀敌立功！” “是！”何玉虎、武田、以及远东防线的将官，皆是起身回应。 王毅回到位置坐下，又是喝了口水润嗓子，然后开口说道：“各部招募的新兵，训练结束后，送来延绥，到时分为两部，一部由我率领，一部由杨总督率领，分别向华夏大地的南北进军！” “是！”杨志远站起身来答应，脸上的笑容已经藏不住了。 他的官职虽然一直在提升，但其实已经有很久没有领兵打仗了，他还是很怀念上阵杀敌那种感觉的。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女婿王毅，将带领他们建立一个全新的、强大的帝国，他由衷的欢喜。 李定国见王毅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海军一句，顿时忍不住的站了起来，问道：“都督，那我们海军了！” 他辛苦的筹备海军，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大展拳脚。 王毅看向一脸期待的李定国，笑着调侃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说‘家国未定，何以为家’么，现在知道着急是什么感觉了吧！” 众人闻言，皆是笑出声来。 李定国尴尬挠了挠头，也是跟着笑出了声。 王毅压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开口说道：“海军方面，今年就要有动作，首先是占据一些岛屿，建立海军基地，然后将武器弹药、煤炭、汽油、粮食等物，运到各个海军基地，也是海上的补给点！” 说着，王毅站起身来，用指点棒指着地图上的海域，道：“库页岛目前已经拿下，接下来海军要拿下虾夷岛，鄂霍次克海与太平洋之间的千岛群，倭国边上的豆南诸岛，琉球群岛，小琉球，以及东沙、西沙、中沙、南沙等岛屿，都要控制下来，选择合适之地建立海军基地。” （注：虾夷岛是现在的北海道岛，汉朝时期属于辽东郡管辖范围，唐朝时期属于安东都护府，明朝时期属于奴儿干都司管辖范围，朱棣时期成为藩属国，清朝时期撤走驻军被放弃，在明治时期（十九至二十世纪交界期）被倭国实际控制） 李定国认真的盯着，在地图上划动的指点棒，将王毅所说都牢牢记下。 可随着王毅所说越来越多，他感觉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指点棒划过的岛屿众多，跨度也很大，要在一年内完成这些，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难怪王毅会留到最后才说海军的事情。 第409章 海军的行动计划 会议室内，王毅说完海军在今年要做的事情，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 他们大部分人对海军的作战方式不太了解，但却知道海上补给的重要性。 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在陆地上是至理名言，在海上同样适用。 护民军的海军建设，无疑是付出了无数钱粮，战斗力自然不必多说。 可大海茫茫，若是没有补给点，那战船的武力就是再强大，也是发挥有限。 最直接影响的，就是作战范围。 战船所能携带的燃料有限，即便加上随行的补给船，也要计算好返航所需的燃料。 但若沿途有足够多的补给点，那战船的可活动范围，就会极大的增加。 李定国看着地图，心中盘算着，然后开口说道：“都督，若海军按照刚才所说的进行，那联军在海上的力量，绝对会阻止我们，若是打起来，会不会影响到都督的计划！” 他最担心的，不是敌人会阻止他们，而是担心自己这边的火力太猛，导致皇太极组建的百国联盟就此溃散了。 若是如此的话，王毅计划了这么久的事情，可就要被打乱了。 王毅闻言，低眉思索了一番，道：“今年海军对敌的策略，以驱赶为主，海军就当实战演习，我们只需达成我们的目的就行！” 海军成立以来，可一直还没有进行过实战，他们在完成今年计划的同时，可以顺带着练兵，暂不以杀敌为目的。 听到王毅的说法，李定国明白要怎么做了，但心中还有其他问题，便道：“都督，在鄂霍次克海到倭国这一片，补给点建设没有问题，运输船也能及时的补充基地。 但从倭国到南海这一片，运输船所需的时间就很漫长，可能无法完成既定目标！” 在海岛上建设军事基地，所需的材料，大部分需要依靠运输船来进行运输。 但若距离过远，那往返所需时间大幅增加，很可能一年都运输不了几趟。 王毅闻言，目光看着地图，很快认同了李定国所言，南海地区与鄂霍茨克海港口太远，即便使用蒸汽动力的船，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他目光在地图上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道：“在南海这一片的岛屿，可以从华夏沿海地区进行获得补给，建设材料这一块……” 停下略微思索，他指着地图，继续说道：“先拿下小琉球（现在的湾湾），改名为滨海省，派遣一支陆军过去驻扎，并安排官员进入治理。 另外，再将吕宋西南方向的、这个像棍子的岛屿拿下，改名为加禄州，迁移几万百姓过去，也派遣官员过去治理。 在两岛建设各类材料的生产作坊，粮食从华夏沿海地区购买，到时我会组建商队过去。 至于武器一类，还是由鄂霍茨克海港口供给！ 这个鄂霍次克海说着烫嘴，改回华夏对其的称呼，以后还是叫北海！” （注：本书设定：府=市、州=县，明朝时期也是类似） 众人听到王毅最后一句，都是笑出了声。 最初的地图，是王毅自己画出来的，海洋的名字也是王毅写在地图上的，结果现在觉得烫嘴了，委实让他们觉得好笑。 李定国笑过之后，目光看着地图被指的两个地方，随即发问：“都督，这两岛上的人，该如何处理？还有，百姓会愿意迁移到这个像棍子的岛屿上去么？” 王毅看着地图，道：“小琉球岛的人，很多是华夏沿海百姓搬迁过去的，按照华夏百姓对待即可。 不过，小琉球现在被西方一个叫荷兰的国家殖民，所以先要将小琉球上的西夷人，全部解决，无论男女，不论大小！ 至于这个像棍……这个加禄州，男丁充为劳力，而女子……我们迁移治下未婚的男子过去，将那里的女子分配给我们的百姓！ 以后拿下其他国度，都跟今天说的一样做就好，不必再问了！” 众人听到王毅的话，都是点点头，认可这种做法。 现在军民府治下，由于最开始的男女比例不均衡，所以还有很多男子未婚或者丧妻。 若是在其他待遇不变的情况下，以分配女人为诱惑，想来军民府治下的这类人，会很愿意迁移过去。 王毅看向李定国等海军将领，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李定国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 闻言，王毅点了点头，继续用指点棒在地图上移动，道：“等辽东战事开启，你们海军不仅要解决敌人的海上力量，还要占据辽东、朝鲜等地的海域和港口，并派出十万大军登陆作战，杀进辽东，务必做到不放跑任何一个敌人！” 按照他之前的布置，辽东会有二十多万兵力参战，但要做到短时间结束战争，且不让敌人有机会逃跑，那就必须让海军发挥应有的作用。 而且，百国联军在辽东的兵力，达到了百万级别，若是让其占据有利地形布置防线，护民军还真有可能出现较大的伤亡。 毕竟是集结了百国的力量，在火器方面有了不错的发展，如果火铳和火炮增加膛线的话，足以同六七年前的护民军火器比肩了。 让海军登陆作战，增加了参战兵力不说，还能分散联军的兵力，并实现多点进攻的策略。 李定国等海军将领闻言，纷纷起身回应：“是，总督！” 王毅点了点头，随即补充一句，道：“别忘了海军中那些被清兵掳掠来辽东的人，务必要让他们参加灭清之战！” 以前他还想着留下一些女真人，担心现在建虏勾结他国，那他也就没有必要留着心慈手软了。 让那些遭受过建虏欺辱的人，到辽东去报仇雪恨，最好能对建虏杀红眼。 闻言，李定国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那些兵可都记着呢，哪能忘记！” 接下来，王毅在会议上说了一些细节性的东西，叮嘱众人要小心行事，然后便结束了会议。 第410章 第二场会议 会议结束，王毅叫上黎晖回到了主政务处。 从会议室出来的黎晖，脸上的激动之色，迟迟不曾消散。 他很清楚这次会议，其实就是在为平定华夏之乱做准备，如今兵力部署都已经安排完毕，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大明这个巨人倒下的那一刻，军民府就会站起来，变成另一个更加强大的巨人，撑起华夏大地这片天。 王毅看到黎晖脸上的神情，调笑道：“看你这样子，若是多参加几次这种会议，怕是要激动的晕过去！” 黎晖闻言，更是咧嘴大笑起来，道：“实在是会议内容太过刺激了，就是再强的道心，也会不稳！” 今日会议上说的计划，这可是关乎到整个华夏大地，也关系到他们这些年的努力，最终会得到怎么样的收获！ 王毅来到办公桌旁坐下，端着茶饮了一口，然后说道：“说正事，等大战开启，暗网司要分出人手，进入莫卧儿、安南、暹罗等地，情报之类的是次要，主要是绘制详细的地图！” 他说的这些地方，与华夏言语不通，以很难将人手安排到各国高层的身边去，要获取机密情报就很难。 而民间的情报，又没有那么重要，暗网司到这些地方去，在情报方面不会有太大的建树。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暗网司去将详细的地图绘制出来，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是，都督！”黎晖答应一声。 黎晖离开后，王毅在屋内坐了许久，想着以后的规划。 其实，他内的也不平静，因为不久的将来，华夏大地的命运，就将掌握在他的手中。 而他所做的，能否将华夏带到一个更高的层次，他内心也有所担心，毕竟他在后世，也是一个底层的普通人。 不过，他坚信华夏会变得越来越好。 虽然他的能力有限，但华夏千千万万的人，必然能够走出一个个优秀的人物，会在他之后，开拓出更宽更广的道路来。 正如他自己常对人所说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决华夏面临的敌人，解放老思想，让华夏趋于安定。 在门外站岗的警卫员梁白开，见到了饭点，王毅还坐在屋内发呆，便开口提醒：“都督，午饭时间到了！” 听到声音，王毅回过神来，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道：“梁白开，你去通知一下吕乐松等民政高层，午饭后开会！” “好的，都督！”梁白开答应一声，便立即去了。 午饭过后，王毅再度来到会议室，开始了与民政官员的会议。 王毅率先看向了官吏司的司长蒋昌，问道：“蒋昌，如今在册的、无职的政务人才有多少？是否足够在大明两京十三省铺开？” 之前他叮嘱过教育司要加大从政人员的培养，如今三年过去，培养出来的人才，都已经在地方上观政或任职。 蒋昌闻言，直接起身回道：“回都督，如今在册的，从大学结业的从政人才，共有六千多人，而在官吏院成立后，三年间共有两万三千余人进修，这些人大多数是中学结业，其次是退役士兵，民间只有极少数！” 官吏院是三年前由王毅下令成立的，属于一个专门培养从政人才的地方，目前挂在官吏司下。 从官吏院进修出来的人，都是地方性的政务人才，这些人以后基本都会放到村镇一级去任职。 王毅点了点头，对这个数字还算满意，便开口说道：“继续保证这种进度，四万人还不够在大明两京十三省铺开。” 军民府不能像明朝那样，对村镇没有直接管理，一个县也只有六个正式官职。 所以，军民府所需要的基层官员数量庞大，可能一个村的职位，就比明朝一个县的正式官职多。 “是，都督！”蒋昌答应一声。 压手示意蒋昌坐下，然后继续说道：“找出一千愿意出海为官的人，让他们做好随时出海的准备，地点就在小琉球和吕宋附近！” “好的，都督！”蒋昌又是答应一声。 王毅目光看向吕乐松，道：“军民府治下还有不少鳏夫（单身或丧妻男子），你找一批人出来，准备迁移到吕宋西南方向的一个岛屿，那里的女人会分配给他们为妻！” 吕乐松闻言，连忙问道：“都督，需要多少人？” 最近几年，军民府治下很多鳏夫来户籍司询问，是否有未婚适龄或丧偶的女子，都希望能成婚生子。 奈何军民府治下的女子，现在根本不愁嫁，他们帮不到那些鳏夫，自然被烦得不行。 如今听到王毅说要给鳏夫分配妻子，他是真的开心，很希望军民府治下不会再有鳏夫。 王毅想了想，道：“先找十万人，一定是要他们自愿去的，他们以后会在吕宋住下来，其次是会匠活的优先，他们要那边为海军提供帮助！” 吕乐松连忙点头，道：“好的，都督，我记住了！”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难度，很多鳏夫都希望有一个女人，地方远些也不会太在意。 毕竟，以军民府的政策，一两年下来，基本都有些身家，现在鳏夫最希望的就是有个女人相伴。 王毅想了想，道：“吕乐松，蒋昌，你们将人找齐之后，让他们在一起熟悉，并让官员进行管理，到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是，都督！”吕乐松和蒋昌同时出声回应。 吕乐松笑着问道：“都督，这些人大概什么时候出海？” 王毅在心里算了算，道：“三四月份左右，要等海军先行动，我们才能将人送过去！” 闻言，蒋昌和吕乐松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好，我们回去就准备！” 王毅目光看向粮储司的司长，道：“袁峰，你要准备一批粮十万人吃一年的粮食，以及各类农作物种子，先安排运到通海路港口去，到时一起运出海。” 袁峰闻言，连忙答应：“好的，都督！” 王毅又看向农业司的官员，道：“李善，宋应昇！你们也要准备一批农具，农用机械就先不用了，运输船没有那么多空间！” 内燃机成功之后，农用机械已经小型化，并在军民府治下推广，如今超过三分之一的田地，是利用农用机械来耕作的。 今年连收割机都研究出来了，但目前还没有建立生产线进行量产，因为战事在即。 “是，都督！”李善和宋应昇起身答应。 王毅又说了一些安排，最后才郑重的说道：“你们从今年开始做好筹划，等华夏大地归入管辖，第一年要建立和完善各级政务机构，第二年要让百姓恢复生产！” 说完，王毅便结束会议，他开这场会的目的，是提前给这些人打一下预防针，别战事开启后，变得手忙脚乱。 而两场会议之后，军民府各部都动了起来，竟是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备战状态。 第411章 踊跃参军 在军、政两场会议结束的当天，军民府治下各部就有了动作。 护民军募兵司动作最快，会议结束的第一时间，便下发了招募新兵的告示，并通过各级部门传递到府、州、镇、村，传递过程还是经过加急的。 这让中低层官员和百姓，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而当看到招募新兵中写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扫平诸夷、保家卫国”的口号时，众人都明白，军民府要有大动作了。 延安府地界，一个偏东南向的村子，名枣村。 在军民府纳入管辖之前，是一个荒废的村子，名字不可考。 军民府安置百姓后，解决了干旱问题，村中几棵老酸枣树活了下来，并结出酸甜的果子，便取名为枣村。 酸枣树也被百姓培育种植在村后山中，成为了经济作物，更是枣村的标签，酸枣被贩卖到军民府各地。 枣村公告墙旁边，围拢了一群百姓，刚刚村部官员贴出了募兵司下发的文募兵文件。 “额说大小子，上面写的啥！”中年汉子这些年也学了些字，奈何来的稍晚，挤不进人群，看到旁边高过自己半个头的、去年成年分了户的大儿子，便开口询问。 大小子脸上浮现了兴奋之色，道：“爹，募兵司的招兵文件，应该是要打大仗了，上面写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扫平诸夷、保家卫国’，招募新兵的数量也不限！” 中年汉子闻言，连忙说道：“是不是要打回额们山西老家去？” 他们一家原是山西人，因天灾人祸成为了饥民，后被军民府接引来了枣村，不仅得以活命，还靠种地、做工，有了千贯家资。 “爹，上面没说！”大小子如实的回了一声，随即又补充了一句：“爹，我看这是迟早的事儿！” 中年汉子拿出烟袋烟枪点上，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要是打回额们山西去就好了，额们也能回老家看看！” “爹，我要去从军，这次就算您跟娘阻拦，我也非去不可！”大小子脸上满是坚决。 他去年就想去从军，奈何自己的爹娘极力劝阻，最终才没有去，今年说什么也要从军。 “臭小子，不识好歹！”中年汉子骂了声，又抽了两口旱烟，心里琢磨了一下，道：“去将你弟叫来，我回去让你娘做几个好菜，今天好好说说从军的事儿！” 军民府有规定，成年男女，都要进行单独分户，他大儿子和小儿子分别在去年和今年进行了分户。 据说是因为一个叫伍大侵占弟弟分得的田地和产出，让都督非常生气，并亲自定下了这条法令。 当时事情闹的挺大，之后也多次在报刊上作为典型报道，宣传不可有任何形式的土地兼并存在。 大小子听从父亲的话，叫上弟弟一起回到父母的住处，桌上已经端上了几个荤菜。 中年汉子取出一坛珍藏了三年的酒，父子三人各自倒上一碗，开始喝酒吃菜。 饭吃到差不多，中年汉子取出烟袋烟枪抽了两口，然后感叹道：“五六年前，额们还饿着肚子，现在每天都能见到荤腥，这多亏了额们都督大人爱民如子！” 说着，中年汉子起身，从房内几个隐蔽角落取来了几个木盒，来到饭桌坐下，然后打开几个木盒，里面是一张张崭新的粮票。 他笑着感慨，道：“这粮票还真是方便，若是千贯铜钱，那不得几个大箱子才装的下？” 二小子闻言，笑着说道：“爹，您当时卖粮拿到粮票，还不肯要呢！” 中年汉子瞪了一眼二小子，道：“当时我哪知道粮票还能当钱用？” 说着，中年汉子将木盒递给旁边的妇人，道：“婆娘，这是额们家的全部积蓄，你去老吴家将那对表姐妹与两小子的事情敲定下来，这个月就完婚！” 他口中的老吴家，也是在山西遭灾才来到枣村的，因而两家走的比较近，如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两家便有了结亲的想法。 妇人接过几个盒子，她笑着说道：“他爹，亲事基本都确定下来，这么急干什么？再说礼金也不需要这么多！” 中年汉子脸上没有什么变化，道：“额打算下个月就让两小子去从军！” 妇人听丈夫要将两个孩子都送去从军，面色有些不好看，连忙开口：“他爹，两个都送去从军吗？额听说鞑子在北方有百万大军……要不额们将老二留在身边吧！” 中年汉子抽了口旱烟，目光瞪着自己的婆娘，道：“他没有百万大军，额还不不让两小子去从军哩！” 妇人闻言，眼中莫名发酸，道：“可是……” 还不等妇人继续说下去，中年汉子便出声打断：“你要怕没个摔盆的，那我们就再生一个！” 他们夫妻十五六岁就成婚了，当时可没有军民府的年龄未到不适合生育的说法，所以他们现在还也不到四十岁，这几年是刻意不怀，毕竟两个小子也这么大了。 妇人脸上泛起一丝羞，白了一眼丈夫，没好气的说道：“老不正经，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中年汉子不理会婆娘，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指着桌上的丰盛菜肴，道：“没有都督大人手下的强军，这种生活额们守不住，既然两个小子都有从军的想法，那就让他们去就是！” 听到丈夫这么说，妇人也收起了情绪，默默的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就去将两小子的亲身定下来！” 兄弟俩闻言，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浮现了笑容。大小子开口道：“爹，娘不阻拦我们从军了？” 中年汉子抽了一口，吐出烟雾，笑道：“老子本来就没想阻止你们！” 他们夫妻之前阻止，完全是想等两小子成亲，他们可等着抱孙子呢！ 说着，中年汉子表情变得严肃，道：“你们两个小子，读书不怎么行，从军后可别给老子丢脸，知道吗？” “爹，我们知道，一定会跟着都督拼命杀敌的！”大小子一脸保证，二小子也一脸坚决。 这两兄弟在二月初成为护民军新兵，由于训练刻苦，成为了夜不收的尖兵，并立下了不小的军功，此乃后话。 类似的情况，在军民府治下各地上演，年初成婚的人，比往年增加了数十倍不止，成婚后不久，男子便踊跃参军。 王毅得知的募兵情况，也是大感诧异，因为一个月不到，护民军就招募了五十多万新兵。 随即，他立刻决定前往各大军工作坊一趟。 第412章 军工作坊 原本平静在军民府处理政务的王毅，在听到募兵司的司长汇报后，大感意外。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招募了五十多万的新兵，这确实有些吓人，也有些打乱了他计划的节奏。 历次招募新兵，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这也让看到了军民府在备战时的动员能力。 不过，在短时间内增加这么多新兵，那武器生产方面可就要加快了。 王毅立即放下手头的政务，带着警卫员前往军工作坊。 如今军民府治下的军工作坊，共有三座，主要负责生产，拥有工匠、工人一万五千余人。 为了技术不被泄露，军工作坊的所有人，平时也都限制了活动范围。 火器的研究和设计，都是由格物院火器研究团队来进行，最终定型则需要根据士兵使用反馈来确定。 第一军工作坊，就在护民城后方的谷河边上，由于就在水利发电厂的下方不远，所以最先改进动力，如今使用的是电力。 王毅来到第一军工作坊，提前被警卫员通知的管事已经在作坊门口等待着。 “见过都督大人！”第一作坊的高层管事齐齐行礼。 王毅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我就过来看看，有刘管事陪同就行，其他人去忙吧！” “都督请！”刘管事将身子让到一边，抬手做出请的动作。 王毅直接走向第一军工作坊，同时开口问道：“刘匠头如今身体如何了？” 他口中的刘匠头，便是刘管事的父亲，是当年最早跟着他的几个火器工匠之一，算是他手下的老功臣了。 因为年岁已高，前几年便选择了退休。 刘管事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多谢都督记挂，家父从第一军工作坊退了之后，便在家养些花草，逗逗重孙，身子倒也还硬朗，就是记性越来越差了！” 他父亲当时退休，一是因为年龄，二是因为记忆力衰减，为了不耽误军工作坊的生产，便主动选择了退休。 都督念着这些年的情义，便让他接手了他父亲的职位，成为了第一作坊的最高管事。 王毅闻言，不由得感慨出声，道：“岁月不饶人啊！” 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十五年光景了，他自己不太觉得，可对于到了一定年纪的人，那就能看到日渐衰老。 就好比最先跟着他对抗山贼的，那七十六个谷溪村村民，十五年当中，有四分之一的人，或老死或病死。 听到王毅的感慨，刘管事深感认同，十五年前，他的孩子才几岁，如今连孙子都能满地跑了，而他头上也多出了一些白头发。 进入第一军工作坊内，王毅看到了忙碌的工匠和工人，以及更加忙碌的机械。 “第一军工作坊的生产线，可都改造完了？”王毅边走边看，同时开口发问。 刘管事连忙回道：“回都督，在上个月底已经全部改造完成！” 王毅点了点头，继续发问：“现在的生产情况如何？” 他临时决定来军工作坊看一看，就是担心生产问题，因为前段时间，各大军工作坊都在进行产线改造升级，暂停了武器的制造。 倒也不是没有武器可用，毕竟仓库中存储了许多造好的武器，足以装备百万大军。 只是，那些武器大部分都是燧发枪和燧发火炮，只有小部分是最新型的底火发射武器。 毕竟，之前生产的新型火器，要先给一百四十多万大军换装，加上日常训练因磨损而淘汰的，仓库中自然就没有多少。 刘管事心中计算了一下，道：“回都督，目前还属于产线试产阶段，还在等试射部队那边的反馈，若是正式生产，预计每日能生产组装万支半自动火铳。 火炮的试射反馈良好，目前每日能生产车载炮、步兵炮、曲射炮等各类火炮共三百余门，等工匠熟悉产线操作，数量还能提升！” 现在军工作坊生产的火器，都是有专门的试射部队进行测试与反馈，这也是为了防止他们内部工匠，粗心大意之下，将不能及时发现火器存在的问题。 而军队是要靠武器杀敌的，在测试环节会非常严厉。 “试射反馈还要多久？”王毅问道。 刘管事回道：“回都督，应该就这几天了！” 王毅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若测试反馈没有问题，军工作坊实行三班倒，全力进行生产，现在可有五十多万新兵等着列装呢！” “五十多万？”刘管事被这个数字给惊住了。 他也知道募兵司下发了募兵文书，但这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就有五十多万新兵了？ 王毅脸上笑容掺杂着一丝无奈，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募兵的速度能这么快，这不就临时决定来看看军工作坊的生产情况吗？” 刘管事闻言，终于是明白王毅为何突然前来了，这是在担心新兵列阵问题。 他连忙说道：“都督放心，等测试反馈没有问题，我们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生产，只要材料供应充足，我们每日应该能生产一万五千支半自动火铳，各类火炮四百门以上！” 王毅点点头，对刘管事还是很放心的，毕竟跟着他十几年时间了，在做事方面不必他操心。 他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说道：“加上第二、第三军工作坊那边，估计这个月内，应该能生产出足够五十几万新兵列阵的武器！” 刘管事想了想，说道：“都督，我与第二、三军工作坊那边的管事聊过，他们产线改进比我们这边要晚，估计正式生产需要等到下个月！” 王毅闻言，微微一怔，他倒是把这个事情给忘了，心中又是盘算了一番，然后说道：“也没事，新兵需要训练两个月后，才正式打靶训练，时间上来得及！” 看完第一军工作坊的生产情况后，王毅又去了一趟第二、三军工作坊那边，情况与刘管事所说一样，需要等到下个月才能正式的生产。 王毅又去了一趟弹药生产作坊，好在之前弹药生产作坊没有改造升级的计划，只是增加了新产线。 所以弹药的生产和储备都足够庞大，能够支撑几百万大军半年的消耗。 火箭炮成立了一个单独的生产作坊，每日生产的火箭炮，高达千枚。 有半年时间，足以将敌人的主力给消灭掉。 时间来到三月，护民军招募新兵接近百万，三大军工作坊都开足了马力生产，按批次的列装新兵。 军民府这边积极备战，起义军方面也在为推翻大明做着准备…… 第413章 新顺王(上) 湖北，襄阳城。 李自成被众人推举为“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之后，主力便驻扎在襄阳城附近，大军在此休养。 襄王府内，李自成部的众多将领、谋士汇聚于大厅，相互攀谈着，脸上都带着放肆的笑容。 因为之前有风声传出，今日要推举闯王为“新顺王”，然后带着他们一举推翻大明。 “大元帅到！” 大厅外，突然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众人立即停止交谈，纷纷起身，目光看向大厅外，便见到了李自成和几名亲信往大厅而来。 待李自成来到大厅主位，众人纷纷拱手，齐声见礼。 李自成脸上满是笑容，春风得意，厅内这些人，可都是他的干将。 如今他兵强马壮，接连打败朝廷大军，已无需像之前那样，到处逃窜了。 以现在的发展趋势，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推翻大明朝廷。 