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鲁荒王:家父明太祖》 第1章 我是荒唐王爷? 洪武十八年。 兖州。 鲁王府。 朱檀只感觉身体一阵麻、痒、痛! “王妃娘娘,王爷看起来还是没有好转.下官这银针都快扎出血了!” “扎!继续扎!只要扎不死,就给本宫扎!王爷刚刚就藩,总不能就这么薨在这里!” 话音落下。 朱檀感觉身体又是一阵刺痛! 他顿时一声惨叫,猛地坐起身。 他身边,一个老头哭丧着脸。 “娘娘,这下可不怪下官,这是王爷自己起身才被扎出血的.” 朱檀来不及骂人。 因为眼前出现了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娇俏女子。 “王爷.您.您可莫要再吃什么仙丹了!那都是要命的玩意呀!” 朱檀满脸懵。 我. 王爷? 什么情况? 随后。 脑中渐渐清醒。 我穿越了! 我是鲁王,朱檀! 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的第十子! 历史上无恶不作,风评极差,死后被老朱定谥号为荒的鲁荒王! 朱檀看着眼前面容娇俏可人,明艳无比的女子。 痴痴发愣。 脑中的意识告诉自己。 这是本王的王妃! 信国公汤和的大女儿! 因为刚刚就藩兖州。 鲁王还没来得及跟王妃圆房。 如今,王妃眉心紧锁,满脸清纯。 显然还是一副少女模样。 刚才。 王妃之所以一直劝自己不要吃仙丹。 是因为鲁王这家伙,极端不靠谱! 在应天府的时候表现还算凑合,好读诗书,结交名士。 只是私底下,已经是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的好手了。 当然,这也跟大多数文人差不多。 都是表面上道德文章,暗地里男盗女娼。 这一次,刚刚就藩没几天,立刻又多了一个新追求。 求长生! 别人都是做了皇帝才有求长生的理想。 但鲁王不一样,毕竟,有太子朱标在,任谁都没有争皇位的心思。 所以他决定绕开这一步。 直接求长生! 相比于前辈们,少走了不少弯路。 当然,走的也确实很快。 历史上。 洪武二十二年,刚刚20岁的朱檀就因为金石中毒去世,抢在了太子朱标和一众兄弟前面,成为朱元璋最先死亡的成年皇子。 属实是遥遥领先了。 这一次发生这种事情。 也是因为朱檀急于求长生,让一个方士给自己练了一炉丹。 一枚丹服下,自己就昏迷了十天十夜! 朱檀回忆起前身服完丹后的感觉。 忍不住一阵恶寒。 头晕,眼花,呕吐,呼吸困难. 甚至还生出了各种幻象。 幻象中。 酒池肉林 那肉,白花花的. 朱檀猛地清醒。 不能再回忆了。 幻象具体的细节虽然很爽,但是会被404的。 朱檀感觉了一下浑身。 顿觉一阵发软。 从上到下,从内而外,从整体到局部的软! 心中不由一阵恐惧! 娘的! 这前身到底服的什么鬼东西啊! 毒性这么猛! 不会一直软下去吧? 应该不会。 毕竟,历史上的鲁王是有后的。 甚至鲁王的最后一任,还做了南明小朝廷的监国。 朱檀忍不住暗暗吐槽。 历史上服仙丹的皇帝多了! 从唐太宗到宋徽宗再到嘉靖帝. 哪一个不是活到六七十岁才死的? 人家是皇帝,炼丹可以倾举国之力。 请的炼丹师虽然也是一群祸害,但炼出来的好歹是慢性毒药。 你区区一个亲王,也敢自己炼丹吃? 请的那些二百五丹师,估计炼毒药的本事更大吧. 鲁王妃汤氏见王爷怔怔望着自己,两眼无神。 顿时被吓得够呛。 急忙看向鲁王,哭道:“王爷!您.您清醒清醒呀不会是被毒傻了吧?” 朱檀这才缓过神来,看向汤氏,摇头道:“王妃,我没事!” 汤氏摇摇头,道:“王爷,您有事!您身上扎着这么多针,脸上都有,您都不觉得疼!” 嘶——! 朱檀听到提示,瞬间反应过来。 自己被穿越这个事刺激的够呛,竟然忘了被扎的事了! 他对不远处的老头道:“劳驾,先帮我把针取下来!” “下官遵命!” 老头正要上前。 忽然。 一个声音朗声道:“且慢!” 随后。 不远处。 一个官员走了过来。 正是王府左长史,尹绍。 他对汤氏行了一礼,道:“王妃娘娘,下官看王爷身体还未见好!估计还要继续治的” 汤氏愣了愣,道:“何出此言?” 朱檀也是怒目看向尹绍。 “就是!何出此言!好不好我自己不知道吗?” 尹绍尴尬一笑,道:“王妃娘娘,您没发现,王爷现在性情不大对劲?怎么突然对臣属如此有礼?他以前,都是连打带骂的.” 汤氏听到这话,顿时也反应过来。 忍不住道:“对啊!王爷也从来不自称我,都是称本王的!” 朱檀:. 坏了! 刚穿越过来,还不适应! 现在人设都要崩了! 朱檀立刻回忆了一下脑中所想。 顿时一阵恶寒。 这鲁王,还真是个混账啊. 对谁都跟疯狗似的! 不是打就是骂,无礼的很。 当然,这是对下人。 对朱元璋还是十分尊敬的。 只是 这天底下能让鲁王尊敬的,也只有一个朱元璋。 眼前这个王府左长史尹绍虽然名义上是鲁王府的人。 但实际上,他也不是王府臣属那么简单。 朱檀的记忆里。 此人分明是父皇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自己只是他明面上的主人,暗地里。 尹绍是可以将鲁王府中发生的一切直接奏报给老朱的。 原来如此 难怪这尹绍敢在众人面前跳出来说话。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王府属官,其实是没有胆量这么做的。 朱檀知道。 现在自己必须维持人设。 起码不能让人起疑。 否则,继续被孙太医扎还是小事。 这尹绍若是将自己的变化报告给老朱,麻烦就多了。 毕竟,老朱若是怀疑起自己来,实在是太恐怖了。 看来,现在必须维持人设才行。 否则,还得挨扎! 此时。 汤氏和尹绍议论了一下。 尹绍对不远处给朱檀下针的老者道:“孙太医,劳驾,您还是得给王爷继续治病才行!光醒过来,头脑不清醒也不行!” 朱檀猛地双目圆瞪,表情变化,脸四周密密麻麻的针被牵动着,疼的他龇牙咧嘴。 “该死的老棺材瓤子!本王让你来取针,你还磨蹭什么?谁敢扎本王?脑袋不想要了?” 话音落下。 王妃汤氏和长史尹绍顿时面面相觑。 汤氏激动道:“回来了,回来了!王爷恢复正常了!” 尹绍也点点头,道:“这确实符合王爷的气质!” 朱檀心中无奈。 这鲁王的人设,立的太牢了吧! 孙太医现在被自己吓的直哆嗦! 他看向尹绍,道:“尹大人,您看.” 朱檀猛地拎起身边的枕头,狠狠砸向尹绍。 “看他娘!这王府谁说了算?本王让你取针,你问他作什么?” (本章完) 第2章 为了不崩人设,我太难了 尹绍躲开枕头,嚷道:“取!给他取!王爷已大好了!” 朱檀猛地站起身。 “大好你娘!本王好端端的,谁有病了?王八蛋!今天不砍了你的脑袋,老子就不姓朱!” 话音落下。 朱檀猛地站起身,就要去抢侍卫的刀。 尹绍见状不由惨叫一声! “王妃娘娘!您.您拦一下殿下!” 王妃汤氏掏出手帕,抹抹眼睛。 “王爷可算是大好了!王爷呜呜呜.” 尹绍:? 王妃,你有在听我求救吗? 此时。 朱檀已经抢过了长刀。 他的脸上、头上,甚至身上,银针乱晃。 仿佛一只豪猪。 “尹绍!你他娘的!还敢命令本王的王妃?好大的狗胆!” 说着。 拎着长刀就要去砍尹绍。 尹绍见状无奈,只能撒腿就跑! “王爷!下官先告退!您您消消气,消消气啊!” 一边跑,尹绍心里一边心里疯狂吐槽。 别人家的王爷都挺正常的。 看看人家燕王朱棣,一年到头在外面打仗,他王府里的长史舒服得很! 以后肯定过得安逸。 不会有什么风险。 周王,除了读书就是研究医道,他的长史也没什么事! 秦王,稳稳当当地镇守西安,长史同样自在! 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主儿? 不是发布乱七八糟的命令,就是要拔刀子砍自己! 我是谁,你鲁王心里没点数吗? 身为天子眼线,你若是砍死了我,陛下不得申斥你? 到时候,骂你一顿你不难受吗? 尹绍想到这里。 心里忽然更加难受。 好像,自己被鲁王砍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被皇上骂一顿已经算是极限了。 朱檀光着脚,自然不愿意追出大殿。 他估摸着。 自己这副疯狂、嚣张的模样,跟原主已经差不多了。 人设暂时无忧。 嘶——! 这些银针原本并不疼,但是现在自己乱动之后。 银针乱晃,反倒伤了几处。 变得疼了。 朱檀回身看向孙太医,没好气道:“你叫孙太医是吧?来给本王把针拔了!” 孙太医站在不远处,两股战栗,就是不肯动弹。 朱檀眼睛一瞪,道:“怎么回事?本王说话不好使?” 孙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哭丧着脸道:“王王爷!您能不能先把刀收了!小人看见您提刀,吓也吓死了!” 朱檀哼了一声。 “没出息的东西!敢这么扎本王,你还怕刀?” 说着。 将刀丢在地上。 大踏步走向孙太医。 孙太医苦涩道:“下下官也不知道您清醒了这么” 朱檀眼睛一瞪。 “有些话,你想好了再说!” 孙太医立刻道:“也不知道王爷您清醒后如此英明神武!” 朱檀满意地点点头。 下巴上的一根针不小心碰到了胸口。 又被扎的更深了些。 痛的他险些流泪。 估计这根也要飙血了。 孙太医一边心惊胆战地取针,一边心里暗暗摇头。 这下算是毁了。 自己给王爷施针竟然扎的到处是血,以后都没脸当太医了。 终于。 取完了针。 伤口处也被孙太医抹了些治伤的膏药。 朱檀这才算舒坦了些。 刚要对孙太医道谢。 猛地想起自己的人设。 立刻道:“滚蛋滚蛋!给本王扎的一身是血!本王就该把你跟尹绍那混蛋一同砍了!” 孙太医被吓得药箱丢在一旁浑然不觉,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朱檀的卧房。 喝过水,吃过粥。 朱檀顿觉舒服了许多。 昏迷了整整十日。 他不敢一下子恢复正常饮食。 这是最基本养生之道。 毕竟,前身20岁就去见他爷爷朱五四了。 可见这副身体的素质也不怎么样。 以后自己更要注重养生才行。 此时。 王府左长史尹绍正跪在地上求饶。 鲁王盛怒的时候,他跑路也还罢了。 但如果真就这么一走了之,只怕皇上都要砍了他的头。 “殿下,下官知罪!下官不该跑” 尹绍求饶道。 朱檀冷笑一声。 “你现在知罪有什么用?本王砍你,你竟然敢跑!尹绍,你这是欺负本王,你是死罪啊!” 尹绍干笑一声,道:“王爷,欺君才是死罪其次,下官以为,下官在那种危急关头逃命,按照大明律,顶多算是擅离职守,绝对构不成背主、欺主的,更不能被判为死罪!”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尹绍!你死罪啊!” 尹绍苦笑一声。 “知法犯法,在大明律里是减罪的.” 朱檀哼了一声。 大明律里确实有这么一条规定。 说白了,就是老朱为了普法才立下了这条规矩。 能背下大明律的人,都是可以减罪或者免罪的。 以此来鼓励老百姓多学习律法。 懂法了不起啊?懂法本王就治不了你了? 朱檀想到这里忽然清醒过来。 对啊! 我一个王爷,为什么要跟你讲道理? 跟你讲道理,我还是鲁王朱檀吗? 朱檀立刻道:“尹绍!你怎么戴着帽子呢?” 尹绍:??? 尹绍苦笑道:“不知下官戴着帽子犯了哪条罪?” 朱檀皱眉道:“本王看你戴帽子就嫌你丑!来人啊!将尹绍这个丑鬼给本王拖下去杀了!” 尹绍:. 不愧是你啊鲁王! 他连连磕头道:“王爷!下官这次真真知罪了!求您饶了下官!” 朱檀狠狠瞪了尹绍一眼,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过来!” 尹绍莫名其妙抬起头。 朱檀没好气道:“过来!再废话,本王就砍了你的狗头!” 尹绍站起身,凑上前去。 朱檀狠狠一巴掌抽了上去。 尹绍被打的整个人楞在原地。 朱檀揉了揉手,舒爽道:“好了!本王原谅你了!” 尹绍原本脸上火辣辣的疼。 此时听到朱檀竟然饶了自己。 忍不住又惊又喜! 这样就完事了? 今天的殿下好仁慈! 自己还以为会被扒层皮的! 现在看来,真是疼我啊 尹绍急忙给朱檀磕头道:“多谢殿下饶命!多谢殿下饶命!殿下宽宏大量,下官感激不尽殿下今日,简直仁慈得不像殿下” 朱檀猛地抽出挂在床边的剑。 “不像?” 尹绍忍不住哆嗦一下,急忙抽着自己嘴巴道:“小人胡说八道了王爷您莫怪!” 朱檀哼了一声。 此时。 眼看着尹绍没被朱檀处死。 王妃汤氏也是松了口气。 毕竟,尹绍算是皇上的人。 若真的被朱檀处死,只怕还有些麻烦。 现在这样最好! 朱檀看着不远处明艳青春的王妃。 见她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汤氏忽然道:“殿下,妾身觉得,您还是放了那些男童吧.这事若是传到父皇耳朵里,只怕不是好事!” 朱檀皱了皱眉。 忽然想起来。 是了! 自己还做着孽呢! 听了那个方士的鬼话。 前身也是个混账王八蛋,听到这话,竟然下令满城抓人! 要抓100个男童,还要全部阉了! 不过。 自己不能直接取消这个命令。 否则还是老样子。 崩人设! 到时候会被人怀疑的。 身为穿越者。 这点警惕性还是要有的。 免得发生什么别的麻烦。 朱檀问汤氏道:“那些人呢?现在阉了吗?” 汤氏回道:“还还没有呢!只是在王府里关着,终究是不好!” (本章完) 第3章 王爷鬼迷心窍了! 听到汤氏如此说。 朱檀松了口气。 还好。 没阉了就好. 否则,自己这孽可就作大了。 到时候,老朱都饶不了自己。 要知道,历史上,朱元璋可是因为这事,给朱檀处以了髡刑。 就是将眉毛头发剃光。 虽然不致命,但朱檀也不想自己就这么当个鸭蛋。 又特么不是一拳超人!毛越少就越强的。 这些男童,必须放回去! 朱檀心中暗暗想着。 汤氏又劝道:“王爷!咱就别追求这个长生了,丹药还是不要服了.这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不远处。 尹绍偷偷听着二人对话。 朱檀哼了一声。 自己不能崩人设。 所以,绝不听劝! 就算要放人,也得找个合乎朱檀选择的放法。 朱檀眉毛一扬,道:“什么话?什么话这是!父皇打了一辈子仗,本王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他奋斗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本王能有今天吗? 你看看如今的鲁王府,还缺什么? 什么都不缺!除了长生,本王还能追求什么?” 此言一出。 汤氏和尹绍满脸无语。 感情,皇上奋斗大半辈子,就是为了让你可以躺平吃喝玩乐的? 随后二人一想,又是心中苦涩。 你说的好有道理啊 有个好爹,真好! 汤氏苦涩道:“可是,王爷,那丹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您服用了之后,非但没有长生,反而一下子昏迷了整整十天!这丹药,真的是害人的东西呀!” 朱檀摇头道:“它如果真的害人,我怎么可能昏迷了10天还能醒过来?可见这药啊,还是有效的!” 汤氏:. 尹绍:. 王爷这是鬼迷心窍了! 朱檀笑道:“陈抟老祖听说过吧?一下子能睡八百年!本王这才睡10天,算什么大事!等本王也能睡八百年了,这仙呐就算修成了!” 汤氏满脸苦笑。 爷,您要是睡上八百年,估计坟都被人刨几遍了。 朱檀为了向二人证明自己对炼丹有多热爱。 忽然紧紧握住汤氏的手,道:“爱妃!你放心!那赵真人都跟本王说了!只要集齐了药引子,肯定就能炼成金丹!到时候,你一枚,我一枚,咱们一起长生不老!” 尹绍在一旁黑着脸。 殿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蛋呐 心中暗暗盘算。 这段话得记下来,报给皇上! 鲁王不孝! 得了长生丹药都不想着陛下! 汤氏忽然道:“殿下,若是真炼成了长生药,您得先紧着父皇呀” 朱檀摇摇头,道:“父皇就算了,他若是得了长生,我大哥怎么办?当一辈子太子吗?” 尹绍听到这话。 立刻将刚才要将这些话报告皇上的念头打消了。 如果只跟皇上打鲁王的小报告,或许还能让朱檀吃点苦头。 但是现在,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爷都将太子爷扯进来了。 那还报告什么! 到时候,报告递上去了,搞不好陛下先把自己的脑袋砍了! 这叫离间天家骨肉! 朱檀心中微微有些得意。 自己现在人设算是立住了吧? 够胆大包天,够神经病,够作死! 不过。 朱檀这么做也是有底气的。 前世作为明史爱好者。 他多多少少知道老朱的性情。 自己是郭宁妃的亲子。 马皇后死后,虽然老朱不再立皇后。 但郭宁妃后来还是在老朱的授意下掌管了后宫,地位堪比皇后。 自己作为郭宁妃唯一的儿子,老朱也爱屋及乌。 所以朱檀自幼就极受宠。 虽然跟马皇后生的那几个儿子没法比。 但在众兄弟中,已经算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了。 仅仅出生两个月就被封了亲王,鲁王府的都是老朱亲自安排舅舅郭英督建的。 朱檀知道,自己这座鲁王府规格极高,还建有天坛、地坛等等设施。 甚至后来朱檀因为犯下大罪,被老朱抓去应天问罪,也基本没受什么处罚。 只是被剃光了头发眉毛。 而他的王妃汤氏,则被处以凌迟。 只不过,看在信国公汤和的面子上。 老朱最终只是将她赐死了事,并没有真的执行凌迟。 随后,又将汤和的二女儿推进了火坑,继续嫁给自己做王妃。 从这里就能看得出来。 朱檀只要没什么异常,别造反作死,光是行事疯癫荒唐,无论怎样,老朱都懒得理睬自己的。 汤氏无奈道:“殿下,妾身不求长生,只是觉得,那些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尹绍苦笑着摇摇头。 这位爷若是听您的话,还能下那么荒唐的命令吗? 相关的事情,自己都已经报告给陛下了,接下来,你鲁王爷要受什么样的处罚还不知道呢! 朱檀心中叹息。 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也不想干啊! 何况 用男童的那玩意炼丹,自己哪儿敢吃! 不过,现在不能崩人设,只能换个法子救人了。 朱檀看向不远处的尹绍,问道:“尹绍,你是王府左长史,你说说,本王应该放了那些男童吗?” 尹绍愣了愣。 您什么时候这么拿我当人了? 还知道问我的意见? 立刻道:“王爷,下官以为,该放!” 朱檀点点头,道:“本王不听!” 尹绍叹口气。 果然。 还是没拿自己当人。 朱檀对王府下人道:“你去把赵真人请来!” 很快。 赵真人满脸忐忑地走了进来。 原本,他只是在青城山学了几年道,对于炼丹并不太懂。 但鲁王爷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又善于投机逢迎。 这才很快取得鲁王的信任,为他炼丹。 短短两个月的功夫,他炼丹都用掉5000两银子了。 苍天可鉴。 他起码还是拿出其中50两银子真的用来炼丹的。 因为对炼丹并不是太懂。 他还特意恶补了一番各种炼丹知识。 总算是能炼出金灿灿,圆溜溜的丹药了。 只是没想到。 一枚下去,险些将鲁王爷送走! 这几日。 他都要绝望了! 自从鲁王爷服下自己的丹药,昏迷之后。 他就被鲁王府的人控制了起来。 很多人都跟他说,这回死定了! 如果鲁王爷薨了,他也得跟着殉葬偿命! 没想到。 鲁王爷醒了! 这一下子。 赵真人只感觉绝处逢生,几乎要哭出来! 只想着这辈子再也不碰丹药这种玩意了! 原本还打算偷偷溜走,没想到,现在竟然又被王爷召来了! 难道。 王爷是对自己炼的丹不满意? 所以召自己来问罪的? 一想到这里。 赵真人更加惶恐起来。 来到鲁王爷面前。 他再也不敢拿神仙的腔调,猛地跪倒在地。 “小人赵全真,拜见王爷千岁!” 他身旁。 尹绍冷哼一声。 汤氏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只有朱檀满脸笑容。 毕竟。 记忆里。 自己对赵真人还是信赖有加,十分有礼的。 (本章完) 第4章 假装鬼迷心窍!大忽悠遇上大明白 朱檀亲自站起身,搀扶起赵真人。 满脸笑容道:“真人何须行此大礼!本王待你,可是一直奉以师礼的!” 听到这话。 赵真人顿时放下心来。 看来王爷对自己的信任并没有削减。 更没有想要问罪的意思。 瞬间胆子大了起来! 他轻咳一声。 恢复得道高人的模样。 对朱檀微微颔首道:“殿下虽然对贫道尊重有加,可是你睡着的这段时间,府里下人可是对贫道屡次威胁!险些坏了大事!” 鬼才信你的话! 混账东西,我差点刚穿越过来就被你毒死! 朱檀心里一边骂着。 嘴上却皱眉问道:“哦?怎么回事?” 赵真人立刻叹息一声:“王爷!您可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啊!” 已经走完了。 原主都被你送走了。 朱檀忍不住想着。 脸上却满是紧张神色,问道:“真人?怎么回事?你详细跟本王说说?” 赵真人叹息道:“唉王爷,您服这丹药的时候,贫道忘了跟您说一件事! 这修仙本是逆天而行。 每踏出一步,可都是一道关! 贫道为王爷您炼的这登仙丹,药性极强,服用之后,贫道需要在旁护法的! 因为服用了登仙丹,很快整个人就会陷入沉睡! 这是因为要蓄养精气,洗涤肉身! 贫道若是在一旁护法。 万一您遇到什么困难,贫道施以援手,也就轻松度过了!” 说着。 赵真人长叹一口气,道:“只是没想到,您府里的人看到你沉睡了,就污蔑殿下要出事! 贫道原本要赶来护法,没想到,王府里的人竟然先一步将贫道擒住关了起来! 贫道百般解释,他们非但不听,还说王爷若是薨了,便让贫道赔罪!” 本王信了你的邪! 再吃你炼的丹,本王就不是人! 心中一边骂着。 朱檀一边佯装愤怒道:“那些蠢货!不懂咱们仙家者的事!你稍后告诉本王,都有谁!本王把他们全砍死!” 听到这话。 尹绍顿时慌了。 怎么又要砍人! 而且,要砍的人里,又有自己! 毕竟,当初是自己下命令将赵真人关起来的。 不过。 王爷是不是傻! 这赵真人分明是骗你啊! 你看不出来的吗? 王妃汤氏也是满脸悲哀。 王爷这还有救吗? 吃一枚睡10天。 要是再吃一枚,会不会直接睡过去了? 可怜自己年纪轻轻,便要守寡了! 赵真人见鲁王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也是满脸喜色。 随后叹道:“贫道修道五百年,如今便是给王爷偿命,也不算什么!总之早晚都要飞升的,兵解也能飞升嘛!” 朱檀立刻摆摆手,道:“偿什么命?本王听真人解释之后就明白了!本王若是一睡不起,那就是渡劫呢!跟真人有什么关系!” 赵真人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喜! 这可是你说的啊. 你要是服丹药薨了,跟贫道可是没关系的! 此时没了心理负担。 赵真人自然更加可劲忽悠。 “王爷这一关,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若是贫道护法,自然万无一失,若是少了贫道,就只能靠王爷自己了! 幸好王爷福大命大,没有贫道的护法,也度过了这一关! 贫道这算是看出来了! 以王爷的仙姿,若是不能修得正果,这天下,又有谁行?” 朱檀听到这一番话,又看看面前的赵真人。 心中暗赞! 难怪历史上的鲁王服用丹药吃瞎了眼睛还要继续吃! 最终吃死! 这道士,是个人才啊! 这一番话说出来,基本上把他的责任摘个干净。 还倒打一耙,说是王府里的人对他不敬,不相信他! 腹黑到了极点! 朱檀假装满脸喜色,道:“真人,你看本王真的有仙人之资?” 赵真人点点头,肯定道:“飞升之日快了!尤其有贫道辅佐,这长生简直是天底下最简单的事!他日便是位列仙班,也不是没可能!” 朱檀顿时更加开心。 直到现在。 他才抛出自己最想问的。 “真人,不知你究竟要用那100男童的玩意儿炼什么丹药?” 赵真人心里暗叹。 我能炼什么东西? 我自己都不知道! 这不是说这种玩意,显得珍贵吗? 何况。 当初还有别的考量。 赵真人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炼丹水平不怎么样,尽量还是不要炼的好。 你鲁王爷跟着自己学学呼吸吐纳的功夫也就算了,就算没有效果总不至于有害。 谁能想到。 这混账王爷如此好逸恶劳、好大喜功、急功近利! 他竟然就想凭借服丹药长生! 自己提出用男童那东西做药引子。 也是为了要为难一下鲁王爷,让他知难而退,别再逼迫自己炼丹了。 谁想到,这二杆子王爷干别的不行,做这种事情行动效率高的吓人,当天就下令全城抓男童! 很快就凑够了100个! 如果不是因为鲁王服下丹药后就昏迷了,估计现在那100条小家伙已经摆在自己面前了! 到时候,怎么炼丹都得愁死他! 赵真人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一次炼丹,说什么也不能乱添加金石之类的东西了。 自己炼丹的依据,都是根据《参同契》《灵砂七返篇》《九还金丹篇》之类的古方来的。 手艺还是学徒阶段,配方也没有完全复刻。 毒性大的吓人。 不行的话,还是捡能吃的材料给王爷炼丹吧. 吃死的后果实在太严重! 赵真人故作高深道:“那些东西,主要是为了增加王爷的阳气!有了这股阳气助力,王爷的长生之路,才会更加平坦!” 朱檀心中冷笑。 你这混账! 简直伤天害理到了极点! 嘴上却道:“赵真人,本王倒是有个想法!不用男童的,用大人的!这样更大,岂不是阳气更足?” 王妃汤氏听在耳中。 顿时羞的面红耳赤! 王爷这也忒不靠谱了!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这些东西! 一旁。 尹绍急忙摆手道:“王爷不可!取男童的已是大大的过错!若是再取大人的.那岂不是错上加错?” 话音落下。 朱檀抓起桌上的毛笔丢向尹绍! “怎么本王干点什么事你都要阻拦?太讨厌了!你的大不大?本王先割下来炼丹用!” (本章完) 第5章 本王可全靠各位了 尹绍被吓了一跳。 急忙摆手道:“下官的不行下官的连夫人都嫌弃,拿去炼丹肯定不合适!” 朱檀哼了一声。 “那么小,活该你被嫌弃!” 说完。 扭头不理尹绍。 尹绍长出了口气。 心中憋屈无比! 王爷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士可杀,不可被说小啊! 不过。 他也不敢再分辨什么。 毕竟。 这活阎王也说了。 不小就割了给他炼丹! 朱檀见没人敢再反对。 对手下道:“去把刘三、赵刀哥、唐小虎那帮人叫来!全都叫来!” 很快。 鲁王殿前。 站了一百多人。 个个都是满脸的泼皮无赖模样。 事实上。 他们本来也是兖州城有名的恶棍泼皮无赖。 鲁王刚刚就藩,就跟这些人臭味相投。 勾结在了一起。 抓男童的事,基本上都是这些人干的。 除了抓男童。 这些人还打着鲁王府的名号为非作歹,欺压良善,甚至打死打伤百姓。 俨然已是兖州一大害。 朱檀看着这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才,也是嘴角一阵抽搐。 他的脑海里,清晰浮现着这些混账在兖州城的所作所为。 刘三当街强抢民女。 赵刀哥放印子钱,将人都逼死了。 唐小虎走街串巷,跟各种小商贩收保护费 总之,都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家伙。 而自己。 就是这些人最大的后台,保护伞! 在自己的威名之下。 兖州从知府到知县,面对这些家伙,都是敢怒不敢言! 估计这些烂事,早就传到应天去了。 就藩一个多月。 前身竟然造了这么多孽,老朱没打死鲁王。 属实是父爱如山了。 朱檀看着这些泼皮无赖,个个都是满脸横肉松松垮垮的模样。 竟然都是前身重用的心腹! 这叫什么事儿. 还好。 现在拨乱反正还来得及。 朱檀看着众人。 装作一副和蔼面孔,问道:“本王交代给你们的事儿都办妥当了吗?” 刘三是众泼皮的头头,立刻笑道:“回王爷的话,都办妥当了! 100男童,全都关起来了!随时都能切下来送给赵真人炼丹!” 赵真人对朱檀干笑一声。 “王爷,虽然您刚才说什么要用大人的,可是,这玩意呢其实,还是男童的更好些.毕竟,童子身,阳气更足!” 朱檀皱眉看向赵真人。 随后猛地一拍桌子! 赵真人被吓了一跳! 朱檀怒道:“赵真人!你是不是不想本王修成正果?这天底下,哪有小的效力比大的还强的道理?你怎么吃东西专捡大的吃呢?现在给本王炼丹偏偏用小的,你是不是瞧不起本王?” 这话一出来。 尹绍心中暗爽! 这才是咱的鲁王爷! 不但蛮横不讲理,还是逻辑鬼才! 赵真人听到朱檀的话,顿时心里暗暗叫苦。 给我小的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现在还要给我大的! 一想到那满地蘑菇的画面。 赵真人都要出心理阴影了! 虎鞭能泡酒,你搞一堆人鞭有什么用! 可是没办法。 现在鲁王爷就是个顺毛驴,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赵真人苦笑道:“王爷,不是瞧不起您实在是.” 朱檀摆手道:“那就这么定了!用大人的!那些小孩子哪儿来的阳气,他们懂阴阳吗?没磨过的枪,你说比磨过的厉害,本王才不信!” 王妃汤氏忍不住暗暗啐了一口。 王爷这说的都是什么呀 赵真人苦笑道:“可是,这些孩子都抓回来了,要是再找大人那不是麻烦吗?” 朱檀豪迈道:“怎么麻烦了?什么麻烦?赵真人,你不知道本王还有这么多好兄弟吗?些许大人的那玩意,还不好搞到?” 说着。 看向刘三、赵刀哥等人,道:“是不是,好兄弟!” 众人立刻拍着胸脯表忠心。 “难得王爷瞧得起咱们!王爷就是咱们大哥!对不对!” “大哥,您放心,甭管大的小的,咱都给你整来!” “大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们要是办不到,那不是不懂事吗?” 赵真人看着众泼皮义薄云天的模样,麻木地点点头。 算了。 大的小的都一样。 反正到时候都一股脑烧了。 尹绍忍不住捂住脸。 还能再荒唐点吗? 堂堂皇子,亲王之尊,竟然跟一群泼皮无赖认作兄弟! 皇上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随后。 他又忍不住头疼起来。 这位爷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抓一群男童已经是泼天的罪过了。 现在还要抓大人? 到时候只怕皇上更要发火的。 王妃汤氏也忍不住劝道:“王爷.” 朱檀摆摆手,道:“王妃,你不要说话!这是我们男人的事儿,你又不用出东西!” 汤氏脸一红。 无奈躲去了后屋。 王爷真是荒唐! 感觉吃完丹药以后,更荒唐了! 朱檀对众泼皮笑道:“好兄弟!为了本王的长生大业,真是辛苦你们了!” 刘三摆摆手,道:“王爷哪儿的话!咱们江湖汉子,讲的就是一个义薄云天!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赵刀哥也跟着大声道:“王爷,您说吧!什么时候要!咱们立刻就给您整来!” “就是!王爷您下令吧!咱们若是有半点犹豫,那都不配王爷叫咱好兄弟!” 尹绍麻木地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 他知道。 接下来,只怕兖州城里又要乱套了。 抓完小孩抓大人! 唉. 陛下! 您给臣这个鲁王府长史的官儿,实在太难做了! 说不定。 自己到时候还要给眼前这位荒唐王爷背锅! 尹绍想到这里,立刻决定。 劝阻王爷! 哪怕王爷不听,到时候惹出事来,自己也没责任! 毕竟,自己一直都是反对的。 正当尹绍要开口的时候。 朱檀对众泼皮眉开眼笑道:“既然大家这么说,本王就放心了!一会你们去敬事房吧!从大到小,挨个切,慢慢来!” 众人:??? 尹绍:??? 赵真人:??? 众人仿佛都没听清自己的耳朵。 刘三更是有些怀疑人生地看向朱檀。 忍不住问道:“王王爷!您老人家是说要我们的?” 朱檀摆摆手,道:“好兄弟!你们不是说了吗?这事都包在你们身上了!现在本王就全指望各位了!” (本章完) 第6章 是兄弟就挨一刀! 众人陷入一阵诡异沉默后。 刘三颤声道:“王王爷,您是说要我们的?” 朱檀笑道:“当然是要你们的!别人的本王不认识!还是自己人的用着放心!” 我的你也不认识啊! 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了? 刘三心中疯狂吐槽。 随后。 猛地跪倒在地! “王爷!小.小人的不合适啊!不能用啊!” 直到这时。 在场的所有人才发现,原来朱檀要的是他们的宝贝! 这不是坑人么! 众人纷纷哀嚎起来! “王爷!小人的也不行啊.” “王爷,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就这么被阉了啊“ “王爷.饶命啊!小人知道错了!” 朱檀脸色一沉,看向众人,哼道:“怎么?刚才还是本王的好兄弟!现在你们这些好兄弟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兄弟,就不认本王这个好兄弟了? 还有刚才那个!你叫陈阿牛是吧?你刚才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你特娘的都有小了,还留着干嘛用! 现在让你们出点东西,你们就不认本王这个好兄弟了是吧?” 砰——! 朱檀猛地一拍桌案。 “都是本王的兄弟了,就得讲义气!谁不讲义气,本王就让他讲义气!” 朱檀的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惨叫起来! 有人求饶道:“王爷!饶命啊!俺爹等着俺传宗接代呢” 朱檀手一挥。 “你传特娘的什么宗接代?您又不像我们家有皇位要继承!少你一个不少!” 还有人惨叫道:“王爷啊您说要大的,可是小人的太小.可未必有那些孩子的大!” 朱檀哼了一声。 “本王不信!先切你的!来人!把他带去敬事房!” 刘三咬牙切齿道:“王爷啊小人身上有毒!这条东西是废的” 朱檀摆摆手,道:“赵真人是活神仙!什么毒他处理不了?” 说着。 朱檀看向赵真人,语带威胁道:“赵真人,是不是?你不会连点毒都处理不了吧?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还不如当太监!” 赵真人顿觉遍体生寒! 立刻大声道:“王爷放心!些许小毒,何足挂齿!” 刘三看着赵真人,不由恨的牙痒痒! “赵老道,老子艹你祖宗!” 眼看着众人惨叫连连。 尹绍看的心中暗爽! 同时,也长舒了口气! 鲁王爷,疯虽疯了点。 但这次却干得漂亮! 如果阉割了那些男童。 接下来。 只怕整个鲁王府都要面对皇上的怒火。 到时候,还不一定出多大的乱子! 后来鲁王爷说要阉大人,那后果更严重! 只怕造成的骚乱会更大! 不过。 如果阉的是这群泼皮无赖,那就完美了! 本来他们就是罪有应得。 王爷这么做,反而兖州城的百姓会拍手称快! 尹绍立刻道:“王爷英明!臣以为,这些人都是阳气充足健旺之辈!若是将他们的拿来炼丹,一定效果显著!” 朱檀点点头,道:“本王觉得也是!他们吃本王的,喝本王的,打着本王的旗号在兖州城里祸害百姓! 现在给本王做做贡献怎么了?” 说着。 手一挥。 “快去快回!将他们全阉了!东西交给赵真人炼丹!” 话音落下。 立刻冲进来一群王府甲士。 押着众泼皮就往外走! 甚至没有任何一个泼皮胆敢反抗! 毕竟。 他们只有欺负百姓的胆子,而且很大。 但反抗的胆子却是万万没有的。 很快。 鲁王府中就传来了无数惨叫声。 尹绍和王妃汤氏二人都面露喜色。 这下好! 所有恶人都罪有应得! 尹绍忍不住问道:“王爷,那些男童怎么办?” 朱檀皱眉道:“那些男童?当然是放了!本王府里不养闲人!” 说着。 朱檀又想了想,道:“每个男童发二两银子吧!” 尹绍听到这话,愣了愣。 这事办的,可很不鲁王啊. 朱檀道:“来都来了,总不能让兖州城的老百姓觉得咱王府没钱!二两太少了!一人五两!嗯.这银子不能本王出,一会问问本王那些好兄弟,谁有银子!让他们出!” 尹绍苦笑道:“王爷,那些泼皮可舍不得出银子!” 朱檀笑道:“你告诉敬事房,出银子的,用刀子阉,不出银子的,用小锤阉!” 尹绍:. 阎王只是传说,论活阎王还得是您啊 不过。 现在的王爷就很鲁王。 总之是惩治恶人。 尹绍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立刻跑去办了。 应天府。 紫禁城。(南京故宫,当年叫紫禁城。) 宣政殿。 洪武皇帝朱元璋正处理着奏章。(清朝才有奏折)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处决了胡惟庸为首的奸党。 同时也以胡惟庸做宰相专权跋扈为由,干脆废除了宰相制度。 从此以后。 朱元璋集皇权与相权于一身。 自然也不得不忙碌起来。 事无大小巨细,都得亲自处置。 每天看奏章的数量达到200件左右。 处理的政务多达400多件。 字数更是高达十几万字! 这也让老朱每日都在疲于奔命。 每天早上三点多就要起床,四点就要开始工作,一直工作到深夜。 算起来,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基本都在看奏章,批奏章,十二个时辰,倒有七八个时辰在忙碌。 此时。 太子朱标也跟在朱元璋身边,观政学习。 朱元璋看了眼手里的奏章。 皱眉道:“广东布政使司传来消息,海贼曹真和苏文卿联合山区的单志道、李子文造反,竟然聚众数万人,战船一千多条!” 随后又翻了翻下一个奏章。 “福建布政使司消息,漳州府龙岩县民攻占县城,竟然造反自立!岂有此理!” 朱标听在耳中,苦笑道:“父皇可迅疾命当地卫所弹压!” 朱元璋点点头。 很快写起批示。 写完后。 浓眉紧锁道:“怎么全是糟心事!咱的治下,就这么乱?” 朱标笑道:“大明朝子民亿万,疆域广袤,难免出些乱子,父皇何必生气!” 朱元璋点点头。 随手又翻开一本奏章。 “兖州知府卢熊的奏章!兖州能有什么事?” 一边说着。 一边看了下去。 随后。 猛地一拍桌案! 怒骂道:“这小王八蛋!这次可真是咱作下孽了!” (本章完) 第7章 老朱暴怒,彻查! 朱标被吓了一跳。 虽然老朱脾气不好,但自从做了皇帝以后,脾气还是越来越好的。 像如此大发雷霆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 他小心翼翼问道:“父皇,兖州发生何事,值得如此大发雷霆?” 朱元璋将奏章拿起来,本想丢给朱标。 想了想。 这事跟太子没关系,丢奏章吓到他就不好了。 强压怒气,将奏章递给朱标。 冷冷道:“还不是因为你那个混账兄弟!这小王八蛋!咱就不该生他!生了他也不该养!就该一把掐死!” 朱标听得一惊! 兖州,自己的兄弟,鲁王! 他急忙问道:“父王?是十弟惹您生气了?” 朱元璋怒骂道:“不要叫他十弟,咱没有这样的十弟!” 随后一愣。 自己一生气好像说错话了。 随后怒骂道:“不要叫他十弟!咱没生过这样的王八蛋!” 不远处。 一直服侍朱元璋的陈老太监听的眼皮直跳。 活了大半辈子。 今天可算见世面了。 堂堂天子,口口声声称自己的皇子小王八蛋。 朱标也是满脸无奈。 自己这个父皇毕竟出身草莽。 发起火来难免不管不顾。 就拿老朱一口一个“咱”自称。 当年自己的老师,大儒宋濂就没少跟父皇提这事。 天子要有天子的称呼。 自从始皇帝以来,做了皇帝,都要自称朕的。 像大宋那种得国不正的,因为心虚才自称官家或者寡人。 而有史以来,得国之正,无过于大明。 父皇若是自称朕,比谁都理直气壮。 偏偏他就说自己自称咱习惯了,完全不理睬大儒宋濂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所谓的天子礼仪是指望不上的。 至于这种动辄骂娘、王八蛋之类的事情,虽然不多见,但朱标还是可以理解的。 朱标只是好奇,十弟朱檀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然惹得父皇如此大发雷霆。 接过皇帝递来的奏本,朱标粗略看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 “荒唐!简直岂有此理!十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事实上,朱标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朱檀服下丹药昏迷的时候,就是朱标为他请的太医。 本想着瞒住老朱,将事情压下去。 没想到,兖州知府一点面子没给,直接将这件事踢爆了。 朱元璋怒道:“刚刚就藩!刚刚就藩啊!他去兖州做王爷,代表的可是咱!可是皇家!阉割100名男童,亏他想得出来!这个王八蛋,这不是毁咱老朱家吗? 太子,你去叫人把老十绑回来!咱要砍了他的脑袋给兖州百姓出气!” 朱标忍不住苦笑一声。 自己这个父皇,对外人或许能做到如此铁面无私,雷厉风行。 对待自家人,那是绝无可能的。 也就是嘴上骂的凶,恨铁不成钢罢了。 更何况十弟朱檀在老朱跟前的地位,跟其他兄弟还是不一样的。 朱檀的母亲是郭宁妃。 在父皇还是贫贱之时,郭宁妃的父亲郭山甫就一眼看中父皇的长相。 口中直说“公相贵不可言!” 从那以后,郭山甫先送女儿,嫁给父皇为妻,再送儿子。 他的两个儿子,郭兴和郭英先后追随父皇。 起于微末之际,最终帮助父皇打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 二人也先后被封为侯爵,成为父皇淮西24将的核心成员。 而其父亲郭山甫,更是被追封为营国公。 如今,马皇后已经薨了,郭宁妃更是已经成为了实际上的后宫之主,执掌后宫。 子凭母贵,作为郭宁妃唯一的儿子,十弟朱檀自然也很得老朱宠爱。 若说父皇因为这件事情就要杀朱檀的头,朱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罢了,父皇跟自己说这事,那这个台阶,就得自己给他下。 朱标对朱元璋诚恳道:“父皇,这奏本说的是十弟在兖州放纵手下抢掠男童,据说是要阉割100个用去炼丹,但到底练没练丹,捉没捉这一百个男童,奏本中可是语焉不详的。 儿臣建议父皇还是详查之后再做决断。” 朱元璋哼道:“若查实了呢?” 朱标笑道:“查实了也未必便是十弟的罪过!他的王妃是否引诱十弟炼丹?他的王府中不是配着左右长史吗?这些人为什么不阻拦十弟?所谓君有过而臣不言,是臣不忠,这些人也有责任!父皇要重罚可以,但皇家体面不能丢啊!” 老朱听到这话,神色稍缓。 他和太子都是顶尖的权谋高手。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朱已经明白太子的意思了。 老十有罪。 但不能让他受过。 若真查实了老十做下如此大的罪孽,那受过的只能是王妃和王府的一众官员! 没办法,得保老十的命,更得保住皇家的脸面! 尽管事情算是说开了,但朱元璋还是恨的牙根痒痒。 “他娘的,求长生!咱看他是疯了!咱当了皇帝也没想过研究长生的事,他小小一个亲王竟然敢如此行事,简直荒唐!” 朱标苦笑道:“十弟年纪尚幼,难免受人蛊惑,做下错事。还是先请人查实再说吧.” 朱元璋哼了一声。 查实? 兖州知府一个五品官,都敢如此明目张胆,弹劾老十,这种误会他朱元璋打心眼儿里不信。 不过查一查也是好的,起码看看该让谁背锅. 很快。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赶到。 朱元璋吩咐下去。 查明兖州鲁王朱檀强抢男童做药引一事! 兖州。 鲁王府。 刘三被绑在床上,双目圆瞪。 四周满是泼皮高喊“不要”的声音。 老太监孙巨根满脸阴笑,一下一下地磨着手中的小刀。 “别怕,别怕.伸头是一刀,缩头,咱家也不让你们缩头!怎么都是一刀!” 说着。 孙老太监吹了吹手中的小刀,刀身轻振,发出一声轻鸣。 随后。 唰唰唰——! 三刀! 杀鸡取卵,干脆利落。 口中喊着“不要”的泼皮爆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 声音陡然尖利,随后断了气息,不知生死。 刘三看的浑身颤栗,恐慌到了极点! 杀鸡取卵,实在是太残忍了! 不远处。 尹绍拎着小锤阴恻恻地走了进来。 “诸位还没交出身子底下这玩意的! 现在有两种阉割的法子!出银子的,用刀子阉,没银子的,就用本官手里这玩意!” (本章完) 第8章 好兄弟,就要掏银子! 众人看了看尹绍手里的小锤。 瞳孔陡然收缩! 这是啥? 小锤子? 拿这东西阉割? 疯了吧? 还不如让那孙老怪杀鸡取卵来得痛快! 有些人忍不住捏了捏。 顿时额头直冒冷汗。 捏一下都这样了。 要是用小锤. 那不是完蛋了吗? 尹绍扫视众人,笑道:“殿下也说了,你们这些好兄弟,都在兖州打着他的旗号捞了不少银子,现在王爷跟你们要银子也算物归原主!现在,诸位,请交代吧!” 听到尹绍的话。 刚刚被杀过鸡取过卵的长出了一口气。 纷纷对孙老太监投以感激的目光。 还好孙老怪刀快啊 现在最多只是失去了子孙根,可是银子还在! 如果晚一点,现在不但要失去子孙根,还要失去银子! 毕竟,估计谁也受不了小锤吧? 不料,尹绍又看向那些已经被阉割完的,笑笑,道: “诸位,虽然你们刚刚受完罪,但这银子,也是不能少的。王爷说了,你们这些被阉割过的,如果不交银子,那就继续阉!” 说出这话。 尹绍也忍不住感慨。 这行事风格,太鲁王了! 阎王只是庙里的泥胎,论真阎王,还得是鲁王爷啊!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过如此. 众人听到这话。 顿时愣了许久。 继续阉是什么意思? 有人忍不住颤声道:“大人.孙.孙总管手艺很好,我们被阉的很干净,阉无可阉了啊!” 更有人已经发出了公鸭嗓:“大人,我们下面真的没有了!这么平还怎么阉?” 尹绍看向孙老太监,笑问道:“孙公公,真的阉无可阉了吗?” 孙老太监用手帕擦了擦刚刚用过的刀子,刀身重新变得雪亮。 笑笑道:“怎么能说阉无可阉呢?只要王爷下令,大人愿意,咱家能把他从脚指头阉到天灵盖!” 众人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特么不是重新定义阉割吗? 这跟凌迟有什么区别? 眼看着尹绍挥动小锤,孙老太监磨刀霍霍。 众人再也忍不住了。 纷纷求饶道:“大人饶命!银子我们有!银子我们有!” 都做泼皮了,自然没有什么铁胆硬汉的人物。 现在只要能不受折磨,交点银子算什么? 只是交多交少的问题。 有人小心翼翼报出了一个数目。 “大人,小人家中有银子八十两!只求大人给个痛快!” 老实说,八十两银子,数目已经不少了。 毕竟,在明初,按照《大明律》的规定,贪污六十两银子就得被处死。 八十两银子购买一条官员的命了。 换成粮食的话,八十两银子大概可以买粮食一百六十石。 当时一石相当于如今180斤左右。 再加上古代粮价贵,所以,八十两银子确实不算少。 起码相当于如今的八万块,甚至更多。 毕竟,当时明初的一品大员,一年俸禄折成银两也不过500多两而已。 如果只是尹绍自己的话 能从一个泼皮手中榨出八十两银子,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但是鲁王给他的标准,却远远高于这个数。 尹绍摇摇头,对那泼皮道:“八十两银子?你打发要饭的?鲁王爷说了,他的名声如果不值200两,那就是你们无能!所以一人二百两,一文也不能少!还有,不许拿宝钞顶事!必须是实打实的银子!如果用宝钞也可以,八百贯不划价!” 尹绍这里提到的宝钞就是大明朝官方发行的货币。 洪武初年就开始发行了,按照当时的比例,一贯宝钞等于白银一两。 同时朱元璋严厉禁止民间使用黄金白银。 但是如今已经到了洪武十八年,因为大明持续不断的滥发宝钞,导致宝钞价格贬值的厉害。 如今一贯宝钞在民间的价格也就相当于1/4两银子。 众泼皮听到这个数字都是一惊。 鲁王爷好狠呐! 刚才那位提出要用八十两银子给自己赎罪的,已经算是很大的数字了。 很多泼皮的身家还不够八十两呢,更何况相当多的人,也没有用鲁王的名头捞到那么多银子。 毕竟鲁王爷刚刚就藩没多久,大家鱼肉百姓也得需要个时间不是? 这一下子,大家除了要将搜刮来的银子交给鲁王,还得倒往里面贴,甚至贴都贴不起! 早有人大喊出声。 “鲁王爷也不能这么卖兄弟啊!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给王爷?” “尹大人,你就上小锤吧!反正我没那么多银子!” “老天爷!鲁王爷太坑人了!先管我们叫好兄弟,后面就把兄弟们坑了?” 尹绍笑了笑。 随后将小锤交给身边一个卫士。 “陈护卫,刚才有个说要用小锤的,你去让他尝尝味道!也好让大家都看看不交银子是个什么下场!” 尹绍身为文官,原本做不出如此酷吏的事情。 但面对这些泼皮无赖,尤其是他们在兖州城当中打着鲁王爷的名号作恶多端,尹绍收拾起他们来,那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的。 反而觉得鲁王爷疯癫得好! 这天底下的王爷,恐怕也没有哪一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折腾人,更不会如此压榨他们! 陈护卫提起小锤,满脸无奈地走向那个刚才自暴自弃的泼皮。 “尹大人,真的要如此吗?” 陈护卫忍不住问道。 他也不是什么良善出身。 红巾军的时候就跟随当今圣上打天下了。 杀人如麻的事见得多了! 但即便如此,陈护卫也没有干过这种事情 老天爷,谁家杀鸡取卵是用锤子的? 鲁王爷也太狠了吧! 尹绍点点头,道:“这是王爷的命令,咱们还是听令行事吧!做这件事情很难吗?” 陈护卫听到这话险些骂出声来。 你尹大人又不来拿小锤杀鸡取卵! 说这种话不丧良心吗? 老子恨不得一锤子下去,蛋黄碎在你脸上! 很快,陈护卫走到那个泼皮面前。 他早已被几个太监捆绑好了。 标准的太字形。 陈护卫对着那个点瞄准了几下,小锤明晃晃的。 被绑住的泼皮拼命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这么标准的捆绑。 陈护卫满脸难色,眼睛一闭。 砰——! 小锤狠狠砸下。 “啊——!” 一声惨叫响起,尖叫声瞬间失音! (本章完) 第9章 大明朝现在就有倭寇? 陈护卫听到尖叫声,睁开眼睛。 看了看眼前的泼皮。 忍不住怒骂道:“叫恁娘!老子的锤子都没砸到,你要碰瓷吗?” 泼皮惨叫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已经碎了?” 陈护卫摇摇头道:“反正你没银子,早晚都要碎的!” 说着。 陈护卫又是一锤子狠狠砸下。 泼皮再度惨叫一声。 然而,这一次依然没有砸中。 不远处。 尹绍忍不住皱眉。 “陈护卫,你特娘的不是自吹杀人如杀鸡,20年前就跟着洪武爷打天下吗?现在连个锤子都用不好,你吹个锤子!” 陈护卫脸一红,忍不住道:“末将是杀人如杀鸡,又不是真的杀鸡!而且,这说的也不是一个鸡啊! 何况,还是用小锤杀!尹大人,您得让我找找感觉的” 说着。 又是一锤子砸下。 然而。 依然没中。 那泼皮的嗓子都喊哑了,硬是完好无损! 陈护卫怒道:“老子就不信了!杀个鸡,比杀人还难?” 说完。 小锤重新扬起。 这一次。 说什么也不能再失手了。 身边这些王府的太监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 正当陈护卫的小锤准备狠狠命中目标的时候。 泼皮惨叫道:“我交!大人!我交银子!小人就是卖了家里的宅子再去找放印子钱的借,这银子,我也交! 大人饶命啊!太吓人了!” 尹绍:. 这也行? 陈护卫狠狠啐了一口。 “不行!刚才你怎么不说话?现在老子感觉好不容易酝酿到了,你说交银子了? 那老子不是白找感觉了?” 那泼皮听到这话,顿时傻了眼。 “您堂堂王府的军爷,怎么能不讲信用?” 尹绍摆摆手。 “陈护卫,换一个!这里这么多人,你还怕敲不到吗?我就不相信他们都能掏得出二百两银子!” 陈护卫皱眉道:“那如果再锤歪了,你可不能怪末将!毕竟这尺寸都变了的.” 尹绍无奈点点头。 “不怪!陈护卫只管放手施为!” 见识了方才陈护卫的“锤法”,基本上没有任何人敢于反抗! 全部都选择了交银子。 然后被送到孙老太监那里被杀鸡取卵。 一直轮到刘三。 此时。 刘三脸色苍白。 咬牙切齿。 刘三虽然在兖州城众泼皮里,算是带头的。 但是。 他手中并没有攒下什么资财。 因为此人就是个烂赌鬼! 每日赚到的银子基本上都送给赌坊了。 甚至现在还欠着一百多两银子。 想借都没人借给他! 现在。 小锤子就在眼前! 怎么办? 陈护卫笑道:“规矩我就不多说了!说吧!交不交银子!” 说着。 手中的小锤高高扬起。 刘三眼看着陈护卫的小锤越来越近。 额头冒出豆大汗珠。 不远处。 尹绍冷冷看着刘三。 最近兖州城中的混乱,不少都是此人带头引发的。 不过。 尹绍也知道刘三烂赌鬼的名声。 他能不能交出银子,还真不好说! 下一秒。 陈护卫的小锤已扬起。 刘三忽然尖叫道:“大人!有银子!有银子!饶命大人!小人知道一个地方,有许多银子!” 陈护卫高举的小锤停了下来。 尹绍看向刘三,皱眉道:“什么地方?那些银子是你的吗?” 刘三摇摇头。 陈护卫哼了一声。 “不是你的说个屁!老子还知道大明国库有许多银子呢!” 说着。 小锤子就要继续落下。 刘三尖叫一声,道:“大人!那些银子的来历都不干净!您要是取走,绝对没问题的!” 尹绍眼睛一亮,问道:“怎么不干净?” 刘三咬牙道:“都是抢来的!而且来头不小!” 四周泼皮顿时惊叫道:“刘三!那件事你也敢说?你不要命了?” 刘三闷哼一声。 “如果现在不说,现在就要死!晚死总比早死强!” 刘三道:“兖州城里,有一家庆隆钱庄,那里的银子,来历都很有问题!这个很多人都知道!只看大人你愿不愿意查了!” 尹绍皱眉道:“要说你就说清楚,到底怎么有问题!” 刘三咬咬牙,道:“那家钱庄的银子,都是赃款!小人怀疑,还跟倭寇有关!” 尹绍听到这话,整个人顿时惊了。 忍不住失声道:“倭寇?” 刘三点点头,道:“对!就是倭寇!那家钱庄,就是倭寇埋在山东的眼线!大人若是详查,定有蛛丝马迹!” 尹绍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三道:“因为,庆隆钱庄的老板,张二狗,是我的发小!当年,小人跟他都是穷人,一起混日子的!后来,张二狗去了一趟威海卫,回来后就发家了! 洪武十年,张二狗开了这家庆隆钱庄,还改名叫张东盈! 小人见他发财了,所以前去投奔!张二狗也接纳了小人! 安排小人在钱庄做个打手。 后来,小人偶然偷听到了张二狗跟一个来客的谈话! 这才知道,张二狗就是倭寇安排在山东的眼线! 张二狗手中的银子,都是倭寇给的! 最近几年,山东倭寇越来越多,都是张二狗安排人给倭寇指路干的!” 听到这话。 尹绍皱眉不已。 森然道:“刘三,你现在罪不至死,但若是诬陷他人,可就是死罪了!” 刘三发誓道:“小人绝没有诬陷张二狗!小人还在张二狗宅子里看到过不少来自东瀛的稀罕玩意!如果跟倭寇没有牵连,他府里怎么会有东瀛的东西?” 尹绍听到这话。 点了点头。 如果张二狗府上真的有来自东瀛的东西。 那这件事,还真的八九不离十! 毕竟,洪武一朝,基本和日本是断绝关系的。 东瀛的东西,如果跟倭寇没有勾结,是极难获得的。 想到这里。 尹绍脸色沉重。 他看向身边的陈护卫,道:“将刘三带走,先关起来!看好他的性命!” 陈护卫点点头,问道:“其他人呢?” 尹绍道:“继续要银子!没银子的,就拿小锤敲!兹事体大,本官要禀奏王爷!” 很快。 尹绍急匆匆离去。 鲁王府。 朱檀听到尹绍的话,忍不住惊讶道:“倭寇?怎么现在就有倭寇了?” 尹绍愣了愣。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现在不该有倭寇吗? 萌新作者终于签约啦!各位放心收藏追读! (本章完) 第10章 王爷英明,我辈佩服! 朱檀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 毕竟,朱檀穿越前只是个理科生,对明史的了解仅限于爱好者的档次,并不全面。 对于倭寇的认知,更是仅限于戚继光在嘉靖年间的抗倭。 没想到,原来明初就有倭寇! 朱檀没有急于问刘三的事情。 而是看着尹绍,道:“本王对倭寇所知不多!你知道多少,跟本王讲讲!” 尹绍曾经在兵部当差,对于倭寇确实有些了解。 立刻和朱檀介绍起来。 “倭寇者,自前朝世祖忽必烈时期便曾经出现过。 那时便疯狂劫掠沿海。 忽必烈选择了兵戎相见,当然,因为两次飓风,结果也失败了。 不过那以后,日本不敢再招惹中国,倭寇之患渐轻。 直到我朝初年,倭寇重新活跃! 洪武年间,倭寇之乱愈演愈烈,从洪武二年至今,每年沿海都会出现那么一两次倭患! 这还是规模比较大的。 规模较小的袭扰不计其数。 为此,陛下曾经遣使前往日本,多次与之交涉! 不过,效果都不尽如人意! 后来,陛下更是以倾国之战相威胁,不过,被当时的逆贼胡惟庸劝谏,此事并未做成。 之后,我朝便开始持续在山东浙江,福建,广东等地增设卫所,加强防备,倭寇之患渐轻! 不过,最近几年,山东倭寇之患确实多了不少!” 朱檀听到这里,哼道:“东瀛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该死!” 尹绍苦笑道:“这些东瀛倭寇无耻至极,一般船上都备着货物。若是成功登陆了,那就放手劫掠,肆虐沿海。 如果被我大明军士击败抓到了,那就说是来朝贡的!” 朱檀摇摇头。 听尹绍这么一介绍,他忽然觉得,其实后世东瀛那么凶残无耻,跟军国主义和经济危机没有半毛钱关系,就是祖传艺能。 尹绍忽然古怪地看着朱檀。 王爷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正事了? 朱檀也突然想起自己的人设! 轻咳一声,道:“咱们还是聊聊银子的事吧!那庆隆钱庄你了解多少?咱们能不能抢了它?” 尹绍额头挂满黑线。 你是王爷还是土匪? 听到有银子就要抢了? 亏得自己还认认真真问刘三线索和证据! 感情你鲁王爷压根不在乎这些! 不过这才鲁王爷啊 尹绍苦笑道:“王爷,咱们这次不是抢,是去追缴赃物!” 朱檀无所谓道:“都一样,咱们能抢多少银子回来?” 你才抢银子! 你全家都抢银子! 你是土匪吗? 尹绍一边暗暗骂着,一边无奈道:“庆隆钱庄在山东都很有名,存银估计得有近百万两!” 朱檀点点头。 “来人!给本王召集兵马,咱们去追缴庆隆钱庄的银子去!” 尹绍听了朱檀的话,满脸无奈! 怎么追缴赃物落在王爷嘴里,也跟安排人出去抢劫似的! 另一边。 鲁王府已将所有泼皮阉割干净,银子也收缴完毕! 整整18000两。 跟刘三一样没银子的几十人,都被陈护卫用小锤认真阉割了。 鸡飞蛋打的凄惨场面,让看过的人都有了心理阴影 被关押的孩子们原本恐慌到了极点,在王府的地牢里哭作一团。 忽然莫名其妙就被王府的士兵释放并送回了家。 随之送回去的,还有每人5两银子. 一时间,全城百姓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鲁王爷将男童放还,孩子们完好无损,还得了鲁王爷5两银子的赏! 为了维护鲁王府的风评。 尹绍还特地命人说了,鲁王爷只是需要孩子们做一场法事,并没有阉割之说。 之前之所以说是阉割,主要是因为有小人作祟曲解了王爷的意思。 “老天有眼!多谢鲁王爷开恩呐!” “王爷英明,爱民如子,谢谢王爷了!” “都是小人蒙蔽了王爷!还是王爷英明神武,竟能识破小人奸计!” 与此同时。 另一条震惊全城百姓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原本打着鲁王府旗号为非作歹的泼皮无赖几乎全部倾家荡产,还被阉割了! 更惨的是,有些泼皮无赖,干脆永久地消失了 此事过后。 鲁王府在兖州城的风评快速好转! 甚至早已消息传出。 整件事情都跟鲁王爷无关。 分明是底下小人作祟! 鲁王府。 王府长使的办公大堂。 王府左长使尹绍正和右长使刘令闲聊。 刘令佩服道:“尹大人!这一次,多亏了你才能扭转乾坤!鲁王府原本在兖州城的风评已经如此之差,没想到,大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然成功将风评扭转过来了!现在满城百姓都在念着咱们好呢! 下官原本还担心,这一次的事传回朝廷,只怕咱们都要被追责!现在倒是好了,呵呵!高枕无忧矣.” 尹绍笑笑,忽然道:“刘大人,你以为,这一次的事,真正的功臣是我吗?” 刘令愣了愣,道:“不然是谁?难道,你还指望那位.?” 刘令忍不住小心翼翼指了指鲁王府的方向。 鲁王虽然就藩时间不长,但昏庸的人设根深蒂固! 刘令才不相信自己伺候的那位不靠谱的王爷能突然变得英明神武! 尹绍点点头,道:“不错!正是那位!说起来,这一次的风波,最终能解决的如此完美,还要多亏了王爷啊!” 说着,尹绍苦笑道:“从释放男童,到惩治泼皮无赖,这不都是王爷的命令吗?本官只是帮王爷扭转了一下风评!但这件事,其实也是王爷命令的!” 刘令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 忍不住道:“怎么可能!王爷会让你做这事?下官也没听到这事啊!” 尹绍叹口气,道:“王爷让给那些男童发银子你总知道吧?他为什么要发?还不是想要扭转鲁王府在百姓心中的口碑! 本官若连这点事情还要王爷亲自提点,那还做什么左长使! 甚至,本官怀疑王爷是故意以炼丹为名,将兖州城的泼皮无赖全都吸引过来,集中惩治的! 俗称,钓鱼! 你看,如今的兖州是不是清静了许多? 百姓更是对王爷感恩戴德. 王爷深谋远虑,本官佩服的五体投地!” 听到这里,刘令瞠目结舌。 良久。 摇摇头,道:“下官不信!除非那个炼丹的方士也倒霉!” 尹绍笑笑,道:“很快的事!” 忽然。 一个身披甲胄的将军走了进来。 “尹大人,庆隆钱庄已查抄!” 尹绍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 “成果如何?” (本章完) 第11章 鲁王爷又坑人了! 来人名叫赵全,是鲁王卫指挥使。 和明初其他亲王一样。 鲁王也配了三卫人马。 每卫3000人,一共9000。 这一次。 要对付庆隆钱庄。 原本只需要几百人,不过,赵全也是静极思动。 何况,还是鲁王爷亲自下的命令。 他自然重视无比。 竟亲自带队围剿了庆隆钱庄。 现在,就是来汇报战果的。 赵全笑道:“共缴获白银50万两,大明宝钞300万贯!黄金3万两!其他财物价值大概10万两银子!诛杀了胆敢反抗的贼人7名,剩下200多人悉数被擒!” 尹绍惊道:“这庆隆钱庄如此嚣张?竟然还敢反抗?” 赵全冷笑道:“反抗的7个全都是倭寇!想不到,这么一个藏污纳垢的贼窝子,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尹绍喜道:“好!这下对王爷可算是有交代了!” 鲁王府。 一处大殿。 朱檀负手而立。 满脸沉思。 自己穿越了! 还是来到了历史上汉人的最后一个王朝,大明! 作为一个明史爱好者。 朱檀心中有太多不甘和不平想要弥补。 这一次。 上天终于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 而且。 自己的起点相当之高! 竟然刚来就成了位高权重的亲王。 既然来到这个位置,自然要做些什么! 朱檀心中暗暗想着。 朱元璋的洪武朝被后世誉为治隆唐宋,远迈汉唐! 其实。 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过誉! 明朝建立初年,中国南北都遭受了战火的疯狂洗礼。 北方被打的片瓦不存。 南方也一片狼藉。 譬如南方繁华之最扬州城。 洪武初年的时候,竟然全城只剩了18户人! 而大明建立后。 除了国力损耗严重,还要面对北元的军事压力! 动辄数十万大军觊觎大明。 让明朝始终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不得不南征北伐,持续清除北元带来的威胁。 而洪武年间。 明朝也真的实现了这个奇迹! 经济上,快速恢复了国家元气。 军事上,则将北元彻底打垮,西北、东北、西南,各个方向都再无鞑子威胁。 大明朝,也是中国历史上最有骨气的王朝。 不和亲、不称臣、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样一个铮铮铁骨的王朝,就算要亡,也不该亡于野猪皮之手。 华夏百姓,更不该受通古斯野人的奴役! 这是朱檀穿越过来所能接受的底限! 当然,对于明初来说。 如今的野猪皮真的不值一提,连高丽王国都能轻松拿捏他们。 朱檀如果想消除隐患,只需要反复在东北“犁庭扫穴”就能做到。 但其实,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大明朝从建立之初,就有着许多很严重的问题。 譬如宗室之乱、流民之乱、文官党争、禁海. 这些问题,才是大明朝最终被趁虚而入的真正原因! 而朱檀,真正想解决的是这些根源性问题! 否则,就算清除了野猪皮的威胁。 最终,大明还是会无可奈何地走向灭亡。 想到这里。 朱檀忽然脸上露出苦笑。 自己这个王爷的口碑风评,可是不怎么样啊! 如今穿越过来。 算是度过了最初的危机。 如果那些孩子真的被阉割了,接下来自己这鲁王的位置只怕都坐不稳! 估计除了当地的官绅百姓要反自己。 连父皇那里也饶不了自己! 还好。 通过朱檀的一系列操作。 现在泼皮被惩治,百姓得了补偿。 再加上王府的左长史尹绍确实有点才干。 将黑锅都丢给那群泼皮了。 这样一来。 鲁王府的威望不降反增。 甚至百姓还对鲁王府歌功颂德起来。 这也让朱檀对尹绍十分欣赏。 毕竟,不管在哪里,人才都是最难得的。 不过。 让朱檀纠结的是。 尹绍并不是自己的人! 他是老爹朱元璋派来的。 归根结底,忠于的是老朱! 干事创业,不用自己人肯定不行! 更何况。 朱檀要做的事情,无一不是将要震撼世人,颠覆当下的大事。 如果老爹朱元璋对自己了如指掌。 那将十分危险! 而尹绍明显是个人才。 自己最好将他收服了。 毕竟。 目前朱檀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助手! 但是如果实在无法收服,那就只能重新再收个自己人了。 想到这里。 朱檀笑笑。 自己堂堂超品亲王,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区区正五品的小官? 要收服尹绍,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心中正想着。 忽然。 王府内的太监通禀道:“殿下!尹长史和赵指挥使求见!” 朱檀点点头,道:“请进来!” 很快。 尹绍、赵全二人见到了朱檀。 朱檀听到赵全的禀告,不由大喜。 依然要保持自己一贯不靠谱的风格。 于是,他问道:“赵将军!你抢来的银子可都入了王府了?” 赵全愣了愣。 抢? 不是说好了去讨贼吗? 这应该叫缴获呀 尹绍干笑一声,道:“都已经入库了!宝钞折合白银70万两,黄金折合白银12万两,合计142万两!” 朱檀点点头,对赵全笑道:“赵指挥使一路辛苦,你先退下吧!尹绍留下!” 尹绍面对朱檀,一头雾水。 小心翼翼道:“殿下,不知留下下官,有何要事?” 朱檀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你刚才算的不对!大明宝钞怎么能按折价算?这是父皇主持发行的钱!尹长使,你这样就不合适了! 所以咱们实际抢来的银子就是372万两!” 尹绍愣了愣,苦笑道:“王爷,账不是这么算的,就算咱们觉得这宝钞值这么多,可是,花不出去呀!” 朱檀眉毛一扬,道:“怎么花不出去?把你们俸禄中禄米的部分,也换成宝钞发了不就花出去了?” 尹绍:??? 尹绍瞪着眼睛看向朱檀。 王爷您这也忒坑了! 大明官员的俸禄发放是有严格标准的。 就拿尹绍自己来说。 他一年的俸禄是二百二十石。 平均每月可以领禄米十八石左右。 同时每年给宝钞一百五十贯。 这些,就是他的俸禄构成了。 开国初期,洪武皇帝效法前朝,也发行了纸钞。 同时严厉禁止民间百姓使用金银交易。 发行宝钞初期,1贯宝钞对应1两银子,1000文铜钱,可买2石粮食,十分稳定。 但很快,问题就出现了。 首先,大明宝钞制作技术粗劣,各处造假仿制较多,导致宝钞数量泛滥。 其次,就是大明宝钞发行无度,朝廷疯狂印钞! (本章完) 第12章 尹绍归心! 老朱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宝钞的发行数量要以白银或其他硬通货为依据。 肆意发行宝钞的后果,就是整个大明无法承受这么大的货币量,最终导致贬值! 从洪武初年到洪武十五年,宝钞价格已经跌到了只有真实价格的四分之一! 也就是说,尹绍现在领到的宝钞数额虽然不变,但实际购买力只有原来的四分之一。 好在老朱也要脸,知道如果都用宝钞来发俸禄的话,只怕要把手底下的官儿都饿死。 所以,现在给朝廷官员的俸禄当中,禄米和宝钞的占比大概是6:4,虽然也让大家吃了亏,但还不至于饿死人。 后世到了永乐朝开始,就更过分了。 甚至还用胡椒、娟、丝绸等奢侈品当俸禄。 用这些东西折成禄米,又叫折色。 而折色怎么折,折成多少,都是朝廷说了算。 所以,后世大明的官员俸禄会更可怜一点。 而现在,如果按朱檀提的法子发俸禄,可就太损了! 俸禄都发宝钞,等于将大家的俸禄再次削减一大块。 到时候只怕鲁王府的官儿真的要被饿死。 尹绍想到这里,心里对鲁王早就骂开了花! 尹绍忍不住道:“王爷,如今米贵钞贱,若是这么发俸禄可是要饿死人的,到时候只怕王府的人都要来找您的.” 朱檀笑道:“你不是王府左长使吗?发俸禄的事当然是你负责!” 尹绍: 这时候他才纳过闷来。 王爷这是坑他呢! 尹绍苦笑道:“王爷,下官哪里得罪您了,您只管说.别坑下官啊!” 朱檀笑笑,道:“尹绍,你是陛下的人,还是本王的人?” 尹绍听到这话,心里一激灵! 自己是谁的人? 当然是陛下的人! 事实上,几乎所有的王府长使都是陛下的人! 起码现在大部分都是洪武皇帝派的。 各地藩王是有对王府长使及以下官员的任免权的,有必要的话,还是可以换的。 比如燕王朱棣,就任命了自己的王府长使金忠。 不过。 现在鲁王爷刚刚就藩,所以,用的人都是朝廷给他配的。 可是。 这件事,是能明说的吗? 难道自己要对鲁王说,王爷,下官是皇上派来专门监视你的? 不过。 尹绍心里清楚。 王爷这个人,看起来糊涂,甚至之前还表现的很昏庸。 但实际上。 他精明着呢! 起码从最近的一系列事情看来,鲁王爷绝非善类! 既然问出这句话,就一定是想要让自己表态了。 可是 这个态怎么表? 难道日后只唯你鲁王之命是从,而不理会朝廷? 事实上。 有些藩王的长史确实是如此做的。 譬如燕王、宁王、乃至于秦王、晋王的长史。 这些边塞王府相对于内陆王府,面临北元的威胁更大,职责和权力也相应扩大。 所以。 他们的王爷会更嚣张一些,王府一般也打造的水泄不通。 长史作为王府核心,自然更加是这些王爷的自己人。 但是。 你鲁王爷真的值得我如此追随吗? 尹绍忍不住心中质疑起来。 朱檀忽然笑笑,道:“尹绍,你是洪武四年的进士,因为当初卷面字迹稍稍凌乱,殿试的时候,只考到了第三十七名!可惜了毕竟,前三十六名才能被选为庶吉士! 你的同僚里,郭翀当年就被任了广德府知府,后来更是做了三品四川布政使!吴公达如今更是做到了二品刑部尚书! 跟他们比,你这个区区五品的鲁王府左长史,绝对算是官场失意了吧?” 尹绍苦笑一声。 这是他一生的痛! 科举考试,一考定终身! 自己技不如人,卷面脏污,也是没法子的事。 尹绍叹口气,道:“难得王爷竟然还记得下官的陈年旧事!” 朱檀笑道;“不记得,前几天刚命人查的。” 尹绍:. 朱檀笑道:“尹绍,论地位,你只是一个长史,不是尚书。 论才华,你就算当年卷面工整,也不是状元之才,本王不可能在你身上下太多的功夫! 老实说,你也不配! 现在本王只是给你一个机会! 要么,从此追随本王,前途无量! 要么,继续做朝廷的眼线.呵呵!” 尹绍听到朱檀笑声中的威胁,心里一寒。 他忽然想起了阉割、想起了小锤 下一秒。 尹绍结结实实跪在地上。 “尹绍从今天起,只对王爷效忠!” 朱檀点点头,笑道:“接下来怎么办,需要本王教吗?” 尹绍摇摇头,道:“王爷放心,鲁王府一切如常!朝廷不会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朱檀点点头,道:“除了朝廷,鲁王府也要铁板一块!” 尹绍凛然道:“下官遵命!” 朱檀满意道:“这样本王再怎么炼丹修仙,父皇都不会知道了!” 尹绍:. 一时间。 他也不知道这位王爷说的是真是假。 反正,现在一条命是卖给王爷了。 尹绍立刻道:“王爷,那庆隆钱庄的掌柜既然勾结倭寇,下官建议,您可以审一审.万一还有收获,报给朝廷,也是大功一件! 下官听说,最近倭寇在东南沿海又有所动作! 信国公已奉陛下命令,去巡查沿海边防了。 曹国公也向陛下建议,增设35个沿海卫所,抵御倭寇!” 朱檀摆手道:“本王要大功有什么用!还能当太子不成?看我父皇那个忙碌劲儿,这储君给本王,本王也不要!” 尹绍听到这话,不由苦笑连连。 殿下说的没错。 太子朱标的地位在大明朝稳如泰山,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天底下,也没有敢跟他争储的王爷。 不过。 眼前这位爷,也是坦诚的吓人! 竟然说的如此随意! 随便哪一句若是落入皇上耳朵里,都是大逆不道啊! 尹绍心中暗暗无奈。 殿下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可是,也别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 什么话都说! 没准到时候,说者无罪,自己这个听话的人,反而九族升天了! 谁让他老朱家护短呢? 尹绍对朱檀问道:“这样的话,咱们就将那庆隆钱庄的一干人犯移交朝廷?” 朱檀眉毛一扬,道:“你是不是傻?本王虽然不关心倭寇,但是,本王要银子啊!抄他的家都能得到这么多银子,抄倭寇的家,岂不是能拿到更多?” (本章完) 第13章 选小锤还是选择死? 尹绍心中暗骂,这不是一回事吗? 都是要对付倭寇! 可是这话一经你鲁王爷的嘴,怎么就变了味呢? 尹绍干笑一声,道:“王爷说的是!下官这就带人去审庆隆钱庄那帮子人!一定将他嘴里的东西全都撬出来!” 朱檀摇摇头,道:“还是本王亲自出马吧!你一个书生,能怎么审?无非是动刑那一套!那些人勾结倭寇,人赃并获,必死无疑!你光动刑是不行的! 尹绍愣了愣,忍不住问道:“王爷难道有更好的办法?” 朱檀道:“自然是有的,本王和你不一样,本王会用酷刑。” 尹绍:. 朱檀这话让他无可反驳。 毕竟。 一招小锤阉割已经让尹绍开了眼。 很快。 二人来到地牢。 走到了庆隆钱庄的几个核心成员面前。 分别是掌柜张二狗。 护卫首领王铁和一个倭寇头领,井下小犬。 此时。 张二狗、王铁和井下小犬三人都被关在一起。 朱檀随手指了指井下小犬,道:“将他先带出来!” 很快。 井下小犬被带到朱檀面前。 朱檀问道:“你是选择小锤,还是选择死?” 井下小犬粗通一些中国话。 听到这个问题,眼睛瞪的大大的。 小锤是什么东西? 不过。 跟死比起来,还是小锤好一些吧? 井下小犬立刻道:“我选小锤!” 尹绍有些同情地看看井下小犬。 朱檀点点头,对井下小犬竖了个大拇指,道:“好!是个汉子!” 说着。 命人将井下小犬绑起来。 拔下了裤子。 井下小犬拼命挣扎,扭动起来! 双目中满是惊恐! 用结结巴巴的中国话嚷道:“王王爷!我不是选择小锤了吗?为什么要将我绑起来!小锤呢?” 尹绍顿时更加佩服! 这就是求锤得锤吗? 朱檀再度对井下小犬竖起大拇指,道:“好汉子!竟然主动找小锤!” 随后,眼神瞥过井下小犬的下身。 啐了一口。 “就是长的太特么不汉子了!本王命人帮你加大!” 尹绍顿时一只手捂住脸。 砸扁了可不就加大了? 下一秒。 陈护卫拎着小铁锤出现在众人面前。 满脸难堪。 他有些仇恨地看了眼眼前的尹绍。 都是这厮,一直让自己用小铁锤行刑! 现在好了,连王爷都觉得自己专业! 现在行刑还是叫自己! 老子是杀人的,不是杀鸡的! 陈护卫心中忍不住怒吼。 朱檀笑道:“陈护卫,本王听说你很擅长用小铁锤杀鸡嘛好好干,本王早晚升你的官!” 听到这话。 陈护卫两只眼睛顿时笑成了一条缝! “诶!要不怎么说王爷慧眼识人呢!末将确实擅长杀鸡,阅鸡无数,全大明数末将的经验最丰富!百锤百中!一定能让王爷满意!” 一旁的尹绍摇摇头。 军中的汉子就是天真呐! 王爷都说早晚要升你的官了,那还有盼头吗? 早晚等于没戏啊! 而陈护卫则被朱檀随口画下的大饼刺激的浑身激动,就差没摇尾巴了! 朱檀对陈护卫问道:“小一点也能那么准吗?” 陈护卫拍拍胸脯,道:“没问题!” 朱檀点点头,指了指井下小犬,道:“那就去吧!” 此时。 井下小犬只觉得下身一凉! 小锤是特么这个! 大明人疯了吧? 拿小锤砸这里? 那不是要鸡飞蛋打了? 陈护卫打量了一眼井下小犬,顿时满脸无奈! “王爷.虽然小人自认为经验丰富,但面对这么小的.还是有点困难的!” 朱檀无所谓道:“没关系!一次锤不中就多锤几次!本王也知道东瀛人的那玩意都小!” 陈护卫笑道:“好!” 很快。 最终。 经验丰富的陈护卫第三锤才算成功。 一锤子下去,立体变成了平面。 朱檀满意的点点头,道:“丢回去!” 尹绍愣了愣,道:“王爷,不审吗?直接就用刑了?” 朱檀哼道:“一只倭寇罢了!稍后再审!本王现在在杀鸡给猴看!那倭寇就是个鸡而已!稍后再审也是一样的!” 很快。 井下小犬被丢回了牢房。 奄奄一息,嘴唇苍白地对张二狗和王铁道:“如果王爷让你们选小锤还是死,一定要选择死!小锤太痛苦了!” 张二狗和王铁一头雾水。 很快。 张二狗和王铁看到了井下小犬的伤势。 顿觉触目惊心! 张二狗忍不住道:“这也太残忍了!小锤就是拿小锤锤这玩意?大明朝什么时候有这么残忍的刑罚了!” 王铁叹口气道:“锤的技艺如此高超!这东瀛人的小玩意毕竟比榛子还小.这都能跟锤中” 很快。 又来了两名差役,将王铁带走了! 朱檀负手而立,看向王铁,问道:“你是选择小锤还是死?” 王铁愣了愣,道:“小锤!” 那个井下小犬都受得了,自己没理由受不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是千古不变的铁律! 朱檀点点头,道:“来人!行刑!” 王铁紧闭双眼,满脸决绝! 总之,就是扛过这一下就是了! 朱檀想了想,对陈护卫道:“刚才那个倭寇放回去,他们竟然不害怕!这证明咱们还不够狠!眼前这个,本王建议锤他两次!” 王铁:??? “王爷!小人怕啊!小人怕!” 朱檀皱眉道:“你怕还不选择死?竟然继续选择小锤!那证明你不怕!” 王铁心里疯狂痛骂! 屁话!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就算选择小锤刑罚,自己好歹还能活不是? 很快。 陈护卫两锤砸完。 心满意足。 到底还得是大明的! 块头大,砸着舒服! 而王铁则因为如此酷刑,昏死了过去。 没办法! 实在是太痛苦了! 很快。 王铁也被送了回去。 嘴唇苍白,两眼无神。 状态差的吓人! 张二狗望见王铁如此模样,忍不住问道:“也选了小锤?” 王铁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听我一句劝,选死吧!跟我现在比起来,我宁可当时一死了之!” 张二狗惨笑一声。 “好兄弟!你不说我也知道!勾结倭寇,祸害大明子民!只是这一条,就是死罪啊!那个鲁王,就是在玩咱们呢! 你放心,我到了那里就选择死! 若是皱一下眉头,就枉为好汉!” (本章完) 第14章 宝钞怎么又不值钱了? 很快。 张二狗被军士拉到了朱檀和尹绍面前。 朱檀还未开口。 张二狗哼道:“多说无益!我自知必死!只求给个痛快!我不会选择小锤,受那等耻辱!” 尹绍看向朱檀。 这回怎么办。 似乎下马威管用了。 可是,人家干脆直接不怕死了! 其实。 审讯人犯。 最怕的也是这种情况。 如果他真的视死如归,那接下来,不管什么手段都白搭! 朱檀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来人!用小锤锤那里,将他锤死!” 尹绍:. 果然。 王爷在不让自己失望上,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失望! 张二狗听到这话彻底懵了。 要么选择死,要么选择小锤,是这个意思啊? 军士听到这话,立刻将张二狗绑了起来。 陈护卫早就拎起小锤,蓄势待发。 对付那些泼皮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不忍。 但对付眼前这个狗汉奸。 他是一丁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对于那些倭寇,大明从军到民,都恨透了的。 至于说眼前这样的带路党,更是恨不能吃其肉寝其皮! 很快。 张二狗被按在行刑台上。 五花大绑。 整个人挣扎不得。 陈护卫拎着小锤渐行渐近。 张二狗拼命挣扎,却发现毫无效果! 下面凉飕飕的。 如今,更是在小锤的威胁下,吓的连血都快凉透了! “救命!救命!” 张二狗恐慌之下,疯狂大吼。 朱檀笑眯眯看着张二狗。 “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尹绍忍不住瞥了一眼鲁王。 什么鬼。 自己明明在做一件很正义的事情,怎么鲁王这话一说出口。 搞的大家都跟反派似的? 张二狗扭动中,看看尹绍,又看了看不远处一身王爷服侍的朱檀。 忽然疯狂嘶吼道:“王爷!大人!小人是冤枉的!小人冤枉呐!” 尹绍冷笑道:“张二狗,你府中反抗的死士里有倭寇!你还有那么多来自倭寇的东西!光这一条,你就是死罪!现在还敢喊冤?” 张二狗惨笑一声,道:“我是冤枉的!我都是迫不得已王爷!饶命啊!王爷!” 一边说着。 张二狗一边继续疯狂扭动。 朱檀看了看尹绍,笑道:“看到了吗?人家都这么诚心诚意地认罪了!” 朱檀昏庸的名声早就在兖州城传开了。 如今眼看朱檀对自己似乎有了那么一丝理解或者说是同情. 张二狗心中顿时生出希望! 立刻接道:“是!王爷!小人认罪!小人不该受人蛊惑,不该财迷心窍,不该见利忘义!小人有罪” 尹绍皱眉道:“王爷!此人奸狡狠毒,绝不可恕!” 朱檀不理尹绍,只是对着张二狗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诚心认罪,本王就不跟你多废话了!陈护卫,本王不是教了你乱披风锤法吗?快试试!” 陈护卫点点。 狞笑道:“末将遵命!” 说着。 小锤子舞动如风。 “这尺寸,完美呐!殿下,这是末将见过最完美的尺寸了!大一点一锤砸不扁,小一点又不好砸中!呵呵.殿下,您瞧好吧!末将一定锤的结结实实!” 最近一段时间,陈护卫可算是阅鸡无数了。 还是头一次见到尺寸如此合适的 一时间忍不住品评道。 朱檀笑骂道:“明明是可大可小的玩意,你还要品评!” 陈护卫一边将小锤子高高举起。 一边对张二狗笑道:“开始可能会很痛,你只要快点死,就能少受点罪!” 说着。 锤子就要狠狠砸下去! 张二狗脸色扭曲,眼看着小锤子就要落下。 猛地嘶吼一声! “王爷!小人要说一件大事!关系一县百姓生死安危!王爷饶命!” 朱檀笑笑。 “早说不就好了?” 尹绍双目圆瞪。 “什么大事!速速招来!” 南京。 紫禁城。 朱元璋皱眉批着奏章。 身旁。 太子朱标恭敬站着。 朱元璋看着户部的奏章,忍不住道:“岂有此理!这大明宝钞为何越来越不值钱?洪武初年,一贯宝钞还能换两石米,现在竟然只能买半石!甚至半石都有些困难了!这宝钞到底出什么问题了?朕让这些百姓用纸币,用着方便,难道不好吗?百姓怎么如此抗拒!” 朱标苦笑道:“儿臣听宝钞提举司的员外郎说过此事。按他的理解来说,就是.朝廷印多了宝钞!所谓,物以稀为贵,多了,自然价格就降下来了。” 朱元璋叹口气,道:“看来,要解决问题,今年只能继续加印了!朝廷如今要练兵,还要对北元用兵,再加上水利、赈灾、发俸禄方方面面都要钱! 哼!这些臣子也是!都做官了,为什么还要俸禄!眼里只盯着钱,以后能有什么前途?” 朱标干笑一声。 这话他就不好接了。 不给官员发俸禄,白使唤么? 元朝或许可以。 毕竟。 那时候实行包税制,只要交给朝廷的税收足够,随便官员怎么征收。 那时候官员也不在意俸禄。 不过。 那样的后果就是,元朝立国短短九十几年,中原大地就处处燃起烽烟。 最终埋葬了元朝。 而大明,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甚至。 朝廷还吸取了元朝对百姓横征暴敛,最终激起民变的教训。 开始变得轻徭薄赋起来。 对农业征收的税率只有二十税一。 对商业征收的税率更是只有区区三十税一。 如此轻的负担,古所罕见! 同时。 国家还严惩贪腐。 发现贪腐银两超过60两以上者,动辄抄家砍头,剥皮揎草! 这也让明初官场看起来,还是相对清廉的。 但相对应的,也让这些官员对于自己的俸禄看的极重! 毕竟,每年居家过日子,全靠朝廷发钱呢。 而相比于其他朝代。 明朝对俸禄发放的抠门程度,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就算是正一品,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区区1000石左右。 这其中,还只有四成是米,其余六成,用宝钞兑现。 比例依然是一贯宝钞代两石米。 而实际上,在市场上,四贯宝钞才能买一石米! 这样一算,正一品的俸禄,便是400石米,加上300贯宝钞,也就是500石米左右。 (本章完) 第15章 倭寇之祸,汤和愁坏了! 要知道。 这可是堂堂一品大员的俸禄。 500石米,大概相当于90000斤米,虽然不少。 但要说开府建牙,起居八座,养活一群仆人,还是捉襟见肘的。 所以,明朝的官员生活,算得上历代最苦了。 当然。 朱元璋也跟官员们做过表率。 他自己在皇宫中命人种下菜地。 每日吃的也只是简单餐食,粗茶淡饭。 马皇后更是率先垂范,每日里亲自纺纱织布,贴补皇宫用度。 堂堂天子能做到如此地步。 官员们自然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朱标忽然莫名叹了口气。 洪武初年,民间财富还是不少的。 不过,父皇一直推行与民休息的政策,并没有加大对税赋的征收力度。 所以,朝廷要做事情,还是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针对北元的北伐已经策划数年,却始终难以落地,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 如果按照父皇说的,继续加印大明宝钞,朱标也知道后果! 他苦笑道:“父皇,要是继续加印宝钞,只怕宝钞的价格会更低!” 朱元璋想了想,对朱标道:“太子,你方才说,宝钞提举司的意思是,流向民间的宝钞太多,所以才导致宝钞不值钱了?” 朱标点点头,道:“正是!宝钞太多,导致百姓都只想要东西,而不想要宝钞!所以宝钞才不值钱的。” 朱元璋笑笑。 “咱倒是有个法子!你让户部尚书郭桓给咱上道奏章!就说今年户部请求将官员俸禄增加一成,以宝钞发放!这样宝钞都流向了官员,民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宝钞!” 朱标愣了愣。 这不是一回事吗? 官员手里的宝钞最后也得流向民间买东西啊! 何况。 你多发一成宝钞,那官员到手的俸禄就少了足足七分多! 官员们只怕也难扛住的。 朱标苦笑一声。 轻声道:“这样一来,只怕官员们难免会有抱怨。” 朱元璋道:“那也抱怨不着咱!都是户部的奏章,咱只是照准!” 朱标:. 他忽然有些同情起郭桓来。 刚刚接任户部尚书就碰上这种事,希望他能顶住官员的压力吧. 朱元璋继续翻着奏章。 忽然哼道:“这些该死的倭寇!等朝廷收拾了北元,非得腾出手来灭了那个什么怀良亲王不可! 洪武十八年二月,广东遭遇倭寇袭扰一次! 洪武十八年三月,山东遭遇倭寇袭扰三次! 岂有此理! 一群不知所谓的贼,现在竟然四面出击,惹的我大明不得不陈兵备战!” 朱标轻声道:“父皇,山东倭寇猖獗,是否让七弟、十弟加强戒备?” 朱标口中的七弟,是就藩于青州的齐王朱榑。 十弟,自然便是鲁王朱檀。 二人一个在青州,一个在兖州。 事实上。 齐王对沿海的镇守责任更大一些,因为兖州并不临海。 朱元璋点点头,道:“山东的海防确实该整备了!哼!汤和也是个死脑筋!咱让他整顿海防,他倒好,哪里出了问题才去哪里! 浙江和南直隶前些年倭寇闹的欢,他去修城练兵后没问题了,之后就不管别的地方了! 简直不知所谓! 山东海防不是海防? 福建、广东海防不是海防? 打一鞭子挪动一步! 不成器的东西! 咱要申斥汤和!”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顿时脸上又是一阵苦笑。 信国公只怕不是没有想到山东、广东、福建之类的地方也需要加强海防。 只是 父皇这些年因为胡惟庸案的事情,杀戮了不少淮西勋贵。 申斥严惩的也有不少! 信国公如今难免束手束脚。 如果真的大刀阔斧地做事了,估计也怕引来父皇的猜忌吧. 接下来,自己还得给信国公写封信,给他宽宽心,免得被父皇的申斥吓住 朱元璋忽然想起来。 “太子,不是一直在查鲁王吗?现在结果如何了?如果那个混账东西果真犯了那么多罪过,就给咱押到应天来!咱要亲自扒了他的皮!” 朱标苦笑一声。 “锦衣卫应该已经去山东了,估计,也快到了!父皇放心就是!” 朱元璋点点头,埋头写起了痛骂汤和的批示。 浙江。 台州府。 汤和看着手中的圣旨,满脸苦涩。 吉安侯陆仲亨轻声问道:“国公爷,陛下发火了?” 汤和苦笑着叹口气,道:“是啊!咱们办事不力,虽然防住了南直隶和浙江的倭寇,但那些该死的家伙流窜大明沿海,陛下对此很是不满!这才将咱们痛骂一通! 若是接下来再有地方被倭寇攻破,小心咱们的项上人头!” 陆仲亨听到这话,也是满脸无奈。 这一次。 巡视海防,抵御倭寇。 信国公汤和是主帅,他是副帅。 面对倭寇这种东西,两人都有些无力! 没办法! 大明海岸线实在是太长了! 而倭寇,也实在是太恶心了! 这些倭寇的战力极强,兵器锋利,不是普通大明卫所兵可比。 更兼来去如鬼魅,忽然出现在沿海某一处,一旦登陆,就是一场轩然大波! 所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陆仲亨和汤和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如何抵御倭寇,对这种无力感深有体会! 汤和无奈道:“若要对付倭寇,要么诱敌深入,要么直捣巢穴,光是这么防,我看是防不住的!” 陆仲亨苦笑道:“国公说的是!这些倭寇狡诈,现在看咱们在南直隶和浙江布政使司防守严密,干脆不来了,转而去进攻薄弱的山东和广东了,咱们若是再去加强那些地方的防卫,只怕到时候,倭寇又转而来南直隶和浙江了! 到时候,应天府震动,只怕更加难以收拾!” 汤和叹口气,道:“是啊!山东最近山东一个月内闹了三次倭寇!说不得,咱们得去一次山东了!” 陆仲亨笑道:“国公爷去了也好!鲁王爷可是刚刚就藩兖州!呵呵.您还可以顺路看看女儿!” 汤和瞪了陆仲亨一眼。 “不着调!大禹治水尚且三过家门而不入!本国公去收拾倭寇,怎么能去看女儿?” 汤和愁眉苦脸道:“山东千万不要再闹倭寇了,若是再被攻破个县城,陛下发起火来,只怕要出大事的。” (本章完) 第16章 本王是鲁荒王啊! 陆仲亨苦笑一声。 山东人马其实不少。 齐王朱榑下辖三卫人马。 鲁王朱檀也有三卫人马。 平均每卫3000人,合计18000人。 再加上莱州、登州、宁海、安东四卫,共计两万余人。 不过。 山东的海岸线太长了! 自北向南,整个山东半岛都有海岸线! 再加上渤海中星罗棋布的小岛,最是适合倭寇藏身,进可攻、退可守。 如今,东南沿海防御加强,也难怪倭寇盯上这里。 汤和叹息道:“光是倭患也还罢了!一群流浪武士,再强也强不到哪儿去! 主要是华夏人跟他们掺和在一起,这才头疼!” 陆仲亨点点头。 倭寇当中有华夏人,不是什么稀罕事。 事实上。 华夏人还是其中的主力,占主导作用! 倭寇大多数时候都只是被利用的炮灰罢了。 这些华夏人的成分来源很复杂。 最初的时候。 是因为张士诚和方国珍势力被灭,残余势力去了海上,这些人和倭寇勾结,最终成了祸害。 另一方面。 是因为大明朝实行了禁海令。 这导致海外对大明的商品需求激增,一些大海商在私底下,也开始勾结上了倭寇。 而如今。 大明的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北方。 虽然如今朝廷针对倭寇的注意力在上升,但毕竟不是防御重点。 这也导致倭寇愈发猖狂。 山东。 鲁王府。 地牢。 张二狗老老实实跟朱檀交代着事情。 “二月十三,倭寇会再度进犯山东!这一次跟以往不同,我们是以拿下一个县城为目标的!” 现在是二月初七。 距离倭寇发动的日子也快了。 朱檀皱眉道:“这么冷的天倭寇也抢劫?真特娘的不怕冷!你刚才说拿下县城?你们要拿哪个县?” 张二狗道:“日照!” 朱檀想了想。 日照并不是自己的辖地。 而是归属于另一个王爷。 齐王朱榑! 说起来。 这个朱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檀皱了皱眉。 自己说齐王不是好东西,干嘛用也? 说白了。 自己的前身鲁王算是荒唐残暴。 而朱榑,就是单纯地占了一个残暴! 就藩这几年。 他在青州城杀的人头滚滚,从指挥使到知府再到县令. 从将军到官员再到百姓 看什么人都要杀! 仿佛就藩的目的就是给阎王爷送业绩的。 这也让朱榑的名声比自己这个鲁王更差。 当然。 两人的关系也算不得好。 倒不是因为鲁王看不惯齐王的残暴,或者说齐王看不惯鲁王的荒唐。 主要是因为。 道法之争! 齐王朱榑同样是一位修道的爱好者。 而且,终极目标也是为了长生! 只不过,跟朱檀不同的是,朱榑更倾向于自我修行成仙。 而朱檀则是纯纯的丹鼎流修道法。 两人都觉得对方修的是邪路,所以平日里连话都懒得说的。 哪怕青州、兖州还交着界,双方关系也不怎么样。 如果不是上面有老朱压着,只怕这两位爷都能相互火并起来! 朱檀本想通知齐王加强防御,同时将倭寇的动向告诉朝廷。 不过转念一想。 自己是鲁荒王啊! 表现的这么正常,还叫什么鲁荒王! 正好,可以借着自己的荒唐和老朱的宠溺,做下一件大事! 想到这里。 朱檀笑笑。 “日照啊青州的县,齐王朱榑管的,本王管不着!你跟本王说这事儿没用,陈护卫,锤死他!” 张二狗:??? 尹绍:??? 殿下这也忒不靠谱了! 齐王的地盘你就不管了? 尹绍急忙道:“殿下不可啊!咱们既然得到消息,就应该通知齐王让他加强防御!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 朱檀摇摇头,道:“齐王修的是邪道,跟本王的丹鼎流势不两立!本王才不会管他!” 尹绍苦笑道:“那可是一县百姓啊!他们若是被倭寇祸害了,何其无辜!” 张二狗此时求生欲爆炸,也跟着拼命点头道:“是啊是啊!王爷!上天有好生之德!倭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山东百姓都是大明子民,您可要识大体啊!” 朱檀愣了愣。 这特娘的 坏人遇到生死危机也能学好啊. 随后一巴掌抽在张二狗脸上。 “本王用你教呢?别说那些没用的!没好处的事本王不干!” 尹绍满脸绝望! 到底是所托非人了! 原本还觉得鲁王收拾泼皮,捉拿张二狗,是一代英主,自己追随他,肯定大有出息。 现在看来,也是所托非人! 他竟然还在沉迷修道! 而且,丝毫不懂得家国天下的道理! 这样的格局,以后难成大器! 难道,要自己私自禀报朝廷? 可是,鲁王是多精明的人? 如果就这样背叛他,只怕接下来,鲁王真的能让自己死的无声无息! 老朱家的人都是什么货色,尹绍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隔壁的青州都死了三个长史了。 眼前这位爷只是看上去温和一点,但看他发明小锤刑罚这个天赋,以后只怕比齐王还要凶狠。 如果当初没有宣誓效忠鲁王,现在自己这么做还没什么问题。 但现在,既然已经说了,要效忠王爷,那么就不得不一条路走到黑了! 想到这里。 尹绍心中忍不住长叹。 自己怎么就看走了眼呢? 张二狗却是被这一巴掌抽醒了。 立刻喊道:“有好处啊!王爷!有好处!您看我这钱庄都有这么多银子!其实,这只是那些倭寇抢劫的十分之一罢了!他们积累多年,又将从大明沿海劫掠的东西卖到东瀛、高丽乃至于南洋、西洋!获利巨大!只怕千万两银子都不止!只要拿下那些倭寇,咱们就赚大了!” 朱檀扬了扬眉毛,道:“你没骗本王?” 张二狗赌咒发誓道:“小人若是骗人,就跟你姓!” 朱檀还未动手。 陈护卫上前就是几个巴掌! “王八蛋!国姓也是你能跟的?” 朱檀有些无语。 这张二狗也是个人才! 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占老子便宜! 国姓爷在整个大明历史上,也没有几个的 其实。 朱檀当初看明史的时候就知道。 这些倭寇的身家其实是很丰厚的。 (本章完) 第17章 陛下不可能杀我,最多株连你! 虽然上岸抢劫的倭寇都是穷鬼。 但据点里的倭寇可都身价不菲! 毕竟,他们做的都是无本生意。 再加上大明海禁,除了朝贡能输往海外一些大明的东西,其他时候,大明的商品几乎没有外流通道。 只能通过走私和倭寇抢劫这两条路。 这也让海外对大明商品的需求格外旺盛。 丝绸、茶叶、瓷器、火药乃至盐、铁 手工业全球第一,生产力全球最发达的大明,不管什么商品流通到海外,都是紧俏货。 这也让这些在大明沿海劫掠的倭寇赚的盆满钵满。 而这些倭寇的领导者。 无论是张士诚、方国珍的余孽,还是一些逃亡海外的大海商。 他们都是十分懂经营的。 这么多年积累下来,说是家财万贯也绝不为过! 这也是为什么朱檀为什么敢欲擒故纵说不管的原因。 现在因为有这么多银子的大好处,自己带兵去打倭寇就顺利成章了吧? 估计在其他人眼里。 自己只是为了银子才去打倭寇的。 逻辑完美! 自己依然是荒唐王爷! 朱檀心中暗暗得意。 尹绍眼见峰回路转,顿时喜出望外! 不过,出于对王爷的忠心。 他还是继续问道:“张二狗!你说那些倭寇有钱,但本官也不是没见过倭寇!他们除了一柄刀还算值些银两,其他时候都是分文没有的!你所谓的银子在哪里?” 张二狗回道:“在倭寇的老巢!平山岛!”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犹豫起来。 车牛山岛、平山岛、达山岛,这三座岛,距离南直隶和山东都很近。 大明因为水师孱弱,加上朱元璋的精力一直在北方。 所以,沿海的岛屿基本都没怎么征伐。 再加上禁海导致渔民和海商的活动减少。 使得这些岛屿慢慢都成了倭寇的据点。 