而他今日召开这场会议，就是要计划下一步的动作，为最后推翻大明做准备。 李自成目光扫过众人，简单的拱手回礼，笑着开口，道：“诸位兄弟，都坐！” “多谢元帅！”众人谢了声，然后纷纷落座。 端坐在主位上，李自成略微沉吟，随即说道：“在会议开始前，我先说件事，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局面，但有些人却身在曹营心在汉，竟私通左良玉，意图将出卖我等！” 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他们在最难的时候，只有十八骑躲，宁愿躲进商洛山中，都不曾与大明朝廷低头。 现在局面一片大好，竟然有人想要出卖他们，当真是可恨！ 袁宗第猛的站起身来，先是对着李自成一抱拳，然后气愤的说道：“元帅，这人是谁？一定不能放过他！” “没错，元帅，定不能放过这等忘恩负义之人！”田见秀也满脸不忿。 其他将领也纷纷开口，要求将私通左良玉之人拉出，杀鸡儆猴。 李自成对满脸气愤的众人压了压手，脸上浮现无奈之色，道：“我理解诸位兄弟的心情，但此人也算是我义军元老，若是杀了，恐影响我军军心！” 高一功闻言，连忙开口：“元帅，这等人若留着，才真会影响军心！” “对，这样的人不能留！” “元帅，定要将这种杀了，否则兄弟们定让你不服！” 众人极力相劝，既然与他们不是一条心，那就没有必要留着，以免惹出祸事来。 虽说他们如今不惧大明朝廷，但大明毕竟还没有被灭，依旧还有几十万的官兵。 李自成眉头紧紧皱着，表现出十分为难之色，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诸位兄弟，此人我实在不忍杀，所以还是让诸位兄弟见到后，在做决定吧！” 说着，李自成对旁边之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大声道：“将人带上来！” 很快，一小队士兵押着一个捆了上身的人，来到大厅之中，一个士兵还抱着一个木盒。 众人一看被捆之人，都是变了脸色，心中同时惊呼：怎么会是罗汝才！ 李自成见众人神情，便开口说道：“诸位兄弟，罗汝才私通左良玉，那盒子中便是证据，大家若是不信，大可查验！” 袁宗第立马上前，从士兵手中拿过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封封的书信。 他目光看了一眼罗汝才，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随即他随手从木盒中取出一封信件，拆开观阅起来。 上面的字迹，果然是罗汝才亲笔，袁宗第看了内容之后，面色逐渐变得阴沉。 见袁宗第神情如此，又有几名识字的将领上前，取了几封书信拆开观阅，面色同样变得难看。 李自成见是时候了，便看着罗汝才，开口说道：“罗汝才，你既然心向大明朝廷，何故跟着我们起义，自去效力大明朝廷便是！” 罗汝才知道此时不是硬气的时候，便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元帅，我并不是心向朝廷，而是在给各位兄弟谋一条后路，毕竟明庭还有孙传庭、左良玉两部的几十万兵马，不可小觑啊！” 李自成脸上露出冷笑，目光盯着罗汝才，道：“是给你自己谋一条后路吧，用诸位兄弟的脑袋！” 罗汝才极力辩解：“元帅，我只是为了麻痹左良玉，才这般说。义军诸位兄弟与我情同手足，我怎会卖友求荣？” 袁宗第闻言，直接将书信甩在了罗汝才的脸上，喝骂道：“情同手足？你都答应左良玉，拿着我们的脑袋过去，请崇祯皇帝封你为侯爵了，你还好意思说情同手足？” “袁兄弟，我这都是迷惑左良玉，让他先不要对我们出兵！”罗汝才依旧辩解。 “哼！”袁宗第冷哼一声，目光看向李自成，道：“元帅，罗汝才此人一向反复无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我们背后捅刀子，此人断不能留！” 刘芳亮也愤愤的拿着书信，开口说道：“元帅，若是不杀罗汝才，兄弟们无法将全部精力放在推翻明廷上！” “请元帅斩杀罗汝才！”众将纷纷起身，拱手请命。 李自成心中暗喜，可脸上却依旧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一旁的李岩略微沉吟，站出来说道：“元帅，罗汝才毕竟是义军元老，以前也颇有功劳，不若让他交出兵马，然后放其离开，也能让天下人看到元帅的大义！” 闻言，李自成脸上没有变化，双眼却微眯着打量了一番李岩，心下很是不满。 牛金星仔细打量李自成的神情，心中略微思量，很快就明白李自成真正的想法。 若李自成真要保下罗汝才，就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而是直接私下放走就好。 现在既然拿到明面上来，目的就是将罗汝才杀掉，同时也正好看看其他人是否与他一条心。 于是，牛金星连忙出列，跪地说道：“元帅，罗汝才必须杀，否则以后人人相互猜疑，事事无法尽力，要到何时才能推翻大明？百姓期盼的天下太平，将遥遥无期啊！” 他略微停顿，接着说道：“元帅，不仅要杀罗汝才，还要揪出同谋者，给咱们义军兄弟一个交代！” 牛金星看向众多将领，还补充了一句：“诸位兄弟说，是与不是？” 第414章 新顺王(下) 大厅内，牛金星的一番话，极具煽动性。 众将听完之后，果然纷纷单膝跪地。 然后，众将都郑重抱拳，道：“请元帅斩杀罗汝才，揪出其同谋，给义军兄弟一个交代！” 罗汝才见状，面色变得苍白，当即对着牛金星破口大骂：“牛金星，你个狗东西，若不是老子跟诸位兄弟拼死拼活拉起义军，哪有你现在的位置，你他娘的过河拆桥！” “狗东西，老子弄死你！” 他大声骂着，想要冲过去将牛金星踢死，但上身被捆绑，又有士兵牢牢的抓住他，腿脚只能凌空踢腾着。 见状，李岩还要说什么，却听到李自成抢先开口。 李自成觉得时机差不多，开口说道：“既然诸位兄弟都这么说，那我也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 说着，他先是瞥了一眼李岩，然后下令道：“来人，将罗汝才拉下去，念在他为义军元老，留他个全尸！” 罗汝才闻言，腿脚一软，连忙求饶道：“元帅，元帅，还请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说着，他有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看向李岩，哀求道：“李军师，李军师，救命啊！” 李岩想要开口说情，却见李自成挥手示意，让士兵将罗汝才尽快拖走。 他也明白了李自成从一开始就想杀罗汝才，只好心下暗叹一声，不再开口。 士兵很快将罗汝才拖走，而罗汝才也从一开始的求饶，到之后的破口大骂李自成。 李自成见罗汝才被拉走，心下大定，开口说道：“牛金星，追查罗汝才同谋之事，就由你来办吧！” 牛金星闻言，连忙拱手：“遵命！” 此事确定之后，众人回到座位，大厅一时陷入沉默。 牛金星见状，连忙出声打破沉默，道“宋军师曾以奇门遁甲和图谶推算，得出‘十八孩儿当主神器’的谶言，如今百姓心向元帅，自是顺应天命之人，以后定能改天换地，让百姓迎来新气象！” 说着，牛金星再度跪下，郑重道：“还请元帅上应天命，下顺民心，改称新顺王！” “哈哈，十八孩儿当主神器，还请元帅顺应天命，改称新顺王！”刘宗敏大笑着出列，跪地拱手。 有刘宗敏带头，之前与李自成逃进商洛山的十多人，也纷纷出列跪地，齐声道：“还请元帅顺应天命，改称新顺王！” 对于这一幕，他之前就听到了风声，早有了心理准备。 所谓的“十八孩儿”，指的就是他们躲进商洛山的这些人，加上李自成，一共十八人。 李自成没有第一时间接话，而是看向了李岩，道：“李岩军师，你对此有何看法？” 闻言，李岩连忙笑着说道：“元帅当顺应天命，改称为新顺王，然后以新顺王之名，招抚流亡的贫苦百姓，以粮赈济，再给耕牛，让百姓垦荒种地，假以时日，我军粮草便可无忧！” 他刚才为罗汝才求情，算是给李自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此时若再劝其缓称王，只怕李自成以后不会再信任他。 李自成闻言，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李岩军师还真是时刻不忘为百姓请命啊！” “李岩只是在为元帅收拢民心！”李岩真诚的开口。 李自成嘴角微掀，然后目光看向宋献策，道：“宋军师，你以为如何？” 宋献策连忙回道：“十八子主神器，此乃天意，元帅当顺天而为！” “哈哈哈！”李自成大笑，道：“好，那以后就将闯王改为新顺王！” “拜见新顺王！”众人一同行礼。 李自成脸上笑容得意，抬手示意：“免了免了！都坐都坐！” 众人闻言，这才笑着回到座位。 牛金星又开口说道：“顺王，如今天气渐暖，我们大军也休整数月，粮草充足，兵精将广，当有所行动，我们不能让朝廷有喘息之机！” 李自成闻言，点了点头，道：“牛军师以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闻言，牛金星满脸笑容，得意的说道：“顺王，如今大明在北直隶已经没有多少兵马，我军可直取京师！” 众将闻言，脸上都是浮现出激动之色来，只要拿下京师，就等于大明覆灭。 大明朝廷没了，那这天下还不是任由他们取？ 李自成对牛金星所言也极为感兴趣，将大明覆灭，他这个新顺王不就可以再进一步吗？ 就在他想象主掌神器的美好之时，李岩却出声打破了他的想象。 “顺王，不可！”李岩大声开口，他出列拱手，道：“顺王，陕西有孙传庭，江西有左良玉，如果我们直取京师，那河南很可能失守，那样我们将陷入被动！” 现在的河南，就是义军的大本营，这是万万不能有失的，否则他们又将变成最开始的流窜作战。 李自成闻言，目光盯着李岩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李自成目光看向宋献策，道：“宋军师，你如何看待李岩所说？” 宋献策想了想，道：“顺王，我们此时的确不太适合攻取京师，至少要先解决孙传庭，而解决完孙传庭，我们将……直面王毅！” 王毅？！ 众人心下猛然一跳，他们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几乎将之忘却。 然而，现在提及，他们立即想到了那支屡败建奴的强军，还曾将他们逼入车厢峡，差点全军覆没。 他们已经许多年没与那支军队交手了，但内心深处的恐惧还在。 李自成听到宋献策的话，面色也是沉了下来，拳头不由得攥紧。 他们现在要推翻大明，夺取江山并不难，但能否守住江山，还真不好说，要看王毅对中原大地有没有想法。 片刻后，李自成开口问道：“宋军师，难道我们要打败王毅，才能取京师吗？” 宋献策想了想，道：“顺王，我对王毅此人不了解，不知道他的想法如何！” 牛金星开口说道：“顺王，我认为不必理会王毅，他之前向天下承诺，只要大明还在，就不会对大明动手，我们推翻大明建立新朝，立即对其安抚，封他为王，给他金钱美女，甚至……许他称帝！”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此举意在稳住他，等我们得到天下财富，大量制造火器装备军队，定然可以一雪车厢峡之耻！” 第415章 李岩之策 襄王府大厅内，众人听到牛金星的话之后，都是陷入了思考。 他们对王毅的忌惮，可谓是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尤其是当年跟随老闯王高迎祥的、对战过护民军的人，他们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当时他们率领十万大军，试图劫掠王毅治下，结果对方只派遣出三千多护民军应对。 原以为他们定能吃掉那三千人，得到护民军的火器，用于壮大己身。 然而，他们十万大军看似不可阻挡，实际犹如豆腐渣一般，只与护民军一个照面，就彻底溃败，他们甚至连挥刀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在座的众人，都不希望对上王毅，至少现在是不希望。 李自成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牛军师，若王毅有意谋取天下，那又当如何？” 牛军师想了想，道：“顺王，若王毅真的有心谋取天下，他早就可以这样做了，以护民军的战斗力，有十万兵力，足以横扫大明！ 所以，我认为王毅只是和那左良玉一样，并没有图谋天下的野心，最多就是拥兵自重，以谋其利，否则一句轻飘飘的承诺，阻拦不了其野心！” 李自成闻言，微微思考，又试探着的再问：“按牛军师这么说，到时我们完全可以用高官厚禄、金钱美女安抚王毅？” 牛金星自信满满的说道：“顺王，人生在世，都逃不过‘名利’二字，我们到时给他便是！” 李自成目光看向宋献策、顾君恩等人，问道：“大家以为呢？” 听到李自成问话，顾君恩拱手说道：“顺王，我觉得牛军师所言很有道理！” 宋献策想了想，开口说道：“顺王，我听说皇太极在组建什么联军，就是为了对付王毅，我们现在完全可以不用理会王毅，而王毅也应该没有精力来管我们！” “哦？还有这事？”李自成满脸诧异，这些年他都将心思放在如何对付官兵、壮大己身上面，对关外之事根本没有了解。 不仅是他，在座的大部分人，也是如此。 宋献策点了点头，道：“我也是一年前听一名行商说的，那行商会偷偷贩卖一些物品到辽东那边去，所以知道一些那边的事情！” 闻言，李自成脸上一喜，道：“哈哈，最好王毅能与皇太极打个两败俱伤，到时我们也能坐收渔利！” 宋献策又是低眉沉思一番，开口说道：“顺王若想主神器，就必须对各方有所了解，尤其是处于关内的王毅，我们现在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 护民军是他们潜在的敌人，这关乎到江山归属，必须对王毅那边的动作有所了解。 李自成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不是我不想知道王毅那边的情况，而是我曾多次派遣人过去，最终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人也了无音讯！” 自车厢峡一役之后，他便很担心护民军会再度被调动，所以曾多次派人潜入王毅治下，但最终都没有结果。 后来他们与明军的战事屡屡不顺，手上无人可派，也就渐渐忘却了护民军这茬。 牛金星听到这儿，想了想，开口说道：“顺王，既然不用担心王毅，那我们就先吃掉孙传庭部，拿下除去王毅控制的陕西地区，到时有的是机会派人进入王毅治下了解情况！” 李自成笑着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就……” 不等他说完，李岩的声音便将他的话打断：“顺王，万万慎重做决定！” 闻言，李自成皱起了眉头，对李岩打断他说话的行为很不满，但还是忍着脾气开口：“李岩，你有什么想说的？” 李岩拱手道：“顺王，陕西孙传庭手上虽然都是编练的新军，但其有潼关为险，纵然我们有百万大军，也在潼关施展不开！” 潼关位于??陕西省东部，在??黄河岸边，北面紧邻??秦岭，南面是黄河，等于就是一个天然的防御屏障。 这种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潼关成为了中原和关中之间的重要关隘和通道，也是他们义军进攻关中的必经之路。 他们向陕西进军，能顺利解决潼关还好，可若是战事不顺，拖个一年半载，那他们可就麻烦了，左良玉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李自成闻言，明白了李岩的担忧，其实他也明白潼关是易守难攻之地，刚才只是有些兴奋过头了。 于是，他对着李岩问道：“李岩，那依你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李岩再度拱手，郑重道：“顺王，我们当务之急是加强对河南等地的掌控。 首先，我们要招抚流亡百姓，进行施粥赈济，然后给他们农具、耕牛、种子等，让他们进行开荒种地，所收获的粮食，我们收取一半用以供给大军。 其次，对有那些不是流亡的百姓，可以提出‘三年免赋，一人不杀’政策，鼓励他们耕种，让他们安稳下来。 最后就是打击恶意囤积、抬价的商人，尤其是粮商，我们要让百姓买得起、买得到粮食。 如此一两年之后，百姓便真正的心向于我们，我军也将再无粮草之忧。 到时，即便在潼关陷入久战，我们也有足够的粮草支撑，兵源也能源源不断！” 闻言，李自成微眯着眼，盯着李岩，内心琢磨着李岩的意图，想要清楚李岩是真的为义军着想，还是李岩有收拢民心的想法。 他手下有一员女将，名红娘子，是李岩的妻子，夫妻两人都颇有才能，在民间也颇有德誉。 若是李岩有别样的心思，联合红娘子另起炉灶，那对他可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琢磨了好一会儿，李自成心中始终没一个定论，便将目光看向了宋献策，问道：“宋军师，你如何看待李岩所说？” 宋献策想了想，回道：“顺王，李岩军师所言，乃是稳妥之策，长久之谋！顺王以后想要主神器，确实要从现在开始做这些！” 听到宋献策这么说，李自成心中对李岩的疑虑也减少了些，但对李岩夫妻的顾忌依旧还在。 所以，即便他听从李岩的建议，也不能让李岩夫妻来实施，民心必须在他这里！ 李自成起身，在大厅中来回踱步，心中思考着如何行事，才能李岩支开或解决，同时还不让红娘子生出猜忌。 第416章 李岩到军民府(一) 厅内众人见李自成来回踱步，皱眉沉思，都默契的没有在出声，以免打扰了李自成的思绪。 良久，李自成终于下定决心，表情严肃的开口：“听令！” 众人闻言，立即起身，恭敬的站好。 李自成继续开口道：“即刻起，改襄阳为襄京，对闯王改称新顺王，各部升赏容我考虑之后再议！” “是！”众人齐声回应。 李自成目光看向几位谋士，道“宋献策，立即以本新顺王的名义，下发文书，施行‘招抚赈济流亡百姓，开荒耕种’之策，并主持相关事务，顾君恩协助，军师李岩……” 说着，他声音停下，目光看向李岩，然后说道：“我们对王毅那边完全不了解，不知李岩军师是否愿意跑一趟？” 当李自成最后的话语落下，众人目光都是看向了李岩，想要看看后者会作何抉择。 原本心中暗恨李岩屡屡反对他提议的牛金星，此时心中却是暗喜。 他第一时间就明白，李自成这是对李岩心生猜忌了，打算借王毅之手，将李岩解决掉。 如此，李岩之妻红娘子的仇恨，便主要会落在王毅的头上，对李自成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甚至，红娘子还会想着借助李自成的力量，为李岩报仇，而对李自成更加忠心。 李岩向来以真诚对待李自成，便没有往其他方面想，真以为李自成只是想让他，去打探王毅那边的情况。 于是，李岩连忙拱手回道：“顺王交代，我李岩定然完成！” 李自成闻言，心下松了一口气，他很担心李岩会看穿他真正的想法，知晓他心中的猜忌，如此他便要重新考虑如何对待李岩夫妻俩了。 拍了拍李岩的肩膀，李自成笑着说道：“好，那就有劳李岩军师了！” 这场会议结束，李自成便安排十多人扮作行商，护送李岩进入陕西。 而李自成部没有立即用兵，在推行李岩提议之策，大量招抚流亡的百姓，施粥赈济，让其开垦田地，给予耕牛粮种。 这些政策的推行，让百姓们看到了希望，愈发的心向李自成，也让李自成愈发觉得支开李岩的做法，是无比正确的。 李岩进入陕西地界后，护送人员便全部返回，只有李岩一人从西安地界往延安府走。 沿途，李岩看到了有客栈在给流亡百姓施粥，然后让百姓往延安府方向走。 他从流亡百姓口中得知，这些客栈都是军民府设置的，目的是为了接引百姓到军民府治下，百姓过去后，可以每天能吃饱，还能分田分地。 这让李岩对王毅此人愈发的好奇起来，根据目前的消息，军民府的官员都是与王毅一样，爱民如子，对百姓极好。 又经过几天的赶路，李岩终于来到了进入延安府隘口，看到了许多巡逻的士兵，还有不少类似官员的人，在接待流亡的百姓。 “想要定居军民府的站左边队伍，只是前来游玩的站右边队伍！”负责管理排队秩序的人，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喊道，时而说官话，时而说各省主流方言。 李岩听到喊话后，立即来到右边排队，没多久就来到一张桌子前。 桌前的官员抬头望了一眼李岩，然后提笔埋头开口：“姓名、年龄、籍贯、几人前来、游玩还是行商，或者是先看看军民府政策真假，都说一下！” 李岩略微迟疑后，开口说道：“李山石，今年三十七岁，河南开封府杞县人士，就我一人，游玩而来！” 官员将李岩所说信息都记录在册，又取出一个边缘有雕花的木牌，写上李岩的名字、年龄等信息，然后递给李岩一个木牌，道：“跟着路标指示，去临时身份牌制作处，下一个！” 李岩接过木牌，看到上面用毛笔写了他的信息，最后还特别标注了“游玩”二字。 他沿着路标指示，来到了一条街道，坚硬而平整的路面，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仔细蹲下细看，他才发现道路好似用巨大的石板铺成，每隔一段，便有一条缝隙间隔。 “这得用多少人力开采和运送这种石板？”李岩喃喃自语。 抬头望去，也看不出这种道路铺设了多远，他心里下意识的认为军民府是个喜欢滥用民力的。 很快，李岩又发现街道两边的房屋，门窗竟然是透明的。 他抵近观察，瞬间让他震惊：“竟是琉璃，还是如此纯净的琉璃，这得花多少钱？” 于是，他心里又下意识的认为，军民府是个喜欢铺张浪费的。 没走多久，李岩就见到了一处门店，立着“临时身份牌制作处”的标牌，他便直接走了进去。 门店右侧是一个长方向柜台，一直延伸到门店的底部，柜台后方坐着十几个手拿雕刻刀的匠人，正在木牌上雕刻字样，或头像。 “这里！”一个闲下来的年轻匠人，对他招了招手。 李岩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你好，请将刚才拿到的木牌给我！”年轻匠人脸上带着微笑。 闻言，李岩将木牌递给年轻匠人。 “李山石？”年轻匠人问了声，见李岩点头，便开始在木牌写了信息一面，顺着字迹开始雕刻起来。 李岩忍不住的开口发问：“你们这里，为何都用如此纯净的琉璃装饰门窗？要花不少钱吧？还有道路，那么大的石板，需要很多人去开采和运送吧！” “每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会这么问！”年轻匠人笑着开口，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一边雕刻字体，一边解释道：“那不是琉璃，而是用玻璃，是沙子烧制出来的，现在不怎么值钱，家家户户都用；那路也不是石板铺的，而是用水泥修的，早些年修一里要五百两银子，现在二百两左右就够了！” 李岩闻言，连忙说道：“二百两也很贵，这水泥又是何物？” 以现在的物价，二百两银子，差不多可以买四十石粮食，足以让一万流亡百姓吃一天粥。 年轻匠人苦笑着摇摇头，道：“都是都督大人出钱修了，方便大家出行，还增加了参与修建百姓的收入；至于水泥，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有石灰在里面，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我也没在水泥作坊待过，就算知道，也不能乱说！” 李岩一愣，连忙问道：“百姓参与修建道路，还能拿到工钱？不是服劳役吗？” 第417章 李岩到军民府(二) “服劳役？” 听到李岩的问题，年轻匠人不由得连连摇头，他都多久没有听到这几个字了。 他笑着开口解释：“我们军民府可没有服劳役一说，都是花钱请人做工，就连判处了劳动改造的罪犯，都能拿到工钱，就是工钱低一些罢了！” “原来如此！”李岩明白其中缘由，随即笑着问道：“那你们在军民府一定生活的很好吧！” “这是自然！”年轻匠人满脸肯定。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道：“军民府给每个百姓分五亩田地，灌溉什么的都不用担心，由军民府出钱解决，每人每年只耕种一季的话，刨去自己留下吃的，和买种子、肥料的花费，到手的银子一般不会低于十五两！” 见年轻匠人神情如此，李岩忍不住的问道：“你们这里的市场上，一石小麦要多少钱？” “一斤小麦十文钱，你自己算吧！”年轻匠人说道。 李岩满脸惊讶：“价格这么低？能买到粮食吗？” 在大明其他地方，一石小麦的价格在五两左右，一些地区甚至需要七八两银子一石，而军民府一石小麦，却只要一两多点的银子。 “这还是我们都督大人的功劳，每年花大量的银钱收购，并用粮票稳定了价格，不然的话，价格可能会更低，甚至卖不出去，军民府每年种出来的粮食，足够整个军民府百姓吃几年！”年轻匠人说道。 李岩笑道：“不至于卖不出去吧，大明到处都缺粮食！” “我们的粮食不能卖出去！”年轻匠人笑着解释了一句。 李岩满脸不解：“为何？” “这还要从十多年前说起，当时……”年轻匠人，将当年晋商的行为咬牙切齿的说了一遍。 他当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消化快，结果那段时间每天都吃不饱，饿的发昏，所以记忆犹新，也痛恨那些奸商。 若不是都督大人花高价，从外面购买粮食进来，说不得当时会有不少人会饿死。 所以，这件事之后，大家都支持都督大人提出的，粮食不卖到军民府以外去法令。 听完年轻匠人的讲述，李岩明白了其中原因，顿时忍不住的破口大骂：“该死的商人，唯利是图，全然不顾他人死活！” 若是没有这件事，军民府会有大量的低价粮食出售，市场冲击之下，粮价定然下跌，百姓便能买得起。 如此，大明何至于有那么多百姓挨饿受冻，变为流民？他们还造哪门子的反？ 他不知道的事，即便没有十多年前的晋商那件事，王毅也不会让粮食大量流出去。 粮食，是王毅计划中的一环。 说话见，年轻匠人将基本的信息雕刻完，然后开口说道：“坐好，面向我，先不要乱动，十几分钟就好！” “十几分钟？”李岩疑惑的皱眉。 年轻匠人笑着解释：“这是我们军民府的时间单位，十几分钟相当于一刻钟左右！” “哦！”李岩释然，然后端正的坐好。 年轻匠人观察了一番李岩的样貌后，手上雕刻刀便在木牌上雕刻起来。 不到一刻钟，年轻匠人便停下了刻刀，木牌上一个惟妙惟肖的头像出现。 他用木牌上的头像，与李岩面貌比对了一番，笑着自赞了一句：“完美，不愧出自我之手！” 接着，年轻匠人看向李岩，叮嘱道：“这临时身份牌，可以让你在军民府游玩三十天，到时要么离开军民府治下，要么前往当地户籍登记处，重新登记并制作身份牌，那时需要花一文钱的制作费！” “好！”李岩连忙答应。 年轻匠人从抽屉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道：“这上面是你需要注意的法令，万不可违背，否则立即赶出军民府、罚款都是轻的！” 说完，年轻匠人将临时身份牌和小册子交给李岩：“每日出门，这临时身份牌必须带在脖子上，或挂在腰间，这小册子也记得仔细看一看！” “好好好，我会仔细看的！”李岩伸手接过物品，将临死身份牌挂在腰间，告了声谢便离开，往延安府内部而去。 而李岩不知道的是，在街道的某个角落，有着两个人看着他离开，并拿出了一张画像比对。 其中一人说道：“都督说的人，是他吧？” 另一人收起画像，道：“没错，这人就是李岩，跟上吧！” 话语落下，两人便远远的跟在李岩后方。 李岩按照路标，走出了街道区域，很快便见到了一处车马行陆陆续续的有人乘车离开，也有车马回来，只是马车的造型，他第一次见。 不等他走过去，便有一个偏瘦的中年人笑着迎了上来。 中年人来到李岩的面前，问道：“这位朋友去哪，需要坐马车吗？” 李岩点头，道：“我是过来游玩的，没有固定的去处，你们马车可以租用吗？” 中年人一听，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道：“当然可以，租用是按天算，一天是三百文，有车夫帮你驾车，只白天出行，晚上车夫和马匹都要进行休息！” “兄台，我先租一天！”李岩说道。 “我姓刘，你也可以叫我刘车夫”中年人笑着说了声，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先跟我去登记一下！” 李岩跟着刘车夫进入了车马行，将信息登记好之后，刘车夫便赶来一辆四轮马车，车门、车窗都安装了玻璃。 刘车夫告知李岩，如何打开车门、车窗等细节。 李岩也不是笨人，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关键，并坐上了马车。 刘车夫坐在马车驾驶位上，赶着马车离开车马行，同时开口问道：“客官，你想去哪里？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二？” 驾驶位有一个可推拉的小窗户，方便车内客人与车夫进行沟通。 李岩略微想了想，道：“听说军民府的普通百姓生活都很好，我想去看看！” 刘车夫闻言，道：“那我就带你到附近的几个村子转转，不过现在是春耕时间，只怕看不到什么！” “无妨，看看百姓耕种，也是一件趣事！”李岩笑着开口，他就是想看看军民府，是否有他一路听闻的那般好。 而百姓耕种，是最能看出一些问题，比如百姓耕种的积极性，耕种时几户用一头牛等。 随着车马的前进，李岩只感觉车窗外得景物在后移，但自身却几乎没有感觉到颠簸，乘坐在马车内极为舒适。 第418章 李岩到军民府(三) 坐在马车上的李岩，看到了来来往往的四轮马车，也发现他们所走的道路，都是水泥路，马车行驶的非常平稳。 这让李岩忍不住的开口询问：“刘车夫，军民府修了多长的水泥路？” “多长？”刘车夫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也不知道有多长，在延安府地界，大部分村子已经通了水泥路，前几年就听说有上万里了！” “上万里？”李岩被这个数字惊的不轻。 按照之前那年轻工匠所言，修一里水泥路的价格在二百两到五百两，即使按最低的算，那也是二百万两的银子。 如此之多的银钱，竟然用在了修路上面，他再度开口问道：“你们都督这么有钱吗？不会是个贪官吧！” 刘车夫一听，立即就不乐意了，反驳道：“你可不要乱说，我们的都督也是拿月俸的，一个月也就几百两银子！ 我们都督常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修路的钱，都是军民府的税收！” “税收？”李岩皱眉，脸上满是疑惑，问道：“你们的税收有这么多？一个人要交多少赋税？” 刘车夫笑着回道：“军民府是按田亩收税的，不是按人头收税，一亩田交三成税，听说过两年要减税，就是不知道减多少！” “这一亩田的税，也不低呀，剩下的粮食，够吃吗？”李岩问道。 “怎么不够？每人分了五亩田地哩！”刘车夫言语间充满了得意，解释道：“现在又有新粮种，一季小麦的平均亩产接近四石，若是种宋应星水稻，一季的平均亩产可达千斤，种一亩水稻，交完税也就够一个人吃一年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夫妻俩生个娃娃，夫妻俩的田地，免三年赋税，生两个的，就免六年，以此类推！” “小麦单季平均亩产接近四石？水稻一季亩产可达千斤？你不会在跟我开玩笑吧！”李岩脸上满是质疑之色。 他家里也是有田地的，非常清楚亩产数量，小麦一季亩产能达到两石，就算是丰收年景了。 亩产接近四石，那真是一个不可想象的事情，他真的不信。 还有那宋应星水稻，一季亩产能达到千斤，这更是听神话故事。 据他所知，在江南地区，一季水稻的亩产，通常都是在三石多点，即五百斤左右。 “我骗你干啥？”刘车夫一脸真诚，继续解释：“我们都督成立了格物院，里面有很有大学问的人，专门研究高产粮种，刚才说的宋应星水稻，就是宋学士带头弄出来的，现在我们都叫他农神哩！” 李岩满脸好奇的开口：“这宋应星，竟有如此本事？” “可不！那可是我们都督大人，专门派人去江西请来的高人，前不久还写了一本书，叫《天工开物》，里面记载的内容可多了，有农事，百工等方面的知识，只可惜买的人太多，我没抢到，只能等下一期刊印了！”刘车夫说到最后，脸上有着一抹惋惜之色。 说话间，一直有注意窗外风景的李岩，发现道路两边出现了连成片的田地，一些百姓正在耕种。 突然，他注意到百姓使用的农具，竟是从未见过的，没有牛马拉动，还能载着人在田地中翻耕。 他立时以为是眼花了，用手使劲的揉着眼睛，可看到的景象依旧不变。 这让他无比好奇，开口问道：“刘车夫，你们都督莫不是神仙，这农具为何不用牛拉，就能自己耕地？” “你说那啊？”刘车夫看了一眼田间，笑着为李岩解惑，道：“那也是格物院研究出来的农用机械，我们都称呼其为铁牛，是用发动机带动的！” “这发动机又是何物？”李岩感觉自己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总之，他今天所见所闻，处处透露着……诡异。 没错，就是诡异！ 这军民府，似乎与大明不是同一个世界！ “我也搞不懂，反正力气很大！”刘车夫摇着头开口。 田地间使用的铁牛，他家反正还没用上，不是买不起，而是买不到，因为产量有限，他们村也就一人买到了。 李岩决定先解开心中对发动机的疑问：“刘车夫，停车，我要去看看！” 刘车夫回了一句：“我们现在停下会占道，到前面那个枣村再停，那里也能看到铁牛！” 他们现在行驶在主干道上，来往的车马很多，现在停下会影响通行。 “也行！”李岩道。 很快，刘车夫便驾着马车拐进了一条支线道路，来到了一个村子前停下。 李岩下了马车，看到村子前就是成片的田地，不少百姓在田间忙碌。 田间还传来了一种轰鸣声，看上去是那铁牛发出来的，还有淡淡的烟雾冒出。 他立即迈动脚步，往那在田间忙碌的铁牛走了过去，步履匆匆。 很快，李岩来到了那铁牛耕作的田亩处，那种轰鸣声更加清晰。 待那铁牛靠近过来，他对着坐在铁牛上的人招手，出声喊道：“兄长，休息一下，聊聊啊！” 铁牛上的中年人闻言，停下铁牛，熄了发动机，对着李岩问道：“你有什么事啊？” 李岩脱了鞋袜，走进水田中，来到铁牛边上，对着中年人拱手，道：“兄长，贵姓？” 中年人见李岩如此有礼，也愿意耽搁一会儿与之交谈一番，便拱手回礼，笑着说道：“老汉免贵姓张，你叫额张老汉就行！” “张老哥，我姓李，第一次到此地，对这铁牛好奇，所以想要看看！”李岩如实说道。 张老汉笑着说道：“行，你看吧！” 李岩围着铁牛转圈，仔细的看着每一处细节，确实看不出其中窍门，开口问道：“张老哥，这铁牛为何自己能动？” 张老汉闻言，露出笑容，指着单杠发动机道：“靠这个发动机带动，只需加柴油即可，比牛方便多了，平时也不用喂养，找个地方放着就行，还特别能干，不用怕累着它。” “张老哥发动机为何能带动铁牛？”李岩继续深究。 “这……”张老汉顿时愣住，随即脸上露出苦笑，摇头道：“额也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百姓，不是造发动机的，这让他上哪里知道去？ 见张老汉如此，李岩便换了个问题，道：“这铁牛好用吗？” 第419章 李岩到军民府(四) 听到李岩的发问，张老汉满脸笑容的说道：“好用着哩！” 他取出旱烟点上，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 然后，他炫耀似的继续说道：“额们两口子和两个儿子家的三十亩田地，可都是这铁牛翻耕好的，只用了两天时间，现在是给别人翻耕，也能赚点钱补贴家用！” “这么快？”李岩惊愕。 据他所知，一般用牛耕地，每天最多也就翻耕四五亩，可这铁牛，一天却能耕十五亩，人还不用太累。 他现在看向铁牛的眼睛，开始有些放光，开口问道：“这铁牛很贵吧？” “贵倒不贵，一头牛的价格，就是产量太少，现在还很难买到，额们家能买到，也是因为额将两个小子都送去从军了，现在家中就额一个主要劳动力，才有了一个购买名额！”老汉如实说道。 这是军民府对从军家属的优待政策，每一批出产的农用机械，都会优先给士兵家中一个购买名额，尤其是家中适龄男丁都去从军的家庭。 至于买不买，舍不舍得买，那就看士兵的家属了。 闻言，李岩点了点头，在大明的寻常百姓家，也不是人人可以买得起一头牛的，所以这铁牛的价格不算便宜。 当然，从翻耕速度来说，这铁牛的价格并不算贵。 “张老哥，这铁牛使用麻烦吗？我能不能试试？”李岩目光看着张老汉，很希望得到同意。 “使用很方便！”张老汉吧嗒的抽了一口，吐出烟雾，笑着说道：“你可以试试！” 说着，张老汉便开始给李岩讲解如何操作铁牛，而李岩也是个聪明的，很快就记住了如何操作。 张老汉先将机器发动起来，然后让李岩来操作。 李岩此时有些紧张，在略微平复心绪后，他按照张老汉教的一步步操作。 很快，铁牛便在发动机的牵引下，在田地中耕作起来。 “这……太神奇了！”李岩忍不住的大喊出来。 驾驶着铁牛在水田中耕作了两圈，李岩才停下铁牛。 “张老哥，这铁牛果然好用！”李岩感慨着说道，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他亲自体验后，发现翻耕的过程根本没有多累，比用牛翻耕轻松多了，至少到田地的拐角时，不用提着犁转弯。 “那是自然！”张老汉满脸笑容，因自家能买到一架铁牛而洋洋得意。 他当时送两个小子去从军，也担心过三十亩地耕种不过来，但现在有了铁牛，翻耕反而轻松快捷了许多。 李岩拉着张老汉来到田埂上坐下，问道：“张老哥，你们家去年收获了多少粮食？” 之前听到刘车夫说田地亩产，他并没有相信，所以想从张老汉这里听到实话。 张老汉闻言，笑着说道：“去年额家两个小子还没成婚，只有二十亩地，一半种的小麦，亩产接近四石，另一半是水田，种植的是水稻，亩产千斤！” “亩产真有这么多？”李岩目光盯着张老汉，想要看出一些撒谎的端倪来。 张老汉点头，道：“当然，额们村基本都是如此，家家户户也都还留下了一两年吃的粮食呢！” 见张老汉神情自然，完全看不出在撒谎，心下便信了几分。 李岩转移话题，问道：“张老哥来这里多久了？听你口音，应该是山西那边的人吧？” “是滴，额原是山西安邑县人，来这里有六年咯！”张老汉如实开口，然后反问李岩，道：“你说你第一次来到这里，那你是哪里人啊？” 李岩说道：“我是河南杞县人！” “河南啊，听说那边最近流贼闹得很凶，百姓可要遭殃咯！”张老汉摇头感叹着的说道。 他当初在山西，是高迎祥等人闹的厉害，他们家的几间草房就是被流贼烧掉的，还好他们当时逃进了山中。 闻言，李岩尴尬的笑着说道：“张老哥，我听说闯王李自成仁义，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乃是王师！” “王师？”张老汉戏谑着摇头，道：“额们都督大人手上的护民军，才是真正的王师！” 李岩听老汉这么说，也无比感兴趣，笑着问道：“张老哥，这话怎么说？” “就拿去年镇上失火的事情来说吧！”张老汉敲掉烟渣，重新填上烟丝点上，抽了两口，道：“那是去年深秋的一个夜晚，风很大，有一户家中不知何原因失火，火势很快就蔓延了开来，当时镇上百姓都在熟睡中，反应过来之时，不少人已经被大火困住，无人敢去救人。 而夜训路过镇子的护民军一个百户队，竟是全然不顾危险的冲进火海，哪怕脸上烧的焦黑，依然一次次的冲进去……救出了五百多人，可惜最终有六十多名士兵……那都是一群刚成年的小伙子，与救出的那些人非亲非故……一些士兵连骨灰都找不到了……” 说着，张老汉眼中闪现泪花，想起了去年为那些英雄送行的场景，都督大人亲自前来了，满脸泪痕的为那些士兵念悼词，送上英烈山，献花祭奠。 听到张老汉讲的的真情流露，李岩也受到触动，他立即想到了义军，从来都只是放火杀人，哪有不顾危险冲进火海救人的？ 这对比下来，他们义军就好似山贼土匪。 不过，仅从这一件事来说，还不足以将护民军定义为王师，也不足以得到他的认可。 “再说前年吧！”张老汉抽了两口旱烟，吐出烟雾，道：“前年北直隶那边来的人，将疫病待到了延安府，数县之地同时爆发。 仅仅半月内，染病死者多达两千人，十死无生，额们百姓每天都不敢出门啊！ 可是呢，额们都督大人还没下令，军中医护兵就纷纷主动联名请命，便是那些不懂医术的士兵，也要求前往疫病爆发地。 医护兵的请命得到了都督大人的同意，大批的医护兵前往救治百姓。 历时两月余，有数百名医护兵染病，其中超过半数病死，但医护兵依旧前赴后继前往，誓要消灭疫病，是何其大义！ 最后啊，还是葛真人也配出了医治疫病的药物，才得以将疫病彻底压下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感慨：“额说的这两件事，都是发生在身边的，亲身体会，而在军民府其他地方，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都督大人手下的兵，各个都是好样的，不仅能打仗，还能护民，没有他们，额们这些百姓，哪能安稳的过日子？” 李岩听到这儿，内心极为不平静，忍不住叹道：“护民军真是了不起啊！” 第420章 李岩到军民府(五) “护民军真是了不起啊！” 田埂上，李岩怔怔出神，在思考护民军到底是一支怎样的军队，竟然有如此大义。 他自诩对百姓极好，可若是面对如此可怕的疫病，哪怕懂得医术，也自问不敢去救助。 而他都如此想法，就更别说是其他义军人员，只怕听到“疫病”二字，早就远远避开了，哪还会管百姓死活？ 可护民军却不畏生死，面对可怕的疫病，迎难而上，前赴后继。 他们是神仙吗？显然不是！ 护民军的医护兵也会染病，也会死亡，他们就是一群普通人，在做不普通的事！ “那可不！”张老汉听到李岩的感叹，深感认同。 李岩反应过来，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的葛真人是何许人？” “这葛真人啊，听说以前大家都叫他葛道长，原是一名跟着百姓流亡的道士，给额们都督大人看过病，后来落难，就跟着都督大人了！”张老汉说道。 他这是从报刊上看到的，当时对疫病治理情况，出了一版特刊，并有葛道长的个人专访。 “你们都督手下，还真是能人异士众多，连葛道长这样医术高超的人都有！”李岩感叹。 “这你可说错了！”张老汉闻言，摆了摆手，道：“葛真人以前的医术虽然不错，但跟着都督大人后，受到了都督大人的点拨，还给了许多银钱让其研究医理，经过十多年苦心专研，葛真人才有了如今一身高超的医术！” 他顿了顿，道：“不仅仅是葛道长，还有都督手下的其他能人，基本都是都督花大代价，历经多年培养起来的，比如这铁牛，就是学校培养的学生弄出来的。” 说着，张老汉脸上浮现惋惜：“只可惜，额那两个小子没有读书天分，上学好几年，也没读出个什么名堂来，只能去从军报效都督大人！” 李岩吃惊，问道：“铁牛是读书人造出来的？不是工匠么？” 他就是读书人，还是天启年间的举人，可除了四书五经之类的，也就看过几本农书，对于“铁牛”之类的东西，以前就没有听说过。 “造倒是工匠造的，研究却是学校那些进入了格物院的尖子生！”张老汉如实告知。 李岩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军民府读书的人多吗？” “何止是多！”张老汉笑着，道：“军民府治下，凡是到了年龄的孩子，都要送到学校读书，若是不送，还要挨罚哩！” “有教无类，天下大同？”李岩喃喃自语，想到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开口问道：“读书应该要花不少钱吧！” 他能读书中举，那可多亏了当初的家中较为殷实。 “不用花什么钱！”张老汉语气肯定，道：“都督大人仁义，不仅读书不用钱，还给管饭，也就平时买些纸笔，一年下来就百来文钱！” “这……”李岩一阵无言。 他当初求学，笔墨纸砚的花费，每年节省些也要十来两银子，加上给夫子的束脩，还有吃饭穿衣，一年没有几十两是不够的。 多的时候，百两也打不住。 而这军民府治下，读书基本不用钱，王毅真的有如此胸怀大义？ 王毅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李岩心中这样自问。 他很想立刻去见一见王毅，与之彻夜长谈一番，看看王毅追求的，是否就是儒家圣贤所提出的“有教无类，天下大同”理想。 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担心闹出乌龙来。 毕竟，他现在才看到军民府的一角，了解还不够全面，他要将军民府看个大概，了解清楚，再来做决定。 张老汉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便开口说道：“李兄弟，你还没吃午饭吧，中午就到额家去吃，如何？” “这……会不会太打扰了？”李岩本想直接拒绝，但他想知道军民府百姓家中的吃食如何，看看能否与他今日听闻相印证。 张老汉闻言，拉着李岩起身，笑着道：“走走走，等下额们喝两杯！” 他将两小子送去从军后，便很少喝酒，一个人喝酒总感觉没滋没味。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聊得来的，也颇懂礼数，是个斯文的，他自然要拉上陪他喝几杯。 在张老汉热情的邀请下，李岩跟着张老汉往村子方向走。 李岩突然想到铁牛还在田间，便连忙提醒：“张老哥，那铁牛贵重，就这么放在田中么？” “没事！”张老汉头也不回，解释道：“军民府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加上家家户户都不缺那么点，不会有人动的！” 别说是铁牛，就是一头活牛走丢，看到的人也不会起歪心思，会将之送到当地警署司去，警署司也会张贴失物领取的文书。 两人很快来到村口的水渠边，以清水搓洗一番身上沾染的泥土，然后进了村子。 李岩这才注意到，家家户户都住着砖木混搭的房屋，用上了玻璃门窗。 这在大明其他地方的村中，一般只有地主乡绅才有这种房子，玻璃门窗更是见不到。 叫上刘车夫，一路走过几条小巷，李岩发现，似乎家家户户都有养鸡、鸭等家禽，每只都养的肥肥胖胖。 显然，若家中没有足够的粮食，是不可能养这么多家禽的，更不可能养的如此之好。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他今日的一些听闻。 来到张老汉的家中，李岩同样看到了不少家禽，还有几窝刚孵出来的小鸡、小鸭等。 张老汉招待着李岩和刘车夫落座后，他立即找到婆娘，叮嘱中午要多加几个菜。 并没有等多久时间，午饭便开始了。 看着桌上先后摆上了七八道菜肴，刘车夫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李岩心中震惊不已。 三四道蔬菜鲜嫩，油光锃亮，宛若放光，一看就没少放油；另外几道荤菜，碗碗扎实，漫过碗口，肉香扑鼻。 如此丰盛的饭菜，即便是他家殷实之际，也只有年节时候才能见到，平时不可能吃这么好，家资无法支撑。 李岩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张老哥，我来吃顿便饭而已，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何须如此铺张？” 第421章 李岩到军民府(六) 听到李岩的话，张老汉没有急着回应，而是先去取来一壶酒。 然后，张老汉才笑着说道：“李兄弟，你有所不知，额们平日里，也与这差不多，农忙时会稍微多两道菜，若是逢年过节，各种好菜能摆满一张圆桌！” 一边说着，一边给李岩和刘车夫碗中倒满，然后说道：“额们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要靠军民府接济，收获一季粮食之后，生活就好起来了，如今村子里的各家各户，哪天餐桌上会没有个扎实点的荤菜？” “如此说来，倒是我大惊小怪了？”李岩试探着问道。 刘车夫笑着开口：“李兄弟第一次来军民府，有如此想法也不奇怪，等过上几天，你就不会惊讶了！” 闻言，李岩便笑着说道：“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老汉给自己倒满，然后笑着坐下说道：“李兄弟，你就当自己家，放开了吃就是，不必客气！” 张老汉的婆娘端上来一大碗红烧肉，笑着说道：“也没来得及准备，家常便饭，不要嫌弃！” “如此丰盛，怎会嫌弃？”李岩连忙回应，然后招呼着道：“嫂子不要忙活了，坐下一起吃！” “好好好！”妇人连声答应，然后在桌旁坐下。 于是，几人便开始吃喝起来，一边聊着张老汉一家来军民府后的变化，让得李岩连连称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张老汉开口说道：“李兄弟，听说河南那边闹灾严重，你家中可还好？” 闻言，李岩满脸悲痛，叹气道：“唉，河南连年干旱，田地颗粒无收，底层百姓哪还能落得好？每天有顿稀粥喝，就算老天开眼了！” 张老汉听完，也是感慨着开口：“想当初还没来军民府的时候，额们家也是如此，毫不夸张的说，额那二小子差点被……唉，那真是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啊！”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每每想起，都忍不住的落泪，他的老父老母，为了不拖累他们，自己跑进山中等死…… 听到张老汉的话，李岩的脑海中，也闪过了一些画面。 一群群百姓衣衫褴褛，骨瘦嶙峋，满脸的病态，他们拄着木棍，犹如行尸走肉，跌跌撞撞，漫无目的前行，不知道终点在何方…… 易子而食的也不在少数，路边尸骨无数，任妖兽啃食，无人掩埋，堪称人间炼狱。 这种情况，在他老家河南，几乎随处可见。 此时此刻，他真的希望今日的听闻，都是真实的，而不是编造出来的谎言。 如此，他李岩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劝王毅进取中原登基称帝。 只要能换来天下大治，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张老汉这种生活，他死而无憾。 在张老汉家吃过午饭后，李岩便偷偷留下几两碎银，然后告辞离开，继续前往其他地方观看。 当天下午，李岩又先后到了几个村子找人搭话，得到的答案，都如今日听闻的那般，百姓生活安宁且富足。 在延安府地界看了几天后，李岩来到延安府火车站，人生第一次的坐上了蒸汽火车，前往护民城。 他亲身体验了一番蒸汽火车之后，心中更是无比震惊，火车速度之快，一个时辰可行驶两百多里，还极为稳当，千里马无法匹及。 来到护民城后，李岩先是领略了一番护民城中的面貌，而后在护民城周围的村镇查看民情。 结果，他发现护民城周围的百姓，生活更加富裕，比起他见过的一些地主老财都要好不少，堪比钟鸣鼎食之家。 他来到护民城才得知，军民府治下有多个省，地域跨度极大，已经达到了历朝历代所能到达的最远之地，如汉朝霍去病到达的贝加尔湖、唐朝安西大都护府、乌斯藏等地。 在护民城周围看了七八天之后，李岩再度坐上了火车，前往曾经的漠南、漠北，他认为只有在这些曾经蛮夷之地，才能看出真实的东西。 然而，当他来到漠南、漠北之后，惊讶的发现，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记忆中的、上马打仗下马牧羊的蒙古草原，而是牧民与汉家百姓和谐相处。 汉家百姓开垦了大量的田地，种植粮食、经济作物等，生活一点不比长城内的百姓差。 牧民在划分的草场放羊牡牛，不仅小部族之间不会争斗，与汉家百姓也互不仇视，还亲如一家。 他经过询问，才得知两族相互通婚，多达数十万对，两族几乎没有了族群之分 直到此刻，李岩才明白，王毅的治理能力有多强。 两个争斗了上千年的族群，此时此刻竟然和谐平稳的生活在一起，这可不是化干戈为玉帛那么简单，而是成为了一体。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没有人会认为两个有上千年仇怨的族群，能以这种方式相处。 他接触过的牧民，都极其认可军民府，更是私下称呼王毅为大可汗，他们感谢王毅带来安宁和富足的生活。 李岩这些时间的所见所闻，让他对军民府大为改观，王毅爱民如子，治下官员也个个为民办事，都是在大明难得一见的好官，绝对属于一等一的能臣干吏。 只是，王毅有如此能力，为何迟迟不肯进取中原、解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呢？ 看着军民府治下的美好与安宁，想着大明百姓的饥饿与战乱，两相对比之下，李岩心中万分痛苦。 他从牧民那里借了一匹马，独自骑着来到了一处草原高坡，竟是放声痛哭起来。 “我与闯贼共谋，自以为能让天下百姓安宁，现在看来，实乃天大的笑话！” “这里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人人平等，共同富裕，正是圣贤所说的天下大同，正是我希望看到的天下大治啊！” “闯贼视百姓如草芥，顺则抢之，逆则杀之，何有明主之象呼？” “我为闯贼出谋划策，与直接荼毒百姓何异？” “李岩啊李岩，自诩学富五车，实则在自欺欺人啊！” 李岩声嘶力竭的吼着，他悔恨相助闯贼，涕泪横流，痛骂自己。 良久，李岩抬头望着天空，大声喊道：“苍天，何故现在才让我知道此地？” 他抬手指着天穹，大声哭喊：“呜呜，贼老天，你若有眼，便让我李岩见到王毅，助我李岩劝动他，让天下百姓都能安宁富足！” 他话音落下不久，便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循声望去，见到了两人骑着快马而来。 从两人的穿着可以看出，乃是护民军的士兵。 第422章 彻夜长谈(上) 护民军两名士兵骑着快马，冲上了李岩所在的草原高坡。 两人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李岩，其中一人开口说道：“你是李自成的军师李岩吧，我是护民军士兵，跟我们走一趟！” 李岩擦去泪痕，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拱手说道：“两位如何称呼？” “戚小虎！” “韦智星！” 两名护民军士兵很果断的报出了自己的名讳。 李岩显得很平静，不急不缓的开口问道：“我叫李山石，不是你们口中的李岩！” 韦智星面无表情，看上去很冰冷，他声音也显得没有感情：“你将‘岩’字拆开的把戏，骗不了我们！” 闻言，李岩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道：“你们这是强词夺理！” 戚小虎脸上露出笑意，道：“你太小瞧我们军民府的实力了，你还在李自成身边时，我们就知道你要来军民府，而从你进入延安府的那一刻，就在我们两人的视线之下！” 李岩一听，瞬间明白了戚小虎的意思，军民府在李自成身边安插了眼线，早就知道他要来军民府，并提前就准备好了盯着他。 既然无法再掩饰身份，李岩也就大方的承认了，道：“两位，不知我李岩可有触犯军民府的法令？” “你说呢？”韦智星简单的吐出了两个字，显得很高冷：“那册子上写的很明白，来军民府的细作，会得到严惩！” 闻言，李岩神色黯然，立即想起那册子上，所写的一些不能违背的法令，其中就有写明细作行为会被严惩，轻则十年劳动改造，重则直接处死。 而他是被李自成派来军民府的探听情报的，本来就是细作身份，这段时间有到此找人打探关于军民府的事情，眼前两人来抓他也属于正常。 只是，他很想见一见王毅，劝其进取中原，就这么被抓走，他不甘心。 此刻他很想逃，但他知道逃不了，这两名护民军士兵都背着火铳，人高马大的，他打也打不过。 无奈的长叹一声，李岩开口说道：“好，我跟你们走！” 见李岩如此模样，戚小虎不由的笑出了声，随即对着韦智星说道：“好了，韦哥，就不要再吓他了，告诉他实情吧！” 韦智星原本冰冷的脸庞，此刻也是露出了笑容，道：“行吧，这个打赌可是你输了，记得别忘了欠我一只烤全羊！” “行行行，真是，我什么时候食言过！”戚小虎连连答应。 闻言，韦智星这才看向李岩，笑容和善，说道：“李岩，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要怪罪！” 李岩听到两人说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韦智星脸上的笑容很温和，解释道：“刚才只是我们两人打了个赌，想要看看你会作何反应，其实我们是来带你去见都督大人的！” 