如果说那些倭寇的巢穴在内陆,朱檀不介意出手打一次倭寇。 但若是在岛上,朱檀就有些无奈了。 因为,鲁王的藩地兖州压根不临海! 所以,朱檀控制的军队里,并没有水军。 没水军怎么去偷倭寇的家? 尹绍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刻道:“岂有此理!平山岛距离内陆八十里!我们怎么去!” 张二狗脸色一苦,道:“其实,那伙倭寇人不多是,带头的,是个名叫张铁牛的汉子,二十年前,是张士诚手下的一员将军,张士诚败后,张铁牛就带人流落海上,慢慢成了势!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他手里的人也只有一千二三百! 真倭300多,剩下的全是假倭!” 其实,一千三百人已经算是很大一伙倭寇了。 甚至跑去日本,估计都能捞个大名玩玩。 朱檀忍不住想到。 朱檀冷笑道:“你倒是很了解这些倭寇嘛.你是怎么混进去的?” 张二狗道:“小人因为交际广,各处的江湖朋友都认识一些,张铁牛恰好需要小人这样一个善交际的人作为内应,这才竭力扶持小人! 而且,张铁牛也说了,小人跟他都姓张,张士诚也姓张,姓张的都是好人所以,他也十分信任小人!这才让小人从一个江湖小混混成了如今的钱庄老板。” 朱檀问道:“日照县城高门厚,周边还有千户所照应!你们凭什么笃定自己能打下日照?” 张二狗苦笑道:“守城的三班衙役已经被小人买通了一大半!到时候只要倭寇攻城,他们就会作为内应,打开城门!” 朱檀哼了一声。 “狗汉奸!” 尹绍看向朱檀,忍不住道:“殿下,事情已经清楚了,只怕还是要请朝廷大军进剿才行!日照毕竟是齐王藩地,咱们鲁王卫的人不好插手.何况,平山岛也难以登陆的” 朱檀摇摇头,道:“没好处的事本王不干!” 随后,朱檀想了想。 对啊! 自己是鲁荒王,为什么要纠结正常人才该纠结的问题! 日照县不远处就有安东卫。 那里明明有两千水师的! 自己直接用这些水师不就好了! 按朝廷制度,自己是不能,也不敢指挥朝廷的卫所兵的。 甚至动用鲁王卫,也要得到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同意。 不过。 朱檀才不在乎这些东西。 毕竟,朱元璋还是十分疼爱自己的。 更何况。 明初朝廷对藩王的态度也不像明末那么严加防范。 各地的藩王,权力都不小。 除了没有铸币、财税之类的权力。 事实上,在官员任免、军队调动等等方面,都还是相对自由的。 当然,这也跟是朱元璋做皇帝有关。 天下藩王,又有谁可能反自己的老爹。 事急从权,哪怕朱檀做的事情出格了些,也无非被老爹骂一顿而已! 何况。 朱檀还会因此立下大功。 无论是得到那么多银子还是剿灭倭寇,老朱都只会高兴! 事实上。 在朝廷发下来的邸报上。 朱檀已经看到老朱对倭寇的不满了。 甚至还申斥了自己的老丈人汤和。 说不定,汤和也在来山东的路上呢. 尹绍听到朱檀的话,脸上又是一苦。 你是想拿好处。 可你也得有那个实力啊! 鲁王卫又没有水军! 何况。 尹绍无奈道:“王爷,咱们擅动大军可是忌讳!而且,还要去齐王的藩地.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甚至陛下都不知情,这可是大罪啊” 朱檀无所谓道:“陛下不可能杀了本王!顶多株连你们,放心!” 尹绍:??? 你就让我这样放心? 朱檀对张二狗道:“将你知道所有关于倭寇这次进攻日照县城的事情都告诉本王!但凡有一点保留.” 他身边的陈护卫狞笑一声。 “鸡飞蛋打!” 既然已经出卖了倭寇,张二狗倒也老实。 立刻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倭寇这一次也是下了血本,出动的人马多达700! 打算抢完就走! 守卫在老家的,大概还有五六百人。 也算不弱了。 尹绍苦笑道:“王爷,咱们没水军.” 朱檀不耐烦道:“你先闭嘴!不然本王让你也鸡飞蛋打!” 尹绍立刻不再说话。 要动安东卫的事情太大,自己还不能完全信任尹绍。 先不告诉他! 接下来,对付倭寇捞银子才是正事! (本章完) 第18章 鲁王大逆不道! 兖州府。 此时。 城门外汇聚了足足5000大军! 全部都是鲁王卫的人! 兖州知府卢熊得知消息,整个人都傻了! 按理说。 朝廷大军出动。 起码应该有兵部行文,地方官府也要随之配合的。 但是他这个知府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这边看鲁王卫的架势,都要出征了! 简直岂有此理! 这兖州虽然是你鲁王的藩地,可也是朝廷管辖之处! 卢熊得知消息,二话不说,就跑去了兖州城头。 兖州城头上。 卢熊看到鲁王朱檀,正带着指挥使赵全和王府左长史尹绍站在那里。 朱檀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卢熊皱眉不已。 眼前这位爷可不是个善茬。 刚刚就藩就大搜全城,差点给100个男童做精准外科手术。 还好,最后鲁王不知发什么疯,反手把他手下作恶多端的泼皮们全切了。 后来又莫名其妙抄了好朋友张东盈的家,好好一个庆隆钱庄,就这么没了! 而他这个一方知府,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让卢熊十分不爽。 反手就又是一封奏章送去了应天府。 鲁王朱檀鱼肉百姓,抢劫民财! 自从这位鲁王来了兖州。 卢熊感觉每日都在被夺走权力! 这种憋屈让他恨不得天天弹劾朱檀才好! 总之,自己是朝廷的人,朱檀只是藩王。 事实上。 他是管不着自己的。 前些时日还听说鲁王吃丹药中毒,一觉睡了十天! 当时真盼着他就此一睡不醒. 谁想到,这位爷刚醒,又折腾起来了! 卢熊走到朱檀面前,行了个礼。 忍不住道:“不知王爷今日为何召集卫所大军?下官没有得到朝廷的任何通知这件事,兵部可有行文?” 朱檀看看眼前的卢熊。 尹绍已经跟自己讲过了。 这货在背后跟朝廷告了自己的黑状!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改正了错误,说不定过几日就要被锦衣卫锁拿进京问罪了! 对于伸张正义的官员,朱檀当然不会讨厌。 但对于要拿自己伸张正义的官员,朱檀可就十分讨厌了! 更何况。 尹绍还说过。 卢熊此人并不干净。 表面上两袖清风,平日里正餐也只是吃个炸酱面。 但背地里,却在兖州多有不法之事。 勾结地主偷漏田税,私吞国家赈济. 手下知县派出去的税吏都有一手踢斛淋尖的绝技。 事实上。 大明每年规定的税赋并不高。 农业税大概只有二十税一,也就是百分之五。 但真落到征收的时候,就彻底变了样。 踢斛淋尖,就是其中最典型最下作的一种手段。 朝廷每年征收的农业税,基本都是实物收缴,简单来说,就是收粮食。 而官员会用斛作为装粮的容器。 一斛大概60斤。 每斛粮食都要冒尖,这斛里的粮食才算交满。 而朝廷派出去的税吏就会趁着农民将斛装满的瞬间,一脚踢下去。 斛不能倒,但还要倾洒出去大量粮食。 这些粮食,农民是不许捡的。 而被踢过的斛里,粮食又重新变得很少。 百姓没办法,只能重新再将粮食交满,这样才算交税完毕。 而这些洒落在地面上的粮食,也就成了地方官员乃至胥吏的囊中之物。 一脚踢出三分之一粮食算是合格。 一脚踢出一半算是优秀。 一脚若是踢出七成,那就是人才,得重用。 兖州府的知府卢熊每年都在鼓励各处培养这种“踢斛”高手,这也让兖州百姓的负担一年比一年重。 朱檀一想到站在面前的是这么个东西,心里就犯腻歪。 反正自己是个荒唐王爷,干嘛要跟他解释? 若他还敢叽叽歪歪,那就先砍头再调查,反正冤枉不了他! 朱檀看着眼前的卢熊,冷笑一声。 “卢知府,你是几品官啊?” 卢熊愣了愣,随后涨红了脸,道:“下官正五品!” 朱檀点点头,道:“你还知道自己几品?本王要做什么,还要跟你一个区区五品官报备不成?” 说着。 朱檀哼道:“区区五品,芝麻绿豆大的官,也敢在本王面前狂吠!玄武湖里的王八都比五品多!给本王滚!” 卢熊听到这话,顿时面红耳赤,满脸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事实上。 朱檀说的没错! 在他这样的超品亲王面前,自己一个五品官,确实无足轻重! 可作为守牧一方的父母官,朱檀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也太伤人了! 卢熊忍不住道:“王爷!卢熊虽然位卑,但至少是朝廷命官!您.” 朱檀理也不理卢熊,只是对身边的尹绍安慰道:“本王不是说你.你别多心玄武湖里的王八哪有你有用!他们只能被吃,你可是本王的挚爱亲朋啊.” 尹绍只是满脸失落。 老实说,王爷刚才的话确实太伤人了。 毕竟,自己身为王府左长史,也只是五品官而已。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自己为之效命的王爷如此羞辱。 哪怕他不是故意的,自己也无法接受! 自己可是个读书人! 最起码的礼义廉耻观还是有的 士可杀,不可辱啊! 一时间。 尹绍百感交集。 卢熊看了看尹绍。 忽然满脸笑意! 虽然自己也被羞辱了,但这回旋镖还不是打到你自己人的头上了? 尹绍也是正五品! 呵呵 蠢材就是蠢材! 你如果没有个好爹! 又算得了什么! 眼看尹绍脸色十分难堪。 朱檀继续安慰道:“你放心,回头本王去向父皇请命,升你的官!无论如何,也得到四品!” 尹绍听到这话,整个人顿时僵住。 随后大声道:“王爷!士为知己者死!下官知道,王爷绝对没有羞辱下官的意思!您不必担忧!” 卢熊:. 蠢材虽然是蠢材,可是真大方啊! 自己这些年给吏部和山东布政使司送了那么多礼! 得来的都只是“下次一定”的承诺! 然后就在知府位子上坐了快十年了! 这尹绍只是因为挨了句骂,还是个“陪骂”,就能官升一级? 凭什么啊! 一时间。 卢熊心中百感交集! 只觉得,自己必须回去弹劾鲁王! 擅动刀兵,对手下官员封官许愿! 大逆不道,鲁王大逆不道! 求点推荐票,求点评论呀!作者拜谢! (本章完) 第19章 借兵! 眼见卢熊满脸恨意地走了。 尹绍忍不住道:“殿下,小心那卢熊告咱们的黑状!这一次鲁王卫擅动,多少是不符合朝廷规制的” 啧啧。 才只是给你画了个饼,现在就彻底站在我这边了? 一口一个“我们”的 以前尹绍可不是这幅态度! 好忽悠的程度堪比组织部里的事业编,还是外地单身男青年了。 朱檀摆摆手,笑道:“无妨!等本王凯旋归来,正好把这知府杀了给大伙儿助兴!” 尹绍:. 他本来还想提醒王爷,擅杀国家大臣可不妥! 转念一想。 除了擅杀大臣,王爷还私自调兵,还要跨域打仗. 一条条都是重罪! 算了。 尹绍整个人都麻了。 总觉得一天天的,跟王爷在一起实在是太刺激了。 只希望王爷在被皇上惩治之前,可以解决自己的四品待遇问题. 朱檀看着眼前的众将士,不由心潮澎湃。 明初卫所士兵的战斗力还是不弱的。 几乎每年都要拉出来训练一番。 虽然也是边耕作边打仗,战斗力不可避免地要持续衰退下去。 但目前看来,精气神还可以。 起码打倭寇还没什么问题! 朱檀轻咳一声,道:“众将士!出发!” 没有说明目的地。 毕竟,这一次的作战十分机密。 如果走漏了风声,倭寇没有依约前来,整个鲁王府就是个大笑话了。 二月十一。 日照县城。 此时。 一片繁华景象。 作为青州南部的临海大县。 这里足足有两万多百姓。 朱檀的大军很快开到了日照县城附近,并潜伏起来。 据张二狗所说,日照有很多倭寇的细作。 朱檀压根就没打算让大军现身。 免得惊扰倭寇。 同时。 朱檀带了尹绍、陈护卫和两千鲁王卫,径直奔赴安东卫! 指挥使赵全守在原地,等着倭寇来犯。 直到这时,尹绍才知道朱檀的打算! 直接用朝廷的兵打倭寇! 这件事可谓大胆到了极点! 要知道。 擅自动朝廷的兵,可是极敏感的事情! 哪怕王爷是陛下的儿子,这么做,也太冒险了! 尹绍忍不住道:“王爷,您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冒险了?藩王擅动军队,可是陛下的大忌!” 朱檀笑道:“那张二狗的供词你都看了吧?他跟几个倭寇的供词,咱们也都印证过了!确凿无误!干就完了!你在顾虑什么?” 尹绍叹口气,道:“王爷,下官只怕,咱们做下的事情,在朝廷眼里,虽胜犹败啊!” 朱檀笑笑。 对老朱的脾气,他还是有把握的。 当年蓝玉骄纵至极,甚至嫌守军开城门慢了,就纵兵攻击自家城池。 这样的事情老朱都忍下了。 自己事急从权,临机决断,做下这种事,父皇应该只会欣喜才是。 后世的皇帝肯定不会这么宽容,但作为开国君主,朱檀相信朱元璋的魄力。 更何况。 如果是其他事情,朱檀都能忍。 但对于那样一个卑劣的民族,想要祸害大明的百姓,朱檀不答应! 纵使穿越过来,又怎么可能忘却那样的血海深仇? 再加上,倭寇手中还有那么多的银子! 自己这个鲁王府,可是太缺原始资本积累了! 不过,这些事情朱檀是不可能跟尹绍说的。 朱檀只是表现出一股利令智昏的气质,随口道:“尹绍!那可是一千万两银子!本王纵然死,也得死在银山上才成!” 尹绍只觉两眼一黑! 眼前这个王爷 真的不靠谱! 自己跟随他,不会最后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吧? 一时间。 尹绍都有一种想将自己的幼子送去民间寄养,好歹得老尹家留下一脉香火的冲动 安东卫。 指挥使杨昌看着眼前突然赶来的鲁王朱檀和两千鲁王卫有些懵。 杨昌忍不住问道:“不知王爷来安东卫有何贵干?” 朱檀笑道:“借你的2000水师一用!” 杨昌愣了愣,道:“王爷可有兵部军令和五军都督府的印信?” 朱檀摇摇头,道:“没有。” 杨昌顿时一惊! 在大明。 不管是谁,要动兵都是大事! 而管辖军队的机构只有两个。 五军都督府负责练兵和军政事宜。 兵部则拥有调兵权。 要动军队,必须带着兵部的军令和五军都督府的印信,二者缺一不可。 现在鲁王爷就这么大咧咧地来了,还要借2000水军! 这件事实在是太大! 一时间。 杨昌心中甚至联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莫非,鲁王活够了,想造反? 朱檀见杨昌满脸犹豫,知道他心里在犯嘀咕。 忍不住道:“你发什么楞啊!快给本王调兵!本王要打倭寇!” 杨昌严肃摇头道:“王爷!没有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东西.咱们安东卫的兵,您可调不走!” 一边说,一边满脸警惕地看着朱檀。 尹绍看到杨昌如临大敌的模样,也十分忐忑。 忍不住对朱檀悄声道:“王爷,咱们走吧!这兵,看来借不到了!” 朱檀眉毛一扬,道:“怎么借不成?杨昌不借,不会硬借吗?” 说着。 朱檀对左右道:“杨昌区区一个指挥使,竟然敢违抗本王命令!给本王将他拿下!” 杨昌身边没有随从。 朱檀则一开始就没抱着杨昌会顺从的指望,所以带了一队卫士进入杨昌的居所。 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杨昌毫无招架之力,就被众人按在当场。 朱檀看着杨昌,笑眯眯道:“杨昌,这兵,你借不借?” 杨昌虽然被擒,但态度依然十分坚决,苦笑道:“王爷,借不得!末将若是借了,可是死罪!王爷,末将劝您也悬崖勒马!否则铸成大错,陛下那里不好交代!” 朱檀笑笑,忽然道:“杨昌,本王现在是好言相劝,你若是非逼得本王出手,下场可就不太妙了!” 杨昌苦笑道:“无非一死而已!杨某为国尽忠,死而无憾!” 朱檀点点头,对身边的陈护卫道:“知道本王为什么叫你来吗?” 陈护卫道:“因为末将忠心能干!” 朱檀皱眉道:“那本王倒是没看出来!本王现在只想借你的绝活一用!” 陈护卫忍不住一哆嗦。 “王爷,您是说?” 朱檀笑道:“不错!鸡飞蛋打!本王只认你陈护卫!” (本章完) 第20章 收好你的大明宝钞! 很快。 杨昌满脸难堪地从指挥使府邸走了出来。 他的身边。 跟着得意洋洋的鲁王朱檀和陈护卫以及尹绍。 杨昌咬牙切齿道:“王爷,这可是你逼末将的!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末将绝不认账!” 朱檀笑道:“杨将军放心就是,出了任何问题,都算在鲁王府头上!皇上要砍,也是砍尹绍他们的脑袋!” 尹绍在一旁怨念地看了眼朱檀。 “王爷,下官还在这里” 朱檀眨巴了一下眼睛。 “本王待人最是真诚,就是要趁你在这里才说!” 尹绍叹口气。 难道不是因为其实并不在乎我吗? 很快。 安东卫的水师大举出动。 2000水师,战船足有五十余条。 其实。 平山岛距离日照并不远。 只有区区80里而已。 之所以这里能成为倭寇的藏身之地,主要是因为目前大明的精力还没有挪到海上来。 加上安东卫刚刚建立一年左右。 暂时还没有对外征伐的计划。 这才让平山岛成了灯下黑一样的存在。 不过。 这一次,因为有张二狗带路。 大军进展十分顺利。 短短半日,就已杀到了平山岛! 看着不远处的小岛。 杨昌皱眉道:“王爷,平山岛到了,不过,丑话先说在头里!大军一动,就是万两银子的消耗!这件事,您没有兵部行文,也没有五军都督府的印信!咱们若是徒劳无功,这开支,只怕要落在鲁王府的头上!” 朱檀笑笑,道:“可若是有了好处,你不是也能分到吗?” 好处? 杨昌心里满是荒谬的感觉! 鬼才想要你的好处! 你若是燕王一样的人物也还罢了。 人家武力强悍,是塞王里第一流的人物。 这么多年来,扫荡北方,屡战屡胜。 就算是跟大明那些名将比起来,也是毫不逊色! 燕王的名声在大明军方里,也是最好的那一档。 若是燕王殿下跑来说要调自己的兵打仗,哪怕跟面前的朱檀一样,没有兵部行文,没有五军都督府印信,杨昌说不定也从了! 但你朱檀是什么货色? 在兖州就藩一个月的功夫,名声都臭遍山东了! 除了迷信方士就是炼丹! 甚至还养了一群破皮无赖为祸乡里。 最离谱的是前不久还服用丹药把自己毒倒了! 这么一个荒唐王爷,你也好意思指挥大军? 还打倭寇? 开什么玩笑! 更何况。 身为安东卫的指挥使。 杨昌就是身处对抗倭寇第一线的人! 他对倭寇的情况最是清楚不过! 那些人的战斗力强悍,来无影去无踪。 大明海疆万里,防不胜防! 你鲁王爷空口白牙就说倭寇的老巢在平山岛,这让人怎么信服? 平山岛离大陆可是只有80里! 帆船半日就能赶到。 那些倭寇的胆子能有这么大? 竟然就藏在明军的眼皮子底下? 打死杨昌也不信! 想到这里。 杨昌冷笑一声。 “别!王爷,好处您自己留着,末将全程都是被迫的,只盼着朝廷不责罚末将便好!” 尹绍和陈护卫听到这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杨昌。 二人都知道,倭寇确实都在平山岛上! 而且,还有大量财富! 关键是,剿灭一个1000多人的倭寇据点,对朝廷来说,都是一场大胜仗! 搞不好,官升三级也有可能!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银子,随便分润一点,也比手里这些俸禄强吧? 杨昌这就不要了? 朱檀也是微微有些惊讶。 原本觉得,自己一个人独占好处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对杨昌抓也抓了,威胁也威胁了,最后逼着人家冒着被朝廷处置的风险出兵。 到最后,给人家点好处压压惊,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可是现在看起来,杨昌似乎是自己主动放弃了啊! 朱檀忍不住问道:“你当真不打算要好处?” 杨昌拼命摇头。 好处? 您老别坑死我就行! 山东也是倒霉。 先来个齐王,嗜杀成性。 现在又来个鲁王,荒唐发癫! 鬼知道你是不是丹药吃迷糊了,才会跑来说要打什么倭寇! 就算要打。 这青州地界也不是你的地盘啊! 要管也应该是齐王出手! 杨昌冷笑道:“王爷,好处就算了,末将可无福消受!只是这一次2000大军出动一次,从粮草消耗到军械折损,最少也得万两白银!王爷得承担下来!毕竟,出兵也不是末将想要出的!” 事实上。 大军出动一次虽然消耗巨大,只要不打仗,也达不到万两白银的标准。 最多也就5000两银子,足够了。 不过杨昌也不傻,他是欺负朱檀不通军事,所以有意想捞一笔外快呢! 朱檀毫不犹豫道:“这一次安东卫的花销,鲁王府承担一万两!” 说着。 朱檀对尹绍道:“尹绍,掏银子!” 尹绍手里是有一叠大明宝钞的。 也就是来自庆隆钱庄缴获的那一批。 很快。 尹绍按照一比四的比例,将宝钞给了杨昌。 杨昌心里乐开了花! 只是轻咳一声,道:“现在宝钞兑银子的比例可不到一比四了!罢了末将就吃点亏好了!” 朱檀笑笑,道:“杨将军大气!” 杨昌此时银子到手,没了后顾之忧,也笑呵呵道:“王爷谬赞!末将只盼着此行顺利,可以及早返航!” 忽然。 不远处。 一阵股噪声响起! 四周大明军士顿时悉数警戒起来! “报王爷!报杨将军!平山岛发现倭寇!” 手下士兵的话音落下。 杨昌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朱檀笑呵呵道:“杨将军,平山岛发现了倭寇!” 说着。 朱檀又问道:“数目几何?” 那小兵道:“足足数百人!接下来如何行事,还请示下!” 朱檀笑道:“大军全力发动!不可放过一个倭寇!” 小兵看看杨昌。 一时间。 杨昌被这份军报震惊的心乱如麻,忍不住道:“看本将军干什么!还不听令!” 小兵立刻拱手道:“是!” 倭寇 数百! 看来,这平山岛竟然真的是倭寇巢穴了! 军功 缴获 杨昌忍不住浮想联翩! 朱檀看着杨昌,忽然笑咪咪道:“杨将军,这四万贯大明宝钞,可要收好了!呵呵” 木有打赏,求点推荐票月票也好呀作者手速贼快,每天给各位大佬存稿呢!话我摆这儿了!今天投票的,上架后加更!一张票加一更! (本章完) 第21章 大获全胜!杨昌悔到姥姥家! 听到这话。 杨昌的脸色顿时难堪起来。 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如果对方跟自己平级,哪怕自己耍无赖。 这军功也得记自己头上! 毕竟,来这里的兵可都是安东卫的! 自己这个安东卫指挥使没功劳没好处? 开什么玩笑! 可是对方是亲王! 刚才两个人说好的,鲁王出一万两银子报销大军费用,自己不要这里的半点功劳! 关于这一点,自己万死也不敢反悔! 他可是听说了。 齐王朱榑在青州杀人如麻。 指挥使都杀好几个了! 也不见皇上有什么反应! 眼前的鲁王,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才竟然命人用小锤子砸自己的小兄弟. 一想到方才朱檀满脸笑着说出天底下最残酷的刑罚。 杨昌顿时感觉一阵蛋疼。 算了 算了! 就算发现倭寇的老巢。 那些人行动迅捷,战力强横,安东卫的军士恐怕也未必讨得什么好处! 到时候。 说不定,还会放跑不少。 何况。 那些倭寇一向穷困,不穷,也不会出来抢劫了不是? 所以,估计这老巢也没什么银子! 杨昌想到这里。 整个人都从一开始的焦虑、懊悔,变得淡定起来。 甚至脸上还露出了微笑。 他扬了扬手里的四万贯大明宝钞,笑呵呵道:“王爷放心!末将不贪心,只盼着王爷能凯旋而归了!要知道.那些倭寇船也不少,现在看到咱们人多势众,估计早跑路了而且,末将还得告诉王爷,那些倭寇可都是一群穷鬼! 末将在浙江和南直隶的时候,跟他们交过手! 这些倭寇,浑身上下除了把破倭刀还算值点钱,其他一无是处! 说起来,末将也挺佩服殿下的! 殿下这一次兴师动众,冒着违反朝廷法度,被陛下申斥的风险,只为剿灭这一伙倭寇! 纵使战果不如人意,末将也深为殿下的高尚情怀而感动!” 朱檀、尹绍等人岂能听不出杨昌的讽刺之意! 朱檀更是微微一撇嘴。 对身边的尹绍道:“尹绍,你说,本王若是临阵斩一个指挥使,陛下会怪罪本王吗?” 尹绍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 王爷这是不爽了啊! 立刻笑道:“王爷镇守兖州,本就有权节制周边兵马,若是阵前斩将,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您看,镇守青州的齐王爷,可是杀了不止一个指挥使呢!” 朱檀点点头,道:“这样啊那本王就放心了!不过本王不想砍人,只喜欢用小锤.” 杨昌哪里还听不懂朱檀的意思。 干笑一声,道:“王爷.末将只是盼着王爷成功” 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 大概半个时辰后。 就有小兵跑来报告军情了! 杨昌看着小兵跑来,立刻道:“什么情况?杀敌如何?缴获如何?倭寇没有全跑吧?起码也得缴获个几百两银子吧?总不能咱们2000大军跑来,一无所获吧?” 小兵满脸古怪地看了眼杨昌,道:“启禀王爷!这一战,我们大获全胜!俘虏假倭400余人!斩杀真倭30,俘虏15!还杀了100多个假倭!倭寇头子的家人也被我们抓了!” 话音落下。 杨昌整个人都懵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道:“多少?你刚才说多少?俘虏400多,杀了100多?还抓了倭寇头子?本将军平日里怎么不知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这么厉害!” 小兵报道:“将军,那些倭寇手中只有几条小船,根本无法跑脱,我军又是以众敌寡,最终将他们全歼!” 杨昌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道:“船呢?他们船都哪儿去了?当倭寇他们居然没有船?搞什么鬼!” 朱檀微微一笑。 船去哪儿了? 他当然知道! 都在日照县城附近的沙滩上呢! 估计,回去的时候,日照县城应该也传来好消息了。 2000多人对几百人,再加上附近卫所的支援,想输都难! 估计那些倭寇最终的结果也是全军覆没! 最好的结果,就是连平山岛的倭寇头目也抓住! 那就算大获全胜了。 此时。 杨昌整个人都陷入了抓狂状态! 七百倭寇! 七百个! 这样大的功劳,自己就这么放飞了? 一时间。 杨昌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 这还没完。 朱檀又狠狠地刺激了一下他。 “缴获如何?” 一边问,一边对身边的尹绍笑道:“本王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区区几个倭寇的人头!缴获才是重头戏啊!” 话音落下。 小兵顿时也兴奋起来。 他报道:“启禀王爷!我们攻破了倭寇的寨子,缴获的白银多达800万两!包含各国钱币!还有10万两黄金!除此之外,还有珠宝、玉器、海外珍玩等等无数!价值难以估量!” 听到这话。 杨昌顿时又是一阵哆嗦! 他看向小兵,双目圆瞪道:“多多少?” 小兵道:“回将军!粗略估算,一千多万两银子!” 一千? 一千多万? 自己把这么滔天的功劳,就这么推出去,说不要.就不要了? 如果这一次参与指挥大军的人有自己,哪怕不是主要指挥者,立下的功劳,也足够官升三级的吧? 现在? 自己就为了一万两银子,全放弃了? 这. 我这个蠢材啊! 杨昌顿时一阵眩晕! 整个人向后,仰头便倒! 朱檀看着杨昌向后倒下,急忙闪开。 陈护卫要扶,朱檀瞪了陈护卫一眼。 陈护卫顿时手一抖,缩了回去。 身边无人,杨昌立刻狠狠摔在甲板上。 随着他摔倒,甲板上还传来了朱檀阴阳怪气的声音。 “哎呦!杨将军,你这体质怎么还晕船呢?可要保护好你那四万贯宝钞啊!若是被风吹走了可怎么办?这四万贯宝钞,可是你拿这么大的军功换的!说起来,本王也挺佩服你的” 尹绍听着朱檀的扎心之言,顿时满脸同情地看着杨昌。 现在看来,平时王爷对我还挺好的. 这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 很快。 大军收拾好俘虏和缴获财货。 纷纷返回船上。 扬帆! 启航! 再有半日,便能返回内陆。 届时,所有人都将知道这个惊天消息! 鲁王爷亲手灭了这伙威胁山东多年的大倭寇! (本章完) 第22章 齐王朱榑 青州城。 齐王府。 朱榑手提长刀,舞动如风。 他的面前。 一个太监战战兢兢,头上顶着一个苹果。 朱榑笑道:“小安子,你放心!虽然你撞见了本王玩女人,扰了本王的雅兴,但是本王绝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这一次,本王若是砍到苹果,砍不死你,你就没事! 如果砍死了你,那就是你命里该有此一劫! 但是,本王绝不会挟私报复,保证公平合理!” 说话间。 朱榑的长刀迎面斩下! 太监惨叫一声。 “殿下,你的公平合理就是拿布蒙着眼斩我吗?” 嗤拉——! 太监再也没有机会说出第二句话。 他的头上中了一刀。 苹果和头顶同时裂开。 红白之物喷了朱榑一身。 朱榑解下蒙在眼睛上的布,镇定自若,对身边颤抖着的太监道:“水!” 很快。 一个太监端着盆水,哆哆嗦嗦走了过来。 朱榑洗了洗手和脸。 深深嗅了一下空气中的血腥味。 迷醉道:“今天空气的味道,格外甜美!” 断水的小太监听到这话有些怀疑人生。 这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格外甜美? 王爷 太恐怖了 忽然。 齐王府左长史钱鸣快步走了进来。 看着朱榑,眼里有些惶恐。 在他之前。 齐王已经杀了五个长史了。 杀人的理由五花八门。 这也让钱鸣将自己出门当差的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 和夫人的离别,就仿佛生离死别! 天晓得这个残暴的齐王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砍了。 今日。 眼看着齐王周身血迹斑斑,钱鸣知道,王爷又杀人了。 他硬着头皮对齐王道:“王爷,刚刚齐王卫传来消息,鲁王府数千大军入境!目的不详!王指挥使不敢阻拦,命人来找您,看看怎么办!” 朱榑听到这话,一楞。 皱眉道:“鲁王?朱檀?他来本王的青州干什么?” 钱鸣苦笑道:“据鲁王爷说,是因为他要寻仙谁拦谁死!咱们王府的人就没敢拦!” 朱榑怒道:“岂有此理!” 钱鸣也跟着愤慨道:“是啊,简直岂有此理!这鲁王简直昏庸到了极点!这世上哪儿有仙!何况,哪有说寻仙就要出动大批军队的?” 朱榑瞪了钱鸣一眼。 “你骂谁呢?九族不想要了?本王的意思是,这仙既然在我的藩地,凭什么给朱檀寻了!” 钱鸣: 该死! 自己竟然忘了,齐王爷也是喜欢寻仙求道的。 自己骂鲁王昏庸,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钱鸣干笑一声,道:“下官该死!殿下,既然鲁王去寻仙了,那咱也去寻!” 反正这东西压根没有,糊弄一下算了. 朱榑哼道:“傻啊你!朱檀都去这么久了,仙人肯定被他找到了!该死的本王非好好告他一状不可.到时候,鲁王府失势,这仙人可就归本王了!” 钱鸣苦笑摇头 这王府长使可太难了,真的跟不上王爷的思路! 他忽然理解为什么前几任都被王爷杀了。 不过,王爷跟鲁王毕竟是亲兄弟,鲁王大军过境,想必是有什么事情。 不至于一下子就要告状吧? 钱鸣忍不住道:“王爷,这事是不是再查一下?您跟鲁王爷毕竟是兄弟” 朱榑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屁的兄弟!朱檀那个废物,跟本王是大道上的死敌!修道长生,靠的是自己的努力,是要打坐琢磨,苦熬筋骨精神的!他竟然走上了炼丹修仙的邪路!光凭这点,本王就跟他势不两立!” 钱鸣:. 还以为你跟鲁王有多深的仇 感情就因为修道这么不靠谱的事? 朱榑哼了一声,道:“钱鸣,你去叫上那个见到鲁王卫大军过境的百户!咱们去济南府!” 钱鸣愣了愣,问道:“王爷,去济南做什么?” 朱榑道:“去找山东布政使孙延年!这件事,本王要跟山东布政使司联名上奏章,弹劾鲁王!” 钱鸣听到这话。 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看来,王爷是想将事情闹大 如果只是齐王自己上奏章给皇帝告鲁王的状,或许只会被当作兄弟间起了争执。 但现在,王爷竟然要联合山东布政使司一起告鲁王,那事情可就严肃了。 当然,现在也确实证据确凿! 只要将那个百夫长带上就可以了! 身为王府长史,钱鸣自然不敢违抗。 立刻点点头,道:“下官遵命!” 济南府。 山东布政使司衙门。 信国公汤和坐在正中央,面沉如水。 他的身边,坐着吉安侯陆仲亨。 下首。 坐着三位山东布政使司的大员。 分别是山东布政使孙延年,山东按察使李全和山东都指挥使周大康。 为了防止地方官员势力做大,山东的省一级,一直是如此分配权力。 分别设置了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都指挥使司。 三个衙门的最高长官都是二品。 平时。 布政使主管民生、经济和行政等等事务。 按察使监察地方不法之事。 都指挥使则主管军事。 三个衙门将整个行省的权力分散开来,一旦遇到涉及全省的大事,便要聚在一起开会商议,才能最终定下决策。 汤和淡淡道:“今日,本国公来山东,主要是奉陛下之命,巡视山东海防!光是洪武十七到洪武十八年,短短一年多的功夫,倭寇大大小小进犯了山东十几次!军民死伤高达数千!损失财物无数! 孙大人,李大人,周大人!说说吧!这山东,怎么就让倭寇肆虐到这个地步?是朝廷给你们边防的银子少了,还是设置的卫所不足?亦或者是地方官守土不利,还是你们山东的兵,就是不能打!” 话说到最后,已经隐隐带着几分呵斥。 让三名二品大员都有些坐立难安! 毕竟,他们面前的,可是位超品国公! 还是从陛下起家,就跟着陛下一起打天下的老牌国公! 山东布政使孙延年听到汤和的呵斥。 心里苦涩无比! 事实上。 朝廷给山东边防的银子本来也不多! 谁不知道。 朝廷的精力都在北方,一直在反复扫荡草原,山东能捞到多少银子建设边防? 可是,山东海防线长啊! 从北到南,山东半岛的海岸线绵延长达6000多里! 哪怕算上刚刚建好的安东卫,现在山东也仅仅只有四个卫所,两万多人! 要防守6000多里的海防线,那不是开玩笑吗? 更何况。 倭寇虽然穷困,战法也乱七八糟。 但是,那些倭寇为首冲锋的,可都是浪人! 这些人悍不畏死,手中的武士刀又极为精良,虽然明初的卫所兵战力没那么拉胯。 但同等数量下,面对倭寇,卫所兵还是很难取胜的。 反而是经常被倭寇反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卫所制度推行了十几年。 洪武皇帝倒是十分自豪。 经常夸口说“吾养百万兵而不废百姓一粒米!” 但这个代价也是十分巨大的! 求支持啊求支持!各位,求点票呀!否则,作者心里没底的! (本章完) 第23章 汤和懵了! 那就是卫所军队战力的急速退化! 好端端的军队,平日里不打仗训练,而是以耕种为主业,自给自足。 虽然生活是无忧了。 但作为军人的主业也被丢到一边了。 虽然明初还是会经常组织训练和演练。 但跟纯粹为了作战而生的职业军人相比,卫所兵的战力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更触目惊心的是,现在有些地方的卫所,已经出现了吃空饷和私吞军屯田地的事情! 吃空饷的危害自然不用说。 私吞军屯田地,则会让卫所士兵们直接变成上级军官的农奴! 除了种地养活自己,别无他求。 这样的军队,战斗力就更加无从谈起了。 一想到这些。 山东布政使孙延年就是一肚子苦水! 可是,他不敢跟汤和说。 事实上,说也没用。 卫所制度是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得意之作。 谁敢否定? 一时间。 三位山东布政使司的顶级头头面对汤和的厉声诘问,只是唯唯诺诺,不敢多说什么。 汤和训斥完三人,也有些无奈。 事实上。 现在的山东,就是几年前的浙江布政使司和南直隶! 那里,设立了几十个卫所以后,对抗倭寇的情况大有改观。 起码,倭寇来了,就会遇到大批明军,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但山东才几个卫所? 区区两万多人,要守6000多里海岸线,相当于平均一个人要守近半里海岸线! 根本不现实! 倭寇随便找到一个破绽,就能轻松得手,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汤和叹口气道:“本国公知道,你们有你们的难处!但是,守牧一方,上要对得起皇上,下要对得起黎民百姓! 当官本来就是一件难事!怕难,别当官啊! 既然如今当了官,就得想法子改善山东的海防! 不要说倭寇了,便是日本,对大明来说也是蕞尔小国! 等陛下腾出手来,早晚要教训这个强盗国家的! 对于这点,诸位要有信心!” 山东都指挥使周大康苦笑道:“国公爷,下官不求别的,只求能像南直隶和浙江一样,多设几个卫所!山东若是能增设10个卫所!下官保证,那些倭寇来多少死多少!” 汤和点点头,道:“你的意见,本国公会呈报给陛下的。” 周大康笑道:“海防没人是万万不行的,人的问题解决了,下官对于镇守山东海防,就有信心了!” 吉安侯陆仲亨淡淡道:“要防倭寇,也不能全指望卫所!实际上,地方力量同样可用!本侯在浙江绍兴、温州等地,也见识过百姓和衙役抗倭!只要官民团结一心,倭寇也很难打进来! 坚持个一天半天的,大军一到,倭寇就得落荒而逃! 这件事,本侯希望孙大人做好! 一定要充分动员地方力量抗倭!” 汤和点点头,道:“陆侯爷说的事情,也是本国公想说的!要防倭寇,不能全靠卫所!否则,六千多里的海防线,你山东想养多少兵才能防得住?百姓和当地官府也必须具备一定的防卫能力才行! 这一次,本国公和陆侯爷在路上整理了一下浙江和南直隶抗倭的经验,你们要带头学习,抓紧传达布置下去,争取早日消除倭寇隐患!” 孙延年、李全和周大康躬身领命,道:“是!” 汤和道:“其实,除了民间和卫所,山东还有可用的力量!” 孙延年恭敬道:“请国公示下!” 汤和笑道:“齐王和鲁王不是在山东就藩吗?两人都带了9000护卫!必要时,直接向齐王府和鲁王府求助!” 听到这话。 三个山东省的大员顿时面面相觑,脸上露出苦笑。 汤和看着三人,皱眉道:“怎么?本国公说的有错?” 周大康干笑一声。 “下官在山东只管军事,对于两位王爷的事,不太清楚!呵呵.” 汤和看向布政使孙延年,问道:“孙大人,怎么回事?” 孙延年愣了愣,道:“国公爷,下官在山东主管民政,对于两位王爷的事情,也不大清楚!” 说着。 孙延年扭头看向按察使李全,道:“李大人,您负责监察山东大小事务,对齐鲁两位王爷,应该是十分了解的吧? 要不,你跟国公爷说说?” 李全眼看汤和的眼神望着自己。 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老混蛋,装什么犊子呢? 齐鲁两个王爷祸害百姓,荒唐胡闹,大家哪次开会你们不抱怨? 现在倒是择的干净! 合着得罪两大王爷的事,就得我来干是吗? 李全心一横,对汤和道:“国公爷,下官在山东主要负责刑名和监察!对于两位超品王爷的事,也不在下官的监察范围内不怎么清楚!” 汤和听到这里,忍不住摇摇头。 这特么哪儿是不知道。 纯属是不敢说啊! 事实上。 齐王朱榑凶名在外,汤和在南京也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这些人有顾虑倒也正常。 不过,鲁王朱檀可是刚刚就藩没多久啊 那小子知书达理,性情温和。 这些人怎么也讳莫如深? 对于大闺女嫁给的这位女婿朱檀,汤和还是十分上心的。 立刻对孙延年道:“孙大人!齐王的事情先不说,你跟本国公说说,鲁王爷就藩以来如何了?为何如此遮遮掩掩?你是山东布政使,山东大大小小的事情,你若是不知道,便是失职!你不说也简单,本国公去陛下那里参你失职便是!” 孙延年听到这话,顿时满脸苦色! 若是被汤和参了,依着当今陛下的脾气,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全家流放边疆! 不过。 孙延年心里也有数,汤和这是老丈杆子关心女婿呢。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本官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心中一边想着。 孙延年一边将鲁王朱檀就藩以来的表现讲了不少。 从宠信方士炼丹,到收拢地痞无赖祸害兖州百姓,再到要阉割100个男童炼制长生不老丹药. 孙延年全程没有带一丝感情色彩和夸张成分地说完了朱檀的表现。 也将汤和说的目瞪口呆! (本章完) 第24章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这是朱檀? 这是在应天府礼贤下士文采风流的鲁王爷朱檀? 听着孙延年的讲述。 汤和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虽然,当初朱元璋赐婚的时候,汤和是不可能拒绝的,也不敢拒绝。 但在赐婚之前,汤和还是多少了解过朱檀的情况的。 朱檀是郭宁妃唯一的儿子。 平日里喜好读书。 待人谦和有礼。 因为郭宁妃和朱元璋算是患难夫妻了。 所以朱元璋对郭宁妃极为宠信,爱屋及乌,对这个朱檀,也是非常宠爱。 朱檀刚刚出生两个多月就被封为了鲁王。 他的鲁王宫更是由其舅舅武定侯郭英亲自督建。 天坛、地坛甚至鲁王宫,都建造的极为宏大。 不管是为人,还是受皇帝的宠信程度,都让汤和对这门亲事极为满意。 可是现在,当他听到朱檀刚刚就藩,竟然是这般表现的时候,心里顿时有一种将闺女推进火坑的负疚感和压抑不住的怒气! 老朱家的儿子虽多,且还在源源不断地生,但其实,真正成气候的少。 毕竟,除了太子朱标,其他人都是藩王,这辈子再也没有向上的可能。 又个个出身富贵,朱元璋对这些子嗣宠溺无比。 导致这批王爷出去就藩后,难免都有些骄纵和昏聩。 原本。 自己还觉得鲁王怪不错呢。 当初甚至跟夫人夸下海口,说就凭皇上跟自己发小的关系,也会为自家孩儿寻一个好夫婿。 鲁王,就是老朱家顶好的孩子! 虽然不如太子,也跟秦王、晋王是差不多的。 但是现在看来,汤和可是太后悔了! 后悔到姥姥家那种! 勾结地痞流氓,祸害百姓、阉割男童只是为了炼丹,甚至还沉迷修仙,求长生! 刚刚就藩一个多月,就能在自家藩地上作出这么多事,朱檀在老朱家这么多败类儿子当中,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了。 目前看来,就是最差劲的那个! 这下自己可怎么跟夫人交代啊? 朱檀这小兔崽子,这不是坑本国公吗? 一时间汤和越想越气,忽然。 猛地拔出腰间长剑。 哗啦——! 长剑亮出剑芒,斩断了他面前的桌案。 众人被吓了一跳。 孙延年知道,汤和这是气愤朱檀胡作非为呢! 毕竟,朱檀是他的女婿。 朱檀不成器,他女儿也要受苦。 这也让孙延年心里隐隐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这不是活该吗? 谁让你非要逼着我说你女婿的事呢? 咱实话实说了,你自己受不了了吧? 孙延年明知故问道:“国公爷,您如此激动是为何?” 汤和看了孙延年一眼。 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你说为何?你说为何? 我这个老丈听到女婿不成器,生气还不行吗? 别人不知道,你们这些大明高层的官儿还能不知道? 不过。 汤和就算真的很不爽朱檀如此胡闹,也不能明说! 毕竟他只是国公,朱檀却是亲王。 自洪武十三年胡庸案爆发以来,朱元璋对淮西勋贵和王公大臣的清洗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甚至连太子朱标的老师,大儒宋濂也险些被赐死。 还是朱标拼命力保,不惜投河自尽相逼,这才让老朱放弃处死宋濂的打算。 但还是将他流放发配,最终客死异乡。 汤和虽是武将,但为人极为精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朝中动向和这位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心思? 宋太祖赵匡胤在事成之后可以跟老部下们杯酒释兵权。 但自己这位发小却不是那么柔和的人。 面对威胁,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杀! 杀个人头滚滚,干干净净,那自己的子孙后代就稳如泰山了! 你有威胁他要杀。 没有威胁,他逼你有威胁,也要杀。 逼迫也没用的情况下,他还能东拉西扯地将你牵连进来杀! 别看已经爆发了空印案和胡惟庸案。 但汤和心里清楚。 这洪武朝的腥风血雨,还长着呢! 现在汤和明显可以看出来,很多人哪怕是想功成身退,如战国范蠡、汉时张良那般,落个归隐田园,做富家翁的结果,都是很难的。 因为你好端端地不做官,反而能看出老朱的心思。 在他看来,那就是危险的表现! 还是必死! 当年诚意伯刘伯温的下场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所以,现在立下大功的这些人,实际上已经陷入了死局。 给朱元璋继续好好干,立下汗马功劳,可能接下来就要被视作威胁铲除。 不给朝廷效命,一心想着急流勇退,依然会被视作威胁,还是难逃一死! 这么紧张的环境之下,汤和感觉每一天自己都在走钢丝! 所以。 现在他在山东,更加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逾矩。 若是现在真的摆出老丈人态度,指责朱檀,估计要不了多久。 自己的言行就会出现在陛下的桌案前。 到时候,自己的头上马上就会冒出一个大大的“危”字。 所以汤和并没有将话锋转到朱檀身上。 反而瞪了一眼孙延年。 “孙大人!你明知道鲁王爷做的这些事情不妥,为什么不阻拦?兖州虽然是鲁王的藩地,但也是你山东布政使司的辖地!出了这么多事,你不闻不问,现在却跟本国公告状,是何居心? 孙大人,你有负皇恩呐!” 听到这话,孙延年险些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这信国公也太狡猾了吧! 他真的是武将出身吗? 明明是鲁王朱檀在自己的封地上胡作非为,你怎么能一转身就怪到我山东布政使司身上? 回旋镖打的也太狠了! 我区区一个正二品官,有什么资格去管超品的王爷? 是嫌自己九族活的太长了? 你身为人家的老丈杆子,连个不字都不敢说,现在反而让我管,凭什么啊?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尽管心中有百般愤愤不平。 但孙延年不敢表现出来分毫! 毕竟,人家是超品国公,陛下的发小,正经八百的钦差大臣,身份贵不可言。 自己区区一个二品布政使,国公爷说什么,他都得认! 孙延年赔笑道:“国公说的是,下官确实有失察之罪,还请国公恕罪。” 兄弟们,求支持呀!谢谢啦! (本章完) 第25章 齐王要弹劾鲁王! 汤和是个厚道人,眼看孙延年认怂,也就不再继续欺负他。 毕竟自己欺负得狠了,传到皇帝耳朵里只怕也会惹他不快。 别看现在自己贵为国公,手里还有皇帝亲赐的丹书铁券和免死金牌。 但以汤和对自己这位发小的了解,翻脸无情都是常规操作,丹书铁券和免死金牌,信用度还不如一张厕纸。 自己老老实实的,都未必能安然寿终正寝. 还是不要测试这个所谓的免死金牌的可信度了。 山东现在的形势很明显。 必须要加强卫所建设,自北向南,都要建! 这样才能抵御住倭寇袭扰。 汤和正要跟几人商议设立卫所的地点,忽然。 一个官员神色紧张地走了进来。 看向几人。 欲言又止。 孙延年皱眉道:“什么事?说!” 官员道:“齐王爷来了!就在衙门外,大人,您看咱们是不是迎一下?” 齐王? 朱榑? 听到这个名字。 在场众人无不皱眉。 如果说朱檀现在算是众人眼里大明朝表现最差的王爷。 那么,朱榑就一定是表现倒数第二差的了。 甚至朱檀在就藩之前,朱榑应该是倒数第一。 汤和在应天府就知道这个昏庸王爷,杀人如麻就算了,还迷信修仙,奢侈无度。 山东也算是倒了大霉,摊上这么两个王爷。 不过。 既然齐王亲至,谁也不敢失了礼数。 纷纷站起身。 前往迎接。 朱榑一身王爷常服,傲然立在山东布政使司门前。 他的身后,站满了齐王府的亲随。 见到为首的汤和,朱榑微微一怔。 忍不住嘀咕道:“信国公怎么也来山东了?” 不过。 这样正好! 你信国公不是朱檀的老丈杆子吗? 本王就当着你的面,告朱檀的状! 看你怎么办! 若是汤和的处置稍有不妥,那朱榑就去找皇上告状! 很快。 众人依礼见过后。 汤和忍不住道:“殿下,您此来是为何?” 事实上。 按照朝廷的规定。 藩王是不可以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擅离藩地的。 但在明初,管理还相对偏松。 总之都是老朱的亲儿子,谁还能谋逆不成? 规矩是死的。 人是活的。 如今的藩王权力大的夸张。 有兵有钱有地盘,甚至对地方军政也能插进手去,动辄杀人的可不止是齐王一个。 所以。 官员们也对藩王十分敬畏。 根本不敢拿藩王擅离藩地这种小事诘问朱榑。 朱榑听到汤和的话,也是毫不客气。 冷笑一声,道:“信国公!本王也不想来济南!可是没办法啊,家被人占了!本王不来逃难,还能去哪儿?” 众人听到朱榑这话,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 齐王的家被人占了? 怎么可能! 是叛乱,还是倭寇? 齐王卫可是有足足9000大军,四周更是还有三个朝廷管辖的卫所拱卫,总不至于被外敌攻破吧? 就算被攻破了,在场这些人也该早就知道了! 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朱榑和他身边人,都打扮的好整似暇,根本不像是逃难的样子。 汤和微微一笑,知道朱榑故意夸大其词,想必话里有话。 立刻道:“殿下,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朱榑哼了一声,道:“今日有你这位信国公做见证,更好!那本王可就直说了!” 说着。 朱榑对众人道:“鲁王朱檀,前日遣大军犯我青州地界! 本王如今,是来请诸位一起联名向陛下上奏章弹劾朱檀的!”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什么? 鲁王朱檀派遣大军进了青州? 他想干什么? 藩王擅动卫所兵已经是大忌,现在还跑到别人的藩地去了! 这件事若是传到朝廷,只怕陛下都要暴怒的! 汤和忍不住一阵失神。 这鲁王再荒唐,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来吧? 他不要命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道:“殿下,此事当真?” 朱榑冷笑一声,道:“就知道你们不信!” 说着,他对身边使了个眼色。 “吴成,说说吧!” 一名百夫长服饰的小军官站了出来,看着在场的诸多大官,有些胆怯地结结巴巴道:“各位大人,千真万确!我们的百户所原本镇守在兖州和青州交界处。 眼看着好几千鲁王卫的大军就这么进了青州!我们看对方人多势众,不敢阻拦,只得任凭他们进了!” 汤和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阵发黑! 作孽啊! 鲁王这次,真的犯下大罪了! 那些荒唐事或许陛下还能忍。 但擅动大军,还跑到了齐王的地界上,这已经是犯了朱元璋的大忌! 陛下盛怒之下,只怕将鲁王除爵、圈禁都有可能! 就算宫里有郭宁妃死保,鲁王能挺过这一劫,自己那闺女又会是什么下场? 可怜她刚刚嫁给朱檀,就要面对这样的事! 我这可怜的女儿! 山东布政使司衙门,大堂内。 朱榑坐在上首,冷笑道:“诸位,如何?证据确凿,一起联名上奏章吧?” 汤和忍不住道:“此事,怕不是有什么误会?鲁王爷或许有什么别的打算?” 朱榑笑道:“信国公,你是朱檀的岳父,自然要为他说话了!但是,朱檀这一次犯下的可是大罪!你确定现在还要死保他?” 汤和皱眉道:“本国公不是保他! 只是鲁王卫擅入青州的事情,单凭一个百夫长的话,不足为据! 这样大的事情,本国公不是亲眼所见,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还请殿下体谅下官的苦衷!” 朱榑冷笑一声。 “体谅!本王当然体谅!毕竟是自家的女婿,若是因为这件事被削爵为民,只怕你这个当岳父的也得心疼!罢了,你不联名也无所谓!本王本来也想找你!” 说着。 朱榑扫视其他人。 “孙大人、李大人、周大人!你们三人是山东最大的官,治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向陛下报告,说不过去吧?怎么样?跟本王联名,一起弹劾朱檀如何?” 话音落下。 朱榑又冷笑道:“若是不联名也可以各自上奏章,但是,本王这一次可以保证!鲁王卫几千人进本王的藩地,绝对是真的!若是让本王知道谁没有向朝廷递奏章,本王一定将他的帽子和脑袋一并摘了!” (本章完) 第26章 县城要被屠了! 听到朱榑这话。 几人面面相觑。 孙延年看了眼朱榑的奏章,忍不住惊讶道:“寻仙?鲁王爷派遣大军进入青州地界,竟然是为了寻仙?”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觉得荒谬无比! 汤和更是觉得脸上无光! 这个荒唐的家伙! 你好好的人间富贵不享,寻的哪门子仙! 汤和忍不住道:“这世上哪儿来的仙!简直荒唐!” 朱榑瞥了汤和一眼,道:“信国公,话不可乱说!哼!这朱檀最可恨的一点就是,仙人明明在本王的藩地!他去抢什么!本来这仙人应该本王来寻的!” 汤和跟众官: 好好好,你们老朱家都修仙是吧? 既然鲁王爷擅闯齐王藩地的理由、证据如此充足。 众人也没有理由拒绝署名。 很快。 孙、李、周三人都老老实实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总之,这件事是朱榑向皇帝告朱檀的状。 跟他们这些局外人有什么关系。 署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朱檀这个家伙作恶多端,山东也没什么人喜欢他。 汤和看着众人署名后,脸色愈发难堪。 忽然。 一名军士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汤和面前。 “国公爷,有紧急军情!” 说着。 呈给汤和一封信。 汤和扫了眼信,顿时整个人猛地站起身来! 脸色苍白! 众人望见汤和的模样,都是一惊! 什么事能将这位征伐疆场,处变不惊多年的国公爷震惊到这个地步? 汤和看向身边的吉安侯陆仲亨,道:“立即组织大军,奔袭青州!日照县出事了!” 陆仲亨听到这话,也是一惊。 “日照?出什么事了?那里沿海,难道是倭寇?” 汤和点点头,沉声道:“日照县内有倭寇的内应!跟倭寇已经约好了,二月十三,里应外合,破城!”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孙延年、李全和周大康面如土色! 齐王朱榑也是满脸震惊! 一般来说。 倭寇是无法进城的。 一方面,倭寇来劫掠沿海,规模一般都不大。 几十上百人而已,要进攻县城,这点人还是远远不够的。 何况。 大明的县城只要关闭,一般情况下,也很难被几百人攻破。 但现在,汤和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倭寇有内应! 里应外合,破城就不难了! 而那些倭寇是什么货色,在场的人,都一清二楚! 残暴! 嗜杀! 若是真的进了县城,几乎可以说是狼入羊圈,只要几个时辰,日照县城就能变成人间炼狱! 那可是两万多人的大县啊. 若是被屠了,难以想象,皇帝会爆发怎样的怒火! 山东地方官员,连带汤和、陆仲亨这两个主持沿海防务的爵爷,只怕都难辞其咎! 孙延年和李、周三人是山东的省一级大员,守土有责,他们首当其冲,必然要被牵连入罪! 朱榑更不用说了,他的藩地就在青州。 日照是青州下辖的县,现在出了问题,他也逃不脱皇帝的怒火! 所有人都看向汤和。 朱榑忍不住道:“信国公,是不是夸张了?日照可是两万多人的大县!倭寇才多少人,还敢进攻日照?” 汤和道:“倭寇这一次集结了近千精锐!又有内应!要破了日照县,易如反掌!” 朱榑皱眉道:“你的情报准吗?不能听风就是雨吧?” 汤和看了朱榑一眼,道:“比你那个百户的消息更准!他是我们安插在倭寇中数年的眼线!这次也是事态紧急才发出的情报!这么多年,本国公还从未见过他发出消息!” 汤和心里也奇怪。 这个眼线明明是在浙江平倭的时候安插进去的。 怎么出现在山东了? 可见,这些年,倭寇也变了很多。 让所有人都揪心的是。 今天便是洪武十八年二月十三! 也就是说。 情报虽然传出来了,但其实,也跟没传差不多,只能说是如传。 因为汤和他们收到情报的时候,倭寇已经进犯日照了! 现在调集大军支援,已经晚了。 汤和面色沉重道:“周大人,日照县附近防卫力量如何?” 周大康道:“回大人,日照附近,主要以洪武十六年设立的安东卫为主!共有军士5600,其中2000人为新练水师!其次,日照周围,还有7个百户所,这些人,应该都能在半日内驰援日照!” 汤和叹口气。 半日? 那些倭寇战力剽悍,城中又有内应。 区区一个县城,就那几十个三班衙役做守卫,只怕顷刻就能破城! 等周围的援军赶到,估计倭寇城都屠完了! 无论如何,事已发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汤和沉声道:“周大人,马上通知周围卫所,火速驰援日照!” 周大康正要大踏步离开。 朱榑眼珠一转。 忽然怒道:“本王原本是要防御倭寇的!明明青州沿海防的水泄不通!现在因为鲁王朱檀乱闯我藩地!搞的防御阵脚大乱!这才让倭寇有了可乘之机! 该死! 朱檀真是该死!” 说完。 朱榑看向汤和等人,怒道:“原本本王以为朱檀只是昏庸而已!现在看来,他简直是在帮倭寇的大忙!这件事,诸位,可一定要跟本王一起弹劾鲁王!” 话音落下。 汤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朱榑. 好歹毒的心肠! 朱檀难道不是你兄弟吗? 非要这么往死里整? 本来,朱檀擅自动兵,乱闯齐王藩地,已经是重罪,还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罚他。 现在如果将日照县城被倭寇攻破的罪名也安到朱檀头上,汤和都无法想象后果会有多严重! 这是 要逼死鲁王府吗? 一时间。 汤和只觉得遍体生寒! 然而。 朱榑这提议一出,立刻得到了孙延年、李全和周大康的赞同! 这三人的想法也很简单。 只要有人背锅,就比没人强! 没人背锅就是自己背! 孙延年点头道:“齐王爷说的是!若不是鲁王卫乱闯齐藩,现在青州防卫固若金汤,怎么可能出这种事情!” 李、周二人也跟着连连点头道:“孙大人说的是!山东防御就算差了些,但也不至于差到让倭寇攻破县城的地步!现在这么乱套,跟鲁王卫的兵擅入齐藩脱不开关系!” 朱榑听到众人如此一致,顿时得意洋洋,忍不住仰头大笑。 “信国公,本王稍后将这些情况也禀明陛下,你看,你要不要跟本王一起联名?” 说着。 朱榑还笑道:“这件事本就该是鲁王担责!这样的话,陛下那里,你也好交代!日照县,毕竟是个大县!” 汤和重重哼了一声。 “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 说着。 大踏步离开了院子。 心情沉重! 汤和心中隐隐有个疑惑。 朱檀到底派他的兵跑去青州做什么了? 莫非,他也得知了日照要被突袭的消息,所以提前支援了? 求支持呀~求支持~! (本章完) 第27章 日照县!劫后余生! 转念又一想。 汤和忍不住苦笑着摇摇头。 自己那位女婿的德行,他已经通过山东这些人了解过了。 指望一个只认修仙、荒唐无耻的昏聩王爷能突然有责任心,转而去剿灭倭寇,简直是天方夜谭! 唉. 汤和忍不住叹息一声。 闺女。 父亲对不起你! 很快。 整个山东都行动起来! 全力以赴,救日照! 日照。 朱檀骑着马,满脸轻松自在。 他身旁,跟着安东卫指挥使杨昌。 杨昌满脸的不自然。 原本还想到了安东卫跟鲁王分开。 毕竟,他一看到那么多缴获和俘虏,就莫名一阵心疼。 这些功劳明明自己也有份! 上千万两银子的缴获! 斩杀几百倭寇的功劳! 然而。 现在全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就因为自己的短视 若是自己老老实实跟着鲁王干,现在的功劳,传到朝廷,估计自己的指挥使就要变成都指挥使了! 甚至封爵光宗耀祖也不是没可能! 可惜,现在什么都没了。 只有冰冷的四万贯宝钞 如果不是因为数额太大,杨昌舍不得扔,他早就丢出去了。 免得看到之后心里更难受! 放着滔天的功劳不要,我就要了这? 不过。 这边杨昌越是想走。 朱檀越不让! 反而说安东卫需要跟着一起押送俘虏,所以要求杨昌也跟着自己! 尹绍知道朱檀什么心思。 无非就是想将日照的功劳也展示给杨昌看看。 让他更加后悔! 王爷心可真黑啊. 1万两银子,让人家卖命这么久,事到临头,一毛钱的功劳没捞到,反而还要从开始伺候到结束! 不过。 这好像才是王爷的性格 尹绍忍不住想道。 杨昌也在心里破口大骂鲁王。 不过,他只是一个区区三品指挥使,肯定是不敢得罪鲁王的。 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鲁王继续前行。 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 不过。 很快,杨昌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县城。 忍不住道:“日照?王爷,这是青州的地界,你的大军不回藩地,还要进县城吗?” 朱檀笑道:“不进县城,只是来收点功劳.” 说着。 朱檀对杨昌竖起大拇指,道:“杨将军大气啊!这么大的功劳,竟然一点不动心,只要了一万两银子!这事儿若是说出去,谁敢信啊!” 杨昌脸红的发烫,心里骂翻了朱檀! 你是不是吃药吃坏了脑子? 我是不动心吗? 我若是知道你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跟老子没关系,老子也得沾上点啊! 现在成什么了? 不过,你说收点功劳? 这是什么意思? 功劳你不是已经得了吗? 听着朱檀一口一个功劳,杨昌也有些心烦! 你一个亲王要功劳做什么! 再立功也不能加官进爵! 再加,就特娘的成皇上了! 功劳都给你,简直浪费! 这世界怎么就这么不公平? 越需要的人越没有,越用不着的人越富足! 尹绍在一旁听的想笑。 很快。 随着大军进一步接近日照。 杨昌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远处,分明还有一支军队,打着鲁王卫的旗号! 再看看县城外面。 杨昌顿时瞳孔微缩! 他分明看到地面上死尸狼藉! 而且,大部分躺下的都是真倭! 放眼望去,足足有数百! 杨昌看向朱檀,满脸震惊道:“王爷,日照县城的倭寇是怎么回事?” 朱檀笑道:“功劳!” 很快。 鲁王卫的指挥使赵全赶了过来。 “王爷!日照大胜,大胜啊!咱们斩杀了真倭三百余人,假倭四百多!还抓住了倭寇首领张铁牛!” 听到这话。 朱檀满意一笑。 他身边。 杨昌双目圆瞪,整个人摇摇晃晃,几乎要坠下马来! “又又杀了这么多倭寇!” 朱檀点点头,道:“所以说,杨将军大气!封爵的功劳都不在乎!” 赵全听的一头雾水。 什么封爵的功劳? 他身边。 尹绍对赵全小声讲了杨昌拿了四万贯宝钞放弃功劳的事。 赵全忍不住看向杨昌。 “杨将军,这可是能封爵的功劳!你为了一万两银子就放弃了?为什么啊?是因为不喜欢吗?” 杨昌:. 不远处。 县城内。 忽然来了一大群人。 为首的,穿着一身县令服饰。 正是日照县令王怀。 身后跟着三班衙役、六房书吏。 还有无数百姓。 王怀等人快步走到朱檀面前。 深折腰曲,恭敬道:“王爷英明神武,斩除倭寇,保我县城安宁,百姓感恩戴德,无以为报!” 他身后。 站满了背着米面、鸡鸭乃至于驱赶着猪、牛、羊等牲畜的百姓! 众人齐齐跪倒:“王爷英明神武!斩杀倭寇!日照百姓,感恩戴德!” 倭寇在山东沿海凶名赫赫。 这一次。 日照百姓也见识到了这些倭寇的惊人数量! 平日里只是几十上百的人数,这一次,却达到了近千人之多! 更让人心悸的是。 这一次,倭寇竟然还有内应! 如果不是鲁王卫的大军救援及时,只怕全城百姓都要被这些倭寇屠了! 尹绍看向朱檀,满脸笑容。 殿下现在越来越贤明,越来越值得追随了啊 杨昌不自然地哼了一声。 只是满脸心酸。 原本,这荣耀,自己也有份的. 朱檀轻咳一声,正要说些场面话,安抚众人。 忽然又想了想。 自己是鲁王啊! 荒唐王爷! 变得这么贤明干什么? 何况。 就算要变贤明,也不是现在。 而且,在大明,王爷太贤明,也未必是什么好是! 不管对太子朱标,还是后来的皇太孙朱允炆来说。 王爷若是贤明,那就意味着威胁! 你又不能做皇帝,得到那么多人的拥护干什么? 朱檀宁愿大家将他想的坏一点。 这样,自己反而更加安全。 此时,他看看县令王怀,皱眉道:“你们背后这些百姓带这么多吃的做什么?” 王怀愣了愣,莫名其妙道:“劳军啊殿下带大军远道驰援,救我全城百姓,如此辛劳.自然要犒劳一番!” 朱檀摆摆手道:“你们有银子吗?本王看不上这些不值钱的玩意!” 王怀听到这话。 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自古以来,百姓和地方劳军,也都是出米面肉食啊! 哪有出银子的! 区区一个县城,又能拿出多少银子来? 何况 眼下这些东西,已经掏空了日照县城了. 王怀忍不住苦笑道:“殿下,日照县城虽然不小,但银子确实不多您若是实在需要,下官努力为殿下找找.” (本章完) 第28章 咱们给鲁王立生祠好不好? 朱檀不耐烦道:“没有10万两银子就算了!少了本王也看不上!至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吃的,全都带回去!本王才不稀罕!” 听到朱檀这番话。 尹绍满脸无奈! 完蛋! 好不容易有一个提升人望的机会,王爷就这么放弃了! 明明立下了这样大的功劳,可是偏偏这么做,王爷这脑子果然是不好用. 这算他正常发挥还是吃药吃傻了呢? 一时间,尹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朱檀身边,杨昌更是听得嘴角肌肉不断抽搐! 鲁王这是连装都不装了? 感情就是奔着银子去的? 明明是一个养人望,甚至能够让自己立刻跻身大明贤王的机会! 你现在这一句话拒绝下去。 什么人望都没了! 不过,杨昌再转念一想。 也对啊. 朱檀都是亲王了,做的再好,也还是亲王。 做得再差,估计也是亲王! 那他为什么要做贤王? 换自己会做吗? 估计不会吧. 想到这里,杨昌倒是有些理解朱檀了。 只是心里酸楚无比 投胎是门技术活啊. 人家的下限,都是自己这辈子碰触不到的天花板! 县令王怀身后,原本对朱檀感恩戴德的众多百姓,脸上顿时露出苦涩的表情。 还有不少人,变得十分愤慨! “这王爷!俺们也是好心!他竟然这么对俺们!” “这吃的,给谁也不给鲁王卫了!” “劳军还要银子,还要挑三拣四唉.罢了!想必咱这煎饼卷大葱,王爷更加看不上了.” 王怀苦涩道:“下官就算搜遍全城,只怕也难以凑够如此多银两.王爷英明,还请.” 朱檀不耐烦道:“凑不够就让百姓带着东西走!本王才不在乎! 还有,不要再说本王英明! 英明的是我父皇!他老人家才会不计得失一心只顾着天下百姓!本王还是要银子、要好处的!” 不远处。 县城来劳军的人群里,一个人偷偷望着朱檀。 脸上若有所思。 县令王怀原本也十分愤怒。 不过,稍加思索。 忽然想到。 鲁王口口声声说要好处。 可是,为什么要率大军来救日照? 那些倭寇一个个兜里穷的叮当响。 可是没有什么银子的。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王爷在说谎! 他就是爱民如子,不计个人得失,带着大军奔袭数百里赶来解救全城百姓的。 可是,他为何非要拒绝全城百姓的好意呢? 是了! 以自己聪明的脑袋稍加琢磨也应该想到。 王爷一定是可怜民生艰难,才不愿意全城百姓如此破费吧. 毕竟,刚才王爷装腔作势,随随便便说几句,估计就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何必如此桀骜,拒绝全城的好意,乃至于得罪大家! 想到这里,王怀顿时眼中泛起泪花。 王爷为了给百姓省些开支,为了不打扰日照百姓的安宁生活,竟然不惜自污! 古诗所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不过如此! 贤王! 至贤! 王怀心里满是遗憾。 如此爱民如子的王爷怎么就不就放在青州呢? 王怀对朱檀深深的施了一礼! 自己不能拂了王爷的好意。 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报答王爷的恩情了! 王怀哽咽道:“王爷,既然如此,那下官便带人先回去了!” 说完。 王怀对众人道:“诸位,我们走!” 很快。 王怀带着众人回到城内。 众人早鼓噪起来! “这鲁王爷,简直岂有此理!” “说的是啊!竟然当众拒绝咱们的好意!” “没有10万两银子都不配感谢鲁王?他是救了咱们不假!可这态度太傲慢了吧!” “俺听兖州的朋友说,鲁王爷在兖州,凶着呢!天天抓男童做药引子炼丹!这一次救咱们,也不一定是安的什么心” 忽然。 王怀猛地转过身! 整个人已是泪流满面! 他愤怒吼道:“都住口!” 话音落下。 全场寂静! 随后。 王怀森然道:“给本官将刚才毁谤王爷的几个人混账揪出来!打40大板!”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惊了! 王怀怒骂道:“鲁王爷救了我们全城百姓的命!仅凭这一条,他说什么,做什么!我们都不该有任何怨言!” 说着。 王怀又激动道:“鲁王爷接受这些劳军的东西,有什么损失吗?没有!所以,他为什么要拒绝?” 见众人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王怀痛心疾首道:“你们呐!糊涂啊!根本看不透王爷的真心!他是心疼咱们百姓生活不易,不忍心给大家增添负担! 他带兵不惜奔袭数百里,来救日照! 事后又不舍得扰民,甚至不惜承受众人的误解也要拒绝劳军! 这是咱大明最贤明最仁慈的王爷啊!” 说到这里。 所有人呆若木鸡! 随后想了想。 是啊! 难怪王爷非要说什么十万两银子! 其实,他要的哪儿是银子啊 分明就是找个借口将大家打发走嘛! 众人反应过来,立刻哭声一片! 早有人哽咽道:“王爷真是好人!” “咱们再把这些东西送给王爷的大军如何?” “何止这些东西!俺就是搬空了俺家,卖了房子!也得好好谢谢王爷!” “俺家里的母老虎有人要吗?俺要卖了给王爷劳军!” 王怀摆摆手,制止道:“王爷的好意,咱们得领情!劳军的事儿再也休提! 不过,咱好客山东,有恩必报! 既然王爷不愿意要咱百姓的东西,那咱们就家家户户给王爷立生祠好不好? 咱们保佑王爷长命百岁!” “好!” 众人听到王怀的提议,轰然叫好! 朱檀凭空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朱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道:“混账!谁在算计本王?” 随后。 朱檀看向眼前的这些俘虏。 原本骄纵无比,对日照县城志在必得的倭寇,现在被俘虏了,都有些怀疑人生。 怎么城外突然就冒出来好几千明军,个个战力不俗! 而且显然是早有准备! 倭寇刚一到城下,内应连门都没来得及打开,明军就冲过来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这样。 倭寇全军覆没,无一逃走! 首领张铁牛更是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整个人心态都崩了! 他分明看到,明军的俘虏里,自己的小妾、孩子赫然在列! 自己来偷日照不成,现在反而自己的家被偷了! 求票票求评论求收藏啊!同志们! (本章完) 第29章 汤和震惊!这消息假的吧? 洪武十八年。 二月十四。 汤和随身带着一千护卫。 此时正火速赶往日照县城! 一路上。 汤和忧心忡忡。 他无法想象,朱元璋得知日照被屠后,会有多愤怒。 虽然老朱谈不上爱民如子。 刚刚做了皇帝,马上就背叛了农民兄弟。 再也不提什么均贫富、打土豪劣绅的事。 甚至刚刚夺取政权,就马上跟当地耆老、名宿、地主结成同盟,从而坐稳了大明江山。 但他毕竟是平民皇帝,对于百姓还是十分呵护体谅的。 轻徭薄赋、惩治贪官污吏就是他爱护百姓的证明。 同时。 朱元璋作为恢复华夏衣冠、重建汉人皇朝的皇帝。 更加重视大国威严。 如今这么大的县城被倭寇祸害了,汤和简直无法想象朱元璋的愤怒! 唉. 朱檀,你这个混小子! 你没事寻的什么仙? 就算要寻仙,你偏要跑去那个是非之地做什么! 这不是主动把刀递到齐王手里吗? 不是你的问题也是了! 汤和心里怨念满满! 他身边。 吉安侯陆仲亨面色沉重道:“国公,实在不行,划清界限吧!鲁王如今这么做,是在自寻死路!汤家总不能跟着陪葬吧?” 汤和皱眉叹口气。 “划清界限?谈何容易!陛下虽然铁面无私,但对自家子嗣还是十分宽容的!我若是早早就跟鲁王撇清关系,只怕陛下反而会迁怒于我!” 陆仲亨苦笑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如今鲁王面对的处境可是不大妙!” 汤和幽幽叹息。 朱檀的处境能有什么不妙? 作为朱元璋的亲子,还是郭宁妃唯一的儿子。 老朱总不能真的杀了他吧? 倒是自己的闺女,连带鲁王府那些属官. 他们被迁怒的可能性更大! 对于朱元璋的脾气。 汤和还是早有见识的。 当年。 大儒宋濂险些被朱元璋赐死。 马皇后和太子朱标无论怎么求情都不行。 宋濂毕竟是朱标老师,朱标和他之间感情极深。 眼看自己无法救下老师。 朱标激愤之下,竟然跳进金水河中要自尽! 老朱无奈之下,只得放过了宋濂,并没有赐死他。 但马上就迁怒到朱标的侍卫身上。 凡是在朱标跳河后,还要脱了衣服再跳河的侍卫,悉数被处死。 这就是老朱的脾气。 舍不得对自家儿孙动手,却舍得迁怒别人! 这也是汤和极为担心的事情。 到时候,闺女可就遭殃了! 陆仲亨说划清界限。 事实上。 这也是自保的常规操作。 如果日照县城真的被屠了。 齐王和山东布政使司又将屎盆子扣在朱檀头上。 那老朱盛怒之下,真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 朱檀被削爵、圈禁也不是不可能! 作为他的王妃,自己的女儿只怕处境会更悲惨! 不过。 汤和苦笑一声。 自己这汤家,可还有很多人呢. 到时候,说不准真的要划清界限! 汤和眼睛微眯。 咬咬牙,道:“若是日照县城真的被屠了,本国公也只能参鲁王一本!” 陆仲亨叹口气。 是啊! 这样是划清界限的唯一办法! 到时候或许鲁王妃完了,但至少信国公一家应该能得以保全! 很快。 日照城近。 汤和更加心急如焚。 不停催促着。 “快!大军全速前进!” 很快。 一千大军赶到日照城下! 让汤和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穿越开阔的田野,不远处,就是古朴的日照县城。 阳光温和地洒落在城墙上,城门口两侧,柳树随风轻摇,仿佛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城墙外的道路平坦宽阔,尘土被前夜的雨水洗净,显得干净又恬静。 远远望去,城门敞开,人流穿梭,神态自若。 仿佛从未遭受过战火! 汤和满脸茫然。 远远的。 跟他一起茫然的。 还有县令王怀。 他看看身边师爷,问道:“这都是来的第几波兵了?” 师爷苦笑道:“好像是第六波了?从开始这么一会功夫,从安东卫到齐王卫的千户所,全都来了!” 王怀叹口气道:“咱们大明的情报还算不错的!起码,在咱们县城出现倭寇的半日之后,就来援军了!” 师爷笑道:“幸好鲁王爷大军赶来的更快!若是等这些人到,估计咱们县城就完了!” 王怀感叹一声。 “是啊!谁能想到,那些倭寇竟然还有内应!眼看着他们跑去开城门,本县都要吓死了!” 师爷忽然对王怀道:“老爷!咱们得快点去迎接了!” 王怀皱眉道:“区区一千人,迎什么!” 师爷紧张道:“信信国公!那是信国公的队伍!” 王怀听到这话,撒腿就跑! 师爷急道:“老爷!乘轿啊不乘轿,起码也该骑马” 王怀头也不回道:“国公爷来了,本县激动的鞋都顾不上穿才显得诚心!你还让老爷我乘轿?屁!难怪你是师爷,我是老爷!” 很快。 王怀喘着粗气,参拜汤和。 他身后。 还有一群军士,来自齐王卫和安东卫。 这些人看着王怀,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读书人,怎么跑的这么快! 汤和看向王怀,问道:“日照县没被倭寇进犯?” 王怀笑道:“回国公话!倭寇昨日就来了!” 汤和惊讶道:“昨日?那你这县城还能安然无恙?难道有援军?” 王怀点点头,道:“是啊!国公爷!多亏了鲁王爷的大军驰援!这才让全城百姓免于这场惨剧!那可是上千名穷凶极恶的i倭寇!下官想想,都觉得心惊!” 汤和跟陆仲亨听到这话,顿时都有种荒谬的感觉。 汤和瞪大眼睛,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鲁王爷的大军?他来日照县城了?而且上千倭寇?全被灭了?” 汤和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怀疑人生! 那可是上千倭寇! 他巡视沿海防务两年,也从未有过如此大胜! 一来,那些倭寇数目通常不会如此大。 二来,倭寇都是打的突然袭击,朝廷大军赶去的时候基本都已经晚了,能追杀死几十个,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一次。 山东竟然能斩杀上千倭寇! 这消息. 假的吧? 求票票,求评论,各种求支持呀!作者拜谢! (本章完) 第30章 什么鲁王,这是爱婿! 汤和看向王怀,忍不住道:“此事当真?” 王怀点点头,肯定道:“千真万确!国公爷,当日情况危急到了极点!若不是鲁王殿下大军早有准备,日照县城恐怕已成人间炼狱!” 很快。 王怀带着汤和跟陆仲亨看了不少倭寇残留在当地的兵器和衣物之类的。 其中,更是有着数十柄倭刀。 汤和微微发怔。 朱檀为什么要留下这些倭刀? 要知道,这些倭寇虽然浑身上下穷的叮当响,但只有这一把倭刀最为珍贵。 倭刀锻造工艺复杂,硬度和韧性远超现在大明的兵刃。 倭寇每次和大明军士对上,大明军人手中的兵刃都是一触即断! 说起来,这倭刀还是由唐朝时候的唐刀工艺演化而来。 可惜,这门锻造工艺在中国已经失传,反而在日本开花结果。 这也让倭刀成为明军在跟倭寇对敌的过程中,最珍贵的缴获。 只要遇到,肯定都要带走的。 汤和无法理解的就是,朱檀竟然没有要这些珍贵的倭刀! 这些东西若是放在别的卫所,可都是要让人打破头去抢的。 汤和看向王怀,问道:“鲁王卫的人没有拿这些倭刀吗?” 王怀干笑一声,道:“可能他们缴获的倭刀太多了吧!下官看,起码缴获了上千柄,这些都是刀刃受损,或者有瑕疵的,王爷说,就放在这里了,给日照百姓留个纪念,告诉他们,倭寇曾经在这里大败过。” 嘶——! 汤和跟陆仲亨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上千柄倭刀! 这些年,大明在东南沿海一共也就缴获了这么多吧 看来,王怀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这件事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听起来,似乎朱檀并不是来寻仙的。 反而是专门来埋伏倭寇的! 汤和忍不住问道:“当日,鲁王殿下就在这里指挥作战吗?” 话音落下。 王怀背后,立刻有个人眼睛红了。 正是安东卫指挥使杨昌! 功劳!功劳! 我的功劳! 他忍不住道:“鲁王殿下没有亲自指挥这里!他当日来安东卫了!向末将借了2000水师,东出平山岛,将倭寇在那里的老巢灭了!” 话音落下。 汤和跟陆仲亨更加震惊! 汤和更是声音都颤抖了! “杨指挥使,所言当真?鲁王殿下还灭了倭寇的一处老巢?” 杨昌立刻道:“当真!国公爷,属下带着2000水师亲自跟着鲁王殿下前往的平山岛!亲眼见证了大军剿灭倭寇老巢,获得辎重宝物无数的情况!属下全程亲自参与,亲眼见证!属下敢拿身家性命担保!” 我这样不算争功吧? 我只是为了证明你真的剿灭了倭寇老巢 你可不能说我说话不算数! 杨昌心中忍不住想到。 汤和听到杨昌一口一个亲眼所见、亲自跟随,顿时确信无疑。 汤和问道:“此役缴获如何?” 杨昌道:“末将当时亲自前往查看,并亲眼所见.俘杀倭寇近千,缴获财货价值.千万两白银之巨!” 什么! 汤和开始听到这话。 微微皱眉。 你一口一个亲自、亲眼的干什么! 说一次不就行了? 后来,听到战果后。 整个人眼睛顿时直了! 俘杀倭寇近千! 缴获千万两白银! 滔天大功,滔天大功! 更不用说,还拯救了日照县城! 朱檀这一次,干的实在太漂亮了! 陆仲亨听到杨昌的话,也是满脸震骇! 他看向汤和,道:“国公爷!这这应该是我朝开国以来,对倭寇的最大胜利吧!鲁王殿下当真厉害!” 汤和笑道:“是啊.本国公的爱婿能有如此成就,真是让人欣慰!” 陆仲亨干笑一声。 好像一个时辰前,国公爷还打算作出一个艰难的决定,跟鲁王切割开来。 现在就改口称爱婿了? 汤和此时心情大好。 对众人道:“呵呵.既然日照县城无恙,那就请各家军士都返回各自驻地吧!” 随后。 汤和对陆仲亨道:“咱们也走吧!” 陆仲亨道:“咱们去哪儿?” 汤和道:“兖州!山东发生这么大的事,咱们总得查清楚才是!” 陆仲亨笑道:“顺便看看国公爷的女儿?” 汤和轻咳一声,满脸喜色道:“主要还是看看本国公的爱婿!” 济南府。 山东布政使司衙门。 布政使孙延年满脸笑容,正和山东按察使李全闲聊。 昨日,山东几位大员和齐王联名的奏章已经800里加急送往应天府,两日内就能呈到陛下案前。 原本,日照县城被倭寇突袭,几人都要担下天大的责任。 甚至被皇帝砍头也不是没可能。 但现在,几人既然都将责任都推给了鲁王朱檀,那就轻松多了。 如今只需要将日照县城的损失报给皇帝即可。 孙延年忍不住想着。 齐王、鲁王,可都是咱山东的福星啊! 一个勇于背锅,另一个勇于将这口黑锅牢牢扣在他头上。 如此默契配合,可不就便宜了咱们不是? 忽然。 山东都指挥使周大康快步走来,神色慌张。 孙延年眼看周大康如此神情,倒是有些奇怪。 忍不住问道:“周大人,怎么回事,何事如此慌张?难道是日照县城那边已经被倭寇屠了?” 其实,现在责任已经都甩给了鲁王,就算日照县城被倭寇屠了。周大康也不该是如此神情啊. 周大康惊慌道:“比屠了问题更严重!” 孙延年皱眉道:“还能怎么严重?难道那群倭寇还去了其他县城?” 周大康摇头道:“不是去了其他县城,而是压根儿没有屠城!这群倭寇全被鲁王派兵灭了!不止如此,鲁王还借了安东卫的2000水师。将平山岛上的倭寇巢穴也一扫而空,缴获极多,立下了滔天功劳!” “什么!” 孙延年与李全猛地站起身,惊叫起来! 就算倭寇屠了一个府,也不如现在这个战报带给他们的震撼来得大! 毕竟,哪怕一座府城被倭寇屠了,无非是鲁王朱檀的责任更加大一些。 但现在屠城并没有发生,反而是鲁王朱檀立下了大功。 他们这三人跟齐王上的奏书就成了笑话! 甚至可能在老朱眼里成为诬告! (本章完) 第31章 老朱惊怒,朱檀想干嘛! 孙延年惊骇道:“此言当真?” 周大康苦笑道:“当然是真的!军报是安东卫指挥使杨昌亲笔撰写! 而且他自称亲自随鲁王殿下前往平山岛,亲眼看着属下捣毁了倭寇巢穴,亲眼见证了倭寇被剿灭的事情” 孙延年皱眉道:“他怎么这么多废话!直接说自己跟着一起出兵灭倭不就行了,朝廷还能少了他的封赏?” 周大康叹息一声。 “这杨昌也是个眼皮子浅的人!不过,这情报是千真万确的!孙大人、李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孙延年问道:“那份奏章还能追回来吗?” 周大康苦笑道:“难!济南距离应天又不远,何况齐王殿下用了最快的八百里加急!走官道,最多两日就能送到通政使司!现在估计,陛下已经看到了!” 孙延年顿时觉得浑身血液冰冷,整个人都要晕过去。 李全忽然脸色一变。 “陛下若是怪咱们随齐王诬陷鲁王爷.该如何是好?” 孙延年惨笑一声。 “糊涂啊!本官.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跟齐王趟这浑水!” 周大康冷眼望了孙延年一眼。 你这是蹚浑水吗? 好像自己多无辜似的! 当时,还不是担心万一日照县城被倭寇屠了,陛下怪罪下来没有办法吗? 若是推卸给鲁王,则可以将自己择干净! 所以才在署名的时候争先恐后,显得自己对山东情况了如指掌,并没有丝毫不尽职! 现在怎么样? 什么叫自作聪明? 什么叫作茧自缚? 嗯? 我骂自己干什么? 周大康也感觉一阵惊慌. 朱元璋的严刑峻法,大明朝的官员经历了十八年,无论如何,也是领教过的。 一时间。 三个山东的最高长官,此时都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慌之中! 齐王府。 朱榑正满脸得意。 “钱鸣,算起来,本王弹劾鲁王的奏章应该已经送到通政使司了吧?” 王府长史钱鸣笑道:“殿下说的是!按照正常速度,肯定早已进应天府了!” 朱榑得意道:“朱檀那个混账,还敢跟本王抢仙人!这一次,他就算抢到仙人,到时候,仙人也得离开他,转而来投靠本王!呵呵. 朱檀违反朝廷规制,擅自动用王府军士闯入青州,导致山东沿海防卫大乱,倭寇趁虚而入,屠灭日照县! 这样的罪过,他朱檀就算不被陛下杀了,也得被削爵圈禁!” 钱鸣恭维道:“殿下临机决断,下官望尘莫及!” 朱榑笑呵呵地拍了拍钱鸣的肩膀。 钱鸣一个读书人,朱榑却是实打实的武人。 被他这么一拍。 痛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朱榑笑道:“说得好!钱鸣!跟着本王好好混,日后本王保你五品的富贵!” 钱鸣听到这话险些骂出声来! 自己本来就是五品王府左长史! 还用你保! 合着你连给属下画饼都舍不得画个稍微大点的? 不过。 钱鸣转念一想。 齐王这话,是不是另有深意? 他已经杀了好几位王府长史了. 答应保自己五品的富贵,是不是说,不会杀自己? 想到这里,钱鸣顿时欢喜起来。 能活着,真好! 忽然。 齐王府内。 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双膝跪地,呈给齐王一封信。 齐王此时畅想着老朱暴怒的画面。 心情顿时大好。 笑眯眯接过信。 扫了一眼。 随后,脸上的表情凝固。 皱眉看向身边的钱鸣。 他盯着钱鸣,问道:“你刚才说本王弹劾鲁王,很英明?” 钱鸣愣了愣,道:“是王爷临机决断,英明神武!” 齐王忽然冷笑一声。 “来啊!钱鸣小人,阿谀悟主!将他拖下去,杀了!” 钱鸣听到这话,顿时整个人都惊慌起来! “王爷!你不能杀下官!下官是朝廷命官!” 朱榑冷笑道:“狗屁!本王这些年杀的都是朝廷命官!还在乎多你一个?” 钱鸣惊怒道:“王爷!你总得让下官死个明白!” 朱榑咬牙切齿地将信揉成一团,丢在钱鸣脸上。 “朱檀那混账,寻仙是假,杀倭寇是真!日照县城的倭寇被他的鲁王卫灭了!斩杀俘虏倭寇上千!他还擅借了安东卫的两千水师,奇袭平山岛,灭了倭寇巢穴!得了上千万两银子!” 钱鸣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 他忍不住道:“怎么可能!殿下,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可能!朱檀平时那么昏庸,他怎么可能作出那种事情?下官不信!” 朱榑忽然从身边侍卫腰间抽出一柄刀,一刀砍在钱鸣脖子上! 还在连连喊着不信的钱鸣双目圆瞪,横死当场! 朱榑冷哼一声。 “本王最恨溜须拍马之徒!尤其,还拍不对地方!朱檀这个混蛋,这次可是害苦了本王!父皇那里,还不知道会怎么生气本王这道奏章!” 说完。 朱榑忽然又有些如释重负。 “还好.朱檀没有寻到仙人,他若是先本王一步得道长生,那才是比杀了本王还难受呐.” 应天府。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正伏案处理奏章。 他身边,依然站着太子朱标。 不远处。 还跪着一人。 兵部尚书温祥卿。 他是刚刚自太原同知位上提起来的尚书。 朱元璋头也不抬,正看着手中的奏章。 “温爱卿,有何要事,竟亲自来朕这里?” 温祥卿跪在地上,寒声道:“臣要弹劾鲁王殿下!” 朱元璋皱眉道:“弹劾朱檀?怎么又是他?你弹劾他什么?” 温祥卿道:“洪武十八年二月十日,鲁王朱檀并未向朝廷请示,擅自动用五千大军,出了兖州!臣是兵部尚书,主管大明兵马调动!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敢不报告陛下!” 朱元璋猛地看向温祥卿,道:“此事属实?” 温祥卿斩钉截铁道:“属实!此事乃是兖州知府卢熊所奏!此人亲眼所见,鲁王殿下带着他属下的指挥使赵全与王府左长史尹绍登城检阅大军! 随后没多久就出城离开了!” 朱元璋惊怒道:“朱檀怎敢如此!他想干嘛?造反吗?” 求支持,求票票,求评论萌新作者拜谢! (本章完) 第32章 每逢大事要静气 听到老朱的话,温祥卿不敢接茬。 毕竟这是皇室内部的事,他只是外臣。 实事求是即可,没必要恶意攻击鲁王。 他擅自动兵就是擅自动兵,是不是谋反,该由皇帝说了算。 宦海沉浮了多年,终于爬上了部堂高官的位置。 温祥卿对于谨言慎行还是多少有点心得的。 洪武朝的文官如同韭菜一般,被割了一茬又一茬,大多数文官能坚持三年不被流放砍头就算不错了。 温祥卿如今也是十分谨慎。 朱元璋身边。 太子朱标满脸惊愕。 这十弟,也太能闯祸了吧. 满城抓男童的事情才过去几天,锦衣卫的调查还没结束呢,现在又擅自动用王府兵马,这是跑去哪儿了? 不过这样大的事情,相信也不只是兖州知府知道,估计很快军方的人就会上报相关情况。 这下子就连朱标都有些头疼了。 如果只是行事荒唐,做的事情残暴一些。 其实父皇也不是不能容忍。 毕竟,在他眼里,这天下都是自己家的,其他人不能祸害百姓,但他老朱家,还是多少有些特权的。 这就是朱元璋的小农思想。 譬如晋王、齐王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在自己的藩地上也没少杀人。 但朱元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擅自动用王府兵马,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毕竟作为藩王,手中有钱粮又有兵马。 本就有着反叛的可能,虽然作为初代亲王,面对初代皇帝,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反叛的,更不可能反叛成功。 但这件事的性质还是太恶劣了些。 跟造反没什么两样! 朱元璋此时也气的浑身颤抖。 “这朱檀他到底要做什么?咱要让锦衣卫把他抓回来,圈禁到死! 若是查到有任何反叛情节,立即诛杀,绝不放过!” 现在眼看老朱在气头上,朱标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皱眉对温祥卿道:“温尚书,鲁王殿下带兵去了哪里,现在还不知道吗?” 温祥卿苦笑着摇摇头道:“卢熊汇报的很清楚,他去询问鲁王殿下,却险些被其所杀,气不过才告到朝廷来。” 朱元璋冷笑一声道:“不管去哪里,都是犯了大罪!朕这次说什么也不饶他!他这鲁王别想当了,好好的日子不过,那就都别过了!” 眼看着朱元璋正愤怒的时候,忽然通政司又送来一批加急奏章。 朱元璋看着奏章上加急的标记,皱眉深呼吸了一下。 对温祥卿道:“你回兵部,密切注意山东奏报,若有关于鲁王卫的动态,立即报来! 同时联系五军都督府,命他们做好大军出征准备。 若是朱檀真有不轨举动,立即弹压!” 温祥卿领命退下。 朱元璋一边翻看起手中的加急奏章,一边对朱标缓缓道:“太子,咱是个急脾气,发起火来难免不管不顾! 但咱今日要告诉你,做皇帝,哪怕脾气再急,也得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从容! 所谓每临大事有静气! 这朱檀再不成器,咱生一阵气也就算了,国事为重,绝不可因为一时的愤怒而耽误了国家大事! 我大明万里江山,需处理的事情多了! 不能总纠结在这一件事上。” 朱标微微一笑道:“儿臣受教了。” 朱元璋点点头,教导了一番朱标,顿时心情平静了许多。 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工作状态。 缓缓打开一封奏章翻了起来。 随后眉头一皱。 又认真翻看了一下。 最后怒骂道:“荒唐,简直是荒唐,这朱檀简直荒唐透顶!这还是咱的儿子吗? 气死咱了,气死了!这个儿子咱不要了,说什么也不要了! 来人!来人! 马上将鲁王朱檀给朕带回应天,朕要祭告祖宗,将他明正典刑!” 说着猛的将奏章摔了出去。 随后气不过,一把将桌子都掀翻了! 原来的奏章散落一地,看的朱标和一众太监目瞪口呆。 皇上! 您刚才的国事为重呢? 这国事可让您扔的满地都是 一直跟在朱元璋附近的陈老太监更是满脸痛苦。 这下子整理奏章可是个麻烦事儿了。 洪武皇帝禁止太监干政,因为对这些太监怀有戒心,本着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的原则,所以不许他们读书识字。 这也让这些太监完全看不懂奏章。 现在奏章摔的满地都是,怎么分门别类整理就成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事儿。 朱元璋摔完奏章,歇斯底里的发泄了一番。 忽然发现整个宣政殿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朱元璋看了看太子朱标,又看了看散落一地的“重要国事”。 轻咳一声,尴尬道:“虽然朕还没有看这些奏章,但朕觉得这些东西都不重要! 起码不如朱檀的事情重要! 所以太子,咱虽然凡事都以大局为重,但也要擦亮双眼,分得清轻重缓急。” 朱标满脸无语,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您是父皇,您说了算. 朱元璋随后愤怒道:“这个朱檀,他竟然带着鲁王卫5000士兵,闯入了齐王的藩地青州!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是为了寻仙。 简直混账,这世上哪有仙人!” 朱标听到这话忍不住骇然失笑。 “十弟这也太荒唐了,冒着被朝廷怀疑造反的风险,竟然就是为了寻仙?”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造反?朱檀这小子一直读书写诗,他能造什么反?齐王、燕王、晋王谁造反朕都信!唯独他鲁王造反朕是不信的! 不过身为亲王,做事情如此鲁莽轻浮,简直无可救药!” 朱标也是头痛不已。 老实说。 如果换一个亲王,或许朱元璋现在早就将人抓回来,削除王爵,好好管束一番了。 但这可是鲁王朱檀,郭宁妃唯一的儿子。 不看僧面看佛面。 如今郭宁妃是大明后宫的实际话事人。 没有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深得老朱信任。 总不能真的直接杀了十弟吧 朱标轻轻问道:“父皇,十弟毕竟是郭母妃的儿子.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吧.” 朱元璋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这个朱檀!这一次,便是罪不至死,也得贬为庶人!” “什么!” 朱标听到这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求数据求收藏求追读!新书期,作者没办法,只能每日两更!出了新书期立刻爆更!作者手速贼快,希望大家不要养书!养书作者就没推荐、没数据,书就没了!不要养书!不要养书!不要养书!拜谢了! (本章完) 第33章 帝王心术,咱只能处死鲁王 朱标忍不住道:“父皇!何至于此!” 要知道。 大明的天潢贵胄向来都是免死的,这一点,朱元璋在皇明祖训中说的很明白。 而最终的处罚,便是贬为庶人了! 一般情况下,这等处罚,基本都是奔着谋逆大罪去的。 朱元璋冷哼一声。 “何至于此?你先看看齐王会同山东官员联名弹劾鲁王的奏章吧!” 朱标接过奏章,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为凝重。 “这件事,十弟确实荒唐!不过父皇,山东海防什么情况,咱们其实是知道的。 就算真的发生倭寇屠城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山东沿海的卫所实在是太少,而要防御的地方又太大! 这一次您申饬信国公,请他前往山东,也是为了增设海防力量,说起来,这件事怪不到十弟头上。 何况,齐王在青州,对沿海本来就不怎么操心,海防出现这种漏洞,儿臣毫不意外! 十弟的五千人进不进青州,他的防卫都防不住倭寇! 依儿臣看,这奏章根本就是山东布政使司连同齐王为了洗脱自己的罪责,而给十弟泼的脏水!” 朱元璋看向朱标,长叹口气。 “太子,你都能看出的事情,咱便看不出来吗? 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太大了! 我大明建国已有18年,不要说小小的倭寇了,就是当年气势汹汹的元庭,也被我们几次清扫草原,成了缩在北方一隅的残兵败将! 我大明,无论朝廷还是百姓,何曾经历过如此耻辱! 日照县城可是有两万多人呐,就这么被倭寇祸害了,这件事传出去。 朕的脸面何存? 大明颜面何存? 天下百姓又如何看我大明? 齐王和山东布政使司推卸责任,固然该死。 但朱檀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上赶着去背黑锅,便是活该! 既然他喜欢,那这个锅,朕就让他背! 贬了他一个朱檀,天下百姓不会说我大明海防不行,不会说我大明护佑不了子民,不会说我大明连一个小小的倭寇都对付不了! 只会说是因为朱檀昏聩荒唐、才导致了这场灾难! 这就够了! 至于齐王和山东布政使司,咱以后会收拾他们!” 说到这里。 朱元璋已是咬牙切齿。 朱标听到父皇的话,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吗? 哪怕明知道十弟是无辜的,却也不得不杀他,以安众人之心,以平众人之愤,以掩饰大明的海防薄弱! 但朱标以储君身份观政这么多年,对于朱元璋的选择还是十分理解的。 只是苦笑道:“父皇,若是这样的话,郭母妃那里可如何是好?” 朱元璋叹息一声。 “太子,这大明是咱朱家的,咱朱家也是大明的! 大明有了问题,不管咱朱家的谁,为大明牺牲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朱檀这孩子,朕也对他失望透顶! 他才就藩多久?竟然宠信方士,勾结城狐社鼠残害百姓! 短短几个月功夫,山东百姓就对他恨之入骨! 就算将他贬为庶人,咱也无愧于心,无愧于大明子民! 郭妃那里,她理解也就罢了,不理解这也没有办法! 身在皇家,本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何况,你也莫要小看了你郭母妃。 咱让她接你母后的位置掌管后宫,还是相信她的。 这一点识大体的觉悟还是有的,只是会很痛苦罢了。” 朱标叹口气,抱着一丝侥幸道:“父皇,这奏章上只是说朱檀派遣鲁王卫搅乱了齐王藩地的海防部署,导致日照县城遭遇倭寇突袭,可并没有说损失,万一损失很轻呢?” 朱元璋沉声问道:“你对倭寇的了解有多少?” 朱标到:“这些倭寇来自日本,自元朝时便开始劫掠我中华沿海! 但遭遇元朝两次东征之后,便不敢再生出西向之心。 而我大明开国以来,这些倭寇跟方国珍和张士诚的残党搅在一起,死灰复燃,又渐渐张狂起来! 儿臣知道他们单体战力不俗,性情凶残,但人数不多。” 朱元璋点点头道:“是啊,这些倭寇不是我华夏苗裔,矮小猥琐,性情如禽兽一般残暴! 但朕也得承认,我大明将士若是遇到这些倭寇,北方边军自然不惧,但是内陆卫所的兵,现在的战力已经差了不少! 若是真的和倭寇拼起来,大概三个人才能换掉一个! 奏章上可是说的很清楚了,有一千多倭寇奇袭日照县城。 而且这还是信国公汤和提供的情报。 更严峻的是,日照县城之内还有几名内应帮助打开城门! 那些倭寇想拿下区区一个两万人的县城还不是易如反掌?” 说到这里,朱元璋也不禁有些头痛道:“不要再抱有什么侥幸心理了,先想想怎么面对郭妃的求情吧!” 老朱虽然嘴上说着牺牲朱檀,郭宁妃会理解,也不得不接受,但朱元璋还是很清醒的。 这一关,没那么容易过。 在这世上,除了至亲至爱,但已经仙去的马皇后。 郭宁妃也算是在他白手起家的时候陪他一起打天下的女人。 现在竟然要将她唯一的儿子贬为庶人,朱元璋也无法想象,届时郭宁妃将会怎样来苦苦哀求自己。 女人,真是个麻烦事! 老朱的铁面无情都是针对外人的。 但对自家人可从来都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朱檀这一次可是真的犯下了大错。 更是在最不该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出现了。 朱元璋出于全盘考量,也不得不牺牲掉朱檀! 否则,后人如何看自己? 后世子孙有样学样,放纵藩王惹下天大的祸事也不予严惩。 那这国家,还能要吗? 该做的,终究还是要做。 朱元璋叹口气。 命人传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没想到。 蒋瓛来的极快,几乎是刚传片刻就来了。 朱元璋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 问道:“蒋瓛,你有事找咱?” 蒋瓛跪倒在地,道:“是!陛下!臣有事要奏报陛下!” 朱元璋淡淡道:“你先听完朕的事! 你去把鲁王从山东抓回来!这件事要快,要秘密进行,不得惊动任何人,若有人敢阻挠,立斩不赦!” 蒋瓛抬头看了一眼朱元璋,微微发怔。 朱元璋怒道:“你看咱干什么?还不快去办差!” 大家放心追读,作者正在努力攒亿点点稿,上架狂更! (本章完) 第34章 老朱震撼!这么多银子? 蒋瓛急道:“陛下,臣也有奏本,事关鲁王殿下!还请陛下听完后再作决断!” 朱元璋皱眉道:“你是说关于朱檀在山东残害百姓的事吗?调查出结果了?这个不必再报!现在朱檀犯下的事情,比这个大多了!” 蒋瓛愣了愣,忍不住问道:“陛下,鲁王殿下犯什么事了?臣这里.似乎只有他的功劳!” 朱元璋怒极反笑道:“功劳?蒋瓛,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不想要,朕可以叫人帮你取下来!” 蒋瓛听到这话顿时额头满是冷汗。 他的前任毛骧就死的不明不白。 自己做了两年锦衣卫指挥使,也知道老朱的脾性。 听到这句死亡威胁,已经足以让他恐慌了。 不过,蒋瓛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臣实在不知鲁王殿下有何罪过!臣是天子鹰犬,陛下耳目,自当尽心竭力,尽忠报国!臣已探明,鲁王殿下并没有残害百姓!同时,他还刚刚在日照县城打了一场大胜仗,杀死、俘虏倭寇上千!相信稍后兵部和鲁王爷的奏章也会送呈御览!” 朱元璋哼道:“咱知道日照县城的事!朱檀他.” 忽然。 朱元璋反应过来。 整个人双目圆瞪。 “等等!你说鲁王殿下在日照县城怎么了?” 蒋瓛道:“日照县城于洪武十八年二月十三遭遇倭寇袭击!鲁王殿下早有准备,派遣大军提前埋伏妥当,倭寇刚一发动便被鲁王卫大军绞杀!杀敌上千!” 朱元璋听到这话。 整个人被惊的目瞪口呆。 “你是说,鲁王?提前派兵埋伏了倭寇?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寻仙人去了吗?” 蒋瓛苦笑一声。 “陛下,您或许对鲁王殿下有些误解臣这里汇集了多方锦衣卫的调查,刚刚在皇宫外等候,就是要将这奏章呈给陛下!” 朱元璋急忙道:“快!呈上来!” 很快。 陈老太监将奏章呈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看着奏章里的内容。 喃喃道:“鲁王并没有阉割男童,反而是将那些残害百姓的城狐社鼠都阉了? 兖州风气为之一振,再也没有坏人危害百姓? 那些男童每人得了5两银子补偿,兖州城中人人念着鲁王的贤明?” 朱元璋看向身边的太子朱标,忽然道:“太子,我们好像冤枉了檀儿!他.这是先装作昏庸,骗出兖州城的祸害,然后一网打尽啊!” 朱标心中狐疑 是装昏庸? 可是朱檀昏迷可是真的! 自己还偷偷派了太医去给他治病的. 难不成那个也是装的? 没这个必要吧 一时间。 朱标也有些糊涂。 随后。 朱元璋又缓缓道:“鲁王带兵去青州也不是寻仙!根据锦衣卫的调查,他很可能提前得知了倭寇就要发动的消息!只是知道的太晚,根本来不及通知朝廷,只能先派出大军救日照了!” 随后。 朱元璋震惊道:“他竟然还从安东卫借了两千大军,将倭寇的老巢剿了!” 这话一说出口。 朱标都惊住了! 他呆呆看着朱元璋。 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十弟就从昏庸糊涂,该被处死的亲王,变成了有勇有谋的大明第一贤王了! 这两级反转,也太刺激了! 真的假的? 一时间,朱标都有些怀疑人生。 接下来。 朱元璋更是震惊地干脆站了起来! “蒋瓛!这.你这消息属实吗?” 蒋瓛肯定道:“属实!臣的情报来自日照县城和安东卫!绝不会错!不管是灭了日照县城的倭寇,还是剿灭倭寇老巢,都有锦衣卫的人跟着呢!亲眼所见!” 朱元璋震撼道:“鲁王在平山岛的倭寇巢穴中,缴获了上千万两.白银?” 什么! 听到这话。 朱标也惊住了! 上千万两白银! 什么概念? 大明如今一年的税收不过千万两白银左右! 但这可不是纯银子。 因为大明朝收税很少收货币,主要还是以实物税为主。 所以,大明一年的岁入十分杂乱。 这上千万两白银,是用收上来的绢、丝、粮食、茶等等税收折算出来的。 真到朝廷调动物资的时候,往往会出现粮食之类的物资损耗。 所以,这一千万两白银左右的税收,还不能跟一千万两白银画等号。 但朱檀这一千万两白银,在蒋瓛的奏章里可是明明白白写着,就是实打实的一千万两白银的财物! 随时可以变现的那种! 朱标骇然道:“这么多银子?消息属实吗?” 蒋瓛苦笑道:“回殿下!属实!安东卫的水师中是有锦衣卫的,他们跟着征战,亲眼所见,而且也是清点后,被鲁王带走的!” 朱元璋喜道:“好!好啊!上千万两银子!太子!咱们有这笔银子,能干多少事!平西南的土司之乱,打北方的元蒙鞑子,在东南沿海增设卫所!什么都够了!” 朱标干笑一声。 父皇似乎忘了一件事 这些银子可都在十弟手里。 忽然。 朱元璋皱眉道:“这倭寇巢穴不是安东卫剿灭的吗?怎么战利品都被鲁王拿走了?他威胁安东卫指挥使了吗?” 蒋瓛苦笑道:“陛下,这件事说起来倒也有趣,臣觉得不够严肃,就没有写在奏章里!” 朱元璋好奇道:“怎么回事?” 蒋瓛苦笑道:“原本鲁王殿下说要分给杨昌一记大功。 那安东卫指挥使杨昌却说鲁王殿下逼迫他出动朝廷军队已是大罪。 水师出动一次,起码要消耗上万两白银,他说请鲁王将这笔费用出了,这一次出海不管有什么功劳,都与他无关! 最后鲁王殿下给了4万贯宝钞,他就放弃了所有功劳!” 朱元璋冷笑一声。 “荒唐!蠢材!既然跟着鲁王违反朝廷规制,那就彻底违反!总之立下如此大功,起码能抵过!现在他既然为了一万两银子放弃了功劳,那就好说了!未奏请兵部,擅动卫所军士,这是死罪!蒋瓛,你回去后,派人将那安东卫指挥使拿了,按罪论处!” 蒋瓛躬身领命。 朱元璋继续皱眉,看向奏章。 忍不住摇摇头。 这朱檀,到底还干了什么? (本章完) 第35章 檀儿这孩子,像朕! 朱元璋继续翻看起手中的奏章。 有些无奈地苦笑一声。 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奏章分三次看完。 朱檀在兖州府残害百姓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这证明檀儿是个好孩子。 咱是错怪他了。 接下来在日照县城的事情,虽然不合规矩,但功过相抵,其实是功大于过的。 作为南征北战十几年的马上皇帝,朱元璋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 战场机会稍纵即逝,若是朱檀一直等着朝廷,只怕什么都晚了。 他能调动安东卫的兵马,朱元璋更是只会赞赏。 没有兵部的行文和五军都督府的印信都能调动兵马,这智谋胆识,快赶上老子了! 反正是自己的儿子,越能干他越开心! 呵呵 至于担心藩王能力太强而作乱,那应该是后世的事。 自己才不担心。 何况。 檀儿目前看起来,只是表现出来的能力比较强,并没有反意,更没有反心! 当然,如果檀儿有这方面的野心,自己也会及时遏制的。 你们的大哥永远是大哥! 他的地位谁也不可以动摇! 总之,朱檀现在表现的如此出色,就只会让老朱对他欣赏无比。 此时。 朱元璋的心情已经大好。 将奏章递给朱标,笑道:“太子,你来继续念这份奏报!免得咱看着,你在一旁着急好奇!” 朱标被朱元璋说的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事实上。 的确如此。 朱标已经通过朱元璋和蒋瓛的对话知道个大概了,心里也对朱檀到底做到什么程度颇为好奇。 但现在自己也只能干站在一旁,看着父皇看奏章。 朱标立刻接过奏章,细细看了起来。 很快。 朱标念起了上面的内容。 “鲁王殿下放弃了日照县百姓的劳军,扬言没有十万两银子,他还不屑于要,转而离开日照!” 朱元璋哼了一声。 “檀儿行事果然孟浪!我大明的王爷出征,当然是为保护百姓!怎么还能开口索要银子!如此拒绝劳军,这不是伤了百姓的心吗!” 事实上。 朱元璋更加不爽的是,原本,这是一个收买百姓民心的好机会。 堂堂亲王,不远百里,奔袭日照,只为救黎民于水火! 这是给朝廷增光,给他老朱家长脸呢! 朱檀这个傻小子,说话也太不着调了! 平白无故得罪日照百姓! 朱标苦笑一声,道:“十弟毕竟出身富贵,打小养尊处优,说起话来难免桀骜.”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接着念!” 朱标点点头,继续念道:“鲁王在日照县城分文未取,带兵离去,离开前,曾纠正县令王怀的话。 不要再说本王英明! 英明的是我父皇!他老人家才会不计得失一心只顾着天下百姓!本王还是要银子、要好处的! 百姓皆有耳闻,心中纷纷传颂陛下圣明!” 这段话是锦衣卫根据当时的真实情况原封不动地记录下来的。 朱元璋听到这话后,先是愣了愣。 随后感觉浑身的毛孔都仿佛被打开了一样,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舒畅! 他能想象到当时是什么场面! 明明以为自己即将遭遇末日的百姓,面对穷凶极恶的倭寇,绝望无比! 就在这个时候,鲁王的大军从天而降,将倭寇斩杀殆尽,百姓歌功颂德! 而檀儿这孩子,有了这般大的功绩,却没有自居,却转而说,只有咱才这么英明,这么无私,这么对百姓好. 百姓心中想必一定十分感激自己! 老朱戎马一生,杀伐决断,从陈友谅到方国珍、张士诚、再到元顺帝、元梁王 当真是所向睥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但做了皇帝,不是只有杀人才有成就感的。 他要做千古一帝,除了要建立前任帝王所未有之功勋,更要得到老百姓的口碑传颂! 现在檀儿在日照县城的话,可不就是在帮自己树口碑呢? 朱元璋治理天下这么久,惩治贪官污吏、轻徭薄赋、恢复生产,可不就是图的老百姓这一句“陛下圣明”的称赞? 一时间。 朱元璋仿佛亲临了日照县城一般,仿佛真的看到了日照县城万民对自己交口称赞,感恩戴德的模样! 爽! 朱元璋只感觉自己浑身365个穴位仿佛同时打通一般的舒爽! 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哼道:“檀儿这孩子虽然傻了点,但看咱还是很准的!” 太子笑笑。 继续念道:“县令王怀回城后感念鲁王爱护百姓,虽救全城于水火,却分文不取,日照县城如今家家户户为鲁王殿下立了生祠.” 朱标念到这里,已是目瞪口呆。 这算是反向操作吗? 朱元璋微微思索一番,忍不住道:“檀儿这孩子,仁义啊!这分明是自污之举!只是为了不给日照百姓添负担! 檀儿不愧是咱的儿子!像咱!” 朱标继续念到这里,奏章已经结束。 朱元璋也是颇有些意犹未尽。 看向朱标,问道:“没了?” 朱标笑笑,道:“回父皇,没了。” 朱元璋想着朱檀这一系列所作所为。 皱眉思索良久。 忽然一惊。 心中忍不住感慨! 檀儿这孩子,实在太懂事了! 一边想着。 朱元璋看向朱标,问道:“太子,你觉得你十弟这一次做的如何?” 朱标笑道:“十弟处事果决,有勇有谋,便是儿臣在现场,只怕也有所不及! 只是,十弟做事有些太过孟浪,得罪了很多不该得罪的人。 儿臣看来还是有些不妥的。” 朱元璋问道:“都哪些地方不妥呢?” 朱标笑道:“首先,对于安东卫指挥使杨昌,十弟明明可以不得罪他,而将功劳分给他一部分。这样的话,也不至于杨昌到现在都对十弟暗中不满。这里能看出来十弟有些太过孩子气了。 其次,对日照百姓,就算他出于好心,将那些劳军之物推辞掉也就是了,或者干脆出银子买下来,也不会给百姓增加负担,其实没必要说自己来日照县城只是为了银子的.实在是有伤他的威望!” 朱元璋点点头,忽然叹息一声。 “你十弟,实在是太懂事了!” 求支持呀!求票票求收藏求追读!求收藏的各位千万不要养书!作者承诺上架最少爆更20章!网站推荐全看数据,养书就养没了!拜谢各位! (本章完) 第36章 殿下,红薯是什么啊? 朱标听到这话,温和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错愕。 “父皇为何这么说?” 朱元璋笑笑。 “你不觉得,檀儿做的事情太刻意了吗?你所有认为他做错的地方,恰恰是他做对的地方! 唉.檀儿真是个好孩子! 没有任何人比朕更懂他!” 朱标苦笑道:“儿臣愚钝,请父皇示下!” 朱元璋笑笑,道:“太子,檀儿在兖州除祸害、查倭寇,奇袭日照,甚至还能借兵于安东卫,剿了倭寇的老巢! 这一系列动作果决凌厉到了极点! 不要说你,便是咱,也对檀儿欣赏着呢! 可是另一方面,你看他做的那些事情! 明明可以在兖州做到政通人和,却偏偏将知府卢熊得罪够呛! 明明可以在日照县城享受贤王的美誉,甚至成为我大明第一贤王! 他却转而说自己贪财,还大肆得罪地方官跟百姓! 还有安东卫的指挥使杨昌! 那可是正三品的指挥使,这一次,檀儿立下如此大功,随便分给杨昌一点功劳,也足够他升任二品都指挥使,甚至兵部尚书吧? 檀儿偏不! 一点不给,硬是要得罪这个杨昌! 太子,你觉得,一个做事如此精明的人,为什么会在做人上如此糊涂? 他立下那么大的功劳,却得罪了几乎所有人! 你说,他图什么?” 朱标沉思片刻,忽然看向朱元璋,有些难以置信道:“难道.十弟是在自污存身?” 朱元璋点点头。 脸上露出一丝感慨和苦涩。 朱标脸上忽然现出悲伤神色。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十弟这是想多了!父皇!” 朱元璋无奈笑笑。 “檀儿小小年纪,却有古大臣之风! 咱在应天府对他的关注还是少了些! 你说的没错! 咱看檀儿,就是在自污! 自古以来,自污就是绝顶聪明人的存身之道! 檀儿这是不想给咱跟你找麻烦啊.” 朱元璋一边说,一边抹了抹眼睛。 “这孩子,为了救日照县城两万百姓于危亡,不惜违反朝廷法度,奇袭倭寇老巢,更是给咱皇家长了脸! 但是这功劳,他却不想要!得罪了一个又一个人,硬生生降低自己的威望. 唉!他是只想低调做事,不想惹人注意啊”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也不禁动容。 “父皇!朝廷虽然对藩王管制较多,但也不至于让十弟如此明哲保身吧.唉!这个十弟!何必如此!难道还怕我这当哥哥的嫉妒不成?” 能说出这番话来,朱标也算掏心掏肺了。 朱元璋有些无奈地叹口气。 头一次,老朱对自己的儿子心生愧疚。 自己方才竟然还生出用檀儿的脑袋平众怒的心思! 简直岂有此理! 朱元璋叹口气,道:“对檀儿,咱得想想怎么封赏!一定要好好封赏!咱得让檀儿知道,大明不亏待功臣!咱更不会对不住自己的孩子!” 兖州。 鲁王府。 武定侯郭英正和鲁王朱檀、鲁王妃汤氏、王府左长史尹绍等一干鲁王府的人站在院里。 前些时日,郭英奉命在永平府巡查修筑城墙事宜,事毕之后,匆匆赶了回来。 郭英今年刚刚50岁,身材高大,体格健硕。 此时穿着一身精致的明朝武官服。 面容刚毅,眼神锐利,虽然脸上已有了岁月的痕迹,却没有丝毫老迈气象。 朱檀对郭英也极为尊重。 毕竟,郭英是自己的亲舅舅。 也是最早跟随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开国功勋。 说起来,自己住的鲁王府还是舅舅郭英负责督建的。 郭英也是奉了朱元璋的命令。 平日无事的时候,就一直留在兖州辅佐朱檀。 二人之间的关系,是绝对的至亲。 郭英回来之后,得知自己这个外甥先是中毒昏迷,随后又带兵平了倭寇,也是满脸惊骇。 这孩子,怎么神一天鬼一天的。 昏庸是你,英明也是你! 朱檀此时正跟自己的舅舅得瑟这一次剿灭倭寇带来的收获! 朱檀笑眯眯对郭英炫耀道:“舅舅!这一次,我带兵缴获的黄金白银加上各色宝物,算起来足足价值上千万两银子!” 郭英苦着脸道:“殿下,我回来以后已经听过三十二遍了我知道了” “那你说一声鲁王英明!” 郭英脸一黑,不再答话。 自己生性谨慎严肃,妹子郭宁妃也是治家严谨之人,怎么檀儿一点不随郭家人? 如此轻浮! 朱檀表现的这么贱,其实也是为了防止郭英怀疑。 毕竟是亲舅舅,外甥有什么异常,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自己在日照县城做的这么出色,又性情大变,惩治了那些城狐社鼠。 如果不再表现的跳脱胡闹一些,说不定郭英就要起疑心! 郭英轻咳一声,道:“殿下,你是不是该给朝廷写奏报了?立下了如此大功,总不能一声不吭!何况你这一次出兵,也还是违反了朝廷规制的。” 朱檀看向身边的王府左长史尹绍,道:“听到了吗?还不给朝廷写奏报?” 尹绍干笑一声,立刻从袖中抽出一道奏章,道:“殿下,下官早就写好了!请殿下过目!” 朱檀接过奏章,看了起来。 微微皱眉道:“整体上又臭又长,还拍了我父皇的马屁,什么‘圣德昭昭’‘幸赖吾皇’.倭寇明明是本王派人打的嘛!你一直夸我父皇做什么!” 郭英、尹绍: 尹绍不敢说话。 郭英轻咳一声,道:“殿下!这是为了彰显你身为儿臣的恭顺这就别再计较了!” 朱檀笑道:“我知道!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说着。 朱檀继续看向奏章。 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反正自己行事荒唐已经成了所有人公认的。 那这次奏章,也不能例外不是? 朱檀忽然对尹绍发火道:“尹绍!你这糊涂蛋!本王怎么会用你做王府长史!你这写的是什么奏章!简直漏洞百出! 气死本王了!干不了你就别干!明日本王就将你开革出王府,你就滚回家卖红薯去吧!” 尹绍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 这位爷,我这又犯什么错了! 自己好歹也是学富五车,两榜进士出身! 写这么简单的奏章怎么可能漏洞百出? 你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不过,尹绍想了半天,也不敢反驳朱檀。 这位爷的脾气他可是见识过几次了. 憋屈至极的尹绍哭丧着脸,闷声道:“殿下,红薯是什么啊下官没卖过的” 欢迎各位大佬追读!顺便求票票求评论求支持!小作者拜谢了! (本章完) 第37章 本王身边怎么全是好人! 郭英忍不住摇摇头。 檀儿这把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毕竟是王府左长使 这样对人家可是不太妥当。 可是,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郭英看了看朱檀,琢磨琢磨,也跟着问道:“所以殿下,红薯是什么?” 朱檀:. 你们该关注的难道是红薯吗? 我是要跟你们说红薯的事吗? 红薯的话,你等我跟朱老四说说,把马和借来,派他去发现新大陆就能找到了 朱檀没理会二人的话。 只是哼道:“尹绍!你看看战果这里!表述的什么东西!缴获金银、财物合计一千万两银子! 这是该说的吗?我爹现在都要穷疯了!你跟他说我缴获这么多干什么? 到时候不得跟本王要吗? 本王若是不给,他杀了本王抢银子怎么办? 若是本王忍气吞声,给了他这么多银子,那跟杀了本王有什么区别? 尹绍,你这是想害死本王! 谋害亲王,你犯的可是死罪!” 郭英,尹绍听到朱檀的话,整个人都无语了! 王妃汤氏更是被吓得小脸煞白,几乎晕倒过去! 殿下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虽然殿下清醒过来以后,做了这么多大事、好事,但现在看起来,殿下还是不忘初心啊 尹绍更是心中叫苦! 殿下又要作死? 怎么什么话都说? 你放着父皇都不叫,改口叫我爹? 大不敬啊 你还敢嘲讽陛下穷疯了? 这话若是落到陛下耳朵里. 您顶多是挨顿骂,下官可是要倒血霉的 郭英也是一阵阵头晕。 外甥在应天府的时候,不是个文弱书生形象吗? 怎么来了藩地就.这么放飞自我了? 还有,自己没听错的话,你是想隐瞒战利品吧? 这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岂不是要气死? 何况 不管是你老朱家,还是我们老郭家,在你出生以后,可都没穷过! 你怎么跟个守财奴似的? 你缺钱吗? 藩王俸禄一年可是一万石!还有各种丝、绢、肉食之类的补助 再加上藩地的田产、店铺等等收益,一年可是足足有五六万两银子进项的. 怎么穷的跟没见过钱一样! 太不像话了! 不等鲁王妃和尹绍说话。 郭英率先皱眉道:“殿下!你这一次出征大张旗鼓,还混杂着安东卫的人,陛下的锦衣卫耳目众多,你的缴获根本无从隐瞒!虚报缴获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想了吧!” 郭英的话,已经隐隐有几分劝诫和警告的意味了。 语气中,甚至还夹杂着长辈晚辈的教训。 朱檀心里却清楚。 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缴获了多少,自己虚报才显得更加荒唐,在老朱那里才更不会被怀疑! 那样的话,自己荒唐王爷的人设就会立的更牢。 身为现代人,穿越回明朝这个时代自然是想做出一番成就的。 无论是改革明制、开疆拓土还是开启工业化。 都是惊世骇俗的举动。 自己若是有这么一个荒唐王爷的人设做掩护,以后再作出什么惊人之举,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所以,朱檀是肯定不会听劝的。 朱檀装作蛮横道:“不行!那么多银子,都是本王辛辛苦苦逼着杨昌打败倭寇赚来的!怎么可能白白给朝廷!顶多报100万两缴获!” 尹绍听到这话,脸一绿。 还好杨昌不在,不然,光听这句话就想自杀! 你自己捞了这么多好处,四万贯大明宝钞就把人家打发了! 郭英脸一沉。 “900万两!你自己留100万!虽然陛下生气,但看你功劳大,或许还能原谅!” 朱檀心痛道:“200万两!不能再多了!” “800万!” “300万!” “700” 郭英气急败坏道:“700什么啊!我跟你讨价还价吗?岂有此理!殿下,你这么做,朝廷怪罪下来,你真的会被陛下处罚的!到时候人财两空!图什么!” 你若不是老子亲外甥,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郭英虽然是武将,但向来性格沉稳,现在却真的要被这个荒唐的守财奴外甥气疯了! 朱檀眼见郭英生气,也有些忌惮。 郭英毕竟是自己现在和未来最亲近和可以信赖的助力。 不能得罪太狠。 咬牙切齿道:“好好好!本王退一大步!500万两银子!本王最多交给朝廷500万两!一人一半,也算公平合理!” 郭英脸一黑。 公平合理? 你小子,哪儿来的资格跟朝廷谈公平? 你还想跟你爹平起平坐不成? 正要继续劝朱檀。 朱檀却大喝一声。 “舅舅!本王喊你一声舅舅! 不许再劝了!再劝也没银子了! 本来就是我的钱!我的钱! 父皇拿走五百万,分我五百万! 再退让还要倒着分成吗?” 郭英被朱檀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此时的朱檀,浑身颤抖,眼睛瞪的大大的,激动无比。 仿佛谁再多说一句话就要砍人一般。 郭英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毕竟之前就听说殿下吃了方士的丹药,昏迷许久。 本来就藩后脑子就有些不正常,现在看起来,昏迷过后,更加不太妙 自己再说下去,真怕把外甥刺激疯了 到时候谥号是什么? 大明鲁疯王? 郭英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最后叹口气。 “殿下,你叫我一声舅舅,我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总之既然你不听劝,日后若是陛下怪罪下来,舅舅就是拼了这一身功名利禄,也会死保你便是!” 说着。 郭英抬脚走了。 朱檀望着郭英高大的背影,微微有几分感动。 娘亲舅大,古人诚不欺我! 郭英愁眉苦脸地离开后。 王妃汤氏怯生生道:“王王爷,要不,咱们就听武定侯的话吧其实,王府内还有很多银子的,够用的!你要是觉得不够,妾身还可以减少一些用度,帮王爷省银子!” 朱檀瞪了汤氏一眼,道:“本王要很多很多银子,你省的下来吗?” 汤氏想了想,小声道:“妾身吃的很少.以后可以不换新衣服,不要佣人实在不行,妾身还可以少吃一点!殿下,咱们还是不要瞒报缴获了吧?父皇怪罪下来,对你不好的。” 朱檀叹口气。 自己身边怎么全是好人啊. 看看这舅舅! 看看这王妃! 他对汤氏温和道:“王妃放心,父皇不会真的怪罪本王!本王也不至于饿到你!” 求追读求收藏求票票!小作者谢谢大家了!还请诸位千万不要养书!新书期,一切看追读的,拜托了,拜托了! (本章完) 第38章 赵老道,本王饶不了你! 汤氏问道:“那殿下能不瞒报吗?” 朱檀摇摇头,道:“不能!” 说着,笑道:“你放心,本王已经想好对策了。 让尹绍去写奏章,若是父皇怪罪下来,本王就说是尹绍写的,本王疏于检查才会出现这样大的纰漏,到时候父皇最多杀他的头,不会怪咱们的。” 汤氏点点头,道:“那臣妾就放心了” 尹绍看看二人,脸都绿了。 苦着脸道:“殿下,下官下官还在这里呢!您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不妥?” 朱檀斜睨了尹绍一眼,道:“本王知道啊,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尹绍满脸悲苦。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你明明在他面前,还会被无视吧? 尹绍道:“殿下,您这就打算把下官牺牲了?” 王妃汤氏听到尹绍的话,俏脸微微一红。 是啊! 方才听王爷说自己没事,汤氏还很放心。 现在看来,好像是拿尹绍当替死鬼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 汤氏一双美眸看向朱檀。 王爷不会真的这么想的吧? 那性情也太凉薄了些 朱檀看着尹绍,心里微微冷笑。 好家伙,你这是自我意识要觉醒了啊? 怎么? 不愿意沦为我们万恶的封建上层牺牲品吗?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来自几百年后的智慧吧! 朱檀忽然皱起眉头,大惊小怪道:“尹绍!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是不是在怪本王?” 尹绍满脸惶恐道:“不不是啊殿下!下官只是觉得” 朱檀悲伤叹息道:“你觉得什么?你不愿意为鲁王府牺牲!你也不想想,鲁王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本王为什么选中了你来为王府牺牲?这是信任你啊!你怎么能辜负这份信任?本王对你很失望啊” 尹绍听到这话,心里忽然也升起了那么一丝愧疚。 对啊! 王爷这么信任我. 我却要逃避? 甚至不满? 我还让他失望? 我真该死啊. 朱檀继续道:“尹绍,你是读书人,应该听说过,士为知己者死!你看看,本王算不算你的知己?本王委你重任,将来还要提拔你,这样的知遇之恩,你不以死相报,合适吗?” 尹绍羞惭低头,小声道:“不合适.” 朱檀点点头,问道:“那现在本王让你写奏章,将缴获减半!有问题吗?” 尹绍坚定道:“没问题!” 朱檀满意道:“说的好!大点声!” 尹绍大声道:“没问题!” 朱檀笑笑,道:“说的好!尹绍,本王很看好你!快去写吧!” “下官遵命!” 尹绍点点头,精气神十足地离开了。 朱檀满意一笑。 书呆子,果然被自己忽悠几句,就昏头昏脑了。 前世作为一个公司的小高层,多多少少还是会点职场pua的基本话术的 就尹绍这种满脑子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书呆子,朱檀有一千种话术让他分文不取就为自己卖命 一回头。 朱檀被吓了一跳。 他分明看到王妃汤氏一双美眸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满脸错愕和震撼。 小嘴微张,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似的。 朱檀问道:“王妃,你怎么了?” 汤氏小声对朱檀道:“殿下.你.是在骗尹长史是吧?怎么几句话说下来,他就那么听话了?” 朱檀干咳一声,道:“文化人的事,怎么能叫骗呢?其实,本王也没做什么.是他自己想通了! 王妃你离本王那么远作什么? 怕?你怕什么?快来本王怀里!” 一边说着,朱檀一边装作登徒子似的握住了汤氏的小手。 心中想着。 之前的鲁王若是身体没毛病,大概也是这么无耻吧? 王妃汤氏则被吓了一跳。 绵软的小手就这么被朱檀握在手中,汤氏的脸,一时间殷红如血! 朱檀感受着汤氏小手的滑、嫩、软,一时间,心也砰砰乱跳。 朱檀忍不住心中暗骂! 我握自己媳妇的手,激动什么! 朱檀看向汤氏,深情道:“王妃,这些时日,苦了你啦!本王跟你早有夫妻之名,却一直无夫妻之实本王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话音落下。 朱檀发现。 自己原本被丹药毒害,绵软无力的存在,也终于向着反义词的方向高歌猛进! 另一边。 汤氏听到朱檀如此大胆、露骨的情话,浑身一紧,再也绷不住,小脸蛋羞红,小声道:“王王爷你没正经!妾身先休息去了!” 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汤氏挣脱了朱檀的手。 落荒而逃。 另一边。 朱檀忽然有些悲哀。 他看了看自己下面。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自己这病 估计还是丹药服多了,中毒了。 得治啊! 该死的赵真人,自己差点把他忘了! 现在这混账在干嘛呢? 不能总让他逍遥法外! 鲁王府。 一处清幽小院。 此处,便是赵真人为鲁王爷炼丹的所在。 此时。 赵真人看着上百个盒子一筹莫展。 里面装着一条条的。 都是前段时间王爷命人杀鸡取卵送来的药引子! 除了整条的,还有几个血肉模糊,碎成一团的 赵真人看到的时候,心中震撼万分。 这是活取的? 乖乖 这都能下得去手,活阎王吗? 他在府里蛰伏了两周。 发现自己安全无比。 甚至原本鲁王配给自己的军士也依然跟随在左右。 胆子也大了起来。 最近一段时间。 因为鲁王中毒昏迷的事情,赵真人一直陷在恐慌之中。 总担心哪天鲁王爷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被拉出去砍头。 现在看着鲁王爷身体康健。 他这才记起自己的使命。 还得给王爷炼丹呢! 这一次。 自己可得注意食品安全问题了。 给王爷炼的丹,功效不重要,但必须得能吃。 另外 自己还可以借炼丹,完成一桩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 赵真人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淫笑。 吴家千金,这一次,你可逃不出道爷的手掌心了! 赵真人推开丹房的门。 门口。 站着两名鲁王府的军士。 这两人是鲁王专门配给赵真人的贴身侍卫。 赵真人轻咳一声,道:“你们,随贫道出去一趟!贫道为王爷炼丹,尚缺一味药引子!” 求收藏求票票求评论呀!萌新作者拜谢! (本章完) 第39章 恶人 兖州城内。 一处姓吴的富贵人家。 宅院规模宏大,门面雕刻着精致的图案,显得富丽堂皇。 高大的红漆木门紧闭,两旁石狮威武庄严。 宅院内,小楼高悬的檐角上飞檐翘角,彩绘饰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吴家是兖州府内有名的豪门大户。 原本住在济宁府。 鲁王朱檀的藩地落在兖州后,老朱特意将济宁府降格为县。 而兖州则升成了府。 为了生意方便,也为了方便跟当地官府打交道。 吴家也随之将家搬到了兖州。 此时。 赵真人带着两名鲁王府的侍卫,正站在吴家的大门前。 赵真人满脸神气。 对身边两侍卫道:“给贫道将他们的门砸了!” 两侍卫有些懵。 好端端的,怎么就要砸门? 赵真人看向二人,阴着脸道:“怎么?贫道说的话不好使?贫道可是殿下的师尊,要不要贫道请殿下来吩咐你们?” 二人对视一眼。 无奈。 只得走上前去,准备砸门! 刚动手。 吴府的门房跑了出来,见到是两位军士,顿时慌了神,不敢阻拦,也不敢不阻拦。 站在原地跳着脚,求道:“二位军爷!有话好好说!咱何至于砸门呢?” 军士麻木道:“别问我们!问我们身后那位道爷!” 门房跑去赵真人面前。 还未开口。 赵真人皱眉道:“你是什么东西!滚回去!让你家主人出来见道爷!” 门房无奈。 急忙跑回去通禀主人。 很快。 一个面貌雍容的老者走了出来。 他便是吴家家主,吴省言。 看到大门已经被两名军士砸坏,脸色难堪至极。 不过,他知道这两人是鲁王府的军士,惹不得。 何况。 外面还站着另一位恶客! 赵真人! 此人是鲁王殿下崇信的方士。 一直在兖州府里都是超然的存在。 吴省言只是不知道,今日赵真人为何要来这里找自己的麻烦。 无奈之下。 吴省言收拾收拾心情,快步走向赵真人。 “道长!道长!您看,今日真是蓬荜生辉,怎么迎来您这么位大人物呢!道长快里面请!” 吴省言心里恨的牙根痒痒,却不得不逢迎眼前这位道士。 所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自古以来,无论家族多么豪富,都得恪守一个原则。 民不与官斗! 现在也是如此! 这赵真人的背后是鲁王爷,那他更得小心逢迎。 哪怕被对方唾沫啐脸上,抹干了也得对他笑脸相迎。 赵真人冷哼一声,道:“你是谁啊?” 吴省言心中愤恨,但还是赔笑道:“草民吴省言,正是这吴府主人!” 赵真人点点头,道:“不错.不错!” 吴省言愣道:“不知道真人说不错是什么意思?” 赵真人笑道:“吴老爷,贫道还要恭喜你!你这房子建的好啊!正好建在了一处灵脉上!” 吴省言被赵真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问道:“那又有什么好的?” 此时。 吴府的大门快被两名军士砸烂了。 吴省言有些心痛道:“敢问道长,不知这灵脉跟砸我家这大门,又有何关系?” 赵真人笑道:“关系大了!贫道在为鲁王殿下炼制仙丹,想必你也知道!现在啊.就差这么一道灵脉中的灵土!贫道找来找去,正好就在你府上的地底下!只要将你这吴府拆了,再深挖三米,自然就找到灵土了!” 吴省言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恼怒到了极点! 这狗道士! 分明是坑人! 将我的家拆了找灵土? 拆完了我找谁说理去? 可是。 人家都这么说了,你敢阻拦吗? 万一他搬出鲁王爷来,到时候,人家随口一句话,你这全族就别想活了! 吴省言思来想去,也清楚。 这狗道士一定是想勒索自己好处! 这才想出这种损招。 立刻赔笑道:“道长,您看,您是不是看错了?兴许,这灵脉就不在吴府呢!道长不妨再找找,小人愿意出纹银1000两,助道长再寻灵脉!” 赵真人笑笑。 “吴老爷,你看,贫道像是贪财的人吗?呵呵区区1000两银子,那也算钱?你不知道,贫道那徒儿鲁王爷,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从倭寇手里缴获了上千万两银子!以鲁王爷对贫道的信赖,你觉得贫道会在乎银子吗?” 吴省言听到这话,彻底愣住了。 这可怎么办? 人家直接搬出1000万两银子来堵自己的嘴! 那还说什么? 自己手里银子再多,也没资格跟鲁王爷比啊! 吴省言苦涩道:“道长,这吴府拆不得!” 赵真人训斥道:“大胆!鲁王爷是咱们兖州的王爷!贫道在为他长生不老炼丹呢!你敢阻了王爷长生的路?” 吴省言无奈小声道:“道长.您看,这事还有没有商量?” 赵真人眼珠一转。 形容忽然变得猥琐起来。 他对吴省言笑道:“这灵脉,兴许是贫道看错了!不过,贫道听说你这府里,有位姑娘名叫吴婉儿,她的修道天赋很高!贫道不妨请她帮忙,随贫道一起为王爷寻找灵脉,你看如何?” 吴省言听到这话,顿时脸色惨变! 那是自己的独女啊!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是兖州府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这恶道,竟然想要她? 赵真人虽然口口声声说是想请她跟着寻找灵脉。 但吴省言岂听不出,若是自己让婉儿随他去了,只怕超不过半日,就要清白不保! 这混账! 吴省言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是寒冷如霜! 建造吴府虽然花了十几万两白银。 但相比于女儿的安危,这算得了什么? “道长!既然你执意要拆,那就请吧!” 说着。 带着身后家丁、管家等人,就要离开。 “等等!” 赵真人忽然轻笑一声。 吴省言看向赵真人,冷冷道:“道长还有何指教?” 赵真人笑呵呵道:“贫道知道,你吴家生意遍布山东!甚至济宁府还有座老宅子,丝毫不逊色于这里! 但是,贫道可提醒你了,贫道这灵脉找起来,说不准就找济宁去了.你今日拒绝了贫道,可莫要后悔!” 求收藏求投票求支持! (本章完) 第40章 知府卢老爷 “你!” 吴省言被赵真人的话气的浑身颤抖! 赵真人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 只要自己不能让他如愿,那接下来,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总之,他打着为王爷炼丹的旗号,在偌大的兖州府,就可以无法无天! 吴省言心中悲愤! 不是说鲁王爷英明吗! 不是说他不许恶棍欺负老百姓吗?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砸我家大门!” 不远处。 一个清脆如银铃般悦耳的女子声音响起。 赵真人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一阵失神,看向声音来处。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 身着一袭精致的明制汉服,轻盈的绸缎泛着柔和的光泽,衣裙上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 虽华丽,却不浮夸,每一处都透着淡雅和清新。 细看长相。 琼鼻挺拔,朱唇殷红。 眉眼间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赵真人瞬间心跳疯狂加速! 乖乖 不愧是兖州府最有名的美人,吴老爷的掌上明珠! 这样貌,便是鲁王府里的王妃也被比下去了! 吴省言看到赵真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女儿,心中更觉惊慌! 女儿出去访友,刚刚回来,怎么碰到这种事情! 他急忙道:“婉儿!还不快回府!在外面做什么!” 吴婉儿秀眉微蹙,道:“爹!这是怎么回事啊?您让女儿怎么回府?” “你先回去便是!” 赵真人冷笑一声。 “吴老爷!贫道的话,你最好考虑清楚! 贫道现在还是给你留了余地的!鲁王殿下有多信任贫道,兖州府的人都知道! 贫道若是不给你留余地,信不信贫道直接说你的心肝都是药引子! 你猜王爷会不会取出你的心肝给贫道炼丹?” 听到这话。 吴婉儿满脸惊骇。 忍不住失声叫道:“不要!” 吴省言脸色惨白,惨笑道:“道长,你又何必非要为难草民” 赵真人冷笑道:“那你便答应贫道的条件!你不会还以为,自己能逃出兖州吧?” 吴省言听到这话。 心中顿时绝望起来! 是啊! 已经是死局了! 鲁王昏庸啊! 他在兖州府,早就听说鲁王对这方士极为信任,他说需要用男童炼丹,鲁王爷就能满城抓男童! 后来虽然改用了那些城狐社鼠的,但该割的,也都割了! 事实上。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吴省言也是知晓一些历史的。 历朝历代,无论多英明神武的皇帝,面对长生的诱惑都无可抵挡! 甚至为了炼丹不惜被小人蒙蔽,也不惜任何代价! 所以,就算鲁王是个好王爷,但只要他相信眼前这个赵真人,那他吴家,就将面临避无可避的杀局! 此时。 吴府周围已经围满了百姓! 众人看着两名砸门的军士与赵真人,脸上都充满厌恶! 早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赵真人是鲁王殿下最信任的道长!这一次怎么偏要为难吴家?” “听吴府管家说,是这赵真人看上了吴府的小姐.正在逼迫吴老爷就范!” “嘶——!吴家大小姐可是咱兖州府最美的一枝花!还是吴老爷的独女!赵真人怎么能干这种事,太缺德了!” “吴家可是兖州府的大好人啊.哪一次兖州闹灾,第一个舍粥放粮的都是他们!” “吴家据说跟当今知府卢熊关系很好!怎么那知府不来给吴老爷撑腰呢?” “撑腰?区区一个知府,能大过王爷吗?” “不是说鲁王殿下英明又惩治城狐社鼠,又打倭寇,怎么会纵容这等恶徒.” “呵呵.我看那都是假的!鲁王爷还是崇信方士!由着这混账作孽!” 此时。 吴婉儿才从方才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她看向吴省言,问道:“爹!这这道长提的什么条件?” 吴省言怒道:“跟你没关系!你先回家!” 赵真人看着吴婉儿,脸上划过一抹贪婪。 “婉儿姑娘是吧?贫道看你颇有仙资,打算收你为徒,跟贫道一起修行,如何?” 吴婉儿虽然待字闺中,但也不是傻子。 岂能听不出这赵真人话语中暗含的意思! 什么做徒弟 什么修行. 分明是想图谋自己! 更何况。 赵真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都带着一百分的贪婪! 仿佛随时都要吃掉自己一般! 吴婉儿冷冷道:“回道长的话!小女子对修道没什么兴趣!道长还是不要逼迫了吧” 赵真人笑笑,道:“那就对不住了!贫道看这位吴省言吴老爷,长得可是七窍玲珑心!若是用来做炼丹的药引子,再好不过!” 说着。 赵真人脸色一沉,看向跟随自己来的两名鲁王府的军士。 顿时脸都黑了。 我让你们砸门,你们砸了快半个时辰了,现在门也就掉了点木头渣滓? 这也叫砸门? 不过,现在不是跟这两个磨洋工的军士计较的时候。 赵真人对对两名军士道:“你们两个,别砸门了!将吴老爷带回王府!贫道要取了他的七窍玲珑心给王爷炼制长生丹!” 听到这话。 四周百姓一片哗然! 吴省言和吴婉儿更是面色苍白! 这恶魔. 这恶魔竟然真的要取人心肝! 不答应他,便要害人! 忽然。 一个声音响起。 “本官看看,是谁要草菅人命,取人心肝?” 众人望去,竟是知府卢熊坐轿匆匆赶到。 吴省言长出了一口气。 幸好方才看到鲁王府的卫士砸自家大门,就命人去通知知府了。 也不枉自己这些年送给他那么多银子 卢熊一落轿,看到赵真人和两名鲁王府的军士,却是一楞。 吴老爷派去的人只是说有恶客临门,也没有说是鲁王府的人啊 自己区区一个知府,怎么惹得起鲁王府? 赵真人冷笑着看向卢熊。 “卢知府,贫道为王爷炼丹,需要一味药引子!怎么,知府大人想要坏了王爷的长生之道?” 卢熊听到这话,顿时摆摆手。 “原来道长是为王爷办差!既然如此,本府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着。 回身坐上轿子,转身就走! 求票求支持! (本章完) 第41章 王爷你听贫道解释 跟鲁王府对抗的胆子,他卢老爷是没有的。 但是暗地里告黑状的胆子,他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眼前这不就是一个好素材吗? 鲁王府草菅人命,放纵手下恶客欺压良善,甚至要挖人心肝炼丹! 如此凶残,自己不去狠狠参他一本怎么行? 哼. 到时候,相信自己不畏强权,对抗王府的事迹就会传遍朝野,名扬士林! 说不准,自己下一步升任四品也就有望了! 说起来。 今年还是科举重新开考的年头。 一想到日后源源不断的读书人就要供应给朝堂,卢熊心里也兴奋起来! 要知道,自打洪武四年,朱元璋开了第一次科举考试之后,就因为嫌弃录取的士子年轻缺乏工作经验,办事不力,而停止了科举考试长达13年之久。 在这些年里,没有科举源源不断给朝廷供应读书人。 朝廷选人用人一直都采用的是察举制。 甚至是皇帝随心所欲的用人。 地方官员或者身边亲戚向皇帝奏报哪位是大才,皇帝就用了。 皇帝发现哪个人有才干也会直接启用。 甚至连负责收缴民间粮税并将粮食运到京城的粮长,都能被朱元璋提拔成三品大员甚至最终成为工部尚书。 一直到洪武十七年,朱元璋才又重新开放了科举考试。 去年完成了县试、府试和乡试。 今年则要在应天府完成院试和殿试,选拔出新一批的状元,榜眼,探花和进士! 卢熊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读书人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国家以后越来越和平,征战越来越少,文官最终还是要成为治理国家的主体! 越是这个时候,越能体现养人望的重要性! 说不定随着文官集团的势力越来越强,自己就能借着名声一飞冲天,直接步入朝堂,成为部堂级高官! 不行,参! 得马上参这朱檀一本! 说不定未来的尚书之位,就在这一本奏章上了。 现在卢雄反而暗暗祈祷起来。 赵真人你可一定要狠狠的祸害吴员外一家呀 最好将他家搞得家破人亡,本官这奏本才更有力度嘛 吴家大院门前。 吴员外和吴家小姐眼看着知府大人来这里露了一面就快速溜走,顿时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这知府大人怎么说也是五品大员。 这些年少说也收了吴家快10万两银子。 现在遇到这鲁王府的赵真人,竟然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火速溜走! 这天底下还有人能制住这恶徒吗? 赵员外眼看着堂堂知府大人居然被自己三言两语吓走,也忍不住得意起来。 放肆张狂大笑道:“吴员外,现在如何?你最大的靠山也帮不了你!若是不听贫道的,今日便跟贫道走吧!王爷还等着用你这颗七窍玲珑心为他炼长生丹呢!” 四周百姓一阵惊骇! 早知道鲁王府的人厉害,却也没有想到只是一个依附于鲁王府的道士,就能有如此威势! 居然能将堂堂知府,三言两语惊走! 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吴省言脸色铁青。 “狗贼!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赵真人冷笑一声。 “那就请吴员外随贫道走一趟!” 说着,便命两个鲁王府的军士将吴省言带走! “慢!” 吴婉儿忽然娇喝道。 赵真人看着吴婉儿,满脸笑容。 “怎么?吴小姐想通了?” 吴婉儿凄然一笑道:“想通了,只要你放了我爹,我便随你去!” 吴省言心如刀绞道:“不可!” 赵真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得意的仰天大笑! “到底是父女情深,不过随贫道走也不是什么坏事嘛,你们又何必如此呢?” 四周百姓痛恨无比! 明着不敢骂他,却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 “这狗道士早晚不得好死!” “鲁王爷在哪里啊?他怎么不出来主持公道?” “王爷最是信任此人,还指望着这道士练出仙丹长生不老呢!怎么可能出来阻止他?” “唉,这么昏庸怎么可能长生不老呢?” 另一边,吴婉儿对着吴省言凄楚一笑,道:“爹,女儿走了!您可要保重身体!” 吴省言苦涩叫嚷道:“婉儿!你莫急!这天底下总还有人能治得住他!” 吴婉儿笑笑。 堂堂知府见了他都如老鼠见了猫。 在这兖州府又能有谁治得住他? 难道指望那位素未谋面的鲁王爷吗? 根本不可能的! 人人都说鲁王爷宠幸方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自己随着恶道去了,也就去了,大不了关键时刻自尽以保清白便是。 赵真人满脸喜色,正要一把拉住吴婉儿的手。 忽然。 一个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虽然不大,却震得赵真人浑身一颤! “赵仙师,本王命人在府中四处寻你不见,想不到你却在这里!不在府中好好炼丹,跑出来做什么? 那100多条药引子用完了吗? 要是用完了,本王再给你100条! 总之府里还有那么好几百倭寇俘虏! 小是小了点儿,但是凑合凑合,也还能用的!” 这声音赵真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鲁王殿下! 赵真人听到朱檀的话,险些当场呕吐! 100多条药引子! 一想到这魔鬼一样的数字,赵真人心态都要崩了! 这些时日,那100多条药引子放在炼丹房中,烧了也不是,留着也不是! 不少都已经腐烂发臭,整个丹房简直如炼狱一般! 这些时日,赵真人一直担心朱檀会不会清算自己,所以炼丹房当中哪怕臭气熏天,他也不敢离开一步。 好不容易从那么可怕的环境当中脱离出来片刻,甚至自己就要梦想成真,得到吴家小姐了,却没想到鲁王爷竟然尾随而至! 魔鬼呀! 赵真人心中忍不住哀叹。 朱檀看着不远处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吴府大门,还有四周围观的百姓,以及吴家众人,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赵真人干笑一声,道:“王爷,你听贫道解释贫道是.” 朱檀淡淡道:“道长别急,稍后有得是你解释的时间!现在本王想听听别人是怎么说的!” 求支持呀求支持! (本章完) 第42章 殿下,俺也一样! 赵真人讪笑一声,闪身退开。 朱檀看向众人,目光落在吴省言身上。 “你说说吧,怎么回事?” 吴省言悲愤已极,此时听到朱檀如此问,刚要答话。 赵真人身后。 一个轻柔的女子声响起。 “鲁王殿下!能让小女子来说吗?” 朱檀看向来人。 不禁微微发怔。 好漂亮的姑娘! 王妃汤氏已经算长相极为出色的女子了。 起码从一个穿越者的审美角度来看。 汤氏如果让自己打分的话,100分,能打到90分。 但眼前这女子,显然容貌还要更上层楼! 95分! 朱檀心中忍不住暗暗打分。 微微失神过后。 朱檀皱眉道:“你是谁?能说清楚吗?” 吴婉儿道:“小女子便是苦主!还请鲁王殿下为小女子一家做主!” 吴省言斥道:“婉儿!不得胡说八道!” 兖州府的人都传说鲁王爷宠信方士,对赵真人更是百依百顺。 自己当着百姓的面,向鲁王告状,说不准婉儿还有救,到时候鲁王爷迫于大家的压力,说不准就不能迫害婉儿了,顶多将自己处死或者关起来。 但若是婉儿先站出来,说不准,这惩罚就要落到她头上了! 这傻孩子! 吴婉儿却不理睬父亲的愤怒。 “爹!王爷都来这里了,你还怕什么?难道真要任由女儿被欺负,吴家家破人亡吗?” 说着。 吴婉儿跪倒在地,道:“王爷!我们吴家本是兖州府的良善之家,向来与人为善!今日忽遭横祸! 这姓赵的道士莫名其妙找上门来,先是命人砸我吴府大门,后又说我爹的心肝是药引子,要拿去炼丹! 目的只是威逼民女随他走!如此恶道,借着王府的名声横行不法,还请王爷为民女做主!” 一番话条理清晰,直说的赵真人脸色惨白! 四周百姓也对赵真人咬牙切齿! 朱檀听到这话,扭头看了看赵真人。 心中大为震撼。 想不到,这狗东西不但拥有一副猥琐的面孔,还拥有一个猥琐的灵魂! 人家姑娘年芳二八。 你这狗东西胡子都快白了! 无耻. 太无耻了! 不过,朱檀没有立刻发作。 毕竟,自己的人设也不是什么贤王。 手底下人蛮横霸道点怎么了? 自己惩罚他的原因肯定不能是为民做主. 那也太不符合鲁王人设了! 另一边。 赵真人早已慌神! 糟了! 王爷知道自己借用鲁王府的名头作恶了. 再一联想到最近兖州府的百姓都说王爷英明,将欺负百姓的城狐社鼠通通严惩。 那一百多条战利品现在还摆在自己的炼丹房呢! 赵真人顿时更慌了! 大脑飞速运转片刻。 赵真人顿时想好了自己的说辞! 急忙辩解道:“殿下!贫道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殿下炼丹啊” 一边说着。 一边眼中流下泪来! “王爷啊你上一次服丹后闯关遇到危险,那真是让贫道痛彻心扉啊! 这一次,贫道好不容易找到这颗七窍玲珑心,可以帮助殿下度过眼前的修道之关! 谁能想到,这吴员外竟然不愿意将心献给王爷!反而污蔑贫道贪图他女儿! 贫道都是活了快千年的人了,人世间的这点事,怎么会放在心上! 唉. 可悲,可叹!” 说完。 赵真人擦擦额头冷汗。 还好自己的本行是神棍! 能忽悠啊! 这番话说出来,你鲁王殿下迷不迷糊? 另一边。 吴省言和吴婉儿已是脸色惨白! 见过无耻的。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这恶道分明是想置人于死地! 鲁王爷若是信了这恶道,只怕吴省言当场性命难保! 立刻。 吴省言和吴婉儿也跪在了地上! “这恶道不怀好意,分明是图谋民女!请王爷明辨是非!” 赵真人冷笑道:“殿下面前,你们还敢撒谎?你吴员外分明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可以炼丹!你就是不想给王爷!” 吴婉儿听到这话,顿时急的落下眼泪! 这恶道! 这恶道! 王爷若是信了他的,爹的性命不保! 她看向四周。 “乡亲们!今日这恶道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大伙儿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殿下就在这里给大伙儿主持公道!大家可要给我们作证啊!” 赵真人则满脸森然。 “贫道明明只为取吴员外的七窍玲珑心!贫道看看,谁敢作证污蔑贫道!” 四周百姓听到这话,顿时一阵退缩! 吴婉儿快要急死的时候。 忽然。 一个粗犷声音如炸雷般响起。 “娘的!早就看你这老登不顺眼!我敢作证!就是你先为难吴家,先是拆人家房子,现在又要挖人的心肝!目的就是馋人家小姐的身子!你下贱!” 话音落下。 又一个声音响起。 “俺也作证!就是你这老登为非作歹!俺们王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听到这两声怒吼。 赵真人的脸上“唰——”地一下,失去了血色! 站出来作证的两人,分明是一直跟着自己的两个卫士! 第一个站出来的卫士怒骂道:“你这恶道!带俺们兄弟欺压百姓,为难良善!俺兄弟早看你不顺眼了!俺们也是跟着王爷去日照打过倭寇的堂堂好汉!现在跟着你,简直憋屈死了!” 说着。 一拱手对朱檀道:“殿下!您带着俺们抓地痞无赖,杀倭寇,救百姓,俺们佩服!给您干活,俺们心里痛快!” 另一个卫士拱手道:“殿下!俺也一样!” 卫士又道:“这赵老道呸!这赵老登!他算什么得道高人?他的炼丹房里都臭了,俺也没见到他练出什么东西来!天天除了吃就是睡!猪狗一样的东西!俺瞧不起他!” 另一个卫士跟着道:“俺也一样!” 卫士继续道:“殿下,您若还是让俺们跟着这恶道祸害百姓,俺们就不干了!俺们也是好汉子,不能欺负百姓!” 另一个卫士激动道:“俺也一样!” 朱檀看着赵真人,有些无语。 你这也太无能了。 身边就跟俩人,还都跳反了! 在两名卫士的鼓舞下! 四周百姓纷纷激动起来! 吵嚷着,都说可以为吴家作证! 求支持呀求支持!小作者拜谢了! (本章完) 第43章 请真人补补身子! 朱檀看着众人群情激奋的模样。 顿时心中感慨。 谁说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 论起讲义气。 山东人也丝毫不逊色! 到底是孔子故里。 这股子正义血勇之气,实在是让人动容。 终于。 赵真人在众人的强大压力下,最终崩溃! 他猛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殿下!你.饶了贫道!贫道知罪!” 吴省言和吴婉儿对视一眼。 面带喜色! 好! 好啊! 这恶道,终于认罪了! 朱檀叹口气。 自己真想英明神武一番,惹得百姓赞颂! 可惜,现在不行。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 朱檀忽然对赵真人道:“赵仙长!快快请起!你这是干什么!再不起来,本王可要去扶你了!” 话音落下。 四周百姓一片哗然! “殿下这是在干什么!这恶道都认罪了!他竟然还喊他仙长!” “殿下难道还相信这恶道?” “唉!咱们这么多人作证,殿下怎么就不信呢!” “昏庸!昏聩!荒唐.” “小点声,小心王爷杀了你!连我都听到了!” “放心,我在你耳边说的!顶多咱们两个听到!” 吴家父女更是满脸崩溃! 这王爷. 怎么这么昏庸啊! 恶道都认罪了! 你竟然还要去扶他! 吴省言惨笑一声。 “罢了.罢了!婉儿!为父这颗心,怕是不得不献出去了!婉儿,为父走后,你马上逃走!逃离兖州!逃离山东!多带金子少带银子!宝钞也多带些!但是安全了之后要马上换成金子!这山东,没有咱们父女的容身之地!” 吴婉儿紧咬嘴唇! 她恨恨道:“爹!若是这鲁王爷非要置你于死地,女儿情愿也死在这里!” 吴省言哀声叹气,直劝女儿,吴婉儿却丝毫不为所动! 两名军士见到朱檀如此反应,顿时也僵住了。 原本,他们以为这赵老道死定了! 现在却看出来了。 王爷压根不想处置赵真人! 简直岂有此理! “殿下!您既然执意相信这恶道!那咱们便告辞了!” “俺也一样!” 说着。 两人转身离开! 朱檀看着众人反应,心中狂喜。 自己这一次做对了! 在大家眼里,自己果然又昏庸起来了。 另一边。 跪在地上的赵真人整个人都茫然了! 这样也能翻盘? 这鲁王爷 忒糊涂了吧! 一边想着。 赵真人一边心中狂喜! 他急忙站起身。 轻咳数声。 “殿殿下!贫道这也是” 赵真人尴尬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朱檀善解人意道:“仙长不必说!本王懂!” 赵真人喜道:“是是吧!懂就好!懂就好!” 一边说着。 赵真人的眼睛一边落在吴员外父女身上! 恶毒道:“王爷!还请取下这吴员外的七窍玲珑心!如此方可丹成呐” 话音落下。 吴家父女面无人色! 四周百姓更是痛恨无比! “草菅人命!痴信奸人!简直岂有此理!” “这鲁王爷!唉.” “莫要说了.咱们老百姓惹不起的.” 眼看着赵真人张狂至极。 朱檀笑笑,道:“仙长且慢!” 说着。 朱檀取出几个小瓶子。 这些。 是赵真人自从朱檀就藩以来,给他炼的几瓶丹药! 如今还剩下不少。 没办法。 赵真人在炼丹一道上,实在是天赋堪忧。 炼出的丹药药效太强,一枚就差点将朱檀送走。 剩下的自然没吃过。 而朱檀这一次到处找赵真人,也是为了跟他算毒害自己的账。 他打算将这些丹药请赵真人全吃了! 赵真人看到朱檀手里的几个小瓶子,微微发怔。 干笑一声,道:“殿下这是何意?” 朱檀笑道:“仙长,你接下来炼的丹有什么效果?能让本王长生吗?” 赵真人敷衍道:“自然是可以的.尤其是有了吴员外的七窍玲珑心!那更是可以!” 此时他恨急了吴员外,说话句句不离他。 吴婉儿被赵真人的恶毒气的小脸煞白。 恨恨瞪着赵真人。 朱檀喜道:“能长生就好!那这些药,是不是没用了?” 赵真人随口道:“自然没用了!服用了贫道新炼出的丹药就能长生了,是不需要再服用其他丹药的.” 朱檀点点头,道:“那本王就将这些丹药赐给道长吧!道长这些时日为本王炼丹,也是辛苦了!” 赵真人: 这些丹药到底都是什么东西,他能不清楚吗? 只怕吃完就要伸腿瞪眼了! 他急忙笑道:“殿下的好意贫道心领了!只是这丹药炼制不易,贫道更是早已有羽化飞升之能.吃了浪费,浪费呀!” 朱檀皱眉道:“道长!本王好意赐你丹药,你还要拒绝吗?本王都说了!你吃完没用,补补身体也是好的!这些丹药可是花费了本王足足5000两银子!每一枚都比金子宝贵多了!你怎么能拒绝呢?” 赵真人心中暗暗叫起苦来! 5000两银子? 50两都不够! 自己是出品方,用了多少钱,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可是,现在这二杆子王爷不听啊! 赵真人还要拒绝。 朱檀的脸已经拉下来了。 “赵仙长!本王最讲义气!你现在如此拒绝本王,是不是瞧不起我?” 赵真人听到这话,心里更苦了! “殿下!贫道不是这意思.” “那就吃!” 说着。 朱檀眯着眼看向赵真人,道:“莫非,这丹药有问题?” 赵真人心里一惊,矢口否认道:“绝无问题!” 朱檀点点头。 盯着赵真人,道:“那就吃吧!先补补身体,才好给本王炼丹!” 赵真人看着鲁王如此凶狠的模样,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他怀疑鲁王已经知道自己在骗他了。 又怀疑自己猜错了。 毕竟,眼前这位王爷一直都是喜怒无常,莫名其妙的。 实在不行 就吃吧! 自己炼的丹,总不会真的致死吧? 眼下的形势,不吃必死,吃了,还有一线生机! 一边想着。 赵真人一边接过朱檀手里的丹药。 从中随意选了一枚。 服了下去。 很快。 赵真人眼前一花。 整个人额头冒出豆大汗珠! 疼! 肚子里针扎般的疼! 求支持呀求支持!小作者拜谢啦! (本章完) 第44章 女儿的心也想给殿下! 好大的毒性! 赵真人感受着腹内如刀绞般的疼痛,瞬间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朱檀看着赵真人,满脸好奇道:“仙长,怎么一枚丹药下去就出汗了?” 赵真人咬牙切齿道:“贫贫道这丹,温补效用太强!” 朱檀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仙长一直帮本王炼丹,实在辛苦!一枚不够!再来一枚!” 说着。 示意赵真人再服一枚丹。 赵真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朱檀。 还来? 朱檀笑笑,道:“真人千年的道行,一枚丹怎么够!快请!” 赵真人擦擦额头冷汗,面孔扭曲成一团,摆手道:“王王爷!贫道补补够了!” 他身边。 鲁王府的卫士早就看这装模作样的老道不顺眼,劈手夺过丹药,塞进了赵真人嘴里。 “殿下赐你丹药,你拖拖拉拉,成何体统!” 赵真人又一枚丹药就这么被卫士硬塞了进去! “啊!” 赵真人惨叫一声。 痛! 太痛了! 仿佛肠子都搅到了一起! 朱檀好奇道:“仙长?你这是怎么了?” 赵真人面容狰狞道:“补!太补了!” 朱檀笑道:“那就好!本王还以为你难受呢?” 赵真人坚强道:“笑笑话!贫道修道千年.岂会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朱檀看着王府卫士,皱眉道:“怎么回事!本王向来对仙长以师礼待之!你怎么能如此粗鲁!” 卫士低头,心中慌乱。 自己太鲁莽了! 赵真人暗暗叹气。 王爷还是疼我啊! 只是糊涂! 这一次. 若是不死,说啥也不炼丹了! 朱檀接着道:“本王罚你再喂仙长一枚丹药,以示赔罪!” 王府卫士:??? 赵真人:??? 王府卫士美滋滋又取出两枚丹,对赵真人道:“仙长!对不住了!方才小人实在是太粗鲁!给您赔罪一枚丹!再加一枚!以示歉意!” 话音落下。 卫士一把揪住赵真人,捏着他的双颊,顺手将两枚丹硬喂了进去。 朱檀夸道:“好!你的道歉很有诚心!” 赵真人丹药入腹。 原本如刀绞的痛觉再度升级! 仿佛一团火焰自体内燃起,全身心脏肝脾都开始疼了! “啊太补了!殿下!太补了!” 赵真人癫狂惨叫着。 四周百姓纷纷摇头。 “这特娘的是补?俺看他眼睛都翻白了!” “俺婆娘生仨娃都没这老道叫的惨!” “俺瞅他尿咧” 赵真人瞪着血红的双眼,喘着粗气怒道:“贫贫道没有尿!这是灵气化液!自体内排出,说明贫道的丹药补!” 朱檀看着赵真人,也是佩服! 都这样了,还犟呢? 对身边的卫士道:“本王是不是说将丹药都赐给他了?都喂给他好了!” 卫士愣了愣,看向朱檀,道:“殿下,这.他都七窍流血了,会不会吃死啊?” 朱檀还没答话。 赵真人瞪着几乎向外爆出的眼珠怒吼道:“吃!给贫道吃!贫道贫道炼的丹是补!不是毒!这血,这血是补过头了!所以才流的!这是仙血!” 朱檀看着赵真人狰狞的表情和癫狂的状态,心里有数。 这是吃的脑子都不好用了。 疯了! 卫士摇摇头。 快步走向赵真人。 总之是你自己作死! 随着几瓶丹药灌进赵真人腹内。 赵真人最终仰头倒下,四肢微微抽搐。 很快。 连最后一丝动静也没了。 倒在地上的情景之惨烈,让人不忍直视! 卫士走上前,伸出手指,在赵真人的鼻下试探了一下。 又摸了摸身体几处位置。 扭过头对朱檀道:“殿下!死了!全身上下都软的,只有嘴还是硬的!” 赵真人忽然瞪了瞪眼,将卫士吓了一跳! “贫贫道是羽化登仙了!” 说完。 喉腔内喷出一口鲜血,彻底气绝。 四周百姓纷纷怒骂:“死的好!活该!恶道死有余辜!” 吴省言看着刚才要挖自己心肝的恶道惨死,激动无比! 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另一边。 吴婉儿不时偷瞄着朱檀。 这王爷,生的竟如此英武不凡! 心中还暗暗感激着朱檀为吴家主持公道! 百姓们一边说着。 一边还有人带起节奏来。 “多亏了殿下英明!严惩恶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爷英明啊”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着。 就有人要跪下去! 朱檀被吓了一跳! 本王都这么伪装了,你还夸我英明? 他立刻怒吼道:“站起来!不准跪!” 这一声之大,将众人吓的懵在当场。 朱檀轻咳一声,看着眼前赵真人的尸体,道:“仙长不是说了吗?他是羽化飞仙了!什么死了!不许胡说! 还有,本王再强调一遍! 英明的是我父皇!不许说本王英明!本王只想做个能长生的逍遥王爷!” 说着。 为了进一步显示自己的昏庸。 朱檀对吴省言笑道:“吴员外!好好调养身体,本王到时候还要取你的七窍玲珑心炼丹呢!” 吴省言听到这话,原本松弛下去的身体顿时又紧绷起来! 他哭丧着脸道:“殿殿下!您不可信他” 朱檀笑笑,对吴婉儿道:“吴姑娘!照顾好你爹!本王还要用他的心呢!” 吴婉儿被朱檀的话吓的一惊。 旋即羞红了脸,小声嗫嚅道:“哦哦!好!” 朱檀:??? 吴省言:??? 朱檀感觉莫名其妙。 这女人,漂亮是漂亮,怎么傻乎乎的。 我是要挖你爹的心,你还说好? 很快。 朱檀骑着马,带人离开。 吴省言看着吴婉儿俏脸通红的模样,心里一沉。 “闺女.闺女?” 吴婉儿缓缓回过神,看向父亲,问道:“爹?怎么了?” 吴省言怨念道:“这是鲁王殿下!咱吴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你莫要心存什么妄想!” 吴婉儿被吴省言说中了心事,忍不住一阵羞涩道:“可可是,殿下叫我吴姑娘呢!” 吴省言叹口气,道:“殿下还要取你爹的心炼丹呢!” 吴婉儿魂不守舍道:“女儿的心也想给殿下” 吴省言:!!! 今天评论终于活跃一些了!很开心!也很喜欢读者们积极发段评!这也是一种对作者的认可!顺便继续求支持,谢谢大家啦! (本章完) 第45章 他自污个屁!就是贪财! 应天府。 紫禁城。 养心殿。 朱元璋正低头批阅奏章。 他眼前。 站着几位辅政臣子。 说起来。 自从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后,大明废除了宰相制度。 朱元璋除了将中书省的政务权力下放了六部之外。 还将宰相的权力收回到了中央。 事实上,现在他自己,便是整个大明帝国的宰相与皇帝。 带来的副作用也显而易见。 平日里需要整个中书省通力合作才能办完的事情,现在全部都压在了老朱一人身上。 朱元璋整日疲于奔命,也难以做完这么多事。 每天只睡三个时辰,除了吃饭休息,剩下的时间都在批奏章,上朝议政。 这么辛苦的日子,也只有老朱这样的权力狂和工作狂才受得了。 更厉害的是,他还能在如此忙碌的情况下,生出26个儿子,16个女儿. 夸他一句时间管理大师是绝无问题的。 当然,皇帝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如此繁重的政务工作。 也由此,朱元璋设立了内阁大学士制度。 自民间招募了四名大儒做内阁大学士,协助自己处理政务。 后来却发现,这几个儒生只是声名响亮,对于处理政务却没多少天赋,很快便弃之不用。 但内阁大学士的制度还是保留了下来。 朱元璋会从翰林院等地方选拔人才,协助自己理政。 只是内阁大学士在这个时候,只能算是皇帝的文秘,并没有什么实权,品级更是只有五品。 跟后世权势熏天的超一品内阁辅政大臣完全不一样。 譬如万历朝的内阁首辅张居正,更是嚣张自称:“我非相,乃摄也!” 朱元璋如果知道后世子孙如此拉胯,明明自己已经将相权夺走,归了皇帝,后世儿孙竟然又通过内阁大学士将相权还了回去,甚至还给了更多,估计要从明孝陵里爬出来抽这群不肖子孙。 朱元璋身边还站着太子朱标。 平日没事的时候,朱标就会来朱元璋身边观政学习。 当然,其实以朱标如今的政务能力,便是直接做皇帝,也是十分出色的。 无论是驭人之术,还是政务处理能力,整个大明朝,无人能及得上眼前这对父子。 便是后来的永乐大帝朱棣也不行,毕竟,他只是常务副皇帝朱高炽的征北大将军,论起政务着实一般。 “湖广五府二十八县大旱.免一年税赋!” “颍国公傅友德在北方练兵,这都第三次要银子了!呵呵.朕批给他20万两!好好练!” “凤阳城墙还差一段没修好,申请50万两银子给他们100万两!中都重建的事,其实也没必要真的彻底放弃嘛.” “沐英在云南,要继续向南拓展,扫清元蒙余孽!咱给他拨30万两银子!咱大明,就是要开疆拓土,远胜前朝!” 朱标在一旁听着朱元璋批阅的奏章,忍不住眼皮直跳! 减免那么多县税赋,还要练边军,修城墙,对外征战.一会功夫都花出去200多万两了! 国库哪有那么多钱! 如今大多数钱,早就在洪武十七年就确定好了用途。 怎么可能突然跑出来这么多银子供父皇开支? 朱标忍不住提醒道:“父皇.如此开支.朝廷恐怕目前没有那么多银两!难道要加派吗?” 朱元璋笑呵呵道:“咱没有,檀儿有啊!檀儿真是个好孩子!知道咱缺银子!有了这笔银子,朝廷的好多大事都能接着办了!呵呵.” 朱标干笑一声。 自从父皇听说十弟缴获了倭寇1000万两银子。 现在张口闭口就是檀儿,再也没有小王八蛋这个称呼了。 朱元璋正和朱标说笑着。 忽然。 朱元璋对朱标晃了晃手里的奏章,笑道:“看看!鲁王府的奏章!肯定是檀儿的!他这是来向咱邀功了啊! 呵呵这一次,咱也不会亏待他! 1000万两银子 咱赏他个亲王双俸!再许他的儿子可以多封一个亲王! 如何?” 朱标笑笑。 事实上。 这赏赐确实不薄! 亲王双俸,是在朱元璋的一众子嗣里的独一份。 原本,按照老朱家的王位继承制度。 每一个亲王只能有一个世子继承王位,其他儿子则要降一级,封为郡王。 而现在,朱元璋要再恩荫十弟的一子为亲王,意味着朱檀未来可以有两个亲王儿子! 这样的赏赐确实够重了。 绝对是大明朝开国以来的头一份! 当然,朱标也知道。 十弟值得 毕竟是1000万两银子! 对于如今百废待兴,到处都等着银子用的大明朝来说。 实在是太重要了。 若不是父皇对母后的感情太深,估计依着父皇的性子,就要母以子贵,让如今的郭宁妃晋位皇后了。 朱标笑道:“十弟这一次确实干的漂亮!” 朱元璋笑呵呵地翻开了奏章,随后脸色僵住了。 朱标看到朱元璋脸色不对,忍不住问道:“父皇.怎么了?” 朱元璋仔细翻了翻奏章,又细细看了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对朱标咬牙切齿道:“太子!你这个十弟,他.他竟敢瞒报缴获!” 朱标愣了愣,随后苦笑一声。 “十弟到底是孩子心性,可能私藏了些宝物吧!在所难免,他已经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父皇莫要怪他才是!” 朱元璋闷哼一声,道:“谁家孩子有这么大胃口!他.他瞒报了500万两银子!” 多少? 朱标听到这个数字也是眼睛发直! 怎么瞒报了这么多! 十弟疯了吗? 那么多银子,你用得完吗? 瞒报这个做什么! 不是诚心惹父皇生气! 不过,朱标缓了缓神,还是要安抚父皇。 他轻声问道:“父皇.上次十弟做了许多不妥之事,您都说他是自污,这一次,他瞒报缴获是否也是.” 朱元璋怒骂道:“他自污个屁!咱看他就是贪财!爱财如命! 他连他老子都骗!岂有此理!” 朱标苦笑一声。 父皇真是 刚才还满脸笑容,对十弟一口一个檀儿的叫,这就变了! 忽然。 守在外面的陈老太监对朱元璋道:“陛下!锦衣卫指挥使蒋大人求见!” 朱元璋眼睛一瞪。 “宣!” 蒋瓛刚一进殿。 朱元璋阴沉道:“蒋瓛,你可知罪?” 求支持呀求支持!作者苦等支持! (本章完) 第46章 老朱的因果律武器 蒋瓛听到老朱的问话被吓了一跳! 什么跟什么自己就要知罪? 自己现在过来,只是要跟陛下汇报近期对官员的监察情况啊 陛下不会是想像换毛骧一样,将自己换了吧? 想到这里。 蒋瓛浑身血都凉了! 他猛地跪倒在地,道:“臣知罪!” 朱元璋看着蒋瓛,忽然怒骂道:“你知个屁罪!咱说你有罪就有罪?” 蒋瓛顿时懵了。 哭丧着脸。 那我到底是有罪还是没罪啊! 皇上你说清楚啊! 咱是锦衣卫,是你的鹰犬,你说我有罪,跟我该死有什么区别? 朱元璋气呼呼道:“蒋瓛!咱问你!你的锦衣卫,是不是监察天下!天下人是不是都知道锦衣卫?” 蒋瓛愣了愣,道:“是!陛下!天下人皆知,锦衣卫是天子耳目!监察文武百官,监察天下!天底下,很少有事情能瞒得过锦衣卫!” 朱元璋哼道:“那为何山东不知道?鲁王不知道?他.这小混蛋竟然敢瞒报500万两银子缴获!” 蒋瓛听到这话,眼睛都直了! 鲁王瞒报跟我有什么关系! 朱元璋气道:“你是不是觉得冤枉?来,朕告诉你!如果你锦衣卫威名远播,天下人就都知道你的名声! 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名声,就都不敢欺瞒人! 都不敢欺瞒朕,那鲁王就不会在奏章里瞒报! 鲁王不会在奏章里瞒报,那朕就不会生气! 蒋瓛!你说是不是你的罪过!” 蒋瓛满脸苦涩。 这鲁王自己蠢,跟我锦衣卫有什么关系! 陛下也太不讲理了 朱元璋发了一通火后,摆摆手,道:“滚滚滚!咱现在看见你就心烦!稍后将你的汇报写奏章报上来!” 蒋瓛听到这话,如蒙大赦。 擦了擦额头冷汗,急忙溜走。 朱标满脸苦笑,看向朱元璋,道:“父皇.你也不必如此生气” 朱元璋怒道:“咱能不生气吗?那1000万两银子,咱都答应出去了!” 朱标:. 父皇也太藏不住钱了吧! 眼看着朱元璋发火。 忽然。 陈老太监又走了过来。 “陛下,兵部尚书温详卿求见!” 朱元璋阴沉着脸,道:“宣!” 温祥卿刚刚走进大殿。 朱元璋森然道:“温祥卿!你可知罪?” 声音中,怒气四溢,将温祥卿吓的莫名其妙。 什么跟什么就知罪了? 自己也没做什么啊! 今日来,也只是向朱元璋汇报一下兵部的工作。 毕竟,陛下前几日还满脸笑容,说今年要继续北伐,将元蒙小朝廷彻底扫平! 怎么突然就跟自己问起罪来了? 温祥卿茫然道:“臣实在不知自己犯了何罪!” 朱元璋一拍桌案,怒道:“渎职!当然是渎职!温祥卿!你主管兵部,为何山东海防如此薄弱!这一次,若不是鲁王出兵日照,倭寇就要屠城了!你说你有没有罪!” 温祥卿被骂的一头雾水。 自己洪武十八年初接的兵部尚书,之前还只是个太原同知。 日照出事还是洪武十八年二月的事,自己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多月时间就把山东海防建设好吧. 何况,若说责任,信国公汤和一直主持沿海防务和对倭事宜,责任更大的恐怕还是他吧? 怎么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啊! 不过,温祥卿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老朱的脾气。 老朱越是说你有罪,那自己认罪便好。 若是他不说你有罪了,转头让锦衣卫去查,那才惨了! 温祥卿急忙跪倒道:“臣知罪!” 朱元璋哼道:“知罪就好!” 说着。 自言自语道:“你若是办好了山东海防,那倭寇就该是朝廷的军队灭了!朝廷的军队灭了,鲁王就无法出兵。鲁王不出兵,那倭寇的1000万两银子缴获就落不到他手里,落不到他手里,他就不会瞒报!” 朱标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 这都能联系到兵部尚书头上? 难怪当年父皇在空印案和胡惟庸案上杀了那么多人了 确实理由都很充分! 很快。 温祥卿被骂个狗血淋头后,仓皇走了。 在宫门口。 温祥卿看到了以户部侍郎衔代管户部,行尚书事的郭桓。 郭桓笑着跟温祥卿拱了拱手。 “温大人!” 温祥卿满脸狼狈,回了个礼,提醒道:“郭大人,可是来面圣的?” 郭桓笑道:“正是!呵呵陛下批了一大笔银子给各处,户部如今等着银子下拨呢!听说是来自鲁王爷朱檀的缴获!了不起啊!我这次来,正是跟陛下商议这笔银子的事!” 温祥卿干笑一声。 “郭大人选的时候不错!” 郭桓得意道:“那是自然!我是听通政司的人说,鲁王爷的请功奏章来了!趁着陛下看到,龙颜大悦,刚好将户部的事定下了!免得迁延日久,底下人责怪户部卡着不给银子!陛下还要怪罪户部办事不力!” 看着郭桓得意的样子。 温祥卿张大嘴巴,良久。 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只得干笑一声,道:“郭大人果然聪明!” 郭桓笑呵呵拈了拈胡须。 此时。 紫禁城里的小太监也跑到了郭桓面前。 “郭尚书,陛下宣您觐见!” 郭桓拱拱手,对温祥卿道:“温大人,再会!” 温祥卿强笑一声,也跟郭桓回了一礼。 很快。 郭桓见到了老朱。 说起来。 郭桓也算是户部的老人了。 之前是户部右侍郎,因为前任户部尚书粟恕办事不力,在军粮征集上没有完成朝廷的任务被免。 如今郭桓算是代理户部尚书。 朱元璋看到郭桓。 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 “郭桓!你可知罪!” 郭桓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 事发了? 不应该啊! 若是事发了,怎么可能是陛下亲审? 估计自己早就被锦衣卫抓进镇抚司了! 郭桓心中有鬼,自然被朱元璋吓得遍体生寒,心中惶惶不安! 他跪倒在地,口中连连道:“臣知罪!” 朱元璋怒道:“知罪!你知什么罪!哼!这么多年,你一直是在户部的老人!怎么管的国库?都洪武十八年了!一年岁入还只有千万两白银!简直就是废物!饭桶!” (本章完) 第47章 陛下,臣知罪! 一边说,老朱一边骂着:“如果国库有的是银子,咱也不会在意这区区1000万两银子! 不在意这1000万两银子,鲁王就算欺瞒咱,咱也不会如此生气! 说起来,都是你户部的问题! 郭桓! 朝廷的财源到底怎么开辟! 你回去好好弄个章程出来! 下次再让咱为了银子的事发愁,咱饶不了你!” 郭桓被老朱骂的简直莫名其妙! 这都能牵扯到自己头上? 陛下这是有火没处发了? 户部没银子跟我户部尚书有什么关系? 朝廷征税不都是你陛下乾纲独断,什么时候户部能说了算了? 商税三十税一,农业税二十税一,百姓的很多交易还不许征税! 以前,有地方官员对百姓征收瓜果税、枣子税、青菜税等等,都被陛下严惩了。 现在你让我开辟财源? 我能开辟什么财源? 让宝钞提举司印钱吗? 对.今年再加印一倍!这个要写到奏本里呈给陛下! 不过,陛下实在太不讲理了! 郭桓虽然心里藏着一些事情,心虚无比。 但对于户部的事,却是理直气壮! 如今户部银子少,不都怪你老朱吗? 朱元璋骂了一通,心情平息了些。 瞪着眼看向郭桓。 “你来找朕有什么事吗?” 郭桓愣了愣。 自己来找陛下 不是为了鲁王爷那笔银子的事? 这还怎么说出口? 郭桓心念电转,立刻道:“陛下,臣以为,今年朝廷开支浩繁,臣是想奏请陛下,今年的大明宝钞是不是再.加印一倍?” 朱元璋听到这话。 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 “郭桓,你也算是户部的老人了吧?咱让你以侍郎衔行尚书事,代管户部,你应该知道咱是什么意思吧?” 郭桓心里暗暗叫苦。 怎么办? 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不过比说出鲁王那档子事还是强的。 若是说鲁王的事,纯属戳陛下的肺管子! 一时间。 郭桓额头直冒冷汗。 他艰难道:“陛陛下!臣知罪!” 朱元璋怒道:“知你娘的罪!咱怎么净养你们这些猪头猪脑的东西!滚蛋滚蛋!回头把开辟财源的奏章报上来!若是咱不满意!户部尚书也好,侍郎也罢!都别当了!” 郭桓听到这话,顿时满头大汗,仓皇逃走。 走到宫门口。 郭桓恰好看到了来求见陛下的礼部尚书赵瑁。 赵瑁跟自己的关系非比寻常。 郭桓心中一边破口大骂兵部尚书温祥卿不当人子。 陛下发这么大的火都不知道提醒自己。 一边对赵瑁行礼道:“下官参见赵大人!” 赵瑁笑道:“郭大人,如今你代管户部,今后执掌正印也是指日可待!你我之间,就不必客气了!” 郭桓心中凄凉。 还执掌正印呢,如今若是想不出什么开辟财源的好办法,只怕陛下连侍郎都不让自己做了!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自己的时候。 郭桓对赵瑁提醒道:“赵大人客气了!下官刚刚见过陛下,今日陛下脾气可是不大好!你可莫要被无辜迁怒上!” 赵瑁愣了愣,无奈道:“可是,我已经命太监通报过了,要面见陛下!郭大人,你可知道,陛下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 郭桓苦笑一声,小声对赵瑁道:“因为.鲁王殿下瞒报了缴获!陛下正发火呢!” 赵瑁骇然失笑道:“不会吧?瞒报?我前几日还听说鲁王殿下缴获多达上千万两银子!这么大的事,他敢瞒报?” 郭桓叹口气,道:“殿下自然是敢的!还瞒报了不少!陛下刚刚对兵部温大人和下官发过火!” 赵瑁愣了愣,道:“这又不怪你们.陛下这火发的没道理吧?” 郭桓苦笑道:“陛下怪户部没银子,才让他如此看重鲁王殿下的缴获!” 赵瑁笑笑。 “那对兵部自然是埋怨为什么不是朝廷大军剿灭那伙倭寇了!呵呵多谢郭大人提醒了!不过,本官觉得,这件事跟我礼部没关系!再怎么样,陛下还能怪到我礼部头上来?” 眼看着洪武十八年的科举会试和殿试就要开始了。 赵瑁是来请朱元璋定一下会试和殿试的考官的。 这可是国之大事,耽误不得。 眼看着太监前来请赵瑁面圣,郭桓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赵大人也得被痛骂一顿. 很快。 赵瑁见到了朱元璋。 立刻跪下行礼道:“臣赵瑁,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刚落。 就听到了朱元璋阴冷的声音。 “赵瑁!你可知罪?” 赵瑁心里莫名一紧。 郭大人诚不我欺! 陛下今日这火也确实太大了! 怎么一见面不问事由就问罪呢? 不过。 赵瑁撇了撇嘴。 你自己的儿子瞒报缴获,跟我礼部有何事? 我又不管钱不管兵的. 赵瑁低头回道:“陛下!臣一直在礼部兢兢业业,委实不知犯了何罪.” 朱元璋身边。 太子朱标眼皮直跳。 说起来。 他也不知道这赵瑁能被老朱安个什么罪名。 如果今日真的能给赵瑁也定上罪,自己今日这观政,就算没白观。 又跟父皇学了一招。 朱元璋冷笑一声。 “不知犯了何罪?鲁王瞒报缴获,这件事,跟你礼部脱不了关系吧?” 赵瑁茫然道:“这陛下!鲁王殿下瞒报缴获之事,臣并不知情!谈何有关系啊” 朱元璋怒道:“朕当年命你们礼部选拔人才,教导皇子!你们是怎么选拔的?就把鲁王教成这个样子? 这不是渎职吗? 若是你们选对了人,就不会教不好鲁王! 教好了鲁王,他就不会欺君! 如今他欺君了,就是你礼部欺君! 赵瑁,你是不是死罪!” 赵瑁整个人被骂的如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凌乱了! 当年教导皇子,不是陛下你钦点的老师吗? 就算礼部提供了选拔名单,那也不能怪礼部啊! 何况,就算怪礼部,那也是前前前任的事了! 我一个洪武十六年才就任的礼部尚书,你让我担这个责任,合适吗? 不过。 在洪武朝,能活过三年的文官都算常青树了。 赵瑁已经干到了第三年,身为洪武朝的“老臣”,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陛下!臣.知罪!” (本章完) 第48章 怎么处置十弟? 朱标站在一旁。 眼看着原本毫无心理压力的赵尚书被骂的狗血淋头还要委屈认罪。 心中长叹一声。 学会了,可是做不到啊! 说起来。 朱标的帝王心术和狠辣程度并不比老朱差多少。 这些年,洪武朝无论是空印案还是胡惟庸案,喊打喊杀的是老朱,但真正执行的,却是太子。 严刑拷打、抄家流放、凌迟砍头、剥皮揎草. 朱标从政多年,早已见怪不怪。 所以,朱标真处置起事情来,也是绝不心软的。 但朱标可能性格上还是更多受了马皇后影响。 性情比老朱柔和的多。 让他杀人或许他毫不犹豫。 但让他不讲道理,朱标却是很难做到的。 现在父皇这不就是在强词夺理嘛 朱元璋发泄完了,瞪着赵瑁,问道:“你来找朕有什么事?” 赵瑁苦笑道:“回陛下!今年是科举之年!眼看着就要会试、殿试了!主考官尚未定下,今日臣来,也是提醒陛下这件事的” 朱元璋哼了一声。 “你回去研究一下!拟个名单出来!咱从中选一下便是!滚回去办差吧!还有,咱的皇子现在还有不少还在上学!你回去再好好选选皇子们的师傅!若再教出一个鲁王那样的,咱就扒了你的皮!” 赵瑁心中暗暗叫苦。 这东西是光教就能教出来的吗? 你朱元璋从乞丐当上皇帝,这是谁教的? 天性,都是天性啊! 你生了那么多儿子,又一个个骄纵宠溺的不像话! 再加上出生就是亲王,富贵无比,放在地方上又权势熏天,怎么可能个个贤明? 你对自己的种,也太自信了吧? 不过。 这种槽,赵瑁也只敢在心里吐一下。 见陛下放自己离开。 赵瑁如蒙大赦,匆忙离开。 宫门口。 赵瑁东张西望了一下。 身边早有小太监凑了过来。 “赵大人,您这是” 赵瑁问道:“有没有别的大人今日来求见陛下?” 小太监茫然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啊.” 赵瑁有些失望。 “一个也没有?尤其是工部徐大人,吏部李大人和刑部王大人,他们都没来?” 小太监顿感莫名其妙。 一般来说。 大臣是不会轻易进宫面圣的。 每日早朝跟陛下还说不够么? 谁愿意下了早朝还要跑来皇宫里加班的? 何况。 赵大人是礼部尚书,为什么这么关心其他部的事? 小太监干笑一声,道:“回大人,确实没有别的大人来面圣!” 赵瑁叹了口气。 没看到这几位吃亏,真失望啊. 忽然。 不远处。 迎面走来工部尚书徐本。 赵瑁眼睛一亮。 忙打起招呼来。 “徐大人!您是来面圣的?” 徐本愣了愣,笑道:“是啊!这不是凤阳府要修城墙嘛!行文都到工部了,本官想听一听陛下的意见!” 赵瑁点点头,道:“中都营建可是大事!只是现在拿得出那么多银子修城墙吗?” 徐本苦笑一声。 “原本是拿不出的!中都是什么个情况,你大概也有所耳闻!” 赵瑁点了点头。 中都凤阳,其实就是朱元璋的老家。 朱元璋原本是打算迁都到凤阳的,所以命李善长致仕之后,就一直在凤阳营建中都。 这一建,就是数年。 其间花费巨大。 毕竟,中都凤阳是按照都城的标准营建的。 规划的皇宫规模,比如今的南京故宫还要大。 这期间,修建皇宫,又发生了工匠“压镇事件”,工匠们因为不堪重负,暗中用木偶、纸人等道具诅咒朝廷和皇帝。 再加上花费实在太过巨大。 迫不得已之下。 朱元璋下令暂停了凤阳府的营建。 但已经开工的工程,还是继续建造着。 对于新都城的建设,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吊着。 没想到。 凤阳方面竟然还要再建造一段城墙。 一想到中都毕竟是陛下亲自督建的工程,徐本不敢耽误,急忙带着公文,来问朱元璋的意见。 赵瑁心中暗喜。 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受这个罪了。 徐本笑着对赵瑁道:“以前朝廷没银子,修中都只能暂停!现在,本官听说鲁王爷缴获了上千万两银子!估计凤阳府那边也是听到了风声,这才急急忙忙来找陛下要银子的!呵呵” 赵瑁点点头,对小太监道:“还不快去通禀陛下!工部尚书徐大人求见!” 小太监有些发愣,看向徐本。 徐本笑道:“赵大人客气了!这点小事,还用你帮我说.呵呵!” 说着。 对小太监道:“快去吧!” 小太监点点头,道:“徐大人稍候!” 说着,忙不迭跑了。 赵瑁笑呵呵道:“徐大人莫要客气!那你在这里稍候!我先走一步!” 徐本笑道:“赵大人慢走!” 赵瑁点点头,缓步离开。 不时扭头看着徐本,生怕他没有进去。 徐本看的一头雾水。 今日赵大人怎么对我这般留恋? 一步三回头的? 终于。 小太监跑了回来。 对徐大人道:“陛下宣您觐见!” 徐本点点头。 此时。 赵瑁已经距离足足够有五十米,仍在看着自己。 徐本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要进去了。 赵瑁脸上露出笑容。 终于又进去个挨骂的! 舒服了。 徐本看着赵瑁脸上的笑容,有些莫名其妙。 很快。 进入殿内。 听到了朱元璋怨妇般阴冷的声音。 “徐本,你可知罪?” 被朱元璋一番痛骂之后。 徐本这才知道赵瑁那老匹夫安的是什么心! 这混账! 他是分明担心自己不被陛下痛骂啊! 看着自己进了皇宫才放心! 鲁王瞒报缴获跟山东海防薄弱有什么关系! 再说。 山东海防的设施薄弱能怪工部吗? 你给工部一万万两银子,工部保证给你把六千里海防修的固若金汤! 去年山东海防拨银才2万两! 够干什么的? 现在怪我 怪得着吗? 委屈! 陛下也太不讲理了! 骂走了徐本。 朱元璋皱眉对朱标道:“这些蠢材!这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还偏偏赶到今天来找骂!” 朱标苦笑一声,忍不住问道:“父皇,那对十弟,咱们该如何处置?” 时任礼部尚书赵瑁,非任昂,所以改了。你们别再说老朱脾气暴躁不对劲了,洪武十六年到洪武十八年,看看他处死罢黜了多少尚书侍郎吧!作者都看懵了! 元旦三天假,作者加更三天吧,陪大家一起过节! 当然,也要向元旦不放假的同学们致敬! 最后,求支持呀 (本章完) 第49章 召进京城! 朱元璋看着朱标,问道:“太子以为,该如何处置?” 朱标试探般地看着朱元璋,问道:“要不然,父皇下旨申饬十弟一下?或者派使者去当面责问他一番?” 朱元璋摇摇头,道:“朱檀于社稷有功!朕不想如此待他!虽然他不仁,朕却不能不义!” 一边说着,朱元璋一边叹气。 “咱跟他心连心,他却跟咱动脑筋!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是咱儿子,咱再生气,还真能怪他不成?” 朱标愣了愣,苦笑道:“那父皇是想认下这份奏章?十弟的另外500万两缴获,就这么留给他了?” 朱元璋哼道:“当然不行!那1000万两银子,朕都答应出去了!何况,刚才朕也跟那几个蠢材都提到朱檀瞒报的事了!” 朱标苦笑道:“父皇还是直说吧儿臣愚钝!” 朱元璋一条一条列举道:“兖州知府卢熊、山东布政使司和齐王朱榑,这些人都诬告了朱檀!朕打算用这些人给他出气!若是还不够,那就让他提条件!总之,朕只要银子!” 朱标惊道:“父皇,其他人也就罢了,七弟也要被处罚吗?他毕竟是亲王之尊.” 朱元璋摇头道:“倒不至于,顶多当着檀儿的面训斥一下朱榑便是.给他出出气罢了。毕竟都是皇子,大明朝最尊贵的人,怎么可能动辄处置! 太子,今后你继位了,也一样! 这天下都是咱老朱家的,咱对家里人好一点,不是错! 看看前朝镇守各地的王爷,都是对抗咱的死硬分子! 给咱惹了多少麻烦? 那不都是前朝皇帝优待藩王的结果吗? 这天底下啊. 只有自家血亲才最值得信任! 对他们,要尽量怀柔,尽力拉拢! 那是咱的儿子,你的亲兄弟! 若是听信那些腐儒的狗屁说法,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就掉进他们的陷阱里了! 天下藩王都被清理了,你这坐镇中枢的皇帝,也很难稳保江山不被权臣窃取! 亦或者被反贼夺了! 不管齐王、鲁王,还是秦王、晋王、燕王! 他们,都是咱老朱家的定海神针!” 朱标心里苦笑一声。 老实说,他愿意对这些弟弟们好,但像父皇那样,如此全心全意的相信,朱标是不敢的。 毕竟,历史上西汉的七国之乱,与西晋时候的八王之乱,可都是前车之鉴 但现在,父皇怎么说,那就怎么是吧! 朱元璋跟朱标聊了聊,随后对侍奉在一旁的文渊阁大学士,国子监祭酒宋讷道:“传旨下去,命锦衣卫将山东布政使司的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挥使连同兖州知府锁拿进京!责刑部就他们诬告鲁王的事情问罪! 命齐王朱榑,并鲁王朱檀来应天见咱!” 青州。 齐王府。 朱榑看着眼前的圣旨,皱眉不已。 忍不住自言自语。 “父皇召见?又有什么事啊?不会因为是刚刚杀了王府长史的原因吧?” 应该不至于。 区区五品官罢了! 前段时间杀了一个卫所指挥使,那可是三品,父皇也只是下旨骂了自己一顿。 何况,老爹自己隔三差五就杀两个文官助兴,自己杀这几个才哪儿到哪儿? 纯属向父皇致敬啊! 朱榑想了想。 莫非是因为自己向父皇告状朱檀的事情? 不至于吧 虽然那混账立了大功,可他在父皇心里的地位有那么重吗? 父皇总不至于为这点事情就叫自己进京吧 下个圣旨申饬一番也就是了。 朱榑想了半晌,还是不确定朱元璋的意图。 算了,不管有什么事,到了应天就知道了! 十里秦淮河,千年夫子庙. 最吸引本王的,还是那河畔林立的青楼啊. 兖州。 鲁王府。 朱檀身边坐着一众人。 王妃汤氏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郭英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王府左长史尹绍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王爷因为瞒报都要被叫进应天府受罚了。 