他与戚小虎的打赌，是想看看他们报出李岩的身份后，李岩是会反抗逃跑，还是任由他们带走，结果显而易见。 闻言，李岩释然，随即又皱起了眉头，疑惑的开口：“见你们都督大人？” 韦智星见李岩的反应，笑着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想见我们都督大人？” “自然想见，只是……”李岩此时还满心疑问，不明白两人为何会带他去见王毅，他可真是李自成派来的细作。 韦智星笑着，直接上前搂住李岩的脖子，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详细的解释道：“你虽然在李自成麾下做事，但却真心为百姓着想，与我们是同道中人。而且，你这段时间都在了解民情，并没有探听护民军的军事机密，所以算不得细作行为。” 听到这些解释，李岩心中明白了，他心忧百姓，与军民府的理念相同，被视为了志同道合之人，加上他没有打听护民军的秘密，所以对他另眼相看。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将他带去，大概率是对他的考验，看看他是否会对李自成死忠，从而打探护民军的秘密。 想通这些，李岩脸上也是浮现出笑容来，很快化作狂喜，连忙说道：“你们都督在哪里，速速带我去见他！” 于是，三人将借牧民的马匹还了，然后去到火车站，乘坐火车，从外蒙地区返回护民城。 几人回到护民城，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原本戚小虎和韦智星是打算等一晚，再带李岩去见王毅的，奈何抵不过李岩的再三恳求，只能带着李岩去了军民府。 得到王毅的首肯之后，李岩便来到了王毅的处理政务的房间。 看着泛黄电灯下坐着的、正在看文件的身影，李岩有些后悔现在来打扰。 但来都来了，李岩索性大方的走进了屋内，拱手道：“在下李岩，见过王都督！” 王毅将手中的文件合上，然后笑着起身拱了拱手，然后走向旁边的茶室，道：“不必客气，过来坐吧！” 将茶室的电灯拉亮，王毅来到茶桌主位坐下，又对着抬手示意李岩，道：“坐！” 李岩点头，来到王毅的对面坐下，目光却认真的盯着王毅。 这些天，他从百姓口中听了许多关于王毅的事情，百姓简直就是将王毅奉若神明，他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 对于李岩的举动，王毅没有在意，笑着开口说道：“我是叫你李岩呢，还是叫你李信？” 他知道李岩的原名叫李信，与李自成认识后，得到李自成的重视，便给他改名为李岩。 李岩想了想，回道：“还是叫我李岩吧！” 他想保留这个名字，能时刻提醒他，曾给闯贼出谋划策过，等于相助闯贼荼毒百姓，这是他的罪过，以后要进行赎罪。 王毅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开口说道：“你这么急着见我，想来心中是有不少问题要问吧，直说便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梁白开拿来的燃烧木炭加进小炉子中，放上茶壶，添加清水茶叶等物，开始煮茶。 李岩听到王毅的话，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口发问：“王都督为何不进取中原？难道是没有此志？还是说那句承诺有如此重要？” 第423章 彻夜长谈(中) 茶室中，茶壶在火力的作用下，升腾起了水汽，沸水将茶壶盖顶的叮叮作响。 面对李岩的问题，王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提起小茶壶，给李岩和自己倒上一杯刚煮好的养生茶。 给茶壶添加清水，再放回炉子，王毅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这不能怪我，我一直在等你们，或者说在等起义军。当然，我们也在等做好治理那么多百姓的准备！” 他将摊子铺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进去中原的志向？ 至于承诺，那自然也是为了给大明，一个原本该有的结局罢了。 李岩闻言，瞬间一愣，一时之间就是没明白王毅话中之意。 他略微沉吟，随即开口问道：“为何要等闯贼他们？以护民军的实力，推翻大明不是更快吗？以王都督的能力难道还怕治理不好百姓么？” 王毅没有直接回答李岩的问题，端起茶杯轻轻的吸溜了一下，然后反问道：“你觉得，李自成得天下后，天下会如何？” 李岩陷入思考，片刻之后，开口说道：“或许百姓会有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但依旧会走上历朝历代的老路！” 王毅点头，对这个回答很认可，随即说道：“大明，或者说历朝历代，都难以超过三百年的国祚，其实并不能完全归咎于皇帝无能，在王朝存续期间，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 他又是吸溜了一口热茶，看着李岩问道：“大明在长城以内的土地未曾变动，那百姓的田地去哪里了呢？” 李岩一愣，随即如实说道：“百姓的土地，或抢或夺，都到了皇亲国戚、地主乡绅的手中。” 他们家，以前就是河南杞县数一数二的乡绅财主，所以对其中的门道极为了解。 因此，他才给李自成提出了“均田地，不纳粮”的口号，以李自成等人的做法来看，这变成了一句欺民的话。 王毅点头，笑道：“没错，大量的土地都集中在了少数人的手中，百姓没有土地，只能成为佃户，任由掌握土地的人剥削！” 他吹了吹滚烫的茶水，继续说道：“这些掌握土地的人，才是真正摧毁大明、或者历代王朝的人，他们不用交税，或者只需交少量的税，导致在天灾之时，朝廷没有足够的钱粮来赈济灾民，民变也就开始了。 所以，大明不是不管百姓死活，而是大多数时候无能为力！ 尤其是这些掌握土地的人，会隐瞒人口，这就会导致朝廷拨下的赈灾款不足！” 王毅抿了一口茶，继续开口：“打个比方说，米脂县十万人口，报给朝廷的数量却是五万，朝廷赈灾的时候，就按照赈济五万灾民的钱粮拨付。 钱粮分摊到两倍灾民的头上，结果就变成了百姓眼中的朝廷无德。 若再有官员浸没灾款，灾民连活命都做不到！” 李岩连连点头，非常认可王毅所说，大明的情况，就是如此。 王毅放下茶缸，道：“而下一个王朝要长久稳定，也要解决这些大量兼并土地的人，以其军民府动手，倒不如让李自成他们承担骂名！ 另外，最重要的是，若以后军民府治天下，需要百姓有这种反抗精神。 以后若国弱有外敌入侵之时，需要百姓奋起反抗；面对贪官污吏剥削之时，也需要百姓奋起反抗，将贪官污吏活种在地里，百姓拥有反抗精神，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这些就是我等到现在的主要原因！” 他可不想看到，以后再有面对八国联军之时，华夏百姓会是一种“麻木”的表现。 而是更希望看到，百姓满腔热血，哪怕手持大刀，也要向各国鬼子头上砍去。 李岩一愣，怔怔的看着王毅，心中满是不解，随即开口问道：“统治者不都是希望百姓顺从吗？” 王毅笑着摇摇头，道：“军民府需要的是认同，而不是顺从！” “认同？顺从？”李岩端着茶杯的手定在半空，喃喃自语，心中将二者进行比较。 他很快想到了之前在漠南漠北的所见所闻，或许蒙古人一开始是因为武力顺从，但随着军民府的政策施行，便逐渐的变为了认同，不然私下也不会称呼王毅为大可汗。 军民府得到百姓的认同，完全是因为军民府对百姓足够好，而不是害怕军民府的强大武力。 在军民府，百姓不害怕护民军，因为护民军对百姓秋毫无犯，还会用命去保护他们，而不是闯贼那样纵兵劫掠，生杀予夺。 所以，认同和顺从，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一个是自发的，一个是带着迫于无奈。 良久，李岩放下茶杯，对着王毅一拱手，郑重说道：“王都督，李岩受教了！” “喝茶！”王毅笑着抬手示意。 李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感觉心中舒畅多了，也不知是茶好，还是他心中疑惑解开了。 放下茶杯，李岩开口说道：“王都督，不知要等到何时进取中原？” 他内心，是很希望王毅能尽快行动的，毕竟每天都有许多百姓吃不上饭，甚至是病饿而死。 王毅喝了口茶，说道：“等起义军推翻大明，这是属于百姓的反抗，百姓需要得到一个结果！” 闻言，李岩连忙说道：“王都督，那我这就回到李自成身边，助他尽快完成此事！” 王毅摆手，道：“李自成让你来军民府，本意是想借我之手除你，你若回去，不仅你会死，就连红娘子也会遭殃！” 李岩一愣，眼中满是震惊，连忙说道：“李自成要杀我？这可能吧？” 他真诚对待李自成，一心为其出谋划策，怎么可能会要除掉他了？ “你虽然对李自成帮助很大，但你提出的一些意见，与李自成的想法相悖，故而对你有了厌烦之心，尤其是你在各地安抚百姓，在李自成看来，是你想笼络百姓，这对一个上位者而言，可是最为忌讳的！”王毅分析道。 李岩听到这些，开始思量起来，想着这段时间他与李自成的相处过程，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最终，李岩长叹一声：“李闯，果非明主也！” 叹完，他又看向王毅，道：“王都督愿意见我，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让我做，还请王都督明示！” 第424章 彻夜长谈(下) 茶室内，王毅给提起茶壶，给李岩加上热茶，往自己面前的茶缸中也添加茶水。 王毅放回茶壶，给茶壶添上清水，才开口：“我军民府需要志同道合之人，所以想请你加入军民府，以后为百姓做事！” 李岩听到这些话，心头不由得猛跳了几下。 这些时间在军民府的所见所闻，他早已经动了投效王毅的想法，因为这里是真正的为百姓着想。 也就是他之前不知道军民府如此，若是早知道，他如何会与李自成那等短视草莽为伍，早就来到军民府抛头颅洒热血了。 原本以为他从贼之后，王毅不会接受他，没想到王毅现在竟然主动开口邀请了。 他端着茶杯的手都是不由得有些发颤，情绪有明显的波动，声音带着激动，“王都督相邀，李岩深感荣幸，此后定当为都督效犬马之劳！” 王毅听到李岩的话，确实连连摆手，“不是为我，而是为百姓！我，我们，都是百姓中的一员！当我们这些人，能时时刻刻与群众换位思考，清楚他们的处境，并解决他们的问题，那我们就是成功的！” 李岩琢磨着王毅的这番话，反思着之前的所做之事，最终将之代入到那个时候。 他这才发现，之前为百姓所做的、所想的，都远远不够好，甚至可以说，他并没有真正站在百姓的立场上，还保留着地主思维。 想到这儿，李岩立即起身，对着王毅深施一礼，“我李岩，将以一身所学，为百姓谋！” 王毅点了点头，压手示意李岩坐下，笑着开口，“靠嘴上说没用，我等着你以后的实际行动！” “好，我李岩定然说到做到！”李岩一脸保证，说话时，眼神坚定。 说完，他才坐回位置。 王毅端起茶缸吹了吹，轻轻唆了一口，随即目光看向李岩，“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做，那就是想让你给李自成吃颗定心丸！” 李岩点头，开口发问“都督需要我如何做？” 王毅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写一封信给李自成，就说军民府与皇太极组建的联军交战，势均力敌，暂时无暇他顾！” “成，我即刻就写！”李岩说着，便忙着起身要找笔墨纸砚。 王毅连忙叫住他，无奈的笑着开口，“不急，明日再写也不迟！” 闻言，李岩也是自嘲的笑了笑，“看我这急脾气，都督莫怪！” 说完，他又坐回位置，端起茶盏细品起来，只感觉味道清苦而不浓，甚是提神。 这时，警卫员梁白开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大碗面条。 闻到香味，王毅才想起看时间，拿出怀表打开盖，“哟！不知不觉都大半夜了！” 城中的钟楼，在晚上是不会响的，会影响百姓休息，所以两人聊起来，根本没感觉时间过的这么快。 梁白开将托盘放好，“我看都督还要继续谈下去，便送些夜宵来！” 王毅看向梁白开，笑着开口，“你们值守的人，轮流去休息，不用都等我们！” “是！”梁白开答应了一声，便离开茶室。 王毅直接端起一碗面条，放到李岩面前，“来来来，夜宵就简单吃点！” 李岩看着碗面上铺着的两个荷包蛋，脸上浮现感慨之色，“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中原大地的百姓，每天都能吃上这么一碗面！” 王毅自己也端过一碗面，放到茶座上，用筷子捞着面条凉一凉，“只要我们坚持为民办事，要不了多久，华夏百姓都能过上这种生活，甚至更好！” 说着，他吹了吹面条，直接就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都督说的是！”李岩也拿起筷子，开始搅动面条，“都督，以军民府现在的疆域，足以称之为强国，为何迟迟不曾称王？” 军民府现在的疆域，比现在的大明还要广阔，又有强军在手，王毅竟然用的还是朝廷封的官职，这让他不免好奇。 要知道，李自成不过才拿下河南一省加周边几个府，便改称为新顺王，无论从哪方面对比，王毅都有实力称王，甚至是称帝。 王毅又是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面条，说话时口齿含糊，“以后华夏不会有人称王，就连皇帝也不会有！” 李岩往嘴边送面条动作一顿，不解的看向王毅，“都督，若连皇帝都没有，那谁来治理天下，又如何能长久？” 王毅咽下口中的面条，开始为李岩解惑，“以后华夏不会是家天下，而是公天下！” “何为公天下？”李岩发问。 “所谓公天下，乃是整个华夏百姓的天下！”王毅进行解释，“以后皇帝不再是一家一姓，而是由官员中拔尖者来担任，皇帝的称呼就不合适了，我暂且称之为国主吧。” 李岩一听，连忙追问：“若是如此的话，那岂不是党争严重？” 王毅笑着继续给李岩解释，将后世的代表投票选举模式，大概得讲解了一遍。 “原来如此！”李岩听完，满脸的释然。 按照王毅所说，或许护民社内部会有争斗，但最终治理天下的理念，还是遵循现在护民社的主张。 而到时有人想将天下变成一家一姓，护民社内部不会答应，护民军不会答应，天下百姓也不会答应。 也就是说，以后国主之位，会变成一个类似于官位的存在，任期结束，便会选出另一个人来。 想要被选为国主，那必须要有在州、府、省等的为官经验，且为官期间要治理成绩突出，其他方面也要可圈可点，才有可能。 聊完这些，李岩又向王毅问了一些其他方面的问题，比如教育、科技等，王毅都一一回答。 就这样，两人在茶室中畅谈一夜，直到城中钟楼响起五点的钟声。 与王毅畅谈后，李岩对王毅的了解很多，清楚了王毅的理想有多宏大。 因此，李岩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要留在军民府，好为天下百姓做事。 从王毅的字里行间中，李岩知道了军民府，很快就会有大动作。 在天亮之后，李岩写了一封信，给王毅看过之后，便派人送往襄京给李自成。 第245章 海军首战(上) 北海，库页岛。 军民府将通海路打通，并建立港口船坞后，第二年便将库页岛控制在了手中，岛上的原住民，全部被抓去修运河了。 所以，现在的库页岛，整个就是护民军海军的活动范围，上面建设多个海军港口。 由于受道西伯利亚寒潮影响，库页岛大部分地区都不适合种植粮食，暂时只有南部迁移了三万百姓，在这里进行落户。 这些百姓一面可以在库页岛南部耕种，一方面可以出海捕鱼，卖往通海路或军民府其他地方。 库页岛南部的军港，几名海军将领，站在海岸边，看着海面上往虾夷岛方向涌去的流冰。 海军副总督严立清微微皱着眉头，自今年正月那场重要的会议之后，李定国便将攻取虾夷岛的任务，交给了他，也让他统筹后勤。 但前两个月，虾夷岛附近海面结冰，浮冰随处可见，战船出动，会遭受到严重的破坏。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等待浮冰减少。 如今看到流冰连绵不绝，似无穷无尽，心下不免有些浮躁起来。 想到这儿，严立清目光看向旁边的警卫员，“李炳，总督他们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他们海军在今年有很多事情要做，因而很多行动都是同步进行的。 在二月初，李定国便率领航母舰队，从通海路港口出发，在千岛群建立了几个海军基地，如今已从千岛群进入太平洋，往倭国方向而去。 警卫员李炳略微犹豫，随即开口回应：“通海路军营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闻言，严立清不由得发出低语，“海军的第一战，希望能够顺利！” 在严立清这样担忧之时，李定国率领航母舰队，逐渐的靠近了倭国中段、太平洋方向的伊豆群岛附近。 李定国站在舰岛的驾驶舱内，手持望远镜，看向西向海面，寻找前往探路的战船踪迹。 海上实在太大了，又没有什么目标可作为参考的，只能依靠指南针或其他方法来辨别大致的方向。 所以，他派遣出了速度更快的小型战船，脱离舰队前往探寻伊豆群岛所在。 手持望远镜看了良久，也没能找到有探路船返回。 就在他准备放下望远镜之时，在海平线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随着海浪的起伏，而若隐若现。 随着那双方的距离拉近，李定国能够确认那是己方派出的巡海舰之一，他顿时一喜，“终于回来了！” 当那返回的巡海舰靠近航母编队，便开始了旗语交流。 在航母舰队前方的战船，看清巡海舰上的旗语，便立即给后方的战舰传递旗语，直到传遍整个舰队。 “总督，回来的是零零三号巡海舰，旗语说发现了岛屿。”一名传讯兵来到李定国面前，禀报情况。 李定国点点头，目光看向传讯兵，“给零零三号巡海舰回复，让他们在前方领航！” “是！”传讯兵回了个军礼，然后立即去到舰岛最上方打出旗语。 旗语传出后，零零三号巡海舰立即掉头，在前方领航。 大半日之后，航母舰队便来到了目的地。 李定国通过望远镜，果然见到了海岛，附近还有一些细小的黑点，看不清是何物。 他立即下令：“传令，零一号驱逐舰，率领本部十六艘巡海舰，抵近岛屿环行，发现敌人直接驱逐，准允开火，驱离敌人后，立即登岛！” 传讯兵立即行动，各舰旗语迅速传递。 零壹号驱逐舰的千户官岳霖收到消息，脸上立即浮现欣喜之色，这很可能是海军的首战。 他当即下令：“传令，我部所有舰船，向岛屿全速前进！” 随着命令下达，零壹号驱逐舰中型舰队，便脱离了航母编队，往海岛方向全速前进。 大约两刻钟后，岛屿的瞭望塔上，一名倭兵打着哈切站起身，伸懒腰之际，他动作忽的一顿，随即趴在瞭望口上仔细观望。 很快，这名倭兵就变了脸色。 那海上的战船虽然还远，无法判断敌我，但从那战船冒出的黑烟来看，十有八九是他们听说过的、护民军海军装备的战船。 之前护民军占据库页岛，便是有人从库页岛逃到了虾夷岛，并将所见所闻告知了众人，后来这些消息传到了倭国境内。 瞭望塔上的倭兵，立即拿起锣锤，用力的敲击起来，并以倭语大喊海上出现不明战船。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便立即行动起来，将消息传达开来。 很快，有几名将领模样的人，来到了岛屿的高处，往海面眺望。 这几名将领中，有倭人、有西夷人，其中一名西夷人，便手持单筒望远镜。 “那是护民军的海军战船！”手持望远镜观望海面的西夷人，用荷兰语发出惊呼，他看到了护民军海军的旗帜。 旁边，立即有通译将荷兰将领的话进行翻译。 其他几名将领闻言，瞬间变了脸色，连忙下令，让所有士兵登上战场，准备作战。 岛上，倭国、荷兰等国的士兵，纷纷行动了起来，开始登船，收锚扬帆，出港迎敌。 这一幕，被岳霖用望远镜看在了眼中，他嘴角微微掀起弧度，开口下令：“传令，舰队结成两排阵型，绕岛而行，以速度保持距离，并调整射击角度，开火射击。” 随着命令下达，一艘中型战船和十六艘小型战船，摆出两排，并保持一定距离错开，空出各舰炮击距离，以免误伤。 阵型摆好之后，舰队又与岛屿拉近了一些距离，以免战船上的火炮射程不够。 调整好与岛屿的距离之后，岳霖立即下令，让各舰自由开火。 “轰轰轰……” 火炮打响，战船面向岛屿的一侧，吐出了硝烟和火舌，一颗颗锥形弹丸冲出炮膛，以极快的速度打向岛屿方向。 岛屿港口的战船，才刚起帆出行，离海岛不过二里地。 风帆战船上，手持单筒望远镜的荷兰将领，在见到敌舰开火之后，心下顿时一喜，认为护民军海军太没作战经验了。 护民军海军战船，与他们的战船相隔了近十余里，在他们眼中，都只有一粒豆子大小，竟然就这么开火了。 即便是试射，也没道理如此远就开火，更不应该所有战船全部发射，这是浪费弹药。 然而，他的笑容刚刚露出，便听到了密集的破空声。 第426章 海军首战(中) “呜咻……” 以一定速度旋转的炮弹，在空中急速而稳定的飞行，使得空气发出撕裂的声音。 手持单筒望远镜的荷兰将领，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知道是炮弹在高速运动发出的。 他瞬间变得脸色，还不等他做出反应，一颗颗炮弹便呼啸而至，往他们的船队方向而来。 有些炮弹直接掠过了他们的上空，落在了岛屿的沙滩上，发生爆炸，硝烟滚滚。 有些则落在了海中，砸起水花之后，无声无息。 还有一些则命中了他们的战船，发出了剧烈的爆炸。 虽然命中的炮弹不多，但让各级将领瞬间露出惊恐的表情，因为敌方的炮弹太过厉害，只要命中一发，战船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基本算是废掉了。 离荷兰将领不远的一艘战船，船首被正面击中，剧烈爆炸的炮弹，将战船的船首撕裂分层，木屑横飞。 被击中船首的战船中，船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炮弹的气浪掀飞，或者被弹片击中，爆出阵阵血雾。 紧接着，被掀飞的船员发出惨叫，他们的身上犹刺猬般，扎满了尖锐的木屑，鲜血从伤口中溢出。 还有一艘战船的甲板被两颗炮弹击中，炮弹进入了船舱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舷窗直接被狂猛的气浪冲击飞出去。 随之飞出来的，还有一个个守在火炮旁边的士兵，有些人口中发着惨叫，有些人被震晕，都跌落进冰冷的海水中。 “哦，我的上帝，为何会这样，是你在发怒吗？”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荷兰将领，面白如纸，眼中有着深深的恐惧。 这一轮炮弹，他们有五六艘战船失去作战能力，损失近半成。 “快，快传令各船，趁着他们换弹药的时间，分散开来！”荷兰将领大声喊道。 然而，他的话语刚刚落下，熟悉而令人恐惧的呼啸声再度响起，紧接着便是阵阵爆炸声。 这一次，被炮弹命中的战船数量更多，显然护民军纠正了发射角度。 十二艘战船，被炮弹撕碎，船板伴随着硝烟飞向天空，船员一个个的被气浪掀飞进海中。 而这些被命中的战船，有些已经开始沉海，有些则发生了渗水，来及堵孔。 没有被命中的战船上，众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被吓得面无人色，一些胆子偏小的，更是主动跳入海中，往岸边游去。 一颗炮弹落在了刚刚发号施令的荷兰将领身边，剧烈的爆炸气浪和锋利的弹片，直接将他撕裂，血雾瞬间被热浪蒸腾。 中型战舰上，岳霖放下长筒望远镜，眉头微微皱着，“传令，继续纠正角度，连续三轮炮击！” 刚才两轮火炮的命中率，让他很不满意，但他也知道，实战不比训练，需要考虑的因素更多，将士们也要根据实战，调整自己状态。 海军需要累积作战经验，才能有更好的发挥。 中型战舰内部，基层军官口中大声喊着，火炮调整角度的具体数字，士兵们迅速调整完毕。 “装弹，准备，放！” 军官们发号施令。 火炮手扯动拉火绳，撞针猛然撞击炮弹底部的底火帽，雷贡在撞击下，产生激射的火焰，将炮弹中的火药引燃。 药筒中的火药，在小空间内剧烈燃烧，产生大量的高温高压气体，将弹头猛烈的推出炮膛。 炮口迸发出硝烟和长长的火焰，旋转的炮弹从硝烟中高速飞出，将空气撕裂，发出呼啸之音。 火炮发射后，士兵们又开始了有序装填，动作娴熟，他们早已经训练的千百遍。 由于他们战船是在移动的，所以也要轻微调整火炮角度，然后继续扯动拉火绳。 三发炮弹发射之后，士兵们才停止了动作，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岳霖感觉船体轻微晃动之后，立即举起长筒望远镜观望地方战船所在。 第一轮炮弹，击中了二十来艘战船，这次命中率更高，之后两轮也差不多。 连续三轮火炮过后，敌方的战船损失八成多，只剩十来艘战船，正掉头的往海岛方向前行。 “传令，舰队分成两队，不用管剩余敌船，一队绕岛而行，摧毁其他港口和战船；另一队，登岛作战，战船寻找敌方火力点，进行摧毁！”岳霖果断的下令。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中型舰队分成两队。 岳霖指挥着留下来的一队，让各舰先是靠近了岛屿几里，各级军官们以望远镜观察海岛火力点，然后开始对海岛进行炮击，火力覆盖。 紧接着，各舰从舰艉放下小船，以小旗为单位，下到小船，共有七八十艘。 在战舰的火炮掩护下，浩浩荡荡的往岛屿划去。 岛屿上的军队，被舰船的火炮轰炸，原本的火炮阵地，早已不复存在，半数士兵死于炮火。 护民军的火炮，太过恐怖了，爆炸掀起的尘土，比几栋楼还高，十数丈范围内，可谓是不死也是废人。 弹片杀伤就不说了，那种狂猛而灼热的气浪，直接可以将人的内脏震碎，那种雷暴般的轰鸣，让人失去听觉，耳中淌血。 难怪之前战船中一发炮弹，就会被直接撕裂，实在是护民军的火炮威力太过恐怖，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倭国、荷兰等国的将领，见到海面上有大量小船向岛屿驶来，立即明白了敌人的意图，这是要夺岛。 他们立即催促士兵，围绕岛上营地加强防御，以此来阻挡护民军的进攻。 登岛小分队，很顺利的就登上了海岛的沙滩，临时组建百户作战单位，往岛屿内部而去。 这岛屿，倭国称之为八丈岛，有近七十平方公里，如今倭国将之提供出来，成为了联盟海军的训练基地之一，主要目的是帮助倭国训练新招募的海军。 当然，联盟海军的主要训练场所，还是在南海，以及朝鲜与倭国之间的海域进行。 倭国，对华夏觊觎了千年，在明朝万历年间，更是想以朝鲜为跳板，从而进攻大明。 不过，万历时期的大明，还是有些实力的，直接让倭国的野心在朝鲜折戟。 随着护民军海军登岛，岛屿上的人开始向岛屿内部奔逃，越来越多的岛屿面积控制在了海军的手中…… 第427章 海军首战(下) 八丈岛上，护民军海军八百人登上岛屿之后，立即沿着沙滩，实行八方围拢的战术，一步步的缩小包围圈。 之前从中型舰队中分出的队伍，在环岛屿一圈后，也是迅速派出士兵进行登岛作战。 随着包围圈的缩小，岛屿上的敌人也集中在了岛屿的营地中，要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一名荷兰将领放下单筒望远镜，脸色显得很难看，“小鸟君，我们被包围了，岛屿周围也都是敌人的舰船，无法派人出去求援，该如何是好？” 他们的战船，几乎被摧毁，剩下的战船也控制在了护民军海军的手中。 哪怕护民军攻不下他们的营地，他们也只能待在岛上营地等死，因为护民军海军只需封锁岛屿，不让补给送进来，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饿死。 在这八丈岛上，他们的粮食储备，也仅仅只够他们吃一个来月的时间。 小鸟君听到通译的译语后，他直接拔出了倭刀，“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切腹自尽，我扶桑武士从来不惧死亡！” 