自己这个王府长史还不得凌迟啊 就算不被凌迟,也得被这个不当人子的王爷丢出来顶缸! 武定侯郭英率先开口。 他皱眉道:“殿下!你也不必太过忧虑!我对陛下多少了解一些!他既然召你回应天,想必顶多是当面申饬一番,不会真的惩治你!” 朱檀莫名其妙地看了郭英一眼。 “本王也没担忧啊申饬就申饬好了!总之本王只给父皇500万两银子!多一分也没有!” 郭英:. 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守着那500万两银子不放呢? 疯了? 他忍不住皱眉道:“殿下!事到如今,你还要守着那些银子吗?若是陛下强征,你还有什么办法抗拒不成?” 朱檀哼道:“本王说不给,就是不给!父皇贵为天子,总不会好意思抢本王的银子吧?” 郭英叹口气。 守财奴! 没救了! 而且你爹 他真好意思! 他一个乞丐出身,讲什么颜面! 当年在红巾军做的都是没本钱生意! 现在抢你500万两银子算什么大事! 郭英身边。 王府左长史尹绍满脸痛苦。 完了! 完了! 王爷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要银子! 现在估计,更不会在乎我的命了! 不过无论如何。 尹绍觉得,自己还是要开口劝阻一下。 毕竟,这是对自己的小命负责,也是对王爷负责! 他拱拱手,对朱檀道:“殿下.下官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朱檀摆手道:“不当讲!” 尹绍:. “要不殿下还是听听吧?” 朱檀不耐烦道:“不听!别劝!银子是本王的!本王分给父皇一半已经仁至义尽了!” 尹绍叹口气。 算了。 自己在殿下眼里,从来也没什么地位的 朱檀身边。 鲁王妃汤氏怯生生地看了朱檀一眼。 “殿殿下!” “嗯?王妃也要劝本王吗?” 朱檀皱眉看向汤氏。 汤氏摇摇头。 说着。 低头从椅子边上掏出一个小包。 小包精致无比,遍体红色,还绣着一个囍字。 “不不是!臣妾不会劝殿下的。这些是臣妾当初出嫁时候,母亲塞给臣妾的钱殿下给!” 说到这里。 汤氏已经面色羞红,不敢直视朱檀。 朱檀怔怔望着汤氏。 接过红色小布包。 数了数。 整整2万贯大明宝钞! 折合白银,也有5000两银子了。 求支持呀求支持!作者拜谢大家了! (本章完) 第50章 以后不许这样了! 朱檀眼中流露出一丝暖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汤氏取出来的这些钱,分明是汤和夫妇怕她嫁给自己受委屈,送给她的体己钱。 历史上。 汤氏算是替朱檀顶包,被老朱处死。 这一世。 自己终于明白,这个鲁王妃汤氏,到底对自己有多好了。 哪怕自己在做错事。 她依然不会跟你讲道理,不会劝阻你,更不会跟你划清界限,只会默默站在你的背后,贡献出最后一点力量支持你。 郭英看着朱檀。 幽幽叹了口气。 信国公生了个好女儿啊! 可惜一朵鲜花插在外甥这坨牛粪上了。 尹绍也是满脸感动。 最近鲁王府的形势凶险无比。 自己跟妻子说过之后,家里婆娘将和离书都准备好了. 这汤氏到底是什么神仙王妃啊! 朱檀也想感动。 也想表扬她。 不过。 他怕自己突然的温柔吓到王妃。 最终。 朱檀选择了板起脸,对汤氏道:“王妃!这是什么钱?” 汤氏被朱檀这么一问,更加慌乱,小声道:“是是母亲送.送给臣妾的!” 朱檀哼道:“这叫私房钱!你既然已经嫁给本王为妃,怎么能藏私房钱呢!这是不信任本王能带你过好日子,还是心里存着别的心思?” 汤氏听到这话,更加手足无措。 “殿殿下!这笔钱,妾身没有动过的也是想着,什么时候王爷用得上,妾身便给王爷的” 朱檀点点头。 收起小红包,对身边的太监道:“把这些宝钞换成银子!父皇的大明宝钞都是糊弄人的!年年印,又没本钱!早晚变成废纸一张!咱鲁王府可不吃这样的亏!” 话音落下。 朱檀面前。 武定侯郭英和尹绍的眼皮疯狂跳动。 大明宝钞是糊弄人的? 还要把宝钞换成银子? 要知道。 洪武年间,民间是严禁使用金银交易的,违者重罪。 百姓或者使用朝廷制发的铜钱,洪武通宝。 或者使用大明宝钞。 可见朝廷对这大明宝钞的重视。 如今朱檀一句话,就将大明宝钞的未来前途定死了。 早晚成为废纸一张! 若是这话落到陛下耳朵里,只怕要劈死朱檀。 朱檀将红色小包交给太监,对汤氏正色道:“这次藏私房钱的错误本王就饶恕你了,以后不许再犯!本王和你心连心,你不能跟本王动脑筋!” 汤氏面色殷红如血。 低眉顺目道:“是殿下!臣妾知罪!” 朱檀满意笑笑,道:“本王这样,是为你好,对你要求严一些,咱们夫妻相处,也会少了很多麻烦事,对不对?” 汤氏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郭英忍不住捂住额头。 信国公汤和好像就在山东吧? 若是被他看到朱檀如此欺负他女儿,会不会突然暴走,一刀劈了这坨牛粪 最终。 在朱檀的坚持下。 郭英、尹绍等人的话全都成了耳旁风。 反而汤氏还赔进去2万贯大明宝钞。 朱檀就这么大咧咧打算进应天! 但他也并非完全莽撞到硬要跟朱元璋对着干。 自己荒唐归荒唐,真见了老朱,可不能犯傻! 总之自己立下大功,爵位又到了顶,朝廷是赏无可赏的。 但让朱檀白白将上千万两银子交给朝廷,他也不甘心。 总得给自己捞点好处作为本钱吧? 前世在公司的主营业务就是化工。 对于很多工业制品的制造工艺,朱檀都是相当熟悉的。 他已经盯上了一个能发家致富的行业! 那就是,盐! 在大明,盐铁都是由朝廷专营的。 海边设置了数十个盐场。 而内陆,还有井盐、矿盐等等盐场。 对这些食盐生意,全部都是由朝廷垄断的。 盐商们需要从朝廷手中取得盐引,再去盐场换成盐,卖给百姓。 但其实。 在这个时代。 受限于食盐制作工艺落后的原因。 食盐品质十分低劣。 生产出的食盐,大部分都是大粒、苦涩、还存在各种杂质的盐。 味道不堪入口。 像朱檀这种富贵人家,还可以吃那种反复提纯研磨出的精盐,不仅味道还是比现代工艺制作的盐差一些,价格昂贵的吓人! 而普通百姓,就连普通的大粒粗盐,也很难吃得起。 这就导致很多百姓不得不偷偷购买私盐。 毕竟,人每天都要补充盐分,否则就会没有力气干活。 而朱檀,知道怎样在提高食盐产量的同时改进食盐品质! 当然,因为现代精盐是由化工制法提纯的,像很多穿越小说中说的,主角动辄就使用了现代制盐法制作出精盐,根本不可能。 光是制作现代精盐的原料亚铁氰化钾就无从制作。 更何况还要用到超声共振等技术。 古代的条件是不可能的。 但朱檀知道,通过改善蒸发法、用石灰水等基础化学物质沉淀杂质,发展过滤技术,改善结晶环境、最终研磨成盐,还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产量和品质相比于现代制盐,还是差了千万里之遥。 但跟古代食盐制备法相比,依然称得上是降维打击了。 而朱檀的目标,就是用这一次打倭寇缴获的银子,换取大明最大也是品质最优的长芦盐场管控权! 他相信,老朱是一定会答应自己的。 事实上。 如果他主动跟老朱讨要,其实,就算不闹到这个地步,朱元璋也未必不会答应。 毕竟,天下都是老朱家的,给儿子区区一座盐场,换取上千万两银子,朱元璋不会不愿意。 但谁让自己是荒唐王爷呢? 不闹的老朱不爽,怎么树立人设? 更何况。 朱檀接下来还要做很多惊世骇俗的事。 如果没有这个荒唐王爷的马甲做掩护,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忌惮甚至阻挠。 现在多好! 自己不管做什么,大家都只会一边倒地看笑话。 很快。 朱檀瞒报缴获,惹得老朱暴怒的事情已经传遍朝野。 不过。 这也是朱元璋有意为之。 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 随着各地藩王纷纷就位,各地针对藩王的弹劾也越来越多。 这让老朱十分不爽。 他并不在乎儿子们残忍好杀,欺凌百姓只要别太过分,也无妨。 但如此多的文官弹劾各地藩王,这就让他很不痛快了! (本章完) 第51章 敢拦车驾?杀无赦! 正如他和朱标说的那番话。 这大明江山都是老朱家的,怎么可能理会文官那些狗屁话,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所以。 这一次朱元璋就是要通过对朱檀的态度,告诉朝野文官。 不要跟疯狗一样撕咬地方藩王! 哪怕他们有罪,你们也没资格弹劾,甚至要求处置! 应天府。 城门口。 朱檀悠悠闲闲坐在马车里。 口中喃喃着。 应天啊. 金陵啊. 南京城啊 放到现代,可是三个省的省会. 十里秦淮河,六朝脂粉地。 朱檀虽然脑中满是对应天府的记忆,但亲身还从未来过。 这一次,也是满心向往的。 忽然。 马车停了下来。 朱檀察觉到车队停下,微微皱眉。 掀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答道:“回殿下,咱们的车队比齐王殿下的车队先到,但齐王殿下派人拦住了咱们!要他们的车队先进城!”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心中恼怒。 大家都是亲王,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我先到的,你还要让我让你? 想得美! 朱檀走下马车。 立刻发现了不远处的齐王朱榑。 他没有坐马车,而是骑着马。 朱榑俯视着朱檀,嚣张道:“十弟!好久不见!没想到,竟然在这应天府见面了!” 朱檀有些不爽。 早知道自己也骑马了。 现在气势上就弱了人家一截! 不过。 从山东骑到应天,屁股受不了啊 这朱榑,也不知是一路骑马过来的,还是坐马车,到了城门口才换的骑马。 但眼看着朱榑嚣张,朱檀十分不爽。 对身边的王府长史尹绍道:“安排两个人,对齐王的马放铳!” 尹绍一听,顿时惊住了。 殿下疯了吧? 齐王朱榑好歹也是天潢贵胄,你竟然要在应天府门口刺杀他吗? 而且,执行这件事的人还是自己! 朱檀见尹绍满脸震惊,皱眉道:“别放弹丸!就光听响!懂吗?” 尹绍这才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道:“那就好” “快去!” “是!” 朱榑见朱檀在跟身边人说话,却不理睬自己。 不禁脸上露出不满。 这个混蛋,跟自己本就有道统之争! 丹鼎流和修炼流势不两立! 再加上朱檀前些时日还率兵擅闯青州府,夺了他的机缘。 这让朱榑对朱檀的怨念更深。 现在朱檀甚至不理睬自己,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应天府前。 朱榑强压怒火,道:“朱檀!本王没功夫跟你废话!让你的人让开!本王是兄长,你该让我先进城!” 朱檀笑呵呵正要答话。 忽然。 应天府内。 一个红袍官员走了过来。 “下官礼部左侍郎王冲!二位殿下!这应天府门前,可不好闹起来的” 他是礼部守在这里迎接朱榑和朱檀的官员。 现在眼看着两个祖宗竟然同时来了,还互不相让,顿觉头大。 生怕两边打起来,急忙跑出来说和。 朱榑冷冷道:“礼部?那你们更懂礼仪吧?让鲁王爷的人让开!本王先入城!” 说着。 朱榑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朱檀和王冲,满脸桀骜。 朱檀笑笑,刚要说话。 忽然。 砰——! 砰——! 两声清脆的火铳声响起。 朱檀和王冲都被吓了一哆嗦。 朱榑正面迎着火铳。 更是仿佛在耳边听到了两声炸雷! 座下马更是嘶鸣不已,挣扎乱跳! 朱榑费劲力气,才安抚下来。 但发现坐下马还是情绪不稳当,甚至四肢还在颤抖,无奈只得下马。 朱榑怒骂道:“老十!你敢让人刺杀本王!” 朱檀打个哈哈,笑道:“哪儿刺杀了?七哥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说着。 朱檀问尹绍道:“怎么回事?火铳怎么自己乱响?是不是走火了?嗯?” 尹绍听到朱檀的话,干笑一声,立刻道:“是是走火了!” 朱榑怒道:“那你还不杀了那两个混账!给本王赔罪!” 朱檀笑呵呵道:“这是我鲁王府的人,你说杀就杀?” 朱榑恶狠狠盯着朱檀,冷冷道:“朱檀,你是诚心找茬?” 朱檀冷笑道:“本王的车队在前面,凭什么让你的人先进城?” 王冲满脸绝望! 以前只是齐王朱榑的名声不佳,最近鲁王朱檀明显属于后起之秀! 先是在兖州城内抓男童,闹了一通。 后来又瞒报了500万两之巨的缴获,气的陛下大发雷霆,又闹了一通。 现在,这位爷竟然在天子脚下,应天府让手下人用火铳! 简直太嚣张,太疯狂,太无法无天了! 最关键是,跟朱檀对峙的朱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在齐王藩地杀人如麻,也是臭名昭著的家伙! 自己这差事,太难了! 朱榑森然道:“朱檀,你敢不敬兄长?” 朱檀冷笑道:“敬你?笑话!” 说着,朱檀看着不远处拦在鲁王车驾前的几名齐王府军士,淡淡道:“尹长史,让咱们的人继续向前!敢拦在前面的,杀无赦!” 尹绍小声道:“殿下.下官以为” 朱檀森然道:“要么听命,要么死!” 话音落下。 尹绍急忙下去传令。 朱榑咬牙切齿道:“朱檀,你敢!” 朱檀笑眯眯道:“朱榑,本王是来给父皇送银子,邀功领赏来的!今日就算杀你几个人又如何? 倒不知你齐王爷来应天干什么?敢跟本王争?” 朱榑听到这话。 整个人顿时愣住。 是啊 自己十有八九是来应天府听训的。 朱檀那混账刚刚立下大功,父皇肯定喜欢的紧 再加上他的母妃如今执掌后宫,两个舅舅都是列侯。 自己又凭什么争 自己的母妃,甚至还曾是陈友谅的小妾. 想到这里,嚣张无比的朱榑顿时动摇了。 另一边。 礼部侍郎王冲听到朱檀的话则有些迷糊。 你不是因为隐瞒缴获,被陛下叫来应天府申饬的吗? 怎么变成领赏了? 这不是骗齐王爷吗? 朱檀却不管二人怎么想。 自己堂堂亲王,车驾被这么拦着,也太丢面子了! 他怒喝一声,道:“鲁王府上下听令!敢拦我车队的,一概杀无赦!” 第三更完毕,求支持呀! (本章完) 第52章 兄友弟恭 话音落下。 齐王朱榑惊怒道:“朱檀,你敢!” 朱檀看向众卫士,厉声道:“谁敢为本王先杀一个!” “我敢!” 话音落下。 鲁王府的卫士统领,陈护卫一马当先,御马冲到齐王府卫士身前,一刀斩下! 齐王府卫士挺刀阻拦。 陈护卫左手掏出个小锤,一锤狠狠击中齐王府卫士的太阳穴。 随后,齐王府卫士瞬间失去抵抗。 陈护卫右手刀也顺势落下。 那齐王府卫士还未反应过来,就横死当场! 这一下,兔起鹘落,干脆利落无比。 陈护卫得意一笑。 “早就说了,老子杀人如杀鸡!” 朱檀满意一笑,摸摸下巴道:“为师的乱披风锤法这就被你学到了。” 在陈护卫的带领下。 鲁王府的卫士更是凶狠无比。 片刻功夫。 五名齐王府卫士被杀的干干净净! 朱榑惊怒万分! “朱檀!你竟敢放纵手下人在应天府杀人!” 王冲更是惊慌失措! 方才鲁王府的卫士擅自开火铳也还罢了,现在竟然还敢命属下大打出手,闹出人命! 鲁王爷当年在应天府,向来以知书达理闻名,怎么出去就藩才两个月的功夫,竟然变得比凶残好杀的齐王爷还狠? 现在怎么办? 陛下若是怪罪下来,自己也要担一个协调不力的责任吧? 不行!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不能再让事态扩大! 可是 自己区区一个正三品,行吗? 王冲不禁有些怀疑。 但眼看着朱榑就要冲过去和朱檀玩命,王冲一把拉住朱榑! “殿下!殿下!不可啊! 这是应天府! 天子脚下! 鲁王爷已经酿成大祸,殿下不可也跟着泥足深陷啊!” 王冲苦苦劝道。 朱榑欲上前痛打朱檀,但身体被王冲拉住,忍不住怒骂道:“王冲!你给本王让开!本王非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目无兄长的混账!” 朱檀看着朱榑色厉内荏的模样,自然知道,朱榑虽然看似嚣张,但其实心里也有数。 自己平倭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又有天量的银子在父皇那里邀功,他朱榑凭什么跟自己斗? 若是双方真的在应天府大打出手,最终的结果也是朱榑必然要受最重的处罚,而自己则被轻轻放过! 没办法! 自己嚣张是有底气的,你小子嚣张凭什么? 就凭你那个亲王爵位? 谁还不是个亲王呢? 朱檀懒洋洋看着朱榑和王冲,冷笑道:“王侍郎,放开他!本王倒要看看齐王卫和鲁王卫,到底谁厉害!” 王冲苦苦哀求道:“殿下莫要拱火了!您不是要进城吗?现在没人拦着了,就可以进啊.” 朱榑怒视王冲,道:“王侍郎!松手!本王跟他拼了!” 王冲只是死死拽着齐王,心里只是好奇,不是说齐王爷勇冠三军吗? 这力气,也就一般嘛 连自己都挣不脱! 忽然。 对面。 朱檀卫士中。 数人抬起火铳,瞄准了王冲。 朱檀冷笑道:“王侍郎,放开齐王爷!否则,这火铳可就打出去了!” 说着。 朱檀伸手高高举过头顶,淡淡道:“到时候本王一声令下,王侍郎你可莫要后悔!” 王侍郎何曾见过如此阵仗! 慌乱中,被迫放开了朱榑! 而朱榑此时,没有了王侍郎的阻碍,反而不再暴怒。 朱檀满脸冷笑,看着朱榑。 “怎么?要在这应天府下,打一场么?” 朱榑怒视朱檀。 “你就是个疯子!在父皇眼皮底下也敢如此!本王非狠狠告你一状不可!” 朱檀转过身去,懒洋洋哼道:“废物!既然不敢,下次就别这么嚣张!” 说着。 返身坐回马车上。 鲁王卫的人也得意洋洋地走了。 齐王朱榑? 就凭你,还想压我一头? 蠢货! 鲁王府的人进城后,渐行渐远。 只留下城门口无数人目瞪口呆。 王冲更是被深深震撼住了。 虽然说,如今鲁王爷的荒唐、嚣张才是整个朝廷热议的焦点。 但在很多人眼中。 齐王爷才是更危险的那个。 毕竟,鲁王还没有杀过什么臣子。 但齐王可是手刃了好几个五品官,甚至三品的指挥使也是说杀就杀。 凶残到了极点! 但今日这一次,可真是看出差距来了! 先是鲁王卫的人嚣张放铳,随后竟然真的杀了五个齐王卫的人! 齐王爷竟然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让开了! 看来,以后天字第一号嚣张王爷的名声,得落到鲁王爷头上了。 王冲心中暗暗想着。 随后,他小心翼翼看着朱榑。 “齐齐王爷,现在还请进城!” 朱榑瞪了王冲一眼,吓得王冲忍不住哆嗦一下。 生怕他没处发火,将自己斩了。 朱榑忽然换了副笑脸,道:“王侍郎,方才你也看到了,鲁王朱檀嚣张跋扈! 天子脚下,首善之区! 他竟然敢杀我的人,打铳吓我的马! 本王要上奏章弹劾朱檀! 王侍郎是见证者,还请跟本王一起弹劾他!” 王冲干笑一声。 跟你一起弹劾? 现在弹劾朱檀的几个人,包括山东三司的头头,加上兖州府的知府,都被扣在刑部大牢审讯问罪呢! 你让本官跟你一起弹劾? 你就是个扫把星! 这事本官才不跟! 王冲笑笑,小心翼翼道:“殿下,方才鲁王殿下跟您的事,下官也是一知半解,这联名弹劾还是免了!下官只管接两位王爷进城,现在两位王爷都进城了,那下官的任务就算完成了!齐王爷再会,再会!” 话音落下。 王冲忙不迭地转身离开。 朱榑怒视王冲。 却终究没有发作。 毕竟是天子脚下。 王冲又是中枢官员,自己其实也没办法拿他怎样。 眼看着王冲很快进了轿子。 四名轿夫刚刚抬起轿子,就疯狂跑了起来。 四驱速度到底是快。 朱榑无可奈何,只得将这份恨藏在心里。 “朱檀混账!” 应天府。 紫禁城。 养心殿。 朱元璋正和太子朱标聊天。 “这一次,檀儿和榑儿来京城,你这个兄长可要好好跟他们聊聊! 咱大明皇家,要做天下表率! 好好给臣民们看看,什么是兄友弟恭!” 新的一年开始了,感谢大家一路陪伴!祝福大家心想事成,万事顺意,元旦快乐,祝福伟大祖国繁荣昌盛,国富民强! (本章完) 第53章 痛骂齐王 朱标笑道:“儿臣对两个弟弟也是思念已久,稍后便去诸王馆看他们!” 忽然。 陈老太监满脸紧张,走近朱元璋。 “陛下.这.这是应天府呈来的奏章!通政司急转!” 朱元璋皱眉接过奏章,刚刚翻开,整个人都愣住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向身边的朱标。 “太子,你的两个弟弟都进城了。” 朱标笑道:“好!儿臣这就去见见他们!” 朱元璋摇摇头,咬牙切齿道:“要锦衣卫把他们绑进宫来!” 朱标愣道:“这又出什么事了?” 朱元璋冷冷道:“朱檀和朱榑的属下在应天府城门口大打出手,还死了人!简直岂有此理! 兄友弟恭? 这两个混蛋! 这是当面打咱的脸!” 朱标骇然道:“怎么会这样!天子脚下,他们也敢如此!” 朱元璋怒道:“咱就是对他们太放纵了!两个混账!亏得咱还把他们送到礼仪之乡,孔子故里去就藩! 一个齐王,一个鲁王! 他们配吗? 山东怎么这么倒霉! 摊上这么两个货色! 陈安! 你去命人将这两个混账叫来咱这里! 咱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要把咱这紫禁城也拆了!” 陈老太监听到朱元璋的话,急忙去传旨了。 朱标苦笑道:“父皇.您说,这会不会是十弟的自污.” 朱元璋怒骂道:“别提自污了!咱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是自污!他还用自污?他已经污的无可救药了!” 朱标讪笑一声,不敢答话。 父皇在开国初年,还会闹出动辄打人骂人、喊打喊杀的事。 越到后来,随着父皇当皇帝久了,身上的威势也越来越足,开始变得喜怒不形于色了。 十弟倒真是神奇。 每一次都能碰到父皇的痛点,让他暴跳如雷。 很快。 朱檀和朱榑来到了大殿门口。 朱元璋阴沉着脸,瞪着二人。 不远处,站着表情温和的朱标。 朱檀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寒气,顿时脖子一紧。 老朱这是多大的怨念呀 搞的堂堂养心殿,跟有厉鬼似的,寒气逼人。 朱榑脸上也紧张无比。 老十再嚣张,也有1000万两银子和救下日照、扫平倭寇的功劳。 自己可是纯纯来挨骂的。 父皇盛怒之下,说不定会作出什么决定来 朱檀看向朱榑,伸手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七哥,你是兄长,您先请!” 挨骂老子也不能先挨! 朱榑干笑一声。 “十弟,你是弟弟,你先请!” “是弟弟更要懂规矩!自然是七哥先请!” “十弟客气什么!十弟快请!” 朱元璋看着二人在大殿外虚情假意地推来让去,不由气的七窍生烟。 两个混账东西! 让什么让! 当咱是恶鬼吗? 避之不及? 岂有此理! 朱元璋怒道:“都给咱滚进来!咱的门够大,容得下你们两个混账一起进!” 话音落下。 朱檀和朱榑不敢再耽误,只得狼狈地一起走了进来。 朱标看着两个弟弟,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小时候,两人都很调皮可爱的. 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甚至自己还抱过。 怎么现在长大以后,变得连狗都嫌? 朱元璋怒视两人。 忽然一笑。 吓了朱榑和朱檀一跳。 这是气成什么样了? 若只是大发雷霆,可能父皇骂完人也就算了。 现在怒极反笑才是不祥之兆! 朱元璋冷冷看向朱榑,哼道:“齐王爷,怎么回事?跟咱说说?咱把朱檀派去山东怎么你了?你就这么处处排挤你的亲弟弟? 前几日诬告朱檀坏了你齐王卫的海防,导致日照被倭寇突袭! 今日又在应天府城门口拦朱檀的车队入城!” 说着。 朱元璋一拍桌案! “朱榑!你这混账!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容不下鲁王,是不是想独霸山东,当山东的土皇上? 那多没意思? 咱现在给你个机会!你过来把咱弑了! 再把你大哥杀了,你来当大明的皇上好不好?” 话音落下。 朱榑仓皇跪倒! 诛心之论! 太诛心了! 父皇这是把自己当乱臣贼子了! “父皇!儿.儿臣万死! 儿臣绝不敢排挤十弟!儿臣冤枉啊! 那弹劾十弟的奏章,是有山东布政使司联名的! 说起来,也是儿臣轻信小人之言! 求父皇恕罪!” 朱元璋冷笑道:“不用你说!山东布政使司的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都已经在天牢里认罪了! 朱榑,咱看你在青州府杀伐决断,朝廷派去的官也是照杀不误,威风的很呐! 怎么? 你是想清除异己,在藩地里说一不二了? 要不要朕将青州的盐铁财税权也交给你,让你在青州练一支雄兵出来清君侧啊?” 朱榑被老朱骂的人都麻了。 新账还没算完,又开始倒腾老账,老爷子这是没完了! 不过,既然老朱这么骂自己,他也就放心了。 如果老朱不骂了,反而将他交有司论罪,那才是真完了! 朱榑只是趴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儿臣万死!儿臣死罪父皇恕罪!” 朱榑一边说着。 一边磕头。 朱檀眼看着朱榑如此模样,都有些同情了。 忽然。 朱标走下来,对朱檀低声道:“十弟,现在劝劝父皇,毕竟是你七哥,你还真想让父皇杀了他啊?” 真想! 不过这话,朱檀说不出口,只是干笑道:“皇兄,我也算是戴罪之身吧.在父皇面前有这么大面子吗?” 朱标瞪了朱檀一眼。 合着你也知道自己都办了什么事啊? 还明白自己是戴罪之身? 朱标轻声道:“本宫说有便有!你快劝!” 朱元璋眼看着儿子快被自己训成孙子了。 瞪了朱标和朱檀一眼,道:“太子,你跟鲁王在说什么呢?” 朱标笑道:“没什么.父皇!儿臣在问十弟就藩以来感想如何!” 说着。 向后退去,边走边用口形对朱檀无声道:“全看你的了!” 朱檀点头轻笑,示意朱标放心。 朱标含笑转身。 朱元璋看着朱檀,哼了一声。 说起来。 他对这个儿子,还跟对朱榑不一样的。 朱檀毕竟是自己跟郭宁妃生的唯一儿子。 (本章完) 第54章 你这是求情?你这是认罪? 郭家于自己有恩。 这一点,朱元璋门儿清。 郭家四个儿子都先后追随自己打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 郭兴、郭英更是被封为列侯。 郭宁妃也是追随自己从寒微直到帝位的患难夫妻。 他对朱檀的感情,还是有些特殊的。 所以朱檀出生仅仅两个月就被封为鲁王。 他的那么多兄弟都被封为塞王镇守边疆。 老朱却唯独将朱檀封到了兖州。 那里没有军事压力,土地也还算富庶。 更关键的是,兖州下辖曲阜,是孔子故里。 周边民风十分淳朴,很少出现农民起义。 这也让鲁王十分省心。 尤其没有出海口,连倭寇的骚扰都免了! 这就是自己对这个儿子的偏袒啊! 如今,郭宁妃掌管后宫,自己爱屋及乌,才会如此安排这个儿子。 朱檀幼年到青年,也算没有辜负朱元璋的期望。 在应天府颇有贤名,聪慧过人,好读诗书,任谁看了不夸一句青年俊杰? 当初跟汤和说了要让朱檀娶他闺女,把老东西美的比封国公的时候还高兴! 朱元璋一想到这些。 再看看眼前的朱檀,心中就忍不住冒出一股无名火来! 当年多好! 当年多好! 怎么现在干出这么多荒唐事? 捉男童炼丹勉强算是引蛇出洞,或者说是自污之举。 如今隐匿缴获,跟自己这个当父皇的耍心眼,又算是什么? 关键你这耍的心眼也太明显了? 搞的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的战果了再来隐匿,这算干什么? 挑衅咱么? 还是利令智昏? 真是不知所谓! 刚才太子过去,虽然朱元璋不知道朱标跟朱檀说了什么。 但依着自己对太子的了解,估计也知道。 这个宅心仁厚的好大哥是提醒朱檀给朱榑求情呢! 这样的话,两个对头相互之间的仇怨也能减轻一点。 朱元璋看向朱檀,问道:“鲁王爷?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朱檀朗声道:“父皇!儿臣想给齐王殿下求情!” 朱标满意一笑。 所谓兄友弟恭,便是如此呀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求什么情啊?朱榑那样待你,你还愿意求情?” 朱檀点点头道:“儿臣愿意!虽然七哥在封地杀了那么多朝廷大臣,蔑视朝廷权威。 又残忍好杀,惊扰百姓,丢了皇家的脸。 对自己的封地防备废弛,若不是儿臣补缺险些让日照县城被屠城。 而且还诬告儿臣,推脱责任。 更是在方才进城的时候,命人拦住儿臣的车驾,非要等他的人进城了才许儿臣进,欺负儿臣.” 朱标听着朱檀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朱元璋更是每听一条,眼皮就忍不住跳一下! “但儿臣依然觉得,他是儿臣的好七哥,不要判他凌迟!起码应该留个全尸!” 朱檀慢条斯理说完。 整个大殿中一片寂静。 甚至不远处的陈老太监都面露不忍之色。 朱榑趴在地上,心里恨死了朱檀! 你这是给我求情呢? 父皇什么时候说要凌迟我了? 你这一句话,非要弄死我不可! 我真谢谢你! 朱元璋也是嘴巴微张,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小子. 这小子也太小心眼了! 就这么点事,你就要把你亲哥哥凌迟了不成? 难怪在外面大家都喊你荒唐! 到了朕这里,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过,朱元璋也没办法说什么。 毕竟,朱榑得罪朱檀是实打实的。 而相比于朱榑,朱元璋也更加疼爱朱檀。 再加上,朱檀还立下了大功。 灭掉两千多倭寇,救下整个县城的百姓! 手中更握着上千万两银子的缴获! 自己还能怎么说他? 朱元璋狠狠瞪了朱檀一眼,道:“好了!朕听出来你在求情了!” 朱檀干笑一声,道:“一切唯父皇圣裁!” 朱元璋看看趴伏在地的朱榑,哼道:“齐王爷!你弟弟都恨你恨的要将你凌迟了!你怎么说?” 朱榑满脸艰难,苦涩道:“全凭父皇发落!” 朱元璋哼道:“你不是喜欢杀么?山东这个地方太安宁了!不适合你!你移藩去开平吧!今年的俸禄减半!好好反省!不要再让朕失望!明白?” 话音落下。 朱榑跪倒在地。 整个人都麻了! 开平在哪里? 在边塞! 隶属于北平都指挥使司! 就算放在今日,也已经在内蒙古境内了。 也就是说。 朱元璋将齐王的藩地从山东青州那样富庶的地方,移到了苦寒的塞北! 每日里少了声色犬马,唯一能干的就是跟草原上的鞑子打架! 齐王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样的惩罚,对于他来说,不可谓不重。 基本跟发配流放也没什么区别了。 朱元璋淡淡道:“朱榑!咱知道你嗜杀!好征战!这一次,咱给你机会去杀!北方有的是人给你杀!去吧!” 朱榑伏地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退下吧!莫要让朕再失望!开平苦寒之地,朕已命宫里备下御寒衣物,工部也准备了给你的铠甲!稍后都送到诸王馆去,你到了开平,好生做事,好生练兵,日后你我父子,还有相见之期!” 朱榑听到这里,已经眼中擒泪。 他知道父皇说这番话的意思。 让他移藩去开平,已经是父皇早就作出的决定,并不是因为刚才听了朱檀告状才如此的。 毕竟,衣物铠甲都早就准备好了。 同时,父皇也盼着自己好好干。 朱榑再度给朱元璋深深磕了三个头。 “请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叩谢父皇恩典!” 说着。 朱榑转过身,抹抹眼睛,退下了。 朱元璋也是叹了口气。 虽然自己对这么多儿子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凭心而论。 他每一个都疼! 每一个都宠! 如今送齐王去边塞,他心里又何尝好受。 家国天下 唉! 朱元璋在心里忍不住深深叹息一声。 随后看向朱檀。 见朱檀还没心没肺地嬉皮笑脸。 朱元璋脸一板,道:“朱檀!你可知罪?” 朱檀跪倒在地,道:“是!儿臣知罪!儿臣不该绕开朝廷法度,擅自严惩那些城狐社鼠,还兖州百姓一片朗朗青天!” 听到这话。 朱元璋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 这小子,真的是在认罪? (本章完) 第55章 我要盐场! 朱檀继续道:“儿臣也不该擅自做主,不等朝廷命令,就命属下出兵拯救日照百姓,更不该当机立断,借安东卫的水师出海,剿灭倭寇老巢! 唉,现在得了500万两银子,还惹得父皇生气!” 朱元璋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了了,怒道:“住口!你这是认罪还是邀功呢? 还有,那缴获真是500万两?你当咱的锦衣卫是瞎子吗? 就算锦衣卫的人是瞎子,安东卫的人可还都活着呢! 不把他们全灭口,你就敢瞒下500万两银子? 你当咱是傻瓜吗?” 朱标也是叹了口气。 这个十弟,确实荒唐了些。 朱檀眼看着老朱发火,心中知道。 自己这人设算是立住了。 干笑一声,道:“父皇,您要说是1000万两银子也行!可是.这么大一笔银子,儿臣总得有点好处吧?” 朱元璋瞪着朱檀,道:“好处?你藏匿缴获,犯了欺君之罪!朕免你的死罪算不算好处?” 朱檀心中暗骂。 这不是白嫖么? 老朱啊老朱 孩儿跟你心连心,你跟孩儿动脑筋? 朱檀真诚看向朱元璋,道:“那父皇,缴获只有500万两!多一两也没有啦!” 朱元璋眯着眼睛,看着朱檀,道:“朱檀,你可不要恃宠而骄!真当咱不敢办你?” 朱檀满脸笑容。 齐王做事那么差劲,也只是被你移藩去了开平,罚俸半年。 你对自己儿子有多纵容,当我不知道? 吓唬谁! 朱檀诉苦道:“父皇,儿臣出去一趟也不容易.赚银子难呐.说起来,儿臣借安东卫的兵,还赔出去四万贯大明宝钞呢!您可不能不讲理.” 朱元璋听到这话,顿时更心痛了。 这个混账杨昌! 明明平山岛距离安东卫只有六七十里,硬是放任了这么久都没有去剿倭! 硬生生让鲁王得了上千万两银子,简直岂有此理! 更关键的是,那个愚蠢的安东卫指挥使杨昌! 竟然只是为了四万贯大明宝钞,区区一万两银子,就放弃了一切! 搞得自己现在这么被动,连跟朱檀分赃不! 分缴获都没有借口! 朱元璋叹口气,道:“檀儿,别胡闹了!咱知道,你是想跟咱换点好处!要不然也不会带着全部缴获进京了!” 朱檀惊讶道:“这个父皇也知道?” 朱元璋冷笑道:“咱的锦衣卫如果愿意,连你晚上睡哪个女人都知道!” 忽然。 朱元璋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跟儿子说有些不妥。 疯狂咳嗽起来,掩饰尴尬。 朱檀却忽然有些悲哀。 那你儿子现在光速交枪你知道吗? 可能还不知道吧. 毕竟自己也没有着急找郎中看。 回去还是要看一下的。 自己这么久以来,已经很对不起王妃了,不能一直对不起她. 就算他不介意,自己小兄弟也会介意的。 眼看着朱檀盯着自己,朱元璋老脸一红。 恼羞成怒道:“到底想要什么!再不说,咱就派人去把你那些银子全劫了!到时候你想哭都晚了!” 朱檀听到这话。 整个人都惊了。 当初自己还跟舅舅武定侯郭英说过,父皇总不好意思真的抢了自己吧? 现在看来,他还真好意思! 朱檀急忙道:“父皇!儿臣想要长芦盐场!” 长芦盐场? 听到这个名字。 连站在一旁的朱标都微微震惊。 朱元璋皱起眉头,道:“那是我大明产盐质量最佳,产量最高,每年赚银子最多的盐场!你也太贪心了!这个不行!换一个!” 说着。 朱元璋忍不住劝道:“檀儿,你也别怪父皇小气!实在是朝廷每年的岁入都是定额的,无论哪里的收入少一块,朝廷都要捉襟见肘!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盐场了! 咱虽然不管户部,但每年的国库岁入还是看的,长芦盐场每年给朝廷作出的贡献,折算成银子,可是高达上百万两的! 你拿走一个盐场,咱就要从别处补上这一百万两银子!那天底下百姓的负担就重了一成! 咱的国策是藏富于民!这么多年,大明从一片废墟重新变成这花花世界,锦绣江山,靠的就是国家不与民争利! 所以这盐场决不能给你!” 朱标也劝道:“十弟!父皇说的是!这盐铁是富国利器!除了朝廷没办法让出来之外,交给你一个藩王,对你的名声也不好!还是换一个条件吧!” 朱檀皱眉道:“儿臣只想要长芦盐场!” 朱元璋眼见朱檀如此固执,刚要发火。 随后想了想,冷静下来。 哼道:“要长芦盐场也行! 咱只想要盐场每年的课税! 谁管盐场,咱无所谓! 这样,盐场归你,但每年你须得给朝廷上缴100万两银子! 若是朝廷需要出动大军征伐,到时候开出的盐引分配到长芦盐场,你也得见引兑付!” 朱檀听到这话,微微一笑。 这件事自然在他的预料当中。 老朱才不会舍得将这么大一座盐场送给自己呢! 肯定要设置一些条件的。 一个是原来的朝廷收入不能降低。 一个是朝廷如果有需要,临时加派的负担,盐场必须承担。 事实上,这也是正常操作。 大明一直以来,都在推行开中法。 所谓开中法,便是鼓励商人为朝廷提供马匹、粮草等等军需物资。 朝廷军队得到了物资,便开盐引给商人,商人拿着盐引去盐场提盐。 如此一来,可以大大刺激边疆的粮食供应,同时减少朝廷供应军粮的压力。 毕竟,国营的效率,自古以来相比民营都差了些。 再发展到后来,商人们干脆在边疆地区开垦田地,形成大片商垦田,这样产出粮食后,可能直接送往前线,从而给商人们大大节约运输成本,提升盐引的利润。 而商屯这种方式,也是朝廷所乐见的。 朱檀想了想,道:“这个条件,儿臣答应!” 朱元璋听到这话,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若是这样的话 将长芦盐场交给檀儿,也没什么不好! 总之,朝廷收到的银子没什么变化。 朱檀若是有本事,就让他去赚好了。 别一看一个不吱声啊!没评论,作者有点慌了!哪怕骂一句呢? (本章完) 第56章 震撼老朱的提议 朱檀却忽然又说出一个更让老朱心动的条件! 朱檀笑呵呵道:“父皇,儿臣若是得了那长芦盐场,不但每年给朝廷100万两银子,同时,从第二年起,每年给朝廷的银子还会增加一成!比如今年是100万两银子,明年就是110万两银子! 至多到230万两为止。 但有一个条件,长芦盐场必须彻底交给儿臣,不许任何人和衙门插手!同时,今后无论如何,长芦盐场朝廷不许收回!” 听到这话,老朱和朱标全都震惊了! 盐铁是国之重器,一直以来都掐在朝廷手里。 朱元璋和朱标对于各大盐场的收入都是比较了解的。 目前,全国各大盐场的盈利能力,其实每年变化不大,只是随着大明人口的增长而增加一些,但绝对到不了一成这么夸张! 檀儿这是凭什么作出这个承诺的? 朱元璋看向太子,眼光里透出问询。 朱标瞬间读懂了父皇的眼神。 难道这长芦盐场有贪腐,这么多年,一直隐匿收入? 朱檀知道了内情,所以才有把握每年多给朝廷一成银子? 朱标坚定地摇摇头。 作为大明朝的监国太子,朱标对政事十分熟稔。 各项数据更是如数家珍。 长芦盐场的收入,对比其他盐场的规模、品质来看,并没有什么异常,都在正常范围内。 何况,北平都指挥使司的按察司、朝廷的巡盐御史每年都会将长芦盐场的盐课提举司与转运盐使司作为监察重点。 这么多年了,始终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 每年递增一成收入已经很惊人了。 230万两银子的数目更是夸张! 毕竟,如今大明的盐税也只有200万两左右! 也就是说,朱檀拿走长芦盐场不但朝廷没损失,还要大大赚上一笔。 朱元璋皱眉看向朱檀,道:“檀儿,咱可不是主动要占这个便宜的,你确定你能说到做到?” 朱檀笑道:“父皇放心,一定说到做到!” 朱元璋哼道:“不许克扣工户薪俸!不许偷奸耍滑!不许坑害百姓!” 朱檀干笑着摇摇头。 老朱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其他条件咱都准了,但长芦盐场早晚也是朝廷的,檀儿,你最多只是代管!咱允许你在咱当政的时候管着长芦盐场,绝不反悔!但咱若是不在了,你大哥问你要,你得还给朝廷!” 朱檀叹了口气。 到底是老朱。 做事滴水不漏。 在任何时候,头脑都保持的如此清醒,不把话说死。 不过 朱檀眼珠一转,立刻道:“好!儿臣听父皇的!父皇在位,长芦盐场就是儿臣的!除了父皇,只有大哥要,儿臣才给!”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得意一笑。 “怎么样?咱想事情还是很全面的!你小子就算有本事占朝廷的便宜,也没法一直占着!” 朱檀拼命点头:“是是是!父皇英明!” 朱元璋怎么想,也想不出长芦盐场有什么办法每年增加一成利润。 心中甚至对朱檀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忍不住问道:“檀儿,你真的没别的要求了?咱可以再赏赐你点什么.” 朱檀笑道:“儿臣请父皇将儿臣这次剿灭倭寇的缴获赏赐给儿臣” 朱元璋大袖一拂,生气道:“别聊了!没赏赐了,当朕刚才没说!” 朱标听着朱元璋和朱檀的对话,忍不住苦笑摇头。 自己如今有十几个兄弟,可是真说起来。 能这么跟父皇说话的,似乎也只有十弟朱檀一人! 就算是自己,也绝没有如此放松的时候。 甚至还能开玩笑! 而一向注重礼法,行事严谨的父皇,竟然也如此纵容朱檀! 还真是稀奇。 事实上。 朱元璋虽是皇帝,却最重亲情。 可惜,皇家礼法,君臣父子之道,让朱元璋最终顺从了权力和地位,强行压抑住了这种感情。 除了对马皇后、朱标等寥寥数人能够真情流露,对其他人,朱元璋都只能压抑情感。 莫名其妙的。 看着眼前气人的儿子朱檀,朱元璋心中却是压抑不住地喜欢。 他荒唐吗? 荒唐! 宠信方士,勾结地痞无赖,祸害百姓,虽然能够悬崖勒马,将功补过,但之前的事情,也是无法一笔勾销的。 同时。 檀儿这个小子并不注重礼法。 也没有什么深沉心思。 喜欢如何做,便要如何做。 甚至跟自己说话,也是三句里带着两句不正经。 但是。 朱檀最难得的地方就在于,他虽然看着不靠谱,但该靠谱的时候,却真的靠谱! 剿灭城狐社鼠,拯救日照百姓,扫清山东倭寇。 朱元璋在其中看出了英明睿智,看出了处事果决! 更何况。 这一次,朱檀虽然在奏章里只报了500万两银子,但实际上,不还是带着1000万两银子来了应天府? 这就证明这孩子没有异心! 他只是盯上了长芦盐场,想跟自己讨价还价罢了。 虽然这个过程有点不正经。 但朱元璋却无法拒绝他的提议。 有能力的孩子,就算做事再荒唐胡闹,在家长眼里,也是可爱调皮。 现在老朱看朱檀,差不多就有这么点意思。 朱元璋看了看松松垮垮站着的朱檀,哼了一声。 最后不放心道:“檀儿,咱可警告你,这长芦盐场是咱大明朝的财税重地,你干得好,咱自然高兴。你若是干不好,可别怪咱把它收回来!” 我就怕干的太好,你把它收回去! 朱檀心中暗暗叹气。 长芦盐场的盐本来品质就好,只是还不算对全国各地的盐场构成降维打击。 但如果有了朱檀的制盐工艺,到时候可就真的是降维打击了。 不但产量更大,而且成本更低,更难得的是品质极高,甚至能接近现代精盐的质量。 这以后全天下的盐恐怕都要变成长芦盐场出品. 到时候,长芦盐场的赚钱能力才堪称恐怖! 只怕老朱发现全国其他地方的盐场收入狂掉,还会反悔! 所以朱檀才提出将长芦盐场交给朝廷的利润每年上涨一成。 即便如此,也只换来了老朱在他任上不会改变的承诺。 还好,现在老朱和小朱达成了一致,双方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朱元璋哼了一声。 “孝敬咱点儿银子还要好处!咱现在看到你就碍眼!退下吧,退下吧!难不成还想赖在咱这里蹭饭不成?” 朱檀心中一喜。 早就想见识见识御膳了! 他立刻道:“儿臣谢父皇隆恩!” 假期结束,恢复二更,作者也想爆更,但新书期不能这么玩,还是按规矩来!上架后保证爆更!作者手速贼快,还请大佬们一定要给个追读,一直阅读到最新章节,让作者的成绩能够写上架!拜托了! (本章完) 第57章 檀儿真孝顺啊 . 朱元璋: 这孩子随谁了? 怎么还主动要上饭了? 咱那是请你留下吃饭的意思吗? 然而,对于朱檀这样的厚脸皮,朱元璋还偏偏有些吃这套。 朱元璋今年已经57了。 而朱檀刚刚15。 到了朱元璋这个岁数,对朱檀更多了几分疼爱。 他有些好笑地瞪了朱檀一眼,哼道:“你鲁王殿下不嫌咱的饭菜差就行!” 朱檀听到这话。 忽然想起来。 在自己的记忆里,老朱的伙食一直都是比较差的那种。 说起来。 这里面还有一个典故。 朱元璋有一次和马皇后抱怨臣子奢靡无度,纵情享乐。 马皇后给老朱出了个主意。 在马皇后的生日宴上,请群臣一起来用膳。 每人面前上的菜,都是四样简简单单的炒青菜和葱花豆腐汤。 借着群臣震撼的功夫,朱元璋教育群臣要朴素节俭。 同时规定,今后公务宴请,只许按此标准,四菜一汤。 据说。 最早的“四菜一汤”标准,就发源于此。 朱檀想到这里。 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这御膳,蹭的大意了! 算了,就当吃减脂餐了。 朱檀叹口气。 很快,随着朱元璋处理完政务,老朱便带着朱檀、朱标一起用膳。 摆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两样简简单单的炒青菜,一盘炒鸡蛋、一碟卤猪头肉和一盆汤。 主食倒是多了些,诸如高粱饼、小米糕、馅饼、米饭等等. 看到端上来的菜,朱檀心中感慨。 老朱这皇帝,当的有什么意思? 每日吃不好睡不香,一年三天假,朝五加晚十 这么多年了,自己规定的四菜一汤,竟然还能一直坚持! 朱元璋看向朱檀,忽然一笑。 “在咱这里蹭不到山珍海味吃,后不后悔?是不是稍后回去,还要再吃一顿啊?” 说着。 朱元璋哼了一声。 “咱可是听说了,你就藩以后,早就将咱立下四菜一汤的规矩抛在脑后了!饮食极尽奢侈!真是岂有此理! 这一次,你愿意陪咱吃饭也好!咱就让你看看,你老子的膳食也不过如此,你还好意思继续奢侈浪费吗?” 朱檀干笑一声。 奢侈浪费的都是前身。 他还好。 何况,穿越前吃惯了重口味,更是每顿饭无辣不欢。 而辣椒的原产地是美洲,大明现在可还没有辣椒。 至于用青花椒、胡椒、姜之类的调辣味,无论如何,跟辣椒比,都还是差许多的。 纵然鲁王府的厨子煎炒烹炸、焖溜熬炖样样精通,也难以让朱檀始终保持旺盛的胃口。 只是朱檀为了维持人设,不想被人在细枝末节上怀疑,所以才在饮食上没有改变太多,一餐二十几个菜还是有的。 这在老朱眼里,自然是不可饶恕的奢侈浪费。 朱标微微一笑。 他陪父皇久了,对于这样清淡的饮食早已习惯。 何况他胸中自有丘壑,根本不在意这些凡俗享乐。 朱元璋一边吃着饭,一边叹口气。 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这四菜一汤,还是咱跟你们母后一起定的规矩!这么多年了,咱也一直遵守着! 咱当皇帝,不图那些享受! 能吃饱、能穿暖,已是知足! 你们母后,也是天底下最贤明的皇后! 咱命人在皇宫后院种菜,供咱吃喝。 她就在宫里放上织机,闲暇了就织布! 咱皇家明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一群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唉.说到底,咱跟你们母后如此节俭,是要做天下的表率,是为了朝廷,也是为了天下百姓!” 朱檀听到这话,也有些感慨。 说起来,到了洪武十八年,朝廷已经不穷了。 甚至很多地方的国库,已经称得上充盈了。 地方上一旦发生灾害,地方官都能在第一时间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后来的永乐盛世、仁宣之治的基础,其实都是洪武朝打下来的。 而这个治隆唐宋的洪武皇帝自己,却如此节俭。 朱檀忍不住道:“父皇每日如此劳累,饮食又这么清淡,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儿臣这次送来这么多银子,父皇留下些,改善一下饮食吧?” 朱元璋听到这话,整个人竟是僵住了。 老十这是心疼自己呢? 还要把他的银子给自己花? 从当年的乞丐,到如今的九五至尊,朱元璋经历了太多太多。 无论是亲人,兄弟还是朋友,无论多少情谊,在权势面前都变得如纸一般薄弱,朱元璋也变得残暴且多疑。 但他真的就心冷如铁,毫无感情吗? 当然不可能! 而且,通常来说,越是缺少什么就越在意什么。 马皇后逝去,朱元璋哀声痛哭,终其一朝没有再立皇后。 外甥李文忠逝去,朱元璋心痛无比。 后来徐达逝去,朱元璋依然痛哭。 说李文忠被朱元璋训斥的抑郁而死,事实上也并非如此。 毕竟李文忠在病重之后,朱元璋可是亲自派人日夜守候照料。 所谓的赐烧鹅害死徐达,更是纯属后世文人的污蔑罢了。 哪怕对李善长,若是他知道收敛,不要处处都以老相国自居,更不要在致仕之后还勾结朋党,隐隐成为淮西勋贵的领袖。 老朱也有可能再多观察他几年,自己实在不行了再将他带走。 可惜李善长太不知自省,最终老朱没有忍住,才将这个最大的威胁提前除了,但对李善长的亲人,都没有做出什么严厉惩罚。 毕竟李善长对标的就是当年的司马懿。 说起来朱元璋是重情重义的,但他毕竟是一个合格甚至优秀的皇帝,所以对最是无情帝王家,也感悟和体会的最深。 但现在,当朱元璋真的听到自己十五岁的儿子真心实意的关心起自己来。 身体却忽地一下子,涌现出一股暖流来。 这就是父子情深啊! 除了在朱标身上,他对哪个儿子的感情都是十分克制的。 怕这些儿子误会自己生出争储的心思。 怕大明没了礼法,乱了规矩。 怕孩子们被自己骄纵过甚,没有出息。 朱元璋只能用尽可能的放纵和宠溺来弥补这些孩子。 所谓大爱无言,不过如此。 这也是这些藩王对朱元璋并没有多深感情的原因。 毕竟老朱对他们的关心都埋在最深处了。 他们对朱元璋的感情,更多是敬畏,和恐惧。 譬如后来的潭王,犯了错之后一听到朱元璋要招自己回应天,竟然被吓得自焚了! (本章完) 第58章 那么多银子你把握不住 但实际上朱元璋并没有想问罪或者说伤害他的意思,只能说父子感情处到这个地步,老朱也是很痛苦的。 而朱元璋对这些藩王的关心,只有从这些藩王的子嗣后裔的名字被朱元璋用20个字,一直起到了20代之后,并且朱元璋对自己子孙后代的每一代,都做好了规划和爵位传授制度,防止他们被饿死,这些可以看出老朱对自己所有儿子的疼爱。 这一次,朱檀对老朱的关心。 对朱元璋来说却是太难得了。 孩子们对他只有疏远和敬畏,除了朱标又有谁真的能跟自己处的像父子一样呢? 孝敬、关心、心疼! 好孩子啊! 朱元璋心里忍不住叹息。 哪怕自己对他不如太子那么好,哪怕自己对他也只是疏离和训斥居多,他却依然能如此想着咱! 把咱真的像百姓中的亲爹一样孝顺! 只是这一句话。 朱元璋心中打定了主意,这孩子以后不管多荒唐,自己也不会生气。 虽然心里十分感动。 但作为一个帝王,朱元璋已经能够很好的管理自己的情绪了。 他瞪了一眼朱檀,道:“那1000万两银子你已经答应给咱了,都是咱的钱!你要想孝敬咱,得另外出银子!那些钱咱都花出去了!” 原本朱元璋想的是,朱檀刚刚就翻手里能有几个钱? 自己拿这话一说,他进耳可以用勤俭节约的道理继续教育他。 事实上朱元璋也是这样做的。 朱元璋看着朱檀得意洋洋道:“怎么样?哑口无言了吧? 没银子了吧? 咱告诉你,过日子就是要节俭,尤其是你刚刚发了一笔横财。 这笔银子就算朝廷没有用处,咱也得收起来,替你保管! 防止你小子被财富迷了眼,挥霍无度,以后变成一个败家子,穷光蛋! 那么多的银子你把握不住! 还有,所谓生财有道,一方面是要开辟财源,另一方面则是要勤俭节约! 你现在开辟财源的本事,光靠抢可不行! 那不是正道!” 朱檀听到这话,第一个反应是,1000万两银子,你就这么都挥霍了? 我败家的爹啊! 随后,他有些不服气。 什么叫光靠抢不行啊? 自己抢了好几笔呢,给你的只是其中最大的一笔而已! 朱元璋见朱檀充满青春的脸上有些不服气。 心中有些不爽。 连太子作为一国储君,都要老老实实听咱的教训。 你一个藩王,怎么还敢对老子做出如此不服气的表情? 不过朱元璋一想到刚才朱檀带给他短暂的父子温情。 心中叹息一声。 唉! 咱这心硬如钢铁,但唯独对自家孩子硬不起来。 今日咱就学着马皇后好好教导他一番吧! 一边想着,朱元璋一边对朱檀温声道:“檀儿,你的好意咱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只是啊. 你们这些孩子都被咱照顾的太好了! 出生下来衣食无忧,身居高位,肆意放纵,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喜欢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哪怕出镇各地做了藩王,咱也给了你们最优厚的待遇! 那些奋斗了一辈子的王公大臣又如何? 他们的年俸还不足你们的一成! 你们到了各地就是去享福的! 咱甚至连你们的儿孙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咱也承认,这天下都是咱朱家的,咱打下这天下,自己作为臣民表率,不能太享福,不能奢侈浪费,但你们这些孩子,咱其实都不怎么管的! 你们修了大大的宅子,娶的妻妾成群,每日的饭食极尽奢华! 甚至咱听说你们已经开始打上周围百姓田地的主意了。 咱都可以理解,也可以容忍! 咱奋斗了一辈子,不就是为咱老朱家的后人享福吗?” 老朱这一番话说出来倒是让朱檀十分震惊。 虽然朱元璋在历史上的种种表现,可以证明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但他能当着自己的面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也算是对自己的特殊优待了。 朱檀在心里忍不住感慨。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不! 有钱能使老朱真心换真心啊! 除了自己和太子,恐怕这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听到老朱这番掏心掏肺的话了。 估计这1000万两银子没少起作用。 朱元璋见朱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微微一笑。 妹子当年总说自己性情暴躁,教导不了人,只会强力压人。 现在看怎么样? 咱若是讲起大道理来,孩子也能听得进去的,哪怕是朱檀这个荒唐的家伙。 朱元璋忽然正色道:“太子,檀儿,咱说出这番话来并不是由着你们肆意享乐的! 咱还有别的道理要讲! 你们也知道,你们父皇是个当乞丐出身的! 咱当过和尚,讨过饭,做过小兵,甚至险些被杀头! 一路走来,兢兢业业才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大元为什么会失了天下? 咱告诉你们,咱小的时候,咱的爹,娘,亲大哥,侄子,全都在饥荒当中饿死了! 死后连一片埋他们的地都找不到! 咱小的时候最盼着的,就是能吃一顿饱饭! 咱没有想过要当皇帝! 是大元这无良的朝廷,一步一步将咱扶上来的! 你们今日浪费一点银子,明日挥霍一点,那么整个大明朝的皇室会不会有样学样? 那么咱治下的官员会不会有样学样? 咱们皇家烂一点,整个大明朝就会烂一片! 咱要是全烂了,各地的百姓就会揭竿而起,让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就是咱一直轻徭薄赋,让利于民的原因! 所以你们啊,比普通人家,甚至比一些富贵人家,过得好一点点也就好了!咱乐意看着儿孙享福! 但如果奢侈过甚,那就是在刨咱大明朝的根!” 说到这里,朱标已然深受触动。 真诚道:“父皇!儿臣一定谨遵您的教诲!” 朱元璋看向朱檀,满脸笑容,甚至心底还带着几分期待。 怎么样? 咱说的情真意切,看你还不感动,看你还不深受教育? 而朱檀听到朱元璋这番话,心中也深以为然。 难怪大明朝开国的时候农税只有二十税一,商税只有三十税一。 老朱作为社会最底层出身,对民间疾苦还是深有感触的,也深受教育,这才能出台这一番政策。 可咱是荒唐王爷啊! 怎么可能你这样一点点教育,我就能受教呢? 朱檀忽然取出了一叠银票。 大概有100多万两,都是晋商钱庄发行的,在全国都是见票即兑的。 他看向老朱,忽然道:“父皇.儿臣好像还有些银子.给您20万两孝敬您吧!” 总之接下来长芦盐场就是一座金山,朱檀一点也不吝啬。 现在跟老朱嘚瑟才是真的爽啊! 作者发烧了,毫无任何征兆就烧到了38度2,不过既然写网文,最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绝不拖更欠更,依然保证每日正常更新。 朋友们如果发现文内有疏漏和错误,作者首先致歉,影响各位的阅读体验了,对不起。 也欢迎大家在文中将错误指出,作者看到会第一时间改正。 再次感谢大家!作者会在新书上架后开个群,捉虫最多的朋友,作者有酬谢哈! (本章完) 第59章 倭寇的密辛,御膳的秘密 朱元璋看着朱檀手里的银票,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手里那是多少银子?” 朱檀笑道:“大概140多万两吧!” 朱元璋和朱标看着朱檀手里的银票,满脸震撼。 哪怕两人算是大明朝如今的主宰和未来的主宰,见过的银子数不胜数。 但还是被朱檀深深的震撼到了。 毕竟他只是个藩王啊! 如果靠他自己的俸禄攒下这100多万两银子,需要不吃不喝上百年的。 而他倒好,先是拿出来1000万两银子,这算是意外收获,也还罢了。 怎么现在手里还有100多万两银子? 要知道老朱和朱标给六部批银子的时候,一般都是几万两一次,十几万两的时候都算是很多了。 怎么可能一天之间,接连见到成百上千万两银子? 朱元璋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这些银子是哪儿来的?难道你还有瞒报?” 朱檀清咳一声,道:“这些银子都是查抄一家钱庄得来的,那个钱庄勾结倭寇!” 朱元璋愣了愣,眼神中闪过一抹怀疑。 “当真如此?不会是你找借口抢劫民财吧?” 朱檀笑道:“正是因为有线索查到这家钱庄勾结倭寇。我们接下来才抓了这家钱庄的主人,随后根据这个主人提供的线索剿灭了倭寇,救了日照县城!” 朱元璋听到顿时沉默下来。 只能说檀儿运气实在太好了。 也想不到这些倭寇如此有钱! 这些年东南沿海到底被他们祸害成什么样啊? 一支2000人的倭寇竟然剿灭后可以抢到一千一百多万两银子! 其实。 倭寇如果单纯凭抢的,不可能拥有这么多银子。 朱檀也亲自询问了倭寇头目。 他们这些银子,少部分是抢的。 大部分,其实是做贸易得来的! 大明封关禁海,带来的最直接后果就是,大明的物产价格飙涨! 无论丝绸、瓷器、茶叶等等传统商品,还是火药、铁器等等新兴商品,都是世界各地的紧俏货。 而如今的日本,最盛产的便是黄金、白银,再加上倭寇将抢来的东西还会卖到南洋、西洋等地,进而让他们发现,原来,海外贸易比抢钱来的还快! 同时,倭寇们还会玩一种很新的游戏。 那就是跟一些海商配合。 商人们将商品放在沿海运输,倭寇们在约定的时间之内劫走。 事后倭寇再想办法找上海商,结清货款。 也是一种破除大明海禁的方法。 而那个被朱檀查抄的庆隆钱庄,就是负责结算的重要中转站。 如此经营了二十余年,倭寇们方才拥有了如此雄厚的资本。 事实上。 那个倭寇头目张铁牛也并非只是一个在大明沿海岛屿流浪的可怜虫。 按他的说法。 他在东瀛,是有地盘的。 甚至还不小。 毕竟,周围拥有几百人的势力就敢自称大名。 他的实力还是比那些本土东瀛人要强很多的。 只是因为当地人觉得张铁牛并非东瀛人,所以对他十分警惕。 而张铁牛也担心被那些阴险小人刺杀谋害,怎么待都觉得不安全,这才经常在大明沿海组织倭寇劫掠。 朱元璋看着朱檀手里的银票,眼睛顿时有些红了。 他看向朱标道:“太子,咱们是不是也在东南沿海倭寇比较猖獗的地方清扫一番?说不定也能有惊喜!” 现在看起来,这些倭寇哪儿是什么祸害啊,分明就是聚宝盆! 朱檀正色道:“父皇,您刚才教育孩儿的,开辟财源光用抢不是正道” 朱元璋瞪了朱檀一眼。 “朝廷的事儿能叫抢吗?倭寇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咱这是取!” 说着朱元璋看着朱檀手里的银票。 “檀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这些银票你拿走二十万两,剩下的给咱?” 朱标听到这话顿时捂住了脸。 父皇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点皇家威严都不讲了吗? 刚才十弟哪儿这么说的吗? 朱檀更是瞪大眼睛看着朱元璋。 这是皇上? 为了银子他怎么一点脸都不要了啊? 自己明明说的是给他20万两银子孝敬他,现在怎么变成自己只要剩20万两了? 朱檀抽出其中20万两银票,放到了老朱的桌案上。 笑嘻嘻道:“父皇,剩下的银子儿臣也得享享乐不是?” 朱元璋哼了一声。 “那么多银子你把握不住的” 朱檀趁着老朱眼睛快红的功夫,飞快将银票又揣回了自己兜里。 朱元璋有些遗憾地叹口气。 却并没有再打这些银子的主意。 朱檀已经这么懂事了,他一个做老子的,总不能真抢儿子吧 除非他还有1000万两。 眼看着对老十的教育失败,朱元璋闷头吃起了饭。 而朱檀也开始专心致志的品尝起了“四菜一汤”。 朱檀尝了尝青菜。 微微一怔。 这青菜的口味,倒是意外的鲜! 比前世吃过的那些放了鸡精、味精的菜不知鲜了多少倍,而且吃起来丝毫没有口干的感觉。 口味醇厚至极,浓香扑鼻。 鲁王府里的厨子虽然做菜用料极尽奢华,但论其口味却远远比不上这皇宫的御厨! 觉得味道不错,朱檀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朱元璋看着朱檀在这里大快朵颐,微微有些发愣。 “咱这粗茶淡饭你也吃的下去?” 朱檀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笑。 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这“四菜一汤”的造价,不会比自己在鲁王府的那20多个菜差多少,甚至还尤有过之。 前世吃惯了味精,鸡精,耗油的味道,跟这种天然的鲜味是完全没办法比的。 而这个时代连味精都没有,想吃到鲜味,只有用各种极端奢华的食材熬出高汤或者磨成粉末。 朱檀干笑一声,道:“父皇,您这可不是粗茶淡饭,这菜的味道绝了!做的时候相信御厨没少费心思!” 朱元璋愣了愣,皱眉道:“只是炒个青菜能费什么心思?” 朱檀笑而不语。 朱元璋想了想,对身边的陈老太监道:“你去把尚膳监给咱叫来!” 很快,一个中年太监走了进来。 朱元璋看向太监问道:“鲁王爷说你的菜做的好,费了不少心思!都费了什么心思,跟咱说说吧?” 求支持呀兄弟们! (本章完) 第60章 高汤的秘密!老丈人登门 太监听到这话,老实答道:“回陛下,小人只是在这炒青菜里面加了一点高汤而已。” 朱元璋皱眉问道:“高汤是什么?” 太监道:“高汤是小人烹调的一种原料,是用鸡肉,鸭肉,猪筒骨,牛筒骨以及金华火腿,野山菌,瑶柱,鲍鱼,海参等等食材反复熬煮四个时辰左右,熬成一锅浓汤,再将鸡胸肉切成鸡茸,让鸡茸将这汤中的杂质吸干净,以此来做出的高汤。” 朱元璋听着这一系列食材和繁复的做法,整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样做一餐饭食是不是很浪费?” 太监沉默片刻。 朱元璋冷冷道:“给咱讲清楚,这样做一餐饭到底要用到多少银子?” 太监苦笑道:“回陛下,煮一锅高汤大概要用到50两银子左右!” 朱元璋眉头紧锁,问道:“咱看你在这个高汤当中用了那么多食材,那些东西咱怎么没有吃到过?” 太监解释道:“那些东西煮了几个时辰以后,鲜味都已经融到汤里了,如此煮过的食材,其口味难以下咽,所以不曾给陛下吃过,何况陛下厉行节俭,只吃青菜和简单的肉食,御膳房也不敢将这种菜端给陛下!再譬如那鸡胸肉剁碎出来的鸡茸,吸附了汤汁当中的杂质之后,就变得根本没有办法再吃了,更不敢端给陛下!” 朱元璋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咱的一顿饭,光准备炒菜的汤就要用掉50两银子?” 听着朱元璋的语气越来越严肃,甚至隐隐带着怒气。 太监也有些慌了。 他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道:“回陛下,陛下的每餐饭都要用新鲜的高汤,所以每一餐都是这个标准.” 朱元璋惊怒道:“一个月就要用掉上千两银子吗?” 太监猛地跪倒,道:“回陛下,是是!” 这个数字一出,朱檀毫不意外。 毕竟对于古人来说,鲜味是极其难得的物质。 而用掉这么多的高级食材,再加上繁复的做工,而且还要顿顿换新,自然耗费巨大。 朱元璋惊怒道:“岂有此理!咱一直喊着厉行节俭!感情白喊了!你们尚膳监想干什么?这是要毁咱吗?” 太监猛地跪倒在地,惊慌道:“陛下,这都是宁妃娘娘吩咐的!宁妃娘娘说陛下日夜操劳,在饮食上更要符合陛下的口味,这些银子的花费,宁妃娘娘都是知情的!” 朱檀一愣。 这宁妃娘娘不就是自己的生母吗? 马皇后在洪武十六年薨了,之后管理后宫的便是李淑妃。 而李淑妃在洪武十七年也过世了,接任李淑妃的,便是自己的生母郭宁妃。 朱元璋听到这话,哼了一声。 他知道,郭宁妃是心疼自己。 不过一直以来,他对饭食的要求也并不是那么高。 东西好吃也罢,不好吃也罢,在他眼里都只是填饱肚子的食物而已。 他问太监道:“这件事持续多久了?” 太监想了想,道:“大概有两年了。” 朱元璋点点头。 这个时间跟郭宁妃掌管后宫的时间是吻合的。 当初他尝到这些菜的时候,只是觉得厨子的手艺提升了,却没有想到这里面另有乾坤。 朱元璋皱眉道:“今后不许这样做菜了,咱只吃正常的饭食,不要额外浪费这么多珍贵的东西!” 太子朱标有些舍不得父皇受苦,忍不住道:“父皇,这毕竟是宁妃娘娘的好意.您.” 朱元璋哼了一声。 “什么好意?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么简简单单一餐饭竟然有这么多门道,浪费了这么多东西!传出去咱的名声不一定坏成什么样!还做什么天下臣民的表率?这不是虚伪吗?” 朱元璋又瞪了朱檀一眼,道:“你这小子在山东极尽奢华,你母妃在后宫又浪费这么多银子,一对不省心的母子!” 朱檀立刻叫屈道:“父皇你这么说,儿臣就不爱听了!儿臣这一次可是送了您1000多万两银子!我母妃也只是在您的饮食上多用了些银子,这不都是心疼您吗.” 朱元璋摆手道:“什么心疼!范文正公曾经说过,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若是有一天,天下百姓都能吃到这种鲜味,咱才能吃的心安理得!” 听到这话,朱檀忽然心里一动。 那就是他又想到了一个发财的新点子! 前世,自己作为化工行业的从业者,很清楚味精的制作流程和工艺。 味精的主要成分就是谷氨酸钠,可以通过大米和小麦等粮食发酵提取出来。 让天下百姓都能吃得起这种鲜味,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眼看着事情解决,朱檀忽然惨叫一声。 “父皇,那么好吃的菜都凉了!” 朱元璋叹口气道:“热一热,热一热再吃!” 心里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 自己不是将朱檀这个小子叫来教训一番的吗? 怎么现在还要管他的饭了? 山东。 兖州。 鲁王府。 信国公汤和赶到了这里。 却有些失望。 因为他听王府里的人说,鲁王已经被陛下召回应天府了。 因为思念女儿,汤和还是跟女儿见了一面。 鲁王妃汤氏见到父亲,十分欢喜。 汤和却眉头紧锁,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 鲁王朱檀好像是被陛下叫回去申饬了。 据说是因为他瞒报了自己在剿灭倭寇过程中的缴获 汤和忍不住叹口气。 这小子怎么这么昏溃呢? 这么大一笔数额的银子,怎么可能瞒得住他爹? 当锦衣卫吃白饭么? 汤和看着汤氏,忽然叹口气,道:“女儿,这鲁王殿下是不是太看重钱了?你在这里没有受苦吧?” 汤氏摇摇头,道:“回回父亲,没受苦!” 汤和点点头,道:“你当初出嫁,你娘给了你四万贯大明宝钞,不要太节省,若是鲁王爷舍不得给你花银子,你就自己花!” 汤氏俏脸忽然一红,小声道:“父父亲!那些钱我都已经交给殿下了!” 汤和愣了愣,忍不住道:“交给他做什么?” 汤氏小声道:“女儿看殿下挺看重银子的,就就想把自己手中的银子都给他!” 汤和忍不住叹口气。 自己这个傻女儿啊! 朱檀这小子真是有福了。 汤和问汤氏道:“那殿下看到你给了他这么多钱,是不是很感动?” 汤氏摇摇头,俏脸更红了。 “殿殿下说,我们已经成亲了,我留私房钱是不对的,他把钱收走之后,告诉我,这一次先原谅我,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 说完,汤氏小声道:“爹女儿知错了,以后绝不对殿下有任何隐瞒” 噌——! 汤和忽然猛地站起,拔出腰间长剑。 汤氏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问道:“爹您这是怎么了?” 汤和咬牙切齿艰难道:“没没事!你看爹这剑,是不是很好看?” 汤氏:“啊?” (本章完) 第61章 鲁王疯了吗? 应天。 紫禁城。 奉天殿。 这里是洪武朝早朝的地方。 汤和从兖州带着一肚子憋闷。 悻悻返回了应天府。 今天也跟着上朝来了。 听说朱檀已经返回了兖州,汤和长舒了口气。 他担心自己见到朱檀,会忍不住一剑劈上去。 自己的傻闺女被朱檀那个臭小子拿捏得死死的。 自己就够憨厚了,没想到闺女还要再去掉一个厚,直接就是憨了! 给闺女的银子被她交给朱檀也就算了,这个混小子不但没有感动,也不领情,反而倒打一耙,指责闺女的不是! 还有王法吗?还有大明律吗? 以后闺女的日子还有法过吗? 除非朱檀能一直这么有本事 就算他对女儿不好,陛下也不会亏待了他,那女儿就不至于受苦。 说起来,这一次汤和站在朝中,还自觉挺有面子的。 朱檀作为自己的女婿,一次消灭两千多倭寇,算得上是洪武朝有史以来,对倭寇最大的一场胜利了。 同时缴获了白银上千万两! 这样大的功劳,哪怕封个国公都够了。 能有这样的女婿。 汤和还是十分欢喜的。 魏国公徐达的女婿朱棣算是能打了吧? 论起功勋来,还不如朱檀呢! 只是听说朱檀坚决要扣下500万两银子。 对于这件事,依着汤和对发小朱元璋的了解,这种事情想都别想。 现在既然已经将朱檀放了回去,估计是陛下是将另外500万两银子搞到手了。 汤和站在朝中思绪万千。 却忽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总是感觉四周有无数道眼神在看着自己。 甚至还感觉他们在小声的议论自己。 汤和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 忍不住微微皱眉。 武将当中有人如此对自己也还罢了,怎么文臣中也有不少眼神莫名其妙的瞧着自己。 甚至不时低头轻笑、议论。 这是怎么了? 咱今天脸上有花吗? 终于,有人凑到汤和身边,笑呵呵道:“信国公,呵呵.恭喜啊!贵婿竟然得到了咱大明的聚宝盆长芦盐场!日后你们家可是要日进斗金了!” 汤和看向来人,正是最近几年风头正劲的永昌侯蓝玉。 随着自己这批老兄弟老的老、死的死,如今朝中正值壮年、又骁勇善战的,就属此人了。 汤和如今只有大女儿出嫁了。 蓝玉口中的贵婿,他自然知道,就是朱檀了。 只是汤和没听明白。 他忍不住问道:“什么得到了长芦盐场?” 蓝玉笑呵呵道:“陛下都下旨了,朝野上下早就传开了,鲁王殿下得到了长芦盐场!今后朝廷不得再干预长芦盐场的任何事情!” 汤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这是真的吗?就陛下那个小.小心谨慎的性格,他能将长芦盐场交给鲁王爷?” 说完这句话,汤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还好圆过来了。 蓝玉狐疑地看了一眼汤和。 你确定刚才不是想说陛下小气吗? 随后蓝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陛下英明神武,自有圣断,说起来,令爱婿也真的是人中英杰,信国公好福气啊!” 汤和听着蓝玉话里有话,却又不明就理。 皱眉道:“永昌侯有话不妨直说!” 蓝玉干笑一声道:“信国公,也就是下官跟你关系好,这才上前来跟你解释,这满朝文武可都看你的笑话呢!” 汤和听到这话顿时一惊,忍不住道:“看什么笑话?我又如何了?” 蓝玉笑呵呵道:“还不是鲁王殿下吗?陛下让他交出1000万两银子,他只能交出一半,最后交出另一半的条件居然是想要长芦盐场!陛下最后也答应他了,不过条件是鲁王殿下每年都得给朝廷上交100万两银子的盐税,不但如此,每年还要增长一成!” 汤和听到这话整个人险些晕过去。 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还不如干干脆脆将1000万两缴获都给朝廷,什么都不要来的省心! 长芦盐厂一年也只能赚100万两银子,你每年还要递增给朝廷多一成银子,疯了吧? 到时候把鲁王府了都不够赔给朝廷的! 汤和忍不住道:“这鲁王殿下是怎么想的?” 蓝玉叹口气,道:“所以大家才是看笑话嘛.户部那个代尚书郭桓,一天到晚都在说,可要好好谢谢鲁王殿下了,一下子多给朝廷这么多银子! 大多数文官都在嘲笑鲁王殿下不知天高地厚,那么多懂盐的内行人管着长芦盐场,也只能把盈利做到100万两银子左右,他凭什么每年还能多给朝廷一成的利润?估计是被盐的巨利迷住了眼睛,想发财,想疯了!” 汤和听到这话也是深以为然。 早朝还没开始,整个人就有一种天旋地转的疲乏感。 原本还觉得自己这个女婿怪不错的。 现在看起来可就蠢不可及了。 鲁王府这是奔着破产在作呀 傻闺女,你给他那几万银子,这一下子就被祸害没了! 汤和一时间悲从中来。 自己虽然贵为国公,可是攒下这么多银子也是很难的。 幽幽叹了口气。 很快早朝开始。 朱元璋看着勋贵当中的汤和满脸莫名其妙。 这老小子怎么一脸晦气? 刚还朝,就摆张臭脸给咱看! 北平布政使司。 河间。 曹府。 此时高朋满座,贵人云集。 富人们穿着绫罗绸缎,桌案前摆满美食。 曹府的后院修有假山小湖。 舞女们在湖前翩翩起舞。 宾客们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如此场景若是被朝廷发现定是重罪。 毕竟商贾穿成这样是违制的。 因为三十税一这样低的骇人听闻的税率。 加上明初一直都在对外进行军事活动,其中不少环节都外包给了这些商人。 导致大明朝的商业发展速度极快。 如今的商贾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规模,家资百万也不在少数。 曹府家主曹文龙,算得上本地最有实力的盐商了。 背靠着长芦盐场,这些年凭借对开中法的了解,一直向朝廷边疆供应军需物资换取盐引,获利巨大。 此时曹文龙正给一名便服中年人敬酒。 “草民敬大人一杯酒,多谢大人这些年对草民的关照!” 说着,曹文龙恭恭敬敬双手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便服中年人微微一笑,也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随后对曹文龙神秘道:“本官今日到你这里来可不是为了蹭酒喝,而是对你说一个好消息!” 下一更在白天了,争取12点前更新。 (本章完) 第62章 咱对檀儿期许甚高! 曹文龙听到这话笑道:“还是黄大人疼小人!不知是什么好消息?” 黄大人笑吟吟道:“长芦盐场要变天了,知道吗?” 曹文龙愣了愣,忍不住道:“什么变天了?那不一直都是朝廷的盐场吗?” 黄大人笑笑,道:“我恩师在朝中前几日传过话来,陛下将长芦盐场交给鲁王爷了!” 曹文龙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忍不住失声道:“这怎么可能?盐铁可是朝廷专营的!陛下怎么可能将盐场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藩王?” 黄大人笑道:“也是那鲁王爷太蠢,自己将自己的路堵死了。他承诺每年给朝廷100万两银子的盐税!今后每年还会增加一成!呵呵” 曹文龙顿时又是一惊。 “鲁王爷疯了吧?这长芦盐场一年的盈利也就是100万两银子左右!就算他再扩大生产规模,对外分销的盐再多一点,每年我估算着也只能多提那么一成利润,还得说是请精通盐务的人管着!鲁王爷手下有这样的人物吗?” 黄大人微微一笑道:“也并非没有可能,只看这鲁王爷够不够聪明了。” 曹文龙愣了愣,道:“黄大人何出此言?” 黄大人笑道:“别人或许做不到,你曹老板还不行吗?就算你曹老板不行,你背后的晋商还做不到吗? 谁不知道,这天下盐商,晋商占了八成,其他商人共占两成! 只要你们多多的卖那长芦盐场的盐,它的利润不就自然而然上去了? 产量的事情无非是多招工人罢了,鲁王爷不会连点盐户都找不到吧?” 曹文龙微微一笑 确实如黄大人所说,晋商的实力毋庸置疑。 晋商的历史从唐朝时候就开始了。 一波一波的山西商人从荒僻的山区中走出来做生意。 逐步形成了遍布天下的商帮。 元末明初的时候,晋商投资成功。 大力协助明军,不断给前线送钱、送物。 同时也接了无数明军的物资订单,大赚好处。 而目前在盐务上实施的开中法,更是符合晋商的利益。 充分发挥了他们财货通天下的优势。 这才让晋商在盐道上形成了垄断。 原本浙商还是能占据一席之地的。 但是因为开国初年,受了张士诚、方国珍等等浙江反抗势力的连累,所以导致朝廷对浙商打击力度很大。 最近几年虽然借着海外贸易有所恢复,但已经远远被晋商、徽商甩在后面了。 至于说徽商,最近几年发展势头很猛,毕竟是借着皇帝同乡的身份做生意,其中还掺和了不少朝廷勋贵的成分。 但跟底蕴深厚的晋商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老实说,如果晋商完全支持长芦盐场的话, 只在长芦盐场进盐贩运,那么,就可以实现长芦盐场利润的大增长。 但问题就是,晋商凭什么要帮长芦盐场? 黄大人也知曹文龙心中所想。 微微一笑,道:“鲁王爷估计现在已经后悔到姥姥家了,没准儿就想求着陛下退回这个长芦盐场的。 如果你们现在要去帮他的大忙,你说,他会不会对你们感恩戴德? 条件嘛.或者用一份盐引换两份盐,或者不用盐引,也能提走盐,还不都是你们说了算?” 曹文龙干笑一声。 “草民只是个小小商贾,如何能跟王爷那等万金之躯谈什么条件?” 黄大人淡淡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户部那边的风声我们早就知道,他郭桓敢做的那么过分! 咱们在盐政一道上分一口算什么? 本官只有一个要求,若是谈妥了,我们要三成!” 曹文龙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事实上,长芦盐场归鲁王这个消息,黄大人不通知他,他也早晚能知道。 而这天底下,能帮助鲁王爷在这盐场上赚到银子的,也只有他们晋商。 现在这黄大人只是因为透个口风,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口风,就想拿走三成,委实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考虑到他的恩师在朝中的地位,这三成就算给了也无妨。 曹文龙微微一笑,对黄大人道:“好说!一切都好说!这件事,还得大家商量商量!” 黄大人呵呵大笑道:“本官就知道,你们晋商是最知情之趣的!有钱大家赚嘛” 应天府。 紫禁城。 宁福宫。 这里是郭宁妃居住的宫殿。 此时郭宁妃正坐在朱元璋的下首,用手帕擦着眼睛。 “陛下,檀儿给国家立下那么大的功劳,你怎么还能让他跳这个火坑呢? 那长芦盐场,每年收入就那么多银子,你怎么还要逼迫他赚更多? 这个条件户部敢不敢答应? 天底下的盐商敢不敢答应? 这不是害了檀儿吗?” 朱元璋一边皱眉,一边叹口气。 心中暗暗神伤。 当初妹子都是喊自己重八的。 宁妃虽然是自己的旧人,却也只敢喊自己陛下。 这世上终究再没有人能够叫自己重八了. 朱元璋对郭宁妃无奈道:“这条件也不是咱跟檀儿开出来的! 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咱看他办事儿的心气挺高的,也不能打击他嘛!” 郭宁妃幽怨道:“檀儿还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他能懂什么呀陛下,檀儿可是你的孩子,您不能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呀” 朱元璋皱了皱眉,道:“咱对檀儿已经够照顾的了! 兖州那块封地,跟边塞比如何?他的弟弟们,咱以后都打算封到边塞去! 齐王原本在青州,现在不也被安排到开平去了? 兖州这块地方又清净又富庶,本身就是个安生过日子的好地方。 可是檀儿不愿意呀,他非要折腾! 打击城狐社鼠,拯救日照百姓,剿灭山东倭寇,再加上这次还提出来要经营盐场。 咱看檀儿不是凡人,他若是有心成才,咱便成全他!” 郭宁妃听到朱元璋这话顿时愣了愣。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如果说不开心吧,朱元璋对檀儿又十分认可。 若说开心吧一个藩王能平安顺遂也就是了。 真正成才了又如何? 历史上有才华、又贤明的藩王,被皇帝忌惮,乃至于惹下杀身之祸的还少吗? 檀儿这又是何苦呢? 一时间,郭宁妃心情复杂,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顿时又哭出声来。 朱元璋听的心烦,忍不住道:“宁妃,其实咱对檀儿期许甚高!” 身体恢复了,明天依然凌晨正常更新! (本章完) 第63章 老朱的新设想! 朱元璋叹口气,解释道:“宁妃!檀儿这孩子做事胡闹是胡闹了些,但从他这几次做事来看,着实算得上有勇有谋!就算在藩王当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以后稍加历练就是我大明的顶梁柱!” 郭宁妃看了一眼朱元璋。 有些话她藏在心里不敢说。 一个王爷做什么大明的顶梁柱? 你最担心的不一直是王爷跟太子争位吗? 所以才定下来长幼尊卑。 所以才遵从嫡长子继承制。 朱元璋见郭宁妃满脸不解地望着自己,忽然叹口气:“你我多年夫妻,何必如此藏着掖着?宁妃,除了你姐姐,你是跟着咱最早的妃子,如今她先去了,咱身边的体己人可就剩你了 咱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觉得朱檀若是太出类拔萃,对于一个藩王来说,也并非好事,对不对?” 郭宁妃被朱元璋一番话说的有些激动。 两人做了几十年的夫妻,确实如朱元璋所说,感情是非比寻常的。 郭宁妃用手帕拭了拭眼角,道:“陛下,臣妾对檀儿也没有什么别的期望,只盼着他能在藩地里好生过日子,若是对百姓好一些,能有个好口碑就更好了。” 朱元璋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咱对所有孩子也都是一样的!只要安分守己,过好生活就是了! 咱不想看到大明朝也出现历朝历代那些争储的糟烂事!长幼有序,这样国家才能避免内耗!” 郭宁妃看着朱元璋,道:“陛下,臣妾早就知道陛下心中所想,太子忠厚贤德,日后继承大统必能成为一代明主,臣妾只是担心檀儿那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掌了大权,心中生出非分之想,可如何是好?就让他做个逍遥王爷,不好吗?” 朱元璋看着郭宁妃,忽然叹口气。 “宁妃,咱每日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该知道吧 日理万机,事必躬亲!哪怕现在有几个大学士辅助着咱,仍是觉得十分辛苦! 按理说后宫不得干政,这些事,咱没必要跟你说! 但你是除了妹子之外唯一的体己人了,不与你说,又同谁说?” 郭宁妃瞪大了眼睛,听着朱元璋的话,感动道:“陛下.既然如此辛劳,又何不” 不等郭宁妃说完话,朱元璋淡淡道:“咱如此辛苦的原因,便是因为削除了中书省,废了宰相,收了相权! 你想说的,无非是给咱找个帮手! 这是,中书省这偌大的权力,很多时候甚至可以隐隐跟咱的皇权分庭抗礼! 咱放心交给谁? 李善长? 那老东西现在还在老家鱼肉乡里、勾结朋党! 哼! 简直是当世司马懿! 胡惟庸? 这逆贼更不必提! 这天底下,咱就不放心将这么大的权力交给外人! 至于说太子? 他倒是可以! 可是太子本就是储君,若是得了如此大权,那咱这个皇上,还不如直接让位给他! 当然,若是太子愿意,咱也愿意退位,但是这样一来,也就失去了分权的意义! 而且,后世呢? 若是子孙不肖,岂不是会引起以子弑父的事情? 就算太子没有这个心,做皇帝的,又岂会不如履薄冰,对太子提防起来? 咱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后世出现父子相争这种忤逆人伦的事情!” 郭宁妃愣了愣,看着朱元璋,忽然眼睛睁得大大的。 “陛下,您是说.” 朱元璋点了点头。 “不错!咱看着檀儿如此朝气蓬勃,干劲十足,也在反思。 只是让咱的儿子在外面抵御强敌,拓展土地,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咱要确保老朱家的天下稳如泰山,光是外面稳,可不一定就真的稳! 若是朝廷内部出了问题呢? 咱身体旺健,便是再这么干个十年八年也不成问题! 未来的皇帝若是身子骨不行呢? 他吃得了这种苦吗? 若是皇帝年幼呢? 这权力又该给谁? 若是皇帝昏聩,不愿掌权呢? 咱从来都没指望过,咱以后的皇上个个都是圣主明君! 若是真的出现那种情况,后世皇帝会把相权和君权给谁? 咱立下规矩,不许再立相,那些不肖子孙会不会为了偷懒,重新设立一个类似于宰相的位置? 咱说了,后宫不得干政! 可是皇帝若是年幼,太后会不会干政? 咱不许宦官识字弄权,可是皇帝若是身边没有依仗,偏偏信任太监,到时候如此大的权力,是不是又要被宦官分走? 咱最大的担心是,如今咱手里掌握的权力太大了些! 若是后世子孙一不小心让多了,立刻就是滔天大祸!” 一番话,让郭宁妃也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 朱元璋说的所有可能,都是历朝历代曾真实发生的。 无论是相权欺凌皇权,还是宦官、后宫干政。 以前的朝代,哪怕出现这些问题,起码还有相权制衡,不至于国家失控。 但如今,皇权就是相权,若是后世子孙受不得苦,甚至干脆是个小孩子。 那时候,就根本无法掌控皇权! 到时候,一旦将这个权力让出去,那个人便能立刻获得控制整个国家的权力! 无论是皇帝之外的任何人得到这个权力,立刻天下就要大变! 事实上。 这种情况就在后世真实发生了。 无论是权势熏天的宦官刘瑾、魏忠贤,还是后来权力大得没边的内阁首辅,如杨廷和、徐阶、高拱、张居正等等 皇权相权二合一的后果就是,后世子孙很难把握得住! 甚至有些孙子根本不想把握! 郭宁妃忽然瞪大眼睛看向朱元璋,忍不住道:“陛下难道是想.” 朱元璋点点头,道:“不错!咱不能光想着自己能有多大本事,后世儿孙就有多大本事! 纵观历朝历代,皇帝也都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咱的大明朝,能保证个七八代都贤明不出问题,也就算是不错了! 咱想把这相权也分给咱的孩子们一些! 辅政亲王也不是没有先例! 最早的周公旦不就流传出来过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美谈嘛” 郭宁妃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惊了! (本章完) 第64章 檀儿太孝顺了! 郭宁妃忍不住对朱元璋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您愿意跟臣妾说,臣妾自然是听的!可是这件事关乎孩子们,臣妾不得不说!若是让王爷辅政,太子与王爷,又如何共处?” 朱元璋淡淡道:“自然是该怎么处怎么处!太子地位高于辅政亲王!辅政亲王地位高于所有臣子!同时高于各地藩王!” 郭宁妃道:“可是,辅政亲王也是皇家血脉.陛下,若是如此,岂不是很容易导致辅政亲王生出别的心思!甚至到时候跟太子争权乃至于趁皇室孱弱,抢夺皇位,也是有可能的!” 朱元璋听罢一笑,道:“咱可以立下祖训!若有如此大逆不道者,天下共击之!各地藩王可不会干看着!更何况,咱也会给辅政亲王设下许多限制! 譬如六科可封驳辅政亲王意见!六科给事中最高不过六品! 如此以小制大,既不会让辅政亲王的权力难以服众,又不会让辅政亲王肆意妄为!” 说着。 朱元璋又对郭宁妃笑道:“说到底,这也只是咱的一个想法!先选出几个优秀的孩子试试!若是做不好,继续让他们做藩王给咱守江山或者吃喝玩乐去便是! 若是做好了,以后辅政亲王也不是传世的!而是会重新选拔! 再说一句最糟糕的结果,哪怕真的有一日辅政亲王跨过重重阻力,真的篡位成功! 那也只能证明,他是真的有本事! 总之也是咱的子孙做皇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郭宁妃有些担忧道:“可臣妾还是担心檀儿那孩子” 朱元璋笑呵呵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朱檀那小子,在应天府的时候,就是一路顺风顺水!如今刚刚就藩没多久,又建下了如此大的功业! 宁妃,那可是剿灭2000多倭寇,拯救日照县城2万多百姓啊! 更何况,最关键的是,他还给咱带来了上千万两银子! 咱组织北伐的事情,都因为檀儿缩短了起码两年! 这样的功劳,若是别人立了,便是给他封两个国公都够了! 你根本不知道咱心里对檀儿这个臭小子有多满意! 可是,他越是少年得志,咱越觉得,欠磨砺! 这一次长芦盐场的事情,不靠谱!很不靠谱!咱知道! 檀儿十有八九要碰一鼻子灰!到时候来求咱,来认错! 呵呵咱连怎么教训他都准备好了! 宁妃,你看着吧.在咱的调教下,檀儿日后定能学的跟他大哥一般,沉稳踏实!给咱当好大明朝的第一代辅政亲王!” 郭宁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总之,陛下作出的任何决定,她都是无法反驳的。 何况,不管怎么听,陛下都是为檀儿好 哼! 这个臭小子,好不容易从藩地回来应天一趟,竟然也不说看看自己这个母妃。 受些挫折也好! 到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这个娘的作用有多大. 朱元璋笑吟吟地走了。 郭宁妃身边。 一个贴身婢女忽然跪在地上,手中捧着一个精致无比的木盒。 郭宁妃见状问道:“这是什么?” 婢女道:“宁妃娘娘!这是鲁王殿下前几日托人送进来的,宫正大人刚刚亲自送来的,见陛下在,她送来后便离开了。” 宫正便是明朝女官。 正五品。 负责总管宫中杂务。 郭宁妃打开木盒。 发现竟是一只极其罕见的翡翠手镯! 色泽翠绿至极,光泽油润非凡。 郭宁妃一眼望去,便陷进了这一抹深深的绿意之中。 手镯线条流畅、表面水波轻荡,只是一眼望去,便知绝对是请了高手匠人所制。 怕不是一支,便要几千上万两银子! 郭宁妃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这手镯,怕是难得一见的孤品!珍品!” 婢女笑道:“是呀娘娘!尚宫大人也觉非同小可,这才亲自送来的呢!鲁王殿下真有本事!这手镯呀,可是把后宫其他妃子都比下去了呢!” 郭宁妃笑了一声。 “不许胡说!本宫何须跟其他人比!” 嘴里虽然如此说。 心中却对朱檀满意的不得了! 望见这手镯,顿时对朱檀什么气都没有了。 只是抹抹眼睛,忍不住道:“檀儿这孩子!这么孝顺!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爹娘! 陛下真是好狠的心!怎么忍心让他在长芦盐场栽跟头?过些日子,还是得跟陛下说说檀儿天生聪慧,哪里需要什么磨砺.” 兖州。 鲁王府。 鲁王妃汤氏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排成一排的翡翠手镯。 红、绿、蓝、紫、黄 足足有十几只! 全是纯色,个个都是极品! 朱檀对汤氏得意洋洋地笑道:“王妃,怎么样?十五支手镯!全送你了!原本是十六支的,不过本王看其中一支绿色的太俗,又重复了,索性就送去给母妃了!” 说着。 朱檀痴痴望着眼前的汤氏。 仿佛在等着她的表扬。 老实说。 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人。 汤氏古典端庄、清秀大气的长相,简直太符合朱檀对于古典美人的想象了。 秀气的瓜子脸,秀美温柔的眼睛,皮肤更是白皙如雪,细腻若凝脂。 此时忽闪着大眼睛,望着朱檀,满脸迷茫的模样,更是让朱檀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朱檀只感觉自己被丹药戕害的身体,似乎终于有了些要觉醒的意思。 当然,这也跟他来见汤氏之前,饮了鹿茸血酒,吃了仙灵脾丸和五子衍宗丸之类的东西有关。 总之。 他朱檀这一次必须做个男人,哪怕只有区区1个时辰。 这应该是平均偏下水平吧? 汤氏嗫嚅道:“殿殿下!这也太多了” 朱檀轻轻抚了抚汤氏的秀发。 “王妃,这些时日,本王都让你受苦了!本王答应你,以后绝不让你如此辛苦!好不好?” 汤氏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 她忽然道:“殿下.这些我都看过啦!心中很欢喜呢你现在需要银子的要不要不把它们都卖了吧?” 朱檀愣了愣。 狠狠一把将怀中的银票掏了出来! 气急败坏道:“谁说本王缺银子了!本王跟你开玩笑的!这里还有八十多万两呢!本王跟你保证,咱们夫妻永远不会为银子发愁!” 汤氏被吓了一跳。 旋即被朱檀狠狠抱在怀里。 朱檀深深吸了一口扑鼻而来的幽香,无赖道:“王妃!今日,本王就在这里陪你了,你也得好生陪着本王!” 汤氏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最后无奈羞红了脸,小声答应。 “殿下.现在是白天!” “王妃,你闭上眼。” “好” “你看,这不就是黑天了?” 求追读呀!求支持! (本章完) 第65章 盐运使 河间府。 长芦盐场。 此时。 一位红袍官员面沉如水。 他身后数十位官员,都是满脸沉重。 听说今日鲁王殿下来长芦盐场接管权力,他们都聚在这里迎候。 红袍官员名叫韩明哲,北平布政使司盐运使、从三品。 他背后,便是整个盐运使司衙门的大小官员。 虽说韩明哲是主管一省盐务的官员。 但实际上。 整个北平布政使司,优质盐场就这么一个长芦盐场,如今朝廷一下子给了鲁王朱檀。 同时,朱檀又极其霸道地明说了,不许任何人和势力再插手其中。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盐运使司衙门的人集体失业了! 当然,韩明哲也并不是很担心自己将来真的没地方安置。 大明朝的官隔三差五就要被老朱拉下去剥皮揎草,空缺有的是。 不过,已经在长芦盐场这里安安稳稳干了三四年,大家都是不想换地方的。 因为主管盐务,能和盐商搭上关系。 那些人有钱又知情知趣,大家这些年都得了不少好处。 不至于像在其他清水衙门一样,日子过得紧巴巴,还一不小心就被带走砍头了。 若是被调走了,可就真的算是前途未卜了! 起码对韩明哲来说,现在就算给他升一级,做个正三品的侍郎他都不愿意! 然而。 若是鲁王爷这一次坚持不用他们这些人,那他们也无处可去。 朝廷还是要将他们安置到别的地方的。 韩明哲和一众属下一想到这事,心里十分痛苦! 天知道换了衙门会是什么样? 如今还能夜夜笙歌,吃喝玩乐,人人手中有余财,连府里的夫人看自己都顺眼几分。 若是离开了长芦盐场,哪怕提职了都不会有这里自在又安全! 韩明哲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稍后见了鲁王爷,无论如何也得晓明利害,将自己这个盐运使司衙门的重要性说清楚! 让他知道,没了我们的管理,你鲁王在长芦盐场就玩不转!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留下来! 不远处。 已经隐隐可以看到鲁王爷的车驾和数百护卫。 韩明哲看向身后众人,眼神坚定,问道:“诸位同仁!咱们这一次的目标是什么?” “留下来!” 众人异口同声,齐心无比! 不远处。 正在用铁锅煎煮盐水的灶户听到这些文官中气十足的吼声,纷纷好奇抬头。 随后,一想到自己繁重的工作,顿时收起了好奇心,继续老老实实干活。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现在精神上腰缠万贯,内里空空的朱檀,此时正坐在马车里,心烦意乱。 大明朝的官道已经尽可能铺的平整了。 他乘坐的马车也算得上最顶级奢侈的那一种。 但如今赶到长芦盐场还是被颠的七荤八素。 “出个差,怎么这么受罪呢?骑马磨裤裆,坐车颠屁股.秦始皇当年东巡是不是就是因为太颠,给颠死在路上了?” 朱檀忍不住抱怨。 车里还坐着一人。 王府左长史尹绍。 他听到朱檀的抱怨,顿时满脸苦色。 殿下又胡说八道了。 连始皇帝的谣都造. 不过,尹绍分明觉得,这马车很不错啊. 尹绍忍不住道:“殿下,其实这马车已经十分舒适了” 朱檀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住口!你个区区小官,能跟本王比吗” 尹绍:. 算了,不能生殿下的气。 他这一次离开应天前,还给自己升了官的。 自己如今已经是四品王府长史了。 算是正式踏入了大明朝的高级官员行列。 官袍都是绯红色的。 再也不是难看的蓝色了! 一想到自己忍耐了这么多年,终于升官了,很多同榜进士就算殿试成绩在自己前面,如今也在五六品苦苦挣扎呢。 尹绍就忍不住露出满脸微笑。 知足常乐! 殿下虽然不拿自己当人,但给的好处多啊! 朱檀看了眼尹绍。 自己这人设还是稳的吧? 天晓得自己为了让尹绍不对自己产生任何怀疑有多努力! 整日都在想着怎么不把尹绍当人看,怎么不讲理,怎么怼他! 