荷兰将领闻言，开始向上帝祷告，希望上帝保佑他们守住营地，让护民军自己退走。 但此刻心烦意乱，使得祷告不够郑重，身体在发抖。 今日见到护民军海军的厉害之后，他是真的害怕了，他的很多同伴，死在了护民军海军的炮火之下，许多人被炸成了碎片。 那种满地碎肉、肠子等的画面，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令他作恶。 此刻，他很后悔来到东方，更后悔为了那还未见过的金银财宝，而成为了联盟大军的一员。 “上帝啊，请送我回家吧！”荷兰将领抬头望天，轻声呢喃着。 他的祷告，上帝能不能做到，没有人知道，但护民军海军，是铁定要送他回老家的。 “报，黄千户，其他七个百户队，已经对敌人营地完成合围！”一名传讯兵对登岛最高指挥官禀报。 黄千户点了点头，他目光看向身后一个百户的士兵，“今天是我们海军第一战，刚才舰队火炮兵的表演很精彩，现在轮到我们海军陆战队了，谁敢掉链子，别怪老子踹他屁股！” 众士兵闻言，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听令！”黄千户收起了嬉皮笑脸，变得无比认真起来，“一刻钟之后，以三三制阵型，对敌方营地发起进攻，狙击手找好有利地形，重点照顾敌人的火力点和进攻死角敌人，曲射炮小队进入射程后，以火炮压制敌方的火炮！” “是！”士兵们郑重的回应。 一刻钟之后，黄千户拿起了信号枪，对着天空打出一发红色的信号弹。 信号弹升空，形成包围的陆战队，爆发出了喊杀声，士兵们以地形为掩护，三三制阵型前进。 “哦，上帝，他们进攻了，该死的！” 在营地的大门方向，听到喊杀声的荷兰将领，心头更加不安，手颤抖的举着单筒望远镜，向四方查看动静。 很快，他远远的就发现了护民军的身影，立即指着一个方向，对炮兵下令，“快，向那边开炮！” 炮兵立即调整几门红夷大炮的角度。 与此同时，海军陆战队的曲射炮小队也抵达位置，一颗颗炮弹送进炮筒，在重力的作用下，炮弹滑进炮筒底部，底火压在了撞针上。 下一瞬，底火冒受到挤压变形，雷贡被发生爆燃，瞬间引燃炮弹的发射药，产生高温高压气体，将炮弹推出炮筒。 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往敌方的阵地落去。 一颗颗炮弹砸向了阵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使得泥土掀飞至高空，士兵也被气浪掀飞丈余，射向四周的弹片，带走了一条条生命。 “快点火，发射！”荷兰将领还在连连催促炮兵。 荷兰炮兵也调整好了角度，一人点燃了炮口处的炮弹引信，另一人点燃了炮体上的引信。 十几门红衣大炮，很快发出了怒吼，长长的火舌伴随着浓浓的硝烟，一颗颗炮弹，以极快的速度冲出炮膛。 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然后落在了地面，炮弹上的引线也燃烧完毕，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护民军在听到炮弹划破空气的呼啸声时，第一时间就趴在了地上，阵型又很分散，再加上火炮并未落入人群。 所以，大炮并未对护民军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有几人被弹片划破了甲胄，受了点轻伤，战斗力还在。 “娘的，老子新发的铠甲！”一名趴在地上的小旗官，看了一眼后腰处被划破的铠甲，不由得怒骂了一声。 “温头儿，没事吧！”旁边一名士兵开口发问，脸上有着一丝担忧。 “没事儿，皮都没给老子擦破，捐不了！”温姓小旗官回应了一声，随即看向周围同样趴着的士兵，开口询问，“有没有人受伤？” 他旗下的小旗官一一回应，“没有，没有……” 闻言，小旗官立即下令，“迅速前进，占领前方的小坡找角度，我们神枪手队，给他们尝尝挨个点名的滋味！” 听到喊话，小旗官队上的士兵，纷纷起身，迅速向左前方的小山坡跑动，但三三制阵型未乱分毫。 很快，他们来到了那处小山坡，每个士兵都开始找角度。 小旗官来到小山坡的边缘趴着，观察着敌方营地的情况。 发现敌人有冒头的敌人之后，他先是默默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距离，然后舔了一下食指，调整火铳上的照门高度，然后手持火铳开始瞄准。 他迅速的调整好呼吸，随即果断的扣下了扳机。 “砰！” 火铳产生后坐力的同时，发出了一声暴鸣，一颗旋转的锥形弹头冲出铳膛，撕裂空气。 眨眼间，弹头跃过一百余丈的距离。 一名手持火把的、正准备点燃引线的西夷士兵，脑袋突然向后一抖，眉心上出现了一个小拇指般大小的孔洞。 弹头从他眉心穿过，从后脑冲出，带出许多豆腐脑和血浆，喷射向周围。 后方手持望远镜的荷兰将领，只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飞到了他的脸上，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发现是带着一丝红色的、豆腐脑般的东西。 抬眸寻找来源，正好看到一名士兵正无力的倒下，其后脑有着拳头大的血洞，让瞬间愣住了。 他顿时明白脸上沾染的东西是什么，当即发出了干呕，感觉很恶心。 “一个！”温头儿心中默默数着，手中拉动枪栓，目光却时刻注意着敌方营地，寻找目标，“傻乎乎站着，就你了！” 第428章 拿下八丈岛 温头儿趴在地上，做出瞄准的姿势，他确定了下一个目标，正是那愣在原地的荷兰将领。 “砰！” 温头儿扣下扳机，后坐力让他肩头微微一颤。 作为神射手的头头，他百丈距离的射击本领，绝对称得上例无虚发。 所以，那荷兰将领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弹丸击穿心脏，瞬间倒地。 “回家了……”意识模糊之际，他看到了太奶来接他。 小山坡上，火铳声此起彼伏，火光闪烁间，一颗颗弹丸激射而出，带走一条条生命。 曲射炮似不要钱一般，将一轮轮炮弹打向岛上联军营地，硝烟笼罩。 负责进攻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保持着三三制的阵型，迅速的冲上了敌军的营地，火铳声连绵不绝，将一条条生命带走。 很快，大部分联军士兵就趴在地上大喊投降。 而一些倭国士兵，则双手紧紧握着倭刀，背靠背的站在一起，做出防备的姿势。 小鸟君更是用倭语叫嚣着，“扶桑武士决不投降，有种和我们一对一决斗！” 陆战队一名总旗官骂骂咧咧，“娘的，这些矮冬瓜在鬼叫什么？” 一名士兵回道：“刘总旗，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想跟我们比划比划拳脚！” 刘总旗闻言，冷笑一声，“比拳脚？有点意思！” “那老子就跟他玩玩！”他斜睨了一眼那些倭国士兵，又看向自己手下的兵，“还有没有人敢与他们比划比划的？” “嘿，有啥不敢的，论拳脚功夫，那我们华夏人可是倭奴的祖宗！”一名士兵站了出来，脸上满是自信之色，看向倭国士兵的眼中，确实带着轻蔑。 “我，我……” 紧接着，刘总旗手下所有的士兵都站了出来。 刘总旗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我手下没有一个孬兵！” 一名士兵开口纠正，“刘总旗，我们护民军没有一个孬兵！” 刘总旗拍了拍这名士兵的肩膀，“嗯！小猴子，你说的没错，我们护民军，各个都是好样的！” 士兵小猴子满脸得意，立即请战，“刘总旗，我先跟他们耍耍！” “好！”刘总旗答应，“就你先来，让他们知道知道，他们的功夫还没学到家！” 闻言，小猴子脸上一喜，随即目光看向倭兵，脸上的笑容也变为冷漠。 他将三棱刺固定在火铳的前端，上前几步，然后轻蔑的对着一名倭兵勾了勾手指，“过来受死！” 见小猴子如此模样，倭兵哪能受得了，当即有一人率先冲出，高举倭刀杀来。 小猴子膝盖微曲，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目光紧紧盯着对手的动作。 在倭刀砍下的那一刻，他身形向左侧一闪，手中带着刺刀的火铳猛然向前刺出，深深的刺入了倭兵的胸膛。 倭兵只感觉有冰凉的金属，在体内猛然刺进，却没感觉到疼痛，他不以为意，再次挥刀，小猴子连忙抽身躲避。 倭兵继续挥刀，可挥动几下之后，疼痛感袭来，让他动作一顿。 目光看向疼痛传来之处，他赫然发现胸膛，胸膛那个手指粗的伤口，流出大量的鲜血，犹如泉水，汩汩而涌。 恐惧弥漫心头，倭兵不由自主的丢掉了倭刀，伸手去按住那血流不止的伤口。 但起不到作用，鲜血又顺着手指缝涌出，整个人也感觉逐渐无力，最终瘫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来，声音逐渐变小。 “小猴子，不错不错，这几年的刺刀没有白练！”刘总旗笑着连连夸赞，然后看向另一名士兵，“小胡，你来！” 小猴子连忙开口，“刘总旗，我还没有玩够呢！” “听从命令！”刘总旗语气变得严肃。 “是！”小猴子郑重的答应一声，立即回归队伍。 士兵小胡出列，装好刺刀后，也对着倭兵勾了勾手指。 一名倭兵冲出，高举倭刀，大叫着杀向士兵小胡。 小胡身形一闪，避开倭刀，狠狠一铳托顶在了倭兵的面门上，倭兵顿时鼻血流出，脸上迅速肿胀。 倭兵不服气，忍着疼痛，几步上前，高高跳起挥砍而下。 士兵小胡身子又是一侧，同时将带着刺刀的火铳向前一刺，三棱刺穿过了倭兵身体，竟是将跳起的倭兵钉在了空中。 随即，士兵小胡用力一脚踹出，将倭兵踹飞了出去，后者落地不久，便没了动静。 “好，不错！”刘总旗又是开口大赞，忍不住的鼓掌。 刘总旗下的士兵，也跟着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而倭兵那边，见到连输两阵，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忍不住的小退了两步。 小鸟君见状，连忙开口，“别怕，看我的！” 说着，他上前两步，准备赢回一阵，给己方涨涨士气。 刘总旗见状，轻笑开口，“哟，还有勇气站出来，不错不错！” 陆战队一名士兵笑着请战，“刘总旗，我来！” “你一边站着去，这个是老子的！”刘总旗笑骂，又对着士兵们训斥，“你们都给老子看好了，拼刺刀不是你们这么玩的！” 说着，他将三棱刺装好，对着站出的小鸟君抬了抬下巴，示意开始。 “啊！”小鸟君大叫着冲杀，距离抵近，他挥刀横扫。 刘总旗见状，以火铳隔档，抬铳挑开倭刀，随即向前一个突刺，又迅速抽出，立马做出防御的姿态。 小鸟君浑然不觉身上已经多出了一个血洞，他挥刀对着刘总旗来了一招自上而下的力劈。 刘总旗以火铳斜向隔挡，然后又是向前一个突刺，随即立马收回刺刀，再度做出防御姿势。 这下，正中小鸟君的心口，涌出的鲜血犹如血柱，显然是刺中了心脏。 小鸟君低眉看着身上两处汩汩涌血的伤口，脸上满是不甘和难以置信，最终无力松开握刀的手，整个身体随同倭刀倒地，很快就没了生息。 总旗官看向手底下的士兵，“记住了，动作要干净利落，突刺之后立刻收回，做出防御姿态，如此，即便突刺不中，也可有空间防守，再寻机攻击，明白吗？” “明白了！”士兵们齐声回应，声音洪亮。 这整齐而洪亮的声音，将剩余倭兵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击溃，纷纷丢了倭刀，跪地求饶起来。 连他们的小鸟君长官，都不是对方两合之敌，他们这些人上去也是送人头。 “哟，这就投降了，无趣！”总旗官还打算看看，手下的兵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呢！ 无奈，他只好下令羁押俘虏，清扫残敌。 岛上联军营地的正面敌人，就这么被解决了。 而其他方向，也是类似的情况，在狙击手和曲射炮的压制下，联军营地中的士兵，根本无法组织反击。 岛屿上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海军陆战队开始清扫残敌。 而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航母舰队。 第429章 海军会议 “岳霖他们干得不错！” 护民壹号航母上，李定国得知了八丈岛已经被顺利的拿下，且只有少数人受伤后，忍不住的夸赞了一句。 护民军海军的第一战，打得还算漂亮，虽然发现了很多不足的地方，但这其实是好事，他们还有时间进行改进。 “传令，航母舰队靠近八丈岛，各中型战舰的舰长登岸举行会议！”李定国下达命令。 很快，命令便传达到各舰，航母舰队便往八丈岛靠近，李定国和各中型舰船的舰长登上八丈岛。 岛屿上的一块空地上，李定国与一群海军将领席地而坐，面前挂着一张地图。 李定国看向岳霖，率先开口，“岳霖，你等下召集手下的各级军官，对此次作战进行总结，三天内分享给各舰将领！” “是，总督！”岳霖连忙答应。 李定国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这场会议，主要是说一下接下来的一些作战安排！” 他指着地图，目光先是停留在了两人的身上，“零零二号、零零三号、零零四号驱逐舰，率领本部舰船，从八丈岛向倭国方向出发，将伊豆群岛全部拿下，并承担之后的驻守、修建军港、基地等任务！” “是，总督！”三名驱逐舰的舰长同时回应。 想了想，李定国再度开口，“伊豆群岛拿下之后，改名为平倭群岛，各岛屿也要重新取名，并进行方向和距离等数据的测绘，由零零二号、零零三号两舰队的人来完成！” “是！”两名舰长再度齐声答应。 李定国目光又看向零零四号驱逐舰的舰长，“黄英，拿下伊豆群岛后，你率本部舰队返回通海路，将海军现在的情况，汇报给都督，然后承担补给舰、运输船的护航任务！” “是，总督！”黄英立即答应。 李定国指着地图，对其他人开口，“剩下的人，修整一日后出发前往倭国九州岛附近，零零五、零零六、零零七号驱逐舰率舰队，承担攻取种子岛、屋久岛、琉球群岛等岛屿的任务，并留下承担驻守和建造军港等任务。 另外，零零一号驱逐舰率舰队，承担平倭群岛到琉球群岛的补给舰、运输船的护航任务！” “是，总督！”三人立即做出回应。 李定国继续指着地图，说道：“拿下以上说的岛屿之后，休整一日，然后立即前往小琉球，舰队分为四部，从小琉球的四个方向发起进攻！” “是，总督！”众人回应。 这次出海作战，他们携带了一百多艘的补给船，携带的燃料，足以支撑他们在海上作战两个月的时间。 从千岛群来到伊豆群岛，他们用了六天左右的时间，若是航线熟悉后，这个时间可以缩短至三天。 所以，他们现在根本不用担心燃料问题，只需拿下各岛屿后，进行新鲜蔬果的补给。 这场会议结束后，零零二、零零三、零零四号驱逐舰，各自率领本部舰船连夜出发，对伊豆群岛其他岛屿发起进攻。 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将伊豆群岛的其他九个岛屿拿下，各岛屿上的人，没有一个逃走，要么死于铳炮之下，要么成为了俘虏，帮助海军扩建岛屿。 而李定国在八丈岛休整了一天后，也立即向计划地点出发。 三天后，航母舰队发现了种子岛和屋久岛。 在海军的强大火力之下，两岛及周围的小岛，只两天时间，就全部落入了海军手中。 留下零零二号驱逐舰舰队驻守后，李定国率军继续出发，第二天抵达琉球群岛。 因为皇太极组建百国联盟的缘故，琉球群岛被西方各国控制，并留有军队驻守。 抵达琉球群岛后，李定国立即下令发起进攻，舰队先是摧毁了敌方的战船，然后进行登陆作战。 前后用了十天时间，整个琉球群岛就落到了护民军海军的手中，所有能下海的船，要么被摧毁，要么全部被护民军控制。 琉球群岛上的人，全部被俘虏，开始进行修建港口、军营、道路等。 在琉球群岛休整三天后，李定国率军前往小琉球。 发现小琉球岛后，李定国立即让舰队分为四部，从小琉球岛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发起进攻。 李定国负责从小琉球南部发起进攻，南部是荷兰人主要活动区域。 原本荷兰在小琉球的驻军只有两千，但百国联盟成立后，荷兰在这里增加了不少兵力。 来到小琉球的南部海域，李定国举着长筒望远镜，观察海岸的布防情况。 他发现荷兰军队的防御布置，并没有多少讲究，就是依靠一些西式堡垒，对港口方向形成交叉火力。 至于没有港口的地方，连军队都没有。 放下长筒望远镜，李定国立即下令，“传令，舰队抵近港口，零零八号驱逐舰率舰队击毁敌人的战船，航母使用火箭炮，对岸上的堡垒进行一轮洗礼，再由其他各舰抵近，进行炮击，陆战队做好登岸作战的准备！” 传讯兵立即行动，用旗语对各舰传达命令。 航母的第二层甲板，士兵打开各类门栓，然后将火箭炮发射台往外推出两丈，最后调整角度。 千户官巡视火箭炮的准备情况，见都准备妥当之后，立即下令，“火箭炮发射准备！” “火箭炮发射准备！火箭炮发射准备……” 传令兵立即大声的叫喊起来，重复千户官的命令。 听到命令后，士兵们立即打开各枚火箭炮的底盖，然后插入引线。 引线长短不一，是为了控制各枚火箭炮的先后发射顺序。 插入引线后，士兵有将所有的引线头连接在一根主引线上，方便一次性点火。 “准备完毕！准备完毕……” 各个发射位的士兵，将准备情况反馈给上官。 “发射！”千户官下达命令。 传令兵在船舱内大喊，重复命令，“发射！发射……” “预备……点火！”令旗手听到命令后，高举旗帜，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听到点火命令，士兵立即在主引线头位置用力一拉，主引信被点燃，发出“呲呲”的响声，伴随着硝烟弥漫。 随着主引信燃烧完毕，各枚火箭炮分出的引线也齐齐被点燃。 引线最短的那枚火箭炮，在引线燃烧近炮管的那一刻，吐出了长长的火舌和浓浓的硝烟，发出了管风琴般的呼啸声。 在反推力的作用下，火箭炮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发射管，拖着往后喷的火焰，在天空留下一道硝烟痕迹。 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 第430章 海军动作迅速 护民壹号航母两边，伸出了一个个火箭炮发射台，一枚枚火箭炮，拖着长长的火焰和硝烟，飞向远方。 李定国用高倍率的望远镜，看到了火箭炮跃过二十余里的距离，在空中留下美丽的硝烟痕迹之后，落在了海岸各堡垒所在区域。 在火箭炮落地的那一瞬，爆发出耀眼的火光，以及瞬间掀起十数丈高的烟尘。 而那些以砖石建成的堡垒，在恐怖的气浪冲击下，轰然倒塌。 随着一枚枚火箭弹落地，那片区域彻底被烟尘笼罩，堡垒完全不可见。 “难怪哥迟迟不让火箭炮用于实战，这威力也太恐怖了！”李定国心中这样想着。 这是护民军火箭炮第一次用于实战，还是他再三向王毅申请，才得到了使用这一次的批准。 之前都是用于训练，没有房屋堡垒作为目标，对火箭炮的威力认知，并没有现在这么直接。 现在看到那坚固的西式堡垒，在火箭炮下不堪一击，他才真正认识火箭炮的恐怖，也难怪王毅一直不让护民军用于实战。 火箭炮有如此强大的威力，但制造技术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将神火飞鸦的技术移植到铁管上，稍加改进，便可制造出最初版火箭炮。 虽说最初版火箭炮的威力和射程，都比不上刚才发射的火箭炮，但也能造成强大的杀伤力。 这要是让建虏知道了火箭炮的存在，并制造出来，那可真是会对护民军造成不可估量的伤亡。 所以，军民府对火箭炮技术管制，达到了军民府最高机密一列。 就连操作发射火箭炮的人，那都是在护民军五年以上的优秀老兵，现在更是有单独成立火箭军的计划，可能今年内就会实施。 现在航母上装备的火箭炮，并不是军民府最先进的，他听说格物院早在几年前，就研究出了液体燃料推进的火箭炮，射程可达两百里以上。 不仅如此，其爆炸弹头的火药，也不是他们所认知的黑火药，而是一种用硝什么甘油制成的硅什么泥炸药，威力要比黑火药强许多倍。 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只是听王毅偶尔提了一嘴，当时也没有细问，估计问了也不会告诉他。 有些机密，连海军总督的身份都没资格知道。 总之，这些武器都要掌握在军民府的手中，且一定要成为最高机密，否则就会给华夏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 在一轮火箭炮发射完毕之后，各舰船开始抵近海岸，直接开始了登岸作战。 继续炮击就没有太大的必要了，毕竟火箭炮已经将敌人的军事堡垒，几乎轰平了。 而登陆作战也没有受到阻碍，因为轰炸区外围的敌人，看到堡垒在短时间化作废墟后，都吓破了胆，疯狂逃窜。 陆战队占领一片区域后，几艘舰船靠岸，将步兵炮运送上岸。 接下来的作战，那就是陆地的攻防战了。 李定国也将海军指挥权，暂时交给另一名副手，然后上了小琉球岛，他要亲自指挥作战。 海军陆战队有五万多人登岛，加上各类物资的搬运，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在休息一晚后，李定国下达了出兵的命令，海军陆战队分成十路，对小琉球上的各个城市进军。 荷兰军官得知重要港口丢失，且驻守军队和军事堡垒，都在敌人的武器下消失，顿时吓的不轻。 因为给他们禀报的人说，在敌人发动攻势之时，用望远镜都看不清敌人的舰船长什么样。 也就是说，护民军的进攻手段，能在数十里就施展，可见武器之恐怖。 有人想乘船逃跑，结果小琉球岛周边都被护民军海军封锁，只要敢出海，就会被送进海中喂鱼。 护民军可不是来跟他们开玩笑的，整个小琉球岛周边，有护民军海军战舰近八百艘。 除了航母之外，还有大型战舰三十艘，中型战舰两百多艘，小型战舰六百艘。 说是小型战舰，其实一点也不小，相当于西方制造的大战船，哪怕是在火炮数量上，护民军战舰也要更多。 所以，荷兰军官逃跑的想法，根本就不切实际。 既然逃不了，荷兰军队只好据城而守，准备与护民军在陆地上分个胜负。 他们将火炮都提前布置好，与火枪队形成各种交叉火力。 这要是起义军那样的军队前来进攻，那绝对会留下一堆尸体。 一处山坡上，李定国举着望远镜，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这火力配置，堪比十年前的护民军了！” “呵呵，是啊，不过现在可不是十年前了，我们护民军换装都五六次了！”陆战队的一个总兵笑着开口。 李定国放下望远镜，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老陆，开始进攻吧！” “是，总督！”陆总兵答应一声，然后看向旁边的一名将领，“发信号弹，开始进攻！” 那将领答应一声后，立即让发令兵发射信号弹。 信号弹升空，护民军的火炮，立即发出怒吼，一颗颗炮弹砸向荷兰军所在城池。 荷兰军队在听到炮弹的呼啸声后，都是缩头躲在墙后。 然而，这是徒劳的，护民军的火炮精准的落在了城墙上，一声声爆炸，将城墙砖石砸碎，硝烟伴随着碎石乱飞。 荷兰士兵躲无可躲，要么直接被炸成碎肉，要么被狂暴而炽热的气浪掀飞，要么被高速飞行的弹片、碎石击中，透体而过，终结生命。 本以为挨过这一轮，敌人的火炮要等许久才会到来，没想到的是，仅仅间隔了几个呼吸，炮弹再度打来。 荷兰将领躲在一处角落，寻找着护民军的火炮阵地，准备找到后进行火炮还击。 可他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火炮阵地在哪里。 只知道炮弹是越过一处山体打来，那山体在十里开外。 也就说，护民军的火炮射程，超过了十里。 这让他感到了绝望，他们在海外殖民，引以为傲的火器，完全比不上护民军。 在火炮进行了洗地帮的轰炸过后，荷兰军队布置的火炮阵地也不复存在，海军陆战队发起了进攻。 而荷兰军队在破烂不堪的城池上列队，自以为他们火枪队可以有所发挥之时，护民军在百丈之外打响了火铳，将他们的士兵一个个打翻在地。 见到这种情况，荷兰军队顿时作鸟兽散，纷纷掉头就跑。 但护民军不会让他们如意，早已有军队进行绕后包围，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这种情况，在小琉球岛的四面八方上演，但凡敢抵抗的势力，都会迎来火器猛烈洗礼。 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小琉球岛上的所有反抗势力都被消灭，抓了数万的俘虏。 小琉球岛彻底被护民军控制，并改名为滨海省，就等着官员进驻治理了。 滨海省的军事行动结束，李定国留下驻守部队后，便继续往南海方向出发，成功的拿下了王毅在会议上说的诸多岛屿。 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回了通海路，并转呈到王毅的手中。 第431章 许进不许出 崇祯十六年五月，军民府。 王毅站在主政务室中，背负着手，目光看着悬挂地图的海域，眉头微微皱着。 自李定国出海，已经有三个月时间，只三月初拿下平倭岛群之时，送了消息回来，这不免让他有些担心。 倒不是他不信任海军的能力，毕竟海军的火力摆在那里，明末这个时期，没有哪国会是海军的对手。 他担心的，是大自然的力量，海上可是有着人力不可挡的海啸和台风，轻易就能倾覆海军舰船。 护民军海军的舰船虽然强大，却也是以木材为主的舰船，而非后世那种全钢铁的战舰。 “都督，海军舰长黄英说要见都督！” 就在王毅心中愈发担忧之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进屋内，然后一个人员快步走进屋内，正是在军民府外的守卫。 “快让他进来！”听到是通海路的人求见，王毅视线立即从地图上一移开，连忙回了一句。 很快，黄英便来到了王毅的面前，他立即行礼，“零零四号驱逐舰舰长黄英，见过都督大人！” “不必多礼！”王毅一摆手，连忙发问，“定国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回都督，一切顺利！”黄英说着，将一份文件递给王毅。 王毅连忙接过，打开阅览起来，一边开口询问，“在海上可遇到了海啸、台风之类的？” “回都督，我们负责通海路到平倭群岛的护航任务，没遇到过海啸和台风，暴风雨倒是有几次，其他舰队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黄英如实回道。 王毅点了点头，看完文件内容后，心中的担忧全部消失，脸上也浮现了笑容，“你们海军果然没让我失望，成功的完成了之前的计划！” “多谢都督夸奖！”黄英脸上满是笑容，他们海军第一次行动，就得到了都督的夸奖，属实不易。 “坐下说！”王毅将文件放在一旁，对黄英抬手示意。 黄英也不矫情，直接在一旁的椅子落座，“都督，我们的行动，让敌人起了警觉，西方人的舰船，有几次出现在了我们的补给航线上，但都被我们击沉！” 王毅站起身来，目光看着地图，“可知是从什么方向来的吗？” 黄英摇摇头，“我们抓到了几个俘虏，是西夷人，但没人能听懂他们说什么！” 他们海军中，虽然有也有不少读书人，但没有人懂西方的语言，毕竟军民府治下的学校，并不教授其他语言。 “俘虏可有带回来？”王毅追问。 黄英点头，“带回来了，现在关押在牢房中！” 王毅闻言，连忙对着门外喊了声，“韦智星，去牢房将黄英带回来的西夷人押过来！” “是！”韦智星在门外答应一声，立即去办。 很快，几个西夷人被困了上半身，被士兵押解到院中。 来到院中，王毅看到了几个头发胡子偏黄的、曲曲卷卷的西方人，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野蛮人感觉。 几个西夷人见到周围戒备森严，又见王毅身上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立时开始求饶起来。 听着这些人的话语，王毅偶尔能听懂几个词汇，大致意思就是恳求放他们回去，他们后悔来这里…… 王毅心中憋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一些后世学过的英语词汇，用散装英语发问，“你们是荷兰人还是西班牙人？” 