当然,朱檀渐渐也喜欢这种感觉了。 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果然还是做坏人最简单。 此时。 朱檀看着尹绍,见他脸上忽然露出微笑。 心中咯噔一下。 这老小子,不会是个抖m吧? 怎么自己越怼他,他现在还越笑上了? 很享受吗? 下次要不要试试用皮鞭抽他? 很快。 马车缓缓停下。 早有军士跑来报道:“殿下!前方有大队人马迎候殿下!” 朱檀满脸好奇,问道:“尹绍,咱们要求长芦盐场迎候了吗?” 尹绍摇摇头,道:“依着殿下的意思,下官在文书中未曾提及此事!想必是当地官员担心怠慢殿下,这才主动出迎吧” 朱檀点点头。 “那就看看去!看完了把他们全赶走!” 尹绍:. 殿下又疯了! 一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这么个长芦盐场。 一年能收入100万两银子不假,但那都是给朝廷的! 以后殿下接手,岂不是白替朝廷管着? 而且,今后每年还要多给朝廷1成银子! 那就更难了! 殿下没事接这么个烫手山芋干什么? 而且 长芦盐场的官员最为精通盐务,不让他们管盐场,难道殿下可以比他们管的还好? 一边想着。 尹绍一边先下了马车。 随后,站在一旁,恭候朱檀下车。 朱檀下来后,以北平盐运使韩明哲为首的众官员顿时齐声道:“下官恭迎殿下!” 朱檀看着众官员满脸笑容,热情洋溢,顿时满脸疑惑。 “你们是谁?” 韩明哲愣了愣,干笑一声,道:“下官等,是北平盐运使司衙门的人!如今都在此地,恭迎殿下!” 朱檀奇怪道:“不是都说好了吗?长芦盐场本王管了!你们可以走了!” 韩明哲: 这是什么?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自己好歹是堂堂从三品的大员! 好心好意带着这么多僚属来这里迎你,你就这么待我们? 韩明哲苦笑一声,道:“下官自然知道此事.可是,殿下远道而来,下官等当然要在此恭迎,顺便一睹殿下风采!呵呵” 朱檀微微一笑。 摆出了一个自觉潇洒的姿势,看向众官。 (本章完) 第66章 长芦盐场 韩明哲心里冷笑。 这朱檀到底是孩子性情! 也对! 区区十几岁的少年! 肯定喜欢听好话! 自己这么一夸,他还是开心了! 稍后只要奉承好他,说不定,大家谁都不用走! 朱檀摆完姿势,看向韩明哲,问道:“现在看完本王的风采了!你可以带着你们盐运使司衙门的人离开了!回去朝廷听候安排吧!” 韩明哲和大小官员满脸懵! 怎么说来说去,都急着赶自己走呢? 你鲁王殿下就非要把大伙儿的好日子毁了不成? 韩明哲急道:“殿下!下官还有一事禀告!” 朱檀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对远处用大锅子煮盐的场面极为好奇! 现在被韩明哲如此耽误,十分不爽。 顿时皱眉道:“讲!” 韩明哲道:“殿下!这盐务一事,看似简单,无非是煮盐、贩盐! 但其实,组织灶户煮盐,课税,发工俸,同时将盐交给盐商,其间事项繁多! 这长芦盐场,又是咱大明最大的盐场! 事项尤其繁杂! 下官以为,不宜将臣等这些老人尽数驱逐! 如此,只怕盐场经营大乱!对殿下、对大明,都是损害!” 朱檀看着韩明哲,满脸笑容。 说来说去,原来是你们不想离开长芦盐场! 想想也是。 盐铁茶丝,都是大明朝最赚钱的行当。 也是朝廷控制最严的产业。 这其中的暴利,随便漏出去一点,都是足以让外面打破头的。 现在大明朝的官员就凭手里领到的那点可怜俸禄,都要穷死了,一个个嘴上说着开牙建府,但若是不贪污受贿,要不了多久,兜里的银子就比脸都干净。 靠着盐务,至少大家还能混的舒舒服服,甚至黑心一点,还能陡然而富。 这些盐官不愿意离开,实在是太正常了。 不过。 朱檀是不可能留用他们的。 他接下来将会对长芦盐场的制盐工艺进行大改造。 这将是他能让长芦盐场的盐行销全国的杀手锏。 怎么可能让这些朝廷的官员学了去? 那到时候,自己的长芦盐场还怎么垄断? 就算他们学不会,自己也没必要在自家地盘上留下他们这些官! 不过,朱檀也没打算直接赶他们离开。 毕竟,就这么驱逐了朝廷的官员,实在显得不近人情。 而且到时候传到老朱耳朵里,只怕他也会不爽。 日后看到长芦盐场如此赚钱,估计会更不爽,没准干脆就把盐场收回去了! 倒不如想想办法,让韩明哲这些人知难而退。 朱檀身边。 尹绍倒是深觉韩明哲说的有理! 不让这些精通盐务的人管盐,你鲁王殿下行吗? 韩明哲说完话。 就看着朱檀,脸上满是愁容。 若是朱檀不许自己等人留下来,那就真的没希望了。 朱檀笑笑。 “诸位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众人疯狂点头。 朱檀笑道:“那就一起陪本王在这长芦盐场转转!以后这里好歹也是本王的产业了!总得熟悉熟悉!” 众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叹口气。 哪儿就你的产业了! 一年交给朝廷100万两银子! 每年还要递增一成! 血亏好吗? 朱檀兴致勃勃地走进盐场。 此时。 盐场正在热火朝天地煮着盐。 处处都架着大锅,锅中,是沸腾的盐水。 虽然早在宋元时期,海边盐场就已经出现了晒曝成盐的制盐方法,但因为技术不够成熟,生产的盐品质一般,杂质太多。 所以,现在长芦盐场制盐仍然采用着最传统的淋卤煎盐之法。 整个工艺分为四部分。 第一步为淋沙煎卤:首先,在海潮深没的地方预先掘一个深坑。然后,把竹或横木架在坑上,在竹架或横木上先铺上草席,后再铺上沙。 第二步为海潮过程:当海潮盖顶冲过时,卤气(即带有盐分的空气)会通过沙子渗入坑中。 第三步为取卤水:在沙和草席被掀去后,用灯向坑里照。当卤气能把灯火熄灭时,就可以从深坑内取出卤水。 第四部为煎炼盐分:取出的卤水接着被用于煎炼盐分,最终得到盐的结晶。 目前,众多灶户架起煎锅煮盐的场面,正是第四部分,煎炼食盐。 朱檀在一众官员的陪同下,负手看着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皱眉不已。 围绕着一个个破旧的盐灶,灶户们正煎熬着盐卤。 他们衣衫破旧,因为受海风和盐雾侵蚀,布满了补丁。 面容显得无精打采,长时间的劳作让他们的身材瘦削,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 火焰在锅盘下熊熊燃烧,灶户们围绕着锅盘,不停地搅拌,以避免盐卤烧焦。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锅盘,等待着盐分逐渐结晶。 海风清凉,但灶户们却一个个满脸大汗,肌肉紧绷,生怕出现一点纰漏,一大锅盐又要煮废一些。 朱檀心中叹息。 这些贫苦的灶户们守着日进斗金的盐场,无论朝廷、盐官还是盐商,大家都在其中捞尽了好处! 而这些贡献最大的人,却个个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简直就是古代打工人啊. 每日累死累活,银子却都被别人赚走了。 忽然。 不远处的一个盐灶前。 一名皂吏狠狠一鞭子抽在一名灶户后背上! “徐老二!你这个王八蛋!火烧这么小,为什么不去砍柴?” 灶户被抽的浑身一哆嗦。 颤声道:“大大人!小人已经两个月没有拿到过工俸了!家中断粮三日了!实在是砍不动柴了.” 皂吏冷哼一声,随后鞭子继续雨点般地抽在灶户背上! “没拿工俸?那就是你不该拿?你跟老子抱什么委屈?老子只管督促你们好好干活!你干不好活,就该打!” 灶户徐老二被抽倒在地! 四周灶户似乎早已熟悉眼前景象,麻木不仁,不敢上前! 朱檀听到喧哗声,看向徐老二方向,忍不住皱眉。 不过,嘴上却笑道。 “这是打人呢?有趣!咱们去看看!” 话音落下。 众人摇摇头。 这鲁王殿下,果然昏聩! 打人都当乐子看! 无奈。 众人只得跟上。 此时。 那酷吏正满脸狞笑,抽打徐老二抽的痛快。 一边抽,一边连连高呼: “能不能砍柴?能不能砍柴?” 忽然。 皂吏身后响起一个好奇的声音。 “你这样用鞭子抽他,他便能砍柴了?” 皂吏一扭头,顿时被吓的浑身发软! 手中的鞭子瞬间掉在了地上! 眼前,怎么突然站了这么多人! 尤其,还有这么多位大人! 为首这个问自己话的年轻人,又是谁? 求支持呀求支持.! (本章完) 第67章 殿下,你这是要杀人! 韩明哲见皂吏楞在当场,怒道:“这是鲁王殿下!殿下问你话呢!还不回答!” 说着,对朱檀笑道:“殿下,此人叫蒋欢,是长芦盐场的盐课司大使!” 朱檀好奇道:“盐课司大使是几品?” 韩明哲干笑一声道:“无品无级!只是负责管理盐场生产和盐税征收事宜.他可是这里的一把好手!呵呵” 朱檀点点头。 此时。 蒋欢听到眼前的年轻人竟然是王爷后,顿时吓的魂不附体,跪倒在地。 老老实实道:“回回殿下!这些刁民实在是太懒,若是不用此办法,他们就完不成朝廷的盐税!” 另一边。 徐老二哀声道:“草民冤枉!草民不是懒,实在是朝廷已经两个月没有发过一点工俸了!以前虽然是减半发放,但至少还有!现在实在是一点都不发,草民家中都断粮三日了!实在是没有力气砍柴,所以这火才烧不大.” 在大明。 灶户们虽然产盐,却不能卖盐。 每年都要接受繁重的食盐生产任务。 也因此。 几乎个个赤贫。 朝廷给他们的工俸,算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 到了大明中晚期,灶户们才可以偷偷私卖一些多余的盐,生活状况才算是有所好转。 而如果朝廷不发工俸,那这些灶户肯定要饿肚子的。 事实上。 朱檀巡视四周,也看到了不少灶户面带菜色。 原本,他以为穷人都是这样子,毕竟营养不良。 但也没想到。 原来不只是营养不良,而是干脆没有营养! 却还要每日干如此繁重的劳动! 难怪老朱要对这些该死的贪官污吏剥皮揎草了。 现在朱檀心里也有这种冲动 贪污的银子事小,害民却事大! 蒋欢听到徐老二的话,顿时满脸怒容! “徐老二!你少血口喷人!那工俸怎么可能少发!盐场向来都是公平的!” 韩明哲听到徐老二的话,也是皱眉不已。 事实上。 长芦盐场克扣灶户工俸的事情,不是一日两日了。 他也早就有所耳闻。 不过,这件事,整个盐运使司都不干净。 大家互相遮掩,这么多年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对朱檀小心翼翼道:“殿下.这蒋欢在长芦盐场管事多年,确实很能干,若是没有他,盐场也不会被经营的如此蒸蒸日上!他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这些灶户贱民,难免会懈怠,不对他们严厉些,也是不行的.” 朱檀笑笑。 光凭这些话,他也就知道,整个盐运使司衙门就没什么好东西。 上梁不正下梁歪! 盐运使韩明哲分明在庇护这个蒋欢! 他笑眯眯对蒋欢道:“现在长芦盐场一年产盐多少啊?” 蒋欢愣了愣,随后道:“回殿下!去年实产盐1200余万斤!” 朱檀点点头,道:“今年,本王是带了任务来的!长芦盐场需要向朝廷上缴盐税100万两银子!现在食盐的价格大概是1钱2分银子一斤!本王不能光给朝廷白干吧?必须得有剩余!就先按五成算吧!今年长芦盐场的产量必须达到1800万斤!蒋欢,刚才韩大人说你本事不小!现在,本王说的这个任务能不能完成?” 蒋欢听到这个数字,险些骂娘! 这灶户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说增加就增加的! 就这么多人,你还指望他们怎么增加产量? 长芦盐场其实很大。 但生产技术就是需要耗费海量的人工! 实际上,要扩产,在所有人看来,关键只有一个! 那就是增加人手! 但现在看来,明显不可能! 他苦涩道:“殿下!这.这绝无可能啊!咱盐场上的灶户就这么多想增产,太难了啊殿下!” 韩明哲也是皱眉不已! 这鲁王殿下也太贪了! 难怪敢向陛下索要长芦盐场,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韩明哲忍不住劝道:“殿下.这盐场增产,不是您一句话就行的.” 朱檀笑笑,话锋一转,对身边卫士道:“你去将那蒋欢的鞭子捡起来!给本王狠狠地抽他!他刚才说了!只要这样对付这些刁民,就能保证盐场生产的!本王也想抽出来600万斤盐产量!”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惊了! 原来鲁王爷在这里等着呢! 很快。 两名卫士抓住蒋欢。 一名卫士手持长鞭,狠狠地抽了起来。 方才他们也听到蒋欢和徐二的对话了,对这个害民贼恨之入骨。 抽起来自然毫不留情。 蒋欢刚挨了一鞭子,就开始惨叫起来! “殿下饶命!小人知罪!可是.这600万斤,万万完不成啊.啊!饶命!” 朱檀看向韩明哲,笑道:“韩大人,你看本王是不是学的很快?这区区一座盐场,很好管嘛!用鞭子就行!” 韩明哲苦笑一声。 他也明白。 眼前这位王爷看着荒唐,心里似乎明白着呢! 这是在惩治恶人啊! 此时。 蒋欢挨了几十鞭子。 浑身已经被抽的衣衫破败,血肉模糊,连脸上都挨了几下,血流满面,看上去凄惨无比! 卫士忍不住扭头问道:“殿下!还要抽多少鞭?” 朱檀懒洋洋道:“抽到他能给本王炼出600万斤盐为止!” 卫士顿时不说话了。 继续扭过头疯狂抽了起来! 蒋欢此时也明白了。 现在若是不屈服,这草菅人命的王爷真能将自己抽死! 急忙惨叫道:“殿下!小人能办到!能办到!肯定能增产600万斤!” 无论如何,不能再挨鞭子了。 再挨自己非被抽死不可! 身旁站着的众官员纷纷叹口气。 这蒋欢也太惨了。 竟然被逼到这份上! 现在就算答应了,到了年底完不成,不还是死路一条? 不过还好,比现在被活活抽死强! 眼看着卫士停下了鞭子。 朱檀却是眉头一皱,道:“停手干什么?本王不信!继续抽!” 话音落下。 蒋欢尖叫一声! “殿下!你这是要杀人啊!” 朱檀却不理他。 对韩明哲笑道:“韩大人,这蒋欢说他今年能增产600万斤,你信吗?你们北平盐运使司衙门的人信吗?” (本章完) 第68章 请客吃饭! 韩明哲苦笑一声。 都到了这个地步。 自然不能继续偏袒蒋欢了。 他叹口气道:“长芦盐场若要一年之内增产600万斤,委实不可思议!下官是不信的!” 盐运使司衙门的其他人也纷纷道:“下官也不信!” 朱檀笑笑,也不理睬众人。 只是对卫士道:“抽死就行,死了以后就不要抽了。” 卫士听到这话,干笑一声。 他也没想抽尸体啊 殿下这话说的 眼看着朱檀一来处死了盐课司大使。 众官员噤若寒蝉。 他们现在才发现。 之前所有的畅想,都如一场美梦一般。 如今,残酷的现实一下子就让他们的梦破碎了。 这王爷如此草菅人命,还指望他能接纳自己? 就算真的接纳了,若是完不成那么严苛的任务,岂不是也要死? 那还不如回朝廷了! 在他们眼中。 蒋欢欺压灶户,甚至害死个把人,根本不算什么。 都是一群贱民而已。 但蒋欢不一样。 他虽然无品无级,但毕竟有个身份! 起码算是个吏! 跟自己一样是统治阶层的。 朱檀如此轻描淡写地杀了他,难免不让众人心中升起恐惧和不满来。 此时。 甚至韩明哲都想打退堂鼓了! 自己离开这里。 起码还是个从三品大员 若是给这朱檀卖命,保不齐什么时候,也被用鞭子活活抽死了。 毕竟,各地的藩王也不是没杀过三品官。 朱檀对尹绍道:“刚才死的那个蒋欢,不是主管长芦盐场吗?现在这里没人管了,今后你安排王府的人来管!” 尹绍躬身道:“是!” 朱檀正要带着众人继续在盐场转悠。 忽然。 一大群灶户围了过来,哗啦啦跪倒在了朱檀面前! “王爷英明!” “王爷为民除害了!” “草民叩谢王爷天恩!” 蒋欢此时已被活活抽死。 此事在灶户间流传开来。 这些灶户按捺不住激动,纷纷凑过来跪在朱檀面前,齐声称颂不已! 朱檀听到这些称颂,顿时觉得头疼! 自己可不想做什么英明王爷! 一个藩王,口碑太好,给他带去的只有危险! 有“慈父”老朱就够了。 口碑差一点,不引人注意才好! 不过朱檀转念一想。 其实,在这些百姓面前,口碑好一点也无妨。 只要那些官员说自己荒唐就够了。 想到这里。 朱檀摆手道:“别说本王英明!本王早就说过!英明的,只有我父皇,当今洪武皇帝!他老人家才不计较利益得失! 本王不行!本王来长芦盐场是为赚银子的!你们明白吗?” 众百姓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 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不喜欢被夸奖的。 而且 还这么赤裸裸地说出自己的意图! 不像那些大人们,口中都说着不爱财,收银子的时候却毫不手软! 韩明哲等人也是忍不住捂脸! 这王爷. 说话也太没水平了! 一点读书人的斯文和体面都没有! 他在应天府的口碑也没这么差啊 怎么做了藩王后,就这么有辱斯文! 朱檀轻咳一声,想了想道:“你们这些灶户,今后就不再是归属于户部管辖了!以后都是本王的灶户!既然是本王的人,怎么能穿的这么破破烂烂,还如此干瘦?这样怎么给本王好好卖命?” 说着。 朱檀朗声道:“今天,本王请你们吃顿饱饭!所有长芦盐场的灶户,今日都可以吃肉喝酒,饭菜管够!尹绍,这件事,本王交给你安排了!相关的银子,从长芦盐场的账房那里支出!” 众百姓面面相觑。 满脸震撼! 王爷就是王爷! 请所有灶户吃饭? 还饭菜管够,有肉有酒? 那是什么神仙日子? 要知道。 因为张士诚和方国珍的缘故。 朱元璋对盐户和盐贩子的观感一直都不好。 所以,明初朝廷对灶户的压榨也十分严厉。 这就导致其他百姓都有了些余粮,甚至开始富庶起来的时候。 灶户们依然过着极为贫苦的日子。 不要说有酒有肉了,就算是吃顿饱饭,都是极为奢侈的! 众多灶户都激动万分。 纷纷跪倒在地! 要知道。 不止徐老二一人被克扣了工俸。 而是所有灶户都被克扣了! 大家境遇都差不多。 饿肚子的可不止徐老二一个! 朱檀要如此大方请客。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一辈子感激王爷!” “王爷,大好人呐” 另一边。 尹绍满脸笑容。 他是读书人。 良心还没有读丢,看着众多百姓对王爷如此感激涕零,自觉参与其中,十分光荣! 很快。 在朱檀的命令下。 王府卫士们开始负责采买米、面、菜、肉、酒等等。 并快速运到了盐场! 盐场中。 原本煮盐的盐灶上,架起了一口口煮饭的锅。 灶户们开始焖饭,切肉,炖鱼,炒菜! 对外人奢侈的盐,在朱檀一声令下后,也被大方丢进去锅中烹饪了。 很快,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扑鼻的香味。 甚至还有酒香! 长芦盐场的规模其实很大。 不止这一块区域。 主要包含了南堡、汉沽、塘沽、黄骅和大清河五大子盐场。 如今朱檀所在的,是塘沽盐场。 此时。 足足有数千灶户齐聚场中。 其他盐场也跟着开席! 朱檀坐在正中。 他的身边,还坐着数十位如坐针毡的盐场官员。 朱檀端起酒,忽然摇摇头,道:“本王还未成年,不能饮酒,还是你们喝吧!” 众人面面相觑。 未成年就不能喝酒? 这是哪儿来的规矩? 不过,朱檀若是不愿意喝酒,别人也不能勉强。 其实,朱檀只是比较在意自己的身体。 一方面被丹药毒害了那么久,身体难免还有些损伤。 另一方面老朱家的基因也不怎么样,朱元璋倒是活得久,活儿也没少干,子孙后代却早逝的很多,自己还是多多保养吧。 很快。 随着第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些灶户们平生吃过最美的一餐饭,也就开始了。 许多人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而朱檀和这些大人们,则并没怎么动筷。 朱檀更是尝了尝菜,就摇摇头。 这做菜用的盐,太差了! 苦涩,杂质多,菜肴难以下咽! 韩明哲等人,则都是满腹心事。 更多的是失望! 他们知道。 这长芦盐场,是彻底别指望留下了。 鲁王爷简直是个败家子! 还没赚银子呢,现在先花上了! 你就算请这些贱民盐户吃饭,他们还真能给你增产600万斤盐不成? 想都别想! 现在这产量,已经是极限了! (本章完) 第69章 教授工艺 很快。 北平盐运使司衙门的人匆匆道别。 盐运使韩明哲更是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要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户部郭大人! 这长芦盐场简直乱套了! 银子被鲁王殿下随意挥霍! 请好几万灶户这一顿客,怕不是要花两三万两银子! 要知道。 他们可不全是壮劳力。 他们家中的老弱妇孺,今日可是跟着一起吃的! 那是多少银子! 接下来,鲁王爷为了邀买民心,还不一定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同时,他还处死了最精通盐务的盐课司大使! 今后长芦盐场的生产将更加无法保障! 塘沽盐场。 此时。 朱檀微眯着眼睛。 吹着海风。 他身边。 恭恭敬敬站着上百名灶户中推举出来的能人。 这些人,都是公认炼盐最厉害的。 他们看向朱檀的眼神中,充满感激。 朱檀笑道:“你们现在制盐的效率太低了!本王得教你们改进工序!” 众人满脸懵。 王爷要教大家怎么制盐? 这件事怎么听都觉得不可思议! 朱檀却不管那么多。 他没时间跟这些灶户解释什么。 立刻便开始向他们讲解起了炼盐工艺。 原本。 海边的盐田,产量应该是最大的。 先将海水引入盐田,然后利用风和光的蒸发作用,很快就能得到大量的海盐。 再提纯,也就变成了食盐。 但这个工艺对如今的灶户来说,还是困难了点。 海盐中的杂质太多,提炼不好,盐的口味就会难以下咽,吃下去甚至还会导致中毒。 在历史上,一直到永乐朝后期,海盐的蒸晒法才算成熟起来,海边的盐才不再以煎煮为主要生产方法。 灶户们,才彻底改名为盐户。 现在朱檀要教给这些灶户们的,正是蒸晒法。 还是他根据前世的工作经验,做出来的改良加强版的蒸晒法! 除了蒸晒,更重要的是提炼,这方面,同样要提升。 接下来。 就是一段漫长的制盐课程教授。 从分阶段梯田式盐田的构筑,到优化盐田平面布局,再到改进海水引入和预先设置过滤区提前去处杂质。 再到使用黑色材料加快蒸发和晶化过程. 一番话将众多灶户听的目瞪口呆。 终于。 有人反应过来! 甚至激动万分! 猛地跪倒在地,颤声道:“殿殿下!这就是海盐的晾晒法啊!” 此言一出,众人也跟着反应了过来! 有了这个方法。 虽然前期建设盐田投入大,但是,相比于煎煮法,那省下的人工何其之多! 轻轻松松就能得到大堆大堆的食盐! 不用再费力不讨好地通过砍柴煮盐了! 忽然。 有人愁眉苦脸道:“这样产出来的盐能吃吗? 虽然过滤过了但杂质还是很多的!” 众人听到这话。 也有些担忧。 有人道:“殿下这个主意,已经给大家省了不少事了!接下来,起码制卤水省了许多工艺!难道还要指望殿下给咱们食盐提炼的工艺吗?怎么可能!” 朱檀愣了愣。 我也没想装逼打脸啊,你跳出来捧哏干嘛! 轻咳一声。 朱檀道:“都静静!本王接下来,正要教你们提炼海盐之法!” 众人望着朱檀。 满脸骇然! 原本还有些议论声,此时全部静了下来! 只留下海边的风声,和海浪的“哗哗”声。 所有人都知道,有王爷口中的提炼海盐之法,到底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对于这些灶户来说,很有可能就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人群当中,安静的吓人。 哪怕有人夹着放了个断断续续的屁,光是这一点声音都会引得四周人对他满脸怒容! 朱檀微微一笑。 开始讲起了食盐的提炼方法。 首先是收集粗盐,同时去除掉大块杂质。 接下来是洗涤,设置多级沉淀池,每个池都用于不同的洗涤阶段,进一步去除杂质。 随后,通过精确控制温度、分批重结晶,并在再次洗涤过程中加入草木灰等碱性物质进一步沉淀杂质。 再然后,便是用细布或者竹筛过滤处理过的盐水。 最终将处理过的盐水,煎煮或晒干结晶。 经过这么一番操作。 虽然跟现代精盐的差距还是有的。 但已经不大了! 众工匠听完这一整套流程。 整个人都有些懵。 正常来说只要过滤一两遍结晶出来的盐就已经可以销售了。 现在过滤这么多遍干什么? 良久。 人群中忽然有人激动地结结巴巴问道:“殿殿下!如此处理一番后,是不是,就制成上等的精盐了?” 朱檀微微一笑,道:“正是!而且是比最上等的精盐还要好的盐!” 长芦盐场的盐本就是大明品质最好的海盐。 再加上朱檀这样的制作工艺。 哪怕是内地的井盐、湖盐,也比不了长芦盐场的盐! 更关键的是,如此制造的产量还十分巨大! 甚至远超如今长芦盐场的产量! 听到朱檀肯定的话。 所有人都激动了! 最上等的精盐是什么价格? 普通盐1钱2分银子一斤! 最上等的精盐,因为更细腻,苦味和杂质更少,价格高达3两银子一斤! 但那种精盐耗费的人工和工序,也是高的惊人,造成的损耗也很大。 一般都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吃得起。 而现在,长芦盐场将拥有上万万斤盐的年产量! 同时,还都是这种极品精盐! 那未来,长芦盐场的发展,将能达到多么恐怖的地步? 到时候,整个大明朝,所有人都只愿吃长芦盐场的盐! 众人忍不住畅想起来。 刚才讲到的那些工序虽然多了些,但只要按流水线式的处理方式生产作业,因为少了煎锅煮卤水那一最废人工的步骤,生产成本反而比之前节约了很多很多! 忽然。 朱檀阴冷的声音响起。 一下子将众人拉回了现实。 “本王丑话先说在前头! 这海盐的提炼工艺,本王只传给了你们这107人! 有一个算一个! 谁也不许将工艺外泄出去! 本王将任命你们作为各个盐场的管事人! 指导盐场炼盐的各个工序建设! 以后都是可以拿薪俸的! 一人一年100两银子! 如果盐场赚的多,给你们发的也多! 拿了本王的好处,就不要再有别的非分之想! 谁敢将本王的制盐工艺透露出去,那就等着死吧!” (本章完) 第70章 晋商 听到这番话。 众人悚然惊醒。 同时,心里也欢喜到了极点! 一年100两银子! 老天爷! 那是多少钱? 县太爷一年都挣不到的银子! 一开始。 朱檀是想分工序教授,同时不许各家之间相互交流的。 这样可以有效防止炼盐技术外泄。 但转念一想。 自己是王爷啊,还怕什么背叛或者技术外泄? 整个大明朝的盐场都是朝廷在办! 谁敢用他的工艺,直接将盐场毁了,官员抓回来弄死,制盐的工匠杀了都无所谓! 何必那么提防。 何况。 这么大的盐场,自己得教到什么时候. 王妃想自己了怎么办? 还是一股脑教出一群管事的人省事! 接下来。 这盐场就是他鲁王爷的金山了. 长芦盐场。 盐课提举司衙门。 被一番改造后,这里成了朱檀的临时居所和办公地点。 朱檀教出了这一批管事人后,就开始安排起长芦盐场的改造工作。 同时向灶户们宣布了三条政策。 第一。 长芦盐场补发之前拖欠的工俸! 第二。 长芦盐场今后绝不再拖欠任何工俸! 第三。 长芦盐场每日管饭! 有菜、有肉、有蛋,同时,管饱! 三条政策一出。 朱檀在所有灶户心中,立刻成了万家生佛般的人物。 甚至家家户户都供奉起了朱檀的生祠. 这件事倒是吓了朱檀一跳。 急忙命令停止! 他只是想让灶户们的日子改善一点,可以提高生产效率。 可没想着让那些人如此捧杀自己! 一个藩王,竟然被百姓供奉生祠,实在是太不低调、太不符合他鲁荒王的人设了。 无奈之下。 灶户们重新按照朱檀的形象,设计了一个盐神. 甚至连庙都偷偷修了不少。 家家户户更是日夜燃香,祈祷盐神大人仙福永享、长命百岁. 朱檀更加不知道的是,除了长芦盐场的灶户们。 日照县城里,也到处都是他的生祠. 安顿好了长芦盐场的一切。 朱檀就打算返回兖州府了。 因为他知道除了做好长芦盐厂生产端的事情,还有销售端要解决. 如今大明的食盐销售渠道被晋商死死捏在手里,自己还是要想办法破局的。 当然。 如果朱檀愿意的话,是可以和这些晋商合作的。 毕竟长芦盐场的盐产量又大,质量又好,晋商肯定很愿意销售。 但朱檀并不喜欢这些晋商。 同时更不希望自己的销售渠道受制于人。 所以还是要抛开这些晋商,自立门户的。 因为,晋商从历史上看,就并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特别是在整个明朝期间。 朝廷三令五申不得向蒙古和女真人提供战略物资。 但在晋商的操作下,整个大明的九边都被渗透成了筛子! 从马匹军械到粮草物资,甚至火铳佛郎机,全都一股脑的卖给了蒙古、鞑清! 在这些卖国商人的操作下,也进而加速了大明的灭亡,酿成了整个中华民族史上的大悲剧。 造成了后来清军入关,嘉定三屠,扬州十日等等惨案。 而作为对清朝建立有着巨大贡献的晋商,则在清初的时候享尽了好处,出尽了风头。 鞑子皇帝顺治亲封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八家为“皇商”,专做皇家生意,赚的盆满钵满。 朱檀对这些踩着同胞尸骨,吸食同胞血肉成长起来的晋商深恶痛绝。 哪怕做合作伙伴,也是最不可靠的那一种。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见利忘义了! 自己是绝不会将食盐销售渠道交给他们的。 河间。 曹府。 曹文龙面前坐着数十位商贾。 这些人,就是当代晋商的主要话事人了。 他们的行当遍布大明的方方面面。 当然,主要以米行、布行、面行、盐行、钱庄为主。 事实上。 这些晋商也是当代最顶尖的商人。 知道事关百姓衣食住行的行当都是最暴利的,所以投资大部分都集中在这些行业里。 此时。 没有了在外面的束缚和谨小慎微。 大家不必再穿粗布麻衣遮掩,将自己搞的破破烂烂。 都穿起了绫罗绸缎。 整个堂内一时间贵气逼人。 曹文龙看向众人,笑道:“诸位都是咱晋商里的最一流的人物!曹某请大家来,是为商讨一件要事!” 众人早有准备,也都知道曹文龙指的长芦盐场,纷纷点头微笑。 曹文龙道:“一直以来,咱们晋商都想控制一块自己的盐场!但盐铁是国家专营啊!现在铁厂还有私营,但盐场可是一家私营都没有! 不过,如今机会来了! 咱大明最大、最好的盐场,长芦盐场竟然落到了鲁王殿下手里! 这对咱们来说,可是天字第一号的好消息! 咱们晋商手中有天下八成的盐行!这长芦盐场,更是九成九的销售渠道都攥在咱们手里! 接下来,只要谈成跟鲁王殿下的合作,咱们晋商,可就算是拥有咱自己的盐场了!” 众人纷纷皱眉。 “我听说那鲁王爷糊里糊涂,在山东可是胡闹了许久,曹掌柜是要跟他合作吗?” “跟朝廷合作,那是与虎谋皮!咱们在朝廷身上赚点银子也还罢了,若是深度合作,小心变成第二个沈万三!” “说的是啊.沈家人惨啊!给他大明修了应天府的城墙,甚至帮着犒军,最后也落得个抄家流放!” 曹文龙听到众人议论,摇摇头,道:“诸位不要对朝廷成见太深! 咱们商贾虽然如今被朝廷打压,甚至有钱也不敢在外面穿好的! 但那只是暂时的!历朝历代,不是基本都要打压商贾吗? 但是后来又如何?咱们好好地培养子嗣,参加科举,入朝为官,用不了几代,这商人地位啊,也就提上来了! 现在日子不算好过,以后对咱来说,都是好日子!” 说着。 曹文龙又笑道:“言归正传!咱这次,盯上长芦盐场,是因为那鲁王殿下现在也陷入麻烦里了!虽然长芦盐场名义上归他管,但他每年都要给朝廷交100万两银子赋税! 而如今,长芦盐场一年能赚的利润,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 而且鲁王殿下还答应朝廷,每年要涨一成税! 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根本就是办不成的! 呵呵列位,到现在为止,看出商机了没?” (本章完) 第71章 万恶的封建地主打压民族企业家了! 众人听到这番话,都皱眉沉思起来。 有人很快眼睛一亮。 “曹掌柜,你是说,咱们介入进去,帮鲁王爷完成这个任务,同时,也能得到盐场的控制权?” 曹文龙笑道:“正是如此!咱们晋商占了天下食盐的八成生意! 只要愿意,就能让天下人吃的盐都是长芦盐场的! 长芦盐场只要多多地扩产,满足全国的销路,那它的盐税增长将毫无问题! 而咱们,则要跟鲁王殿下开出一个很低的价格! 以后长芦盐场都按这个价格跟咱们换盐引! 呵呵如此一来,长芦盐场就算是咱晋商的盐场了!” 众人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曹文龙的意思。 以前的长芦盐场,一年只能占据大明食盐销量的三成左右。 但晋商可以利用销售渠道,让全国的晋商都从长芦盐场买盐! 如此一来,长芦盐场一年就能够占据大明食盐销量的八成,甚至更多! 解决了销售渠道问题,鲁王那边只要解决生产问题,那么,长芦盐场的利润就能够随着销售规模的增长而增长! 作为回报,晋商们自然要从盐场得到一个极低的价格才行。 如此一来,也就不用再去其他盐场买盐了,晋商们损失的,只会是一点运费而已。 至于鲁王爷,就算他要200万两银子的利润。 最终,晋商们也还是大赚特赚的。 “曹掌柜,这主意好啊!不过,朝廷到时候若是追问起咱们为什么只去长芦盐场买盐可怎么办?” 曹文龙笑道:“鲁王殿下若是诚心跟咱们合作,自然会庇护咱们!这天底下,还有比一位王爷更好的保护伞吗?”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晋商历来都喜欢跟官府搅在一起。 只有这样,才能将利润最大化。 同时,可以趁机牟取不正当暴利。 这都是老传统了。 “若是鲁王殿下太贪心怎么办?我方才粗略算了一下,现在长芦盐场一年的销量是1200万斤!咱们帮他增加到3200万斤,大概销售额是384万两银子! 咱们要扣除运输、销售等等成本,大概20万两银子,也就还剩下364万两的好处! 而这其中,要给朝廷100万两,今后每年还要递增10万两! 就还剩下200多万两的好处要分! 长芦盐场产盐的成本不算高,毕竟灶户们也拿不到几个银子的工俸! 但鲁王爷若是硬要100万两以上的好处,那咱们赚的也不算多!” 听到眼前人的算计。 曹文龙笑笑。 “原来是齐掌柜!失敬!失敬!都说晋中齐家经商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了得!这么快就估出个大概来了!” 随后,曹文龙笑道:“这一次,就是要跟鲁王殿下谈怎么分润的! 若是没有咱们,这长芦盐场怎么可能赚到那么多?他原本都赔定了,现在却能赚!感谢咱们还来不及,好意思分多少? 若是他要的太过分,比如.超过50万两银子一年,那就一拍两散,他愁他的,咱们继续赚咱们的!” 听到这话。 众人顿时有了底。 纷纷表示赞同! 晋南徐家、王家,晋北乔家、黄家,晋中齐家、岳家等等晋商骨干,都加入了这一次的倡议! 长芦盐场。 盐课提举司衙门。 朱檀正等着王府人马准备妥当,就离开这里。 忽然,尹绍赶来对朱檀道:“殿下,有个商贾来求见您!他说能帮殿下解决长芦盐场的盈利问题!您若是不见,下官就去打发了他!” 尹绍作为读书人是十分瞧不起商贾的。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嘛。 事实上,皇帝朱元璋对商人群体也没什么好感。 但又知道他们对经济建设的重要性。 所以就一边打压一边扶持,十分拧巴。 在政治地位上,列出士农工商,将商人排在最后一位,连穿着上都不许商人穿丝绸之类的昂贵衣物,甚至农民穿的都可以比商人好。 但在税收上,对商税又仅仅只是30税1,这个税率低的简直令人发指。 不仅远远比现代社会经商要交的商品税,印花税,契税,增值税,企业所得税等等让人眼花缭乱的税种都低。 就算比之前朝也是低的吓人。 而这,也导致商人可以在短时间内积聚大量财富,却不用承担什么社会责任。 朱檀听到尹绍的话,微微一怔。 能帮自己解决长芦盐场的盈利问题? 此人好大的口气! 随后。 朱檀皱眉道:“是晋商吗?” 尹绍愣了愣。 “殿下怎么知道?” 朱檀冷笑一声。 “本王在你眼里是傻子吗? 天下盐店,十家里八家都掐在晋商手里!要帮本王解决盈利问题,也只有他们能做到! 本王来长芦盐场虽然没有保密,但一般人也没资格知道! 这商贾能找上门来,没点本事能行吗? 这天底下对盐场感兴趣,又有实力的,除了晋商还有哪家?” 这一次,倒是换尹绍震惊了。 他没想到。 向来荒唐的王爷原来如此精明! 他佩服道:“殿下,下官佩服!” 朱檀问道:“那人可带了礼物?本王这么大的王爷,他不好意思空手来吧?” 尹绍满脸无语。 王爷这是想好处想疯了吧。 区区商贾,带的银子都是臭的! 呸! 不过他不敢反驳,忙陪着笑脸,道:“确实带了,还不少!” 朱檀道:“那还不快请进来!礼物搬到后院去!稍后就算本王将他打出去,这东西也不能退!” 尹绍:. 忍不住摇摇头,这不是打定主意要坑人家吗? 非君子所为. 不过又想了想。 自家王爷连根头发丝都跟君子挨不上边,那坑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朱檀满脸得意洋洋。 说起来,这曹文龙在大明生意人里应该算得上是顶尖的了。 晋商中的话事人,怎么说,也够得上一个胡润百富榜前十吧? 不过,在自己这里。 对不起,只能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万恶的封建统治阶级打压民族企业家了。 很快。 曹文龙满脸笑容地登了门。 这也是他第一次能接触到如此高级的人物。 堂堂大明亲王! 除了属下人搬礼物的速度有点快。 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之外。 曹文龙一切感觉都很好。 见到朱檀之后,曹文龙恭恭敬敬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草民曹文龙叩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章完) 第72章 你的眼里怎么只有钱? 朱檀命曹文龙起身后,淡淡道:“你来求见本王有何事?” 你堂堂亲王能见我一个商贾,就是因为我说能帮你解决长芦盐场的盈利问题吗? 现在还明知故问,这小王爷倒是有意思! 曹文龙忍不住心中冷笑。 嘴上却干笑一声,道:“草民说了,是愿意为王爷分担解忧的,想帮王爷解决长芦盐场的盈利问题!” 朱檀心中冷笑。 这家伙帮自己的把戏无非是低价收购,倾销全国罢了! 自己一个现代人,连这点商业头脑都没有,就别混商场了。 嘴上却装作感兴趣地问道:“怎么解决?” 曹文龙道:“草民愿意帮王爷将长芦盐场的盐行销全国!只要全国市场都是长芦盐场的盐,那盈利就是指日可待!王爷每年交给朝廷100万两银子,还能有余!” 朱檀笑道:“如此?那确实是好事!那就这样定下吧!还有事吗?没事,你就退下吧。合作的事回头跟本王的下属沟通!” 听到这话,曹文龙整个人都懵在当场了! 这鲁王是傻子吗? 天底下会有人白白帮你啊?你连条件都不问一下的? 不过这也符合这些亲王,在曹文龙心中的形象。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更不懂人情世故,同时也不懂他们这些商人的精明算计。 这样的话倒是更好操控。 曹文龙心中忍不住暗想道。 曹文龙苦笑一声,道:“殿下,虽然这长芦盐场的盐,小人能帮您卖,但这价格可就不能按照朝廷盐引给出的价格了,否则全国各地的运费支出十分浩大,成本上小人是承受不住的。” 朱檀看向曹文龙,皱眉道:“既然如此,那运费是多少,你们自己扣除就是了!” 我们给你白打工么? 你们老朱家怎么都喜欢白使唤人啊! 曹文龙心中一边吐槽,一边小心翼翼道:“殿下,小人们.也是要吃口饭的.您看,是不是在购买价格上,给小人们让出来一些!这样的话,大家都能有好处!” 朱檀身边。 王府长史尹绍皱眉不已。 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殿下!这些商贾无利不起早!分明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赚好处!您不要被他算计了!” 朱檀听到尹绍的话,顿时来了精神,嚷嚷道:“嗯?曹文龙,原来你是想从本王这里得好处? 曹文龙看向朱檀,满脸难以置信。 爷,您才看出来? 随后干笑一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朱檀顿时大喝一声。 “大胆曹文龙!你竟敢算计本王?” 曹文龙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 这鲁王爷属狗的吧?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事实上. 还真是! 朱檀出生在洪武三年,实实在在就是属狗的。 曹文龙连连叫苦道:“殿下!这话儿怎么说的?您就是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算计您啊!” 朱檀冷笑一声。 “本王好心给你机会为本王效劳,你竟然还敢要好处!还说不是算计本王?” 曹文龙听到这话。 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 这天底下。 还有王法吗? 还有大明律吗? 都来听听! 这鲁王爷说的什么话! 大家在商言商,我分点好处难道不是合情合理吗? 怎么就变成我算计你了? 曹文龙无奈道:“殿下!小.小人是来帮殿下的呀!这长芦盐场一年只能卖出去100多万两银子的盐!是万万完不成接下来朝廷的任务的!小人却能帮殿下完成!这自然是有成本的” 朱檀一拍桌子。 “你们这些商贾!眼里怎么只有钱! 不要总想着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应该多想想能为本王做什么! 做商人,不思进取,只顾金钱利益,眼里只有钱钱钱,你能走多远? 本王都给了你为本王效力的平台了,你还想要钱?这就是你来帮本王的态度? 简直岂有此理! 气死本王了!” 朱檀身边,尹绍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就是!殿下为什么不见别人,只见你曹文龙?你就没想想,殿下对你是有很高期待的! 现在你这样做,对得起殿下吗?” 朱檀看着身边的尹绍,有些发懵。 这是被自己洗脑了? 随后一拍桌子,跟着道:“就是!对得起本王吗?” 朱檀和尹绍的话,让曹文龙一时间无话可说,目瞪口呆! 他们说的话,怎么这么像自己跟底下伙计说的? 你们魔怔了吧? 我晋商就算跟大明朝廷合作,也是要分好处的! 现在你鲁王爷竟然想白使唤,甚至还责怪我要好处? 哪个商贾做生意是为了白给你做事情不要银子的? 不要说我们商人了! 就算是盐行里的伙计,该闭店的时候多干会活,还要多给银子呢! 这天底下,难道还有多干活却只领一份银子的大冤种吗? 曹文龙心中一边想着。 一边苦笑。 这合作没得谈! 心中惋惜着,曹文龙叹口气道:“既然殿下如此说,草民无话可说!草民就先告退了!”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瞪。 “曹文龙!合着你来本王这里,是来消遣本王的?说能解决问题,现在又不解决! 当本王是好欺负的么? 来人!将曹文龙拖下去,打40大板!” 曹文龙听到这话,险些被气死! 明明自己好心好意来谈合作,怎么就变成我消遣你了? 分明是你根毛不拔,还想让我白白为你出力!简直不讲道理! 现在还要打人? 这么嚣张跋扈,肆无忌惮! 当这天下是你们家的吗? 随后。 曹文龙反应过来。 好像天下还真是他们家的. 朱檀话音落下。 左右走出两名王府卫士,抓住曹文龙就向下拖去! 曹文龙顿时被吓的惨叫连连! “殿下!殿下饶命啊殿下.” 四十大板若是打结实了,他的命都没了! 尹绍满脸冷笑,道:“殿下!这等商贾就该被扒皮抽筋才是!” 朱檀看了看尹绍。 “什么八万两银子就减刑?区区八万两,本王会看在眼里吗?” 尹绍看着朱檀,满脸懵。 自己什么时候说八万两银子了? 还未说话。 另一边。 曹文龙急忙嚷道:“殿下!草民愿献出10万两银子!” 尹绍楞道:“殿下.您是不是听错了?属下没说银子啊.” 朱檀怒道:“什么?还要猫眼儿钻石?尹绍,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 (本章完) 第73章 尹绍开窍了! 听到这话。 曹文龙忍不住咬牙切齿嚷道:“殿下,小人手里有极品火钻,价值30万两一箱,愿献给殿下!” 尹绍此时才反应过来,脸都黑了。 合着殿下在敲诈呢! 还拿自己当幌子! 你鲁王爷声名狼藉也就罢了,我可是读书人啊! 你让我跟着你敲诈,体面呢? 朱檀小声问道:“40万两,不少了吧?这做买卖的也不容易,要不然就放了他?这40万两里,按功劳分给你2000两!” 尹绍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瞪。 2000两! 殿下实在太大方了! 自己这个四品官,一年俸禄不过是150两银子左右! 现在殿下一下子就能分出来2000两! 那还说什么? 这曹文龙是谁? 晋商领袖之一! 若说他家里没个几百万银子,谁信啊? 尹绍激动道:“殿下,40万两银子?那才多少啊?您可是咱大明朝的王爷,这曹文龙如此冒犯于您,那是40万两的事儿吗?下官以为,翻个倍都不算过分!”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目瞪口呆。 我也没说要翻倍啊 刚才提醒银子他还扭扭捏捏,现在提到分成了,怎么战斗力这么强? 张嘴就要80万两银子! 这不得给曹文龙扒层皮? 另一边,曹文龙听到这话也是心痛难当! 原本他以为是朱檀在坑他,现在看来分明是这叫尹绍的小人,贪婪无度! 老子赚点银子容易吗? 你们这些读书人的心怎么这么黑呢? 河间知府黄天岸是个黑心鬼。 现在看来这个王府左长史也是个黑心透了的! 自己就算被土匪绑票,也没有掏过这么多银子。 这一次他竟然要80万两! 来这一趟也太冤了! 这些黑心的读书人以后真的不能打交道! 最终。 曹文龙无奈道:“殿下,小人实实在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尹绍立刻道:“你还有店铺呢.” 朱檀此时完全麻木了。 怎么好端端一个老实人突然就变成酷吏了? 岁月啊. 真是无情啊! 心中一边感慨,一边看着曹文龙。 此时曹文龙都快哭了! 这怎么还有要店铺的? 他虽然资产众多,但也都是要靠流动资金来维持的。 若是银子损失太大,他的商业帝国都能在顷刻之间坍塌! 从古至今,无论多大的生意,赖以维系的都是现金流。 最终,曹文龙叹口气道:“殿下,小人只能拿出60万两银子!再多一分也没有了!” 尹绍脸上挂满笑容! 自己这么一坚持,不就又能多分1000两了? 有时候,人啊不逼别人一次,哪儿来的这泼天的富贵! 最终。 曹文龙满脸凄惨地离开了长芦盐场。 这一次。 损失了他过去三年的利润! 说是血亏也不为过。 另一边。 尹绍满脸喜气洋洋。 朱檀正在跟他“分赃”。 “尹绍,这一次,你能开窍,比多赚20万两银子更让本王欣慰! 这一次的银子,本王原本答应给你2000两,现在决定,给你2500两!” 尹绍听到这话,顿时懵了。 按比例,怎么也应该是3000两啊 殿下是不是算学不好,算错了? 尹绍正要提醒朱檀。 却被朱檀瞪了一眼。 “你是不是想要3000两?不错!按你的贡献,确实该分这么多!但你要知道,银子也不全是什么好东西! 你平日里一年赚那么100多两银子,不也很开心吗? 但是现在,你看看,你是不是为了区区500两银子,就心痒难耐、患得患失? 银子多了,烦恼也多了! 本王是在为你减负呢!” 尹绍干笑一声。 那你自己怎么不减减负? 你也不怕被负担压死! 心里虽然生气,但嘴上还是强笑道:“下官谢殿下教诲!” 朱檀满意笑笑。 “好好干!日后本王多给你生几个小王爷!” “谢殿下!” 尹绍说完。 心里有些古怪。 给我多生几个小王爷? 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 忽然有下属捧着一块布,激动万分地走了进来。 “殿下!殿下!根据殿下教小人们的方法,真的制出盐了!白如雪,细如沙!一点苦涩味也没有!这.这就是上好的精盐啊!” 朱檀愣了愣,忍不住道:“这么快?” 原本,他还以为建设一条这样从晒盐到煮盐再到过滤提纯的生产线,需要很长时间的。 那属下笑道:“回殿下!制造这些盐省去了晾晒之类的工序,只是按照您教的,提纯了一下!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之好!” 朱檀点点头,笑道:“干的不错!抓紧将五大盐场的生产线都建好!本王赚了银子,以后多给你们生几个小王爷!” 属下笑道:“谢殿下!” 心中忽然一楞。 你生小王爷,我谢什么. 河间府。 曹府。 一处密室。 曹文龙哭丧着脸。 他对面。 坐着许久未见的河间知府,黄大人。 黄大人皱眉道:“这次去长芦盐场谈的如何了?我恩师很关注这个事情!昨日还递信给本官,询问此事!” 曹文龙苦涩道:“黄大人!这一次,草民可被您害苦了!” 黄大人满脸惊讶。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曹文龙哭丧着脸道:“黄大人!草民去了长芦盐场!也见到了鲁王爷! 可是他不但不同意合作,还要打草民的板子! 最后硬是逼迫草民交出60万两银子,才放了草民!” 黄大人满脸骇然。 又有些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他堂堂一个王爷,难道还要敲诈百姓吗?而且你不是去帮他的吗?他干嘛这么对你?” 曹文龙苦涩道:“草民说了是去帮他,同时也提出想降低一点收盐的价格,鲁王殿下不答应还说草民贪心!最后.就是这个结果了。” 黄大人苦笑一声,忽然好奇道: “你身上还带着60万的银子的银票吗?” 曹文龙摇摇头,道:“自然没有!是鲁王府的人跟来河间府取走的!” 说着,曹文龙咬牙切齿道:“这鲁王府里面的读书人不是好东西啊!那个王府长史尹绍,简直是个王八蛋! 他还说,我没有当时交银子,所以算是拖欠了! 最后还硬生生多要走了1万两银子的拖延损失费!” (本章完) 第74章 老朱急了!应该要100万两! 黄大人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 “还有这种收法?妙啊不愧是王爷跟前的人,心思就是活!本官日后在河间府,应该也可以这样收!呵呵.” 曹文龙额头挂满黑线。 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随后。 曹文龙看向黄大人,苦笑道:“黄大人!今年就答应给你的那份,恐怕是不行了!这长芦盐场的生意没法做了!草民这一次又损失巨大,实在是难以为继了.” 黄大人看着曹文龙,微微皱眉。 “本官这里倒是小事儿,那我恩师那边又该怎么交代?” 曹文龙苦笑道:“还请大人多多为草民周旋!” 黄大人叹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也不容易,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出人意料! 就按往年的六成给本官吧! 既然给的银子都少了,也就别给宝钞了,宝钞那一部分数额就全部都用白银抵吧!如何?” 以往每年,曹文龙都会黄大人3万两银子和4万贯宝钞,算起来就是白银4万两! 算是给他,和他背后那位朝廷里的恩师好处。 但这一次,原本曹文龙一分钱都不想给的。 毕竟都是这个混账出的主意,害得自己损失了这么多。 何况跟长芦盐厂的合作中断之后,自己的损失还会进一步扩大! 甚至都没有必要继续在河间府这个地方做生意了! 那又何必再给这些贪婪的家伙银子呢? 原本曹文龙以为这个姓黄的就算心黑点,也会给自己减少一部分支出吧。 但现在听黄大人这么一说,他在心里默默算了算。 3万两银子的七成是2万1千两,加上4万贯宝钞的七成,是2万8千贯! 如果都改作白银了,自己反而要给黄大人4万9千两! 这混账. 曹文龙苦笑一声。 “黄大人,你这也没有给小人减轻什么呀!那还是按照之前说的来吧” 心里纵然再不愿意,曹文龙也是不敢惹黄大人的。 所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他区区一个商贾,岂敢与他对抗,何况他背后,还有个手眼通天的恩师! 黄大人笑笑,忽然道:“接下来,你们晋商若是不买长芦盐场的盐,他们的日子可是不好过了.” 曹文龙恨恨道:“怎么买?凭什么买?这个王爷如此蛮横霸道,我怕再去长芦盐场,骨头渣子都被他嚼碎了吞下去!” 黄大人点点头。 “这件事,我会跟恩师说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事情就会有转机了,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说完。 黄大人忽然又笑道:“若是长芦盐场能够很快拨乱反正的话,你可不要忘了我和恩师的好处!” 曹文龙苦笑一声。 “那自然再好不过!草民一定不会忘了大人的恩情的!” 应天府。 紫禁城。 养心殿。 朱元璋批着手里的奏章,忽然一皱眉头。 忍不住道:“荒唐!” 随后看向身边的太子,道:“太子,檀儿又惹下事了!” 朱标愣了愣,问道:“可是因为长芦盐场的事?” 朱元璋哼道:“自然是因为长芦盐场!这个臭小子!咱又错看他了!就这么折腾下去,用不了年底,长芦盐场就要关门大吉! 不行!咱得抓紧把盐场收回来! 这毕竟是朝廷的财税种地,容不得一点闪失的。” 一边说着,朱元璋一边有些懊恼。 “咱还指望培养檀儿给你当个助手!现在看起来,算是错付了!他不给咱惹祸,就算好事了!” 朱标骇然道:“十弟干什么了?那盐场经营的好好的,今年到年底可以轻松完成朝廷的一百万两银子任务!甚至还有剩余! 不至于折腾到被关门大吉的地步吧?” 朱元璋叹口气。 将手中的奏章交给了朱标。 同时给他的,还有一封锦衣卫的密折。 “户部郭桓递上来的奏章!他倒也没有弹劾檀儿,只是根据北平盐运使韩明哲和其他几个盐运使司衙门的官员报告,写了封奏章! 毕竟是上百万两银子的事情,朝廷明年的支出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这个长芦盐场贡献的!现在盐场出了问题,他这个户部代尚书,自然是要紧张的。” 说着。 朱元璋皱眉道:“檀儿先杀了最擅长管理盐场的盐课司大使,随后又大肆挥霍盐场存银!竟然请了整个盐场的盐户吃肉喝酒! 简直荒唐! 那些银子严格来说都是朝廷的银子! 现在只是让他朱檀代管,怎么可以这样做!” 朱标看到奏章,苦笑一声。 “十弟倒是性情中人!” 朱元璋哼道:“只是简简单单邀买人心也还罢了,咱也理解!但是锦衣卫的奏报则更让咱有些坐立难安了! 晋商的人去找檀儿,估计是说买盐的事!被檀儿敲诈了60万两银子! 这个混小子走歪门邪道走上瘾了! 堂堂一个亲王,哪怕是为了60万两银子,也不能这么丢国家体面啊!” 说着朱元璋气不过道:“咱得让他把这60万两银子都送来应天府! 这种不义之财,可不能让他赚上瘾了!” 朱标干笑一声。 父皇做事情,可是越来越冠冕堂皇了。 只得点头赞同道:“父皇说的是!如此一来,也算是对十弟的一个警告!这种巧取豪夺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好! 不过父皇也不要太生十弟的气!毕竟那些晋商也不是什么好人. 当年蒙古人强他们便帮蒙古人,后来咱们强他们便帮咱们! 一群见利忘义的小人罢了,可以利用却不能倚重,十弟教训教训他们也好!” 朱元璋点头道:“这一点,咱也认同!区区一群卑贱的商贾,竟然胆大包天到敢找亲王谈事情,哼!若是依咱的脾气,得要他们100万两!” 朱标苦笑一声。 忽然翻着奏章,愣住了。 忍不住道:“十弟怎么将长芦盐场所有地方的生产都停了?这每日的损失可就太大了!何况若是那些盐商到了盐场,提不出盐来可怎么办?” 朱元璋气道:“咱说的就是这件事!他前面随便怎么胡闹,只要不伤及盐场的根本,咱都觉得没关系! 但现在他让整个盐场都停工了,而且还说要建什么全新的生产方式!这不是开玩笑吗? 他还能懂怎么制盐不成?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异想天开! 说着。 朱元璋急道:“不行!这盐场得抓紧收回来,若等他将盐场毁了,这北方的财源重地可就完蛋了!” (本章完) 第75章 老朱看待商贾 一边说着。 朱元璋一边踱步。 朱标见状笑笑。 自己跟父皇这么久了,自然知道他的习惯。 若是父皇说收回朱檀的盐场,马上命侍候在一旁的大学士拟旨,安排下去。 那这件事就不用说了,已成定局。 但现在,眼看着父皇踱步而没有下一步举动,那就证明,对于这件事,他内心还是犹豫的。 朱标忍不住道:“父皇,儿臣看十弟,虽然平日里不拘小节,但做事情十分靠谱,并不像孟浪之人! 何不让十弟试试?” 朱元璋看向朱标,眼里露出考教的眼神。 “太子,这长芦盐场,非同小可,每年收入占了国库的一成!何况,因为开中法的缘故,每年对北方用兵,筹措粮草军械能够如此顺利,也多亏了长芦盐场发挥作用! 若是这条线断了,对国家影响可是不小!这其间的风险,你可想清楚了?” 朱标笑笑,道:“父皇,儿臣愿意相信十弟! 长芦盐场一年损失最多百万两银子,但十弟上一次可是给朝廷带来了千万两银子! 当然,功劳再大,也不能抵过,但儿臣从十弟上次的出色表现能看得出,他处事果决,思路清晰,绝非普通人可比! 对倭寇那一次的处置,便是儿臣亲至,也做不到十弟那般出色! 长芦盐场涉及几十万灶户百姓生计,关乎军国大事,儿臣不相信十弟只是为了胡闹就要拿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 父皇,还是相信十弟吧!” 朱元璋点点头,微微一笑。 “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檀儿上一次的发挥太过出色,可以称得上有勇有谋了! 前段时间,锦衣卫在青州的密报还提到了檀儿!” 朱元璋笑道:“如今日照县城里,很多百姓家中都立了檀儿的生祠!百姓日夜为他祈福! 一个是,因为他率兵来援,灭了倭寇,解了百姓为难。另一个却是,百姓们都看出了檀儿上一次嫌弃他们劳军之物寒酸的真意,那便是檀儿不想扰民,故意如此说的!” 朱标听到这话,有些骇然。 立生祠? 夸张了吧? 不过,真提起来,救命之恩,十弟倒也当得起!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檀儿这臭小子!原本是自污之举,顺便体恤一下百姓!没想到做的太浅显,被人看出来了!也就咱是他的老子,他在民间威望怎么高也无所谓! 不过,从这件事也能看得出来,檀儿心里对百姓是爱护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咱才不相信,这几十万灶户的生计所系,他会拿来胡闹!” 朱标好奇道:“既然如此,父皇为何还要收回盐场?” 朱元璋踱步道:“檀儿从那个晋商曹文龙手中敲走那么大一笔银子,你说,晋商还会从长芦盐场买盐吗?” 朱标愣了愣,摇头苦笑道:“估计是不会了.” 朱元璋哼道:“晋商从唐宋年间就已纵横天下,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官商勾结! 做的营生也往往事关国计民生!也难怪能在这么多次改朝换代后,依然长盛不衰,稳坐天下第一商帮! 咱虽然对这些商贾不屑一顾,但也深知他们的潜力! 当年,晋商一边跟元蒙鞑子合作,一边跟红巾军虚与委蛇,后期看到咱灭了陈友谅,起势了,又来帮咱! 若说左右逢源,这些家伙可是远胜普通人! 锦衣卫这些年也一直盯着他们! 如今,晋商手中攥着全国八成以上的食盐销路,六成以上的粮米运输和销路! 檀儿是从曹文龙那里敲了一笔银子! 但这也得罪死了晋商,接下来,他们肯定不会再买长芦盐场的盐,到时候,盐场的盐就算造的出来,也很难销出去!” 朱标听到这里,神情已是十分严肃。 “晋商的事,儿臣也有所耳闻。有些臣子手底下不干净,基本都是受了他们的好处!是不是惩治一下?” 朱元璋笑笑,摇了摇头。 “太子,咱不喜欢商贾! 士农工商,商在最末。 咱一直以来,也在重本抑末! 恨不得天底下没有商人。 可是不行啊. 商人沟通财货,周流天下,这个作用,谁也无法取代! 不说别的,光是朝廷向北方运送钱粮军械,这期间就少不了商人发挥作用! 若是没有他们,朝廷的运输成本起码要高上两到三倍!” 听到这话,太子朱标苦笑着点点头。 朝廷在实行开中法之前,也经常由官府组织向前线运输军械粮草,但消耗极其巨大。 甚至运输的人都服的是徭役,对朝廷来说劳动力是没有成本的,但期间消耗的粮草数量也极其庞大。 反倒是实行开中法以后,经过核算,只要给商人一定数量的盐引,就能换到足量的物资! 比之前省了许多! 甚至这些商人还开创性地开始雇人在边疆垦荒,就地生产粮食送到前线! 如此一来,不但解决了前线的军粮问题,还发展了边疆生产力,稳固了朝廷在那里的统治。 真正实现了花小钱办大事! 这样的效率和创意确实是朝廷所不具备的。 也因此。 朱元璋才在各地都推广起了开中法。 不但盐可以,茶、铁也可以! 朝廷拿限售资源购买商人服务,一直以来,都是双赢的局面。 朱元璋继续道:“太子,你知道咱为什么一直主张藏富于民、不与民争利吗? 咱规定了商税为30税1,地方官府胆敢超或者以违令罪处置! 咱也反对将管理考核与收税多少挂钩! 咱当年听说彰德府课税司的官员竟然向农民征收柿子税、畜牧税、饮食税等等,就将他们全部抓起来,严肃惩治! 这是为了什么?” 朱标笑道:“父皇行的是圣主明君之道,自然体恤百姓!” 朱元璋点点头,道:“咱没指望做什么圣主明君!但咱知道,老百姓活着不容易!这些年说来也奇怪! 天灾连年不断,比之前朝严重许多,更不要跟宋比了,大明百姓时常受干旱冻馁之苦! 若是那富足膏腴之地,咱可以课重税,但贫瘠之地,就不能如此! 甚至,咱还得减免租税,活跃商贾,让他们将富贵之地多余的财货转移到贫瘠之地去! 如此,百姓才有活路!” (本章完) 第76章 神秘老者 说到这里,朱元璋道:“所以,这晋商,只要做的没那么过分,咱是不想动他的!” 说着。 朱元璋又傲然道:“区区商贾,弹指可破! 咱只是投鼠忌器罢了! 他们一头牵着军国大事,一头牵着百姓民生,咱管着江山,必须要顾全大局!能稳则稳,不能稳才要求变! 太子,这一点你也要记住! 身为皇帝,要尽量收敛自己的好恶和是非! 何谓圣主明君? 何谓天子? 在咱看来,就是要学天道治理天下! 天道至公,天道无私! 咱胸怀锦绣江山,要站在更高的位置上看待万事万物!” 朱标听到这里,已是心悦诚服。 恭敬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只是这些晋商若是不买长芦盐场的盐,接下来,只怕十弟会很难受!” 朱元璋哼道:“那都是他自己闯出来的祸,咱也不能一直为他兜着! 这小子做事太过不着痕迹,天马行空! 咱也看不透他想做什么,只能让锦衣卫时时盯着,要让咱现在就帮他,那是想都别想! 年轻人,不经历几次摔打,就成不了才! 咱还是那个观点,这一次,若是败了,对他来说,未必是什么坏事! 对他今后的成长大有好处.” 朱标苦笑一声,道:“父皇,您刚才还担心长芦盐场的损失.” 朱元璋笑道:“咱突然想通了!他那座鲁王府还是很值钱的,若是檀儿将长芦盐场给毁了,咱就卖了他的王府抵偿损失!到时候将这臭小子接回南京来,咱要天天教训他!呵呵” 朱标:. 扬州。 吴府。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巨大的清幽宅院。 平日里,就算是扬州知府,也难以轻易叩开这座宅子的大门。 此时。 一名老者正悠然品着香茗,满脸自在。 他面前,跪着前些时日损失巨大的河间府盐商,曹文龙。 老者摆摆手,道:“起来吧!你也是一方豪富,晋商领袖!跪在老夫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面前,成何体统?” 曹文龙苦笑道:“吴公,晚辈在别人面前还敢装一装样子,可是在你面前岂敢装腔作势? 晚辈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无论如何也想请吴公为晚辈,为咱晋商主持公道! 这鲁王爷不顾道义,欺人太甚! 晚辈告官是没有用的,只能靠咱们晋商自己的力量出这一口恶气了!” 吴公叹口气,道:“当今陛下是什么脾气,你应该有所耳闻! 锦衣卫监察天下,无孔不入,可不只是官员噤若寒蝉!便是我也不得不防! 现在你让我召集晋商为你主持公道,可他日一旦出了问题,只怕连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牵连进去! 曹掌柜,你还是走吧! 这天下,还不是咱们商人说了算的! 有些事啊,我劝你打落了牙齿也得和血吞! 转机早晚会来,或许是十年以后,也或许是50年、100年以后! 我们这一代人还是苦一苦吧” 听到这话。 曹文龙皱眉不已。 “吴公!晚辈可是亏了六十万两银子!甚至今后都不能在长芦盐场买盐了!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 晚辈现在只是想着,请大家都不要去长芦盐场买盐! 让那个鲁王爷也看一看咱们商人的厉害!起码不能就这么欺负了咱们! 吴公,您是咱晋商的老前辈,手眼通天,只是跟大家强调一下便好! 咱们晋商可向来都是团结一致,共同进退的!这个传统,不能丢啊!” 吴公依然摇摇头,道:“曹掌柜,老夫最后劝你一次!不要和朝廷对着干!” 曹文龙忍不住道:“那鲁王爷又不代表朝廷!” 吴公笑笑。 “言尽于此,不必再说了! 晋商那边,有没有老夫,其实都是一样的!你自己去通知吧! 其实,河间府的盐,本就是你在销!你说不买长芦盐场的盐,基本上,它也就卖不出去! 你想让老夫出来,无非是想借一借势! 若是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起码还有老夫在前面顶着! 呵呵 这件事还是免了吧! 皇上当年是赐了丹书铁券给老夫,可老头子是知轻重的! 这东西,能唬得了别人,可不能拿来唬自己! 若是老夫真的相信它能免死,只怕离死也不远了!” 说着。 老者对身边管家道:“送客!还有,曹掌柜送来的厚礼,也一并还回去!呵呵.10万两银子!这样的重礼,老夫可受不起!” 曹文龙心中暗骂。 却也无可奈何。 只得躬身离开。 虽然得不到这个高深莫测的老头子支持,但曹文龙也知道。 正如吴老所说,只要自己不买长芦盐场的盐,那今年鲁王爷铁定坐蜡! 自己只是想更保险一点罢了. 谁能想到,这老狐狸竟然如此滴水不漏。 无论是用利益还是用道义,都无法让他站出来 曹文龙心中也有些忐忑。 自己这辈子连对上一个知府都要谨小慎微,小心侍候。 可是如今竟然要跟一个王爷作对,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可是没办法啊! 自己一辈子的心血都在盐场上,若是这条生意断了,自己的生路岂不是也断了? 更何况刚刚损失了60万两银子,简直心痛难忍! 这口恶气不出出来,只怕要被憋闷死的! 不管了,就这样了! 你鲁王不讲道理在先,我不买你盐场的盐也是合情合理 哼,这天底下,产盐的地方多了! 山东盐场,淮北盐场,四川井盐 只要晋商的盐行都不买你长芦盐场的盐,看你鲁王爷今年怎么向朝廷交代! 兖州。 鲁王府。 朱檀的车队终于返回。 随身。 朱檀还带了十斤用最新工艺提纯出来的盐。 白如雪、细如沙,品质绝佳。 便是王府里一直用的盐,也难以比得上这种品质。 当然,这些盐不是为了吃。 朱檀也知道。 自己从曹文龙那里敲了六十万两银子,那家伙十有八九会封杀长芦盐场。 虽然朱檀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他抓起来,逼迫他就范。 但这种事情,他是不屑于做的。 离了你曹屠夫,本王就要吃带毛的猪? 开玩笑! 这天底下,能做生意的人有的是! 求支持呀!求月票! (本章完) 第77章 大蒜素和青霉素 眼看着王爷回来。 汤氏欢喜不已。 大眼睛忽闪着,痴痴望着朱檀。 口中微微道:“殿下.你回来了!” 朱檀笑道:“回来啦!阿嚏——!” 汤氏被吓了一跳。 “殿下可是受了风寒?来人,快去为殿下煮姜茶!” 朱檀心中一暖。 其实自己只是鼻子痒,可谈不上受什么风寒。 不过看着身边的小王妃,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担忧,忍不住逗逗她。 “唉咳咳咳! 本王好像患的病挺严重,会传给别人的,王妃,你快躲开些,免得跟本王一样患病!” 随行而来的尹绍被吓了一跳。 殿下患病了? 还能传给别人? 自己跟他一路了,怎么不知道? 甚至还在一个马车里相处了这么久 一时间,尹绍也焦虑起来。 汤氏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有些懵,眼泪一下子就在眼睛中打起了转。 她紧张道:“殿下!那是什么病呀?妾身马上去请郎中!不,妾身去请御医!你莫要担心” 说着,汤氏忽然挨朱檀更紧了些。 朱檀愣了愣。 “咳咳咳本王生病了!你得离远些!凑的这么近,你就不怕被传染吗?” “殿下,夫妻本一体.妾身若是也患了这病,还可以为殿下试药呢. 殿下,你莫慌,这个病肯定能治好的!” 朱檀叹口气。 这个憨妮子,逗起来真没意思! 不过,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朱檀忽然猛地一把抱住汤氏。 汤氏俏脸顿时红了起来。 周围还有外臣呢! 想挣脱,又没有朱檀力气大。 汤氏忍不住小声道:“殿殿下!还有外臣在” 朱檀点点头,瞪了尹绍一眼。 “没听到王妃说什么吗?还站在这里,等着本王杀你呢?” 尹绍听到这话脸一苦,忙不迭地告退。 汤氏忍不住道:“殿下,你.你病没好呢!” 朱檀含糊道:“本王患的是相思病!你就是我的药!好王妃,咱们来贴贴.” 这一次,没有用那些大补的丹药。 朱檀发现。 自己被丹药坑害的身体,终于算是好了。 王妃在身旁沉沉睡着。 朱檀心中忽然想到。 今天的事情,王妃倒是提醒了自己。 这个时代,自己急需一种东西保命! 那就是抗生素。 毕竟细菌感染在这个年头实在太常见了。 随便一个风寒、伤口感染,都可能是致命的。 只有有了抗生素,自己发生意外的概率才会尽可能地降低。 而目前来看,青霉素和大蒜素都是较好的选择。 当然,青霉素是最佳选择。 大蒜素的抗菌效果只是青霉素的十分之一,但制作和获取比青霉素简单得多,同时因为大蒜素的抗菌广谱性更强,所以可以作为备选。 同时,青霉素的制作也是要提上日程的。 朱檀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不深,只能一点点摸索。 很快。 鲁王府的管家接到了王爷的命令。 “什么?王爷要买200斤大蒜?还要在不同的地方买整坛的腌菜?买100坛?” 管家满脸苦色。 “殿下不会又要炼丹吧?可是,这要炼什么丹啊.味这么冲!又是大蒜又是腌菜的!” 无奈,殿下的命令还是必须执行的。 大蒜还好办一些。 100坛不同地方的腌菜,这个事着实难倒管家了。 没办法,鲁王府只得派人满城搜刮腌菜,而且必须要连坛子一块买走。 一时间,搞得兖州府谣言满天飞。 “你们听说了吗?鲁王爷买了几万斤大蒜,还有上千坛子腌菜!” “我怎么听说是鲁王爷要让全城百姓种大蒜!还要大家腌大菜!” “都听错了!鲁王爷是让大家吃饭就大蒜,他买那么多是要做表率!还让大家把多余的蒜做成腌菜!” “嘶——!俺们吃饭都就大葱啊.吃大蒜,可味儿咧!” “什么话!吃大葱就不味儿了?王爷的命令,咱得听!大家以后吃饭都得就瓣蒜!” “唉煎饼就大蒜,那不糟践了吗” “听王爷的,俺们准能长命百岁!我觉得煎饼就大蒜也挺香的!” 跟制作大蒜素和青霉素相比。 朱檀眼下还有一件更加紧迫的事情。 那就是打通长芦盐场食盐的销路。 按照现在的工程进度。 最多一个月,长芦盐场的五大子盐场就能完成食盐生产线的全部改造升级流程。 届时产出的盐,不但质量高,产量同样恐怖。 蒸晒法比之前的煎煮法,生产效率可以轻松提升近百倍! 甚至后续还能继续提升! 毕竟,只要开辟足够多的盐田,那就想要多少盐,就能飞快产出多少盐。 当然。 长芦盐场的盐现在品质也是极高的。 这让朱檀并不担心盐的销路。 这种品质的盐,朱檀不用按均价对外销售。 甚至卖个稍微高点的价格,也会被疯抢。 没办法。 差距实在太大了!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产品力无敌! 一边是黑黄相间的巨大粒粗盐,甚至还带着苦味。 这种盐吃起来实在是难言美味。 不过对于百姓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毕竟,盐在官府的严格管控下,变得实在是太贵了。 正常来说,人每天要吃6克以上的盐。 而百姓大多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再加上古代的盐并没有如今这么纯,所以这个盐的食用量还要更高一些。 达到15克也很正常。 明朝一斤大概590克。 正常人一年就要吃9斤盐! 如今的盐价贵的夸张,一斤盐高达一钱二分银子。 一年如果可劲儿买官盐吃,光是吃盐就要吃掉1两多银子! 寻常百姓一年收入不过3两5两,怎么可能负担得起如此高的盐价。 所以,大多数时候,都要买大量便宜的私盐作为补充。 而长芦盐场的盐,则几乎没有杂质,可以轻易溶于水,并且,也没有了普通粗盐的那股苦涩味。 跟其他盐场的盐比起来,堪称降维打击了。 现在这个局势,如果将朱檀惹急了。 他甚至可以将桌子掀了,直接将官盐卖出私盐的价。 很快。 关于长芦盐场招商的告示就贴遍了山东! 这一次。 朱檀没有打算借助其他商帮的力量。 他打算以食盐代销权入股,从而执掌食盐销售渠道! 吴府。 吴婉儿看着长芦盐场招商大会的告示对吴省言道:“父亲!这个招商大会,咱们也得去!” (本章完) 第78章 长芦盐场招商大会 吴省言皱眉道:“女儿,咱家是开粮行的,跟盐可不沾边!这盐的买卖虽然暴利,但背后的水深着呢!那些大盐商背后都有通天的手段!咱们还是不要掺这浑水了。” 吴婉儿秀眉微蹙道:“可是.告示上说了,殿下会去这个招商大会!” 吴省言叹口气。 “女儿,这天底下,你说想嫁谁,爹就算倾尽家产,也愿意帮你努努力! 可是,那可是王爷!他也有王妃了!那根本不是咱们普通百姓能够得着的!你还惦记什么呢?” 吴婉儿哼道:“爹!鲁王爷对咱家有恩!不说女儿喜欢他,便是为了报恩,以身相许也不为过吧?” 吴省言:. 作孽啊! 当年自己将女儿宠的太过分,甚至舍不得她出嫁,总想着日后招个上门女婿就是。 所以,当初有人建议让自己的女儿学学女德,他都没有听! 就是想着,日后姑爷上门,也得听闺女的,学什么女德! 得找个学女德的姑爷才行。 谁想到。 如今闺女行事胆大之极。 竟然丝毫不顾礼法! 连以身相许这种话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毫不羞耻! 吴省言皱眉道:“越说越不像话了!你一个女儿家,要懂得羞耻!以身相许这种话是能轻易说出口的吗?” 吴婉儿哼道:“怎么不能说出口了?女儿看过话本!张生救了崔莺莺,崔莺莺就以身相许了! 爹,那一日若不是王爷在,你可就被那恶道开膛破肚剜心了! 女儿也难免受辱! 说起来,殿下是救了咱们父女二人! 这样还不值得女儿以身相许吗?” 吴省言叹口气,道:“我没说你不该以身相许!问题是,闺女,你是想许,王爷也得要啊!” 吴婉儿傲然道:“爹,凭女儿的容貌,难道殿下会不喜欢吗?” 吴省言无奈道:“爹承认,因为你跟爹生的像,所以确实容貌极为出色,便是整个兖州府,也难找跟你能匹敌的女子! 可是,咱们的出身太低了! 那鲁王妃是什么人物? 她父亲是信国公汤和! 超品公爵,当初跟陛下打天下出来的! 这样的人物,咱们怎么跟人家比? 就算你千方百计,侥幸接近了鲁王,但是他的王妃若是善妒忌,到时候欺负你又该怎么办? 闺女,嫁人嫁的是一辈子,你不能光看眼前呀” 吴婉儿气道:“出身怎么了?女儿又没有指望做王妃,便是能长伴在殿下身边,女儿也知足了! 这天底下,女儿原本是瞧不上任何男人的! 直到遇见殿下,女儿才知道,该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他有权势,却不欺压良善。 他帮助百姓,却不居功自傲。 他.他还生的那样好看! 爹,女儿若是不嫁给殿下,便要孤独终老了!” 吴省言听到这番话就头疼! 自从那恶道的事情发生后,自己已经劝了吴婉儿许多次。 但不知是吴婉儿就认定了要嫁给鲁王,还是到了叛逆期。 这孩子说什么都不听! 这些理由他都听烂了! 吴婉儿气哼哼道:“爹!女儿说什么也要去见鲁王殿下!这长芦盐场招商会,咱们吴家必须去!” 吴省言无奈道:“你怎么去?能参加这招商会的,肯定都是有头有脸的商人,这天底下,哪有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你连王府都进不去!” 吴婉儿哼道:“女儿可以女扮男装!” 吴省言想了想,道:“你若一定要去,为父也可以答应你!” 吴婉儿听到这话,顿时一喜,道:“真的?” 吴省言点点头,道:“为父只允许你胡闹这一次! 你若是见了王爷,而王爷对你也没有生出情愫。 今后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为父已经给你机会了! 到时候你就老老实实听为父的,招一个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多好啊,又听话又老实,还不敢背叛你,欺负你! 现在有钱的男人都是花心大萝卜,娶完妻了就盼着有妾 你找个上门女婿还可以一心一意待你,多好! 生个孩子都能随咱们吴姓,可以给咱老吴家接上香火的” 吴省言一心急,索性连自己都骂上了。 毕竟,整个山东,最有钱的男人中,肯定有他。 论起花心,自然也是他最花心 吴婉儿早就没有心思听老父亲在旁边苦口婆心说话了。 飞快去换男装了。 吴省言心中得意。 自己这样答应了女儿,她也就没有什么理由跟自己继续闹了。 而自己又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哼! 女扮男装还能吸引到鲁王殿下注意,我不信! 到时候,你就乖乖地给我招个上门女婿吧! 呵呵 到时候生个外孙,我就拿他当亲孙子养,我老吴家也算有后了! 两个时辰后。 吴省言都快忘了女儿女扮男装这回事了。 忽然。 吴婉儿出现在了吴省言面前,让吴省言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知道闺女生的极美,但一直都是看她的女装美。 谁能想到。 吴婉儿换上男装后,也是如此惊艳! 此时的闺女肤如凝脂,眉目如画。 换上了宽松的直裾袍和束发冠帽,一身柔美的轮廓被男装衬托得别有一番风情。 此时走起路来,身姿挺拔,步履间流露出不同于男子的轻盈与柔和,更让她在男装的掩饰下,显得英姿飒爽,光彩照人。 吴婉儿在吴省言面前走了一圈,满脸的俏皮得意。 “爹!女儿这男装扮的如何?” 吴省言皱眉道:“除了衣服是男人的,哪儿像个男人了!” 吴婉儿狡黠一笑。 “总之,这男装女儿扮了!这长芦盐场招商大会,女儿也要去!” 吴省言叹口气。 “何必呢何苦呢!” 吴婉儿满脸认真道:“女儿看了许多话本,爹,人这辈子,不是门当户对就幸福的.遇见了喜欢的人,若是不勇敢坚持一次,只怕要后悔一辈子的。 爹,女儿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但我不想放弃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您放心,若是这一次见面,我跟王爷之间还是没有缘分,那女儿会乖乖听您的话.” 吴省言叹口气。 “去吧,去吧!这一次,爹由着你!” (本章完) 第79章 盛况空前! 河间府。 此时。 看到鲁王府张贴告示的曹文龙满脸冷笑。 他身边。 坐着十几位北方有名的大盐商。 基本上都是晋商一系的。 曹文龙笑道:“长芦盐场招商?咱们就是大明北方最大的盐商!咱们不去,鲁王招商能招出什么东西来?” 众人跟着大笑。 “这鲁王说起来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娃娃!懂个屁的经营!他敢甩开曹掌柜,那这长芦盐场就等着坐蜡吧!” “就是!朝廷给咱们的盐引只是规定了在哪里卖盐,卖多少,可没规定必须在哪里买盐!咱们就不去他的长芦盐场买!到时候,几百万斤的盐呐.海风一吹,全成坨了!卖不掉,也存不住!有他鲁王爷哭的!” 忽然有人道:“曹掌柜,这告示可是说了,如果能跟长芦盐场合作,将获得独家盐价!这个就很吸引人了吧.” 曹文龙冷笑一声。 “这个你也信?你去试试看!反正我去了一趟,掏了61万两银子! 诸位若是谁家底丰厚,不妨去跟他谈谈合作! 这鲁王,我接触过一次了!昏庸至极!贪婪至极!根本就不是个能合作的人! 只有狠狠教训过了,他知道了咱们的厉害,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 老实说,曹文龙这61万两银子的教训,确实够惨痛了 晋商虽然财大气粗,但也向来十分会过。 损失这么大,放在谁头上都痛彻心扉。 倒是曹文龙的提议稳妥。 只有让鲁王见识到晋商的厉害,他才会乖乖合作,不再整那些幺蛾子! 眼看着众人点头。 曹文龙沉声道:“诸位!我建议,咱们现在就抓紧将手里存着的盐引都换成盐!甚至接下来拿到的所有盐引都尽快换成盐! 如此一来,长芦盐场到时候卖不出去盐,也找不到咱们头上!咱们都在老实做买卖呢!总之买哪里的盐都是买朝廷的,户部是不吃亏的! 他鲁王就算发火,也无可奈何!” 忽然有人问道:“曹掌柜,咱们这么办,会不会得罪鲁王得罪的太狠了?若是接下来他来硬的怎么办?” 曹文龙冷冷道:“他能来什么硬的?这是河间府!不是兖州府!他鲁王爷的人还能跑到这里来拿人不成?河间知府是咱们的人,朝里那位大人,也是咱们的人!这天下,终究是有王法的!放心便是! 何况,咱们只是不买长芦盐场的盐,可没有对抗朝廷! 诸位相信我!只要咱们不理睬这个什么狗屁长芦盐场的招商大会,等长芦盐场的盐废了一批后,他早晚还是要来求咱们! 到那时,这长芦盐场,可就不是他鲁王说了算了!” “行!那咱们这次就玩把大的!所有的盐引全部换了!呵呵.到时候,他鲁王爷可没办法寻趁咱们的毛病!盐引都买完了,可不是不支持你长芦盐场!” 鲁王府。 一处大殿。 朱檀面前摆着十斤盐。 都是长芦盐场出品。 白如雪,细如沙。 大殿中。 恭恭敬敬站着近百商贾。 都称得上是山东商界最顶尖的人物了。 这一次能吸引到这么多人,朱檀也是切切实实拿出了好处。 按照开中法的规定,商人必须要有盐引才能买盐。 而当下,盐引的获取,并不是拿银子买。 而是要给朝廷办事才行。 譬如将一定数量的粮草军械之类的运送到前线,再拿着前线军营开具的盐引去盐场买盐。 这也是为什么晋商能够发展的那么快的原因。 因为山西靠近九边,对物资的需求量极大,而这些晋商又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完成大量朝廷派发的任务,从而开到大量盐引,垄断食盐销售。 但如今,朱檀打算给这些晋商培养对手了。 晋商能够获取利润的前提,就是他们可以以较低的成本运输粮草到北方,甚至干脆就将本地生产的粮草送到军营,获得盐引,再拿盐引买盐。 对所有商人来说,盐的价格都是一样的。 能赚取多少利润的关键,就在于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将粮食运到前线。 这一点,晋商在成本上是无可匹敌的,毕竟是地头蛇。 而朱檀则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 别的商人或许在粮草运输上比不上晋商运力那么强,成本那么低。 但只要购买食盐的价格足够低,就足以覆盖其他商人跟晋商的成本差距! 这一次。 朱檀在招商大会的告示上说的言辞极其暧昧。 大概意思就是,长芦盐场是在寻求合作,而非生意! 能够得到与长芦盐场合作的商人,将获得独家盐价! 这也是这一次长芦盐场招商大会能够吸引到这么多人来的原因。 此时。 眼看着众多商贾齐聚一堂。 朱檀微微摇了摇头。 穿的真寒酸呐! 也不知道老爹怎么想的。 竟然规定农民可以穿绸、纱、绢、布四种衣料。 而商人却只能穿绢、布两种衣料。 农民一年累死累活能种多少地?赚几个钱? 他们穿得起绸和纱吗? 商人穿得起,你却非不让穿,搞的很多商人里面穿绸,外面套布 这都什么事儿! 这一次,因为是在王府,这些商人更是极为低调、谨慎,穿的破烂到了极点。 甚至还有打补丁的! 这让朱檀看了都摇头。 穿成这个德行,你告诉我你有实力跟长芦盐场合作? 洪武年间的严刑峻法还真是够凶残的。 不但文官们噤若寒蝉。 商贾们也是战战兢兢。 这也让朱檀心中变得谨慎了不少。 自己的慈父老朱,在天下人眼中,可能更像个活阎王一般的存在。 而自己,若只是在他的庇护下吃喝玩乐,声色犬马,或许安乐一生都没关系。 但若是想要对制度和思想进行改革,恐怕要谨慎再谨慎! 毕竟,朱元璋可是首创文字狱的狠人。 乾隆在他面前,都算是后学末进的小老弟了。 朱檀有些心烦地摇摇头。 自己要不然还是别乱搞了,以后申请就藩东北,把那些通古斯野人扫干净算了 否则,万一不小心牵动了老朱的哪根神经,他会不会对自己下手啊? (本章完) 第80章 这女人看自己,不对劲! 不过很快。 朱檀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先不说能不能灭干净吧。 就算真的灭了通古斯野人又如何? 这地方还能彻底不住人吗? 自古以来,东北地区就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 高句丽建国后,立刻就成了中原王朝的眼中钉,整整历经了隋唐两代四任皇帝,才算彻底剿灭。 宋朝稍微孱弱一点,立刻就在东北先后出现了辽、金两个大国,先后入主中原。 甚至在很多外国人的历史中,在宋朝期间,真正代表华夏文明的,是辽、金两国。 再之后,便是清朝了。 所以说。 其实灭了那些大辫子毫无意义,根子上,还是要增强大明的实力,将导致大明最终灭亡的几大内因一一消除掉,才有可能避免几百年后的屈辱史 否则,该落后还是要落后,该亡国还是要亡国。 最关键的是,自己穿越过来明明是有机会改变一切的。 真的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吗? 绝不! 朱檀一边静静出神,忽然苦笑一声。 自己在想什么呢? 自己只是个藩王,可不是太子,若是穿越成了朱标、朱允炆,想这些还情有可原。 现在嘛. 自己只想生活的更好一点,赚更多的银子,过更奢侈堕落的封建地主生活! 其实。 朱檀的想法,也是很多人的内心独白。 一边盯着诗和远方,满腹踌躇壮志。 一边看着脚下,只想沉湎在温柔乡金钱窝里一动不动。 做英雄与做狗熊,都在一念之间。 眼看着商贾们还在陆陆续续往里进。 朱檀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等着众人站定。 鲁王府殿中。 吴婉儿站在人群里。 心中忽然有些后悔。 自己是不是打扮的太漂亮了? 而且。 穿的衣服也太显眼了! 这些商人都鬼精鬼精的。 虽然有心跟鲁王殿下合作。 但初次来,都低调到了极点,穿的衣服全部都是布的! 寒酸的还不如他们府里的管家。 只有自己,穿了一身绢制的 这一下子就鹤立鸡群了。 加上吴婉儿本就有心吸引鲁王的注意力。 更是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样貌。 这一幅姿容就算是穿了男装,也是倾国倾城的模样。 此时站在殿中,更是显得明艳照人。 一时间。 四周的商人都忍不住侧目。 忽然。 一个笑声传来。 “吴大小姐,在下济南府徐金!你怎么亲自来了?尊上没来吗?” 听到这个声音。 四周响起一阵惊讶声。 不少人低声议论道。 “竟是济南府徐家!徐金是徐家的大公子啊.” “他们家在朝廷可是有人的,手眼通天呐!” “难怪生意做的这么大他这是看上吴府大小姐了?” “看上不是正常吗!呵呵.郎才女貌说起来,徐家可是比吴家厉害多了!” 吴婉儿看向背后。 只见一个年轻人正对自己满脸笑容。 吴婉儿秀眉微蹙,没有理睬他。 徐金眼看着吴婉儿不理自己,顿觉有些丢面子。 走到吴婉儿身边,哼道:“你这幅扮相,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你是女儿身!” 吴婉儿微微哼道:“与你无关!” 徐金干笑一声。 “吴大小姐!在下只是久仰小姐芳名!一年前,我爹跟你爹在济南府曾经喝过一次酒,你我见过一面的!你一点也记不起来我了?” 吴婉儿目不斜视,只是微不可查地摇摇头道:“不记得。” 徐金咬牙切齿道:“我不信!我徐家在济南府甚至整个山东也是有头有脸的!朝廷里,工部左侍郎是我大伯!那可是三品大员!我这样的家世,你会对我视而不见?” 吴婉儿莫名其妙地看了徐金一眼。 “那又如何?” 徐金身后。 传来一阵嗤笑声。 徐金顿时脸色更加难堪起来。 太丢人了! 原本是想跟这朵山东商界最娇艳的花攀谈一番,接下来甚至他还想过干脆直接去吴府提亲! 现在吴婉儿的冷漠让他颇有种梦碎的感觉。 更让他感觉耻辱的是,吴婉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视他! 在济南府,在整个山东,谁敢如此轻视他徐家大少? 徐金想到这里,不禁恨恨道:“今日来这里的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简直不知廉耻!信不信我报官抓你!” 吴婉儿看着徐金,皱眉不已。 事实上。 按照明初礼制,女子确实是不宜抛头露面的。 但大多数情况下,官府管的也并没有十分严格。 属于不允许,但也不完全禁止的状态。 当然,如果公然出现在一群男人聚集的地方,确实是不太妥当。 这也是吴婉儿为什么要女扮男装的原因。 而山东相比于其他地方,更重礼教。 若是徐金以此报官,搞不好吴婉儿真的有可能被处罚。 徐金见吴婉儿不说话,以为她怕了。 忽然笑道:“吴大小姐,你若是不想见官也简单!今日这招商大会散了,陪我喝一杯便是.” 说到这里。 徐金话里,已是带了weisuo之意。 说着。 徐金就要站得离吴婉儿更近些,甚至大胆到要拉吴婉儿的衣袖。 吴婉儿猛地甩脱徐金,随即怒道:“请你自重些!” 徐金笑呵呵道:“你就不怕见官?” 四周人听到徐吴二人对话,不禁皱眉不已。 一方面,有些无法接受吴婉儿如此公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另一方面又觉得徐金太过无耻,但徐家在山东势力极强,他们也不敢轻易阻拦。 不过,眼看着,众人就离徐吴二人都稍稍远了些。 而这里的乱象,也吸引到了朱檀的注意力。 朱檀看向徐吴二人,忽然一楞。 第一个反应是,这人女扮男装的也太明显了吧? 第二个反应是,这女子,自己似曾相识! 没办法,吴婉儿的容貌太过出色,只要见过她的,就很容易记住。 正当徐金满脸得意,就要碰到吴婉儿的时候。 朱檀皱眉道:“怎么回事?” 说着,命身边人道:“将那二人带到本王面前来!” 吴婉儿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一双妙目看向朱檀。 正和他对上。 朱檀一接触到这眼神,整个人顿时一楞。 这女人看自己,好像不对劲! 求推荐求月票求追读,各种求,感谢了! (本章完) 第81章 今天敢胡闹,明天就敢谋反! 吴婉儿心中想着。 殿下又救了我一次! 简直太像话本里的故事了! 女主角一再遇险,男主总能在最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这不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爱侣么? 一边想着。 吴婉儿一双美眸一边望着朱檀,温柔地快要滴出水来。 朱檀被吴婉儿望了一眼,只是感觉莫名其妙。 想起来了。 这女人应该是自己当初惩治那个嘴硬老道的时候遇见的。 之后便再无交集。 这么看自己干嘛? 这是觊觎本王的英俊潇洒吗? 自己已经有天下第一好的王妃了。 虽然吴婉儿生的好看,倒也不至于让朱檀心动。 这一次他叫徐吴二人来面前,只是不想看自己的招商大会秩序乱套而已。 朱檀皱眉看着二人问道:“怎么回事?” 徐金看了一眼吴婉儿。 微微有几分得意。 这吴婉儿身为女子,如此不顾礼法,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无论如何,自己都赢定了。 更何况。 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官宦子弟。 跟王爷算是“一边”的吧? 无论如何,自报家门后,他也得偏袒自己一些! 一边想着,徐金一边洋洋得意道:“殿下,草民济南府徐金!草民大伯是工部左侍郎徐朝恩!” 朱檀皱眉道:“把事情说清楚,你大伯是谁跟本王有什么关系?区区一个工部左侍郎,三品官罢了!在本王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不远处。 尹绍穿着一身绯红官袍,感受着众人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敬畏,正满脸志得意满。 红袍啊. 四品以上啊. 大明朝的高级官员啊. 自己今年刚刚32岁,能达到这样的高度,绝对算得上人中龙凤了! 忽然。 听到朱檀的话。 尹绍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甚至还有几分酸楚 原来在殿下眼里,三品大员也不当回事么? 那自己这个四品岂不是更. 徐金被朱檀噎了一口,干笑一声,道:“是,殿下!草民只是发现这女子女扮男装,公然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有伤风化,正要报官抓她!没想到打扰了殿下,实在是死罪!” 吴婉儿望向徐金,满面怒容! “方才分明是你上前攀谈,我不理睬!现在你倒说什么有伤风化!无耻!” 听到这话。 朱檀心中大概已经明白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徐金看吴婉儿生的好看,想来套近乎,吃了闭门羹后,就倒打一耙,拿风化说事。 这让朱檀对徐金生了几分厌恶之意。 不过,他也不想全凭自己的主观臆断就处置二人。 那是老爹朱元璋才会干出来的事。 朱檀淡淡道:“你们二人的话,还需要核实真伪!稍安勿躁吧!” 徐金听到这话,眼神微微有几分慌乱。 毕竟,他刚才的话,还是被周围不少人听了去的。 不过,如果这些证人都是当场问询的话,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至于有人敢作证是自己骚扰吴婉儿。 徐家在山东的势力 可是没有多少人惹得起的。 吴婉儿也有几分焦虑。 毕竟徐家的势力不小,她去年随父亲去济南府,其实也是求徐家帮忙处理一件和官府相关的事。 徐家只是派人去递个信,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整个山东商界,也没人敢得罪徐家。 若是他们齐齐作伪证,都站在徐家一方怎么办? 眼看着十几个站在徐金和吴婉儿周围的商人被带到朱檀面前。 朱檀淡淡道:“将他们分别带至不同的房间单独询问,单独记口供! 问完话后,证词要相互印证! 若是相互之间不一致,就继续查! 查明后,追究伪证者的责任!” 话音落下。 那十几个商贾眼中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 很快。 尹绍拿着十几份证词走了出来。 “殿下,查明了,是徐金攀谈吴婉儿在先,吴婉儿不理睬,徐金恼羞成怒,甚至还要拉扯吴婉儿的衣袖,这才酿成骚乱!十六个人口供,基本一致!” 徐金听到尹绍的话,脸色一白。 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吴婉儿娇美的脸上却是充满喜色! 望向朱檀,满是崇拜! 殿下不愧是殿下! 真有办法! 这么快就能查明真相! 徐金叩头道:“殿下!草.草民虽然行事有些不对,但毕竟这吴婉儿确实有伤风化草民冤枉!” 朱檀冷笑一声。 “冤枉?本王看,真正有伤风化的是你吧? 今天你敢在本王的王府胡作非为,明天就敢扯旗造反! 尹绍,按大明律,造反是什么罪?” 尹绍被朱檀问的一阵恍惚。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寻衅滋事。 现在被殿下上升个高度,直接变成十恶之首的谋反了! 所谓十恶,分别是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和内乱。 谋反便是十恶之首,罪大恶极! 犯罪者要被凌迟处死,九族中的男丁,只要在十六岁之上,都要被砍头! 可谓严厉到了极点。 徐金听到这话,顿时面白如纸。 什么跟什么我就谋反了? 你讲不讲理啊? 我干什么了,就谋反! 尹绍苦笑道:“殿下.是否处罚过重?” 朱檀点点头,道:“是重了点!不过在本王的王府都敢如此嚣张,就算减轻,也得给他个教训!拖下去,送到陈护卫那里,杀鸡取卵!用小锤!” 尹绍看向徐金,满脸同情。 你还不如死了呢! 徐金看着尹绍望着自己的眼神,惊慌至极! 他又不是傻子! 自然能看得懂别人的眼神! 这眼神里写满的,分明是同情! 什么叫杀鸡取卵啊? 送去陈护卫那里怎么了? 你不要这么同情地看着我啊 我好怕. 很快。 两名侍卫拖着徐金向外走去。 徐金顿时慌乱道:“殿下!草民冤枉!殿下.草民大伯是工部左侍郎!殿下.草民家有的是银子!” 朱檀有些无聊地摇摇头。 “你那个大伯,本王也会向朝廷弹劾!哼!陛下一直强调要当官别想着赚银子!你们家倒是好啊朝中有人,家族帮衬是不是?希望你们能禁得住锦衣卫的严查!” 徐金听到这话,顿时目瞪口呆! 推荐好兄弟新书《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 (本章完) 第82章 震撼全场!绝世好盐!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意识到。 在这个世上,其实有很多人,是比他的大伯厉害很多的 譬如眼前这个鲁王爷. 听到自己有可能牵连大伯,徐金顿时面白如纸! 