听到王毅说出听不懂的语言，黄英、梁白开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他们都督竟然还懂得西方语言。 那几个西夷人听到王毅说出了西方语言，也是吃惊不小，虽然王毅说的语言与他们有很大区别，但也能听得懂一些。 “我们是西班牙人！”一个长胡子西夷人开口说道。 王毅努力的回想着英语词汇，接着发问，“你们为什么会出现我们的航线上？” 几个西夷人听不太懂，都是露出了疑惑。 王毅只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几个西夷人好半天才明白什么意思，也是一边比划一边言语回答了王毅。 在这种沟通方式下，王毅弄清楚情况。 “好了，将他们送去挖运河！”王毅一挥手。 士兵将几个西夷人带走。 黄英连忙凑上去来，脸上满是求解的神情，“都督，他们都说了什么？” 王毅给黄英解释，“他们知道了我们海军的行动，认为我们太强大，百国联盟也不是我们对手，就部分人想要脱离百国联盟！” “原来是这样！”黄英脸上浮现释然，随即开口，“都督，他们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行动，应该还会有人生出脱离百国联盟的想法！” 王毅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呵呵，他们想要脱离百国联盟，那也要看看我们答不答应！” “都督的意思是？”黄英已经猜到了王毅的想法，但还是忍不住的发问。 王毅将黄英叫进屋内，指着地图，“黄英，你幸苦一下，立即回去告知海军副总督严立清，让他派出舰队，立即封锁虾夷岛的上下两个海峡。 另外，立即告知李定国，让他沿着倭国、琉球群岛、滨海省、加禄州等岛屿布置舰队封锁，除了我们自己的船，都许进不许出！” “是！”黄英答应一声，转身之际，突然开口，“都督，大海广阔，只怕依旧会有漏网之鱼！” 王毅闻言，点了点头，略微琢磨，便有了主意，“黄英，让严立清将所有的舰船都派出去与李定国会合，包括新下水的舰船！” 黄英一愣，连忙提醒，“都督，若是如此，那新兵训练就要等船坞造的新舰船了，要不要留下几支舰队？” 今年从年初开始，就在招募新兵，他们海军招募六万多人，其他各部训练好的新兵会送到延绥，只要他们海军不用。 所以，海军新兵都需要舰船来训练。 王毅笑着打了个响指，“这个简单，新兵也跟着新舰船出海训练，临战环境成长的更快！” “明白！”黄英行了个军礼，便匆匆离开。 看着黄英远去，王毅对着门外喊道，“梁白开，通知吕乐松、袁峰、蒋昌、宋应昇过来开会……再叫一下李岩！” 第432章 李岩出海任职 茶室。 王毅将煮好的茶放到一边放凉，又让人端来了一些水果，然后静静等待着。 没过多久，通知来开会的人都来了。 “都坐！”王毅笑着抬手示意，然后将放凉的茶水给几人倒上。 吕乐松几人落座。 王毅坐下后，将一个樱桃送入口中，“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都随意些！” 几人闻言，也都放松下来，直接伸手去拿水果吃，表现的很随意，他们也知道，都督是个不喜欢拘谨的人。 王毅口中咀嚼着，目光看向吕乐松，“十万鳏夫凑齐了吗？” 原本计划是三四月份，将十万鳏夫迁移出海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海军那边的行动今天才给到反馈，比计划晚了一个月。 吕乐松将口中的水果咽下，“二月中旬就凑齐了，现在安排在通海路那边伐木，随时都可以召集出海！” 十万鳏夫出海，所需要的运输船数量很多，通海路新增了船坞打造运输船，他便让那些去伐木了。 那些人听说是造船给他们乘坐出海，积极性不是一般的高，连其他船坞所需的木料，都供给了半数。 王毅满意的点点头，“好，等下你立即通知下去，将那些人送到港口登船出海，海军那边会有舰队护送！” “好的，都督！”吕乐松将事情记下。 王毅目光看向袁峰，“随十万人出海的粮食，都运过去了吧，其他各部的粮食，可都调配好了？” 袁峰将送到嘴边的水果放下，“出海的粮食已经运到通海路的港口仓库了，各部军队调防后的驻地，目前已经调配了足够两年所需的粮食！” “那就好！”王毅笑着点头。 端起茶缸喝了一口，他目光又看向宋应昇，“所需十万人耕作所需的农具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二月就已经运到通海路了！”宋应昇立即回话。 王毅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蒋昌，“愿意出海的一千官员可筹齐？” 蒋昌连忙回话，“愿意出海的一千官员，已经凑齐！” 王毅再问，“那滨海省的布政使呢？可有确定人选？” “还没确定人选，那几个报名的，还心有顾虑！”蒋昌如实回话。 “这有什么好顾虑的！”王毅苦笑着摇摇头。 他明白那几个人的想法，滨海省毕竟孤悬海外，来回很不方便，百姓也是没有经过军民府思想教育的，担心会出乱子。 王毅目光看向李岩，笑道：“李岩，红娘子那边可回信了？” 这段时间，他让李岩联系了红娘子，以免红娘子担心李岩，并让红娘子继续跟随李自成，直到攻下京师。 等军民府出兵解决李自成等头目后，让红娘子劝起义军放下武器，重新回归田地。 正吃着水果喝着茶的李岩，以为不会这么快提到他，听到王毅点名，顿时让他一愣。 很快，李岩反应过来，连忙开口，“今天刚刚收到回信！” “红娘子可答应了？”王毅问道。 “答应了！”李岩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但是，她听说了军民府的百姓生活后，很想过来看一看！” 王毅闻言，皱眉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这样，你回信给红娘子，等李自成大军今年进入陕西的时候，她可以偷偷来一趟！” “好！”李岩答应一声，随即询问，“只是，都督如何判断李自成大军会进入陕西？” 据他所知，李自成现在正安民屯田，今年之内应该不太可能出兵进入陕西。 “李自成或许今年不想，但崇祯皇帝会让他想的！”王毅简单的解释了一番，然后目光盯着李岩，“这段时间，你也通过了政法院的高级考试，可有想法出海成为一省布政使？” 他之前让李岩前往政法院学习，结果李岩在短短一个月内，连过三关，接连通过，初级、中级、高级考试，还提出了不少的治理意见和方法。 在思想方面，也全然接受了军民府的思想，并做出了一些思想上的延展，可谓是不可多得的大才。 历史上，若是李自成肯听从李岩的建议，也许大顺不会那么快消亡，甚至可能坐稳江山。 李岩又是一愣，随即苦笑，“都督，这只怕不妥吧！” “没信心？还是担心红娘子那边？”王毅笑着将一个樱桃送入口中，目光看着李岩。 “都不是！”李岩笑着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虽然通过了政法院的高级考试，但毕竟没有任何在军民府的为官经验，直接提拔为一省布政使，这可能会引起其他官员的不满！” 王毅笑着摆手，“我又不是没给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没有报名，就是报了名的也犹犹豫豫，所以你不用顾忌这个！” 闻言，李岩略微思考，然后开口，“既然都督信任，我李岩定然竭尽全力，将滨海省治理的如同军民府各省一样好！” “嗯，我相信你！”王毅露出满意的笑容，“你可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出来，我尽量满足！” 李岩想了想，然后对着王毅拱手，“还请都督保护好我妻子！” 他与红娘子的结识，其实很戏剧。 在红娘子第一次攻打杞县之时，他因看不惯官府不顾百姓死活，便全力相助红娘子部起义军。 两人自此相识，两相景慕，而后结为伉俪。 又因他当时不愿起事从贼，便不辞而别，返回杞县，结果被官府不容他，将他投进监牢。 红娘子得到消息，率军第二次攻打杞县，将他救出，从此生死与共。 王毅笑着点头，一脸保证，“你不说，我也安排好这一点！” 红娘子所部的义军，不似李自成、张献忠等部，她部对待百姓很好。 历史上，红娘子也是劫富济贫，惩奸除恶，后清兵入关，也是全力抗清，在与清兵交战的过程中不知所踪。 这样的奇女子，也算得上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那就多谢都督了！”李岩对着王毅再度拱手，“我这就回去准备，下午便出发前往通海路，随船队出海！” 第433章 崇祯皇帝的愤怒 京师，乾清宫。 “国事败坏至此，尔等有何作为？”崇祯皇帝咆哮的声音震耳，犹如老龙发怒。 殿内几个大臣，连忙请罪，所行所做还是老一套规矩。 内阁首辅陈演连忙开口，“还请陛下息怒！” “息怒？呵呵！”崇祯皇帝被气笑了，将几份奏报甩在陈演的面前，“三月一个新顺王，五月一个大西王，你们都看看吧！” 他感觉不解气，手指着几人，继续开口，“今日他们称王，明日他们就该称帝了，你们一个个的阳奉阴违，是想当二臣侍奉新主吗？” 闻言，几位大臣连忙下跪，这话可就严重了，等于就是在说他们看着大明灭亡，有侍奉二主之心。 “臣等不敢！”几人伏地叩首。 “不敢？”崇祯皇帝目光瞪着几人，胸膛剧烈起伏，怒容不减反增，“这么久时间，也没见你们那个剿贼章程出来，难不成要看着局势继续恶化下去吗？” 现在的大明，半壁江山沦陷至流贼之手，继续拖下去，他这个皇帝也可以找棵歪脖子树上吊了。 首辅陈演出声劝慰，“陛下请息怒，闯贼乃匪徒习性，不如放任其进入关西（潼关以西，即陕西等地），待其得了女子财帛，便犹如虎入陷阱，锋锐尽失，朝廷再适时出兵，可一举而平！” 吏部尚书李遇知连忙附和，“陛下，首辅所言在理，如今朝廷兵马精锐丧失，流贼兵马强盛，此时出兵剿贼难有成效，应待闯贼战心尽失，方可出兵而定！” “此言实在荒谬！”兵部右侍郎余应桂大声开口，目光盯着陈演，义正言辞，“壮士健马咸出关西，若任由贼人得到，必对京师长驱直入，你二人何故面谩（当面欺骗）皇帝陛下？” 听到这话，陈演和李遇知顿时面无血色，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被余应桂当着皇帝的面，直接戳破谎言，由不得他们不惧。 皇帝正在气头上，这要是处理不好，轻者免官，重则人头落地。 陈演身子跪伏，以头磕地，咚咚作响，“陛下，是臣考虑不周，还望恕罪！” “陛下，是臣妄言，还请恕罪！”李遇知也跪地磕头，砰砰作响。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盯着跪伏的两人，眼中有着怒火窜动，恨不得直接将两人给罢免。 但想到如今国事维艰，朝廷也没有多少可用之人，便强行压下了怒火。 他看向余应桂，眼中有着欣赏之色。 这余应桂向来清廉自洁，吏事精敏，纵然面对身居高位的首辅，也敢直言不讳，实乃不可多得的大臣。 “余爱卿，你来说说，如何应对当下局面？”崇祯皇帝心平气和的开口。 余应桂对着皇帝恭敬的拱手，“陛下，臣以为当趁闯贼在河南立足未稳之际，立即集结兵力进行围剿！”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但眉头依旧皱着，“余爱卿，这兵力当如何调配啊？” 他这话的意思是，朝廷现在没有多少可战之兵，该怎么办？ 余应桂想了想，再度拱手，“陛下，可让孙传庭兵出潼关，以为主力，左良玉派兵配合，防止闯贼逃匿！” 崇祯皇帝再度点头，琢磨一番后，目光看向其他人，“诸位臣功以为如何？” 兵部左侍郎张凤翔恭敬的拱手，“陛下，左良玉拥兵自重，忠心难测；孙传庭所部虽是天下精兵强将，但陛下只此一付家当，万不可轻动！” 崇祯皇帝一时无言，虽然张凤翔的话不好听，但却是事实，如今他所能依靠的兵马，也就孙传庭所部了。 而左良玉拥兵数十万以谋私利，有无其他心思，实乃不可预测。 思虑了一会儿，崇祯皇帝看向张凤翔，“张爱卿，若不剿灭流贼，朕坐卧不安啊！” 张凤翔闻言，拱手再度相劝，“陛下，孙传庭所部，多以去年编练的新兵为主，匆忙出兵，恐有闪失！” 崇祯皇帝站起身来，踱步思虑，本就苍老的脸庞，更是多出了几分焦虑，“诸位臣公还有其他意见吗？” 阁臣吴甡拱手，“陛下，臣也以为当立即出兵讨贼，如今闯贼在河南之地传唱‘均田免赋，不杀一人’，百姓向贼者趋之若鹜，若不及时剿灭，定为大祸！”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另外，孙传庭在陕西练兵，时常逼迫地主捐献以充军饷，导致民怨沸腾，长此以往，恐再生祸端！” 崇祯皇帝闻言，连连点头，“吴爱卿，朕欲让你督师剿贼，如何？” 吴甡闻言，面色一变，连忙跪地推辞，“陛下，臣惶恐，此乃军国大事，当另选贤能！” 崇祯皇帝闻言，有些不满，“吴爱卿，你也是个知兵的，何故推辞？” “陛下，臣自知斤两，前往督师，恐坏陛下大计！”吴甡如实开口。 崇祯皇帝一摆手，严词说道：“你之才，朕清楚，难不成要朕跪下来求你不成？” “陛下言重了！”吴甡连忙跪下，略微思量，拱手说道：“陛下，臣愿意往！” 闻言，崇祯皇帝面色稍缓，“起来吧！” 说着，他目光看向张凤翔，“张爱卿，兵部立刻督促孙传庭出关剿贼，不得耽误！” 这次会议结束，吴甡上书请求皇帝拨付三万精兵和粮草军饷，得到了崇祯皇帝的同意。 然而，吴甡等了许久，没有见到粮草军饷，仅凑了一万多残兵给他，崇祯皇帝还多次催促他率军南下。 吴甡深知没有军饷粮草就让大军开拔，很可能导致兵变，所以迟迟未动。 崇祯皇帝失去耐心，直接下诏斥责吴甡畏敌不前，故意逗留，削去吴甡官职，交由三法司议罪。 在余应桂的建议下，崇祯皇帝让孙传庭督师。 孙传庭得知消息，上书告知新兵未成，不可轻动。 崇祯皇帝让锦衣卫送去亲笔手书，催促孙传庭率军出关。 拿到皇帝亲笔手书的孙传庭，满脸无奈，忧愁不已。 加之地方流言说他养寇自重，不日将会再次下狱，他又想到了吴甡的下场，便上书请战，得到了崇祯皇帝的批准。 第434章 义军商讨对策 崇祯十六年，八月初一。 孙传庭在西安的关帝庙举行誓师大会，一番慷慨陈词，将士兵的战意激起。 于八月初四，孙传庭统率十万大军出了潼关，并传檄调遣各路人马，一起夹攻李自成。 孙传庭率领十万大军出潼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自成的耳中。 “孙传庭率十万大军出潼关了？”李自成在听到斥候的禀报后，被惊的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他对于孙传庭此人，还是了解很多的，之前就在孙传庭手中接连吃亏，对其有敬畏。 可以说，孙传庭绝对是明朝的一员大将，比起袁崇焕、卢象升等人，也丝毫不差。 “来人，擂鼓聚将！”李自成面色凝重。 很快，鼓声隆隆，短而迅疾。 在三通鼓落下之前，各军将领纷纷到齐，李自成手下的军师也全部到场。 “诸位，孙传庭率军十万，兵出潼关，是冲着我们来的！”李自成直接开门见山，将消息告知了到场的众人。 众人一听，都吃惊不小。 他们这些人中，有不少人与孙传庭交手过，知道孙传庭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以前，孙传庭手上只有两三万兵马，都能将他们打的狼狈逃窜，现在有十万大军，由不得他们不认真对待。 “顺王，孙传庭手下的兵马敢出潼关，想来定有倚仗，我们万不可正面与之交战！”刘宗敏拱手出列，面色凝重。 他们当年，被孙传庭打的只剩十八骑躲进商洛山中，多年不敢出，深知孙传庭的用力厉害。 以前孙传庭还只是巡抚一职，如今却是剿贼督师，明面上就有十万兵马，若加上受其节制的其他军队，恐十五万不止。 纵然他们义军号称百万雄师，但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老营兵马，各部加起来，也就十来万，其余皆属于拿起刀枪的百姓。 这些拿起刀枪的百姓，跟着打打顺风仗还有点作用，可与明军主力交手，那就是累赘，不反冲他们自己的军队，就算是老天开眼了。 李自成闻言，点了点头，“确实不能与孙传庭大军正面硬碰，当另行他计，大家都说说，这一战该怎么打？” 田见秀站出来，拱手说道：“顺王，襄京城高墙厚，我们又兵精粮足，完全能以逸待劳，让孙传庭来攻，待其久攻不下，兵锋渐衰之际，我们便可出城与之决战！” “顺王，我同意田见秀的办法！”高一功站出来附和。 李自成想了想，目光看向牛金星等人，“几位军师，说说你们的看法！” 牛金星率先站出，恭敬的拱手，“顺王，以逸待劳乃稳妥之计，只要我们提前做好准备，纵然孙传庭有百万大军，也休想共进襄京！” 顾君恩站出来，说出了不一样的看法，“顺王，所谓不虑胜先虑败，据城而守，固然较为稳妥，但若战事有失，我们也就成了瓮中捉鳖，故而以逸待劳之策不够万全！” 听到这话，李自成连连点头，“是也！孙传庭此人用兵老辣，说不得对攻城有奇思妙想之策，据城而守也等于将我们自己困在了牢笼中！” 他想了想，对顾君恩问道：“顾军师，你以为此战该如何打？” 顾君恩微微摇头，如实开口，“顺王，我现在还没想好！” 李自成对顾君恩压了压手，示意其坐下好好思量。 接着，李自成将目光看向了宋献策，“宋军师可有良策？” 宋献策起身，对着李自成拱了拱手，“顺王，还请给我点时间思量。” 说着，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顺王，我同意顾军师所言，我们不应该据城而守！” “嗯，既然如此，那大家就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李自成抬手示意众人坐下考虑。 “报！” 这时，一个小军官跑了进来，“禀报顺王，红娘子来了！” 李自成一听，微微皱起了眉头，“红娘子？她不是在河南驻守吗？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想了想，李自成一招手，“让她进来！” 很快，红娘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她一身红色衣甲，腰配一把短刀和一卷红色长鞭，大步迈进间，显得英姿飒爽。 来到大厅中，红娘子先是对着李自成行了一礼，“红娘子见过顺王！” 李自成见状，脸上浮现出笑容来，“哈哈哈，红娘子不必多礼，快请入座？” 红娘子又是对着李自成抱拳，然后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顺王，为何不见我夫君？这些时日夫君也不曾与我书信，他去哪了？” 李自成一听，暗道红娘子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眼睛一转，笑着开口，“红娘子莫急，先坐下说，李岩军师现在一切都好！” 红娘子点点头，直接在各将官最下手的位置落座，但目光始终盯着李自成，一副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样子。 感受到红娘子那不善的目光，李自成心中暗自叫苦，快速思量着对策。 最终，李自成还是如实开口，“不瞒红娘子，李岩军师被我派遣去王毅那边探听情报，这两个月内，每过几天就会送信回来，告知了那边的情况！” “什么？！”红娘子猛地站起身来，面色渐冷，“我夫君可有对不住顺王的地方？何故让他去做此等危险之事？” 李自成对着红娘子压了压手，笑吟吟的，“红娘子言重了，李岩军师在军民府那边隐藏的很好，不会有危险的！” 说着，他让人取来李岩的书信给红娘子，以安其心。 红娘子拿过书信，阅览起来，一副认真的模样。 看完十多封书信后，红娘子面色逐渐缓和，对着李自成一拱手，“顺王，小女子刚才唐突，还望勿怪！” 演戏嘛，自然要演全套！ 她早已知晓李岩被王毅重用，成为了滨海省布政使。 而这些书信，是李岩提前写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出，用来迷惑李自成的。 “无碍！”李自成笑着摆了摆手，随即说道：“我今天收到消息，孙传庭率十万出潼关，要覆灭我义军，既然红娘子来了，那就一起想想应对之策！” 于是，李自成又将众人刚才的建议，复述了一遍，好让红娘子跟上他们的节奏。 红娘子听完，装作认真思考，好一会儿才开口，“顺王，末将有一策，不知可行否！” 这才是她此次前来的目的，按照王毅的吩咐，给李自成献上击败孙传庭的计策！ 第435章 孙传庭之败(一) 大厅中。 义军众将听到红娘子的声音，都是将目光看向了红娘子，想要听听红娘子会给出什么样的计策。 对于红娘子，他们都是有所了解，知道她虽然是游艺出身，但却有勇有谋，加入顺王旗下之后，屡立战功，丝毫不弱于他们这汉子。 也就是他们带着偏见，不然的话，以红娘子在义军中的功劳，成为一营主将都是不在话下。 义军之中流传着一句话：大明有女英雄秦良玉，我义军也有女豪杰红娘子。 由此可见，红娘子在义军兄弟中的地位，民间也对她颇有称赞。 现在红娘子敢于开口献策，那定然是有高见的。 李自成听到红娘子的话后，脸上也是一喜，连忙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红娘子请讲！” 红娘子对着李自成一拱手，又对着其他将领抱拳，这才缓缓开口，“首先我不赞同在据襄京而守，一则不能自困牢笼，二则顺王在襄京周围安民屯田，此乃善政，在襄京开战，百姓的幸苦耕种会付之东流，重新过上流亡的日子！” 她话语落下，众人频频点头。 因为开春实施了李岩提出的政策，他们夏季的时候，收获了不少新粮，足以大军半年所需。 如今是八月，增加了许多耕地，也即将迎来秋收，预计可收获大军一年所需粮草。 如果在襄京附近开战，那就等于将大军一年的粮草给抛弃了，此乃不智之举。 红娘子见众人认可，便继续往下说：“其次，我也不同意正面迎敌，孙传庭乃是大明良将，排兵布阵、用计用策甚为了得，我军正面与之交战，或许可胜，但伤亡不可估量，到时左良玉部很可能趁虚而来！” 众人闻言，又是连连点头，红娘子的分析很到位，他们必须慎重考虑。 孙传庭自不必说，他们早已领教过其厉害。 而左良玉虽然对大明朝廷态度有问题，但对他们绝对是敌对的态度，又用兵数十万，不可忽视。 若是他们义军与孙传庭交战，导致伤亡过大，左良玉很可能率军捡便宜，去向朝廷邀功。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李自成点点头，然后笑着催问，“红娘子啊，你说这些，我们都认同，你直接说这一战该怎么打吧，只要可行，我一定照做！” “是，顺王！”红娘子一拱手，这才真正进入主题，“顺王，我们应该采取‘坚壁清野，诱敌深入’之策！” 李自成一听，来了兴致，连忙发问，“红娘子，具体如何个‘坚壁清野，诱敌深入’之策？” 红娘子不急不缓的解释起来，“目前河南大部分地区，还没施行顺王的安民屯田之策，如今依旧是赤地千里，我们一面清扫所有的粮草，一面将孙传庭引诱深入河南，将粮草问题抛给孙传庭。” 她顿了顿，伸出手指比划着，提高了些音量，“待他们粮道拉长，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可以派出人马袭击其粮道，官军无粮，他孙传庭再厉害，也只有败逃一途！” “嗡……” 众人听完红娘子的计策，顿时一片哄闹，相互商讨着，脸上的笑容非常明显，显然都十分认可红娘子的计策。 他们万万没想到，红娘子说出的计策竟然能如此之好，这谋算丝毫不下于军师李岩。 李自成一听，脸上欢喜，心中也暗暗庆幸，庆幸他提前将李岩支走，也压制了红娘子的晋升。 不然的话，以李岩与红娘子的本事，假以时日，真的会对他掌军产生严重的威胁。 李自成没有急着表态，而是看向了牛金星等人，“几位军师，红娘子此策如何？” 宋献策率先出口，脸上满是敬佩之色，“顺王，红娘子不愧为女中豪杰，此等妙计，实乃诸葛之谋，某自愧不如！” 顾君恩也满脸笑容，“顺王，红娘子此策，以将我军立于不败之地，定能助我义军取得大胜！” 牛金星只淡淡的笑着，“顺王，红娘子此计可行！” 李自成点点头，目光又看向众将领，“诸将以为呢？” “顺王，红娘子之策甚好！” “顺王，可依红娘子之策行事！” “对，就用红娘子之策……” 众将纷纷开口，都支持红娘子的计策。 “好！”李自成站起身来，收起脸上的笑容，“众将听令！” “末将听令！” 一众将领纷纷起身，站好队伍，对着李自成拱手。 李自成目光扫过众将，“立即通知各城，将百姓收拢进城中，不要给孙传庭留下半点粮草。留下一部人马驻守襄京，其余人立即回去准备，明日随我北上河南迎敌！” 众将领了将令，匆匆离开襄王府，回去点兵点将，装运粮草辎重。 红娘子也是松了一口气，她顺利完成了王毅的吩咐。 而她不知道，王毅之所以让她给李自成献策，完全是担心没有李岩出谋划策的李自成，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来，导致大明覆灭的时间发生变化。 第二日，李自成率领数十万大军，往河南出发。 让李自成想不到的是，他刚刚率军出城，一匹快马也迅速出城，方向正是孙传庭大军所在。 八月十六日，孙传庭大军拿下空虚的洛阳后，大军在城外埋锅造饭。 “报！” 一名夜不收快马来到孙传庭大纛所在，递出一个蜡丸，“禀报督师，我们抓获一人，那人说是来给督师送信的！” 孙传庭连忙接过蜡丸，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捏爆蜡丸，取出一个纸团，迅速打开阅览，随即脸上浮现笑容，“哈哈，好，好啊！丘之陶诚不欺我！” 他口中的邱之陶，是现任礼部左侍郎丘瑜之子，在李自成攻陷宜城后，被李自成俘虏，曾派人传信于他，说是可以成为内应。 如今丘之陶果然送来了密信，告知了李自成等人的动向，和一些军事部署。 他立即吩咐夜不收，将抓获的人放走。 总兵陈永福，笑着开口询问：“督师，何事如此开心？” 孙传庭闻言，笑道：“根据收到的密报，闯军都尉李养纯被丘之陶劝降，商议在汝州碰面！” 周围明军众将一听，脸上皆是浮现喜色。 总兵陈永福连忙恭贺，“督师，大军刚刚收复洛阳，又有贼将来降，此乃大吉之兆啊！” 明军众将也连连附和，说着恭维的话，扬言灭贼之日不远。 孙传庭脸上也是信心满满，当即下令，“传令，大军午饭过后，立即往汝州开拔！” 第436章 孙传庭之败(二) 午饭过后，明军开拔，向汝州进发。 八月二十一日，孙传庭大军进入汝州境内，闯军都尉李养纯果然率军来投，孙传庭亲自到辕门相迎。 李养纯在明军校尉的引领下，来到明军营地的辕门。 在见到孙传庭后，李养纯立即跪地抱拳，“降将李养纯，拜见督师！” 孙传庭笑着上前，一把扶起李养纯，“李将军弃暗投明，你我以后就是同僚，无需如此大礼！”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走，进大帐详谈！” “督师请！”李养纯也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些人进了大帐，孙传庭一一介绍手下将领给李养纯认识。 好一番闲聊之后，孙传庭看向李养纯，笑道：“李将军，你既已投靠朝廷，可否说说闯贼那边的情况？” 李养纯站起身，抱拳说道：“督师，在下既已投靠朝廷，定然效以犬马，督师有问，在下定然悉数相告！” “好，李将军够爽快！”孙传庭开心的大笑，对李养纯压了压手，随即开口发问，“李自成那边有何计划？” 李养纯坐回位置，拱手回话，“回督师，我在李自成手下并不重用，具体的计划并不清楚，他给我们的命令是坚壁清野，不能留任何粮草给朝廷大军！” 孙传庭点点头，对此并不意外，他们从洛阳到汝州，根本没有见到半粒粮食。 他想了想，继续开口，“目前李自成大军陈兵何处？有多少兵马？其他军队的驻扎情况可知？” “回督师，李自成前些天率领三十万大军，驻扎在郏县以南，这两天有大量步卒和辎重往临颍县转移。其老营大部一直驻扎在唐河县，还有一部精锐留在襄城，宝丰县有大量李自成任命地方的文武官员……” 李养纯将所知道的情况，一一说出，以此换取信任，也是为了立下功劳，好在明军这边站稳脚跟。 这次交谈结束，孙传庭自然不会轻信李养纯，毕竟流贼将领诈降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让不少高官栽了跟头，他自然要吸取教训。 