那可是全家的顶梁柱啊 若是真的被查出什么问题来,自己以后就别活了! 四周众商贾看向徐金,满脸冷漠。 徐家算是完了! 徐金这个蠢货,他甚至不知道一个亲王在大明朝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超品的存在! 不要说你大伯只是一个三品工部侍郎了,便是工部尚书,便是公爵侯爵,见到眼前这位王爷,也是要行礼问好的! 你在他面前反复提自己这点可怜的背景,不是找死么? 眼看着徐金就要被拖下去。 徐金忽然大声道:“殿下!小人想知道,杀鸡取卵到底是个什么处罚!为什么他们都这样看着我.” 尹绍哼了一声。 怒斥道:“杀你的鸡,取你的卵!别问了!速速拖下去!” 话音落下。 徐金顿时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 “我我徐家三代单传啊!殿下饶命!饶命” 朱檀哼了一声。 “三代单传哪儿来的大伯!蠢材,说谎都不会!” 朱檀看向吴婉儿,问道:“你呢?吴姑娘?今日来这里做什么?” 殿下又叫我吴姑娘了! 听到问话,吴婉儿甚至整个人都有些幸福的恍惚! 那一日,殿下也是这般叫我的! 头脑中迷糊了一阵。 吴婉儿羞羞怯怯道:“民民女是来参加招商大会的!” 此时。 吴婉儿妙目流转,娇颜无双,让朱檀都有些受不住。 “既然是来参会的,那便先下去!” 朱檀摆摆手。 自己又不是什么理学先生。 对于女子抛头露面,朱檀也懒得理睬。 当然他也不会鼓励支持便是。 吴婉儿愿意来参会,那就参加吧! 吴家毕竟还是兖州府乃至整个山东最大的粮商,实力还是有的。 吴婉儿刚刚回到自己的位置。 哗啦啦——! 原地顿时空出一大片来! 哪怕吴婉儿身穿男装也是光彩照人,但众人也不敢有丝毫靠近! 没办法。 杀鸡取卵确实震慑力太强了。 此时。 因为有了刚才对徐金的处置。 这才让众人更加意识到。 眼前站着的年轻人,是一个藩王! 可以对普通人生杀予夺的藩王! 徐家又如何? 工部侍郎做后台又如何? 说处置就给处置了! 一时间。 所有人望向朱檀的眼神里充满敬畏,不敢有丝毫放肆。 朱檀对众人笑道:“本王今日召集诸位,是来谈长芦盐场的合作! 各位想必都有所耳闻,如今长芦盐场已归了本王管理! 本王打算不只是管盐场,还要管售卖! 诸位都是山东地界有名的商人,但本王却听说山东大部分盐都是由晋商销售的! 且不说我们山东商人出去与他们竞争,光是在本地都败了! 你们就甘心大把的银子被晋商捞走吗?” 众人都是笑笑。 兖州府的一家小盐商道:“殿下,晋商挨着九边,这些年,数九边战事最频,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每次运送粮草到前线,都能开出不少盐引! 咱们都是外地人,成本上划不来的! 朝廷对东北的用兵不多,何况,就算用兵,也是北平都指挥使司的人占便宜! 不过,草民看,北平都指挥使司的盐商,也基本都是晋商了! 唉.开中法给他们的优势太大了!” 朱檀点点头,笑道:“晋商如今在九边垦荒不少!他们的粮食可以就近运抵前线!加上他们在这行上浸淫日久,有如此优势也不难理解!” 事实上。 关键就在于盐引! 普通商人运粮到前线,就算拿了盐引,一核算成本,也是划不来的。 而晋商这几百年来,一直都有战争贩子的天赋。 别人运去赔本,他们却能赚钱! 这也是他们能在开中法中大占先机的原因。 不要说九边了,就算是四川的井盐,现在也有大批的晋商参与其中。 大获其利。 朱檀看向众人,笑问道:“晋商除了盐引的优势,还有其他优势吗?” 众人想了想。 又有人道:“销售渠道也是个问题!晋商如今占据了天下八九成的食盐销路!当然,这个只能算是现状,我们若是能以较低成本取得盐引,销售也不是个问题!无非就是开店罢了!” 朱檀点点头。 随后对身边卫士道:“将本王这里的盐发下去!” 很快。 在场数百商人一人都分到了一小包盐。 吴婉儿也分到了一份。 她打开小布包。 忽然一愣。 忍不住惊讶出声。 “这是盐?怎么怎么这么好看?” 吴家是山东的豪门富户。 其实用的精盐也是极好的。 不过,也做不到如朱檀发给她的这种盐一般。 白如雪,细如沙,几乎没有任何杂质! 早有冒失者忍不住轻捻手中的盐,放在舌尖上尝了尝。 顿时更加震惊! “这盐!好纯美的滋味!没有任何邪杂苦涩味道!这.这得几两银子一斤啊!” 众人看向朱檀,满脸震撼! “早就听说长芦盐场的盐品质绝佳,天下第一,但没想到,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府里买的精盐,已经是反复蒸煮过筛了,3两银子一斤,可也没做到如此纯净的地步啊” “长芦盐场的盐咱们也经常吃,不是这个品质!这难道是新制的?” “这样的盐,也只有有钱人才能吃得起了这价格,恐怕堪比黄金了!” 朱檀听着众人议论,微微一笑。 “诸位!这盐的品质如何?” 早有人道:“品质绝佳!” “天下第一!” “人间难寻!” “老夫得了阳亢(高血压)好几年了,郎中一直嘱咐老夫,要少吃盐,但若是吃这盐,便是吃死,也愿意!” 朱檀愣了愣。 好家伙,这算是对长芦盐场的最佳褒奖了吧. 眼看着众多商人讨论的越来越热烈。 朱檀也是满脸自信! 其实。 出现这种场面他也丝毫不意外。 毕竟,长芦盐场产出来的盐,品质确实是对其他盐场的降维打击! 不但品质绝佳,产量同样恐怖,而且成本还极为低廉! 早有商人迫不及待问道:“殿下!小人想知道,要跟长芦盐场合作,到底需要什么条件?” 推荐好兄弟新书《大明:开局被抄家,反手烧祠堂》。 (本章完) 第83章 本王很佩服你的眼光啊 朱檀笑道:“今后,长芦盐场的盐,都会是这个品质!每年的产量没有上限!可以供全大明的人吃!本王这一次召集诸位来,只是选择由谁来销! 第一,合作对象需要有实力! 先期至少要投入几十甚至上百万两银子在各地开店! 第二,还要能取得大量盐引! 所以必须精通运粮事宜,并且能够打通各地关节! 第三,跟长芦盐场合作,虽然你出人出钱出力,但本王只分半成的股! 能同意这三项的,再谈合作!” 话音落下。 顿时满场惊呆。 随后。 有人开始疯狂算计起来。 这盐确实是好东西无疑。 绝对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同时,如果有长芦盐场做后盾,那么,几乎可以肯定,跟长芦盐场合作是躺着赚钱! 但是 正如朱檀所言,前期的出资实在太大了! 需要上百万两银子在全国开设盐行。 还要垫付不知道多少银子,才能去接官府发布的任务,将前线所需的物资运过去。 而最苛刻的是,大家如此出钱出力,只能拿到半成好处! 这就太过分了! 目前全国盐的销售也只有那么多几百万两的规模。 就算利润能够达到百万两级别。 大部分银子也都被鲁王拿走了。 自己只能得到半成,也就是几万两! 众人心中默默算了算。 都是摇了摇头。 不划算! 实在是不划算! 几百万两银子,不管是垦荒、放贷还是买地,怎么投资都比跟鲁王爷合作办买卖划算! 更何况。 这其中要投入的心力更是无法想象。 很快。 整个大殿陷入了沉寂。 这鲁王爷,实在是太贪心了点! 只给半成好处,大家却要白为你忙活! 开玩笑么! 然而,朱檀觉得,哪怕是半成,自己都吃亏了! 大明朝有多少人? 洪武初年大概是5000万人,到了洪武十八年,已经有6000万人左右了。 之前的盐杂质太多,正常人一天要吃15克才能保障正常生活。 现在朱檀的盐,就算杂质少一些,一天也要吃掉10克才是正常的。 这样的话,大明一斤大概相当于现代的590克,一个人一年就要吃掉3600克盐,换算下来,就是6斤多! 现在盐价高的吓人,一斤盐要1钱2分银子。 所以,虽然每年朝廷的盐税能够达到三百万两银子。 但实际上。 大明百姓对于食盐的购买力并没有真正释放出来。 大多数百姓其实还是以买私盐为主。 如果盐的品质足够高。 而盐价降低到4分银子一斤。 那会出现什么结果? 这个价格,比私盐还要便宜不少! 接下来,百姓们也就都买得起官盐了! 而收益呢? 4分银子一斤,6000万百姓,一年一人6斤盐,销量将达到恐怖的3.6亿斤,而每年卖盐所得的银两,将是1260万两! 当然,大明百姓扣除掉老弱病残吃不了那么多盐,但还有很多地方腌菜和肉需要消耗大量的盐。 所以,总体来说。 这个估算还是合理的。 到时候,哪怕给朝廷的盐税长芦盐场全包了,也不过300万两而已! 到时候,朱檀都能赚麻了! 朱檀粗略估算一下。 获取盐引的成本大概一二百万两银子,生产成本大概50万两银子。 其余的,全是纯利! 虽然只是让出半成利,但这个利润,也达到了恐怖的40万两银子! 若不是朱檀懒得开辟渠道,亲自下场去跑盐引,这半成他都不如自己拿下。 然而。 此时。 全场却是死一般寂静! 没办法。 两边根本算的不是一个账! 大家都觉得亏定了! 朱檀看向众人,忍不住问道:“没有人愿意跟长芦盐场合作吗?” 话音落下。 无人响应。 众人只是相互看看。 小声相互交谈。 “赵员外,这买卖不错啊.你可有意?” “咳咳.确实不错!只是我家中暂时困难,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我看王员外可以!他实力强,有银子!” “什么就俺有银子了?俺刚娶了仨婆娘!么钱!” “娶仨婆娘就没钱了?你家娶的婆娘镶金边了是怎么着?” “娶仨就得盖仨宅子,还要给彩礼,那不都是银子吗? 总之么钱!俺就来瞧瞧热闹!” 眼看着众人议论,却无人站出来。 朱檀有些无语。 罢了,罢了。 竖子不足与谋! 还是本王亲自出马吧. 变得有些意兴阑珊的朱檀摆摆手,正要让众人离开。 忽然。 一个清亮温柔的声音响起。 “殿下!兖州吴家愿同长芦盐场合作!” 众人皆是一惊。 齐齐望去。 “吴大小姐这是报恩呀” “若单论付出的银子,兖州吴家实力没问题,但算上要付出的精力,可是不小!呵呵.这吴大小姐有点坑吴老爷了!” “唉图什么呢!最少要付出150万两银子,拿盐引、建盐行,更是要下大力气!最终可能一年只赚个几万两银子!” 吴婉儿望向朱檀,轻咬嘴唇。 殿下,这一次,我可是为了你,付出了天大的代价! 你. 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后悔了! 另一边。 朱檀看向吴婉儿,微微有些惊讶。 想不到,满场男儿身,竟无一人有如此眼光! 天大的便宜竟然被这女人捡了! 朱檀看向众人,微微一笑。 “今日关于长芦盐场的事情,还请诸位保密!本王会请锦衣卫盯着!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关于长芦盐场的消息泄露出去,视作谋反!” 这番话说的可谓霸气十足,众商人听到,不由心中一凛。 如今青州齐王已经移藩开平了。 鲁王朱檀就是整个山东最高级别的话事人! 若是他愿意,在山东境内生杀予夺毫无问题。 反正事后顶多算是违制被老朱骂一顿而已。 被朱檀这么“恐吓”之后,众商人自然守口如瓶。 当然,就算没守住秘密也无所谓。 朱檀只是想看看那些晋商目瞪口呆的样子,长芦盐场的秘密其实没什么好保守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没有意义。 鲁王府。 一处大殿。 朱檀和吴婉儿相对而坐。 吴婉儿此时俏脸通红,美眸偷偷望着朱檀,心跳快到了极点! 殿下是知道我的心意了吗? 他. 他单独唤我来这里! 孤男寡女呢. 只要殿下欣赏我,知道我对他的情意 哪怕生意赔本了,自己也心甘情愿的! 吴婉儿跟寻常大家闺秀不同。 因为是吴老爷的独女。 吴老爷自小就没有将她当作寻常女儿培养。 反而带她四处经商、见世面。 所以吴老爷去拜访济南府徐家,才会带上吴婉儿。 也因此被徐金记挂在心里。 这么多年的历练教导,也让吴婉儿的见识、能力都非比寻常。 她只是在心底略略一估算,就大概算出来了整个盐场的利润,若是自己只拿半成,充其量,不过是一两万两银子的收益。 但投入,却是上百万两银子! 不过。 吴婉儿也分析过了。 吴家有自己的优势。 吴家有着遍布山东的米行! 只要顺带卖盐便可,省下了一大笔费用。 至于其他区域,到时候视情况继续开店便是了。 总之,吴家有不少现成的米行掌柜,可以随时去外省开店。 其次。 吴家经营粮米生意,对于粮食的运输、保存、采买,都有自己的一批人才! 这也让他们获取盐引变得并没那么困难。 就算比晋商的成本高一些,也不会高太多! 总体算下来。 除了劳心劳力,赚的银子少一点。 但肯定不会赔的. 吴婉儿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爹年事已高,只怕难以承担如此辛苦的事情。 既然这一次的事,是自己应下的,那一切就都由自己承担! 心中正胡思乱想着。 忽然。 朱檀看着吴婉儿,微微一笑。 “吴姑娘,这一次,你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吴婉儿愣了一下。 大便宜? 我? 明明是亏大了! 投入那么多,一年才只能勉强不亏! 怎么还成捡大便宜了? 随后,她猛地反应过来! 甚至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是了! 殿下 殿下是不是说我以为选择跟长芦盐场合作,他.就喜欢上我了? 这样的话,也难怪他会说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只是付出点银子,就能得到殿下垂青,可不是大便宜么! 到底是没有辜负自己的良苦用心。 殿下应该也很感动吧? 几百人都没有跟殿下合作,却唯独自己,冒着亏损的风险,也可以接受如此严苛的条件! 可是。 殿下这么说,自己该怎么接嘛 真是羞死人了! 一时间。 吴婉儿羞涩至极。 低垂臻首,声如蚊呐道:“是殿下!” 朱檀满脸莫名其妙。 投入个一二百万两银子,你一年就能赚到四五十万! 捡了这么大的便宜,你还害羞什么? 你既然这么害羞,怎么还敢女扮男装抛头露面? 女人真奇怪! 朱檀满脸古怪地摇摇头,还是说道:“吴姑娘,其实本王很佩服你! 那些商贾白白做了一辈子生意,都没有选择跟本王合作,你一介女流,却有如此眼光!” 吴婉儿俏脸通红。 妙目瞥了朱檀一眼。 我有眼光? 我有眼光是为了谁? 殿下 你这是明知故问呀! 不过。 虽然吴婉儿觉得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了。 但朱檀没有捅破,她这个女儿家,没有办法说什么! 只得随口应道:“是殿下!婉儿只觉得,能帮到殿下,便是婉儿生平最大的幸事了!” 朱檀听到这话,顿觉满脸莫名其妙。 你帮我? 分明是你赚麻了! 如果不是自己懒得经营商铺,运转粮道。 这一年几十万两银子的收入他才不想让出去! 这吴婉儿不愧是兖州府的富商巨贾出身。 不但眼光独到,话也说的好听。 分明是她大赚便宜的一件事,现在竟然说成是帮自己了。 不过。 朱檀不会跟她一介女流计较。 只是问道:“据本王所知,你们吴家之前一直经营米行,对粮食生意倒是熟稔的很,可要论到卖盐,却是外行了!本王倒想知道,你对接下来跟本王的合作有何打算?” 吴婉儿愣了愣。 没想到。 她一直期待的捅破窗户纸,怎么变成讨论经营盐务了? 虽然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不过,还是让吴婉儿有些失望! 殿下 是不是也很羞涩,不好意思说啊? (本章完) 第84章 陈菜芥卤与青霉素 吴婉儿抬起头来,看向朱檀。 见他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 俏脸忍不住通红。 随后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冷静!冷静!不能让殿下瞧不起!” 终于。 吴婉儿心神安定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对朱檀说起了吴家在经营上的优势。 诸如银子足够 米行可以就地增设食盐分类,同时开新店的人才也足够 更关键的是,吴家也有一批人才,可以比较容易地取得盐引! 朱檀听到这里,倒是对吴婉儿刮目相看。 原本觉得吴婉儿只是赌对了。 没想到,她是真的懂! 既然如此,朱檀也就放心了。 听到这里。 朱檀微微一笑。 “吴姑娘果然让本王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了!” 吴婉儿看着朱檀,微微发怔。 表明心迹呢? 感动呢? 这就拜托了? 本姑娘为你付出这么多,难道,就一点回报都没有吗? 难道 自己方才都是误会了殿下,他压根没有对自己生出什么情愫,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自己这一片痴心,终究是错付了! 想到这里。 吴婉儿不禁有些悲伤欲绝! 忽然。 朱檀对吴婉儿笑道:“吴姑娘,好生做事!本王向你保证,未来一年,你将获得远超预期的回报!” 事实也确实如此! 估计谁也想不到,朱檀的真正目的,是垄断全大明六千万人的食盐产销吧? 到时候,恐怕吴婉儿会被天量的银子吓晕过去! 但这话落在吴婉儿耳中,却又是另外一个效果了。 吴婉儿整个人仿佛被击中一般! 远超预期的回报?我懂了!这是殿下给自己的一个考验!只要自己努力经营好盐行生意,接下来,殿下就会给我一个交代! 唉. 真是个不小的考验! 不过,对于自己来说,也恰到好处,正好可以让殿下看看自己的能力。 另一方面。 吴婉儿也明白。 鲁王殿下是谁? 金枝玉叶! 大权在握的藩王,只给自己如此简单的考验,应该已经是对自己另眼相看了 吴婉儿的心,瞬间从刚才的谷底又升上了峰顶。 她满脸喜色道:“殿下放心!婉儿一定将盐行生意经营好!婉儿也很期待未来的回报呢” 一边说着。 美眸看向朱檀,娇美的脸蛋上划过一抹兴奋的红。 更衬得她美不胜收。 让朱檀都有些微微失神。 只是朱檀始终有些莫名其妙。 吴婉儿这妮子,为什么一直都是一副兴奋过度的模样 难道古代生意人都是这样吗? 兖州。 吴府。 吴省言看着吴婉儿,和她带来的一份与长芦盐场的契书,欲哭无泪。 “闺女!这不是个坑吗?这你也往里跳?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这生意,咱们就算尽心竭力做好,也可能要亏本的!” 吴婉儿点点头。 “当时除了我,谁也不肯帮殿下我.我.不能坐视不理的!” 吴省言叹口气,道:“傻妮子!人家是金枝玉叶的王爷!天底下除了皇上,最有权势的人!他能看上你吗?咱就是把心都掏了去,他也未必放在眼里!你这是何苦呢?” 吴婉儿凄然一笑。 “女儿看过元先生写的一首词,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爹,若是论起感情来,便是” 可是咱家是经营米行的,对于卖盐这事,一窍不通啊!” 吴婉儿轻垂臻首道:“事情是女儿答应下来的,所有事情,也由女儿承担!跟盐场的合作,女儿自己去完成!” 吴省言闻言愣了愣。 叹口气,道:“罢了!罢了!爹最后纵容你一次! 闺女,到各地开办盐行,得盘店面、招伙计、疏通关系!这事需要抛头露面,你一个女儿家不方便,交给爹! 你去负责跑盐引!咱家的掌柜、伙计随便你选用,这一行,爹明白,无非就是运粮罢了! 你不要太计较损耗和成本,坐镇幕后,让掌柜、伙计们动起来便是! 成本高一些低一些都没关系! 大不了爹赔些银子!你调配好人就是了! 你一个女儿家,做这些事情,尽量不要抛头露面,否则坏了风评,日后便是鲁王殿下想娶你,都没法娶了! 爹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只要你愿意,爹什么都由着你!” 吴婉儿听到这里,已是泪眼朦胧。 “爹是女儿拖累您了!” “不提这个.婉儿,给这盐行起个名字吧?” 吴婉儿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想了想,道:“爹,咱们山东自古便有齐鲁之称,嗯.女儿觉得鲁比较好听,就叫鲁商盐行吧!” 吴省言笑了笑。 “你这个妮子!狡猾!你是想说,这是鲁王殿下的盐行吧?呵呵” 说完。 眼看着吴婉儿满脸娇羞。 吴省言忍不住叹口气。 “妮子!爹真担心,你这一片真心错付了” “爹,殿下跟我说过的,只要好好做事,就能得到远超预期的回报.女儿相信,殿下这是在考验我呢!” 随着合作事宜尘埃落定。 鲁商盐行开始从山东起家,向各省铺设起销售网络来。 虽然还没有盐,但准备工作要做好。 长芦盐场那边也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盐田和过滤池的建设. 朱檀的精力落在了另一件事上。 那就是制作大蒜素和青霉素! 大蒜素的制作很简单。 朱檀只是想多教会几个人制作。 将来推广开来,还能救下不少人。 所谓大蒜素,就是大蒜的蒜瓣中提取的有机硫化合物。 是一种淡黄色油状液体,在植物油中相对稳定。 具体的制作方法为将大蒜剥皮,然后切成小片或捣碎,然后将大蒜浸泡在米酒中,放阴凉处静置数小时,大蒜素就会逐渐溶解于液体中。 随后使用细纱过滤液体,便得到了大蒜素。 是一种很好的消炎杀菌药物。 不过,对于治疗细菌的效果,相比于青霉素,还差了许多。 眼看着属下在朱檀的指挥下制成了大蒜素,朱檀点点头。 大蒜素不易保存,留之无用。 朱檀只是对属下道:“稍后多教些人学会这个东西的制作方法!这是神药,能治病的!” 尹绍站在一旁,捂着鼻子道:“殿下.让府里的下人都学会吗?” 朱檀点点头,道:“学不会的,交给陈护卫.” 尹绍干笑一声。 陈护卫现在已经成了在王府中能止小儿夜啼的狠角色。 一听说要交给陈护卫,众人都是忙不迭的认怂。 殿下既然这么说,大家肯定都会好好学的。 现在,朱檀最看重的还是青霉素! 很快。 在朱檀的命令下。 上百坛子腌菜被摆在了王府中。 这些腌菜,朱檀早就有要求,不用向寻常腌菜一般良好保存。 要的就是让它们发霉! 此时。 这些腌菜中,不少已经长出了长长的绿色霉毛,足足有三四寸长。 这,就是所谓的青霉菌了。 朱檀曾经看过一本书,明叫《纲目拾遗》。 书中记载着,在明代常州天宁寺,用许多极大的缸腌制着芥菜,通过日晒夜露,使之霉变,长出绿色的霉毛,随后,僧人们会将缸密封,埋入土中,等到十年后方才开缸应用。 这时,缸内的芥菜都已化为水,连霉毛也不见了。 这一坛水,便是所谓的“陈芥菜卤”,专治高热病症,如肺炎、肺痨之类的病。 其实。 这就是最原始的青霉素。 朱檀自然不会等十年那么久了。 眼看着此时许多腌菜缸中已经有了大量的青霉菌。 朱檀决定采用另一种土法制作青霉素。 那还是他从一部电视剧中学来的。 这些缸的青霉菌,被取走一部分,放进了加入豇豆、豌豆、绿豆等豆子熬煮成糊糊的罐子里。 这些物质可以帮助快速培养青霉菌。 同时,另外一些青霉菌,就被朱檀命人从坛子里刮出来,将这些青霉菌溶液连同菜油混合搅拌。 这样一来,桶装的液体就分成了三层。 脂溶性物质、不溶性物质和水溶性物质。 因为青霉素是水溶性物质,所以桶中的液体取出之后就是青霉素了。 接下来,还要进行提纯。 用煮沸后的碳粉混合青霉素溶液,再次搅拌。 让碳粉将青霉素充分吸收,然后加入蒸馏水,初步过滤杂质。 接下来倒入用醋做成的酸性水,因为青霉素是弱酸物质,不溶于酸性水,所以可以再次过滤杂质。 进一步提纯青霉素。 最后,再倒入碱性的苏打水,青霉素就会从碳粉中溶解进水,最后得到高纯度的青霉素。 眼看着众人按照朱檀的命令,得到了一瓶瓶青霉素。 成了! 朱檀心中暗喜。 无论如何。 自己穿越过来,算是得了一样保命利器。 很多在古人看来的绝症,如破伤风、肺炎之类的病症,都能被青霉素轻松化解。 朱檀也基本不用再担心自己咳嗽了。 此时。 朱檀身边,站着王妃汤氏。 最近一段时间。 朱檀全身心都在盯着青霉素和大蒜素的制作。 这也让王妃汤氏十分担忧。 殿下以前宠信炼丹,现在.这又是在干什么? 不会又是迷信什么长生吧? 一想到上一次朱檀中毒昏迷了那么久,汤氏就十分担忧。 这一次殿下可不要再乱服什么东西了。 此时。 汤氏看着那液体,制作过程如此繁复,最后竟从一团团绿毛物质变成了透明无色的东西。 心中有些惊慌。 她看向朱檀,忍不住问道:“殿殿下!这这不会是能帮人长生的吧?” 朱檀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娇美的王妃。 他一直觉得眼前的王妃是个娇憨小可爱,对什么都不大上心。 没想到,她倒是对这青霉素感兴趣。 朱檀笑笑,认真给汤氏解释道:“你如果硬要说这是能助人长生的,其实也没错.确实能让很多人多活很久!” 汤氏俏脸一白。 果然! 王爷还是没有放弃长生! 唉. 可是长生都是骗人的呀! 汤氏忍不住又问道:“殿殿下!那这个也是可以服用的吗?” 朱檀笑道:“可以外敷,也可以内服,当然还可以静脉注射!不过,那个步骤有些复杂,你现在听听就好。” 汤氏听到这里。 脸色顿时更加苍白。 完了! 殿下除了服用,还玩出了新方法! 这又是谁教他的呀 这岂不是更加危险? 汤氏想到这里。 口中银牙轻咬,美目含泪,看向朱檀。 “殿殿下!答应我好不好.你若是一定要服用这.这个水,先让妾身服!” 朱檀愣了愣,有些奇怪道:“为什么先让你服?” 这东西明明是给病人用的啊 汤氏小脸上满是泪花。 “殿下,这些看上去可能有毒的东西,你不要再自己尝试了,妾身愿意先为你试毒!” 朱檀看着汤氏,沉默不语。 忍不住轻轻揽住汤氏。 “王妃,即使有一天真的需要试药,也是本王这个男人挡在前面!记住了吗?” (本章完) 第85章 左手爱妻,右手红颜 汤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朱檀笑道:“这青霉素,是治病救人的良药!可不是什么方士练出的丹药!你不要混为一谈!等有机会,本王会让你见到它的威力!” 汤氏看向朱檀,担忧道:“真的没有危险吗?” 朱檀无所谓道:“有危险也没关系!等尹绍生病了,咱们先拿尹绍试药!” 不远处。 尹绍看向朱檀,满脸无奈。 “殿下.你什么时候能稍微顾及一下下官的感受?” 朱檀眉毛一耸。 “本王又怎么不顾及你的感受了?你也不想想!王府这么多属官,本王怎么不拿别人试药?这是对你的重视和栽培!你这是什么态度!” 尹绍听到这话,顿时茅塞顿开。 对啊! 王爷怎么不找别人呢? 这分明是重用自己! 随着青霉素制作成功,朱檀心满意足地揽着鲁王妃的纤腰,回后院歇息了。 尹绍则指挥着王府的几十名卫士做着善后工作。 譬如,将大量的青霉菌倒入装满豆子打成糊糊的缸里。 有卫士苦着脸道:“大人,这味道也太臭了!而且这东西绿惨惨的,还有这么多毛!我们吸多了这个东西,不会死吧?” 尹绍捂着鼻子站在一旁,闻言皱眉道:“住口!本官找你们来干这事,就是看重你们!越是危险,才越证明本官要重用你们!王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本官怎么不用别人呢?不识抬举!快干!” 兖州府。 吴府。 凌晨。 天空还未完全摆脱夜色的羁绊,便已悄悄迎来微光到访。 吴婉儿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袍子,望望窗外快要亮起的天,连连咳嗽,皱眉不已。 她身边。 侍女瓶儿心疼道:“小姐,你先把郎中开的汤药喝了吧!你这都连续劳累一个多月了,整日忙到深夜,这样下去,身体可就垮了!” 吴婉儿嘴唇苍白,轻咳一声,嘴角含笑,道:“无碍的我爹去南直隶开盐行了,这里离不开我!咳咳咳.还好,盐引,咱们终于是拿下来了!成本也只是比晋商高一点点!能盈利呢.” 说完。 忽然。 吴婉儿身体一软,就倒在瓶儿身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的额头好烫!” “瓶儿这就给你叫郎中去!小姐,你坚持住!” 兖州府的李郎中,算是本地最有名的郎中了。 此时。 李郎中给吴婉儿把了把脉。 眉头紧锁。 不时摇头。 “观面色,带有病容,咳嗽连连,胸中痰鸣,呼吸短促,此乃肺部受邪之象。 以望闻问切四诊来看,这病状,非寻常风寒可比,恐已深入肺脏,致使肺气受损,痰热内结,病名肺痈,或称为肺热。 现在吴大小姐还出现了高热的情况,不好治.不好治了!” 此时。 吴府内,吴老爷不在。 阖府上下,只有瓶儿守在吴婉儿身边。 瓶儿忍不住焦急道:“这可怎么办?这病严重吗?” 李郎中叹口气道:“肺邪内陷,痰热互结,必须急治,方不误大病。 这病首在调养精神,不能劳累过度!前几日,我已跟吴大小姐说了这道理! 现在看来,她是没有听进去! 如今,只怕是病入膏肓,凶险了!” 瓶儿听到这话,心中一急,忍不住道:“李先生!我家小姐可不能有事啊.” 李郎中摇摇头。 “这种病我是没什么把握!我前些时日开的麻黄杏仁石膏甘草汤,继续喂你家小姐服用!若是能挺过去,自然最好! 若是挺不过去唉!” 瓶儿焦急道:“郎中!你救救我们家小姐!你不能光说丧气话呀!你好好读读医书,是不是医书上写的,你没有学明白呀?” 这话说的李郎中顿时吹胡子瞪眼。 “小丫头懂什么!我行医这么多年,岂能连这点病都诊治不明白! 方才我说的还只是客气话!这种病,在我看来,分明就是九死一生的大凶之症! 是死是活,全看病人的造化了!” 瓶儿听到这话,顿时更加激动,她忍不住还嘴道:“分明.分明是你学的不好!你诊治错了,还不许我说!我们小姐有的是银子!她一定能找到郎中医好的!” 李郎中听到这话,愤然起身。 “小丫头!不要说在兖州府,便是这天底下,我也不相信有人能医得好这肺痈之症!若是谁能医好了!我愿拜他为师!” 说着。 李郎中起身离开。 瓶儿急的掉下了眼泪。 “小姐!小姐!你不会有事的!” 吴婉儿这时忽然幽幽醒转。 看向瓶儿,虚弱道:“方才我迷迷糊糊咳咳听到你跟李先生争吵!这样不对!是咱们有错在先他已经尽力了!” 一边剧烈咳嗽着,吴婉儿一边苦涩道:“李先生话里话外,对我都是责怪之意!咳咳也是我太过不听话了.对不起李先生好心诊治!咳咳.你明日,要命人备上礼物,向李先生赔罪!” 瓶儿看着吴婉儿的模样,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只是哭道:“小姐都是为了这盐行的事情累的!小姐你好傻呀” 吴婉儿艰难笑笑。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说完。 吴婉儿又陷入了昏迷中。 只是口中不时喃喃着。 “殿下.殿下!婉儿,做到了呢” 瓶儿眼见吴婉儿如此模样,心疼万分。 一咬牙。 转身出了吴府。 “王府.王府便是龙潭虎穴,我也得为小姐闯一闯! 小姐为了鲁王殿下如此深情,若是临别见不上殿下一面,只怕要抱憾终身!” 很快。 鲁王府门前。 几位侍卫拦住了瓶儿。 为首将官打量着瓶儿的装扮,皱眉道:“小小一个丫鬟,竟敢擅闯王府!速速离开,免得被殿下治罪!” 瓶儿丝毫不惧,只是口中高喊着:“我要见殿下!我有要紧事对殿下禀报!” 将官哂笑一声。 “你能有什么要紧事!别浪费殿下时间!” 话音刚落。 一个声音响起。 “就是!你能有什么要紧事?快说,别浪费本王的时间!”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纷纷向大门望去。 竟是朱檀出现在大门前。 众人慌忙跪倒。 朱檀看着瓶儿,满脸好奇。 “说吧,有什么事要找本王?” 瓶儿心中暗道好运! 竟然在这里遇到鲁王殿下! 口中带着哭腔道:“殿殿下!我家小姐患了重病!她.她快不行了!” 朱檀听到这话,有些意外。 看向瓶儿,问道:“你家小姐可是吴姑娘?” 瓶儿道:“正是!” 朱檀皱眉道:“怎么回事?前些时日,她还好好的!” 瓶儿急道:“殿下,我家小姐自从回家后,就一直在操持盐行的事情!老爷都去南直隶开办盐行了。 小姐则调配着家中的精干,尽心竭力忙着盐引的事情! 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常常忙碌到深夜! 前些时日小姐只是胸闷咳嗽,郎中诊断为肺痈,让她多休息 可是小姐怕耽误了殿下的大事,非但没有听郎中的话,反而不顾身体,更加劳累! 昨天终于病倒了,连郎中都说这个病凶险至极,小姐恐怕挺不过去!” 朱檀听到这里,已是眉头紧锁。 他知道,不管是获取盐引还是开办盐行,都没有那么简单。 也正是因为不想做这些劳心费力的事情,所以才对外招商,想找一个人替自己受这个累。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将吴婉儿累的病倒了! 瓶儿眼看朱檀神色阴晴不定,生怕他不管自家小姐,忍不住哭喊道:“殿下!我家小姐对你一片痴心! 他明明知道。开这个银行劳心费力,一年也赚不了几万,两银子甚至还可能亏本! 但他为了帮您,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现在落到这个田地,只是想最后见你一面,殿下你就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吧!” 朱檀听到这里。 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啥? 一年最多赚几万两银子,甚至还可能赔钱? 谁说的? 这明明是个天大的便宜! 怎么都认定会赔钱呢? 不过这时,朱檀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吴婉儿是喜欢自己才选择跟自己合作的。 无所谓赚还是赔,也无所谓成功或是失败. 甚至为了自己的事情,如此尽心竭力。 一时间。 朱檀也有些动容。 他看向瓶儿,皱眉道:“现在你家小姐如何了?” 瓶儿愁道:“高热不退,咳嗽不止,甚至昏迷过去好几次了!兖州府最有名的李郎中都说了,这病极为凶险,他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一切都只能看小姐的造化了。” 朱檀听到这里,顿时愣住了。 高热? 咳嗽? 郎中觉得很凶险,甚至无药可医? 听起来就很像是肺炎了! 说不准自己府里的青霉素能派上用场。 不过那青霉素只能算是最后的杀手锏,并不能直接拿去用。 一个是提炼的青霉素当中到底有没有有害物质不确定,另外一个就是这吴婉儿到底对青霉素是不是过敏,也不确定。 很快朱檀带着王府里的方郎中,和一小瓷瓶青霉素,动身赶去了吴府。 无论这其中有误会还是如何,吴婉儿毕竟是为了自己才累倒的,于情于理,朱檀都不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很快。 朱檀赶到了吴府。 这一下。 吴府上下全都惊呆了! 他们看着朱檀带卫士走进吴府。 再看看朱檀身后的瓶儿,骄傲得仿佛像个刚打完胜仗归来的英雄。 “殿下怎么会来咱们这儿?” “天老爷!不枉费小姐为殿下作出这么大牺牲!” “有什么用啊.现在小姐凶多吉少” 吴婉儿闺房内。 此时。 只有几个丫鬟伺候着。 吴婉儿已经因为高烧,再度陷入昏迷。 方郎中是朱檀王府里的郎中。 也曾经是应天府有名的郎中。 此时,方郎中看了看吴婉儿的病情,又看了看李郎中开的方子,点点头,对朱檀道:“殿下,这方子开的没问题!便是我开,也只能如此!这肺痈之症,属实凶险!我也没什么更好的方法! 这吴家小姐,似乎这些时日劳累过度,原本还是有机会好转的. 唉!现在只怕是难了” 朱檀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更加过意不去。 这吴婉儿对自己情意深重,之前若是不知道还好,现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朱檀问道:“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方郎中叹口气。 “除非有奇迹发生!” 朱檀点点头。 看向瓶儿。 “本王现在手中有药,可以喂给你家小姐试一试!但也不一定能见效!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若是不试试,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瓶儿慌乱带着哭腔道:“我我不知道呀!我只是个小侍女,做不得这种主的!老爷现在在南直隶,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朱檀皱眉想了想。 最终决定试一试。 毕竟,吴婉儿现在已经命在垂危了,如今只能算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朱檀将手中的小瓶青霉素取了出来。 这种药最好的使用方法还是肌肉或者经脉注射。 但现在根本来不及准备这些东西了。 只能用口服试一试了。 口服的风险就是青霉素可能会被肠胃吸收代谢掉,而难以发挥真正作用。 但朱檀觉得,这个时代的人从来没有使用过青霉素,所以青霉素应该对这个时代的病有着极好的治疗效果. 总之试一次吧! 很快。 朱檀将青霉素喂给了吴婉儿。 方郎中又开了几方药剂,帮助吴婉儿排热降温。 随后,便是漫长的等待了。 (本章完) 第86章 神药!震惊,鲁商盐行开了! 终于。 数个时辰后。 吴婉儿清醒过来。 这让方郎中大为震惊! 他又诊了诊吴婉儿的脉象。 猛地看向朱檀。 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殿下!这.青霉素当真神奇!吴家小姐竟.竟然身子大好了!这简直是神药啊!明明高热不退,哪怕下官开了发汗的药物,也只是辅助而已!最关键的,还是她的病灶!现在看起来,竟然大为好转!这样下去,说不定真能痊愈! 神药! 简直是神药啊.” 事实上。 朱檀也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这青霉素放在古代的疗效如此炸裂。 这效果,确实堪比神药了。 原本吴婉儿还是奄奄一息,凶多吉少的模样。 现在却已经神奇转危为安! 眼看着吴婉儿渐渐清醒。 当她终于睁开眼睛。 随后,眼睛瞪的大大的。 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虚弱地颤声道:“殿殿下?是你吗?竟然是你?我是不是在做梦?” 朱檀摇摇头,道:“别激动,是本王!安心养病!” 吴婉儿虚弱道:“殿下.对不住,没想到连累你亲自来看婉儿只是婉儿身患重病,只怕很难再为殿下继续效力了” 朱檀叹口气。 心中莫名有几分感动。 安抚了一下吴婉儿,道:“你好生休息便是,这些时日你辛苦了!放心吧!你的病很快就会好!本王为你请了王府最好的郎中!” 这一句话说完。 吴婉儿脸上泪水忽然滑落。 殿下,终于知道自己的付出了? 她看着朱檀,哽咽道:“殿下.” 方郎中干笑一声。 他可不敢冒殿下的功劳。 急忙道:“这件事跟下官可就没什么关系了,全是殿下这青霉素的功劳!” 瓶儿也跟着在吴婉儿身边道:“小姐!这一次殿下知道你生病了,立刻就带了府里最好的郎中来给你诊治,还喂你服下了这神药! 之前,郎中们看,可都是凶多吉少呢!” 吴婉儿痴痴看着朱檀。 “殿下,这么算起来,你都救了婉儿三次了.我.我.咳咳咳!” 朱檀摇摇头。 说起来。 自己救吴婉儿这几次。 第一次的恶道士是自己府里放出去的。 自己出去,只能算是纠正错误。 第二次是吴婉儿参加自己组织的长芦盐厂招商大会。 说白了,她受困还是跟自己有关。 第三次便是这次了,吴婉儿是为了自己的盐行才累倒的。 自己来救她,也是理所应当。 两人之间完全是一笔糊涂烂账。 朱檀无奈地摇摇头。 “你能康复便好!本王看你摆脱危险便好!接下来可要好生将养身体,不要再劳累过度了!” 吴婉儿看着朱檀,忽然道:“殿下.婉儿现在重病之后的模样,是不是很难看?” 朱檀身边。 方郎中剧烈咳嗽起来。 自从他被朱檀带出王府,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现在看起来果然是这样,一个躲在深闺里的富家小姐,一个天潢贵胄,藩王之尊,如今想不出点风流韵事都难了。 一时间。 朱檀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罢了,还是安慰一下吧! 只是干笑一声,道:“吴姑娘天生丽质,就算是病容,也是美的。” 吴婉儿闻言脸上露出喜色,嘴上却道:“殿下不是在哄我吧.” 一时间。 房间内的气氛,暧昧程度直线上升。 方郎中满脸尴尬。 现在这种情况,他作为郎中,不敢离开。 可作为朱檀和吴大小姐暧昧关系的见证者,他又十分想离开。 真想开副药,把这吴大小姐迷晕算了。 起码,不要让自己在这里这么尴尬啊 天晓得殿下愿不愿意自己看到这些东西! 上次听说,王府左长史尹绍在殿下和王妃身边被嫌弃碍眼了,险些被殿下给杀了. 似乎是听到了方郎中的心声。 吴婉儿清醒片刻,又头昏眼花,倒在了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方郎中见状,长长出了口气。 朱檀看向方郎中,轻咳一声,道:“本王跟吴姑娘之间光明磊落,你回去王府了莫要乱传!” 家里已经有一个天下第一好的王妃了,自己对野花的想法没那么强。 何况,这吴婉儿对自己的情愫生的莫名其妙,甚至还给朱檀一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虽然心中微微有些感动,但他还是想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才会考虑接纳她的事情。 所以,即使是为了吴婉儿的清名考虑,朱檀也不能让外面到处传二人之间的事。 方郎中点点头,干笑一声,道:“殿下放心!下官什么都不会对外传的!” 方郎中算是朱檀府上的医官,是有九品品级在的。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方郎中还是忍不住眼皮一跳。 殿下你说的清白,可是,你能不能先将自己的手跟吴家小姐分开啊? 朱檀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方才吴婉儿,羞涩又轻轻地抓住了朱檀一根手指。 随后,二人的手便不知不觉交叠在了一起。 此时,朱檀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 手感惊人的柔滑细腻。 果然是天生丽质! 朱檀轻咳一声,警告道:“若是本王知道你乱传消息,当心本王治你的罪!” 方郎中口中连连道:“不敢.不敢!” 殿下现在脾气虽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名声也是极差的。 王府上下更是对“杀鸡取卵”恐惧到了极点。 朱檀站起身,对瓶儿道:“照顾好你家小姐!本王将那瓶青霉素留在这里,一定要注意好密封、阴凉处保存。 每日给你家小姐服用一匙便好!” 瓶儿连连称是。 朱檀看了看方郎中,想了想,道:“方郎中,你就在这里吧!等吴姑娘病情好了再回王府!” 方郎中躬身领命。 待朱檀出去。 眼看着瓶儿出去,忽然脸色一苦。 殿下在吴府进进出出这么久。 能传闲话的人多了去了! 到时候怪到自己头上怎么办? 要不然. 逃亡吧? 反正这天底下最饿不死的人就是郎中了,跑到哪里都有饭吃,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很快。 朱檀返回了王府。 今日出去了大半天,时间都耽搁在吴婉儿身上了。 刚回到王府。 朱檀发现,王妃汤氏等在中厅。 刚一看到朱檀,汤氏满脸温柔地迎了上来。 “殿下出去这么久,辛苦了。” 朱檀心虚地笑笑。 心中顿时有一种出去偷情的感觉。 总觉得汤氏应该知道了些什么。 想来也很正常。 那吴婉儿的丫鬟在王府门口说了许久。 听到的人不在少数。 难免有只言片语传入汤氏耳中。 何况。 自己还带走了王府内最精通医术的方郎中。 汤氏对自己平日里尽显娇憨,但朱檀可从来都不认为这位信国公的大女儿是什么泛泛之辈. 汤氏柔声道:“殿下今日出去这么久,可是做什么去了?” 朱檀干笑一声,随口扯个谎,道:“本王出去探访一下民情!” 有些谎,哪怕明知道是谎言,也要撒。 尤其是男人面对女人。 所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汤氏看看朱檀,大眼睛忽闪了一下。 “殿下,那吴家小姐人很好吧?” 朱檀苦笑一声。 汤氏倒是对自己坦诚! 这就开门见山了。 朱檀连忙摇头道:“不怎么样!相貌平平,为人也不太聪明哦,不对! 其实,你知道的,本王一向不怎么看人相貌,我对人的美丑是没有概念的,不太能分得清!” 汤氏轻轻道:“收了她吧!” 哈? 朱檀愣了愣,看向汤氏。 有些不解。 汤氏重复道:“收了她吧!殿下,妾身听王府里的人说起这吴家小姐,也十分感动!她对你如此情深义重,人品样貌又是上上之选,殿下,咱们不能辜负人家!” 朱檀听着汤氏的话,如坠梦里。 老实说,如果在前世,只有在科幻片里才会出现这样的媳妇。 朱檀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王妃,这件事不急!” 汤氏看看朱檀,一双美眸眨了眨,露出不解的神色。 “殿下,妾身不想做个妒妇你若是喜欢,还是收了她吧!咱们王府足够大,容得下多几个姐妹的。” 你还想多几个? 古人这是怎么教女的,怎么优良传统现在都没了啊! 朱檀心中忍不住感叹。 随后。 朱檀对汤氏苦笑道:“不是王府大小的问题,主要是,吴婉儿现在还担着盐庄的事情,不宜分心。 何况,本王也不确定她的心思! 还是等等再说吧。” 汤氏轻垂臻首。 对朱檀诚恳道:“殿下,妾身不是妒妇你心里只要装着我,我便开心!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在所难免,妾身都懂的” 朱檀轻轻揽住汤氏玲珑娇美的身体。 “王妃,本王多希望,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殿下.” “可是有的时候,水太多了本王也是迫不得已,你不会怪我吧?” “不不会!唉呀,殿下,现在是白天!” “你闭上眼,天便黑了!” 应天府。 如今的应天,作为大明的都城。 经过朱元璋的几次迁徙人口,和都城天然的集聚效应,已经发展到了百万人口规模。 按照朱元璋的规划,整个南京城被划分成了富人区、手工业和商业区、宗教文化区和军事、政治权利区以及皇家园陵区、风景游乐区。 从镇淮桥到下浮桥一带,就是著名的达官显贵聚居区。 云集着众多开国元勋。 有诗云“马上短衣多楚客,城中高髻半淮人。” 基本描述的就是这批凤阳、定远人云集秦淮两岸的盛况。 如开平王常遇春、信国公汤和等等,都住在城南这片区域。 按理说。 这个地方应该不会开办什么商业的。 倒不是官府不允许。 主要是,房价太贵了! 毕竟是贵客云集的地方,说是寸土寸金丝毫不为过。 不过。 今日。 这里却是开了一家盐行! 揭开盖在牌匾上的红色绸缎。 赫然写着。 鲁商盐行! 盐行门口。 站着满脸和气的吴老爷。 因为应天是大城,所以吴老爷索性在应天连开了四家盐行。 随着吴婉儿那边顺利取得盐引。 如今,长芦盐场的盐已经开始发往各处盐行了。 南直隶、山东,都是人口集聚的大省。 所以,长芦盐场的盐发来得更早一些。 吴省言心中感慨万千! 自己等这一日,等了整整四个月! 长芦盐场的盐,在自己和女儿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打通了一切关隘! 准备正式面世了! 扬州府。 一处豪华酒楼。 此时。 一众商贾正推杯换盏,饮酒作乐。 为首的,正是前些时日被朱檀整治的极为狼狈的曹文龙。 如今,曹文龙却是春风得意,满脸笑容。 “各位!事到如今,看到了吧?咱们的决定是多么正确!不从长芦盐场买盐!鲁王彻底玩不转了!呵呵.整整五个月了! 没有咱们帮忙,他一粒盐都没有卖出去!看他接下来怎么跟朝廷交代!” 求各种票票打赏支持呀!作者正常手速日万没问题!数据好一定加更! (本章完) 第87章 老朱微服私访!吴老爷人间清醒! 晋南徐家家主徐朝丰笑道:“这一次也是多亏了曹掌柜联络调度!呵呵咱们最近的银子可是没少赚!” 曹文龙笑呵呵道:“这还是诸位齐心协力的结果!曹某这点微末本事,算不得什么!” 晋北乔家的家主乔志甫笑道:“曹掌柜这话可就太谦虚了!若不是曹掌柜手眼通天,走通了户部的关系,朝廷给咱们开的盐引,可没有这样的价格! 原本不从长芦盐场买盐,却要买淮盐、浙盐,不但盐的品质差,距离上成本也划不来! 我都已经做好少赚甚至不赚的准备了! 没想到,现在盐引价格,一斤盐又向上抬了三分! 这样一来,可就赚大了,呵呵” 曹文龙笑笑。 “那位要的也不少!一年50万两银子!加上每年常规给的,他怕不是要拿到七十万两!也不怕撑死! 不过我也要提醒诸位,这种钱可不能拖欠啊.这些官儿,虽然是文官,可做事情,比那些拿刀的武将狠多了!” 乔志甫忽然道:“曹掌柜听没听说过鲁商盐行?” 曹文龙点点头,皱眉道:“最近在南直隶和山东开了不少店!我打听过了,是兖州府吴家的买卖!他们之前做粮米生意的,最近一段时,可是取了不少盐引!” 说着。 曹文龙冷冷道:“你们就没有发现这鲁商盐行的鲁字,跟那位有点关系吗?” 乔志甫苦笑一声。 “大家早就都想到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鲁商盐行,鲁王爷! 接下来长芦盐场的盐可就有地方卖了! 咱们进的淮、浙盐场的盐,可争不过长芦的品质!” 曹文龙笑笑,道:“品质争不过,就争价格!咱们已经赚了几个月的舒服钱了,攒厚的底子正好用来跟着鲁商盐行打一打! 兖州吴家的实力虽然不弱,但再强,还能跟咱们各大商帮千年的积累相比?呵呵.”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露出微笑表情。 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商帮能跟晋商打! 元朝时候兴盛的浙商、闽商不行,大明新近崛起的徽商不行,这一次的鲁商,更不行! 没办法,晋商在外面做生意,既抱团,实力又雄厚! 最关键的是还能官商勾结,这一下子就能省出不少成本,甚至获取暴利。 乔志甫苦笑道:“曹掌柜,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那鲁商盐行的背后,可是鲁王殿下!他可是有长芦盐场在手的.咱们的成本,怎么比也比不过他们啊!” 曹文龙冷笑一声,道:“你们放心吧!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 鲁王能管着长芦盐场,那是因为他带着任务呢! 一年要向朝廷交100万两银子! 同时,第二年还得再涨10万两! 他的生产成本再低,也没办法降价太多! 毕竟是有利润要求的! 呵呵 更何况,那鲁商盐行虽然拿了不少盐引,但他们运粮怎么跟咱们拼成本? 虽然我听说,那兖州吴家背后也有高人,甚至运粮成本快和咱们接近了! 但说到底,也比咱们成本高! 若是真的敢拼价格,呵呵. 咱们就算赚着钱,也能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听到曹文龙这一番分析,众人终于放下了心! 纷纷大笑举杯。 “还是曹掌柜分析的对!” “曹掌柜说的是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今后有曹掌柜带着咱们赚银子,那些老朽咱们就都不用理会了!呵呵也对嘛!咱们晋商,总有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时候!” “亏得那朱檀还是堂堂王爷!最后竟然要输给咱们!呵呵.” 曹文龙听到众人的吹捧,也有些飘飘然。 他忍不住得意道:“长芦盐场现在已经4个月没有卖出去盐了! 想用8个月时间完成去年一年的销售量,还要赚到银子! 这件事,难如登天! 只可恨那鲁王,在长芦盐场戒备森严,咱们的人没办法进去打探虚实,不清楚他的生产情况。 否则,现在就更有把握了!呵呵” 众人纷纷摆手。 “这点算什么!长芦盐场再厉害,还能把盐玩出花来不成?除非他们生产成本能压低一大截,还能产出海量的盐来冲击市场!” “哈哈哈王兄开玩笑了!长芦盐场若是能降低一大截成本,还能提高产量,我晋北黄宏轩以后不吃饭,只吃屎!” “这4个月时间想必长芦盐场糟蹋了不少盐!现在,只怕那位鲁王殿下已经在想着怎么跟陛下请罪了!” “诸位,斟满此杯!继续喝!继续喝!” 应天府。 鲁商盐行。 今日。 距离这家在应天最繁华处设立的鲁商盐行开门营业还有一天。 吴省言已站在马车前,准备离开应天了。 他面前。 新任掌柜吴恩看着吴省言,笑问道:“老爷,这么大的风头,真的不想出?这可是天子脚下,咱们的盐品质这么高,价格又低到这个程度!只怕会盛况空前呐!说不定还要被列入地方志,搞不好会青史留名的!” 吴省言瞪了他一眼,哼道:“这等风头是什么好事呢?老头子才不愿意出!” 吴恩愣了愣,道:“这怎么不是好事?光宗耀祖,万众瞩目!” 吴省言笑笑。 “今日老夫就教你个做人的道理!” 吴省言看着吴恩,问道:“我问你,就咱们盐行这盐的品质和价格,是不是会挤死所有同行?” 吴恩点点头,道:“那是自然!老天爷!我知道这盐的购买价格的时候,都有些难以置信! 更让我震惊的是这盐的品质! 白如雪,细如沙啊 不要说跟那些没良心的晋商卖的大粒粗盐比了,就算是跟那些最顶尖的,三两银子一斤的精盐比,也要强上一大截! 这盐,若是投到市场上,绝对会让老百姓抢疯的! 其他盐行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一两盐都别想卖出去!” 吴省言笑笑,又问道:“既然你知道咱们的盐行一开,就会把这些人全部挤死!那你觉得,他们是不是恨透了这鲁商盐行?” 吴恩听罢,点了点头,道:“这倒是” 吴省言冷笑道:“那些晋商很弱么?他们可是传承了千百年的大势力!这鲁商盐行断了他们的生路,你说他们会记恨在谁的头上?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鲁商盐行的后台,分明就是鲁王殿下! 他们敢去找鲁王殿下的麻烦吗? 想想也不可能! 他们只会迁怒到别人的头上!” 说着。 吴省言冷笑一声。 “这个人选.老夫首当其冲!至于鲁王殿下会不会保老夫,根本没有意义!若是这些晋商就在这应天府把老夫害死,那是毫无问题的! 在这个关节眼上,老夫逃命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要出风头?” 吴恩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傻眼了。 吴老爷到底是人老成精! 事到临头还能保持这一份清醒! 当真难得! 吴恩忍不住颤声道:“那会不会牵连到我头上啊老爷?” 吴省言笑笑。 “按正常道理来说是不会的!不过老夫也劝你,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该做好的事情,一丝不苟的做好。该出风头的时候,能避开就避开! 免得这一场动乱下去,将你这个马前卒踩死! 鲁王殿下嘱咐的,关于排队怎么组织,和盐价为什么卖这么低的那一番说辞你都记下了吗?” 吴恩点点头,道:“记下了!还有老爷刚才说的话,小的也记下了!” 吴省言笑笑。 “那便好!老夫先回兖州了!这里太危险!呵呵吴恩,你可要守好这里!” 吴恩苦着脸道:“这么危险的地方,老爷却抛下我独自走了” 吴省言瞪了吴恩一眼,训斥道:“越危险的地方用你,越说明老爷我看重你!吴家的掌柜那么多,我怎么不派别人来?派你来那是为你好!年轻人就要多压压担子,担担风险!以后吴家经营好了,你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吴恩委屈地点点头。 吴省言坐上马车,飞快离开了应天.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批阅久了奏章。 忽然站起身,伸了伸腰。 看向身边的朱标,笑道:“太子,咱每日这么忙,你是不是怕了? 以后可敢接下这江山重担?” 朱标笑道:“父皇说笑了,您一直是儿臣的楷模!” 朱元璋摆摆手,道:“莫要说这些肉麻的话!咱做皇帝也没有什么好的!只是心诚罢了! 对百姓心诚,对社稷心诚! 咱知道创业难,守业更难! 咱也知道,百姓的日子有多贫苦! 你别看这应天府住着百万人口,达官显贵云集! 其实,即便是这样,百姓的日子也未必有多好过!” 朱标笑道:“大明江山在父皇的治理下,蒸蒸日上!虽然这天下还有贫苦的地方,但应天府毕竟是首善之区,百姓的日子应该不至于太过困窘吧?” 朱元璋看向朱标,忽然一笑。 “太子,你竟是这样想的?” 朱标愣了愣,还是点点头,道:“是啊父皇.应天府这地方,土地肥沃,富人云集,无论是做工还是务农,应该都能生活的不错吧!” 朱元璋冷笑一声。 “咱虽然是个老粗出身,没什么文化,也曾看过杜甫的一首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天下事就是如此不公,贫者越贫,富者越富才是常态! 指望那些富人对穷人能够网开一面,甚至大发慈悲,将他们手中的银子分散出去一些? 想都别想!” 朱标点点头,似信非信道:“父皇说的是。” 朱元璋见状,摇了摇头。 “太子,这些年你监国有功,一直做得不错,咱也知道你心怀慈悲,未来当了皇帝肯定比咱要宽仁! 但现在,咱看你对民间的认识还是不够!” 说着。 朱元璋笑笑。 “说来也是!你打出生起,跟着咱也没受过什么苦,怎么可能有咱这样深刻的体会呢? 咱可是讨过饭,做过和尚,当过大头兵的! 这天底下的苦啊,咱年轻的时候可都吃遍了。” 说着。 朱元璋忽然道:“太子,咱今天就要带你去这应天府里微服私访一下!看看寻常百姓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你若是想当个圣主明君,对百姓,可不能只是这个了解程度! 一国储君,也该接触些人间烟火气!” 今日五更,每章3400字打底!明日起正常更新,一般三章吧。特殊情况加更(虽然大佬们可能忘了起点还有打赏功能,不过没关系,想起来的时候,就能用冰冷的起点币温暖小作者的心了。) (本章完) 第88章 老朱当街教子,蒋瓛人麻了! 听到这话。 朱标微微一怔。 微服私访? 这件事,父皇可是做的极少。 毕竟,每日批阅奏章、处理政务都忙不过来。 微服私访可是要浪费不少时间! 朱标忍不住道:“父皇日理万机,着实辛苦!儿臣不通民情是儿臣之过,微服私访这件事,还是让儿臣自己去吧!” 朱元璋摇摇头,道:“对咱来说,国家大事自然重要! 咱这里批的每一封奏章,背后都关系千万臣民,一方安宁! 但是,教导储君同样是咱的责任! 咱身上背的是大明江山子民,教导你,就是为了未来的大明江山子民! 不必多言,无非今晚少睡会! 咱这么多年,什么苦没吃过?这点事情还是无碍的!” 朱标心中不愿朱元璋劳累,但也无法阻拦,只得苦笑称是。 其实。 朱标也不是完全不知民间疾苦。 甚至很多时候,他表现的比老朱还要体恤民情,心疼百姓。 譬如开国初期。 年仅十五岁的朱标巡察扬州。 眼看着扬州百姓饥肠辘辘,拦驾乞讨。 心地慈悲的朱标不忍百姓挨饿自己却无能为力,竟然命令属下拆了马车,当场杀了自己的马,给灾民煮肉吃。 朱元璋也担心朱标这个储君不接地气,所以还曾命朱标亲赴民间,体验百姓艰难。 朱标也是深有感触的。 不过。 随着国事越来越安定。 朱标就很少有机会再去民间经历见识了。 而这一次。 朱元璋忽然发现,朱标虽然对百姓的贫苦有所了解,认识却并不深刻。 有些东西。 他老朱心里明镜一般。 但朱标却对此表现的十分懵懂。 朱元璋决定,还是让朱标亲身体验一番,才能真正了解生活在大明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的真实情况。 这比让那些腐儒教导、或者说自己言传身教来的更有意义! 毕竟,朱标对于朱元璋的意义,远不同于其他儿子。 朱标生于龙凤元年。 是朱元璋的第一个儿子。 在朱元璋还是吴王的时候,便被立为世子,寄予厚望。 更是在大明建立后,于洪武元年就被立为了太子,正式成为帝国接班人。 可以说,朱标对朱元璋来说,不仅仅意味着是太子,更是他的儿子。 从小到大。 朱元璋都将朱标带在身边,言传身教,精雕细琢。 指望着他继承大业,成为大明未来的优秀帝王。 洪武十年的时候,朱元璋曾经向太子朱标放权,让他署理政务。 当然,老朱贪权的毛病并没有改,最终,请朱标参赞政务变成了朱标听取臣子汇报,最终拍板的还是老朱。 朱标终其一生,也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事和决断。 但朱元璋平日里,还是不会忘了教导朱标。 一天到晚将他带在身边,无论处理政务,还是与大臣谈话。 基本上,都要长篇大论地教导朱标一番。 而这一次。 朱元璋硬要带朱标去微服私访,便是为了让朱标对民间、对百姓、对阶级有一个更为清醒的认知。 不是这个天下富庶了,百姓就一定过得好! 很多国策,也不是减税 这一点,对于朱标未来会不会被臣子蒙蔽,会不会判断失误,作出什么错误决断,很重要。 何况。 朱元璋很久没有去过民间,这一次,也是心中好奇。 应天府。 朱元璋和朱标走在街上。 两人都是一身平民打扮。 骤然从皇宫大殿的森严紧张中摆脱出来,朱元璋和朱标倒是放松了不少。 尤其是老朱,更是满脸堆笑,全没了往日的威严,看上去就跟个普通老头差不多。 身边跟着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以及数十个便衣锦衣卫,暗暗分布在前后左右。 蒋瓛身边。 锦衣卫同知余诚小声道:“大人,这次任务出的也太急了!咱们根本来不及侦查四周!陛下身边可都是真正的老百姓!不是咱们的人伪装的! 而且,咱们这些人也难面面俱到啊.” 蒋瓛皱眉道:“这些本官都知道!那能怎么办!陛下要咱们做什么,咱们只管做到最好便是!” 余诚苦涩道:“太难了大人,我很紧张啊这一次,实在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别说陛下真的遇刺了,就算是被惊吓了,咱们是不是都是死罪?” 蒋瓛低声怒道:“住口!当了这么多年锦衣卫,还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吗?本官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余诚干笑一声,道:“大人说的是只是属下确实做不到如大人一般淡定.” “磨剪子勒,戗菜刀——!” 蒋瓛眼神一愣。 “刀?快!保护陛下!” 余诚看看蒋瓛,结巴道:“大大人,那个是老百姓喊的,是磨剪子菜刀的!” 蒋瓛擦擦额头冷汗,看了余诚一眼。 “当锦衣卫,既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要保持高度警惕!” 余诚干笑一声,连连点头,道:“是!是!” “卖鱼嘞——!包杀!” “杀?保护陛下!” 说话间,蒋瓛就要抽出手里的刀。 余诚一把按住。 “大大人!别紧张!这是卖卖鱼的!” 蒋瓛怒道:“卖鱼的喊什么杀!一会等陛下走了将他拿下好好审审!今天敢杀鱼,明天就敢欺行霸市,为祸乡里!” “是!” 朱元璋和朱标走在街上,看着满目繁华,倒是轻松自在。 朱元璋忍不住感慨道:“当年前朝暴政,咱打进应天,那是一片瓦砾,百姓困窘,可没有今日这般繁华景象!” 朱标笑道:“应天毕竟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如此景象,倒也在情理之中!” 朱元璋点点头。 自言自语道:“繁华吗?许是繁华的,不过,太子还要看的更仔细些!” 朱标打量着街上。 商铺林立,人流如织。 虽然按照朝廷的规定,商人们只许穿绢和布衣,但即便是如此。 这些商人也穿出了自己的风格。 不同于普通人的布衣。 他们的布衣或绢衣上,都纹绣着繁复精美的图案,设计合身又大方,即便是简简单单一件布衣,也显得价值不菲。 更有甚者,在他的布衣外套里面,分明是绸缎。 看着颇有几分古怪。 应天算得上是整个大明富贵人家最多的地方了。 街上不时有勋贵、官宦子弟路过。 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绫罗绸缎,衣服上绣着金线甚至珍珠,说起来话,也满是傲慢。 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和桀骜。 店铺的掌柜和伙计忙前忙后,满脸堆笑。 朱标看向朱元璋,小声道:“父皇,儿臣看,也没有什么异样!” 朱元璋笑笑,道:“咱怎么看着,有人面黄肌瘦,坐在路边,只为卖几捆菜? 你看看街东面,那里还有乞丐! 你再看看这边,这些小摊贩的衣服上,补丁都破了!衣角都是破烂!你说,他们的衣服穿了多久了? 太子,咱若是带你去城郊,你信不信,还有更穷的人,甚至他们吃不饱饭,每日都在生死间挣扎! 这,就是咱治下的大明! 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即便是咱拼命抑制富商巨户,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朱标看向朱元璋所指。 这才恍然! 原来,他看到的盛世繁华之下,贫穷与饥饿都躲在角落! 不是他眼睛有问题,只是这些人夹杂在这样一座大城当中,确实太不起眼了。 一时间。 朱标有些瞠目结舌! 他看向朱元璋,忍不住道:“这怎么会这样? 应天的富人勋贵这么多,寻常百姓卖给他们东西,为他们做些事情. 总能赚到不少银子吧,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穷人? 即便是这些人从手指缝中随便露个一星半点,都够这些百姓吃饱穿暖了! 为什么他们还会这么穷?” 朱元璋看向朱标,笑问道:“是啊,为什么他们还会这么穷?” 朱标皱紧眉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朱元璋冷笑一声,道:“咱告诉你!因为这些富人连从手指缝中露出一星半点的好处,也不愿意给这些平民百姓! 有钱有权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一点咱小的时候就知道! 咱17岁的时候,爹、娘前前后后都饿死了,你爷爷为那狗财主种了一辈子地,咱想着,总得给他们一块坟安葬吧? 结果如何? 咱去求那个财主,那狗财主却连一块葬身之地都不愿意给! 这穷人啊在这些有钱人的眼里,那根本就不算人! 他们凭什么要将自己的好处分给穷人? 想都别想! 他们只会趁火打劫,只会借着大灾之年,高价卖他们的粮,低价收百姓田!让百姓做他们的猪狗!死了以后抛尸荒野,再去买更多的地,坑更多的百姓! 所以,太子你明白了吗?” 朱标有些懵懂,心中似乎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但还不够明确。 朱元璋笑笑。 “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咱也理解! 那咱来告诉你! 太子,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施政之要,则是要调节公平! 尽量不要让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咱对你的能力、见识,都不担心! 但唯独担心你被手下人欺瞒! 尤其是读书人! 哼! 当年,你为了给宋濂求情,竟然不惜跳进金水河! 可是你知道吗? 这些读书人,又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了? 咱如今得用着他们治理天下! 但这天下可万万不能真的落入他们手中! 洪武初年,那些文官就劝咱优待读书人!他们劝咱,免了读书人的徭役和税! 咱一开始觉得有道理啊! 咱是马上打天下,但是不能马上治天下! 咱打这天下也是用了朱升、李善长、刘伯温的计策! 优待读书人理所应当不是? 可是后来咱再一想! 这些读书人缺钱吗? 真正缺钱的人读得起书吗? 咱从小到大都是文盲大老粗一个,怎么能当个读书人呢? 你得有钱才行!” 朱标听着朱元璋的话,连连点头。 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朱元璋哼道:“咱若是真的彻底免了这些读书人的徭役和田税,朝廷以后用银子会去找谁? 不管朝廷收谁的税,最终也得花那么多银子! 到时候,不能收读书人的税,又不能收勋贵皇亲的税!这些税,岂不是都要落在百姓的头上! 若是遇到个灾年,这些百姓吃不饱饭,还要交税,最终要么饿死,要么卖田! 到时候,富人越富,穷人越穷,天下也就离大乱不远了! 所以最后,咱只是免了这些读书人的徭役,并没有免除田税! 优待咱给了,但不能多给! 否则,坑的只会是穷人,最终反过来坑了咱的江山! 你想想,咱是一开始就想当皇上吗? 咱只想吃得饱,穿的暖,再娶个婆娘生一群娃! 可是能行吗? 咱最后混的要饭都要不到了! 咱是硬生生被这暴元的乱政逼成皇上的! 太子,若是有朝一日,咱走了,你可得记好了。 不管国家施行什么样的政策,都得考虑好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平衡! 千万不要想着富人富了,穷人也会跟着富!想都别想! 这应天府,富者鲜衣怒马,穿金戴银,贫者卖儿鬻女,沿街乞讨,就是明证!” 朱标听完这番话,顿时深有感触,连连点头。 “父皇说的是!” 朱元璋满意一笑。 “你若是真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咱也就放心不少。 这天下富商巨户越多,可就越不是好事! 咱这洪武朝,始终都在打击他们! 你若是坐了江山,也不能放松这一点! 说句不好听的,咱们皇家,才最该干劫富济贫的事!若是轮到百姓自己干了,咱皇家,也就要到头了” 朱标连连点头,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一定谨记!” 朱元璋满意笑笑,不再提起这事。 只是四处打量着,笑道:“这应天府,到底是繁华所在!咱这次出来,倒是颇为开眼!呵呵” 忽然。 朱元璋发现不远处,正有人争吵着什么。 不由好奇。 带着朱标向人群中走去。 蒋瓛眼看着这爷俩方才明明走在僻静处聊天,现在怎么突然又扎人堆里去了! 不由一阵叫苦,急忙快步跟上! 人群聚集处,是一家盐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曹氏盐行! 今天还有一更,争取破万!感谢大家订阅!目前只有700订,等破千均了开个群,给大家抽红包玩! (本章完) 第89章 食盐战争开启,老朱惊了 应天府。 秦淮河畔。 作为应天最繁华的区域。 原本吴省言是不想将店开在这里的。 但朱檀不同意。 坚决要求,必须开一家店在这里。 号称是什么旗舰店。 哪怕多花些银子也在所不惜! 最终,光是店面价格就花了上千两银子! 吴省言开这家盐行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实在是太贵了! 不仅店面贵,人工也贵! 幸好不需要打点官府的关系。 朱檀一张条子,就让应天府上上下下都不敢招惹鲁商盐行。 尽管如此,这家盐行也实在是开的太没必要了 周围都是卖绫罗绸缎、珠宝玉器、胭脂水粉的,自己一个卖盐的在这里开门做生意,实在是有些古怪。 何况就这个成本,按照鲁王殿下卖盐的价格,想要回本只怕遥遥无期. 尽管经历了一些波折。 这一天还是来了。 鲁商盐行正式开门纳客! 盐行门口,摆满了一排精致细盐! 门口竖起一条大幡。 “长芦出品,只出精品,8分银一斤,童叟无欺!” 掌柜和伙计们更是站在门口,声嘶力竭地叫嚷起来。 “白如雪,细如沙的上品好盐! 平日上等精盐里要诸位3两银子一斤! 普通大粒粗盐也要1钱2分银子一斤! 今日可不同了! 咱们鲁商盐行,长芦专卖,今日10两一斤不要,1两一斤也不要,1钱一斤也不要!只要8分! 8分一斤! 诸位请上眼! 咱们保证,这盐是大家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极品好盐! 您是炒菜、炖汤、烧烤,怎么吃怎么香,怎么吃怎么好,怎么吃怎么干活有力气! 若是您吃出一点苦味来,尽管来找我,咱包退包换!” 很快。 应天府各处的鲁商盐行,全都按照这些话术,吆喝起来! 无数百姓光是听到价格,蜂拥而至了! 纷纷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盐,竟然卖的这么便宜,又被说的这么好! 与此同时,成都、长沙、济南、武昌、南昌、北平、苏州、杭州. 全国各处的重要州府,或多或少,都有鲁商盐行开业! 各地的伙计掌柜,都喊着一样的话术,卖着一样的盐! 这个时代不该出现的极品精盐! 朱檀发动的食盐之战,开始了! 应天府。 朱元璋和朱标凑在人群里看热闹。 此时,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 众人满脸愤怒。 正在跟曹氏盐行的伙计吵架。 为首一人怒道:“以前不都是卖长芦盐场的盐吗? 那盐起码是个白黄交杂的色! 现在你们看看,这都是什么盐? 黑黢黢的,杂质多的吓人! 这种盐你们摆上来也就算了! 可是,盐黑,你们的心也跟着黑了吗? 一钱二分银子一斤的盐还不够? 现在竟然还涨到了一钱二分银子! 你们想干什么? 还让不让我们百姓活了?” 四周人也跟着鼓噪起来。 “是啊!你们涨价也别太过分了!大家没盐吃怎么活啊?你们价格卖的这么高,都是朝廷让你们卖的吗?这都几个月了,还是这么贵的价格,我们都要吃不起了!难道逼着我们去买私盐吗?” 曹氏盐行的伙计冷笑道:“什么狗屁长芦盐场的盐?对不起,我们老爷说了! 那里的盐品质太差,怕大家吃出问题来,所以以后不再从那里买盐了! 诸位也可以死了能买到长隆盐场盐的这条心!”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更是冷笑道:“你们吃不起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盐的价格呢,都是朝廷发的盐引规定死的!这个价格我们也不能擅自更改! 你别看卖的贵,实际上成本就是这么贵,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这不是朝廷让这么卖的吗? 还有那位说要买私盐的! 今日,老爷我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再喊一声试试! 看我抓不抓你去见官,买私盐,哼.不怕死的,尽管去买买看!”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更加群情激奋! 这盐价格虽然只涨了2分银子,但算到全年里,可就贵了! 一斤涨2分,一人一年要吃六七斤盐,那就是一钱多银子! 寻常百姓一年累死累活不过赚个三五两,哪儿受得了突然多这么大一笔开支! 更过分的是,盐的品质还更差了! 黑黢黢,入口苦涩,杂质极多,买回家再溶进水里才能吃! 这样的话,不但损耗多,盐味也差。 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价格和品质,你总得有一个让人心理平衡点吧? 朱元璋听着众人争吵,顿时明白他们在吵什么。 忍不住皱眉道:“这盐价怎么贵成这样?岂有此理!户部是怎么管的盐?” 朱标苦笑道:“父皇,这盐价,向来也不太便宜!这些年,朝廷南征北战,修筑工程,支出浩繁! 盐税可是占了国库支出的四成左右!百姓确实苦盐价久矣. 但现在,也确实没办法! 不过这一次又涨了2分银子的事,儿臣也不知情!” 朱元璋冷冷道:“你不知情,咱自然也不知道!这户部现在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种事情也能擅自做主! 你听到刚才那盐行掌柜说什么了吗? 口口声声都说是尊奉朝廷的命令! 盐价是朝廷规定的,盐的品质差也是朝廷产的! 话里话外都是朝廷的问题! 百姓听在耳中,不定怎么恨咱们呢! 这些该死的奸商!” 朱元璋正愤慨着。 忽然,又一阵鼓噪声响起! “诸位,你们还在这个黑心的曹氏盐行门前干什么? 现在应天府又新开了四家盐行! 叫.叫鲁商盐行! 我可是听说了,那盐好啊! 白如雪,细如沙! 吃着就是纯纯的咸味,一点苦涩的味道都没有! 价格更是便宜,才8分银子一斤! 良心呐! 咱们快去鲁商盐行买吧!”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更加热闹起来! “真的假的?还有这等好事?” “8分银子一斤盐?还是上品精盐?怎么可能?私盐都要9分银子一斤呐” “这位,你怎么知道私盐是什么价?” “我朋友买过!” “太好了,咱们快去鲁商盐行买盐吧!就曹氏盐行这些黑心的盐,呸!狗都不吃!” “你怎么骂人呢?我家还存着几斤盐呢” 吵吵嚷嚷中,众人很快散去,纷纷冲向所谓的鲁商盐行方向! 朱元璋和朱标看着人群快速散去,面面相觑。 朱元璋问道:“8分银子一斤盐?这又是哪儿规定的价格?” 朱标满脸茫然地摇摇头。 随后,忽然瞪大了眼睛,失声道:“鲁商盐行?鲁?” 朱元璋也愣住了。 “老十?” 朱标道:“应该是十弟!” 朱元璋皱眉道:“白如雪,细如沙?还只卖8分银子?老十哪儿来的这种盐? 而且,还能卖这么便宜?” 朱标苦笑着摇摇头,道:“儿臣也不知道!” 朱元璋道:“既然这样,咱们便去那鲁商盐行看看!” 说完。 父子俩就随着人群走了。 蒋瓛紧紧跟在朱元璋父子身后,连连叫苦。 “这两位爷,怎么人越多的地方越凑热闹呢?” 一边说着。 一边指挥锦衣卫紧紧跟着朱元璋父子,生怕他们遇到半点危险。 另一边。 曹氏盐行。 原本刚才还是热闹万分,此时却突然冷清了不少。 掌柜和伙计满脸茫然地互相望着。 “这怎么就都走了?” “我听他们好像在说什么鲁商盐行在卖盐!” “我也听到了,8分银子一斤!白如雪,细如沙的好盐!” “听上去跟做梦一样,咱们的本钱都没有八分银子一斤!” 为首的掌柜哂笑一声。 “8分银子一斤,还白如雪,细如沙,没有邪杂味? 这鲁商盐行吹的也太大了! 要真如他们所说!我把这盐买回来拌大粪吃!” 众伙计互相看看,忽然站起身来。 掌柜皱眉看向众人。 “你们想干什么?” 众人道:“想去看看鲁商盐行的盐是怎么个事儿!” “是啊,8分银子一斤,就算盐不好,买回来也值了!咱们自己在盐行里买,内部价还要一钱二分银子一斤呢!” “买点回来尝尝,万一口味不错呢?” 掌柜的听到这话顿时脸耷拉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鲁商盐行也是咱们的竞争对手,怎么能说去他那里买盐尝尝呢?” 众伙计满脸无奈。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对老曹家那么忠诚吗? 下一秒。 掌柜的哼道:“要不说你们只能当伙计,我却是掌柜呢! 今日看这情况,估计咱的盐是卖不出去了,你们都去鲁商盐行的门前抢盐吧! 不过这话可要说好了! 咱去买盐可不是为了倒卖,更不是为了自家用! 咱买回来是挑挑它的问题! 是批判地买,懂了吗!” 众伙计听到这话,满脸古怪。 不管怎么说都是要买,还分批判和不批判? 掌柜的摆摆手,道:“都快去!都快去! 晚了万一没了呢? 顺便帮我也批判个二十斤回来!你们自己要批判多少随便!” 听到这话,众伙计顿时“呼啦啦”,一下子全跑光了。 扬州。 曹府。 此时,聚着一众盐商,看着眼前的盐,满脸难以置信! 稍后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90章 晋商乱了!老朱排队抢盐! 曹文龙看着眼前白花花的盐,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这是特娘的长芦盐场的盐?而且,还卖8分银子一斤?” 乔志甫苦笑一声,道:“千真万确!这盐是我手底下一个掌柜的买的!他说买这盐是为了想想怎么挑刺骂鲁商盐行才买的! 狗日的根本就是在骗我! 鲁商盐行那里限制一人只能买5斤! 他让伙计帮他买了50斤盐! 价钱也给到了一钱二分银子一斤,这才凑了这么多! 哪有挑刺买50斤的道理! 这王八蛋” 曹文龙没空听乔志甫说这些。 只是皱眉看着眼前的盐。 确实是极品精细的好盐! 精细到曹文龙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这盐 怎么能制成这样? 而且,这价格 8分银子一斤? 他从各处盐场买盐,算上换盐引的成本,都要核到一钱一分银子一斤了! 这8分银子一斤. 还是这等逆天的品质,岂不是要把大家都挤死? 这天底下,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或许这盐,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只是看起来好看,真正吃到口中,实际难以下咽? 似乎是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曹文龙脸色凝重。 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蘸在盐上,放在舌头上尝了尝。 单纯的咸味,入口即化。 几乎没有任何苦涩和邪杂味。 曹文龙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惊怒道:“这怎么可能?这种档次的盐,他卖8分银子一斤!鲁商盐行疯了吗?长芦盐厂疯了吗?鲁王疯了吗?” 话音落下。 四周的盐商纷纷去尝了尝这鲁商盐行卖的盐。 顿时集体震惊! “这怎么可能?就说他长路盐场的盐品质天下第一!咱们以前也不是没卖过精盐,无非是多几次过滤,几次煎煮罢了!费工费力,但去除杂质也远远做不到如此干净! 即便是那样的精盐,咱也要卖到三两银子一斤! 可是这盐这样极品的上等好盐怎么会只卖八分银子一斤呢?他能回本吗?” “这种盐若是不知道价格,我便是出二十两银子一斤也愿意! 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的盐!” “这长芦盐场真是见鬼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他们有这种手艺!怎么鲁王一接手就能做出这等盐来?” 随着一声声惊叹结束。 众人也和曹文龙一样,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 鲁商盐行卖的盐,品质足以碾压天下任何盐! 竟然只卖8分银子一斤,甚至比私盐贩子卖的大粒粗盐还要便宜! 这不是要把大家全都挤死吗? 这谁还卖的出去自己手里的盐? 一想到这个问题,所有人额头都开始直冒冷汗!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曹文龙道:“曹掌柜,咱们的盐.怎么办!” 曹文龙眼神呆滞,茫然道:“怎么办?现在若我是老百姓,也不会买除了鲁商盐行卖的盐之外的任何盐了! 这品质,这价格,这不是要把咱们往死里逼吗!” 曹文龙的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恐慌,不可避免地开始溢散开来! 乔志甫颤声道:“我我家可是囤了近百万两银子的盐!我我可是把所有盐引都换成盐了啊!” 众人顿时哀嚎一片! “是啊!谁不是啊!当初为了不给鲁王找不支持长芦盐场的借口,我也是把所有盐引都买成盐了!” “都是听了曹掌柜的话!呸!什么曹掌柜!狗日的曹文龙!你不是聪明吗?你不是厉害吗?现在怎么办?我的全部身家都是盐!盐!这些盐怎么办!” “曹文龙!你必须给大家一个解释!这么多人跟着帮衬你,现在损失这么大,怎么办?这些盐,老子卖给你算了!你给老子收了!1钱一分银子!” 眼看着群情激奋。 曹文龙急忙道:“诸位,别急!别急!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这样品质的精盐怎么可能大量出产呢? 说不定正是那长芦盐场的计策,引着咱们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反而造成损失给他们可乘之机! 咱们自己先稳住阵脚! 你们没有看到吗?这长芦盐场的盐可是在限售的! 它若是能大量制造,又怎么会限售呢?诸位稍安勿躁,不要惊慌! 他小小一个盐场,难道还能对抗咱们整个晋商不成? 只要诸位团结一致,维护好盐价,这长芦盐场的盐卖光了,那些百姓还是会回到咱们这里来买盐的! 咱们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中了那鲁王的计!” 话音落下。 众人顿时冷静下来。 仔细想想。 似乎曹文龙说的也有道理! 说的是啊! 这种品质的盐,怎么可能大量生产? 若是真的造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限售呢? 说不定,真的是鲁商盐行的奸计! 众人将信将疑地看向曹文龙。 曹文龙满脸自信道:“诸位放心吧,我曹文龙誓与诸位共存亡! 这鲁商盐行长不了! 等他们的精盐卖光也就露出马脚了! 到时候还不是要跟咱们同价竞争? 大不了咱们将原价向下降一分、二分银子,损失也不会太大! 到时候还是赚的! 这鲁商银行前面用这么大的手笔打出名堂来。 往后的日子可就艰难了,最终赢的还是咱们晋商! 现在咱们千万不可自乱阵脚,一定要保持团结一致啊!” 话说到这份上。 众人虽然心里忐忑,但还是放过了曹文龙。 事实上,不放过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曹文龙还不是跟他们一样,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压在了囤盐上? 毕竟这些日子,盐价可是一钱四分银子一斤!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价钱,纯纯的暴利! 众人怎么可能不借着这个机会大捞一笔。 何况,户部那位也已经放出风声来,这个价格不能维持太久,只是短时期内而已。 所以众人更是在这段时间疯狂抢盐,毕竟这盐到了手里,再向外一卖,都是钱啊! 更有甚者,都开始跟钱庄借银子抢盐了! 现在全坐蜡了! 一时间,众人也没了继续聚下去的心气,纷纷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曹府。 曹文龙看着满地狼藉,忽然招来管家老曹,咬牙切齿道:“告诉盐行的所有人!咱们的盐,降价!7分.不!5分银子一斤!抓紧卖,抓紧甩!一斤也不留!” 老曹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 忍不住道:“老爷,您刚才不是说要共进退而且,这鲁商盐行长不了啊!” 曹文龙冷冷道:“我说的话,骗外人可以!自己能信吗? 你也不想想! 鲁商盐行敢把他们的精盐卖扬州来,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难怪长芦盐场一直戒备森严! 感情早就防着我呢! 这是要打我个措手不及啊! 接下来你就看着吧,鲁商盐行会把所有买盐的都挤死!跑的越慢,死的越惨! 现在趁着百姓还穷,咱们把价格卖的低一点,还有机会卖出去! 若是等鲁商盐行再降价,只怕5分银子一斤也没人要了! 到时候,我就得倾家荡产! 快去卖!越快越好!全国的盐行都要通知到!找最快的信使去!” 老曹满脸凝重,连忙道:“是!老爷,我马上去办!” 应天府。 朱元璋和朱标挤在人群里,看的蒋瓛在一旁心惊肉跳。 皇上刚刚被人碰了一下! 太子殿下也被碰到了! 陛下被如此冒犯,回去不会砍了我的头吧? 一时间。 蒋瓛忧心忡忡。 还好。 市面上不管是磨剪子还是杀鸡杀猪杀鱼的,都被锦衣卫无声无息间带走了。 起码,蒋瓛不会再应激反应了。 朱元璋和朱标看着人头耸动,忍不住一筹莫展。 这抢盐的人也太多了! 他们看着鲁商盐行的牌匾还在几百步开外呢! 这人都挤满了! 不过很快。 就有鲁商盐行的伙计走了过来。 “排队!一个挨一个地排好!不用挤,不用抢!这盐嘛店里有的是!今天大家人人有份!” 眼看着人群还在混乱,伙计皱眉喝道:“再不排队,你们这些就都别买了!” 话音落下。 哗啦啦——! 所有人迅速站好队,甚至主动给朱元璋留好了站队的位置。 朱元璋父子还在茫然的时候。 忽然。 一个壮汉将朱标拉向了朱元璋后面。 “你这人怎么不站好排队?不排队,大家可是都买不到盐的!” 蒋瓛看到这场景,顿觉头皮一阵发麻,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九族陪自己一同砍头的场面! 这混蛋. 这混蛋啊! 他这是要坑死老子啊! 你怎么敢扒拉太子呢? 你还敢训太子爷? 王八蛋. 老子若是不把你摆出十八个花样来,老子就不是锦衣卫! 蒋瓛正要带人喊护驾。 却是眼神一阵恍惚。 他看到,皇上和太子,竟然老老实实按照百姓的安排,排好了队! 朱元璋满脸笑容,回头对朱标道:“这个排队的法子好!这天下啊就得有秩序!井井有条才算得上大治嘛.呵呵!” 朱标也是干笑一声。 方才那壮汉吓了他一跳。 不过知道他的来意后,朱标倒也无所谓。 自己堂堂太子,难道还能跟一个匹夫一般见识不成? 眼看着皇上和太子老老实实排队买盐。 蒋瓛心中顿时轻松了一些。 忽然。 又是一阵叫苦! 这二位爷,身上根本没带钱! 一会可怎么买啊! 不行! 得抓紧给他们送宝钞,免得稍后买的不爽,自己掉了脑袋怎么办! 想到这里。 蒋瓛不顾周围排队买盐百姓狐疑敌视的眼神,快步走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轻轻看了蒋瓛一眼,眼神中带着询问。 只是这一眼,蒋瓛顿觉汗珠自额头流下。 他小心翼翼道:“老.老爷!小人给您送钱来了!” 求月票求打赏支持!求追订!作者日更万字是基操!数据好,可加更!还请大家别养书,作者的码字速度全看追订了! (本章完) 第91章 盐行大场面!老朱震撼到极点! 一开始朱元璋站在这里排队,还有些兴致盎然的意思,毕竟十分新奇。 但站了一会儿之后便觉得索然无味,甚至觉得有些愚蠢,自己在这里抢盐干什么? 为什么要排队?咱只是个看热闹的啊! 蒋瓛看着老朱,心中微微有几分期待。 我想的这么周到,陛下应该会夸我心思缜密吧? 连你们没带钱出来买东西,这种事我都准备出钱了! 这样就不会扫你的雅兴了. 不料,朱元璋看了眼蒋瓛。 咋? 你还想让咱一直排这个什么队? 现在这队排的这么长,还不得排上大半天呐,咱的时间这么不值钱吗? 朱元璋越想越不痛快。 瞪了蒋瓛一眼。 “既然你带着钱,那就你在这里排着吧。” 蒋瓛听到这话满脸茫然。 我好心来送宝钞,怎么变成我排队了?我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来这里买盐还要排队? 这是什么道理? 我的时间就这么不值钱吗? 心中虽然如此吐槽,但是皇上的意思,蒋瓛是无论如何不敢违反的。 只得老老实实站在这里排队。 朱元璋轻哼一声,扭头看看朱标。 “儿子,咱们去前面看看!让蒋瓛在这里排队!” 朱标听话离开。 与此同时。 一直奉命保护朱元璋父子的数十名锦衣卫也“哗啦啦”从人群队伍中走了出来。 把周围人吓了一跳。 不过,眼看着队伍空出这么多,立刻上前填上了空缺。 低价优质盐面前,任何混乱都是不存在的。 其实,只要有利可图,抢鸡蛋的大爷大妈也能变得像小学生出门一样秩序井然。 老朱父子也有些惊讶,忍不住扭头看看身后众人。 老朱摇摇头。 “这锦衣卫还担负着谍探的任务! 就这个潜伏能力.咱是真担心他们能不能干好事情! 以后情报还要多留心一些,小心他们早就被敌人识破了,再将计就计,给咱们来个反间计!” 朱标微微一笑。 “父皇说的是。” 他不像朱元璋那样待人严苛。 反而,他已经看出了这次锦衣卫的为难之处。 微服私访的事情实在是来的太急,说走就走! 锦衣卫根本没办法提前做任何布置! 何况老朱这次微服私寻,又是随心所欲,兴之所至,便要赶去。 如此没有章法的到处乱走,锦衣卫能将贴身保护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朱元璋和朱标离开队伍,顿好时觉得轻松不少,毕竟身边没有人,父子二人可以畅所欲言,不至于像刚才那样不敢说话。 朱元璋皱眉道:“8分银子一斤的盐,咱现在觉得老十这事办的有些过了!” 朱标笑道:“这价格确实不是盐引上规定的价格,实际上,比盐引上规定的低了挺多的.儿臣之前了解到的价格还是一斤盐卖一钱二分银子!” 朱元璋哼道:“咱现在才知道老十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他的盐便宜,抢了别人的买卖,到时候,他就能多赚银子! 长芦盐场这叫薄利多销! 到时候,他不但给朝廷交的多了,他自己还能有剩余! 哼!头脑倒是聪明! 不过他这么做事情,损失的却是朝廷的利益!” 朱标想了想,也是干笑一声。 “十弟果然聪明,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得出!” 朱元璋哼道:“他这么干,其他盐场不是傻眼了?别的盐场卖不出去盐,就不能给朝廷交银子!老十抢了这些盐场的利益,到时候,哪怕一年给朝廷交110万两,朝廷也是赔本的! 这个臭小子,聪明却不用在正地方! 贪财到这个地步,真是让咱失望!” 说到这里,朱元璋是真的有些失望。 原本他是想将朱檀作为宰相一类的角色来培养的。 毕竟身为皇帝,他虽然享受到了大权独揽的快乐。 但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无法持久的。 起码,他对后继之君并没有什么信心,并不认为子孙后代都能像他一样朝乾夕惕、乾纲独断。 到时候,君权相权一股脑地被败家子孙下放给除了皇室中的任何一人,大明的江山都要陷入危机中! 还不如现在就做好分权的打算! 有了辅政亲王,无论朝廷乱到什么地步,总之都是咱老朱家的人坐江山! 何况。 内有文官勋贵扶保,外有藩王震慑,还担着皇朝正统的名分。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还是无法控制住局面,反而被辅政亲王抢了权,那只能证明,那个皇帝是不合格的。 换个人才也好! 甚至对于太子之位,朱元璋也觉得,是可以让辅政亲王给太子一点压力的。 当然。 朱元璋并不是指这一朝。 本朝太子朱标的地位稳固无比,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接下来的子孙后裔,引入一点竞争机制也无妨! 到时候,辅政亲王和太子形成相辅相成、良性竞争的格局才是最完美的。 朝廷内外,君权相权,都由朱家人把控,而不至于最终分权给外人。 那么,大明的江山就能永固! 而朱檀。 原本是朱元璋看好的第一个辅政亲王。 毕竟,朱檀在兖州府的表现堪称惊艳。 一系列动作,知进退,懂兵法,迅疾若雷霆,便是老朱亲至,也不过如此。 但现在,朱元璋却看到了朱檀的另一面! 朱元璋忍不住哼道:“老十这个臭小子!聪明却没有大智慧!贪小利而忘大义!损公肥私怎么行!他就不会想到咱会算他的后账?真是岂有此理! 这长芦盐场,咱非得收回来不可!” 朱标听到这话,忍不住苦笑一声。 十弟上次上交了价值1000万两银子的缴获! 靠着这笔银子,朝廷北伐进度可是加快了不少! 而且,几个大工程也都有钱了。 无论怎么说,十弟也算得上居功至伟。 当初要他交出这么多银子,他就一直不情不愿。 最终还是拿盐场换的。 现在父皇出尔反尔,十弟不一定要闹成什么样。 到时候,头痛的还是父皇。 若是真的处置了十弟,自己也会于心不忍。 无论如何,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多多少少,得给十弟说句话,起码也要缓和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 想到这里。 朱标对朱元璋道:“父皇,答应十弟的事情,还是不要反悔了吧十弟毕竟为国家作了那么大贡献! 原本要给他的亲王双俸和袭爵都没给,只是给了他一个长芦盐场的经营权! 现在又要将这个权力要回去,还是有点说不过去的 只怕十弟到时候会伤心!” 朱元璋听到这话,心里也满是委屈! “他伤心,咱就不伤心?咱好心好意,准备好好栽培他的!他竟然为了点散碎银子,就干这种投机取巧的事! 咱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点! 哼!这长芦盐场的事,你看看! 他为了自己赚钱,低价倾销,最终是什么后果? 原本该卖一钱二分银子的盐,变成了八分! 最后国家的税就会少这么多! 大明朝那么多的人,得少收多少银子? 到时候他交上100万两银子轻轻松松,国家怎么办?次年的开支又该如何? 哼!荒唐!” 一边说着。 朱元璋一边摆手道:“太子!这件事你不必劝咱!檀儿有功咱知道!但有功也不能这样侵害国家的根基! 一码归一码! 不然,那么多骄兵悍将打天下都有功,咱就放任他们为祸一方,贪赃枉法了? 那咱的大明跟前朝暴元有什么区别! 这长芦盐场,他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你觉得他还敢跟咱叫板? 反了天了! 他的命都是咱给的!” 朱元璋越想越气,怒道:“这个贪财的臭小子!咱非将他叫到应天来申饬一番不可!” 话音落下。 朱元璋快步走向前方。 朱标无奈,满脸苦笑,跟着朱元璋向前走。 此时。 因为众人老老实实在鲁商盐行门前排队买盐,街上反而为之一空。 眼看着朱元璋父子向前走。 无奈,数十名便衣锦衣卫也只得乌泱泱跟了上去。 朱元璋扭头看了一眼众人。 顿时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些蠢货! 咱往前走,你们也跟着往前走! 傻子也知道你们在保护咱啊! 朱元璋怒目圆瞪,道:“都跟着咱干什么!一群蠢材!” 众人被骂的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朱元璋看着前方鲁商盐行的招牌,怒哼道:“什么狗屁盐行!分明是损公肥私,见利忘义!咱回去就让人拆了这鸟店!” 话音落下。 却听到不远处,盐行门口,为首的掌柜的,正在跟百姓讲着什么。 朱元璋皱眉听了起来。 “诸位!这上等的精盐,咱们店有的是!正在源源不断向应天运呢!不但现在能买到,以后更能买到! 大家不要急! 这盐啊.是鲁王殿下的长芦盐场所出! 长芦盐场大家知道吧? 那是咱大明最大的盐场,盐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现在运力有限,所以才限购,每人5斤! 大家不用抢!5斤盐足够最近一段时间用了! 等过段日子,盐运来,大家想怎么买都可以!” 朱标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惊讶。 “父皇,儿臣听过户部盐政司的人禀报过关于长芦盐场的事情。 正常来说,一年产量也只有那么一千多万斤,怎么可能供应全国,抢了全国的市场?其他地方的盐场加起来,一年还能产一千五六百万斤盐呢!十弟是怎么做到将盐的产量提升一倍的?” 朱元璋冷哼一声。 “怎么做到?还能怎么做到!无非是减少工序,增加人工,以次充好呗!” 对这件事一带了主观臆断。 朱元璋顿时更加愤怒。 “哼!难怪能卖8分银子一斤!真是不知所谓!咱的儿子,干什么的都有,就是不该有奸商!” 朱标苦笑一声。 感觉父皇好像更生气了。 朱元璋拂了拂袖,扭头道:“这盐行不看也罢!咱算是看清了檀儿的性情!就那么回事!以后难成大器!太子,咱们回宫!” 忽然。 不远处。 盐行门口的掌柜继续说道:“诸位请上眼!咱的盐,实实在在是最上等的极品好盐! 平日里,达官显贵要买这种盐,最少也得3两银子一斤! 嘿! 不是我说! 就算3两银子一斤的上等精盐,也比不了咱长芦盐场的盐! 大家看看,白如雪,细如沙! 如何?” 朱元璋冷哼道:“胡吹大气,跟老十一样不靠谱!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什么将带什么兵!” 一边说着。 一边转过身去,看向鲁商盐行门口。 此时。 那掌柜的舀了一瓢盐,正在“哗啦啦——”向下倒着。 白花花的盐,就这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倒入了缸里。 朱元璋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盐.好像还真的挺好!起码比那些大粒粗盐强多了!” 朱标也是惊讶道:“这好像确实是精盐!不是普通盐!可是.” 他忍不住失声道:“这等品质的盐,怎么会卖的这么便宜!” 话音落下。 盐行掌柜说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好的盐,咱鲁商盐行要卖8分银子一斤呢?其实,说到现在,也不必瞒着诸位了! 咱这盐行啊. 也是鲁王殿下的! 殿下说了! 现在的百姓苦啊! 吃些黑黢黢,满是杂质和苦涩味的大粒粗盐,还要花那么高的价格! 这合理吗?” 众百姓怒道:“不合理!” “那些奸商,还借机涨价,如今甚至要花一钱四分银子才能买一斤盐! 这合适吗?” “不合适!” 掌柜的笑道:“就是啊!鲁王殿下跟我们说了! 当今洪武皇帝,英明神武,体恤百姓! 怎么忍心大家一直买这么贵的盐! 所以才命鲁王殿下接掌长芦盐场,改良盐的品质,增加盐的产量! 把价格降下来! 让利于民! 大家说,陛下是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皇上!”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激动起来! “是!” “有这样英明神武的皇上,是咱大明百姓的福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掌柜的带动下。 众百姓齐声呐喊! 场面之热烈,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朱标见到如此场面,顿觉惊讶,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朱元璋。 忽然愣住了。 稍后还有二更! (本章完) 第92章 老朱眼中有泪花!做皇帝一辈子,图什 此时。 朱元璋满脸动容。 眼中,甚至隐隐有泪花闪动。 口中喃喃道:“咱咱有这么好吗?” 朱标看着朱元璋。 这么多年。 父皇能如此激动的时候极少。 激动到快要落泪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但现在,只是几百上千百姓的欢呼声,竟然能让父皇感动到这个地步!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 忽然又侧耳听了起来。 此时。 百姓们山呼完万岁,都在排队的时候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陛下真是个好皇上啊!知道咱们百姓不容易!竟然特意让鲁王殿下管长芦盐场,制出的盐不但便宜,还这么好!” “说的是啊!陛下真是英明!这天底下的人谁又能离开的盐呢? 没眼咱就干不了活,说话走路都没力气啊 那些黑心的商家竟然将盐涨到一钱四分银子一斤!这一年,一家老小六口人就要吃八两银子!这怎么可能呢?咱得吃粮,得穿衣,得交税!哪里能花这么多钱买盐? 多亏了陛下体恤咱们百姓,才能买到这么便宜这么好的盐!” “呵呵.你看看这盐,又白又细,听说一点苦味和邪杂味都没有! 馋的我都要流口水了!陛下真好啊.咱们普通百姓在大明也能吃上这样的盐!真是怎么感谢陛下也不为过!” 朱元璋此时听着众人的言语。 整个人浑身都麻嗖嗖的,仿佛过了电一般! 什么叫爽?这就是爽! 大家都不知道你是谁,但都在讨论你,念你的好! 生平第一次,朱元璋觉得,众人对自己这个皇帝英明神武的夸赞,来的那么真诚! 喜悦! 幸福到极点的喜悦! 自己打天下治天下,辛苦了一辈子,图的是什么? 是纵横无敌,杀尽天下仇敌吗? 这个已经做到了。 无论陈友谅、张士诚、方国珍 还是元顺帝、王保保。 他们或者死在自己手里,或者是手下败将,憋屈窝囊至死。 总之。 朱元璋自称一句天下无敌,是毫无问题的。 那么,他图的是酒池肉林,美女在怀吗? 开玩笑! 一个勤俭自律到纵观历朝历代,都难有人可比肩的人物,怎么会在意那些庸俗的享乐? 事实上。 当朱元璋走上权力的巅峰,消灭了一切对手,开创的大明洪武一朝越来越有繁华盛世景象的时候。 他所追求的,除了江山永固之外,便只有生前身后名了! 这名声谁说了算? 史官吗?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可以强迫史官改写历史,但最终的结果又如何? 声名狼藉者,依然声名狼藉! 名垂千古者,也绝不会被埋没抹黑! 所以这名声绝不是史官说了算。 而是千千万万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百姓说了算! 那么,又是什么皇帝才会被百姓们传颂为明君? 赞扬为圣主? 起于微末的朱元璋最清楚! 那就是,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皇帝才行! 而现在,朱元璋才深切感受到,当百姓真心拥护爱戴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这感觉. 真好! 当然,他也深深记住了自己家的老十。 鲁王朱檀! 眼前这一切,本来与自己无关的。 但在那盐行掌柜的口中,就变成了自己英明神武,才让朱檀将盐卖的又便宜又好! 一切功劳,皆归功于自己! 朱元璋看向身边的朱标,满脸微笑。 “檀儿,干得好啊!这长芦盐场,咱交给他,算是管对了!” 朱标:??? 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朱标担心朱元璋是一时的情绪激动,才这么说。 随口笑道:“父皇,方才不是说要砸了盐行,收回长芦盐场的经营权吗?” 朱元璋眼睛一瞪。 “什么砸了盐行?这是百姓人人赞颂支持的地方!谁敢动这个心思? 谁若是动了,咱第一个要他的脑袋! 至于长芦盐场 还是檀儿管着吧! 他管的好! 管出了百姓的口碑! 这比多少钱都重要!” 朱元璋挠挠头。 “而今年的盐税若是不足,便从别的地方想想办法!郭桓不是管着户部呢?让他解决去! 若是能办好,咱就让他升尚书! 办不好,就滚下去退位让贤!”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忍不住苦笑。 看来,户部又要倒霉了。 十弟这么搞,年底肯定能交上来100万两银子。 但其他盐场只怕要彻底歇菜了。 那可是一百多万两银子缺口! 真不知道户部得怎么补齐! 回紫禁城的路上。 朱元璋一直满脸笑容,欢喜至极。 不时跟朱标道:“檀儿这孩子懂事!不但懂事,还懂咱! 朕这辈子,当皇帝当到这个地步,真的是什么都不遗憾了! 檀儿应该将这鲁商盐行开遍大明才是! 如此一来,咱便是死后去见历朝历代的皇帝,也是毫不胆怯! 什么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咱论武功,不比他们差! 论治国,咱比他们强! 现在论百姓口碑,咱更是胜过他们! 呵呵” 朱标笑道:“十弟这件事,确实做的漂亮! 虽然舍了些小利,但却就了大义! 若是按照1钱4分银子的价格卖盐,确实会让百姓心生怨怼,对朝廷不满的! 就算得了钱财,朝廷也失了民心!” 朱元璋点点头,哼道:“这户部的盐政司,咱得好好查查!无声无息就这么涨了2分银子的价格!咱却一点口风都没听到!简直岂有此理! 对了,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朱标愣了愣,道:“父皇,儿臣说.就算得了钱财,朝廷也失了民心!” 朱元璋摆摆手,道:“不是这句,是你刚才说,檀儿这件事办的漂亮是吧?” 朱标茫然地点点头。 朱元璋大手一挥,道:“办的漂亮,就要赏!咱这个皇帝,做事情可不能吝啬! 先赏他个亲王双俸,同时,给他出入藩地的自由! 来应天也好,在兖州也罢! 去长芦盐场也行! 事前事后都不必向咱请示报备! 呵呵 檀儿这孩子,是个可塑之才! 咱看他,有宰辅之能.” 朱标听到这话,微微发怔。 宰辅? 父皇用这个词来形容十弟,是不是另有深意? 不过 朱标也只是在心里略微思索了一下。 无论这件事是不是另有深意,现在都不是想太多的时候。 何况。 朱标在心里苦笑一声。 自己这辈子。 又有哪件事反对成功过? 除了当初没有给孙贵妃戴孝 说起来。 当初朱元璋心爱的孙贵妃去世,朱元璋要求朱标给孙贵妃戴孝。 朱标觉得这样不合礼法,何况,自己只认嫡母马皇后,怎么能给孙贵妃戴孝。 所以,就引经据典跟朱元璋顶撞一番。 老朱二话不说,暴怒之下,拔剑就要砍朱标。 朱标当然撒腿就跑,甚至还扭头说“大杖则走。” 这句话还是引经据典出自《孔子家语》:“小棰则待过,大杖则逃走。” 意思是,你若是小小的惩罚我一下,我就留在这里,你现在拔剑就过分了 最终。 朱元璋无奈之下,没有拗过儿子,只得让五子朱橚为孙贵妃披麻戴孝,守孝三年. 而最终。 自己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反抗过了父皇. 其他时候,甚至自己的老师,大儒宋濂要被朱元璋处死。 自己跳入金水河中自尽,也没能改变父皇的主意。 最终还是让老师以72岁高龄被流放到四川.死在了路上。 虽然算是善终,但朱标知道。 老师还是间接死在了父皇之手. 自己这十八年太子当的,虽然地位稳固无比,但其实,真的没做过什么主的. 父皇想做什么,还是由得他吧! 兖州。 鲁王府。 此时。 武定侯郭英坐在王府中,愁容满面。 朱檀和王妃汤氏陪在郭英身边,朱檀更是满脸堆笑。 “舅舅喝不喝茶?” “舅舅吃不吃瓜?” “舅舅要不嗑点瓜子吧!” 看着猴子一样围在自己身边的朱檀。 郭英愁眉苦脸道:“殿下,你就别不着调了,我都要愁死了! 你母妃最近都给我写三封信了,让我照看好你,可是,你看看你最近做下的事! 别说舅舅只是个侯爵,哪怕是个国公,现在都管不起你的事!” 汤氏看向朱檀,小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殿下最近一段时间都挺老实的呀 除了不时跑去吴府跟吴家小姐传出些什么来 其他时候,都陪着自己呢! 现在怎么武定侯又来找殿下了? 朱檀干笑一声,道:“舅舅,本王也没做什么事啊,您是不是误会了?” 郭英捂住额头,无奈道:“若是误会倒还好了! 殿下,你如实说!那鲁商盐行是不是你开的?” 朱檀点点头,笑道:“是我开的!” 郭英叹口气道:“这事你也否认不掉!整个大明都知道是你开的! 鲁商 光这个鲁字,又是卖盐的,就足以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的手笔了! 舅舅不是说你太高调了!” 汤氏茫然地看着朱檀。 大眼睛忽闪忽闪。 殿下不是去和那吴家小姐私会吗? 什么时候开的鲁商盐行? 朱檀听到郭英的话,嘿嘿一笑。 道:“高调还不好吗?舅舅,本王卖的盐,是不是品质很高?又好又便宜!” 郭英叹口气,道:“你啊.若是寻常商贾,怎么做都没关系!可你是王爷啊! 你一边管着长芦盐场,还一边低价卖盐,这会得罪多少人呐! 更何况,你这样做,不是等于在暗抢朝廷的盐税吗? 你每年卖个三百万两银子,到时候,你自己能赚二百多万两,给朝廷交一百万两就行了!到时候,其他盐场的盐卖不掉,朝廷少收了一百多万两银子的税,这事儿陛下能饶得了你吗?” 朱檀笑笑。 对于这件事。 他早有应对之策。 全天下的鲁商盐行掌柜,都是他教的那一套话术! 总之,现在估计老朱都被捧上天了! 爽得不得了的洪武皇帝,怎么可能跟自己计较? 求支持呀!各种求支持求追订!稍后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93章 朱檀喜提圣旨,太香了! 更何况。 朱檀做事情有自己的节奏。 按照原本的计算。 若是盐价跌到4分银子一斤,全天下的百姓都会舍弃私盐,来买官盐! 每年的净利润都会达到恐怖的九百万两银子! 而现在,8分银子只是给那些囤盐的晋商一道开胃菜而已。 接下来,朱檀会一点一点地逼死他们! 至于朝廷那边。 其实朱檀是无所谓的。 老朱愿意跟自己多要些银子,譬如,要求自己补足整个朝廷的盐税,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每年交给朝廷二百六十万两银子的盐税。 还是能剩下六百多万两银子的巨利的! 绝对的富可敌国! 当然,自己还是要嘱咐老吴,这些钱可不能都是宝钞。 换成物资囤着比较稳妥! 古董、粮食、田产、宅院、金银、珠宝、商铺. 总之,宝钞不要,谁爱要谁要。 不然,自己到时候辛辛苦苦攒下一大笔家业,老朱那边开动一下印钞机,全成废纸了。 不过,朱檀还是头痛。 赚的银子太多了。 买产业估计也挺难消耗干净的。 到时候,只怕还会太高调 老朱还得盯上自己这头肥羊。 朱檀忍不住看向身边的王妃汤氏,心中感叹。 这个小傻瓜,以前还发愁我太穷? 缺钱? 你恐怕都不知道本王现在最苦恼的事情,就是钱太多吧 既然这样。 接下来就要开展新事业了. 无论是改良火药,改良武器,还是造船出海 总之,什么烧钱搞什么! 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败家又多金的荒唐王爷,还是很靠谱的。 起码,不管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大家都不会奇怪。 甚至还有很强的容忍和接受能力。 譬如眼前的舅舅郭英。 看着自己,愁的额头上满是褶子。 朱檀摇摇头,对郭英笑道:“舅舅,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本王相信,本王做的事情是没有错的。” 郭英叹口气道:“殿下,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的. 这盐商,其实就是晋商! 我在九边戍守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人! 他们手眼通天,上下勾结,背后的能量大的很! 你这一次做的有点过了! 8分银子一斤的盐,比私盐都便宜! 这不是明摆着要害他们亏本吗? 接下来,他们得怎么报复你? 信不信,虽然士农工商,商人最是低贱,但朝廷中的文武百官,谁敢说自己没站在某个商人背后? 到时候,只怕朝廷中那些文官带头弹劾你! 你刚刚就藩半年,这名声还要不要? 陛下虽然英明神武,但若是朝中官员众口铄金,你也是百口莫辩的! 到时候,有你的苦头吃!” 朱檀笑笑。 这件事,当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王妃汤氏的小脸上却是露出忧色。 “殿下.咱们别被弹劾吧.以前我父亲被弹劾后,回家都是唉声叹气的,又要写自辩奏章,又要被父皇申饬呢” 朱檀捏了捏汤氏的小手,笑道:“放心!本王不怕弹劾!” 汤氏苦着小脸道:“那殿下若是被弹劾了,在自辩奏章里可以写上,是妾身跟你一起.一起开的盐行! 夫妻本是一体,妾身愿意跟殿下一同受过!” 郭英忍不住看向汤氏。 心中叹息。 这好好一朵鲜花怎么就插在外甥这坨牛粪上了? 这么贤惠,这么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夫妻一体同心的道理。 甚至还要主动跟朱檀一起分担罪责! 檀儿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朱檀看向汤氏,心中一暖。 从始至终,自己几乎什么事情都不告诉自己这位憨憨王妃。 但她从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 遇到好事的时候,汤氏从来都不争抢什么。 在遇到这些破事的时候,向来都会挺身而出,勇敢地跟自己一起承担罪责,无论后果是什么,她都没有退让躲避过。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朱檀看着汤氏,心中暗暗想着。 好王妃,自己会一辈子宠着你的! 郭英忍不住瞪了朱檀一眼。 “殿下,有这样的王妃,你不该反思一下吗?” 作为朱檀的亲舅舅,郭英在情况紧急的时候,还是可以不那么客气的。 朱檀愣了愣,看向郭英,也问道:“是啊!舅舅,本王有这样的王妃,你不该反思一下吗? 为什么她都愿意跟我一起承担罪责,您还是我舅舅呢!您怎么不站出来跟我一起担着? 我跟王妃可没有血缘关系,但我身体里可还流着咱老郭家的血呢! 这不合适啊显得舅舅您多薄情寡义! 要不然这样吧,我在自辩奏章当中,将您的名字也加上! 这鲁商盐行咱们都有份!” 郭英看着眼前的朱檀,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噎了半晌,才气急败坏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简直荒唐!你.你!臭小子! 你知不知道,陛下对藩王勾结朝中勋贵最是忌讳! 要分担罪责也得分事儿啊! 舅舅我,可以用我的功名利禄身家性命为你脱罪! 但我不能跟你一起进奏章啊! 堂堂勋贵勾结藩王损害朝廷盐税! 这罪名一下来,原本陛下也就是罚你一通,一看到我的名字,只怕郭家要被满门抄斩! 你这王位也别想要了!不罚你个圈禁到死才有鬼! 你.你娘在应天一直写信给我说,对你该管教管教! 我谨遵人臣礼法,自然不能如此! 但现在,檀儿!你过分了! 荒唐! 太荒唐了!” 朱檀被郭英一番话吓了一跳。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舅舅这个老实人生这么大的气。 此时郭英攥着沙包大的拳头,仿佛就要揍自己一般。 郭英怒气冲冲道:“檀儿!你知不知道,陛下为人虽然极爱子女,但也有个限度! 你这样损公肥私,侵害朝廷的利益,最终,陛下还是饶不了你! 你的眼光能不能放长远些,不要总看着银子! 不管是朱家还是郭家,都没穷过你啊! 你生下来就是亲王之尊,又怎么会缺银子呢?你看钱看的这么重做什么.” 一边说着。 郭英一边叹气。 “檀儿,舅舅只盼你在封地好好做个太平王爷就好! 你看看兖州这地方,远离前线,不用苦兮兮的跟鞑子作战! 又在孔圣人故地,百姓老实巴交,没什么造反的风险! 甚至也不临着海,所以连倭寇都不必担心! 你这个太平王爷做的多舒服啊. 你闲的无聊去生孩子啊! 多纳些妾,跟陛下学学,生几十个儿子,一个儿子一年就是5000石的俸禄! 不好吗? 何苦给自己惹那么多麻烦呢?” 郭英说到这里。 让朱檀和汤氏都忍不住目瞪口呆。 这. 为尊者讳! 郭英怎么连纳妾生孩子这种话都跟小辈说得出口? 看来这是真的气急了 朱檀苦笑道:“舅舅.你别生气,本王就是开个玩笑.” 郭英吹胡子瞪眼道:“胡闹!我看一旦陛下要处罚你怎么办!现在改掉还来得及!” 朱檀摇头道:“不改!” 郭英一时间无可奈何。 孩子大了,管不了了. 想想这小子,小时候多可爱啊. 郭英无奈叹口气道:“殿下,你也让陛下省省心吧! 倭寇那次的事情就把你招去应天府,说了一顿。 这才多长时间,又要因为盐的事情再把你招去应天府吗?” 朱檀干笑一声。 这次的事情确实也很大,搞不好老朱还真会让自己去应天。 忽然。 王府外。 一阵喧哗声响起。 “殿下!有圣旨!” 郭英看向朱檀,哼了一声。 “看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陛下肯定又要申饬你了!你这孩子真是!” 汤氏看向朱檀,也是满脸担忧。 这才多长时间 怎么又出问题了。 唉. 汤氏轻轻叹口气。 心中打定主意。 无论如何,自己与他共同面对便是! 另一边。 朱檀心中也有些好奇。 自己让全天下的盐行都在拍老朱的马屁。 他总不至于没听到吧? 那锦衣卫也太失职了! 到时候,得狠狠告他们的状才是! 若是听到了自己教那些掌柜的说辞,老朱又该是什么反应? 不会还要处罚自己吧? 那就太冷血无情了,真的是眼里只有利益了。 心中一边想着。 朱檀一边跪在地上。 “儿臣朱檀接旨!” 话音落下。 一个太监对着圣旨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天垂大任,朕躬执圭。鲁王朱檀,维藩之主,秉性仁孝,才智超群。其于朕心,有若明镜,所行所为,尽合朕意!朱檀忠心于国,智略于世,其德其才,兼备人臣。 今特颁圣旨:朕以鲁王朱檀之忠孝仁智,深感欣慰。特赐予朱檀亲王双俸之荣,以示朕之嘉许。可自由出入,离藩行走四方,不受羁绊,不须向朝廷报请。望其广游天下,观察民情,涵养性情,增益才智。 钦此!” 话音落下。 朱檀满脸喜色。 “儿臣朱檀,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檀心中开心至极! 亲王双俸倒在其次,他现在有钱,看不上这仨瓜俩枣的。 这个自由出入藩地的特权简直太香了! 而其他人,则都是一脸目瞪口呆,全都傻眼了! 又是日万的一天,最近忙于工作,作者明天尽早哈!还请读者老爷支持票票,支持追订!有错别字可随时提醒,大家的书评,作者每一条都会看,见到后一定会改的!再次拜谢! (本章完) 第94章 晋商末日!集体疯狂! 汤氏长出了一口气。 只要殿下没事就好。 父皇的赏赐在她眼中倒是无关紧要了。 郭英则是满脸目瞪口呆。 陛下这是什么情况? 檀儿这么做,分明损害了朝廷的利益,难道满朝官员没有弹劾他? 怎么反而还会下圣旨奖励呢? 双俸! 嘶——! 钱倒在其次,关键是这个面子啊. 陛下的22个儿子里。 除了太子地位特殊,其他王爷的身份地位都大差不差。 当然,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 譬如当时,晋王朱棡就能稳稳压制燕王朱棣一头。 也就意味着,晋王同样比其他兄弟实力强。 北伐的时候,也是朱棡做主帅,朱棣为副帅。 平日里更是没少欺负朱棣,因为吃尽了晋王朱棡的苦头,而晋王一脉本来实力也十分强大,所以后来靖难成功后,朱棣狠狠地收拾了晋藩一脉。 不过,单说现在。 便是秦王、晋王也拿不到亲王双俸的待遇,足见陛下对朱檀的喜欢和看重了。 可是 为什么会这样? 就因为低价卖盐吗? 这年头,投机取巧坑朝廷的银子,还能得到嘉奖? 郭英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 朱檀已经满脸得意洋洋。 一手将圣旨卷起来,一手接着圣旨,在手中拍的“啪啪”作响。 看得一旁的传旨太监眼皮直跳。 这. 这是大不敬啊! 皇帝的圣旨你当折扇玩? 可是,眼前这位爷是陛下的亲儿子,如今得了如此恩赏,圣眷正隆。 自己若是回去告他的状,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这大不敬的事儿,看在自己眼里,都是死罪呀 无奈。 传旨太监只得抬头望天,仰着头转过身,就要离开。 咱家什么都没看到! 朱檀忽然一笑,道:“公公且慢!” 传旨太监脸色一苦。 爷,您就让我走吧! 再在这里看您玩圣旨,真的受不了了! 下一秒。 朱檀道:“公公一路奔波辛苦,给公公包个红包!” 传旨太监听到这里,顿时脸色一喜。 这些藩王可都是有钱的主儿。 特别是眼前这位鲁王殿下,听说他前些时日光是剿灭倭寇就得了上千万两银子! 那么多钱,随便过一下他的手,光留下的,也不老少吧! 自己又给他报了这么大一个喜! 殿下得给咱家包多大的红包啊! 洪武朝的太监日子苦啊 不让读书认字,更不可能干涉朝政,勾结外臣! 每日赚钱的来源,就是那么微薄的一点薪俸! 当真是为奴为婢,苦不堪言! 在宫里听一些老太监讲过,什么汉朝啊、唐朝啊,那些大太监,都是权势熏天的,一言甚至可以废立皇帝! 宋朝还有更厉害的太监,童贯,直接封王了! 可这大明朝,怎么就这么暗无天日呢? 唉. 看陛下这个意思,估计后世子孙也得听话,只会将宦官当奴婢! 咱家这样的苦命人,世世代代都翻不了身! 传旨太监一边心酸着,一边满心期待。 穷久了,穷怕了! 现在殿下能赏他个红包,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于是,他转过身来,原本躲闪的眼神也不见了。 哪怕朱檀随意摆弄着圣旨,他也假装没看到! 口中只是连连推辞道:“殿下.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虽然我穷疯了,但我得推辞谦让! 朱檀看了看传旨太监,眼里露出一丝笑意。 “这样啊那就算了! 本王原本想着送公公几千两银子呢! 但现在看公公,真是两袖清风,让人佩服! 那公公请回吧! 本王就不远送了!” “咳咳咳” 传旨太监听到这话,顿时额头上青筋直爆! 鲁王的话,险些闪了自己的老腰! 你.你就拿这虚话逗弄咱家? 简直.岂有此理! 此时。 传旨太监再看到朱檀如此玩弄圣旨,顿时心中怒火中烧。 脸上乐开花的笑容瞬间收紧。 点点头,强笑道:“殿下请留步,咱家告退!” 一边说着。 一边浑身哆嗦着离开了。 告状! 必须告状! 鲁王朱檀,对陛下的圣旨不敬! 大不敬! 郭英看着朱檀的所作所为,满脸无语。 你这又是何苦? 非要得罪那些阉宦干什么! 也就是当今陛下不把这些东西当人,若是换了一些宠信阉宦的皇帝,光是你今日得罪人的举动,就足以酿成大祸了! 毕竟,这些家伙,也算得上是皇上的耳目和身边人! 朱檀心中笑笑。 自己是鲁荒王! 自然不能事事都太正常。 毕竟接下来还要花海量的银子做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若是自己表现的太正常了,落在有心人眼里,反而不好! 倒不如现在这样,荒唐放荡,让你猜不透我想干什么! 所以,方才朱檀故意在太监的面前玩圣旨,但发现死太监居然扭头看天,明显是怕得罪自己,或者说是,怕告状没用,反而被老朱惩治。 索性,自己再耍耍他,惹他发火。 如此一来,他回去肯定要告状的。 自己鲁荒王的名头才能更响亮。 当然,若是这太监刚才不推辞,直接谢赏也没关系。 自己可以给他个一文钱的红包。 呵呵 估计那个屈辱感,比现在不给还要强! 朱檀自觉聪明。 不禁有些得意洋洋。 流里流气地在郭英面前晃荡。 “唉呀舅舅,您说,亲王双俸该怎么花呢?一年两万石啊.要不,去应天花了?还是扬州?或者去成都府?总之,现在本王可以四处游荡,好像比舅舅还自由一些呢” 郭英听到这里,已经是额头青筋暴跳了。 原本自己的判断被老朱的圣旨啪啪打脸,已经心里很不爽了! 现在又被朱檀如此刺激! 这小子. 这个混小子! 郭英干咳一声,道:“恭喜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朱檀看着郭英的背影贱笑道:“舅舅别走啊本王得了亲王双俸,还想摆酒庆贺呢!这么多银子,我不花了干什么用啊!舅舅” 郭英听在耳中,顿时打了个趔趄。 随后走的步伐更加快了 这个混小子! 哼! 不过,他到底是怎么讨得陛下欢心的? 无法理解! 明明是做了一件错事! 离开王府不久。 走在路上的郭英又路过了他之前从未关注过的鲁商盐行。 此时。 众人正在听掌柜说话。 “诸位,咱们能吃上这么好这么便宜的盐,多亏了英明神武的陛下!皇上让鲁王殿下管着长芦盐场,才有了今日大家的好日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郭英听着众人山呼万岁,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忽然摇了摇头。 苦笑一声。 “明白了!放心了!这小子厉害啊!假痴不癫,便是这个境界吧,呵呵. 不过,这个臭小子,竟然敢气我! 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郭英心中冷笑。 前些日子,妹子还给自己写信,说朱檀懂事了,竟然送了她那么珍贵的翡翠玉镯。 自己正好可以告诉她! 鲁王妃府里早就传开了,朱檀送了王妃15支不同颜色的极品翡翠玉镯! 妹子你手上戴的那个,是这臭小子嫌弃不要的! 一边得意想着,郭英一边快步走着,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深巷中。 扬州府。 曹府。 此时。 曹文龙早已消失不见。 一众盐商聚在此处愤怒到了极点! “曹文龙!给老子出来!” “王八蛋!你自己的盐4分银子一斤向外甩!你让我们团结一致坚持住?” “你扬州的宅子躲得掉,还能躲掉河间的?你河间能躲掉,晋中曹氏祖坟还想不想要?” “曹文龙那贼羔子坑咱们!咱们饶不了他!今天先砸了狗日的宅子!” “好!砸了他个狗日的!” 此时。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激情。 纷纷就要冲进曹府! 忽然。 一阵官差的喊声响了起来! “谁要擅闯民宅?还要砸人的宅子?谁啊!” 话音落下。 所有要向里冲的人瞬间停下。 曹府门里。 管家老曹擦了擦额头冷汗。 老爷让曹氏盐行的盐降价销售后就离开了曹府。 至于去了哪里,连他都不知道。 只是留下了一句,如果有人前来围堵曹宅,就立刻报官。 老爷聪明啊! 连这一点都能料到! 如果不是报官报得早,现在恐怕曹府已经被砸了! 另一边。 众人跟官差一顿解释。 甚至还有人送了几十贯宝钞。 官差这才笑吟吟地走了。 众人相互看看。 满脸惨然! 其实。 这一次众人来曹府生事,并不是因为信了曹文龙的鬼话!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怎么可能讲什么义气? 都是刚刚回府,甚至还在路上,就已经通知各自的盐行低价向外甩盐了。 而这也导致了恶性竞争,今天齐家的盐是六分银子一斤,明天曹家的盐就变成了五分,再后来还有四分的。 但即便是恶性竞争,维持在一个足够低的价格,原本也是可以将这些盐都卖出去的。 虽然损失巨大,但对这些人来说,伤筋动骨总比守着一堆一文不值的垃圾盐要强!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互相之间的恶性竞争并没有什么。 最恐怖的是,在他们的盐降价销售之后没多久,鲁商盐行的盐竟然也跟着降了! 价格始终只比这些晋商的盐高一分银子! 今日你敢卖六分,那鲁商盐行就将盐降到七分。 你降到四分,鲁商盐行的人就卖五分! 相比于这些盐商颗粒巨大、粗糙,又充满杂质、味道苦涩的盐来说。 鲁商盐行的盐,品质极高,味道鲜美,怎么看五分银子一斤,也比这些盐商的盐四分银子一斤要划算! 老百姓虽然穷,但也只会买鲁商盐行的盐! 而现在五分银子一斤向外卖盐,朱檀一年能赚一千多万两银子! 那些盐商则要赔死了! 甚至现在的盐价只有成本的三成! 最近一段时间,鲁商盐行和这些晋商大打价格战,直接导致了食盐销售的萎靡。 毕竟,百姓们又不傻,现在眼看着盐价一天比一天低,自然更要持币待购。 索性大家买盐都变少了,除了维持日常生活所需,干脆谁都不囤盐。 这些盐商如今明显陷入了一个死局。 向外卖卖不掉。 留着这些盐就仿佛留着一堆垃圾,事实上,连垃圾都不如! 毕竟垃圾或者只值一点钱,或者一文不值,但总不至于亏钱。 而这些盐商囤着的大粒粗盐,则是有成本的! 他们要开着店铺、交着税费、还要养一群掌柜,伙计! 这里面的开支还是十分巨大的。 眼看着一天一天的赔钱。 这些盐商终于坐不住了,他们不敢去找鲁王的麻烦。 想去找鲁商盐行负责人的麻烦,却发现那个姓吴的老头早已脚底抹油,不知所踪。 或者有人听说他去了兖州府。 但兖州那个地方,明显是鲁王的地盘,谁敢去那里讨野火! 众人一时无奈之下,这才找起了曹文龙的麻烦。 曹文龙也知道这些王八蛋肯定会来无事生非,所以早早也溜了。 现在只剩下一群盐商崩溃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即便低价向外甩卖,也会被鲁商盐行狠狠堵住! 他们降价,鲁商盐行就跟着降,根本卖不掉! 但是如果存在手里,又是铁定要赔银子的赔钱货,扔在大街上都比放自己手里来得划算! 徐家家主徐朝丰脸色惨白,哀叹一声。 “鲁王殿下何至于将咱们往死里逼啊!” 乔志甫满眼尽是红血丝,苦涩道:“这次完了,这下子全完了!我乔家十代基业毁于一旦!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岳家家主岳高怒道:“说来说去还是那个王八蛋曹文龙的责任!咱们向来拿了盐引,也都会囤起一批盐引的! 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将所有盐引一股脑全都换成了盐! 这一次损失如此巨大,甚至让很多人都翻不过身来! 不就是因为玩的太大了吗?” 众人顿时义愤填膺,纷纷啐道:“呸!说的好,都怪那个姓曹的!” 乔志甫苦笑道:“诸位再骂,现在的情况也没办法缓解,我就想问各位一句,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众人听到这话,对曹文龙的愤怒顿时消散了。 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是啊! 现在骂人有什么用?眼下的危机都没有解决! 若是这盐再囤下去。 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倾家荡产! 可是不囤,就这么将盐铺全都关闭,把盐都扔了吗? 那样的结果,只怕在座的众人也无法接受! 毕竟这个样子,跟倾家荡产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忽然。 一个声音悠然响起。 “诸位现在冷静下来了,能否让曹某说句话?” 众人抬眼看去。 纷纷怒吼起来! “曹文龙!你这王八蛋,还敢露面!” 稍后还有两章!求票票求追订呀!不要养书哈!毕竟,追读越高,读者更的越快!谢谢大家了! (本章完) 第95章 大明朝最顶级的商人! 这曹文龙估计是躲在暗中,已经观察许久了。 此时眼看着众人恐慌也冷静了不少。 这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然而。 他还是低估了所有人对他的恨意。 众人此时见到曹文龙,立刻就要失去理智,冲上来痛打他! 曹文龙刚被人揪住,立刻求饶道:“诸位!诸位冷静冷静!这件事能怪我吗? 你们说我出卖大家,自己偷偷降价卖盐,让大家团结一致! 但你们谁没有卖盐,不都偷偷低价卖了吗? 谁真的老老实实把盐放在那里没有卖! 是你乔家、齐家、徐家还是岳家? 你们只是卖不出去气急败坏才拿我撒气而已! 还有你们刚才说,都怪我让你们把盐引全部换成盐,才导致今天这样的结果! 做人总要讲良心的吧? 当初我是觉得,咱们都不从长芦盐场买盐,那就会导致运输成本上升! 进来的盐品质也没那么好,会影响销售! 也会导致成本上涨! 所以我才去户部走关系,让盐课提举司允许咱们的盐引上盐价可以向上涨2分银子一斤! 这可就不仅仅是覆盖掉成本了,反而还有暴利可图! 所以你们才如此热衷于获取盐引! 进而将盐引换成盐,拿出来高价卖! 现在长芦盐场的盐出来了,品质又好,价格又低,大家都卖不动了,全傻眼了,盐都砸手里了! 甚至有的人要倾家荡产了,这个时候才来迁怒于我? 与其说怪我,难道更该怪的不是你们的贪心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便是再无耻的人,也没有办法再分辨什么了。 事实也正如曹文龙所说,确实都是他们自己主动的。 事实上,曹文龙就算是晋商新一代的领头羊,却也把控不了各家的事,大家还是自己做自己的生意,如果不是有好处,怎么可能如此行动一致! 终于。 众人再度冷静下来,放开了曹文龙。 徐家家主徐朝丰苦笑道:“曹掌柜,不管怎么说,当初抵制长度盐场,带着大家去别处买盐的就是你,你可是牵头人啊! 现在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大家都坐蜡了,你总得做点什么吧?” 曹文龙叹息道:“在我眼里,能解决如此危局的只有一个人!” 众人纷纷看向曹文龙。 “你是说吴老?” 曹文龙点点头。 “吴老是咱们晋商的老前辈了! 也是仙一辈晋商的领头羊。 有他在,就像有一根定海神针一样! 如今各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老前辈,总不能不管咱们吧? 当初我去找吴老,希望他带领咱们一起抵制长芦盐场,他曾经劝过我,这件事不能做! 甚至卖盐的生意都可以放弃。 只是我没有听,如今想来更是后悔万分! 也更加佩服吴老的眼光! 现在或许只有他能够解决这次的危局了。” 众人听到这里,已是十分认同曹文龙的话。 吴老作为上一代晋商的翘楚,带着晋商在元末乱世的情况下,纵横捭阖、左右逢源,最终度过了那段危险时期。 那时候。 吴老的眼光极为毒辣。 无论是陈友谅、张士诚、方国珍,还是其他地方军阀,都没有入了他的法眼。 而吴老那时候独独下了重注在朱元璋身上,既给银子又运粮,甚至还提供情报,帮助收买敌方将领! 这些也最终让吴老和晋商收获了极大好处。 甚至吴老本人还被朱元璋钦赐了一块丹书铁券,免死金牌! 只不过。 让人意外的是。 吴老在大明建立之后,立刻隐退,不再过问世事。 甚至吴家都在商界当中隐匿起来。 虽然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却始终没有吴家人出来经商。 吴老本人,也只是在扬州城里悠然自得,颐养天年。 只是在地方遭了灾的时候,吴家人才会站出来,或送银子给官府赈灾,或舍粥接济百姓。 在扬州城,是万家生佛一般的人物。 但又极其低调神秘。 也只有晋商一脉的人,才知道吴老的底细。 很快。 众人满脸凄惶地来到吴府。 吴府管家看到众人,倒是微微一笑。 随后引着众人走了进来。 众人进入吴府。 眼前展现的是一幅流淌着诗意的江南水乡画卷。 府邸隐匿于繁花似锦的绿意之中,湖光潋滟,小桥流水,一派南国水乡的清新与宁静。 走进府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错落有致的园林。 曲折蜿蜒的小径两旁,翠竹轻摇,花影婆娑。 一池碧水映日,几尾锦鲤悠然自得地穿梭其中,水面上散落着几片荷叶,仿佛点缀在一幅静谧的山水画中。 穿过风格古朴的廊道,一座造型精巧的假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假山旁,紫藤花如瀑布般垂落,香气袭人。 府邸虽然豪华,但更多的是一种文雅和恬淡。 感受着这份恬淡清净。 众人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分! 原本,所有人都觉得吴老作为老一辈晋商的绝顶人物,就这么做了缩头乌龟,不思进取。 便是有万贯家财,也没什么意思。 现在蓦然回首,却发现。 所谓平平淡淡才是真,这才叫至理名言! 大家风风光光,赚过大钱也赔过大钱,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进退两难,甚至有可能失去一切! 而人家吴老呢? 依然坐拥着巨额财富,在家中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这过得才是神仙一般的逍遥日子! 只有享乐没有烦恼,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吴老此时穿着一身白色绸衣,拄着一根紫檀拐杖,看着众人,满脸微笑。 他与其他商贾不同。 其他商人平时只能穿绢衣或布衣,但吴老不一样,当年洪武皇帝有过恩旨,吴老虽然没有被封官,但身份地位却比普通商人要高得多,是可以穿绫罗绸缎的。 尽管如此,吴老也没有太过奢侈,只是穿着一身白色绸衣,估计也只是因为它舒适。 并非是要刻意打扮自己。 众人一看见吴老这副恬然闲适的模样,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困顿处境,忍不住悲从中来,心中酸涩不已! 甚至有人一见到吴老,开始低声缀泣起来! “吴吴老!” 早有人哽咽着打起了招呼。 曹文龙更是如丧考妣。 低着头,面红耳赤。 自己上一次没有听吴老的,反而刚愎自用,四处串联晋商,做下了如此大事。 如今闯了祸,惹了麻烦,无法收场,又来找人家,说是心中无愧,那是不可能的。 “吴老,晚辈闯祸了.” 曹文龙忍不住红着脸苦涩道。 吴老看向曹文龙,又看看众人,微微一笑,道:“不意外!从你走出吴府这一天起,老夫就料到了今日!” 众人看向吴老,满脸羞惭。 吴老笑笑,道:“老夫发迹于元末,见过的商人多了! 不管是色目商人、东瀛商人、浙商、徽商还是咱们晋商。 说到底,都脱不开一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贪。 一个人如果贪了,就容易被蒙住双眼,就会不知进退,就会不知死活! 老夫早就劝过曹掌柜,这件事不能做! 不要对抗朝廷,不要跟鲁王作对! 这么多年,晋商在盐上已经赚了多少银子! 还不够吗? 那鲁王掌控长芦盐场,却不跟你们合作? 那目的还不够明显吗? 一个盐场,只能生产,却不能销售! 那不是废的吗? 他身在朝廷,怎么可能不清楚晋商在盐务中的分量。 敢拒绝你们,甚至一上来就搞得势不两立,分明是胸有成竹,一定有杀手锏的! 咱们商人再厉害,难道还能跟朝廷、跟藩王的力量对抗吗? 你们想的太天真了! 老夫当年带领着晋商在元朝末年那种乱世的情况下,若是如此莽撞,只怕晋商早就全军覆没了! 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后辈肆意挥霍手里的财富!” 说到这里。 吴老的声音已经愈发严厉。 众人也被训斥的满头大汗,大气都不敢出! 吴老冷哼道:“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能赚银子了,了不起了,翅膀硬了! 你们却不知道,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英雄造时势,而都是时势造英雄! 咱们晋商赚银子容易,能控制盐道,那是多少年打下来的基础! 那是老夫带着你们的父辈甚至祖辈,左右逢源得来的! 你们现在能轻轻松松赚银子,跟你们自己的能力有什么关系?现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吗?” 众人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吴老训斥完众人,冷笑一声。 “当初老头子的话不管用,没人听也没人在乎!估计你们背后还会耻笑,老夫这个缩头乌龟只知道激流勇退,却看不清天下大势,纵然手中攥着银子又有什么用,对不对? 现在你们厉害了! 闯下了这么大的祸,惹下了这么多的事。 错已铸成,木已成舟! 老头子这里,也没有办法! 你们来求老夫,是找错了人,无非是被老夫奚落一番,都走吧!” 话音落下。 吴老道:“老吴!送客吧!” 话音落下。 管家老吴看向众人,微笑道:“诸位,我家老爷送客了,请回吧!” 所有人面面相觑。 这就完事了? 不是来问吴老计策了吗? 怎么现在自己连话都没说出口,他就下逐客令了! 我们来这里难道是听你这老头子训斥的吗? 曹文龙更是大为焦急。 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吴老面前! “吴老!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晋商的后辈! 可以说我们就代表了晋商的现在和未来! 若是连您都不管我们了,这晋商的未来还剩什么? 求吴老开恩啊!” 众人也跟着纷纷跪倒。 口中连连嚷道:“求吴老开恩!” 吴老半眯着双眼,良久。 双目流下两行清泪。 看向众人,叹息一声。 “都起来吧!” 稍后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96章 上中下三策!作死的选择! 曹文龙苦涩道:“吴老若是今日不能为晚辈等指点迷津,我们便不起来了!” 众人也纷纷附和。 “不起来了!” 吴老叹了口气。 “你们的父辈祖辈都曾跟着我做过生意! 我们当年也曾经真真正正歃血为盟,互不背叛! 无论遇到风险还是面对巨利,也绝不会坑害同伴,更会一诺千金! 重信守诺,这是咱们晋商的根,晋商的魂啊! 你们的父辈祖辈难道就没有这么教育过你们吗? 谁能想到,才这么短的一段太平日子,你们就将这些全都忘了! 前些时日我便听说,你们相约守好盐价,绝不互相砸盘,坑害大家! 可结果呢?曹文龙,你的曹氏盐行是第一个降价的吧?之后齐家、王家、乐家、徐家! 有一个算一个,你们全都降了价,都在偷偷向外卖。” 说着。 吴老冷笑一声。 “谁都卖不出去,这不是活该吗? 不过今日老头子懒得跟你们计较。 只是告诉你们! 有的时候,贪小利而忘大义,你的小利未必能贪得到,但吃亏的时候却一定有你! 老头子当年若是带领的是你们这帮子货色,还不如自己单干! 你们比上一辈人真的是差太远了! 我们那时候纵然没有钱,也绝不会做出欺骗同伴的事情来!” 说到此时,众人已经深深露出了悔过之意,甚至眼中隐隐含着泪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吴老眼看着众人终于露出这副面孔,心中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似乎也在说,悔过了就好,总之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身为晋商的老祖宗,他怎么可能不管这些后辈! 即使他们糊涂昏庸,这件事情他也不得不管。 吴老看着众人,叹息一声。 抹去脸上的泪水。 “实话跟你们说了吧! 当年元末的时候,老夫带着晋商做下过许多大事! 无论是跟元庭做生意,还是后来投资洪武皇帝。 做出的很多事情,甚至都能够左右当时的战局! 这也让当今陛下对老夫、对晋商都产生了深深的忌惮,所以在大明刚刚建立之后,老夫便宣布急流勇退,即使陛下要授予老夫官位,要扶持晋商,老夫通通都拒绝了! 不但如此,老夫还不许吴家人经商,就是担心陛下还盯着老夫! 时至今日,老夫依然不认为陛下已经真的对晋商、对老夫彻底放心,彻底遗忘了! 所以老夫向来深居简出,除了做一些善事,什么都不干! 甚至也只许儿孙们修心养性! 老夫知道,这洪武一朝啊,咱们商人是很难出头的! 与其勉强要做些什么,倒不如静待时机! 老夫便不相信,咱们商人沟通天下财货,手握重金,便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即便那个时候老夫不在了,老夫的后辈也总有出头的机会! 无非是早一些晚一些的事情,能晚一些便有晚一些的好,早一些却有早一些的风险! 可是到如今,你们既然求到了老夫头上,老夫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管! 毕竟若是你们都没有了,那这晋商还剩下什么呢?老夫一辈子的心血,也就没了! 虽然老夫知道这么做万分的危险,但现在却也不得不如此了。” 众人听到这里,也是动容不已。 他们可没有想过,原来,吴老退隐幕后的真相,竟是如此惊心动魄! 曹文龙苦笑一声。 “是晚辈们连累吴老了这一次若不是遇到了这种危急情况,我们也不想来打扰您老的清净 实在是没办法了! 那鲁王分明是要把大家往死里逼啊!” 吴老淡淡一笑。 “若不是你们自己贪心,何至于现在这么狼狈! 便是不听老夫的,退出盐行的生意,遇到危险了总还有转圜的余地! 谁能想到你们将银子全部换成盐引,又将盐引全部都换成了盐! 原本钱是活的,现在都变成了死的盐,不坐蜡才没有天理!” 眼看着众人再度低头无语。 吴老继续笑道:“老夫知道你们今日来找老夫,便是想求一条计策! 怎么才能将这死的人变成活的钱?或者说怎么才能让你们解套!” 众人拼命点头道:“是啊吴老!救救晚辈吧!晚辈祖上几代基业,不能就这么毁了!” 吴老笑笑。 “你们也不必言过其实!咱们山西人做生意始终都留着一手! 哪怕在外面赔的再惨,也总有翻身的余地! 这一次无非是损失大了些,会伤筋动骨罢了,但也不至于真的万劫不复!” 话说到这里。 众人也是苦笑一声。 事实上。 吴老说的没错! 哪怕在场所有人的身家全部毁于一旦,但是等他们回了山西老家,其实还是有不少积蓄的。 晋商虽然做生意行走天下,但他们的根和魂始终都还在山西。 很多晋商在外面赚了钱就会回到家中,把成堆的银子熔化成液体,浇灌进家中的地板里。 如此一来,非但不显山不漏水,也易于防盗。 还有很多晋商做完生意回到家中,便会置办大量的田产、或者买成金银珠宝,深埋于地下。 这些财富,便是他们压箱底的本钱,日后纵然遇到危机,生意失败,总也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吴老笑笑。 看向众人,道:“老夫虽然远离江湖,但对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也都一清二楚。 那鲁王确实是个厉害角色,这长芦盐场制出的盐如此神奇。 白如雪,细如沙,味道醇厚至极! 而成本估计也是极为低廉的,毕竟之前不管你们怎么降价,鲁商盐行都能跟着降! 这也就足以证明他造这盐的成本应该是极低的! 这产量更不必说,长芦盐场当年便是最鼎盛的时期,产量也只能占到全国的四成左右,而如今却是要多少有多少,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这鲁王爷是旷世奇才啊! 之前能消灭那么多倭寇,便让老夫震惊不已,如今这长芦盐场又经营得如此出色,更是让老夫都忍不住要佩服!” 曹文龙忍不住看向吴老。 心中暗暗感慨。 都说人老成精,这吴老确实如此啊! 表面上一副不理世事,远离江湖的模样,背地里却对什么都一清二楚。 曹文龙甚至怀疑自己带着这些晋商来求他的事情,吴老爷早就料到了! 不愧是当年纵横捭阖于各大势力之间的绝顶人物。 吴老笑道:“如今老夫有上中下三策供你们自己选,毕竟老夫的上策可能你们也不会听!呵呵” 众人急忙道:“吴老请讲!” “听!我们当然会听!都到这个份上了,谁敢不听?” “吴老,您就别卖关子了!现在多耽误一刻,晚辈这心里都跟在滴血一样,每天亏的实在太多了,真的要受不了了!” 吴老淡淡道:“上策,你们去找鲁王殿下,向他诚恳认错,求他高抬贵手放过你们! 当然,你们要付出的代价想必也很大,那鲁商盐行老夫打听清楚了,表面上是兖州府的粮商,吴省言和他的女儿在经营,但实际上,他们只占了半成的股份! 其他的股份全部都在鲁王手中,老夫估计你们去求他也是这个结果。 你们留下半成,其余的全部都给鲁王! 好处便是安稳,而且肯定可以被接纳,毕竟你们都是精通盐务的,手底下的人也都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 鲁王应该不会拒绝你们的投效! 更何况你们付出的代价也足够高。” 众人看向吴老,满脸呆滞。 自己留下半成? 那跟倾家荡产有什么区别? 吴老笑笑,道:“老夫就知道,这上策你们只怕不会接受的! 中策就是你们将各自店里的盐拼命向外卖,不管多少钱! 4分卖不掉就3分,3分卖不掉就1分,1分卖不掉,那就10文! 总之,你们手里的盐最终还是能被卖出去的。 这天底下,富人不愿意买这些东西,但穷人不一样! 只要价钱足够便宜,他们还是会买的。 那鲁王殿下,我看他虽然有对付你们的意思,但想必也不愿做赔本买卖,你们若是赔的太狠,他才懒得跟!当然,这样付出的代价同样巨大!” 众人苦笑一声。 这算什么计策?无非就是割肉逃命呗! 大家都知道的道理,正是因为不愿意这么做才来求你的。 吴老看看众人,摇摇头。 叹口气,又道:“还有下策!老夫是真不希望你们选这条路! 是下策嘛就是咱们晋商的老本行了,官商一体! 咱们晋商每到一处做生意,或者每进入一个行当,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搞定负责的官员,这一点想必你们也没有问题。” 众人纷纷点头。 这一点,确实毫无问题! 大家出来做生意,谁还没点背景? 吴老道:“这鲁王如今进入盐行一道,做的事情实在是太霸道了! 它的长芦盐场可能在大赚特赚,但这天底下,其他的盐场可就被他坑惨了! 不管是谁,只怕都不会再从其他盐场买盐了吧? 那那些盐场怎么办? 年底给户部交的任务恐怕是万完不成的! 老夫听说,鲁王当初跟陛下讨要盐场的时候,曾经承诺过,每年会给朝廷100万两银子! 而且还会逐年递增,每年增加10万两,一直到230万两为止。 老夫估计鲁王心中打的便是这个算盘,他的长芦盐场一家,抢走了全国所有的盐税,却只需要交100万两盐税。 鲁王每年最少都可以留下100多万两的净利润! 这就是你们的突破口! 你们回去之后可以让朝中官员一起弹劾鲁王侵蚀朝廷利益,违背国家法度,不按盐引上的定价卖盐! 不但损害了商人和灶户的利益,同时也让朝廷收入锐减,明年难以为继! 单是这一条,陛下出于对全局的考虑,便不得不处置鲁王! 到时候,你们便能松一口气,慢慢将盐卖出卖掉。若是陛下大发雷霆,甚至将鲁王从长芦盐场赶走,那你们干脆接过长芦盐场的生意,反而能够因祸得福!” 听到这里。 众人纷纷茅塞顿开。 甚至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什么特娘的下策,这分明就是上策上上策啊! 大家谁的亲朋故旧没有几个在朝做官的? 只要相互联络一下,马上就能有几十封奏章一起弹劾鲁王! 到时候也够他喝一壶的! 万一 如吴老所言,陛下真的将鲁王从长芦盐场赶走,那大家岂不是发财了? 这长芦盐场的盐品质这么高,以后甚至卖到海外也是天价! 这利润可就更高了。 一想到这里。 众人心中顿时有了海阔天空之感! 纷纷拱手道:“多谢吴老指点迷津!” “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古人诚不我欺!吴老便是咱晋商的宝中宝啊!” “吴老您放心!等晚辈度过这次危机,一定再来提着重礼厚谢吴老!” 吴老笑笑。 只是摆摆手。 管家老吴见状,知道是送客的意思,立刻带着众人离开了 吴老等众人离开。 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身边跟随的吴老儿子见状大惊! 急忙凑到吴老面前。 “爹!您怎么了?” 吴老惨笑一声。 摆摆手。 艰难而虚弱道:“没没什么!老夫,只是心疼.爹这些老兄弟,只怕一个都难善终了!爹这一辈子的心血啊.毁于一旦!” 吴老儿子皱眉看着吴老。 “爹儿子其实也觉得,下策最佳!” 吴老笑笑。 “所以老夫不许你出去做生意!这天下,如今便是一场赌局! 咱们不赌,便不会输! 而那些赌徒.却一定会输!” 说着。 吴老眼角忽然流下眼泪。 “可惜了千年晋商,威名赫赫!这一次,怕是要栽个无比巨大的跟头!你爹我带着兄弟们攒下来的积蓄,全完啦!” 吴老儿子百思不得其解。 但看吴老如此伤心激动,却也无可奈何。 只得搀扶着老父亲,看着眼前恬静的湖景,满面愁容。 与此同时。 所有人自吴老府上回来,便纷纷开始了串联! 所有的亲朋故旧、以往的保护伞,只要是在朝中做官的,全都联络一下! 请求他们以鲁王朱檀损害朝廷利益、与民争利、坑害百姓为理由弹劾朱檀! 求追订求票票支持!作者有了动力会拼命爆更哒!拜谢了! (本章完) 第97章 弹劾!疯狂弹劾! 曹府。 曹文龙正恭恭敬敬给一人敬茶。 那人接过茶,嗅了嗅。 摇头晃脑地吹了吹,轻轻啜饮了一口。 滚烫的茶汤下肚,香气像在体内炸开了一般。 舒服的他忍不住呻吟一声。 笑道:“碧泉轻煮碎金叶,清风细酌玉液心。山水相依煎翠浪,一壶馨香入诗魂!这茶,曹掌柜费心了!” 曹文龙恭敬笑道:“正经的安溪母树铁观音,剩的不多,大人既然喜欢,稍后小人将剩下的全包了,给大人带回去!” 那人看向曹文龙,笑呵呵道:“赵某无功不受禄!我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你们晋商的日子不好过!不过,这事后面是鲁王!你来找我一个小小侍郎,可没什么用!” 曹文龙赔笑道:“赵大人,如今户部除了郭桓、郭大人,便是您了!若是您都说不上话,那我们还能指望谁呢?” 赵大人笑笑,道:“鲁王殿下,如今圣眷可隆着呢! 前几日皇上刚刚赏了他亲王双俸,可以自由出入藩地! 这样的恩赏,开国以来可是前所未有啊!朝中估摸着,是他给了朝廷1000万两银子,解决了陛下的大事,后续这才有了这些赏赐! 这个节骨眼上,你让本官去弹劾鲁王殿下,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曹文龙苦涩道:“小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求到大人头上! 那鲁王将鲁商盐行的盐价格卖的那么低,品质又那么高! 这是把我们其他盐商往死里逼呀 这天底下的好处,哪儿能一个人独占呢? 不合规矩,也没这个道理嘛! 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们大家倾家荡产也还罢了,朝中诸位大人们只怕也要少一块好处!” 赵大人笑笑。 “曹文龙,你看本官是只图银子不要命的人吗?这件事的风险这么大,你让本官单打独斗,这不是找死吗?” 曹文龙笑道:“大人!这一次可不只是赵大人自己!朝中的工部、吏部、礼部、刑部甚至兵部,大大小小的大人,应该有十几个,都会上书弹劾鲁王殿下! 当然身居高位的只有大人一个,但大人在户部分管的便是盐课司,说说这件事,也是职责所在嘛” 赵大人皱眉道:“上一次本官允许你们将盐引的价格调高,就已经很不合规矩了! 还不知道陛下若是知道了,心中会怎么想! 本官可是担着天大的风险! 现在你又让本官出头去弹劾鲁王殿下! 一旦失败.这.可太不好办了!” 曹文龙犹豫了一下。 笑着递上一叠宝钞。 “大人,这里是5万贯宝钞!小人也知道大人担着风险,肯定不能让大人白白冒这个险的。” 赵大人接过宝钞,看了看,笑道:“也罢!那盐引的事情就此揭过!到时候便是陛下责罚下来,本官也认了!谁让曹掌柜爽快呢?” 曹文龙听到赵大人这话,顿时目瞪口呆。 按你的说法,合着老子给你5万贯宝钞,只是为盐引那件事啊? 要知道之前晋商可是已经给了他们足足30万贯宝钞! 甚至还答应年底有分红! 现在自己这5万贯宝钞送出去,感觉像打了水漂一样! 不! 打水漂扔进去还能看见水花、听见响呢! 这算怎么个事? “今天就多谢曹掌柜款待了!本官在扬州巡查完事情,还得回应天交差呢告辞了!” 说着。 赵大人笑眯眯站起身,就要离开。 曹文龙苦笑道:“赵大人,您别走啊!小人还有事情相求!这盐行的买卖,我们是真的干不下去了! 若是没有大人们在朝中仗义执言,三两天的功夫,大家就都要上街讨饭去了! 赵大人,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赵大人看向曹文龙,笑笑。 “这件事,真的很难办!” 曹文龙叹口气。 身为一名商人,经常跟官员打交道,岂会不知道这种话术。 如果他说办不了不能办,那这件事就一定没戏,给多少银子都白搭。 但现在赵大人说很难办,明显是想要更多钱。 如果是在平时,曹文龙给也就给了。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赔惨了。 手中也没有多少流动资金! 给这赵大人5万贯宝钞已经不少了,折合白银已经有1万多两! 没想到他竟贪心不足,还是继续要银子。 这就让曹文龙有些承受不住了。 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有求于他呢? 若是赵侍郎不能站出来带头的话,想必,陛下也不会怎么重视! 到时候,若是鲁王的鲁商盐行继续这么卖下去,大家都得被挤死! 忽然。 密室外。 管家老曹走了进来。 满脸仓皇,看向曹文龙。 曹文龙皱眉道:“有事?” 老曹对他耳语数声。 曹文龙瞳孔猛地张大! 忍不住失声道:“鲁商盐行还在降!” 老曹苦笑道:“是啊!自从咱们将盐价降到三分银子一斤后,鲁商盐行紧跟着就降到了四分银子一斤!咱们现在还是卖不出去!” 曹文龙惨笑一声,看向赵大人。 “赵大人你都看到了吧!这鲁商盐行欺人太甚!非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小人也没有别的指望,全靠赵大人仗义执言了!” 说着。 曹文龙从怀中又取出一叠宝钞。 “赵大人,这是五万贯!小人现在手中只有这么多钱了! 还请赵大人为国为民,向陛下建言,不要再让鲁王殿下与民争利,祸国殃民了!” 赵大人看到宝钞,这才微微一笑。 顺手接过,道:“祸国殃民?本官怎么现在总是听到百姓们对鲁王殿下感恩戴德啊.这哪里算是祸国殃民了?” 曹文龙怒道:“天下百姓和鲁王殿下,这是站在了天下百姓的对立面!早晚是要后悔的!” 赵大人点点头,笑笑道:“既然曹掌柜如此说,本官就明白了! 放心吧,鲁王殿下的事情,本官会在陛下面前说的! 这天底下的盐税总不能都落到他的口袋里! 那户部吃什么? 朝廷明年的开支怎么办? 总不能肥了他鲁王一家而瘦了天下!” 曹文龙喜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谢赵大人了!” 说着,曹文龙站起身,便要送客。 赵大人忽然弯腰,端起自己的茶杯,道:“本官忽然口渴了!再喝口这安溪母树铁观音,以后可就没机会喝了” 曹文龙心中暗骂。 嘴上却笑道:“老曹!快将南府上所有的安溪母树铁观音全都包好,给赵大人带着!” 赵大人笑呵呵道:“这不合适吧?哪有连喝带拿的道理” 曹文龙躬身赔笑道:“合适,合适!大人能喜欢这茶,小人便真心实意的开心!” “呵呵.那便多谢曹掌柜了!” 与此同时。 应天、扬州、凤阳. 各处地方,都有晋商在私会官员。 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一切的背后。 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弹劾鲁王,将他从长芦盐场赶走! 或者最起码也要制止他这种倒行逆施的行为! 很快。 关于鲁王的一次弹劾行动。 开始了! 紫禁城。 奉天殿。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满脸严肃。 “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随着话音落下。 每日惯例的早朝开始了。 朱元璋处理了几件政务后。 皱眉看着众臣。 忽然。 礼科给事中张华年走了出来。 “陛下,臣有本奏!” 朱元璋淡淡道:“接来!” 说着。 朱元璋身边的陈老太监走向张华年,接过他的奏本。 随后。 张华年道:“陛下,臣听闻,近日民间盐价大跌!已经远远超出了朝廷盐引规定的最低价格,导致盐行市场一片混乱! 要是继续下去,恐怕就要有商家关店,甚至进而影响到朝廷的盐场经营了! 各地盐场关系着近百万灶户的生计! 臣已查明,这扰乱盐行市场的,是一个新近开办的鲁商盐行,该盐行背景深厚,在全国各地都开了店! 如今各地百姓都只买鲁商盐行的盐,而其他地方的盐通通滞销! 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今年朝廷的财政可就要出问题了!” 朱元璋看向张华年,笑笑。 “礼科给事中倒是管起户部的事来了!不错,朕这里听你说的井井有条!” 张华年躬身道:“陛下设立言官,便是为了匡正朝纲,风闻奏事! 臣虽是礼科给事中,但也要尽言官之责!” 朱元璋笑笑。 事实上,他向来不反对臣子自由提出意见。 尤其是言官。 六科制度,是朱元璋设立的。 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限制六部权力,加强对六部的监督监察。 而六科给事中,官职最大的科长不过正六品,但却能监察百官,监察六部,甚至联合在一起,可以封驳朝廷意见。 这也是为了以小制大。 让六部做事不至于被处处掣肘,上面多一个上司。 但又能起到很好的监督制衡作用。 所以,现在张华年的奏本并没有引起朱元璋的反感。 他只是好奇,如今的朝廷官员,是怎么看待朱檀的鲁商盐行的。 他的问题,真的有那么大吗? 今天挑战一下四更!争取吧! (本章完) 第98章 老朱暴怒,想杀人! 然而。 没等朱元璋看完张华年的弹章。 紧接着。 朝中又站出了六七人! 督察院的、工部的、吏部的 所有人,都是一个话术! 弹劾鲁商盐行祸国殃民,百姓民不聊生! 甚至,已经有人暗戳戳地说,鲁商盐行背后站着的,便是长芦盐场! 而长芦盐场的背景是谁,已经不用说了. 朱元璋脸色一冷。 其实,这些大臣向朱元璋告状他的儿子们多行不法的事情并不少。 朱元璋也会经常训斥这些儿子不成器。 譬如秦王、晋王残暴虐民,齐王、潭王打死府中官员等等. 一般情况下,老朱对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会提醒儿子们别做的太过分了。 并不会反感这些大臣。 但这一次,却是不同。 因为。 这些是公开的弹章! 是摆在朝廷明面上的! 众人言辞一致,将朱檀形容成了一个祸国殃民的贪婪之徒! 这就有点让朱元璋不爽了。 这不是欺负我儿子吗? 何况,檀儿还是那么懂事的孩子! 最关键的是,一个两个人弹劾也就算了,自古人无完人,被弹劾也是难免的。 但现在如此多人众口一致的弹劾,就让朱檀的处境有些尴尬了,虽然他们都没有敢提朱檀的名字,但这天底下又有谁不知道,长芦盐场和鲁商盐行背后站着的就是朱檀? 此时。 老朱面沉似水,心情明显变得糟糕起来。 这些臣子也太会挑时间了! 自己刚刚赏了朱檀亲王双俸,甚至允许他自由出入藩地! 这样的恩赏自建国以来还没有过! 足以显现自己对朱檀的喜欢。 你们连这一点都不顾及了吗?竟然敢如此聚众弹劾! 其实这也是老朱冤枉了他们。 所有人都觉得,这鲁商盐行是损害了朝廷利益,肥了他自己的生意。 因为这件事,朱元璋只会生气,绝不会赏赐朱檀。 众人都认为,这次朱檀得到的恩赏,还是因为上次给朝廷送来上千万两银子,所以陛下赏他的。 而这次盐价的事情,没准陛下还不知道呢! 若是知道了,不定会怎么生气! 所以,这些人才敢大着胆子,口若悬河地攻击鲁商盐行。 “这鲁商盐行得的是小利,亏掉的,却是天下大义!肥了长芦盐场一家,却瘦了国库、瘦了朝廷!这不是毁咱大明朝的基业吗?” “陛下!当初朝廷盐引价格规定卖得高,现在鲁商盐行却打破了盐引规定的最低价! 本身就已经不合规矩!现在百姓都只感念鲁商盐行的好,却绝口不提朝廷!甚至这件事已经影响到朝廷的名声了!” “陛下,还请取缔鲁商盐行,此为国之大害!盐价低到这个地步,短视小民得了好处,但长此以往,最终还是会荼毒万民,后患无穷!” 朱元璋冷笑一声。 前些时日,自己分明看到鲁商盐行得了万民拥戴,百姓心中都感念着盐行的好! 同时,也因为掌柜的如此宣传自己,让百姓也都在赞颂“吾皇万岁”! 怎么现在经过这些文官的口说出来,就变成了害民的东西? 此时。 朝廷中忽然众口一致的弹劾一个鲁商盐行,倒是颇为引人侧目。 勋贵一方,无人说话。 总之是朝政,他们没兴趣,也不能乱说。 自从空印案和胡惟庸案爆发后,老朱的杀心大了许多。 而马皇后去世后,更加压抑不住。 这样的环境下。 勋贵们躲还来不及。 不过,汤和站在群臣中,显得有些如坐针毡。 鲁商盐行? 鲁商? 长芦盐场? 这些不都是自己那个女婿的产业吗? 怎么又出问题了? 现在还一下子这么多人弹劾他! 虽然说朱檀贵为亲王,些许弹劾,也难撼动他地位分毫。 但这么下去,名声可就臭了! 开国以来出现这么多文官弹劾亲王的事情,可还从来没有过呢。 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 汤和心中忧虑不已。 其实,鲁商盐行和长芦盐场的事情。 汤和也听说了。 毕竟。 柴米油盐中的这个盐,在老百姓日常生活中的地位还是十分之高的。 现在满大街都在卖长芦盐场的盐,而过程又是如此震撼,如此传奇。 汤和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他也知道。 鲁商盐行的盐现在声名越显赫,后面的麻烦就越多! 起码汤和知道,这件事本身就得罪了原来的盐商和户部! 盐商倒在其次,但户部若是举着国家大事的大旗来砸到朱檀头上。 纵然他是亲王之尊,只怕也难以承受。 唉. 闺女跟了你这个臭小子,真是操心啊! 汤和心中忍不住感叹。 忽然。 汤和身边。 胆子最大,也最不拘小节的永昌侯蓝玉笑道:“信国公!看见没?都是冲你女婿来的!这些家伙不敢明着说,却每一句话都在提! 你不站出来给他分辨两句?” 信国公瞥了蓝玉一眼。 这家伙平日里做事为人都极嚣张。 不过,他打仗的本事连汤和都佩服。 老实说。 汤和作为最早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的亲信,开国都没有捞到国公,其实跟打仗能力不太行有很大关系。 不像徐达、常遇春、李文忠那些狠人,都是军事天才。 后来朱元璋多次给汤和立功的机会,这才让汤和凑够了功劳,在洪武十一年晋爵信国公。 而蓝玉,如今虽然只是侯爵。 但没有人会觉得他会永远都只是个侯爵。 毕竟,一方面,蓝玉是少有的军事天才,作战能力在大明朝也是数得着的。 另一方面。 蓝玉作为太子的妻舅,跟太子的关系匪浅。 未来朱标继位,蓝玉铁定会成为军方的第一人。 所以,汤和也不会在蓝玉面前以国公自居。 但现在这个时候,汤和心情本就不好,蓝玉说这种话,就纯属嘴欠了。 分辨?自己怎么分辨? 朱檀办的这件事不要说朝中的文官觉得不妥了,便是自己这个武将也觉得不合适! 不管干什么,怎么能损公肥私呢? 汤和叹口气,道:“永昌侯,这件事我并不知晓详情,陛下圣明,一切唯圣上的旨意是从!” 蓝玉笑笑。 “信国公,这些文官分明是有组织有谋划地在弹劾鲁王殿下! 我估计是你那女婿抢了谁的好处,现在那些不痛快了搞出来的! 不过你有顾虑也正常,呵呵” 说着。 蓝玉退向了一旁。 满脸不屑。 汤和这种老人,做事情只剩下稳了,一点武将的血勇都没有! 若是老子的女婿被人如此欺负,老子非上去打他满脸桃花开不可! 朱元璋一连接了六七本对鲁商盐行和长芦盐场的弹章,脸色也越发的不好看。 忽然。 又一名官员越众而出。 “陛下!臣,赵宣怀有本奏!”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今日咱倒是没少收奏本啊!老百姓最关注的事情,柴米油盐酱醋茶,现在看来诸位爱卿还是很体谅民间疾苦的,朕心甚慰啊! 赵爱卿是户部右侍郎,主管的便是盐政!这奏本是否也是弹劾鲁商盐行和长芦盐场的啊?” 说着。 朱元璋忽然冷笑。 “你们干脆就说是弹劾鲁王朱檀的便是了! 何必如此绕来绕去! 区区一个商行,小小一个盐场! 值得拿到今日的朝堂之上来讨论吗? 要弹劾谁,只管明白了当地说! 咱也不是护短的皇上!” 这话一出。 在场官员就是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清老朱的脾气。 总之又感觉龙颜大怒了,心中忍不住瑟瑟发抖。 赵宣怀更是满脸尴尬,拿着奏本,递过去也不是想收回也不行。 朱元璋没好气道:“接来!” 很快。 陈老太监走到赵宣怀面前,接过了奏本。 赵宣淮忐忑道:“陛下,臣的奏本,确实说的是鲁商盐行和长芦盐场!” 朱元璋不耐烦道:“你就直接说鲁王朱檀!” 赵宣怀苦涩道:“是鲁王殿下” 朱元璋哼道:“这里其他臣子提起这盐政一道,咱都觉得不太专业,除了骂还是骂! 你赵宣怀是从户部员外郎一路升上来的,这大明朝的盐政,说起来,能比你懂的人也不多! 既然你上了奏本,那便好好地给咱分说一下。朱檀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的现在这么多大人弹劾他!” 赵宣怀硬着头皮道:“是!臣遵旨! 根据臣目前所知,鲁商盐行目前卖出去的盐一斤价格仅四分银子,而之前户部开出的盐引,要求价格可是一钱4分银子一斤! 臣以为鲁商盐行这么卖盐,天下百姓都去买他的盐了,那其他盐场可就彻底断了销路,今年户部所得的年税就难以保障了! 鲁王殿下当初跟朝廷约定,每年要上交100万两银子! 接下来每年还要递增10万两。 而根据现在的情况看,即便年底,鲁王殿下交上了100万两银子,朝廷却还要倒亏上一百六十多万两! 无论怎么算,这笔亏空都是极大的。 那么明年朝廷的开支可就要捉襟见肘了。” 朱元璋点点头。 随后猛地一惊,忍不住问道:“你说多少?现在盐价降到多少了?” 赵宣怀苦笑道:“回陛下,4分银子一斤!臣怀疑,这价格,便是长芦盐场,今年也难以完成100万两银子的盐税! 到时候,只怕臣分管的盐政,将会更加艰难!” 朱元璋口中喃喃道:“4分银子一斤?4分?檀儿这是疯了吗?他卖这么低的价钱.他还能赚到钱吗?” 赵宣怀咽了咽口水,继续道:“陛下!这盐政占户部收入的比例实在太高!又关乎国计民生!是国之重器! 如今长芦盐场和鲁商盐行这么一冲击,整个盐政已经乱作一团! 若是继续放纵下去臣怕,要出大乱子的!” 朱元璋听到这里。 不禁有些心烦。 摆摆手道:“今日众爱卿的奏本咱都接了!这件事,朕想想再定!退朝!” 话音落下。 朱元璋很快起身离开。 众臣也满怀心事,离开了朝堂。 宣政殿。 朱元璋一边批阅着奏章。 一边有些烦躁。 终于。 朱元璋彻底放下笔。 看看身边的朱标。 冷哼一声。 “太子,今日早朝你看明白了吧? 前几日你我若是不一同去微服私访,只怕还不知道这鲁商盐行是什么情况! 别的盐商卖劣质盐却要卖出高价,百姓怨声载道,他们却推给朝廷的盐引问题。 鲁商盐行卖那么好品质的盐却是低价,檀儿这孩子又不居功自傲! 反而将名声都让给了咱! 咱为了朝廷的体面,不得不接了! 心中只会感谢这孩子! 可是你今天上朝听听这些人都是怎么说的 这鲁商盐行在他们口中,变得十恶不赦,无可救药了! 什么后患无穷,祸国殃民,还一条条,一件件地摆事实讲道理! 读书人的嘴厉害啊! 咱们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在他们口中如此不堪的鲁商盐行,竟然是百姓最喜欢最感恩的存在! 咱若是真的听了这些文官的话,将这鲁商盐行关了。 那些百姓不一定怎么恨咱呢! 百姓们喜欢的朝廷却硬要给搅黄! 太子,依咱看,这天下文官,人人可杀! 罪无可赦!” 朱元璋一边说着。 一边恨得咬牙切齿。 站起身来,踱来踱去! “这些混账!整日除了欺瞒咱,就是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这盐引无故提上去两分银子的事情,他们是一点都不提! 现在却反而揪着檀儿的事情不放,简直该死! 杀!咱这就去传蒋瓛来! 今日弹劾檀儿的人,全都抓起来严查! 咱倒要看看,他们心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竟敢如此大胆!” 朱标眼看着朱元璋越说越愤怒,甚至接近癫狂。 心里“咯噔”一下! 母后仙去后,父皇的性情是越来越不稳定了 动辄便是喊打喊杀。 之前母后在的时候,尚能劝阻一番。 如今,却只剩下自己了。 朱标叹息一声。 当初,母后弥留之际,也不望嘱咐自己,要照顾好父皇,要保护好弟弟妹妹,更要维护好父皇的生前身后名,要对臣子仁恕,不可大开杀戒. 现在,到了自己该站出来的时候了。 80分钟六千字。。作者挑战一下!如果失败,就放在12点后了!反正,周末了!我要四更回报读者! (本章完) 第99章 杀人诛心,老朱人间清醒! “来啊!传蒋瓛.” 朱元璋话还未说完。 朱标道:“父皇!儿臣有事” 朱元璋摆手不耐烦道:“你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学你母后,想帮那些贪官污吏开脱! 那些混账若是没有收好好的盐商的好处,咱这个皇帝便不做了! 一日之内蹦出来这么多奏章! 真以为咱是傻子吗? 不用锦衣卫,咱也知道他们之间一定相互勾结了! 跟那些盐商脱不开关系! 这晋商当年便是走的官商勾结之路! 咱承认咱也受了他的好处! 可是建国后,咱也没有亏待他们吧! 就算商人地位低,不许穿丝绸,可是,这对那些得了实在好处的晋商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咱的九边哪一次清扫漠北不是用了晋商的运力? 他们取了这么多盐引,卖了这么多年的盐,攒下那么大的财富,真以为咱不知道吗? 现在檀儿只是动了动他们的好处,竟然跟被捅了马蜂窝似的,满朝的官员都站出来为他们攻击檀儿! 简直岂有此理!” 朱标苦笑道:“父皇,这件事,儿臣也认为有蹊跷,但儿臣觉得,有些事情也不能光看表面。 那些官员或许跟晋商之间有些沟通牵扯,但也未必只是因为利益勾连。 就比如今日,那户部右侍郎赵宣怀所言,十弟这么做,确实会让户部今年损失上百万两银子收入!只是这一件,朝廷就很难承受! 这些官员所思所虑,也不是全无道理!” 朱元璋哼道:“那一日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这100多万两银子,若能使得天下百姓归心,咱觉得花的也值! 无非今年再开辟新的财路嘛! 何况檀儿每年还给朝廷涨10万两银子,亏空是一年年减少的!” 朱标苦笑道:“这个道理,父皇知道,文官百官却不清楚! 盐价低到这个程度,确实出人意料,估计他们也很难理解! 而且,父皇. 儿臣担心,四分银子一斤的盐.十弟那里还能剩下多少利润? 到时候万一他连100万银子都赚不到呢?” 朱元璋听到这里,也是皱眉不已。 忍不住挠挠头。 “嗯,原本八分银子一斤的盐,咱觉得檀儿虽然少赚了一些,但天下百姓得到实惠了,朝廷亏也就亏一些了! 他是肯定可以交上朝廷的盐税的。 但是现在看来倒也未必! 怎么盐价都跌到4分银子一斤了? 这样的情况下,檀儿还能剩下多少钱?咱也不敢肯定!” 朱标苦笑道:“十弟毕竟年幼,做事难免冲动儿臣怀疑,他是想彻底逼死那些盐商,报复他们跟十弟不和的事情.” 朱元璋皱眉想了想,哼道:“还真有这个可能!檀儿这小子,在应天的时候看起来知书达礼,谁能想到出去就藩之后性子变得这么野! 上一次来应天,甚至还口口声声对老七说什么凌迟! 还带人把老七的人都杀了! 真是岂有此理! 从这里也能看得出来,他这个人是真性情!” 说完。 朱元璋忍不住闷哼一声,道:“再说点不好听的,他便是无法无天!” 朱标笑笑,道:“儿臣担心他意气用事,以大博小!到时候不但伤了朝廷的利益,也会让他自己变得狼狈不堪,纵然以这个手段让那些晋商损失惨重,也是得不偿失啊” 朱元璋点点头,道:“这个臭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咱遣个特使去问问檀儿这件事吧!” 很快。 陈老太监引着那一日去兖州的传旨太监来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看着传旨太监,淡淡道:“咱这次有事情,还要派你走一趟兖州去问鲁王一些事!稍后,这些事项咱会让大学士宋讷告诉你!你可要记清楚了!” 传旨太监眼珠一转。 想起了那一次去兖州的屈辱,心中冷哼一声。 鲁王殿下! 这可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随后。 传旨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奴婢不敢再去兖州了!” 朱元璋皱眉看着传旨太监。 “不敢?为何不敢?” 传旨太监苦笑道:“鲁王殿下,做事情实在是惊世骇俗! 上一次,奴婢去兖州府传旨,鲁王殿下竟然接过圣旨后,将圣旨当作当作折扇玩! 如此大不敬之事,奴婢看见了,不敢说,担心陛下怪罪奴婢离间天家父子亲情! 可是今日陛下若还让奴婢去传旨,奴婢也万万不敢去了! 若是再看到那一幕,奴婢只觉得自己是死罪啊!” 朱元璋听到这里。 冷笑一声。 森然看向传旨太监。 忽然一脚狠狠踢去! 传旨太监被踹中胸口。 整个人仰倒在地,不知所措。 朱元璋森然道:“狗一样的东西!你自己还知道是离间天家亲情啊! 既然你不愿意听咱的话,咱要你这个奴婢有何用?拖下去,乱棍打死!” 话音落下。 传旨太监满脸惨白! 他没想到自己明明只是说了一些实话,何况说这些话分明就是出于公心!出于忠心! 陛下怎么会如此冷血无情,反而先将自己处死! “陛下!饶命啊陛下!” 朱元璋哼了一声。 看也不看。 太子朱标刚要张口劝说。 朱元璋淡淡道:“这老狗说的可是你亲弟弟!太子,仁慈也要分时候的!” 朱标听到这话,顿时哑然。 传旨太监被拖走后。 朱元璋皱眉道:“朱檀这个臭小子,做事情真是越来越让咱不满意了! 咱恩赏他的圣旨,竟然当折扇玩儿,简直岂有此理!” 朱标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愣。 苦笑道:“父皇,您不是刚才因为这事还处死了传旨太监,怎么现在又.” 朱元璋看看朱标,道:“你以为咱不相信这太监的话?咱其实是相信的!只不过咱生气的是这混账竟敢离间父子感情!这咱是忍不了的! 天下阉狗,没有一个好东西!” 朱元璋不远处。 陈老太监满脸无奈。 心中默默道:“咱虽然是阉狗.可咱是好东西啊陛下! 奴婢对你可是忠心耿耿的 不对,咱咱也不是东西啊,咱是好人!” 朱元璋哼道:“这个臭小子! 对咱的圣旨都敢如此敷衍不敬,咱若是再派人去传旨问他,只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就算是告诫申饬,估计他也未必放在心上! 咱还是要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将盐价卖到这个价格! 免得到时候这小子闯出祸来,引火烧身,咱可一直都很看重他的.” 朱元璋忍不住叹口气。 朱标微微一笑。 “总之十弟现在有了出入藩地的特权,便是行走天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儿臣看,就让他来应天吧!” 朱元璋点点头。 信国公府。 汤和喝着茶,正长吁短叹。 他身边。 汤和夫人温柔坐在身边,看着汤和,问道:“老爷今日何事如此发愁?” 汤和叹道:“今日朝中不少大臣,对鲁王殿下大家弹劾,陛下看上去,明显脸色不大好!只怕是这次鲁王殿下又闯祸了!” 汤和夫人闻言不由一楞。 苦笑道:“这才就藩多长时间,怎么又出事了?上一次就被陛下叫到应天府来申饬一番,这次不会又这样吧?” 汤和轻咳一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心中烦闷!闺女跟了朱檀,福没享到,气可是没少受!现在还要跟着担惊受怕!我现在好后悔!” 汤和夫人愣了愣,看向汤和,忍不住问道:“老爷,闺女受什么气了?” 汤和顿时将女儿把私房钱给朱檀还被朱檀责怪的事情告诉了夫人。 汤和夫人忍不住苦笑一声。 “老爷,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咱们小家子气了。那点银子,殿下如何会看在眼里,其实早就应当面交给他们两人吧! 也免得夫妻之间生了隔阂!妾身倒是觉得女儿做的对!” 汤和哼道:“我生气的是朱檀那小子的态度!女儿死心塌地地要跟着他一起过,他怎么不感动,反而还责怪女儿呢? 岂有此理!” 汤和夫人叹口气。 听到老爷这么说,她也反应过来,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汤和皱眉道:“如今我最担心的还是他们两口子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这一次,朝中弹劾鲁王的人不少,而长芦盐场和鲁商盐行的事情,也确实做的不妥! 怎么能如此损公肥私! 若是陛下真的因此发了雷霆之怒,我现在还是很担心鲁王的.” 汤和夫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便是心中担忧,又能如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啊.” 汤和哼道:“你看着吧,说不定这次陛下又要招朱檀进宫,申饬一番!” 汤和夫人听到这话倒是眼前一亮。 “陛下若是真的召鲁王殿下进宫,何不让他带上女儿,咱们也好看看她! 你上次路过兖州府倒是看上她了,我这个当娘的,可是快有一年没见她了.” 汤和苦笑一声。 “夫人,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鲁王殿下真的出什么事情!毕竟他这次真的做错了,陛下若是责罚了他,可如何是好! 唉.实在不行,只能拼着我这张老脸去求陛下了。” 十二点后吧,还有一更!求追读呀小伙伴们! (本章完) 第100章 万户老先生,您渴不渴? 兖州。 鲁王府。 此时。 朱檀正看着一个身穿儒袍的老先生满脸谄媚笑容。 “先生,渴不渴?” 老先生皱了皱眉,摇摇头。 朱檀点点头,给老先生倒了一杯香茗。 “不喝就润润喉!” 老先生叹口气,欠身道:“老夫多谢殿下了.” 朱檀摆摆手,道:“小事,小事!” 又坐了会。 朱檀只是盯着老先生发笑。 老先生接连被他灌了三杯茶。 整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朱檀眼看老先生杯中茶又尽了。 急忙站起身,就要再给老先生续上。 老先生摆摆手,道:“水多伤肾!殿下莫要倒了!” 朱檀笑嘻嘻道:“先生,你这岁数,也用不到那玩意了.不像本王,还年轻” 不远处。 王妃路过,恰好听到这一番话。 顿时满脸通红。 “啊呀!殿下这个不着调的怎么跟老先生说这种话!” 一时间。 王妃汤氏只想起朱檀经常跟自己说什么大不大,爽不爽之类的浑话。 忍不住轻啐一口。 “你的肾很好么?哼.既然这样” 王妃一边俏脸通红,一边快步离开。 老先生被朱檀的话说的连连干咳。 “咳咳咳殿下说的也是,老夫府上那五六个小妾,确实现在都不太满意了. 总说一个时辰太短什么的” 一边说着。 老先生还一边偷瞥朱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朱檀点点头,道:“确实太短了本王觉得,两个时辰才算正常!” “咳咳咳” 你那是病! 得治! 老先生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叹口气,道:“多谢殿下对老夫一路礼遇,可是,老夫怎么想,也不知道您将老夫从浙江接到山东来做什么!” 朱檀笑眯眯道:“老先生,本王想请你跟本王一起研究火器!” 老先生愣了愣。 看向朱檀,眼神里露出一丝警惕。 朱檀是藩王,又要研究火器 他.他对武器这么热衷做什么? 他不会是想造反吧? 那自己可不能随意搅进这浑水里去! 太危险了! 稍有不慎,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朱檀见老先生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古怪。 叹口气,道:“老先生,本王没什么坏心!只是对火器感兴趣! 本王可是早早就听说过,父皇当年开国前,便多有倚重老先生的发明,这才摧城拔寨,无往不利! 可是如今,我大明,南方面临倭寇侵扰,北方还有前元余孽蠢蠢欲动! 本王一是对这火器之术感兴趣,二是诚心诚意想为父皇分忧! 这才请了先生来这里帮本王!” 老先生听到这里,紧张的情绪顿时缓解了不少。 只是苦笑道:“殿下,老夫毕竟已经老了,这火器之术,耗心费力,老夫只怕很难帮上什么忙啊!” 朱檀心中冷哼一声。 老东西还在这里跟本王装蒜! 若是这老先生对别人说出这番话,只怕很容易就被相信。 但他对朱檀说出这番话,朱檀却是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的。 因为眼前这个人,来头大的出奇。 朱谭实在是太熟悉了! 所以对他提出自己年老体衰,不堪重任这种鬼话,是没有任何可能相信的! 因为,此人的名字叫,陶成道! 原名陶广义。 浙江人士,原是浙江婺城陶家书院山长,类似于如今的大学校长。 平日里对读书倒是不怎么深研,反而最喜欢的事情却是炼丹! 估计是盼着得道飞升。 可惜,陶校长丹也炼的不怎么样。 反而经常炸炉。 眼看着,炉子爆炸威力越来越大,陶校长都开始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还没得道就升天了。 于是,另辟蹊径的陶校长突然又给自己开了一个脑洞。 既然炼丹不成,而爆炸威力又这么强,干嘛不直接炼火药做火器? 这一下子反而成功找到了他的人生定位,成了一名火器专家。 元朝末年,本是乱世。 陶校长也是慧眼识珠,一眼就认出了朱元璋这支潜力股。 带着手下的科研弟子们,就投了老朱,并为朱元璋炼制了一系列火器。 在历次战事中屡立奇功,最终竟然以科研专家的身份被老朱封为了万户。 从此,陶成道便有了这样一个响亮的别名,也是闪耀在世界航空航天史上的名字。 世界航天始祖,第1个利用火箭飞行的人类。 万户! 而万户升天的那一次壮举,本就是在他晚年的时候做出来的。 这样一个折腾到死的老爷子,现在你说自己年老体衰,玩不动了,谁信? 反正朱檀不信! 朱檀托人千辛万苦将万户从浙江的荒僻乡村中找到,可不是想让他给自己屁股绑上窜天猴上天的。 朱檀虽然自己对于火药和火器技术都懂一些,但毕竟不够专业。 而这东西,一不小心是会要人命的。 思来想去。 朱檀还是觉得,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火器研发这件事,除了万户,谁都不好使! 而若是有了他,很多难题也就迎刃而解。 朱檀对万户笑呵呵道:“陶老先生,本王这次请你来,可是诚心诚意的! 这火器最重要的两方面,一个是火器结构和设计! 另外一方面便是这火药的威力! 这两方面本王都有一些见解,倒是可以跟陶老先生切磋切磋! 老先生若是愿意,本王倒是愿意和你聊聊。” 万户轻哼一声。 聊火器? 聊火药? 你这小娃娃似的王爷又能懂些什么? 尽管心中存了几分轻视。 但表面上,万户可不敢表现出来!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大明朝为数不多的藩王,权势熏天。 在全国各地现在已经有不少藩王就藩了,到处都能传出来这些藩王杀人不眨眼的事情。 自己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尤其他还听说,鲁王殿下最喜欢杀鸡取卵。 鲁王府的公公不少都是被他处罚才变成了公公。 陶万户虽然年龄老了,可也不能对不起家中妻妾的. 心中既然这样想着。 万户自然不敢怠慢。 只得打起精神,跟朱檀聊起了火器和火药 然而这一聊,就彻底将万户惊住了!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王爷是真的懂。 从火器的发射原理设计结构,一直聊到关于火气的创新,譬如在火铳上增加扳机,改良火铳铅弹的装填,火铳最重要的是火铳要足够坚韧,而这又涉及到炼铁 万户知道,朱檀提出的这些想法都很难实现,但却绝对是专家级的想法! 甚至一时间给了老万户无数,灵感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动手实施。 而接下来朱檀对于火药的看法,也让万户震惊无比。 从火药的效用和制作方法以及改进工艺上,朱檀都让万户十分意外! 譬如,硝石硫磺木炭加些白糖,爆炸效果可能惊人的好。 当然,这几者间的比例,还要万户慢慢摸索。 再比如,如果将火药制成颗粒状,可能用来做武器,效果更佳. 万户听到这里。 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 虽然这些东西还没有得到验证,但万户总觉得,朱檀提出的方向是有可行性的! 而且成功概率很高! 他甚至都很想亲自去实验一番! 可是,万户还是叹了口气。 自己年龄大了。 时间不多了。 若是不能专心致志地将自己的心愿达成,只怕最后会抱憾终身的。 鲁王殿下提出来的火药威力加大法倒是给了万户无数灵感启发。 接下来,或许可以作用在自己的火箭上! 没准 自己真的可以飞天成功! 万户心中忍不住想着。 那才是自己一直期待的事情! 最终,万户还是决定站起身,向朱檀辞行。 忽然。 朱檀侃侃而谈了半天。 最后说了一句。 “陶老先生,给本王做火器研发,年俸8万贯,不会太少吧?” 万户站起身道:“殿下,老夫也十分遗憾.” 忽然。 万户顿住了。 随后看向朱檀,忍不住问道:“多多少?” 朱檀看着万户,满脸奇怪道:“8万贯啊!” 这老头行不行啊 这岁数看着也不是很大啊! 怎么就开始听不清话了? 难道是当年研究火药被炸的听力下降了? 陶万户听到这个数,顿时有些懵了。 8万贯! 折合白银,2万两! 一年! 这是什么概念? 即便是现在的王爷朱檀领了亲王双俸一年,基本俸禄也只有2万石,换成银子不过是一万两! 而他给自己的年俸竟然是.8万贯! 这岂不是相当于四位亲王的俸禄,这数字传出去也太可怕了吧! 想到这里。 万户第一次在金钱和理想间,迷茫了。 朱檀紧接着又道:“其实除了火器和火药之外,本王还对一种叫火箭的武器也十分感兴趣! 本王觉得,这种武器虽然能飞得高飞得远,但实际距离也有限! 若是在这种武器当中注入液体火药,可能效果就好很多了. 这液体火药的研发呢,难度虽然有一些大,但本王觉得陶老先生你是绝对没问题的。” 得,这回金钱和理想二者可以兼得了。 万户最想研究的也恰好是火箭! 他看向朱檀,轻咳一声,道:“殿下.那老夫就在这王府中住下了!明日起,就在这里好好给殿下研究这些东西!” 作者做到了!吃夜宵耽误了会,感谢还在等待的朋友!求追订,求全订,求数据支持呀 (本章完) 第101章 殿下真是个好人啊!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这还是. 免了吧? 自己接下来打算跟他研究的,可能不是硝化甘油就是高爆火药! 这些东西若是没问世也就罢了。 如果真的问世了,只怕第一个先把王府送上天! 这万户似乎还不明白自己的要让他研究的火药到底有多大威力. 朱檀眼珠一转,干笑道:“本王会在兖州府附近给你重新建一座庄园,那里环境僻静,没有外人打扰,到时候正好用来研究这些火器!” 万户点点头,笑道:“那感情好!” 说着。 不禁感慨。 “见一下,真是太看重老夫了,若是不做出点什么来,老夫都有些惭愧!” 朱檀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说着。 朱檀嘱咐道:“陶老,你现在弟子有多少?都带过来吧,本王一样给他们开俸禄!” 万户想了想,道:“大概还有十几个吧.” 朱檀摆摆手道:“多带些!再多一些!就这么十几个哪儿够!没准一年不够就用光了!” 万户看向朱檀,愣了愣。 用光? 弟子 用? 朱檀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不过。 他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随后,看向万户,干笑一声,道:“火药是很危险的东西,您老万金之躯,可不能轻易冒险!本王建议,你多收些弟子,不要事必躬亲! 这样才能最大限度保护自己!当然本王也不是让那些弟子有意送死,他们的探索都是有价值的” 万户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朱檀的意思。 忍不住心中一暖。 随后叹息道:“这天下人的性命,谁能说,谁比谁金贵呢? 不过殿下的意思,陶某明白了! 殿下放心,陶某在研究过程中,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但殿下也请体谅,陶某也绝不会让弟子们做替死鬼! 陶某会向殿下保证,陶某一定多教出几个技艺精湛的弟子,即便有一日,陶某不幸身陨。 这些弟子也能够薪尽火传,继续研究火器!” 朱檀听到这里。 已是肃然起敬。 深深点头道:“本王明白了!” 很快。 万户离开了。 朱檀也叫来尹绍,吩咐他为万户建造研究庄园的事情。 按照朱檀的设想。 这便是一个火器、火药的研发基地! 尹绍听后,眼睛顿时直了。 