所以，他第一时间派遣夜不收出动，探听唐河县、宝丰、郏县、襄城等地的情况。 而两日后，陆续传回来的消息，验证了李养纯所说皆为真，也确定了李养纯是真心投靠，并非诈降。 得到夜不收的反馈，孙传庭大喜过望，当即下令，“来人，擂鼓聚将！” 鼓声响起，众将迅速聚集中军大帐，给孙传庭见礼之后，在沙盘边分列站好。 孙传庭见众将到齐，笑着说道：“据夜不收探查，李将军所言闯贼部署皆为真，这次聚集大家，是要重新进行作战部署！” 众将闻言，皆面色严肃，等待着命令。 孙传庭目光扫过众人，面色郑重的开口，“总兵白广恩、总兵高杰听令！” 白广恩和高杰出列抱拳，“末将听令！” 孙传庭指着沙盘的宝丰县，“白广恩，高杰，你们二人率本部兵马，立即向宝丰县进发，那里是李自成任命官员的聚集地，定要拿下宝丰县！” “末将领命！”白广恩和高杰领了将令，回归队列。 孙传庭继续点将，“总兵秦翼明，总兵卢光祖、总兵牛成虎听令！” 秦翼明、卢光祖、牛成虎立即出列，抱拳开口，“末将听令！” 孙传庭又指着沙盘上的唐河县，“秦翼明、卢光祖，牛成虎，你们三人率本部兵马，进攻唐河县，此地乃是闯军老营大部，定要将之歼灭，断李自成一臂！” “末将领命！”秦翼明三人同时出声，领了将令。 孙承宗抬起头，看了一眼未被点名的将领，然后指着地图，“其他诸将率军，随本督师进逼郏县，据北而守，与闯军对峙！” “末将领命！”未被点名的将领纷纷抱拳。 孙传庭又叮嘱了一些细节后，站直了身子，目光凌厉，“诸将，如今大明国势衰微，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待消灭闯贼，我等皆可封妻荫子，望诸将尽心尽力，不可懈怠！” “谨遵督师令！”众将齐声回应。 作战安排结束，众将迅速回归本部，一番准备之后，各将率军离营。 明军这边的部署，李自成并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他对于孙传庭这几天按兵不动，甚为不解，他都做好佯装败逃的准备了。 “报！” 就在李自成苦思冥想孙传庭的谋划之时，一道声音传进帐内。 “进来！”李自成道。 “报！” 一名斥候进入帐内，气喘如牛，显然是飞奔而来，“禀报顺王，明军有两万人马往宝丰县而去！” 闻言，李自成面色一变，“难怪孙传庭按兵不动，原来是盯上了宝丰县！” “报，紧急军情！”又是一道禀报声传来，然后一名斥候进入大帐，“禀报顺王，紧急军情，有三万明军绕过鲁山县、方城县，似乎是奔着……奔着……奔着唐河县去的！” “奔着唐河县去的？！”李自成大惊失色，身形一个踉跄，那是他的老营大部，还有许多老营的家属在那边。 若明军真是奔着唐河县去的，那可就糟糕了，不说红娘子的计划无法实施下去，他义军老营也得玩完。 没有老营，他还能镇得住义军各部吗？ 李自成手撑着桌案，目光死死的盯着地图，“他孙传庭为何如此清晰的知道我的部署，是谁泄露了消息！” “报！”又是斥候的声音，让得李自成身形一颤，不妙的预感骤然而生。 一名斥候很快进入大帐，面色是难看，“顺王，三天前，李养纯投了朝廷！” “什么？！”李自成噌的一下，将面前的桌子掀翻，指着那斥候，凶光毕露，“你再说一遍！” 斥候身形发抖，只好硬着头皮重复一遍，“顺王，李养纯于三天前投靠了朝廷，现在就在孙传庭的军中！” 李自成听完，瞬间想通了孙传庭这几天的异常，顿时破口大骂，“娘的，原来是李养纯这个狗贼出卖了老子，是他将我的部署告知了孙传庭，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他大骂之后还不过瘾，咬牙切齿，发出冰冷的声音，杀意凌然，“李养纯你个狗贼，别落到老子手里，否则非扒了你的皮，再煮一锅福禄汤不可！” “擂鼓聚将！” 第437章 孙传庭之败(三) 郏县以南，义军营地，鼓声隆隆。 各部将领听到鼓声，急匆匆的往中军大帐行去。 众将进入中军大帐，便看到了凶光毕露的李自成，都不由得感到脊背发寒。 而众人也瞬间明白，这次聚将非同寻常！ “三天前，李养纯叛变，投了孙传庭！” 李自成见众将到齐，反而冷静了下来，平淡似水的告知了众人。 然而，他语气虽然平淡，却犹如在滚油中加入一滴水，瞬间让大帐中的众人狂躁起来。 “李养纯叛变了？那狗东西！” “忘恩负义的狗贼，老子非给他大卸八块不可！” “……” 大帐中，破口大骂声一片，就好似泼妇骂街般，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大将风范。 他们都清楚，这个时候有人叛变，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们之前的计划和部署，都要进行改变。 要知道，红娘子提出的计策，那可真是上上之选，完全有机会一举吃掉孙传庭。 “砰砰砰！”李自成敲了几下桌子。 帐中迅速安静下来，众将列队站好。 李自成歪靠着椅子，双脚放到桌子上，目光斜看着众将，情绪依旧毫无波动，“三万官兵正全速赶往唐河县，还有想投降朝廷的，抓紧时间，或许还能救你们家眷一命！” 众人闻言，一时想不明白李自成的意思，听其语气，似乎没有什么斗志，好似真的在劝他们投降一般。 他们不知道，李自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看看众将心中，是否真的一心一意只想推翻大明。 还是说，众将也像李养纯一样，待手中有足够资本后，就到朝廷那边换取高官厚禄。 刘宗敏上前一步，面色郑重的拱手，“顺王，小小变故，不足为虑，比起我们十八骑逃进商洛山，可差远！” “没错！我们之所以起义，就是为了推翻无道暴明，怎能投靠那劳什子的狗朝廷！”田见秀也跨步站出，说的大义凛然。 “对，我们不投降，跟官兵拼了！” “顺王，兄弟们给你卖命，你可不能做那宋江，兄弟们也不想落得个水泊梁山的一百零八将的下场！” “顺王，与官兵拼了，大不了再进商洛山，两年后卷土重来！” “坚决不降……” 众人纷纷表态，明确各自不投降的想法。 这些年来，他们输多胜少，可一次比一次强大，现在他们有了与朝廷对抗的本钱，怎能在此时投降？ 李自成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看过，依旧是面无波澜，“你们可想清楚了，与官兵拼命，你们的家眷，老营士兵的家眷，可能都保不住！” “坚决不降，跟狗官兵拼了！”刘宗敏高声大喊。 “坚决不降，跟狗官兵拼了！”众将齐声高呼，满是坚决。 “好！”李自成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猛地站起身来，神色肃穆，“刘宗敏听令，你率领一万骑兵，立刻驰援唐河县！” “末将领命！”刘宗敏郑重的一拱手，领了将令，立刻出了大帐。 李自成目光看向一人，“田见秀听令，你立即派出人手，将向临颍县转移的步卒和辎重等，全部调回来！” “末将领命！”田见秀领了将令，立即出了营帐，去安排人手。 “李过听令！”李自成继续点将，“你率本部兵马，盯住官兵的左翼，万不可让其再增兵唐河县！” “末将领命！”李过果断站出，抱拳领命，随即快速离开营帐。 李自成看向其他人，“众将听令！” “末将听令！”众人齐齐抱拳。 李自成目光扫过众人，“你们立即做好准备，待步卒和辎重返回，跟随我的大纛，与孙传庭决战，见到李养纯，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他不得不与孙传庭决战，老营弟兄的家眷被杀，心中卧着一口气，不让其发泄出来，会对他有怨，以后队伍就不好带了。 而他也想借着兄弟们这口气，与孙传庭碰一碰，哪怕败了，也要大量消耗明军精锐人马，减轻以后的压力。 “末将领命！”众将齐声拱手，领了将令。 李自成下达将令，义军各部纷纷开始准备。 翌日，孙传庭大军在郏县以北立下营寨，与李自成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 而刘宗敏在星夜兼程赶往唐河县同时，明军已经对唐河县发起了多次猛攻。 作为李自成的老营大部，战斗力和意志都非常的顽强，面对明军炮火，丝毫不退。 明军虽然多次攻上城头，但老营士兵悍不畏死，一次次的将明军杀退。 刘宗敏驰援唐河县的消息，很快被夜不收报给了秦翼明等人，并在刘宗敏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将刘宗敏的骑兵击溃，缴获战马两千余。 刘宗敏败逃，又遭受到已经攻下宝丰县的高杰部拦截，只能拼死突围，留下千余具尸首后，终是逃出生天。 李自成得知消息，下令让刘宗敏从各城抽调精锐兵马驰援唐河县。 然而，秦翼明、卢光祖、牛成虎所部兵马，皆为秦兵精锐，一次次的打退了义军的驰援兵马。 不过，明军也迟迟没能拿下唐河县，义军老营的抵抗太过顽强，就连壮妇都登城作战。 孙传庭得知消息，暗暗感叹李自成在襄阳地界已得人心，若不能尽快剿灭李自成，大明王朝将危在旦夕。 于是，孙传庭给秦翼明、卢光祖、牛成虎三人，下达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将唐河县拿下。 接到孙传庭命令的秦翼明三人，将大半兵马集于一门，其余三门只留伏击人马。 明军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战斗持续一昼夜，唐河县终于是被明军攻破。 虽然有不少老营兵马逃出城，但也被伏兵杀戮半数，建制难全。 而唐河县中的义军家眷，遭到了明军的屠刀，杀戮殆尽。 消息传到义军，人人悲愤，大声痛哭，叫嚷着杀官兵报仇。 九月十四日，李自成也果断下令，与孙传庭交战。 义军带着仇恨，奋勇拼杀。 官兵的装备虽然更加精良，但却没能占到便宜，竟是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互有损伤，短时间难分胜负。 孙传庭焦虑，担心如此下去，各部官兵会生出胆怯。 李养纯献出一策，那就是以李养纯自己为诱饵，引诱义军进入伏击点。 孙传庭果断的同意了此策，他先是下令让中军兵马往两侧增加，然后让李养纯率军出战。 第438章 孙传庭之败(四) 义军见到李养纯的大旗，果然仇恨更甚，死拼的对李养纯的大旗发起进攻。 李养纯见时机合适，便边打边退，引义军深入。 李自成看己方大军接近孙传庭的中军，以为战机来临，便亲自率领所有大军发起总攻。 然而，当他冲进战场之时，官兵两翼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在明军两翼骑兵的冲杀下，义军阵型大乱，也就注定了败局。 李自成也陷入了明军的包围，果毅将军谢友军以死为代价，给李自成断后，李自成才杀出重围，不然的话，也要被官兵俘杀。 冲出明军包围后，李自成立即烧掉粮草辎重，率领残部星夜奔逃到了襄京。 他立即在襄京进行防御部署，想要依托城池，与孙传庭对峙。 另外，李自成开始派人暗中监视各方将领和官员，以防再次出现叛逃，甚至是开城投降的事情。 他这一举动，当天就将丘之陶及其同伙给揪了出来，一番拷问之下才得知，邱之陶在李养纯投降朝廷的事情上，出了大力。 李自成气急，直接下令将丘之陶及其同伙施以千刀万剐之刑。 在李自成逃回襄京的第三天，孙传庭也是率军来到襄阳城附近，隔汉江而望。 或许是上天眷顾李自成，汝州、襄京等地连日暴雨，运粮车陷在泥泞的道路上，无法及时运达前线。 加之明军攻城的火器，也在雨天难以发挥，导致战事只能拖延，等待天晴。 明军在汉江以北驻扎，只有简单的帐篷，地面泥泞，士兵们在帐篷中，连坐的地方都没有，那是苦不堪言，士气低落。 不过，城中的义军也不好过，他们的主力已经被孙传庭拔出了大半，城中的兵马不够精锐。 一旦明军攻城，他们能守住多久，真的无法确定。 夜晚，李自成召集一众将领议事，但众人呆呆地坐在大厅中，沉默不语。 本来他们兵精粮足，能与孙传庭在赤地千里的河南周旋，寻找战机，没想到一个李养纯叛变，让他们从主动陷入了被动。 与孙传庭的决战，他们损失了数万兵马，溃逃未归的士兵也有十数万，他们主力人数直接减半，还损失了那么多粮草辎重。 这次的打击，不可谓不小。 李自成手臂顶在王座的扶手上，揉着额头，情绪低落，“如今的情况，大家说说该怎么办吧！” 沉默被打破，众人勉强打起精神，坐正了些身体。 牛金星犹豫一番，拱手站出来，建议中带着试探，“顺王，莫不如放弃襄京，暂避官兵锋芒？” “逃？往哪逃？”李自成头也不抬，直接反问。 现在南边都是张献忠的势力范围，他之前强行收编了张献忠的兵马，已经结下了梁子，他若带兵过去，没准还要腹背受敌，何况还有左良玉部。 顾君恩想了想，开口说道：“顺王，当务之急，是尽快派人收拢溃兵，若襄京不可据守，当弃城与收拢的兵马会合，再做他计，若襄京可守，收拢的兵马可以从背后袭击孙传庭！” 李自成点头，目光扫过一众将领，最后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田见秀，你可愿意潜出城去河南收拢溃兵？” 田见秀站起身来，“顺王，末将愿往！” “好，你连夜出发，万事小心！”李自成叮嘱一声。 “顺王放心！！”田见秀回应一声，离开了大厅。 “报！”在田见秀离开不久，一名小军官快速跑进大厅，“顺王，红娘子派人前来，说是有重要情报禀报！” 李自成一听，打起了精神，“快，让人进来！” 很快，一道人影进入大厅，是个女子，她对着李自成一拱手，“红娘子帐下田琳，见过顺王！” “免了！”李自成一摆手，“红娘子有何重要情报，快快说来！” 田琳拱手，回道：“顺王，我部在汝州以北，发现官兵粮道，他们粮车陷入泥坑两日，难以前行，现在官兵前线缺粮，所以我们将军建议顺王袭击官兵粮道，危局可解！” 李自成一听，立马站起身来，目光盯着田琳，“这个消息可为真？” “千真万确！”田琳语气肯定。 李自成目光连忙看向牛金星几人，“几位军师，你们怎么看？” 听到李自成询问，牛金星皱着眉头，迟迟不说话。 宋献策想了想，对着李自成一拱手，“顺王，若是消息为真，可派兵袭击官兵粮道！” 顾君恩也拱手说道：“顺王，无论消息真假，我们都应该想办法袭击孙传庭的粮道，让其分出兵力护卫粮道，否则襄京难守。”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田琳，继续说出自己的看法，“若红娘子的消息为真，那就天助我等，一旦袭击粮道成功，孙传庭必败无疑！”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李自成拍了拍顾君恩的肩膀，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场暴雨来的及时，真乃天助我也！” 牛金星笑着拱手，“顺王施善政，惜民力，已得上天认可，此乃天命所归，当主神器！” “哈哈哈！”李自成大笑，然后面向刘宗敏，“宗敏，你从各部中精选一万骑兵，从西门而出，袭击官兵粮道！” 刘宗敏起身，对着李自成一拱手，“遵顺王令！” 田琳此时开口，“顺王，我可为刘将军带路！” “如此甚好！”李自成看向田琳，“若袭击粮道成功，此战当记红娘子首功！” “我替我家将军多谢顺王！”田琳拱手说道。 事情定下，刘宗敏连夜从各部选出一万骑兵，从西门而出，潜入山中，绕道从茨河跨过汉江。 然后，一路经过邓州、镇平、南召县、汝阳县等地，在伊川附近，成功袭击了官兵的粮道。 袭击成功后，刘宗敏又率军前往洛阳至潼关段，不断袭扰官兵粮道。 迟迟等不到粮草的孙传庭，预感到了事情不妙，待到粮道被袭击的消息传来，他立时变了脸色，立即擂鼓聚将，召集将领商议。 第439章 孙传庭之败(五) 明军孙传庭部军营。 众多将领聚集中军大帐内，看着面色凝重的孙传庭，诸将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松，都预感到了一丝不妙。 孙传庭见诸将都到齐，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诸位，刚刚汝州方向传来消息，我们粮道被刘宗敏率军袭击，粮道中断！” 诸将闻言，都是变了脸色。 他们之前还以为连日暴雨，让运粮队迟了些时日，毕竟这是正常的事情。 现在各军之中，粮草都开始紧缺，今天更是将一天的粮食分成两份，以拖延一日等待粮草运来到了，结果他们的粮道被断了。 “督师，不若暂时退兵？”总兵白广恩试探着发问。 这几天连日暴雨，士兵在野外露营都没休息好，颇有怨言。 现在粮道被断，若不能及时补给，只怕士兵要哗变。 孙传庭目光看着沙盘，仔细思量了一番，才做出决定，“不能退兵，一旦退了，贼军必然反扑，我军缺粮，若是大军被缠住，必然导致全军溃败！” 牛成虎性子有些急，他直接发问，“督师作何打算，直说便是！” 孙传庭知道牛成虎的脾性，也不介意，直接说道：“我打算让各部留下驻守，我亲率秦兵回师，打通粮道！” “督师，现在各军都缺粮，将士如何甘心留下驻守？”牛成虎很直接。 孙传庭想了想，随即开口，“粮道半月可通，我让秦军中挤出几日的粮食来，你们再杀些马匹，撑过这半月，局势可解！” 诸将闻言，对视 一眼，皆是默默点头。 “既然如此，那督师就安排吧！”牛成虎道。 孙传庭指着地图，目光看向河南总兵，“陈永福，你部留守军营，盯紧襄阳城贼军动向，贼军若有动作，你们只需半渡而击！” “是，督师！”陈永福领命。 孙传庭继续点将，“牛成虎，你部留守新野，随时准备策应陈永福他们，也要做好接应粮草的准备！” 牛成虎拱手领命，“是，督师！” “秦翼明部，留守驻扎在南阳，卢光祖驻扎在南召县，你们也要做好接应粮草的准备！” 秦翼明和卢光祖同时拱手领命，“是，督师！” 孙传庭做出安排，让各部去准备，他带着总兵白广恩、高杰等人，率军回师，往汝州方向前行。 待各部离去之后，河南总兵陈永福部却是出了大问题。 “总兵，为何督师他们都退走了，唯独留我们在这里？”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游击将军开口发问。 “对啊，只留我们在这里，若是闯贼反扑，就我们这万把人马，如何抵挡？”另一名白面游击将军开口，显得颇为不忿。 其他千总也是议论纷纷，都是不满只留他们豫军在此。 对于他们手下人马的战斗力，他们都是很清楚的，比之闯贼那些刚刚拿起的刀枪的百姓，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更别说李自成的老营兵马了。 “唉，我们粮道被袭，督师率军前往打通粮道，最多半月可返！”陈永福如实告知，这事瞒不住。 他明白部下的担忧，又补充一句，“我们只需盯住汉江，贼军若敢出动，我们半渡而击即可，总兵牛成虎留守新野，会策应我等！” “去他的吧，老子手下的兵都吃不饱，哪有什么力气半渡而击，要守你们守，老子不奉陪了！”那络腮胡的游击将军手臂一甩，直接离开营帐。 与其交好的三名千总也迅速跟上。 白面游击将军也是气愤的开口：“他孙传庭为何不让牛成虎留守军营，显然是怕贼军反扑，从而让他训练的秦兵受损，故而让我们这些人在此，实乃心思歹毒，故意害我等，老子也不奉陪了！” 也有两名千总跟着他往军帐外走去。 “站住！”陈永福大喝一声。 络腮胡游击将军闻言，直接回身拔剑，指着陈永福，“陈总兵，你要以身殉国，某等佩服，但你别拉着我们陪葬！” 走出军帐的几名将官也纷纷做出了应战的准备。 “你，你们！”陈永福气的咬牙切齿，指着几人的手，都是气得颤抖，“你们如此，定坏督师大计，想过后果吗？” “哼！他孙传庭想害死我等，老子还考虑什么后果，他要敢动老子，老子立刻投闯军去！”络腮胡游击将军完全没将陈永福放在眼中。 说完，一行人立即回到各营，让手下的将士开始收拾，然后直接率军离开，紧跟着孙传庭率领的秦军。 陈永福部的情况，很快就被义军斥候探知。 此时李自成，也接到了刘宗敏传回来的消息。 “哈哈哈！好，好啊！刘宗敏成功袭击官兵粮道！”李自成大笑，拿着传回来的书信，将情况告知众将。 牛金星站出来，送上一句恭维，“顺王天命所归，如此危机都能轻易化解，以后必登大宝之位！” 李自成闻言，洋洋得意，还不待他回应牛金星，有人便抢先开口。 顾君恩拱手，“顺王，孙传庭粮道被袭，必然要回师救援粮道，我们当尽快渡过汉江，缠住孙传庭，待孙传庭军中彻底断粮，定然军心不稳，我军可一击而胜！” 李自成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就怕孙传庭留下兵马守住汉江，对我们半渡而击啊！” 众人闻言，都是认可此言，面露难色，开始思考如何应对。 “报！”一名斥候来到大厅，拱手禀报，“禀报顺王，孙传庭大军拔营，留下总兵陈永福部驻守。” “知道了，下去吧！”李自成摆了摆手，感觉有些头疼。 顾君恩有些惋惜的开口，“孙传庭不愧是大明良将，丝毫不给我们机会啊！” 众人皆是点头，就是没跟孙传庭交过手的人，也体会到了孙传庭的难缠。 “报！”又一名斥候进来，拱手说道：“禀报顺王，官兵留守汉江的人马，有六七千人跟在孙传庭大军后方，如今留守汉江的人马，只有三四千人！” 李自成一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有着不可置信之色，激动的指着那斥候，“你再说一遍，现在留守汉江的人马有多少？” 斥候连忙回答，“回顺王，现在留守汉江的官兵，只有三四千人！” 还不待李自成说话，顾君恩一脸大喜的开口，“峰回路转，顺王当真天命所归，我军机会已至！” 李自成大笑着挥手让斥候退下，然后目光看向众人，“诸将听令，各部立即率军渡过汉江，追击孙传庭，不必死战，缠住他们即可！” 第440章 孙传庭之败(六) 襄阳城，在李自成的命令下，各部将领纷纷带领人马出城，赶往汉江的几个渡口。 只剩三千人的陈永福，从夜不收口中得知了贼军的动作，大感不妙。 但他又无可奈何，现在手上只有三四千人马，根本不可能在几个渡口对闯军半渡而击，便也匆匆率部离开。 在新野的牛成虎听说陈永福部，紧随督师撤离，也是匆匆撤离新野，往南召方向而去。 李自成率领大军追上孙传庭部，一面派出大量斥候盯住孙传庭的中军和前军，一面率军袭击孙传庭的后军，致使官兵队伍大乱。 当孙传庭派遣高杰率军迎战，李自成又率军远离，根本不同官兵正面交战。 原本五六天就能走完的路，官兵硬是走了十来天，军中缺粮，他们只能宰杀战马为食。 但战马有限，士兵只能吃上碗马肉汤，就那几片马肉，士兵根本吃不饱，也就吊着命而已。 而且，只吃马肉也维持不了士兵的体力，很多士兵走路都无力。 好不容易抵达汝州，所补充的粮食，也根本不够十万大军一天所需。 因为潼关到汝州的粮道，也被刘宗敏袭扰，粮草根本运输不到汝州。 而李自成看出了孙传庭大军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立即派人联系前往收拢溃兵的田见秀，让其率军合围汝州。 在九月二十二日当天，李自成亲率大军猛攻孙传庭大军。 官兵士兵饿了多日，体力不支，根本拿不出力气来作战。 在火器打了几轮之后，官兵溃败，四散而逃。 李自成率领大军直追孙传庭大纛，一路所往，如入无人之境，斩杀官兵数万。 追击四百余里，李自成缴获孙传庭的督师大纛，临近潼关才停止追击。 孙传庭逃回潼关，清点兵马过后，放声痛哭，无比悲凉。 十万大军折损半数，丢失的兵器辎重更是无从算起。 将士们听到，也是痛哭不已，一时之间，整个潼关哭声一片，十数里可闻。 监军立即将孙传庭溃败的消息，快马送往京师。 而李自成得到了如此多的兵器辎重，不是大喜过望，而是感觉头疼。 因为之前作战失利，各部损失很大，尤其是老营兵马。 他的打算，是将得到的兵器辎重，用以重建老营，但各部抢到的兵器辎重，都不愿意交出。 此时此刻，李自成还看着各部扯皮，而头疼不已呢。 “报！” 就在众多将领相互争吵之时，一道声音传进中军大帐，这才让众多将领暂时止住了争吵。 李自成顿时感觉世界都清净了，“进来！” 一位小军官进入军帐，拱手禀报：“顺王，红娘子来了！” 闻言，李自成眉头一皱，以为红娘子也是来兵器辎重的，兴致不高的开口，“让她进来！” 红娘子进入中军大帐，目光先是扫了一眼众将，才对着李自成拱手，“末将见过顺王！” “红娘子不必多礼！”李自成起身向前，虚扶了一下红娘子，大笑着开口，“哈哈，红娘子真乃我之福将，接连给出妙计，才让我军大破孙传庭十万大军，功不可没啊！” 红娘子客气一番，“顺王过誉了，这都是末将该做的！” “好，红娘子立下大功，该有封赏！”李自成虽然继续压着红娘子的功劳的，但过犹不及，现在大事未成，还需红娘子这等人物，“红娘子，你想要什么封赏，升官、金银、兵器辎重皆可开口，我无一不准！” 红娘子却显得不领情，质问道：“顺王莫非忘了义军大业？” 李自成一愣，目光盯着红娘子，心有不满，“红娘子，你这是何意？” 红娘子对着李自成一拱手，又对着帐中诸将抱了抱拳，“顺王，诸位将军，如今孙传庭大败，正是我们攻取潼关的绝佳机会，怎能因为一些缴获分配，就错失此等良机？” 她略微停顿，对着李自成郑重拱手，“顺王，当务之急，应尽快聚集兵马，将潼关攻破，拿下整个陕西，不能给以孙传庭喘息的机会，否则孙传庭重振士气，布好防线，定让我军前进不得。 而孙传庭，又可以趁机训练出一支强大的兵马来，到时候我军又该如何应对？” 李自成听到红娘子所说是这事，心下舒服不少，但脸上升起一丝羞愧。 不仅是他，帐中其他人听到红娘子的话，一个个都骚的慌，他们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在此争吵不休，眼界还不如一个女子。 李自成下意识的看向几位军师，目光中带着询问之意。 牛金星是个急功近利的，笑着拱手，“顺王，如今孙传庭大败，军心民心皆失，已不足为虑，况且我军攻取潼关，伤亡定然不小，所以我认为应当直取京师，掀翻那崇祯小儿，登基为帝，再下旨招降孙传庭、左良玉等明军！” 宋献策是牛金星举荐来李自成麾下效力的，虽然有不同的意见，却是不好直接开口反驳。 顾君恩却是不用那么顾忌，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顺王，我同意红娘子所说，我们要尽快攻取潼关，拿下整个陕西，如此关西壮士健马皆为我所用，大事可期。 若直取京师，孙传庭可能冒险出关，断我军粮道，他手上可还有数万残军！” 听到断粮道二字，李自成心底突突了一下。 他立即想到强如孙传庭大军，被断粮道后，他们义军老营都没出动，官兵就溃如洪水，毫无战斗力可言。 若是他们攻去京师的时候被断粮道，只怕连回师的机会都没有，那乐子可就大了。 李自成回过神来，一阵后怕，连忙说道：“对对对！红娘子说得对，应该尽快拿下潼关！” 说着，他目光看向诸将，“缴获的兵器辎重，三分之一用来重建老营，其余各部均分，这事就不必说了，等拿下陕西，还怕少了这些吗？” 众将闻言，同时拱手，“遵顺王令！” 李自成抽出宝剑，面色严肃，“众将听令，各部大军集结，即刻向潼关进发！” 第441章 孙传庭战死 崇祯十六年，九月二十八。 李自成率领大军，来到了曾经的函谷关处，扎下临时营帐，距潼关六七十里路。 “潼关地势险要，此战不易啊！”李自成目光看着沙盘，发出感叹。 这沙盘，是根据斥候打探的情况，制作出来的地图。 但从沙盘看，就知道潼关之险要，绝对是属于易守难攻的类型。 潼关天险，由黄巷坂、禁沟、秦岭、黄河所构成的天然要塞，是关中平原的东大门，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黄巷坂处于潼关以东，全长五里左右，是自函谷关东进关中平原的唯一道路。 其南面是山势陡峭的秦岭，北面是黄河，是南依秦岭，北临黄河的孤道地势。 这种地势，军队难以展开阵型，兵马再多，也是只能从黄巷坂一道发起进攻。 潼关城南是禁沟，直通秦岭，与武关相连通。 禁沟并非只有一条沟壑，而是由列斜沟、禁沟、潼水沟、望远沟等多条沟壑组成，统称为禁沟。 黄河从秦晋峡谷，南流到潼关以北，转而向东。 洛水、渭河在此汇聚，黄河紧切潼关城下通过，形成天堑，阻隔了北来之路。 秦岭更是潼关的天然屏障，由东往西有西峪口、桐峪口、善车峪口等横向峪口为天然要塞。 这些峪口，不仅地势险要，其道路也错综复杂，可使来犯者的粮草辎重难以为继。 李自成目光从沙盘离开，目光看向帐中众人，“大家说说，这潼关该如何个打法？” 众将看着沙盘，也是一时间无措，他们对进攻险城的经验并不多。 之前他们，对开封数次围攻，都是没能将开封攻下，最后还是借助了黄河之力。 而开封，只是城高墙厚，并不似潼关这般险要，让人无从下嘴。 见众将不说话，李自成又看向几位军师，牛金星低头不语，宋献策紧皱眉头，顾君恩若有所思。 感受到李自成的目光，顾君恩拱手说道：“顺王，仅从一面进攻，很难攻破潼关，当派出兵马，绕到潼关另一面，前后进行夹击，方有破关的可能！” 李自成按照顾君恩所说，在沙盘上对照起来，“此法虽增加了一些可能性，但也不是稳妥之策，还需再计较！” 前后夹击，也无法将他们的兵力优势发挥出来。 众人都是点头，认可李自成所言，他们的兵马，除去老营，其余都算不上精锐。 在潼关这种险要之地，即便前后夹击，也需两支精锐兵马不断进攻，才有可能破关。 李自成目光不由得看向了红娘子，笑着问道：“红娘子，你可有何想法？” 红娘子闻言，先是摇摇头，随即开口说道：“潼关内天然要塞，想要从外部攻破很难，若是能从内部想办法，那会简单很多！” “内部？！”顾君恩好似寻摸到了什么，满脸欣喜的看向红娘子，“红娘子不愧是女中豪杰，眼界独到！” 红娘子微微笑着，“顾军师，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她想知道经过她的提醒后，顾君恩会有什么想法，若是不曾，那她就只能将王毅给的方法和盘托出了。 李自成盯着顾君恩，连忙询问，“顾军师，你有何想法？” 顾君恩对着李自成拱手，笑着说道：“顺王，我们不是缴获了孙传庭的大纛么，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闻言，李自成皱起了眉头，“顾军师的意思是？” “顺王，我们可以派遣一批人手，拿着孙传庭的大纛，扮作溃败的明军混进潼关，人不需太多，百十号人即可，入城之后，我们即可发起进攻，到时混进潼关的人，只需在潼关内部制造混乱即可！”顾君恩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李自成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嗯，此法甚好！” 于是，李自成先是派遣田见秀绕道潼关侧后方，做好两面夹击的准备。 同时，他让人将抓获的明军俘虏放走，并选派了一批老营人手混在明军当中，拿着孙传庭的大纛，成功的混进了潼关内。 李自成立即率军对潼关发起进攻。 在火炮声响起之后，田见秀那边也对潼关发起了进攻。 孙传庭虽然吃了大败仗，但手下还有四万人马，在其指挥下，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战事持续两日，非常惨烈，官兵这边伤亡两千余，李自成军伤亡是孙传庭的两倍。 第三日夜间，义军突然发起夜战，对潼关猛攻，孙传庭也按部就班的部署防守。 然而，之前混进潼关的义军，分散成多股，在城中四处放火，连军营都烧了几处，粮草也焚毁了不少。 孙传庭大感不妙，一面组织人手救火，一面让人剿灭城中贼寇，一面指挥作战，兵力有些捉襟见肘。 但李自成看到潼关火光冲天，更是下令不惜代价的进攻，将仅剩的老营人马压上。 战事持续到后半夜，义军终于攻上了潼关的城头，并站稳了脚跟。 随着源源不断的义军人马登上城头，官兵呈现出败势，孙传庭在作战第一线，指挥官兵去夺回城头。 但官兵前不久遭遇大败，胆量和心气儿都还没恢复，竟是不敢上前死战。 孙传庭见状，想要直接冲杀向前，结果被几个士兵给按住打晕，迅速的带下城头，躲进了一处地道。 没有了孙传庭坐镇的明军，溃败更是犹如洪水，大部分人选择直接投降。 十月初六，李自成攻取潼关，收编明军，抢掠一番富户自然少不了。 红娘子率领亲信，进入一处屋舍，见到了解救孙传庭一家的护民军。 护民军立即换上了红娘子军中的服饰，将昏迷的孙传庭，与义军尸首一同运出了城。 潼关被破、孙传庭战死的消息，很快流传开来，大明上下皆震。 李自成大军在潼关休整两天后，留下田见秀一部人马驻守，便率军往西安方向而去，展开了攻取陕西全境的计划。 十月十一日，义军攻取西安城，各部继续西进，拿下了陕西除军民府控制地盘外的全境。 李自成攻下西安城后，急功近利的牛金星，多次劝进李自成定都西安，建国改元。 第442章 义军东征 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一。 京师被沙尘暴笼罩，黄沙漫天，目不能视。 崇祯皇帝照旧来到皇极殿，准备接受百官朝贺，却发现只有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提前到场。 见此情形，崇祯皇帝心中不免凄苦，几近落泪。 去年之时，至少还有个百官之首的内阁首辅到场，今年却只有骆养性在，文武大臣无一人在。 崇祯皇帝内心无比自责，皇兄将大明王朝交到他的手中，结果败坏至此，大明半壁江山沦陷，他还能有多少皇帝的威严？ “在百官心中，只怕已经视朕为亡国之君了吧！”崇祯皇帝落在龙椅上，显得无比落寞。 虽然这样想着，但崇祯皇帝还是让人敲响了鸣钟，可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 崇祯皇帝想先去祭拜太庙，发现连马匹都没有，只好在皇极殿内等着。 又等了许久之后，一些文武官员才陆续赶来，站朝班时文武混乱，显得十分可笑。 相比于崇祯皇帝，李自成在西安却是风生水起。 在牛金星的多次劝进下，李自成同意定都西安，并搭建天坛，正式称王。 建国号“大顺”，改元“永昌”。 同日，李自成以五等爵位大封功臣，设立行政机构，以天佑殿取代明朝内阁的称呼，设立大学士，协助处理军政事务。 又设立六政之府，以为六部，各府设尚书一人，侍郎一人，地方设立省级机构，以节度使代替明朝的布政使，增设各级官员。 正月初八，牛金星再度给李自成进言，力劝李自成东征，推翻大明，将崇祯皇帝掀下龙椅。 李自成与诸将一番商讨之后，决定东征。 做出决定之后，李自成下令让工匠打造三千条船，用以东渡黄河。 义军各部也开始收拢人马，准备粮草辎重。 二月二，龙抬头。 李自成率领大军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地界，数十万大军兵分三路，一路攻下攻下汾州（今汾阳），一路攻陷阳城（今晋城市阳城县），一路克蒲州（今永济）。 义军三路大军，连战连捷，守城官兵要么逃跑，要么直接投降，加入义军。 攻占城池后，李自成一面杀官杀富，一面下令开仓放粮，接济穷苦百姓，迎来一片叫好声，百姓纷纷加入义军。 如此，义军的兵力不仅没有因为作战而减少，反而越来越多，队伍愈发庞大。 初三日，义军兵发怀庆（今河南焦作），当日攻克，抓住卢江王朱载堙，斩首示众，抄没王府家产。 初五日，义军抵达太原地界，展开了对太原的攻势。 太原守将牛勇，王永魁等人，督兵五千人出战，结果只半日时间，就全军覆没。 初六日，李自成率大军来到太原城，大几十万人马将太原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城内，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商铺闭门，百姓闭户不出，官兵混乱，无人可管，趁乱劫掠民财者不在少数。 初八日，守将张雄作暗中与李自成联络，表示愿为内应。 李自成大喜，立即下令攻城，在火炮几轮轰击之后，加入义军的新兵成为攻城主力。 接近城墙后，开始了攀登，果然在张雄作的防守段，成功登上了城墙，李自成这才放心让义军老兵登城作战。 山西巡抚蔡懋徳见城破，向北而拜，言：吾学道有年，已勘了生死，今日吾致命时也！ 话毕，拔剑自刎，以殉节！ 李自成攻下太原后，大军休整了八日。 十六日，李自成率军来到忻州，官兵开城相迎，百姓尽皆跪降，不费一兵一卒将忻州收入囊中。 接管城防后，李自成立即率军来到代州，他命人以弓箭绑上书信，射上城头，试图劝降。 但代州守关总兵，乃是抗清名将周遇吉，他直接将绑有书信的箭矢射还，直接扬言：李闯贼敢攻城，必叫你不得好死！ 李自成闻听，立时大怒，扬言城破定将周遇吉五马分尸。 于是，李自成下令进攻。 让他没想到的是，代州官兵不畏生死，坚守城池，义军大几十万人马，竟是无法攻上城墙。 这一战，双方在代州城大战数日，义军伤亡是官兵的数倍之多，城下堆满了尸体。 最终，周遇吉因兵少粮尽，选择退守宁武关。 宁武关位于山西中部，又是太原北上大同的要道，明朝景泰年间在此建城立关，与偏关、雁门关成为防御鞑靼骑兵的山西三关，乃兵家要地。 而宁武关地势也非常险要，李自成对宁武关又志在必得，在宁武关的战役更加惨烈。 义军连攻数日，但城上明军火炮猛烈轰击，对义军造成极大的伤亡，使得义军胆寒。 李自成无奈，扬言“五日不降者屠其城”，希望以此迫使周遇吉投降。 周遇吉宁死不降，仍然拼死抵抗义军的进攻。 但随着火药即将耗尽，一些将领劝说周遇吉退守其他关城，被“一军皆忠义”的周遇吉，断然拒绝。 于是，周遇吉在城内设伏，派遣弱兵出城诱敌。 义军果然上当，数千人马涌入城中，被闸门断了退路，周遇吉伏兵突然杀出，斩杀数千人。 周遇吉的抵抗，一度让李自成自闭，多次与将领商议放弃宁武关，多亏顾君恩等人力劝，李自成才下令继续进攻。 明军火炮没有火药，难挡义军，周遇吉率军与义军巷战，被打落下马，他又徒步奋战。 身中数箭，仍破口大骂。 就在即将被义军俘虏之际，一队火铳兵出现，将周遇吉救走，正是隐藏在宁武关内的护民军。 同时被救走的，还有周遇吉的家属。 值得一提的是，周遇吉的夫人刘氏，其虽为妇人，却素来悍勇。 护民军数名士兵，险些被刘氏打翻，直到看见被救护民军救下的、昏迷不醒的周遇吉，刘氏这才罢手。 护民军带着周遇吉一家，躲进早已挖好的地道中。 然而，因为之前周遇吉的抵抗，给义军造成了七万余人的阵亡，伤者更是无数，李自成便下令屠城。 三月初一，整个宁武关，婴幼不遗，只有一些被俘虏去取乐的妇人留下一命。 休整数日后，李自成再度率军东进，各城闻风而降者，数不胜数。 在李自成苦战于宁武关之时，王毅也做出了他的安排…… 第443章 王毅的安排 军民府。 王毅看着暗网司送来的情报，得知了李自成与周遇吉在宁武关苦战的事情。 他知道，宁武关一破，其余各关尽皆投降，李自成将畅通无阻，大明王朝也将划上一个句号。 “都督，空军千户张宝珠来了，说有要事见都督！”军民府的一名警卫员在门口禀报。 “消息还挺灵通！”王毅知道张嫣的来意，便对着那警卫员开口，“让她进来！” 张嫣几乎是跑进王毅的办公室，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她一进入王毅的办公室，就直接开口质问，“王毅，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救皇帝？” 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她希望皇帝一家子，能来军民府安安稳稳的生活。 她很清楚，崇祯皇帝这些年有多么劳累，王承恩时常会有信送来，告知皇帝一家的境况。 别看崇祯皇帝是大明之主，可真正说起来，还不如军民府的百姓活的自在。 她想让崇祯皇帝好好活着，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盛世。 王毅对张嫣直呼他名，已经习以为常，其逢年过节都是在他家中，也是称呼他的名字，他不急不缓的笑着开口，“嫣姐放心，我答应之事，一定会安排妥当！” 张嫣闻言，却依旧不放心，“都督，我申请去京师，参与救援行动！” “怎么，嫣姐连我都不信？”王毅笑吟吟的看着张嫣，对这个姐姐有些无奈。 “不是，我是不放心……不放心皇帝！”张嫣非常清楚崇祯皇帝的性子，在亡国的情况下，大有可能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甚至是以身殉国。 王毅想了想，目光看向张嫣，“行，我来安排！” 说着，王毅对门外喊了一声，“梁白开，戚小虎，韦智星，将黎晖、戚大虎、林胜找来！” 被喊到名字的几人回应一声之后，立即匆匆而去。 不多时，暗网司的司长黎晖、指挥使戚大虎、空军提督林胜，匆匆来到王毅的办公处。 “见过都督！”几人立即行礼。 “不必多礼！”王毅摆手示意，目光看向林胜，“空军在皇宫那边的安排，做的怎么样了？” 林胜闻言，连忙回话，“回都督，之前我们将一百多架热气球运了过去，人手也到齐，随时可以行动！” 王毅点了点头，“这样，你再安排两百人的飞行队，陪同张宝珠前往京师参加救人行动！” 林胜诧异的看了一眼张宝珠，又对王毅说道：“都督，空军在京师那边的人手充足，一定能够完成救人计划，都督不用担心！” “你按照我说的做就是！”王毅道。 “是！”林胜行了个军礼。 王毅目光又看向戚大虎，“戚大虎，你们一卫一直在责京师地道的事情，那边可都安排妥当了？” 戚大虎点头，“回都督，地道早已通向皇宫，我也安排了一千人手在那边，随时可以行动！” 王毅想了想，对戚大虎说道：“这样，你率领本部人马，与空军这边一同前往京师，亲自坐镇指挥！” “是，都督！”戚大虎答应。 略微沉吟，王毅继续开口，“戚大虎，你们完成任务之后，也要盯住皇宫的情况，一定不能让人在皇宫中放火，多带些弹药过去，只要李自成率军前往山海关，你们可以提前行动！” 皇宫也是华夏建筑的巅峰之作，价值不可估量，他得想办法保全。 戚大虎一愣，随即行了个军礼，“明白！” 王毅目光看向黎晖，“暗网司这边，在皇宫中有多少人？可将皇宫藏书情况清楚了？” 黎晖点头，“回都督，暗网司如今在皇宫有两百多人，早已将皇宫收藏书籍、文献等地摸查清楚，我们的人也已经成为了那些藏书室的头儿！” “好！”王毅点了点头，略微思索，“黎晖，你立即联络皇宫中的人，让他们配合护民军，将皇宫中的书籍、文献等从地道中运出，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尽量克制！” 黎晖连忙答应，“是，都督！” 王毅觉得事情重大，便再度开口，“黎晖，皇宫中的书籍、文献乃是华夏瑰宝，万不可有失，你等下告诉林越，让他亲自跑一趟！” “明白！”黎晖答应。 “好了，去准备吧！”王毅说着，目光看向张嫣，“张宝珠留一下！” 林胜几人告辞离开。 王毅看向张嫣，笑吟吟的，“嫣姐，这下可放心了？” 张嫣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笑意，随即又有些担忧的开口，“皇帝过来之后，你不会对他做什么吧！” 王毅瞪了张嫣一眼，“我若想对他做什么，又何必救他一家子？” 张嫣点了点头，又问：“那……那你打算怎么安排皇帝一家子？” 王毅想了想，看向张嫣，“你的想法呢？” “我……”张嫣有些犹豫，“我想他们一家子成为普通百姓，就是不知道由检他怎么想！” 王毅笑了笑，“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他很清楚，崇祯皇帝身居高位十余年，突然让其成为普通百姓，短时间未必能够接受。 只希望崇祯皇帝看到军民府的情况后，能够为百姓着想，放弃那已经不切实际的复国。 到时，再加上他用后世思想给崇祯皇帝洗洗脑子，问题应该不大。 张嫣离开后，王毅站起身来，目光看着地图，微微皱起了眉头，“皇太极，你们又什么时候动手呢？” 自从他下令让海军封锁海域，许进不许出之后，皇太极组建的百国联盟，出现了一些问题。 西方一些国家想要退出联盟，但冲不出护民军海军的包围圈。 不仅西方国家看到了护民军的强大，皇太极也清楚的意识到，护民军这些年强大了许多，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此刻的皇太极，粮草器械都已经准备齐全，可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开战。 当然，由于护民军海军封锁的缘故，他们的消息只能从安南等地中转送出，他们还在等罗刹国那边的消息。 三月初九，皇太极终于收到了罗刹及西方各国的消息。 第444章 四月十五开战 辽东，盛京。 皇太极坐在崇政殿中，脸上满是忧愁。 由于去年护民军海军的行动，西方有几个国家的军队，吵闹着要退出联盟，曾多次派遣船队出海，结果都是被护民军海军给堵了回来。 那几个国家的军队高官，便教唆其他联军，要一起冲破护民军海军的封锁。 这让皇太极头疼不已，他可不希望辛辛苦苦几年组建起来的联盟，连仗都还没打，就崩溃了。 于是，他只能一面派人安抚，一面派人出使，将事情添油加醋的告知罗刹国，希望那边能坚定作战的决心。 只是路途遥远，迟迟还没有消息传来。 而他也清楚了护民军在前几年，有了很大的进步，百国联盟的胜算未必有之前估算的五成。 哪怕有机会使用范文程提出的、借助有利地形杀敌，他们的胜算也很低。 而他原本准备去年对山海关动手的计划，也不得不终止，以免联盟内部突然崩溃。 就在皇太极烦恼之时，范文程快步进入殿中，“陛下，罗刹国传回消息！” 皇太极一听，眼中立马有了光彩，“罗刹国那边如何回复？” 范文程拱手，恭敬的说道：“陛下，罗刹国及西方各国都坚定了作战决心！” “太好了！”皇太极脸上顿时浮现了喜色，连忙追问，“他们那边何时动手？” 范文程如实回复，“原本他们那边是准备今年二月行动的，但我的使者过去说明情况后，他们将时间改成了四月十五，好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统筹各部同时行动！” “好好好，四月十五！”皇太极兴奋的从龙椅上站起来，来回踱步。 随即他想到在辽东的联军现在还不安稳，连忙问道：“那几个西方国家可以派使者前来安稳军心？” 范文程点头，拱手回道：“回陛下，他们教皇和国王都派遣了人过来，已经去西方军队宣布命令了！” 皇太极闻言，大松一口气，脸上最后一丝忧虑也消失，“来人，传旗主、贝勒、贝子及各王等人前来议事！” 随着皇太极的旨意下达，大清中高级将领全部匆匆来到了崇政殿。 见众将到齐，皇太极起身走到龙案前，“诸位，罗刹国那边传来消息，四月十五开启大战！” 众人一听，顿时喧闹起来，相互攀谈着，有人高兴，也有人忧心。 这次大战一旦开启，那就是与护民军死磕，这是一场胜负难料的仗。 确切的说，是他们完全没有把握的仗。 数年未曾与护民军交手，他们并不清楚护民军强大到了哪一步。 但从护民军海军方面可以窥探一二，护民军绝对比数年前要强大许多。 而这一战，还关乎到大清的命运，跟他们每个人息息相关，胜则未来可期，败则……他们不敢想象。 皇太极见众人议论纷纷，便给旁边的侍者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高呼安静。 待殿中安静下来，皇太极继续说道：“此战，关乎我大清命运，容不得我们有丝毫马虎大意，各位说说这一战如何安排！” 阿济格率先站出来，恭敬的拱手，“陛下，臣愿为先锋！” “准！”皇太极简单的吐出一个字，然后继续开口，“阿济格，朕封你为征明将军，四月十五对山海关发起进攻，务必一战而下！” “臣，领旨！”阿济格拱手回应。 阿巴泰出列，拱手开口，“陛下，臣愿率军攻打通海路，一可断掉护民军海军补给，二可为我大清打开一条通往远东的通道！” “准！”皇太极又是准允，“阿巴泰，朕封你为征北将军，四月十五对通海路展开进攻！” “臣，领旨！”阿巴泰拱手领命。 恭顺王孔有德出列请战，“陛下，奴才愿率联盟海军，从明朝沿海登陆，进攻江南等地！” “准！”皇太极直接同意，“孔有德，朕封你为征海将军，做好出海的准备，四月十五发起登陆作战！” “奴才领旨！”孔有德抱拳回应。 各部将领纷纷请战，有申请从长城突破入关；有申请驻防边线，抵挡护民军进攻的。 皇太极对于这些请战，都一一准允，并封了相应官职。 “范文程！”皇太极点名。 “奴才在！”范文程拱手出列。 皇太极看着范文程，“朕命你为后方大总管，协调各军所需粮草辎重！” “奴才领旨！”范文程恭敬的跪地叩首。 皇太极又给其他人安排了作战时的职务。 目光看着殿中站着的众人，皇太极高声说道：“诸位，此战关乎各位前程，也关乎生死，还望诸位尽心尽力，拼死作战，为我大清拼出一条生路来！” “臣（奴才）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众人齐齐跪地，神色坚毅。 这几年来，他的日子实在不好过，每年要给王毅六百万两的银钱，各家都已经穷的没响声了。 所以，他们这一战，一定会尽全力，灭掉大明，也杀绝护民军，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宁完我！”皇太极点名。 宁完我出列，“奴才在！” “你尽快联络一下李自成，让他在四月十五之前拿下大明京师，就说我们愿成为大顺的藩国，年年朝贡！”皇太极道。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让李自成尽快覆灭大明，从而帮王毅破掉那个承诺的束缚，好让其对中原用兵。 而王毅兵力一分，那他们的机会就要大很多。 毕竟分兵可不仅仅是兵力上的分散，后勤补给也会占据很大的力量。 “奴才领旨！”宁完我拱手领旨。 “对了，联系一下明朝官员，看看能不能让崇祯将神机营调回去勤王！”皇太极道。 宁完我又是连忙答应：“是！” 会议结束，皇太极一个人来到了军机处，目光看着地图，喃喃自语：“这一战，朕定要一雪前耻！” 这些年，他完全活在了王毅的阴影下，后者手上的护民军，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忍辱负重这么久，目的就是为了摧毁这座大山，现在终于可以实施了。 虽说胜算不高，但并不是没有机会，他们大清的兵马已经多达百万，虽然多以朝鲜兵为主，但都装备了火器，战斗力不可忽视。 另外，在开战时，他女真能上马的人，都可转变为士兵，虽然不能进入正面战场，但可以跟在队伍后方进行抢掠。 如果他们能打进护民军的地盘，这些非正规人马将会是手持弯刀，杀光抢光那些军民府的百姓。 在辽东的联军也有七八十万，火器齐全，弹药充沛，他们会杀进军民府的地盘，给护民军沉痛一击。 海上也有几十万的联盟海军，虽说各国有临时征兵的而来的嫌疑，但也足够强大。 “明朝，也该倒下了！”皇太极脸上浮现笑意，只要他们入关，大明的财富会优先被他们搜刮。 第445章 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尽为亡国之臣! 宁武关被李自成率军攻破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京师，引发震动。 与这消息一起到达京师的，还有李自成给大明朝下的战书。 战书中，扬言义军百万大军，不日将抵达京师，三月十日决战于城下。 乾清宫中，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看着下方的几位大臣，面色显得阴沉。 一众大臣缄默不言，殿内的气氛显得沉寂而又冰冷，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他们脊背发凉。 他们都清楚，如今大明局势已经到了哪一步，宁武关一破，李自成下一步将进入宣府，等拿下宣府，便可对京师长驱直入。 而据他们得到的消息，宣府各级将领，都有投降闯军的意思。 也就是说，李自成在宣府不会遇到多么大的抵抗。 “说话！”崇祯皇帝突然出声，目光更为阴冷，“李自成都下战书了，你们就没有想过如何应对吗？” 众臣的头垂的更低，还是不发一言。 崇祯皇帝紧紧攥着拳头，眼中怒火明显，很想下令将这几个“木头”都拉下去砍了。 最终，崇祯皇帝迫于无人可用，还是强行压下了怒火，目光看向内阁首辅，“魏藻德，你来说说，当下该如何抵挡流寇进犯京师？” 被点名的魏藻德，也不能再装死下去了，抬头拱手，“陛下，贼军势大，已有不可挡之势，当务之急，应尽快在京师招募士卒，死守京师，以待援军！” 崇祯皇帝面无表情，淡淡说道：“钱从何来？粮从何来？” 魏藻德拱手，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大明历代帝王都设立内帑，所积之财，可用于急事！” 崇祯皇帝一听，面色刷一下就黑了下来，“魏藻德，朕所穿龙服鞋袜，尽皆皇后补丁，朕之内帑，如扫帚而过，银灰铜锈尚且不存，何来积财？” 魏藻德额头冒冷汗，左右思量，又思一策，“陛下，不如让百官捐助，待退了贼兵再返还！” “百官能愿意吗？”崇祯皇帝面色稍缓。 他最愁的就是钱粮，有了钱粮，京师的兵马可奋力守城，他也可以在京师及周边地区招募几十万大军来。 问题是，国库没钱了，他内帑也已经空的可以跑马车了。 现在魏藻德提出百官捐助，他觉得是条路子，只要百官齐心，此次难关可过。 “陛下，家国危难之际，哪由得百官愿不愿意，京师若是不保，他们留下家财亦使流寇眼馋，为之奈何？”魏藻德义正言辞。 崇祯皇帝点头，“既如此，那此事就由魏爱卿与百官商榷！” “臣遵旨！”魏藻德拱手答应。 崇祯皇帝想了想，继续说道：“流寇进军迅猛，当想办法阻其脚步，给我们争取时间筹齐钱粮，招募士兵，诸位可有良策？” 兵科给事中光时亨站出来，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将驻守辽东的神机营调回，定可杀败流寇！” 崇祯皇帝一听，犹豫片刻，微微摇头，“不可，建虏组建百国联盟，兵力达到百万，若是将神机营调回，就等于将山海关拱手送给建虏，一旦建虏趁机南下，中原恐再丧于异族之手！”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太祖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才有了大明天下，朕就是以身殉国，让流寇得了江山，也绝不让建虏有入关的机会，中原当由我华夏儿郎主掌！” 这些年，他将军民府发的报刊都认真看过，在思想上深受影响，若不是祖业羁绊着，他可能也会认可军民府提出的思想。 太祖、成祖辛苦打下的江山，历代先祖付出了无数心血，他实在不甘就此放弃。 一直希望重振大明，再由他之手，根据军民府的思想和政治理念进行改革。 听到皇帝的话，众人感觉心中有火在燃烧，血液不免沸腾，但很快平复。 对于大部分官员来说，利益才是最实际的，其他都无关紧要。 大明江山也好，李自成当皇帝也罢，甚至建虏入主中原，只要不损害他们的利益，一切都可接受。 这时，王承恩进入殿内手中按着一份奏书，“皇爷，督师李建泰上疏！” “呈上来！”崇祯皇帝一招手。 王承恩连忙上前，将奏书转呈给皇帝。 崇祯皇帝连忙拆开观阅，眉头不由得皱起，随即看向众臣，“李建泰提议南迁，先带太子先行，诸位臣公以为如何？” 兵科给事中光时亨闻言，面色一变，连忙出列拱手，“陛下，万万不可，太子先行，恐是演变成唐肃宗即位灵武之事！” 另一位大臣站出来，义正言辞，“陛下，昔年土木堡之变，京师被瓦剌大军包围，于少保力主保卫京师，大破瓦剌，使大明疆土不失，今再提南迁之事，实乃邪说！” 又一位大臣站出来，“陛下，万不可南迁，当年成祖迁都北京，为的就是更好的控制北方局势，抗击北方鞑虏等，若此时南迁，恐北方尽失，重蹈南宋覆辙！” 紧接着，一个个大臣都出来反对南迁。 他们都知道，大气数已尽，天下即将易主。 所以，他们必须为之后考虑，将崇祯皇帝牢牢控制在手中，城破之时，以献上崇祯皇帝之功，足可换取他们一份前程。 在李自成率军东征之后，他们之中便有很多人，与李自成取得联系，表明了归降效力之意，也得到了李自成的回复。 当然，还有人收了建虏银钱，要将崇祯皇帝按在京师，让大明彻底消亡。 崇祯皇帝不知道这些大臣背后的门道，以为皆是在大明考虑，便下定了决心，“南迁之事不必再议，国君死社稷，义之正也，朕志决矣！” 听到皇帝的言语，不少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真怕崇祯皇帝铁了心要南迁，毕竟崇祯皇帝还是有些兵权的。 而南迁之后，他们这些大臣在北方经营的关系网，可就要不起作用了，会被南方官员挤下去。 崇祯皇帝叹了口气，道：“回到刚才的问题，要如何抵挡贼寇的进军速度？” 诸臣闻言，集体沉默。 到了如今这一步，纵然他们没有二心，大明也难起死回生。 无钱无粮，将士岂能用命？ 朱由检见众人不说话，面色再度阴沉下来，拂袖而起，开口斥责：“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尽为亡国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