随后看向朱檀,忍不住道:“殿下.您可是藩王.私自研究武器,这种事情可是犯了忌讳啊!” 朱檀皱眉道:“犯什么忌讳? 本王想用最新的火铳打猎,想用最厉害的火药炸山! 谁敢说什么? 我一个亲王,能犯什么忌讳! 我跟我爹那么亲,还能造他的反不成?” 尹绍听的眼睛发直 殿下说话也太口无遮拦了。 不过。 这才对味儿! 殿下本来就是这样 尹绍苦笑一声,道:“既然殿下心中有把握,那下官这就去办!” 朱檀眉开眼笑道:“这就对嘛!我五哥朱橚最喜欢研究药,本王喜欢研究火药。 说来说去都是药嘛 顶多是比他多一个火字! 朝廷那里不会说什么的!” 尹绍听到这话,眼睛忍不住一阵发直。 这俩药可差远了! 一个是要人命的玩意,一个是能救命的! 殿下说的真是够不着调的 很快。 朱檀将自己关于万户院子的设想告诉了尹绍。 首先,地势要偏僻,远离繁华所在,免得天天爆炸扰民,甚至可能把民一起带走。 但交通也要便利。 当然这个事情好解决,山东平原不少,随便哪里建好院子,修条路便是! 咱现在垄断了大明朝的盐华业,有的是钱! 其次,分区设计! 火药制造、试验、贮藏及居住之处,要做到各据一方,相隔甚远! 将设计出生产作坊、锻造作坊、实验室和演训场! 同时,设计防潮场所和实验场所、并且还要做好防火措施和准备。 尹绍一开始还觉得不就是建个院子吗? 简单! 但听着朱檀说了几句话,尹绍额头上,冷汗就下来了。 急忙找来纸笔,开始认真记录。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朱檀这才说道:“目前关于这院子的设计就这么多!你下去办吧!” 尹绍看着满满十几页纸,有些茫然。 说殿下不着调吧,有的时候他是真有真东西。 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都让尹绍想象不到,心中佩服。 说朱檀天纵奇才吧. 可是各种不靠谱的事他都能办,也敢办! 就光说这次建造这个院子吧 接下来朝廷若是知道殿下竟敢私设研究场所,研制火器,到时候不一定怎么弹劾他呢! 朱檀却满不在乎。 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得罪这么多人,不就是留着今天用的吗? 鲁荒王的人设稳固无比,多莫名其妙无法理解的事情,安在他身上,都很容易理解! 到时候,即便是老朱要怪罪自己,也只会怪自己离经叛道,荒唐,却绝不会怪自己谋反! 毕竟,一个不靠谱的人设如果树立牢固了。 这天底下,是没有人愿意追随的。 起码,那些文臣武将不愿意! 一个没有任何威信的人,即使做了一些看上去有模仿嫌疑的事情,只怕也不会引人怀疑,只会被人认为是不靠谱和荒唐。 而这,才是朱檀继续维持荒唐人设的意义所在。 毕竟。 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这个时代的人最怕的就是王莽那种人,待人谦和有礼,威望极高,处处留有贤名。 这样的人,如果还跟皇权沾上那么点关系,那就会成为皇帝的重点盯防对象,甚至提前解决掉,以免酿成祸患。 但朱檀这样的人设就没关系了。 一个离经叛道、做事不拘小节、得不到众人拥护的亲王,便是弄出点幺蛾子,也只会被斥责为昏聩、愚蠢、荒唐! 但绝对不会被当成反贼对待的。 兖州。 吴府。 吴省言小心翼翼地用银针一道菜一道菜地试毒。 等全部菜试完之后,发现银针并无异样,这才放心地对吴婉儿道:“吃吧!今天的没毒!” 吴婉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叹口气道:“爹,您至不至于啊,回家来都两三个月了,怎么还这个样子.” 吴省言苦笑道:“你不懂!现在鲁商盐行的名头这么大,在全国各地都开了分号,晋商那么大的买卖,都被挤得快死完了! 你说咱们得罪多少人? 虽然主要得罪他们的是鲁王殿下。 但那些家伙又不可能去找鲁王殿下的麻烦! 甚至连王府的防御都攻不破,只能转而来欺负咱们!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 吴婉儿摇摇头。 “你们明明打的是商战,怎么现在搞的这么残酷!好像你死我活一样.” 吴省言哼道:“高端的商战,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方式进行!你爹当年做粮食生意,抢粮抢不过竞争对手怎么办? 我就雇了几个伙计,埋伏在路上,把他们收粮的人打断了腿!这才让咱低价抢到了粮! 还有什么往对手粮仓放老鼠之类的事情.也不少! 不瞒你说,甚至相互之间的仇杀也还存在,只是这些事情爹不能告诉你罢了。 当年那个时候你的身边可是一直都有不少保镖环绕的,就是怕竞争对手使坏! 那些晋商比你爹的派头可足的多! 历史也更为悠久。 他们做下的黑心事不一定有多少了! 爹不防着他们点,怕是哪天死于非命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吴婉儿叹口气。 爹给自己灌输的这些东西,可跟她认知里的差了太多. 原本她以为这些顶尖商人都是儒雅聪明,运筹帷幄的形象。 现在看起来却更像是土匪强盗! 在商场之上战胜不了对方就从肉体上消灭对方 吴婉儿心中忽然想着一件事。 当初鲁王殿下说了,若是自己能将盐行这件事做成,他就可以让自己获得超乎想象的回报! 如今盐行已经开遍全国,更是将晋商打得落花流水. 殿下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这.回报 想到这里。 吴婉儿的心重新滚烫起来。 从吴府传出来的,他跟鲁王殿下之间不清不楚的旖旎关系,已经快成为兖州府的公开秘密了。 甚至说书人偶尔都会拿英雄救美的桥段来暗指鲁王殿下。 在所有人眼里。 吴婉儿嫁入鲁王府,只是个时间问题。 此时。 吴省言忽然感慨一声,道: “婉儿,爹原本以为,你你这一次的选择纯属是为鲁王殿下做牺牲了,没想到,你竟然做了一个让这世上所有人买卖人都眼红的决定! 估计山东各处的商人现在都在拍着大腿,后悔当初没有选择跟鲁王殿下合作了!” 吴婉儿愣了愣。 一直以来,她只负责粮食的运输和盐引的兑换,并不知道盐行经营的具体细节,此时,吴婉儿一双美眸盯着父亲,满脸疑问。 “爹,你是在说什么?” 吴省言笑呵呵道:“爹现在认真算过了!现在这盐,即便按照只4分银子一斤向外售卖,一年估计也能赚个八九百万两银子! 咱们这笔投资虽然只占了区区半成股份,但一年的分红也能达到惊人的四五十万两银子! 这回报真是远超预期,超乎想象啊! 哈哈哈哈” 这番话听得吴婉儿眼睛顿时有些发直。 远超预期 超乎想象 回报? 吴婉儿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看向吴省言。 忽然大颗泪水自眼里落下。 吴省言被吓了一跳。 怎么父女间好好说会话,女儿变成这个样子? 他忍不住焦急道:“那怎么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吴婉儿忽然哭道:“没没什么地方不对.爹,都对上了呜呜呜!” 一边说着。 吴婉儿一边离开了饭桌,跑了出去。 吴省言满脸奇怪。 也急忙跟了出去。 鲁王府。 王妃汤氏看着朱檀,道:“殿殿下!我娘来信了,说是朝中有些议论对你不利.她担心,很快,父皇又要召你进京!” 朱檀皱眉想了想,道:“不利?对本王?那能有什么事情?本王一向奉公守法,更是屡立大功,如今更是圣眷正隆,你娘是不是担心的有点多余?” 汤氏摇摇头,道:“娘说是父亲告诉她的,她让你做好准备。” 朱檀笑呵呵道:“做好准备?呵呵本王才不相信能有什么事!” “殿下!有圣旨!” 不远处。 王府管家急急忙忙跑来传命。 朱檀愣了愣,随后带着汤氏出了门。 传旨太监念道:“陛下有旨,鲁王朱檀接旨!” 朱檀和汤氏恭敬跪下,口中说着接旨。 “着朱檀进京问话!钦此!” 话音落下。 传旨太监对朱檀道:“殿下,接旨吧!” 朱檀接过圣旨,心里一头雾水。 怎么又把我叫去应天了?难不成老头子想我了? 另一边传旨太监立刻转过了头。 这就是个灾星! 咱家不看他! 上一个看他的人死得老惨了. 另一边。 汤氏一双美眸看着朱檀,满脸担忧。 朱唇轻启道:“殿下.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母亲说了要小心的.” 朱檀叹口气,忍不住抱怨道: “老头子也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我这才刚从应天回来多久,又要回去了!” 传旨太监虽然已经转过了脸,背对着朱檀,但此时听到朱檀的话,还是忍不住条件反射一般,心中立刻冒出了4个字:大逆不道! 你居然说陛下是老头子!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鲁王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如此称呼,在民间也算正常,只是放在陛下身上,怎么看都感觉像是个大不敬的罪过。 随后传旨太监,忽然额头冒出冷汗! 糟了,自己想这个干什么? 没事挑一个亲王的毛病做什么! 上一个人,就是告朱檀大不敬之罪! 结果呢? 硬生生被陛下打死了! 自己怎么犯跟他同样的错误? 咱家没听见,咱家聋了,咱家现在只想回应天 传旨太监忍不住心中悲哀的想着。 朱檀对传旨太监笑道:“公公远来辛苦了! 管家你带公公去账房领完红包再回去复旨!” 听到这话。 新任传旨太监心中一暖。 殿下真是个好人啊! 应该还有两章!求支持呀兄弟们!作者感谢啦! (本章完) 第102章 唉殿下误我! 第102章唉.殿下误我! 出了鲁王府。 传旨太监看着手里一文钱的红包欲哭无泪。 这鲁王殿下,怎么欺负人呢? 咱家好心好意来传旨,招谁惹谁了? 可是,不能告鲁王殿下的状,还得说他的好话! 毕竟告状的死太惨了。 咱家是个苦命人,已经没了卵子。 没胆子也很正常吧? 传旨太监一边想着。 一边摇头叹气着离开了。 另一边。 眼看着传旨太监垂头丧气地走了。 朱檀、王妃汤氏、尹绍三人正凑在一起。 研究朱檀去应天的事。 尹绍看着朱檀,满脸无奈。 “殿下,咱稍微顾忌点名声吧.您别欺负太监了! 怎么刚才那个您又给得罪了? 眼看着就要去应天了,那太监若是在陛下面前告殿下的状,只怕陛下也难给您好脸色看。” 朱檀笑嘻嘻,满脸无所谓。 欺负他们,当然是因为他们是一群小人。 最喜欢告恶状,这样自己的名声才能更差劲一点。 自己是老朱的儿子,名声好一点、差一点有什么关系? 总之老朱哪一个都舍不得处罚。 甚至对于后世继位的朱允炆来说,名声越好的王爷反而对他的威胁越大。 名声差的那些王爷,甚至恶贯满盈、残暴无道的,他反而还不着急处置。 尹绍无奈道:“这一次,迎特使来的路上,下官可是打听清楚了! 前任传旨太监因为背后告您的状,被陛下盛怒之下给打死了! 臣想着,那一次,就是您说要给他银子,他假装拒绝,您就不给了! 这一下子就惹到他了,他才会背后告状! 翻遍史书都能看到,这些太监都是小人! 向来睚眦必报,您不招惹他们,他们还有可能在不知什么时候就陷害您呢! 何况现在您还主动刺激他们了!” 老实说,尹绍是真的全心全意在为朱檀这个王爷着想。 毕竟尹绍也是臣服效忠朱檀的人。 何况也跟着朱檀升了官,得了好处。 如今作为鲁王府的左长史,是在其他王府长史面前都算有头有脸的。 毕竟其他人的官阶还都只是正五品,自己却是唯一一个正四品。 朱檀也知道尹绍的好意。 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自己现在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 为什么要顾及贤名? 有了好贤名多累? 现在当个鲁荒王不香吗? 若是一个声名远扬,百姓感恩戴德,官员臣服效忠的贤王。 他敢派兵擅离藩地,出去征战吗? 他敢控制长芦盐场,攫取这么多银子吗? 他敢私设火器工坊,研发犀利火器吗? 一个也不敢! 因为好名声与这些东西凑在一起,只会变成两个字。 威胁! 野心! 谋朝篡位! 而现在,朱檀却都敢! 还都肆无忌惮! 甚至还能干的再过分一点! 越嚣张,越荒唐,越安全啊 不然上面有一个太子,自己名声又好,能力又强,实力还强! 那岂不是明摆着想争储吗? 就算自己不想,也会被有心之人到处提防和针对的。 老实说,如果朱檀穿越到别的时代,无论如何,这个太子之位也该争一争的。 毕竟大家都是皇家的继承人,谁又不比谁好差,何况在宫中,自己的母妃还是后宫的话事人,优势巨大。 但在洪武一朝,还是算了吧. 老朱跟懿文太子的这个感情,实在是太深了。 对于老朱来说。 他只有两个儿子。 太子和其他。 而且,老朱的固执和执拗是出了名的,既然确立了立嫡立长的制度,为了这一制度的持久延续,他也必须立太子一脉的人继续作为继承人。 只有这样,王朝立嫡立长的规矩才不会被打破。 这已经无关他对朱允炆喜欢与否了。 而是出于对制度的考量。 朱檀心中一边想着。 一边看向尹绍,不着调地问道:“那死太监敢告本王的恶状? 他好大的胆子! 难怪死了! 那太监是怎么死的?死得安详吗?若是安详,本王就很不爽了!” 尹绍愣了片刻。 苦笑着摇摇头,道:“应该是挺不安详的。 虽然给留了全尸,但下官听说,那太监是被乱杖打死的死状应该是挺痛苦的。” 朱檀点点头,道:“死状痛苦,走的不安详,本王爷就放心了。 不过你说留全尸,倒也未必,这死太监,从成为太监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全尸了。” 尹绍:. 不远处。 几个正在收拾大殿的小太监脸上顿时露出悲哀的表情。 殿下这话 也太扎心了! 王妃汤氏听到朱檀的话,也是俏脸微微泛红。 殿下说话又不正经了。 汤氏忽然想起。 自己母亲信中还提起过。 若是父皇召殿下回应天,能不能让自己跟着一起回去。 她这个当娘的,想女儿了. 转念再一想。 汤氏又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违反规制的。 殿下这一次回去,听说就要受到各方责难。 自己还是不要给他找麻烦了。 想到这里。 汤氏决定不提这件事。 朱檀却忽然看向汤氏,笑道:“王妃,你想不想也跟本王一起回应天? 本王今年都回去两次了,你还没有回去过呢,顺便回去看看你父母也好啊!” 汤氏愣了愣,随后坚定地摇摇头。 自己可不想给殿下再惹麻烦! 本来殿下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自己若是再惹出事来,殿下的处境只怕就更艰难了。 这件事朱檀却有自己的考虑。 因为朱檀已经决定将长芦的利润和相关的事情对老朱摊牌了。 一开始朱檀是想隐瞒这件事的,闷声大发财多好! 若是老朱觉得自己上了当,大不了自己每年给他交全国的盐税,也就是那么二百五六十万两而已。 自己还是能剩下六七百万两的。 若是再让那些私盐贩子偷偷将盐出口到东洋、西洋、高丽之类的国家,每年应该还能再多剩下一二百万两银子的利润。 但朱檀后来想了想,这笔财富实在是太惊人了,自己作为一个藩王,到底还是把握不住的. 接下来不管是做什么事情,若是老朱不清楚自己的底细,都会派锦衣卫来打探,到时候无论怎么掩饰,早晚都会露出马脚,反而会增加老朱的不信任感。 不如跟他坦诚相见,将这其中的道理和利润跟他讲清楚,到时候,无非自己少拿一点银子。 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特别是精通化工的人。 他手中的底牌多了! 赚银子简直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情,盐场的利润就算分出来也没关系。 现在这个时代,无论做什么,都是一片蓝海! 朱檀想赚银子,跟弯腰捡钱差不多容易。 没必要纠结。 说到底,在这个皇权至上的黑暗时刻。 老朱的信任,才是自己继续做事情的基础和保护伞。 隐瞒利润真是这天底下最傻的事情! 不过。 若是跟老朱说清楚这个事情。 那么,他鲁荒王的人设又瞬间飙升成贤王了! 压不住,实在是压不住! 没办法,只能继续搞事情了。 上一次,好歹有个倒霉七哥,属下被自己的人砍死了。 这一次,连这种倒霉鬼恐怕都找不到。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做点什么不合规制的事情。 故意露出破绽。 这样,才好将自己贤王的名头盖下去。 所以,朱檀才决定让王妃随着自己一同回应天。 而这事,落在汤氏耳中。 就由不得她不感动了。 甚至,还有一丝惊喜! 这.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 殿下 汤氏眼圈红红的,却还是坚定地摇着头道:“殿下还是莫要管妾身了.陛下没有召我回京,我私自回去也是不合规矩的。妾身并并不喜欢应天府,也还不想爹娘呢!” 朱檀笑眯眯看着汤氏。 这个小傻瓜的心思,他只要听一下就能秒懂。 汤氏在自己的面前,实在是太单纯太可爱了,可爱中,还透着一种让人怜爱的懂事。 朱檀一下子就能明白。 汤氏是担心自己带她回应天,是授人以柄。 怕给自己找麻烦,拖累自己! 朱檀笑呵呵道:“王妃这样说可就不对了!这是天底下有哪个人不爱自己出生长大的家乡呢!本王都喜欢应天! 何况,就算你不思念你爹娘,他们也该想你了,跟本王一起回去吧!” 汤氏摇摇头。 坚决道:“不不想!他们也不想妾身,妾身不愿意回去的!” 朱檀听到这里,哼道:“王妃,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汤氏想了想,道:“相敬如宾?” 朱檀摇头道:“错!是恩爱!” 汤氏点点小脑袋瓜,道:“是是!” 朱檀继续道:“那么恩爱的前提又是什么?是坦诚!两个人之间要说实话,不能相互隐瞒!我要知道你的深浅,你也要知道我的长短。” 汤氏和尹绍等人实在是太单纯了,完全听不懂朱檀这等虎狼之词。 反而都觉得朱檀说的有道理。 汤氏顿时羞红了小脸,有些惭愧地小声道:“是是了殿下!妾身是担心去应天,不合朝廷规制,会连累你.所以妾身才才.” 朱檀轻轻揽住汤氏的纤腰。 “放心吧,王妃!本王保证,你去应天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汤氏看向朱檀,满脸难以置信,忍不住问道:“真真的?” 朱檀点点头。 “放心便是!你忘了本王刚才说什么了吗?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本王怎么会骗你呢?” 汤氏点点头。 “嗯!” 朱檀笑道:“那便跟本王一起回应天吧!” 汤氏想了想,出于对朱檀的信任,轻声答应了。 朱檀看着汤氏娇俏的容颜,此时微微泛红。 对他的诱惑力惊人。 正要情不自禁,吻上去。 汤氏急忙躲闪道:“有有外臣在!尹尹大人!” 朱檀看看尹绍。 眼神中露出一丝威胁。 “外臣?什么外臣?若是这个外臣再没有这点眼力见,本王就让他变成内臣!用小锤变!” 尹绍听到这话,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边跑边说。 “殿下!下官告退!” 话音落下的时候。 尹绍已经出了大殿。 朱檀看得目瞪口呆。 随后对汤氏笑道:“乖现在没有外臣,爱妃先闭个眼,天黑喽.” 另一边。 尹绍一边跑出大殿。 一边心中感觉有些悲哀。 自己寒窗苦读这么多年,考中了进士又做了官,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会是体体面面的。 谁能想到自从跟了鲁王殿下,不要说体面了,体统都快没了! 唉.殿下误我! 应该没有下一更了,作者需要捋捋大纲,最近剧情稍微平淡了点,不过今天也算1万字了,作者要抓紧让大家爽起来! (本章完) 第103章 应天府再见老朱,朱檀太硬了! 应天府。 城门前。 作为洪武一朝的都城。 其城门前的景象可谓是繁华热闹,彰显着皇城的威严气象。 巍峨的城墙屹立于天地之间,横亘于东西南北,威严至极。 城门中央,迎面而来的是宽敞笔直的官道,两旁高耸的楼阁隐隐透露着城中的繁忙。 朱红色的墙壁上,镶嵌着精美的琉璃,映照出了耀眼金光。 城门上方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龙旗,猎猎作响。 城门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商贾往来,络绎不绝。官员穿着锦绣的衣袍,肃立在城门两侧,严阵以待。 城外的市集也是繁荣非凡,琳琅满目的货摊上摆满了各色丝绸、香料和名贵的珠宝。商贾争相交易,喧闹声与谈笑声交织成一片热闹的市井风情。流动的小贩沿街叫卖,传来阵阵叫喊声。 就在这一片热闹祥和之中。 忽然。 一阵喧哗声响起。 “快快快!鲁王殿下来了!将城门口清理干净!速速迎进来!” “怎么回事,城门口不许占道经营?全部赶走!” “嘿——!你赶人就赶人,砸百姓的摊子干什么?你是土匪吗?赔礼道歉,赔偿损失!” 只是片刻功夫。 应天府城墙的正门口已经被清理地干干净净,众卫士肃穆站在两旁,满脸严肃,严阵以待。 门口。 礼部郎中王冲满脸忧心忡忡,等在这里。 上一次迎接朱檀的时候。 自己还是堂堂礼部左侍郎。 正经八百的礼部二把手。 前途无量。 然而。 只是因为朱檀属下砍死了几名齐王朱榑的属下,朱元璋迁怒礼部。 瞬间。 王冲这个左侍郎就变成了郎中。 正三品变成正五品。 前途无量成了前途无亮。 而如今。 新的礼部左侍郎还没任命。 礼部其他人更是对鲁王殿下避之如蛇蝎,只能让王冲出来迎接朱檀进城。 这一次殿下可千万别再有什么幺蛾子了。 否则。 自己这个郎中只怕也保不住. 王冲忍不住忧心忡忡地想着。 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风险出现的可能。 这一次礼部做好了充足的预案,早早的就避免了朱檀的车队跟其他车队碰上的可能性。 同时王冲一大早就赶来城门口,清理城门附近。 免得什么东西冲撞了朱檀,搞的这位爷不爽,当场发飙。 终于。 王冲自觉已经尽善尽美了。 但还是悬着一颗心。 这位鲁王殿下实在是天底下第一危险的人物。 名声在朝廷已经毁了差不多了。 鲁王车驾中。 朱檀和王妃汤氏坐在车中。 两人都是正襟危坐。 朱檀还是第一次面对娇美的汤氏没有心生邪念。 没办法。 这一路颠簸比车zhen还剧烈。 两人都被颠地够呛。 身心俱疲的感觉。 朱檀忍不住幽幽叹气。 工业化必须尽快开始了。 先把弹簧搞出来,做个减震再说。 不然出门也太辛苦了。 除非坐轿子。 可是,兖州到应天这个距离,坐轿子实在太慢! 朱檀看着身边的王妃汤氏,见她脸色也不太好看。 古人所谓的舟车劳顿,真是名副其实。 汤氏看看朱檀,忽然心疼道:“殿下,辛苦了,再忍耐一下,咱们就快到应天了!” 朱檀愣了愣。 随后一把揽住汤氏的纤腰。 “这是本王的台词,不许抢!” 汤氏大眼睛眨了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台词是什么意思。 她可明白。 但殿下的意思应该是不要抢他的话。 汤氏看着朱檀,有些担忧道:“殿下,咱们回应天府,要谨慎一点呢母亲在信中说,现在朝中百官对你成见颇深.” 朱檀笑着打哈哈道:“怎么可能,本王向来与人为善,从来都不会得罪人。 他们对本王能有什么成见!呵呵” 汤氏听到这话,顿时放心不少。 忽然笑道:“妾身记得,应天城门前很热闹呢,城内城外的百姓,都喜欢聚在那里,摆摊、贩货.” 朱檀刮了刮汤氏的琼鼻,笑道:“等咱们到了城门口,下去看看!” 汤氏担忧道:“是不是不合规矩?” 朱檀笑道:“无碍的!” 话音刚落。 马车速度忽然放缓。 有卫士道:“殿下,前方便是光华门!” 朱檀闻言笑道:“王妃,咱们回来了!” 汤氏心中欢喜,看向朱檀,问道:“殿下,我可以掀开车帘看一眼吗?” 朱檀含笑点头。 随后。 汤氏整个人都僵住了。 很快。 她关上车帘,小脸上挂满了失望。 朱檀察觉到汤氏的表情不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汤氏秀眉微蹙道:“不知为何,这城门口冷清的紧! 难道是现在不允许在这里摆摊了吗?” 朱檀闻言,愣了愣。 不应该啊上次自己跟齐王冲撞的时候,这城门口可还有许多百姓的。 随后。 朱檀凑上去,拉开了车帘。 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里没有了他熟悉的热闹市集。 而是变得静寂无比,整洁的莫名其妙。 偌大的城门口,竟然除了守城卫士,什么人都没有。 不,一个身穿蓝袍的官员除外。 应该是礼部派来迎接自己入城的人。 不过。 正常来说,不应该来个红袍官员迎接么? 怎么来蓝袍了? 礼部这些人,还好意思叫礼部,真是没有礼貌. 心中吐槽着,朱檀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分明能看到,城门口的卫士,分明表情都十分紧张、甚至还透着惊慌! 这是什么鬼。 没看错的话,这些人是在看自己的车队吧? 另一边。 眼看着朱檀的车队来了。 王冲颤声道:“都都提起精神来!鲁王殿下来了!” 众人“哗啦啦”齐齐站定。 “是!” 随后。 眼睛乱转。 满脸紧张。 上一次。 鲁王殿下在城门口可是杀了好几个齐王的属下。 甚至嚣张的命人用火铳打齐王的马. 最后人家鲁王殿下什么事情都没有,当日守城的军士和将军全被处罚了。 这一次。 可千万不要出任何问题! 现在别说跟鲁王殿下争谁先进城的人不见了。 甚至连一个碍眼的都没有! 很快。 朱檀的车驾到了城门口。 王冲快步迎了上来。 “下官礼部郎中王冲,恭迎殿下!” 朱檀听到声音,掀开车帘,看看王冲,好奇道:“咦?你不是礼部左侍郎吗?怎么降级成郎中了?贪污腐败了吗?” 王冲脸一黑。 我怎么降级的你心里没数吗? 他干咳一声,道:“殿下,下官是因此上次殿下和齐王殿下的事,才被降了级” 说出这话的时候。 王冲也是满脸怨念。 看着朱檀。 难受吧? 内疚吧? 我降级都是因为你! 朱檀扭头看看汤氏。 汤氏满脸无奈。 方才殿下还跟自己说他人缘很好,与人为善呢 这就有冒出一个礼部的受害者来! 朱檀轻咳一声,道:“嗯那件事确实怪你!” 你要不要脸啊殿下 你若不是玩那么大,至于吗? 王冲脸一垮。 强笑道:“还请殿下进城!” 朱檀点点头。 坐回车里,对汤氏道:“方才那个礼部的郎中是个意外,他自己能力不行本王在其他地方,名声还是很好的。” 忽然。 车外传来一阵声音。 或许是马车不隔音。 或许是守城军士们太兴奋。 此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鲁王殿下这次进城真顺利啊.” “是啊!幸好顺利!我刚才出了一身冷汗!” “上个头儿,因为鲁王殿下的事,都被罚做大头兵了.” “那些小商贩也可以叫回来了.咱应天,除了迎敌演练,还没赶过小商贩呢!” 朱檀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王妃,你相信本王.” 汤氏满脸甜甜的笑。 “妾身相信殿下!” 朱檀皱眉道:“你分明没信!” 汤氏忽然将头轻轻倚在朱檀肩上。 “殿下,对妾身来说,你将妾身放在心上,愿意哄妾身开心.这辈子,妾身便知足了”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不语。 只是紧紧搂住了汤氏。 很快。 朱檀的车队到了汤和府上。 朱檀并没有停留,只是让人送汤氏和一些佣人进了汤和府里。 自己继续前行,赶去见老朱。 倒不是他这个王爷架子大,不把老丈人当回事。 主要是朱檀的身份毕竟特殊。 一方面自己奉着圣旨,是陛下亲自要召见的。 另一方面,自己除了是汤和的女婿,最重要的身份,可还是朱元璋的儿子! 到了应天,不先见老爹,反而去见岳父,实在不成体统,老朱挑起眼来只怕汤和也要汗流浃背。 自己只是荒唐,可不是傻,影响自己跟老朱感情的事,朱檀是绝对不会做的。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一边批阅奏本,一边问道:“太子,檀儿快到应天了吧?” 朱标点点头,道:“是,父皇,应该就是这一两日了。”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兖州府的锦衣卫传来密报,这个老十也太不像话了! 怎么敢私带王妃回应天? 咱只是给了檀儿自由出入藩地的权力! 可没允许他的王妃随便出走! 圣旨又没有召见鲁王妃,他这样擅自带着离开藩地,简直岂有此理!” 朱标苦笑一声。 “十弟向来不拘小节.父皇莫要生气!” 朱元璋哼道:“咱就是看他这个不拘小节才生气! 咱对他可是寄予厚望的,你看看他哪有个正经王爷的样子! 将咱的圣旨当折扇玩,现在又不讲规矩,乱带身边人进京!” 朱标苦笑一声,劝道:“父皇,十弟尚且年幼,有些事,慢慢教导便是.” 朱元璋哼道:“咱等不及!这小子,为了跟晋商对着干,不惜将盐价降到4分银子一斤! 咱前些时日命户部和锦衣卫都查过了! 这个价格,便是将盐卖到全国,最后扣除成本也剩不下三、五十万两银子! 这国家的盐税可就毁了! 今后还得将价格提上去! 但是这么一提价,岂不是将老百姓全都得罪了,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降价容易涨价可不容易。 这小子办事总是这么荒唐! 还有私带鲁王妃进京的事,哼!咱非罚他不可!” 朱标听着父皇的吐槽,只得苦笑一声。 算了,现在父皇越欠火气越大,还是等十弟来了再说吧。 忽然。 陈老太监凑了上来。 对朱元璋道:“陛下,鲁王殿下回应天了,现在在宫门口求见!” 朱元璋听到这话,哼了一声。 “好啊!来得正好!宣!” 很快。 朱檀被陈老太监引着,来到朱元璋面前。 行礼过后。 朱元璋看着朱檀,皱眉道:“老十!你可知罪?” 朱檀愣了愣。 什么跟什么我就知罪! 老头子见了面就不会好好说话吗? 朱标凑上前来,对朱檀笑道:“十弟,好久不见!” 说着。 压低声音对朱檀道:“你这次做事有点过了!父皇不太高兴,快认错!” 朱檀愣了愣,对朱标道:“大哥.我没做错什么事啊.” 朱标叹口气。 “那你先认错便是!” 朱元璋听着两兄弟偷偷耳语,哼了一声。 其实这个画面他是乐于见到的,毕竟,作为一个农民出身,兄弟和睦的场面才是老朱所喜欢的。 不过,现在自己是想给朱檀一个教训,可不想就这么轻轻放过他,哪怕太子在旁边给他出主意,甚至为他求情,自己才不会理睬呢! 朱元璋皱眉道:“够了,你们两个悄悄话说完了吧!” 朱标对朱檀使了个眼色。 小声道:“先服个软!不管怎么样,父皇也不会真的怪你。” 朱檀做了个手势,示意朱标放心。 太子含笑退后,对朱元璋道:“父皇,儿臣与十弟好久不见,方才一见面,就多聊了会!” 朱元璋哼道:“咱在这里问罪呢!严肃点! 老十,你可知罪?” 朱标满脸期待地看着朱檀。 快服软! 朱檀看着朱元璋。 “父皇,儿臣何罪之有?” 朱标的脸色,瞬间凝固。 老十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朱元璋听到这话,顿时气个够呛! 咱当皇帝这么多年,要问谁知不知罪,还没有敢说不认罪的! 敢说不认罪的,最后都背上了罪! 朱檀这个混小子! 哼! 老朱眼睛一瞪,道:“何罪之有?你的罪,咱都快数不过来了!” 朱元璋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帝皇威严外露,声音严厉至极。 若是个寻常臣子站在这里,听到这般严厉的问话,只怕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九族了。 就连一向顶着荒唐外衣的朱檀此时看着老朱吹胡子瞪眼,也有些害怕。 不过,他一想到自己的底牌。 瞬间来了底气。 他看向老朱道:“父皇若是数不清,儿臣可以数,儿臣对数数比较擅长!” 朱标听到这话,眼睛都直了。 老十疯了吧? 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这不是明着跟父皇作对吗? 还敢这么顶嘴! 不远处。 陈老太监被朱檀的话吓得一哆嗦! 这鲁王爷好大的胆子! 这么跟陛下说话,接下来,陛下可要发火了! 果然。 朱元璋听到朱檀的话,顿时博然大怒! 当初太子顶撞自己的时候,老朱都敢拔出剑来,去追着砍太子! 现在老十这个模样,简直比太子还欠揍! 不过。 老朱对太子终究是更疼爱一些。 即便拔出剑来,也只是表面生气。 现在对朱檀,老朱则是真动怒了。 甚至还有些伤心! 自己明明那么看重檀儿,想栽培他的. 辅政亲王啊! 现在看来,这小子不配! 一边想着。 朱元璋反而冷静下来。 忽然一声冷笑,面对朱檀哼道:“好啊,你既然要数,那咱就帮你列出来罪过!” 说着。 朱元璋淡淡道:“你在长芦盐场擅杀盐课司大使!可有此事?” 朱檀点点头,道:“第一条!” 朱元璋一时气结。 这熊孩子还真数啊! 好! 那便让你好好数数! 朱元璋哼道:“咱只给了你长芦盐厂的经营权,可没允许你全国满天下的卖盐! 现在全国各处都是鲁商盐行在卖盐! 你这算不算与民争利,违背了咱的旨意!” “第二条!”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这鲁商盐行卖的盐,咱现在了解到的,是四分银子一斤! 这个价格远远低于盐引上规定的价格。已经违背了朝廷法令!” “第三条!” 朱标看着朱元璋和朱谭在这里对峙,心中焦急,忍不住对朱元璋道:“父皇.儿臣以为十弟” 朱元璋瞪了朱标一眼,道:“住口!这臭小子要对账,咱不许你拦着!” 说着。 朱元璋对朱檀哼道:“这一次你私带鲁王妃汤氏进京,又该怎么解释?咱给你的恩旨上,只允许你自由出入藩地,周游全国也无妨,可没有说允许你的王妃擅离藩地!” “第四条!” 朱檀一边说着。 一边心里暗惊。 老朱够狠的! 这罗织起罪名来,看样子早有准备啊! 连自己私带汤氏的事情他都能提前知道!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上面所有的罪过,也不敌这最后一条! 朱檀!你将长芦盐场的盐低价卖到全国,抢了其他盐场的生意! 这一下子,朝廷明年的盐税怎么收?难道只靠你那100万两银子吗? 你这个人私心太重,祸国害民!咱现在看你是既伤心又失望! 朱檀,你现在可知罪了?” 朱标叹口气。 父皇一下子给朱檀落下这么多罪名,接下来可怎么求情啊. 这小子也是自己明明一开始就告诉他要服软了,怎么反而越来越硬气 做儿子的怎么能跟父亲犟嘴呢?更何况你还是个王爷,是做臣子的! 这样顶嘴,岂不是目无君父? 老朱看着朱檀,满脸的失望和愤怒。 朱檀听到这里,忽然朗声道:“父皇!其他罪过,儿臣愿意担着,但儿臣可没有祸国害民,更没有什么私心,请父皇明鉴!” 五千字大章奉上,稍晚还有两章!求追订求票票支持呀拜谢了! (本章完) 第104章 老朱震惊!感情,盐还能这么玩! 话音落下。 宣政殿内一时间沉寂下来。 朱元璋看向朱檀,满脸气愤。 “老十!你是把咱当傻子吗?还是当这满朝文武,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 当初咱就觉得不对劲,你怎么可能要了长芦盐场,却还能每年多给朝廷10万两银子! 现在咱才知道你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 今年朝廷的盐税预计是257万两! 如今因为你的鲁商盐行在全国卖盐,导致各地盐税几近枯竭! 只有你的长芦盐场还能赚到银子! 就算你的长芦盐场给了朝廷100万的银子,剩下的157万两银子,也就都落到了你的口袋里! 单是这一点你承不承认!” 朱檀点点头,道:“儿臣承认!” 朱元璋冷笑一声,道:“承认便好,咱还以为你敢做不敢当呢!” 说着。 朱元璋又道:“你那个鲁商盐行咱也去微服私访过了! 那掌柜话说的不错,卖八分银子一斤的盐咱也看了! 质量确实好,百姓也喜欢,甚至还对朝廷生出了感恩戴德的心! 这一点你做的不错,所以虽然你损害了朝廷的利益,但咱想着,100多万两银子用在买人心上也还是值得的! 咱是大明天子,是整个天下的当家人。 还能不知道大明能有多大的潜力吗? 不管在哪里,随便找一点,这个亏空也可以轻松补齐! 便也由着你胡闹了,总之这些盐税没有亏空太多,日后从长芦盐场的账上划到户部便是!” 说着。 朱元璋看向朱檀,皱眉道:“可是你后来为什么又将盐价定到了四分银子一斤? 咱知道你跟那些晋商有旧怨,咱在背后也想着,若是他们敢欺你太甚,咱便将他们全部抄家灭族给你出气! 区区一群商贾反手可灭! 可是那个时候那些晋商已经受了教训,他们就算是按照八分银子一斤的价格去卖手里的盐,也会赔的十分凄惨! 你又何必步步紧逼,非要用四分银子一斤的价格去挤死他们呢? 这些商贾损失成什么样子咱不管! 但你可是害得大明朝的盐税损失光了! 除了盐税的损失,还有朝廷信誉的损失! 如今四分银子一斤的价格怎么维持下去? 日后咱从你手中将盐场收回来,还得将价格涨上去! 到时候百姓怎么看? 咱这一下子得失掉多少民心,这个损失你怎么说!” 朱元璋说到这里,已是愤怒至极。 冷冷瞪着朱檀,一言不合,就要大发雷霆了。 朱檀听到这话,忽然一笑,道:“父皇,其他事情儿臣都承认!但这卖盐的事情,您可是冤枉儿臣了。” 老朱冷笑道:“你还敢笑?事到如今还不承认!那你倒是说说!你今年还能给朝廷送来一百万两银子吗?长芦盐场,还能剩下多少银子?” 朱檀笑呵呵道:“根据儿臣的估算,给朝廷100万两银子之后,长芦盐场还能剩下800多万两银子吧” 话音落下,整个宣政殿内鸦雀无声! 朱元璋瞪着朱檀,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朱标也是满脸惊讶,看向朱檀。 朱元璋眼睛瞪得大大的,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看向朱檀,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还能剩下多少?” 朱檀看朱元璋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八百多万两银子啊.唉,也就是儿臣不喜欢赚银子,不然,赚个1000多万两也是轻轻松松!” 朱元璋皱眉不已。 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朱檀面前。 摸摸朱檀额头,又摸摸自己额头。 “是你发烧了还是咱发烧了?那是八百.万?两银子?” 朱标忍不住皱眉道:“十弟!父皇面前不可妄言,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呢?” 朱檀看向朱元璋,笑道:“父皇,这便是儿臣要跟您解释的事情!” 朱元璋看着朱檀,深吸了一口气。 平复了一下情绪。 点头道:“你说吧!” 朱檀笑道:“父皇,敢问大明有多少人口?” 朱元璋看向朱标,带着考教似的道:“太子,给你十弟说说!咱大明有多少百姓!” 朱标笑道:“洪武十四年的时候,父皇曾命户部清查过一遍全国人口,共有户数1065万余户,实有人口5983万余人!” 朱元璋点点头,道:“这个人口数,不一定是最准确的,毕竟,那些混账富户搞不好会隐瞒人数。 何况,底下办事情,难免有纰漏,再加上这四年,天下少有动荡,估计人口还有不少增长! 咱觉得,大概6300万左右,是合理的!” 朱檀笑道:“那父皇知道,人每年该吃多少盐吗?” 朱元璋想了想,道:“大概10斤吧!怎么也得10斤!” 朱檀看向朱元璋,笑道:“也就是说,咱大明百姓,一年可吃盐六万万三千万斤!但现在每年的盐税能收上来多少?只有区区257万两!父皇,这个数,您就从未想过吗?”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咱怎么可能没想过!可是你把天下百姓想的也太富了吧,盐的价格那么贵,百姓们怎么可能全都吃得起! 何况还有私盐贩子无孔不入,那些该死的东西杀之不尽,天下百姓又怎么可能全都吃官盐呢?” 朱檀笑着看向朱元璋。 “一钱四分银子一斤的盐,天下百姓自然是吃不起的! 那么,四分银子一斤的盐,百姓们又能否吃得起呢?” 朱元璋看着朱檀,忽然瞪大了眼睛。 朱标也是微微一阵失神,随后反应过来。 满脸震惊,看向朱檀。 原来如此! 朱元璋惊道:“原来,你的盐卖了低价是人那些吃不起盐的百姓也都能吃得起盐了! 这样的话你的盐自然就卖得更多! 所以赚的银子也才多!” 朱檀笑着点点头。 朱元璋皱眉道:“户部给咱算过你的成本,一斤盐大概要核算到5分银子!毕竟你要获取盐引,还要制盐,你现在不是卖多少赔多少吗?便宜有什么用!” 朱檀笑笑,道:“户部那些人怎么可能核算得明白儿臣的制盐成本!他们连儿臣怎么制盐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 朱标忽然道:“原来如此!十弟!长芦盐场之前停产,是为了改变制盐方法?” 朱檀笑着点点头。 “大哥聪明!” 朱元璋听到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 “锦衣卫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上报!” 朱檀笑道:“锦衣卫手下人或许报了,但是那些家伙盯人谋反和忠心与否或许是把好手,对于制盐方法改变这种事情,只怕不大了解吧! 或者说他们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敢报给父皇!” 朱元璋点点头。 其实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锦衣卫的设立并不是为了事无巨细地监察一切。 如果那样的话,得把他这个看情报的皇帝累死。 当然是只捡一些重点上报,譬如说朱檀府上发生了什么变化、结识了什么人,跟什么人交谈,交谈的内容是什么. 至于说长芦盐场的制盐方法发生改变这种事情,蒋瓛想必也不敢随意上报。 毕竟以他的想象力,恐怕很难想到,皇上会关心一个盐场的制盐方法改变。 朱元璋缓缓道:“也就是说,你现在让长芦盐厂的制盐方法发生了改变,所以才能生产出质量那么好的盐,并且产量还那么大!竟然可以供得上全国使用!” 朱檀笑道:“父皇英明!” 朱元璋问道:“如此的话,那长芦盐场制出能供得上全大明用的盐,成本是多少?” 朱檀无所谓道:“大概二三十万两银子吧!主要是管那些灶户的三餐,并且按时付钱!” 听到这里朱元璋被深深的震撼了! 他在脑海中算了一下株潭的长度盐场,若是一年卖给全大明的人六万万三千万斤盐,能赚多少银子! 哪怕只是4分银子一斤,竟然也能剩下2500万两银子! 扣除掉获取盐引的成本,确实还能剩下一千万两银子左右! 即便是交出给朝廷的100万两银子,朱檀还能剩下八九百万两银子! 这个数字让朱元璋有些发晕! 即便他贵为天子,面对这个数字,也是崩溃的! 毕竟这可只是盐税一项! 而当年整个大明朝一年的税赋不过是一千万两银子左右,还要将所有的实物缴纳都折进去! 朱标此时也算出了这个数。 父子二人同时震撼的无以复加! 此时他们看着朱檀。 心中只能冒出两个字。 天才! 如果再加两个字。 那就是绝世天才! 这等才华,简直堪比鬼神了。 如果说上一次除倭寇,朱檀是灵光一闪。 那么这一次,则是让朱元璋和朱标真正重新认识了他! 朱檀对老朱和朱标的表现很是满意。 说实话,如果他们对这上千万两银子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朱檀也并不意外。 毕竟天子富有四海,若是想横征暴敛的话,一年搞1亿两银子也是轻轻松松。 但是现在看着他们的表情。 明显不是不在意。 而是都快震惊傻了。 这个模样让朱檀简直爽翻了。 朱檀看着老朱,笑:“父皇,之前儿臣之所以处置那盐课司大使,便是因为他拖欠灶户的薪俸! 那些灶户原本的薪俸便被他克扣减半,百姓的日子过得已经很拮据了! 谁能想到这盐课司大使竟然还除了克扣还要拖欠,甚至一年拖欠了三个月! 很多灶户都面带菜色,是饿着肚子在制盐。 儿臣去的时候还发现,他正在用鞭子抽打一个贫苦灶户! 只因为那灶户已经好几日吃不上饭,饿的没有力气砍柴,以至于他制盐的速度比其他人慢!” 朱元璋听到这里,顿时惊了! 颤声道:“咱咱的治下,竟然有此等酷吏?” 朱檀点点头。 “儿臣气不过这等小人,所以才出手的!” 朱元璋点点头,道:“你做的很好,杀的好,该杀!必须杀!” 朱檀笑问道:“那这条罪,儿臣可否免去?” 朱元璋瞪了朱檀一眼,道:“你说呢?” 说完。 朱元璋又皱眉道:“檀儿,你做事有千好万好,但有一个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 那就是太过不拘小节! 那盐课司大使本可以带回去严加审讯,之后再依照大明律处死他! 如此既能得个好名声,又能服众! 你事后将此事报给咱,咱也不会误会你,众人更是只会说你的好话! 你何必非要当场寻个缘由便将人杀了呢? 这样做,你是不会有威望的! 你看,一个人该怎样得到众人的拥戴呢? 做事情要合规矩! 做人要尽量少一些瑕疵! 看看你大哥他是怎么做人的? 为什么文武百官,兄弟姐妹都敬服他? 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怎么就不能向他学习呢?” 朱檀心中暗暗吐槽。 老朱这也是糊涂了,让自己学太子干什么? 你难道还能立两个太子不成? 亦或者说,你老朱也是个穿越者,早就知道这太子只能当一辈子太子? 虽然心里这般想。 朱檀嘴上却无所谓道:“父皇,儿臣不指望能服众!只要父皇认可便好! 儿臣这个王爷也不是靠服众得来的,而是父皇恩赏的! 儿臣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话音落下。 老朱不禁皱起了眉头。 随后忽然愣了愣。 檀儿说的是啊! 他没事服什么众? 还学什么他大哥! 他大哥是太子,那是他能学的吗? 他这么想不是很对吗? 自己这个老糊涂到底在想什么啊 心中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但朱元璋并没有立刻改过,只是轻咳一声道:“你这便是不求上进了!不过.咳咳先这样吧! 都怪咱平日里太宠溺你们这些兄弟了.” 说着。 朱元璋偷偷看了朱标。 太子不会多心吧? 希望他不会! 若是真的多想了,咱还得跟他解释清楚. 历史上,皇帝和太子之间父子相疑的事情可不止出现过一次,无论是汉武帝和刘据之间,还是唐太宗和李承乾之间. 但老朱发现朱标满脸笑意,似乎并没有多想什么。 这才放下了心。 朱元璋轻咳一声,似乎是为了摆脱自己失误的尴尬,看看朱檀,问道:“咱现在大概知道你能赚多少银子了! 但是你为什么不一直将价格定在8分钱银子一斤? 这样的话,不是能赚更多银子? 咱可看过那个盐的品质了! 非常高! 户部的人说,这种盐正常情况下的市价便是卖到三两银子一斤,富户也会买的。” 说着。 朱元璋皱眉道:“你是不是真的这么小心眼!宁可一年赔上几百上千万两银子也要将晋商这个死对头弄死? 如果是这样,大可不必! 咱可以派兵帮你! 管他什么晋商,几天功夫就让他们满门人头落地!” 朱檀听罢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你个老朱! 果然是杀人不眨眼! 太残暴了! 不过。 朱檀并没有附和老朱。 而是对朱元璋笑道:“父皇,而且如果不是儿臣其实还愿意将这个盐价定得更低的。” 朱元璋看着朱檀,道:“你是在体恤和怜悯百姓吗?” 朱檀笑道:“这只是其中一方面。” 朱元璋和朱标看着朱檀,满脸好奇。 朱元璋沉声道:“讲下去!” 朱檀点点头,道:“父皇,历朝历代,之所以将盐列为国之重器,坚决控制起来,由官府管理,主要便是看重了它的重要性! 人一天也离不开盐,吃不到盐便会没有力气,久了吃不到盐,甚至会发生生命危险,所以天下百姓,人人都要吃盐! 这也让盐税成为了历朝历代最重要的税赋!” 朱元璋点点头,道:“所以历朝历代官盐价格都很高,盐税也是历代最重要的收入!” 朱檀笑道:“儿臣却以为,制定这样高的原价是错误的! 明明盐是百姓的生计所需,是必需品,为什么还要卖这么贵呢? 百姓们被这么高的盐价逼迫的要么去买私盐,要么吃不起盐! 不管是吃不起盐还是买私盐,其实都会对官盐的销售造成影响,最终影响盐税的收入!” 朱檀说着,笑道:“那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儿臣的官盐卖的比私盐还要便宜,品质更是高出无数倍!大明百姓这下子都买得起盐了,而实际上的盐税收入不降反增!” 朱元璋摇摇头,道:“这里你说的便不对了!盐价的制定咱是清楚的!本来就是按照朝廷能够尽可能多的收取盐税而定出来的。 现在你能够定到4分钱银子一斤,还能盈利这么多,只是因为你改变了盐的制法!” 朱檀听到这里,干笑一声。 老朱说的倒也有道理。 如果还是按照之前的煎煮法来制盐,成本确实高的吓人。 朱元璋看着朱檀,道:“继续讲你低价卖盐的道理!难道好处只有尽可能多的增加收入吗?” 朱檀摇摇头,道:“当然不止如此! 盐是百姓的生活必需品,但价格如果定的太高,就会导致一个结果。 那就是百姓辛苦一年的收入,可能相当大一部分,都被买盐的支出占据了! 这样一来,百姓就没有钱抚育后代! 咱大明一直鼓励百姓添丁进口,毕竟,人便是财富! 但是高盐价,严重压抑了百姓们的生育热情! 现在儿臣用好低盐价,便能更好鼓励百姓生育! 百姓们生的越多,开拓的荒地便越多! 日后能占据的地方也越多! 我大明江山,也将越发稳固! 儿臣的盐,自然也能随着人口的增长越卖越多.” 朱元璋听到这里。 已被朱檀的想法深深震撼! 想不到这小子看的竟然这么远,这么深。 虽然只是盐一件事,但却让朱元璋看到了朱檀区别于其他人的气质。 不要说是跟其他的王爷比了。 便是跟太子,跟朝中大臣比,朱檀对于人口和朝廷税收的认识,都让朱元璋感觉十分惊讶,甚至新奇。 在这一刻,他仿佛被朱檀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可能。 原来统治,并不能只算眼前的账。 忽然。 朱元璋脑中也冒出一个想法。 那还是以前刘伯温、李善长等几人跟自己闲聊聊起来的。 他皱眉对朱檀道:“若是百姓生得太多,只怕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人口太多,土地太少,养不活那么多人的话,会天下大乱的! 你如今卖低价盐的事情,咱觉得,讲的有道理! 但对国家大事,你的了解还不够深刻!要多读读史书,必要的时候,请个先生给你讲讲学,不然就会犯这种认识浅薄的错误!” 朱檀听到这里。 顿时愣住了。 老朱还能认识这个问题? 再深刻一点,老朱甚至能自己开创学说,让马尔萨斯陷阱变成朱元璋陷阱了! 朱元璋见朱檀愣住,也有些得意。 臭小子,现在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了? 哼! 在你老子面前卖弄! 朱檀只是愣了片刻,随后笑笑,道:“父皇,这个担心为时过早! 大明如今国事蒸蒸日上,还不必担心吃不饱的问题。 便是未来要担心了,说不定那时候已经找到了粮食的解决方案了,人口只会越来越多。” 朱元璋哼道:“你就是太乐观了!咱才不相信谁能解决粮食问题! 这天下经历了多少朝代,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看谁能解决了? 若是谁能解决,咱甘愿让他当这个皇上!” 朱檀心中忍不住大喊。 我去! 父皇,你收回成命啊! 不然以后我岂不是成篡位了? 无论是杂交水稻还是红薯土豆. 要解决粮食问题很难吗? 再不济,还可以修建巨量的水利工程 改革农业生产方式,制造化肥,培育优良农作物品种. 甚至还有开发东北平原. 区区几亿人口,真的太好养活了! 朱檀懒得跟老朱争辩这个,毕竟,朱檀脑海中的东西,都已经远远超出老朱的认知了。 朱元璋没好气地看着朱檀,忽然道:“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心中早就有了谋划!盯上长芦盐场的时候,便料到今天这个局面了吧?” 朱檀笑而不语 朱元璋哼道:“一年赚800万两银子!这么多钱,你把握不住.倒不如父皇给你保管.” 话说到这里,朱元璋也有些心虚。 毕竟当初长芦盐场交给朱檀,是自己答应下来的。 如今又要将他赚到手的巨量银子收到自己口袋里. 确实说不过去! 但朱元璋也有自己的道理。 毕竟朝廷的盐税损失了上百万两银子,而朱檀又赚得盆满钵满,实在是说不过去。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也有些无语。 父皇,天子是金口玉言啊! 您这改的也太快了 朱标甚至担心,浑身反骨的朱檀会当场翻脸跟老朱斗起来! 朱檀却是微微一笑,道:“父皇,一年四百万两!其他的银子,儿臣有重要用途!” 朱元璋听到这个数,眼睛瞪得大大的。 就. 这么痛快? 6000字大章奉上!作者今日爆更1万1!求支持呀感谢大家! (本章完) 第105章 老朱:什么罪过?咱皇儿只有功劳! 原本,朱元璋猜测朱檀会大闹一通。 坚决不会上交多余的银子。 毕竟,当初是自己跟他说好的,长芦盐场不收回,他每年按照约定的数额给朝廷送钱便是。 现在是自己毁约在先。 朱元璋最好的预期,也不过是让朱檀每年给朝廷260万两银子。 将朝廷的盐税部分补齐。 毕竟,朱檀这么做,是将朝廷的盐税全吃了,他得将这块国家缺失的收入补足。 但是朱元璋没想到。 朱檀竟然如此大方! 二话不说,就跟自己对半分了! 朱标听到朱檀的话,也是满脸惊讶。 上一次十弟还闹出了隐匿倭寇缴获的事情。 这让朱标十分担心,这一次十弟会更加不愿意给朝廷银子。 毕竟,这些都是他堂堂正正凭自己的本事赚来的。 父皇如今这么做,其实没什么道理。 甚至可以说真正受委屈的是朱檀。 十弟太识大体了! 朱标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朱元璋虽然心中也对朱檀十分满意。 但还是眼珠一转,嚷道:“怎么才五成啊?咱” 朱檀摆摆手道:“停!父皇您也别咱了!最多五成!剩下的银子儿臣另有用处!” 朱元璋顿时沉默下来。 悻悻地,口中嘀咕着。 “咱是皇上.咱问你要,你怎么能不给呢400多万两啊,那有好大用处的你要拿去干什么?要是咱拿了这银子修中都凤阳不就有钱了?” 朱檀摇摇头。 “父皇,中都那个地方不适合营建都城,您已经给祖宗们修了大宅子了,其他的就算了! 这钱,您还不如用来兴修水利,鼓励垦荒,发展生产,加强边防呢!” 自己这个老爹有的时候气魄是真大,建国时候就承认了元朝的中华正统地位。 口口声声说自己承袭了元朝的统治。 事实上,老朱的心思,朱檀最清楚。 既然他承袭的是元朝的统治,那么元朝之前的地盘就应该都是大明的吧. 别管后来变成什么金帐汗国、伊利汗国,也别管向西直达多瑙河,向北直达“日不落之山”(部族志记载,日不落即北极圈极昼现象)。 总之,大明即是大元,大元即是大明。 所以这些地盘都是大明的! 这才是老朱的野心。 区区长城,是束缚不了明太祖的。 而这一点,也将会在随后几年得到验证。 譬如洪武二十三年,朱元璋便下令让晋王带军队去天城、白登等地放牧。 甚至老朱还言传身教,亲自教导晋王如何在草原上放牧、怎么打马草、怎么养马、怎么盖房 到了洪武二十九年,又指示晋王去口外方圆两千里的大草原去放牧屯垦,甚至还教导塞王们如何剪羊毛、挤羊奶、生羊羔等等。 后来干脆要求晋、燕、代、谷、宁、辽等诸多塞王统率军民草场,都来大草原上圈地盘,甚至子孙后代也要坚持下去。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 无论如何,鞑靼瓦剌是不敢嚣张的。 毕竟汉人牧民吃得饱、穿得暖,武器装备还精良。 从这里也能看得出,老朱针对北边草原邻居的国策,从来都是积极进取的。 要进攻,要征服,要统治! 而这,也是他承认大明承袭元朝的原因之一。 然而。 这样一个大气魄的人,却也莫名其妙有很多小家子气的操作。 譬如营建中都凤阳。 凤阳这个地方,明明不适合作为都城,但老朱硬是为了照顾老家,修建了皇城、皇陵和勋贵宅子,以吸引他们退休后去凤阳居住。 这期间,花费了巨量的人力物力,却最终放弃。 除了“厌镇”之事的发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钱! 最终。 皇城废了。 勋贵们的宅子也废了。 因为没有几个功臣勋贵活到退休。 大部分宅子都成了鬼宅。 浪费了天量资源,老朱也没能让自己的家乡富起来,反而造出了一个天字第1号的烂尾工程。 总之。 在朱檀眼里。 自己的老爹朱元璋,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真正的大明第一败家子。 给他多少银子就能花多少银子的主儿。 跟后来的朱老四永乐帝是一样的人。 朱檀现在给老朱一半银子,也只是为了让他更加信任自己。 方便接下来他做事情。 毕竟,身为一个藩王,在大明的土地上,想做什么都瞒不过老朱的眼睛。 既然瞒不过,索性也不要瞒。 直截了当地告诉老朱自己有多大的价值,让他全心全意倚重信赖自己便是了。 朱元璋听到朱檀的话。 愁眉苦脸地叹口气。 “就算加强边防,也不够啊” 朱檀也跟着叹口气。 “父皇,从洪武二年开始到洪武十四年,您都扫了7次漠北了!现在不管哪路鞑子,也不敢南窥中原,您这边防再加强,就得加强到和林、北海去了.”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咱大明,承袭的是大元正朔!说起来,大元以前的地盘都是咱的!北海当然是咱大明的边防!” 说完。 朱檀笑了笑。 “好好好,你说是大明的,那便是大明的,总之现在儿臣没钱!” 说着。 朱檀问朱元璋道:“父皇,您看儿臣这几条大罪.” 朱元璋听到这话,坚定地摇摇头。 “什么罪,哪有罪?谁说你有罪了?” 朱檀满脸好笑地看着老朱。 刚才还在大殿上要对自己喊打喊杀地问罪呢! 现在就又没罪了? 太子朱标看着朱元璋,也是满脸愕然。 父皇可是难得如此快变脸,以前便是做错了,也是抵死不认的。 朱檀问道:“那儿臣擅杀盐课司大使的事.” “那是他该死!换了咱,连他满门都得斩了!” “那儿臣与民争利的事?” “你那是爱民如子!” “儿臣不按盐引价格卖盐的事?” “那是改革朝廷弊政!” “儿臣私带汤氏回应天呢?” “什么私带?咱是忘在圣旨上写了,幸好你聪明,知道咱的心意!” “儿臣抢了其他盐场生意,私心重,祸国害民的事” 朱元璋斩钉截铁道:“那是别的盐场没能力!你对咱大明只有功没有过!” 话音落下。 朱檀顿时被说的眉开眼笑。 毕竟。 能让洪武皇帝如此屈服的,古往今来,自己是头一个吧? 太子朱标也被老朱和朱檀二人的对话惊得目瞪口呆。 这. 这还是我认识的刚毅果决、英明神武的父皇吗? 这怎么突然就毫无底线了? 此时。 眼看朱檀心情大好。 朱元璋试探着问道:“真的不能再多给点儿了?” 朱檀坚定地摇摇头。 “父皇,您也不想竭泽而渔,以后赚不到更多银子吧?” 眼看着朱檀说的坚决,朱元璋终于叹口气。 “罢了!罢了!你好好干!以后咱力不从心了,还指望着你来帮咱!” 朱檀听到这话说的真诚,心中大为惊讶。 老朱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要知道藩王之所以被叫做藩王,就是因为就藩之后是不能随意出入藩地的。 毕竟藩王手中有钱有兵,又是皇家血脉,天生就有造反的可能性。 国家若是不设立一些制度防着他们,只怕大明就会变得跟晋朝一样。 有权威的皇帝刚死,整个国家就乱作一团,人人起兵了。 之前老朱赏赐自己可以随意进出藩地,不需向他请示汇报,已经很让朱檀意外了。 现在竟然还说要让自己帮他! 这能怎么帮? 除非藩王可以如清朝亲王一样,参政议政辅政 不过,这可能吗? 太子朱标听到这话,心中似乎早有准备。 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朱元璋也并不在意自己说的话,对朱檀道:“好了,咱这里的事情就算是了结了,还想跟咱一起吃顿饭吗?” 朱檀笑道:“自然愿意!” 朱元璋点点头,笑道: “行!今天咱让尚膳司加个菜!” 朱檀道:“谢父皇!” “拍黄瓜!” 朱檀叹口气。 行吧 送了四百万两银子,就换来一顿拍黄瓜。 后宫。 朱檀陪老朱吃完简单一餐后,便跑来后宫见郭令妃了。 稍后,毕竟还要去老丈人汤和家里。 若是回应天都没有来见母亲,只怕就要被人说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了。 同时,他还早早就准备了一支金钗。 那是支纯金打造的金钗,重量倒是没有多夸张。 值钱的是它的工艺,金钗上雕着一只凤凰。 凤凰的羽翼展开,每一根羽毛的细节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振翅高飞。 凤凰之下,金钗逐渐变细,展现出精致与优雅的线条。 看上去便价值不菲。 原本朱檀以为郭令妃看到礼物会十分开心。 毕竟,这是自己作为儿子的一番孝心。 不料。 郭令妃接过金钗,只是看着朱檀,问道:“这个.打造了几支啊?” 朱檀满脸莫名其妙。 “回母妃,就一支啊” “真的只有一支?” 朱檀坚定地点点头,道:“真的就这么一支!” 事实上。 他也打算给汤氏多打几支的。 但是被汤氏劝住了。 她说自己不喜欢太奢侈的东西,还是不要浪费银子了。 总之来日方长,朱檀也就没有勉强。 郭令妃这才狐疑地点点头,接过了金钗。 “檀儿,你是个好孩子,娘信你!” 朱檀被这话说的一头雾水。 临走的时候。 还被郭令妃教育了一番。 什么“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有了媳妇忘了娘的,都是没出息的孩子”“别离女人太近,会变得不幸”. 一时间。 朱檀感觉气氛古怪异常。 稀里糊涂地离开了。 郭令妃看看手中的金钗,忽然有些后悔。 幽幽叹口气。 “我也是老糊涂了,吃儿媳妇的醋干什么. 檀儿要疼媳妇,便疼去好了!心里有我这个娘还不够吗?” 信国公府。 汤和早朝回来,便看到了回来的女儿,满脸震惊! “莹绮!你.你怎么回来了!” 汤氏和母亲正在说话,此时见到父亲,急忙行礼。 随后,汤氏对汤和小声道:“是是殿下带女儿回来的,父亲!” 汤和猛地一拍桌案。 “唉!你怎么能听那个荒唐小子的话!你是鲁王妃!按照朝廷规制,是不能擅离藩地的!这点道理,当初不知道吗?为父记得,当初你随鲁王殿下就藩,我亲口教你的啊!你怎么能如此疏忽大意!” 汤氏被汤和的话说得满脸紧张。 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道:“父父亲!这样有什么不妥吗?” 汤氏身边。 汤和夫人也忍不住道:“老爷,既然莹绮已经回来了,那便这样了!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汤和怒道:“何至于发这样大的火?莹绮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你还不知道陛下的脾气? 他对自己的儿子怎样都行,秦王、晋王、燕王齐王,包括咱家这个姑爷鲁王!哪个在地方上没闹出过乱子? 是你看陛下除了身斥一番平时,可是什么都舍不得惩治的! 即便是齐王,在青州杀了那么多大臣,正三品都有两个,也不过是一般去开平镇守而已! 但对外臣陛下可是向来出手不容情的,特别是勋贵! 孝慈高皇后仙逝后,这种势头越来越明! 咱们这些勋贵,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都还担心陛下找个理由寻衬咱们! 更何况是你主动把罪过送到人家手里! 身为王妃,擅出藩地,这个罪过可大可小,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唉!” 汤氏听到这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汤和夫人也是满脸后悔。 这件事女儿虽然没有跟丈夫说,但她心里清楚。 女儿肯冒险陪鲁王殿下回应天,主要还是因为自己跟女儿写信说想她了,让他随鲁王回来。 女儿原本初时拒绝,后来却还是跟着鲁王回来了。 早知如此,便不让女儿冒险了. 心中如此想着。 汤和夫人眼看着女儿此时眼里已有泪花,不由大为心疼。 汤氏从小性情便温柔娇顺,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 现在被父亲这番训斥之下,已经委屈的快要哭了。 汤和夫人忍不住道:“即便是陛下有这个心思,但老爷你可是跟着陛下的从龙之臣!这么多年,陛下不至于一点旧情不念吧? 更何况,莹绮还是鲁王妃!陛下便是再生气也不会拿莹绮怎么样吧?” 汤和看着低头不语的汤氏,有些担忧,又有些气愤。 冷哼道:“陛下的从龙之臣多了,又不止我一个! 曹国公李文忠如何? 开国六国公之一! 还是陛下的亲外甥和义子! 只是因为屡屡劝谏,陛下不得滥杀,便被陛下冷落训斥,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 我这个从龙之臣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说莹绮这个鲁王妃的身份.” “哼!” 汤和冷哼一声,继续道:“鲁王殿下都被朝中那么多臣子弹劾了,何况他做的事情本身就不对,接下来陛下还不一定怎么惩治他! 在这个节骨眼上小心翼翼的躲着还来不及,怎么还能上赶着给陛下送罪责啊! 唉! 我最担心的就是到时候鲁王殿下受的惩罚微乎其微,咱们家莹绮若是受了牵连,可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汤和看着汤氏,已经是满脸焦急。 “糊涂啊!” 汤氏听到这里,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眼泪。 口中嗫嚅道:“是是女儿考虑不周,害了父亲母亲,也害了殿下.女儿知错了!父亲求你别怪女儿,女儿愿意受罚!” 汤和夫人听到这里,忽然紧紧搂住汤氏。 跟着哭道:“女儿!是为娘害了你!娘若是早知道这个道理,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回来娘有罪呀 若是陛下真的怪罪下来,那便连娘一起抓走,你若有事,娘也不活了!” 一时间。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 只看得汤和长吁短叹。 忍不住抱怨道:“说来说去还是鲁王殿下太不知分寸了! 长芦盐场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就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吗?怎么就不担心朝廷怪罪呢? 甚至还这么肆无忌惮!简直岂有此理!” 说着。 汤和皱眉问道:“鲁王殿下呢?他是去了诸王馆还是直接进宫面圣了?” 汤氏抽噎道:“殿殿下先进宫面圣了!” 汤和哼道:“这个臭小子,做事情也太不是分寸了!等他回来了,我非数落数落了他不可! 都是藩王了,做事情怎么能这么不知轻重! 再这么猛浪下去可怎么得了!” 忽然。 汤和府上的管家快步跑来。 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一愣。 随后很快调整心情。 自己只是汤府的管家,眼前发生什么,自己都不该做出任何反应的。 管家立刻道:“老爷,夫人,小姐,鲁王殿下来了,正在门外!” 汤和闻言,站起身来。 叹了口气。 “我去迎他吧!” 在以往的朝代,即便是皇帝的儿子,在朝中重臣面前也是没有多高的地位的。 在宋朝的时候,亲王遇到宰相,甚至还要行礼问好。 而换到大明朝的时候。 老朱却彻底不吃这套了。 在他眼里,自己的儿子便是再无能,便是刚出生,也比这些臣子要高贵! 所以,他才给不少儿子一出生,便封了亲王。 同时要求这些大臣的位次,通通都列在这些王爷之后。 所以,汤和即便贵为国公,还是朱檀的老丈人,也不得不亲自出府迎接朱檀。 很快。 汤和便见到了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女婿王爷。 5000字奉上,稍后还有最少5000字!作者是兼职,晚上只能尽力码,晚一些也没办法,不过,每天一万字还是问题不大的,等周末哈,尽力加更! (本章完) 第106章 汤和狂喜!恩赏!恩赏! 双方见礼之后。 汤和与朱檀并肩回府。 路上。 汤和虽然脸色有些难堪。 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 “殿下,进宫面圣可还顺利?” 朱檀笑呵呵看着汤和。 “还可以吧,十分顺利!” 汤和心中叹息。 殿下怎么感觉这么没心没肺呢?出了那么大的事,在宫中不一定被陛下骂成什么样子,怎么现在还能说笑呵呵地说顺利? 不过。 现在毕竟在外面,许多双眼睛盯着,其中说不定便有锦衣卫的人,汤和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很快。 随着朱檀和汤和走进宅中。 朱檀却被眼前的诡异气氛搞的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的心肝宝贝汤氏此时眼睛还是红红的。 怎么看都像是刚哭过的样子,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汤和夫人也好像刚刚哭过,见自己的时候,似乎还带着几分疏离。 这是什么情况? 亲人见面怎么会是这个模样? 难道是母女思念过甚,见面的时候抱头痛哭了一场? 可是现在这个感觉也不像啊! 便是再难过再激动,过去这么久的时间,再加上自己这个姑爷都上门了,也不至于继续这个气氛吧 更何况,这个岳母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对。 汤和对管家道:“汤恩,你出去吧!把门关上!” 管家听到这话,点点头,躬身离开。 出去的时候,顺便关上了门。 甚至还将几扇窗也关上了。 当然,虽然门和窗都关上了,但屋内并没有显得昏暗。 朱檀在穿越过来之前,对古人房屋的认知向来是,如果没有门和窗作为采光的话,白天如果关闭门窗,房间内会暗的不成样子,什么都看不见。 但实际上,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没有发明玻璃。 但却有一种由贝壳,羊角,云母片作的明瓦,可以透光进来,效果绝佳。 在房顶上零零散散铺上几十上百片明瓦,整个房间就被阳光照射的明亮无比。 朱檀被眼前的紧张环境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汤和叹口气,转身对朱檀道:“殿下刚才在外面。我也不好说什么,如今关上门了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这些天朝廷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殿下的处境确实不太妙,这一次陛下召你进京,只怕也难是什么好事!殿下若是信得过我,便跟我讲讲,说不准还有什么办法! 若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便是拼得这一身功名利禄,也要挡在殿下前面!” 朱檀听到这话,忍不住苦笑一声。 这老丈人怎么就不能盼自己点好呢? 不过想来也是,方才自己进宫之后,老朱的脾气确实很吓人。 如果不是自己将长芦盐场的收益和事情解释清楚,搞不好现在还真的受到责罚了。 自己毕竟没有亲历当时的朝堂情况,对于那些文官怎么弹劾的,也不是十分清楚。 想到这里,朱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看样子,今后有机会,得将尹绍送回朝堂了。 自己起码在朝中也算有一个内线。 不管朝廷是发生什么事情,自己起码能够保持一个敏感度。 若是尹绍能够爬到高位,比如做个尚书侍郎什么的 自己还能借他的力,免得在朝中连个为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 心中一边如此想着。 朱檀一边对汤和笑道:“国公放心,本王无事!” 汤和叹口气,道:“殿下何必瞒我!这么大的事情,又岂能瞒得住?又能瞒多久?” 朱檀苦笑道:“国公真的想多了,确实没有事情!” 汤和夫人忽然叹息道:“鲁王殿下,你虽然贵为亲王,但也是我们的女婿! 我们夫妻二人,可是一直将你当晚辈看的!” 朱檀笑道:“那是自然!” 汤和夫人继续苦涩道:“这一次,你带莹绮回应天,责任主要在我! 我当初若是不写那封信,叫她回来,她也不会跟你来! 但现在,除了莹绮违反朝廷规制的事情. 还有殿下因为长芦盐场的事情,被众多文官弹劾招致的麻烦! 如今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 有什么问题你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殿下方才进宫,可是受了陛下的责骂? 陛下又有什么惩治? 若是没有惩处,是不是不久后会有处罚. 你好歹说一说,看看能不能叫老爷进宫为你和莹琦两口子求求情!” 汤和看着朱檀,忍不住急道:“殿下,你就说说实话吧!至少让大家都有个心理准备,你可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到这个时候,咱们得想尽一切办法! 我自然会拼尽全力为你和莹绮求情!我便不相信,陛下对我,就会这么不顾几十年的兄弟情意!” 说完。 汤和走了几步,又道:“对!还有你母妃! 如今,你母妃执掌陛下的后宫有方,最得陛下信赖,她若出面求情,许是对你们夫妻二人的惩罚会轻一些! 这些事情都要花时间去找人沟通的!” 朱檀看着汤和夫妻二人,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两口子怎么就认准了自己出了问题呢? 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还是我的亲亲王妃好,没有像眼前这两口子一样,一心认定自己在宫里被老朱骂了。 朱檀心中正想着。 汤氏忽然抬起头看向朱檀。 口中小声道:“殿殿下!这一次的事情全都怪妾身! 若是陛下有什么责罚,便责罚妾身一人好了.只是妾身难过今后不能再陪着殿下了. 三尺白绫也罢,一杯毒酒也好! 妾身都心甘情愿。只求殿下不要忘了妾身便是.” 说到这里,汤氏的眼中又有泪落下,看得朱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这一家子到底是怎么脑补的啊?怎么现在三尺白绫一杯毒酒都出来了? 虽然历史上鲁王妃确实走的不太安详,但到这一世自己可没搞出那么多荒唐事来。 何至于此啊! 朱檀看着这一家三口,一时间,无语至极! 最后一把揽住汤氏,道:“岳父岳母不相信本王,你也不相信本王吗? 真的没有事!本王进宫这一次,父皇龙颜大悦,说不定稍后还有恩赏呢!” 汤和听到这话,皱眉道:“鲁王殿下,够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骗莹绮! 她都甘愿为你赴死了,你就不能坦诚一点吗? 你的长芦盐场低价卖盐,挤兑了其他盐场,导致户部收不上其他地方的盐税,出了那么大的亏空! 朝中官员纷纷弹劾你,这么严峻的形势,你又私带王妃进京,陛下能轻饶了你吗? 哼! 还恩赏! 若是陛下真有恩赏,本国公叫你岳父!” 朱檀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汤和一眼。 你这老丈人怎么没正经呢? 你想叫我岳父,我也不能把女儿嫁给你啊! 不过这话,朱檀只敢在心里说。 若是真的说出口,那不但汤和颜面扫地,便是汤氏也绷不住。 眼看着自己跟这家人的僵局无法解开。 忽然。 门外响起汤府管家的声音。 “老.老爷!宫里有圣旨到了!” 汤和跟夫人听到这话,顿时心里一惊! 忍不住看向朱檀。 汤氏也是小脸唰白,心中惊慌。 若是平时几人对圣旨的内容是什么,心中还存有疑问。 但现在已经认准了朱檀要被陛下惩治,自然也就觉得,这一定是陛下要惩罚朱檀的圣旨。 汤和忍不住瞪了朱檀一眼。 “还在这里嘴硬!陛下的圣旨都到了,甚至你才刚回来多久? 陛下就出了这道圣旨,可见他有多迫不及待想要惩治你! 唉! 我早就说了,你对我们说谎有什么用呢?” 说着。 汤和快步走了出去。 朱檀也跟了出去。 汤和夫人和汤氏因为是女眷,便都在屋子中,并没有动。 传旨太监看了眼朱檀,心里一惊! 咱家这是出门没看黄历? 怎么又遇到这个煞星了! 上次就给咱家包了一分钱的红包,将咱家气个够呛! 但咱家心里知道,若是因为记了你鲁王殿下的仇,便去陛下那里告你,搞不好又会跟前任一样被乱棍打死! 咱家忍了这口气了,甚至从兖州算是落荒而逃回了应天! 可是谁能想到,到了应天怎么又到他了? 老天爷,这难道是针对自己布下的杀劫吗?回去是不是应该请个和尚道士什么的化解化解了. 汤和看传旨太监第一眼不看自己,而是看向朱檀,也是心里叹了口气。 看样子这圣旨就是给朱檀的。 这陛下到底是有多严厉的处罚啊? 甚至让传旨太监追着来到国公府,当着自己这个老丈人的面惩治朱檀! 汤和想到这里,不由愁肠百结,对传旨太监道:“公公,旨意如何,您便说吧!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本国公都受得住!” 传旨太监此时回过神来,看看汤和,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这圣旨明明是好事,国公爷干嘛这个模样 传旨太监笑道:“国公爷可能误会了,这圣旨不是给您的。” 汤和苦涩道:“我我知道!可是,给鲁王殿下,也跟给我一样啊!” 传旨太监摇摇头,莫名其妙道:“也不是给鲁王殿下的啊.” 汤和脸色一白。 “难难道是给我女儿鲁王妃的?” 传旨太监竖起大拇指,笑道:“国公爷猜的真准!” 话音落下。 汤和险些晕倒! 身边管家急忙扶住汤和。 汤和看着传旨太监,脸色苍白道:“公公!是带来了白绫毒酒吗?” 传旨太监听到这话,更加莫名其妙。 白绫毒酒是什么鬼?自己明明是来报喜的啊. 这国公爷怎么变得这么古怪? 若是其他人敢在这里磨磨蹭蹭阻碍自己传旨,传旨太监早就呵斥起来了。 但眼前站着的毕竟是大明朝的顶级勋贵信国公。 他身边更是还有鲁王殿下,传旨太监,说什么也不敢造次。 只得客气道:“国公爷您别误会,哪有什么白绫毒酒啊! 咱家真是来传好事儿的! 您还是请鲁王妃汤氏出来接旨吧 陛下的事儿不好耽搁的。” 汤和苦笑一声。 “是啊.陛下的事情怎么能耽搁呢?是本国公的罪过了!” 眼看着管家去屋内要通知汤氏,汤和叹口气,艰难道:“让本国公亲自来吧!” 一边缓缓转过身,一边满脸悲戚。 这个传旨太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反反复复地安慰自己,甚至还说是什么好事. 都是现在这个时候了,能有什么好事? 不是三尺白绫,也不是一杯毒酒. 难道陛下连这点体面都不愿意给了? 是砍头,甚至是凌迟? 这罪过可就太重了! 罪不至此啊! 说不得,若是真的给出了这样的旨意 自己说什么也要赶去宫里,跟陛下好好叙叙这几十年的情谊! 总不至于对老兄弟如此无情吧? 莹绮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你的晚辈,是你的亲儿媳啊. 一边走着。 汤和一边满面愁容。 终于走进了屋内,对汤氏叹息一声。 “女儿,出去接旨吧,是陛下给你的旨意!” 听到这话。 汤和夫人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女儿啊!是是为娘害苦了你啊! 为娘太不懂事了!这个节骨眼上,还害你来应天送死为娘对不起你啊!” 话音落下。 汤氏也忍不住抽噎起来。 “娘女儿不怪娘怪就怪自己不懂事! 明明知道朝廷法度,却还不遵守既害了爹和娘,又害了殿下,只是可惜,女儿今后不能为你们尽孝了” 话音落下,汤和夫人的哭声更加震耳欲聋。 汤和叹口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快去接旨吧,这件事耽搁不得。” 汤氏艰难地点点头。 走出了屋子。 汤和夫妇紧跟在汤氏背后。 汤和夫人对汤和道:“要不要将府里的孩子们都叫出来,和他们姐姐见上哪怕最后一面呢?” 汤和一共生了五子五女,算是人丁兴旺了。 故汤氏有此一问。 汤和叹口气,道:“先接旨吧!就算是见最后一面,也先不要告诉孩子们怎么回事!这圣旨念的时候,不要有太多人在这里比较好!” 传旨太监看着汤和一家,已经彻底懵了! 这家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呢? 分明是一道赏赐汤氏的圣旨,怎么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倒像是要满门抄斩一般! 看看刚才那老妇人哭的哟,真是不忍听了. 此时。 便是朱檀看到眼前汤和一家子的反应,也是哭笑不得。 这些人怎么就是不信自己呢? 朱檀其实已经猜到了。 老朱估计是刚刚封赏自己没多久,已经不知道该赏什么了。 何况作为一个亲王,还能封什么呢? 亲王双俸有了,自由出入藩地的特权也有了,这些东西可是连皇帝最亲近的亲王,秦王、晋王都拿不到的。 若是再加赏只怕自己就距离太子不远了,相信老朱也不会这样做。 那么就只有赏赐自己的媳妇了,正好汤氏也在应天府,老朱赏赐起来也方便。 所以朱檀站在一旁满脸轻松,甚至脸上还挂着笑容。 但这笑容落在汤和眼里便是另一副模样了。 汤和心中忍不住有几分愠怒。 无论如何,莹绮也是你的结发妻子! 眼看着发妻落难,你竟然如此没心没肺! 好啊,果然一切都不出自己所料,陛下没有惩罚你,反而最终惩罚到了莹绮的头上! 你要换媳妇了,很开心是不是? 就算很开心,你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何况还是当着你岳父岳母的面! 此时。 汤氏终于缓缓走到传旨太监面前。 小脸看向朱檀。 发现朱檀满脸笑容,汤氏心中有些酸楚。 殿下看上去怎么还有几分高兴呢? 难道说府中那些风言风语都是真的? 殿下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反而早就移情别恋到了那个吴家大小姐身上? 说来也是! 那吴家大小姐生的又好看,又甘愿为殿下付出那么多,甚至险些丧命。 便是比之自己也不遑多让了 自己和这副模样,终究还是比不上人家! 殿下若是愿意换个王妃也好 只要他开心快乐,自己便也知足了。 心中如此想着。 汤氏跪倒在地。 “臣媳汤氏接旨!” 眼看着汤氏终于接旨。 传旨太监这才长出了口气。 自己怎么传旨遇到鲁王殿下总是会发生这么多波折呢? 下一次若是再传旨跟鲁王殿下有关的事情,干脆告假吧 太古怪了,总觉得老天爷想要针对自己! 一边想着。 传旨太监一边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诰曰!” 只是这个诰字一念出口。 汤和跟夫人全都惊了! 甚至汤氏也是小脸突然变得通红! 诰? 怎么会是诰? 大明对于圣旨的诏令文书是有着极为严格的规定的。 皇帝使用的文书有多种类型,各有特定用途。 “制曰”主要用于皇帝向官员宣告事项。 “诏曰”则用于宣布重大政策和国家大事,向群臣和百姓训诫,使用频繁。 “诰曰”和“敕曰”则主要用于皇帝对官员及其家属的封赠。 此时。 传旨太监念的竟然是诰曰. 难道,真的是封赏? 可是 鲁王殿下做出那样的事情,怎么还能有封赏呢? 无法理解! “汤氏,鲁王之妃也。其贤惠温柔,辅佐鲁王,为国为民,功绩昭著,深合朕心。今特赐予服侍一套,以彰其贞节之美。赐凤冠霞帔一套,黄金百两,珍珠百粒,以示朕之嘉许。望继续辅佐鲁王,共谋国是,致大明永昌。钦此!” 传旨太监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僵住了! 这. 这是怎么回事! 竟然真的是封赏,怎么可能有封赏! 鲁王殿下到底又做了什么事啊. 朱檀听在耳中,却是十分不爽。 自己可是给了老朱整整400万两银子啊. 竟然只是得了这么点封赏! 血亏啊,亏大发了! 这跟给了国家一件文物,得到一张奖状有什么区别. 另一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汤氏整个人都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接下了旨意,一想起自己方才痛哭流涕的模样,再想想殿下刚才看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揶揄,这才明白过来. 殿下或许早就知道自己要得封赏了,只是刚才父亲母亲跟自己都不相信他 他是站在一旁笑话自己呢! 想到这里。 汤氏忍不住满脸羞红,偷偷瞥了眼朱檀,就拿着圣旨小脸通红地回了屋内。 汤和夫妇直到现在还满脸茫然,甚至整个人的头脑都是懵的。 眼看着传旨太监就要告退。 汤和这点规矩还是懂的,立刻对管家道:“汤恩!快去领公公去账房,带个红包再走!公公一路辛苦了!” 汤恩闻言,立刻笑眯眯凑上去,道:“公公,请.” 传旨太监听到这话,脸一绿。 按道理说,若是去别的大臣府上传旨,只要是传了喜事,人家给自己包个红包,感谢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现在这府里可是站着鲁王爷朱檀呢. 上次自己领了一文钱红包,还不够羞耻吗? 传旨太监急忙推辞道:“国公爷这是哪里的话!这都是咱家应当应分的!传旨这点小事怎么能要好处呢?国公爷切莫如此,咱家这便告退了!” 传旨太监领着几个随行侍卫慌不择路地跑了。 看的汤和目瞪口呆。 朱檀心中暗笑。 他知道这传旨太监,一定是被自己上次的一文钱红包搞怕了。 此时。 汤和看着朱檀,满脸尴尬。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刚才还说 若是有封赏,自己还要叫朱檀一声岳父! 这这可怎么叫? 就算自己能叫得出口,你有女儿给本国公吗? 朱檀也是干笑一声。 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如果能被汤和叫岳父,会是什么占便宜的好事,散了吧,散了吧. 这岳父简直就是人心不古老流mang! 随着汤和夫妇和朱檀几人重新回到府里。 汤和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朱檀。 仿佛想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这种看起来必是要被责罚的情况,竟然反而得了陛下的封赏! 这内中一定有隐情的! 汤和今年已经59了,比朱元璋还要大两岁。 此时两鬓斑白,瞪着眼睛看朱檀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 朱檀看众人一直盯着自己,忽然叹口气道:“唉,父皇给王妃的旨意怎么是封赏呢?难道陛下是打算给本王三尺白绫或者一杯毒酒?所以现在先封赏一下王妃,算是给她的安慰?” 汤和夫妇和汤氏听到这话,顿时满面羞红! 现在三人就是再傻也知道,不可能是朱檀说的这样! 汤和红着一张老脸,忍不住道:“好了.殿下,这次是我错了!你就别拿老头子开涮了!到底在宫里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会突然封赏莹绮呢?” 朱檀笑笑。 随后,将自己关于长芦盐场的事情和盘托出。 甚至将未来每年给朝廷400万两银子的事情也说了。 听到这里汤和才恍然大悟。 心中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刚才鲁王殿下说的是多少银子? 每年长芦盐场可以赚到800万两,甚至900万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 整个大明朝一年的国库收入也大概只是这个数而已! 还不是现钱,而是实物! 如果是折成现银的话,估计还不如长芦盐场赚的多! 这就太恐怖了吧? 鲁王殿下才刚刚接手长芦盐场多久啊?就能取得这样大的成就! 甚至还让经商了上千年的晋商,吃了如此大的亏! 汤和又想了想。 前几个月。 朱檀可还给了朝廷上千万两银子! 这. 一出手又是400万两! 实在是阔绰,太阔绰了! 陛下打了一辈子仗,估计也没有这么富裕过吧. 也难怪,陛下压根就不会计较莹绮,私自离开藩地来应天府的事情了 谁会跟自己的财神爷斤斤计较这点小事啊! 朱檀伸了伸懒腰,笑呵呵道:“岳父,本王便先去休息会从皇宫出来还一直没休息呢!” 汤和干笑一声,点点头。 很快。 管家汤恩引着朱檀去客房休息了。 汤和看着女儿汤氏。 忽然长叹口气。 汤和夫人满脸莫名其妙。 “老爷,现在明明府里出了大喜事,你怎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叹气的样子呢?” 汤和看着眼前老实巴交的女儿,叹息道:“闺女啊你连几万贯宝钞的私房钱都没有留住! 全便宜朱檀那个臭小子了! 看看他呢,你连他一年能赚800万两银子都不知道! 为父若是知道他的长芦盐场经营成这个样子,还用为他担心吗?” 汤氏被汤和说的俏脸通红,有些手足无措。 “爹爹.女儿只晓得,好好侍奉好殿下便好,从来也没有过问过他.” 汤和摇摇头。 “傻女儿!” 紫禁城。 奉天殿。 早朝。 今日。 鲁王朱檀回到应天的事情,早被朝中大臣得知。 众人议论纷纷。 “这一次不知道鲁王殿下要被怎样处罚!” “靠着损害朝廷利益赚银子,还能怎么处罚!本官觉得,最少也要褫夺他的亲王双俸! 同时收回他的长芦盐厂经营权以及自由出入藩地的特权!” “呵呵.说的是啊,可惜信国公才在朝中高兴了几天,就又碰到这种事情今日早朝,说不定便有好戏看!” 汤和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忍不住摇摇头。 按照他对老朱的了解,今日早朝还真有好戏看,可惜戏的主角不是朱檀,而是另有其人! 7000字奉上!继续求追订求支持呀!作者拜谢! (本章完) 第107章 朝堂大反转!老朱雷霆之怒! 忽然。 永昌侯蓝玉凑了过来。 满脸八卦的模样。 “信国公,如何了?我听说,昨日可是有圣旨传到你府上!不知陛下又有什么圣谕啊?” 汤和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闲得无聊去找陛下让他安排你打仗啊! 混了这么久,还是太子的妻舅,一直只是个侯爷,好意思吗? 一天到晚在这里八卦八卦八卦! 好事坏事你都八卦! 无聊不无聊! 心中虽然吐槽,但还是礼貌地对蓝玉笑笑。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身为臣子,尽心竭力为陛下办事便是!” 蓝玉笑笑。 “信国公何必如此守口如瓶! 其实大家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没看那些文官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还有几个不怀好意地看着你! 鲁王殿下自从回了应天,一举一动,可都有人盯着呢. 还有人在偷偷传鲁王殿下私带了王妃进京! 之后更是看到鲁王殿下的车队进了信国公府上! 想必传言也是真的吧.” 汤和被蓝玉说的快要崩溃了! 这怎么这么能八卦啊,你都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关键是这些八卦竟然还都是真的! 汤和看看蓝玉。 忍不住苦笑一声,道:“永昌侯,本国公看你该去做锦衣卫都指挥使!这情报能力真的是让本国公佩服不已!” 蓝玉干笑一声,道:“都只是些闲聊和道听途说罢了呵呵” 汤和忍不住摇摇头。 蓝玉这等新贵就是有这样一个好处,老的圈子他能进,新的圈子他还是领头羊,自然哪里的消息都知道,做事情更是顺风顺水,如鱼得水 毕竟,老勋贵圈子的那批人不愿意得罪蓝玉,这等未来注定是大明军方第一人的新星,肯定都不愿意得罪,甚至有些人还会暗中讨好。 新贵的圈子里,蓝玉作为其中的执牛耳者,自然更有话语权。 虽然如今看着是个侯爷,但实际上,却比侯爵的权位要高出许多! 除了没有陛下的封赏,蓝玉的地位,跟国公也没什么区别了。 事实上。 陛下也确实颇为倚重蓝玉,在多个场合多有褒奖。 除了蓝玉本身的能力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蓝玉是太子的妻舅。 所以,蓝玉才会如此快速得到各种消息。 只是没想到。 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八卦! 汤和叹口气,道:“永昌侯若有事不妨直说,我只是个老头子,何必如此旁敲侧击?” 蓝玉干笑一声,道:“信国公说笑了,我辈武人,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哪会有绕弯子的时候!” 说着。 蓝玉小声道:“信国公便是不说,我也能猜到!鲁王殿下做出这种事情来,陛下肯定不会轻饶!估计在宫里训斥了一番吧? 估计陛下也是气坏了,竟然在鲁王的车驾刚刚到你府上没多久,甚至没来得及返回诸王馆,处罚的圣旨就下了!” 汤和干笑一声,道:“是,你说的对.” 昨天那传旨太监传旨之前,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蓝玉笑呵呵道:“如今通政司的那些人嘴太严,大家都只能看到他们做了什么,却不知道圣旨的内容。 不然的话,今日也就没有人向你求证了,就已经彻底确认了!” 汤和看着蓝玉。 不知为何,汤和总觉得蓝玉今日找自己是想要说什么。 只得皱眉道:“马上就要上早朝了!永昌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被武人本来也该直来直去的。” 蓝玉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看不惯那些文官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蓝玉愿与信国公共进退!朝堂争论也好,上奏章保鲁王殿下也好,蓝玉都愿帮信国公一把!” 汤和听到这话,忍不住微微一愣。 虽然他明知道鲁王殿下不需要保,但还是忍不住要问蓝玉,道:“永昌侯何必如此?” 蓝玉微微一笑,道:“没什么!结个善缘!呵呵.” 汤和摇摇头。 “既然言不由衷,便请永昌侯收了这好意吧!” 话音落下。 蓝玉犹豫片刻。 苦笑一声,道:“信国公,北伐就要开始了!男儿生于天地间,当立不世之功,创不世之基业! 到时候,陛下若是问起这主帅之位,还请信国公为我美言!” 汤和愣了愣。 北伐? 汤和确实听说了这事儿。 原本正常来说,大明如今是没有力量准备北伐的。 即便是要再进行北伐也还需要再筹备几年。 这一次能够如此快速推进北伐的诸项事宜,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朱檀! 他缴获的1000万两银子发挥了大作用! 朝廷手中有钱有粮,自然发动北伐的时间就被大大提前了。 事实上除了有银子的缘故,还因为朱檀的鲁商盐行,为了获取盐引,疯狂向前线运粮。 前线大营一边发盐引,一边疯狂收粮。 准备工作比往常要顺利许多。 这也就是鲁商盐行实在,带着山东人特有的朴实,一看前线发布了任务,能尽早送达就尽早送达,能多送就多送,绝无缺斤短两,更没有发霉变质粮! 而晋商就完全不是这个路数。 他们向前线送粮向来是能拖便拖! 稍微拖一拖,没准就能等到在边疆开垦的商囤粮食成熟,到时候在前线附近收粮,直接运,运费可就减轻了太多。 更多的猫腻,还在跟前线大营军官相互勾结上。 晋商运粮会填充大量杂草甚至沙石,同时,也可能在路上收一批霉坏的粮食送到前线。 总之,只要负责验粮收粮的将军没有意见。 那他们就能轻松获取盐引。 到时候,无非是再额外给那些前线军官一笔银子罢了。 官商勾结,老套路了。 如此一来,前线囤粮的速度便会大大降低,也会导致筹备北伐的进度,受到影响. 总之。 在朱檀的努力下。 如今,北伐的进度被大大提前。 可能在今秋,也可能在明春,大明,十有八九就能动手了! 一个主攻方向是位于东北的纳哈出。 另一个主攻方向则是在正北面的元庭。 纳哈出一方,军队足足有二、三十万之众,实力强劲,便是在漠北,也不太听元庭调遣。 元庭自从北逃漠北以来,已经是第三任君主了。 第一代,便是被徐达赶出元大都,落荒而逃的元顺帝。 第二代,是元顺帝的太子,爱猷识理答腊,庙号昭宗。 第三代,是爱猷识理答腊的弟弟,脱古思帖木儿。 如今,便是脱古思帖木儿在统治北元。 跟其他朝代不同。 一般来说。 一旦这个朝代的都城陷落。 基本就意味着这个朝代的灭亡。 但元朝不同。 在元大都陷落后。 元朝还保留着相当强劲的实力。 虽然失去了对中原的统治,但元朝在当时还保留着相当强劲的实力。 当时的元朝迁都上都,行政班底还保留有中书省左右丞相、平章政事、郎中、尚书、中丞等等. 在洪武元年大明刚刚建国的时候。 山西有王保保,陕西有李思齐,均拥兵数十万,陕甘地区还有张良弼、脱列伯等拥兵数万。 包括云南还有元梁王、东北还有也先不花、纳哈出等等。 全国各地,北元尚有军队上百万人。 除了北元在全国各地的强大残余势力。 大明在建国初期还遭遇了倭寇袭扰,以及高丽王朝的敌对。 更加糟糕的是,在这个时候,因为连年战事,经济遭到破坏,整个大明百废待兴。 洪武元年就是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一边抓经济、发展生产一边跟各种敌对势力斗争,南征北战之下,如今,云南的元梁王已经在傅友德、蓝玉、沐英的打击下覆灭,山西、陕西也被收复大半,东北方也是连战连捷,北元的地盘正在日益缩小。 虽然实力依然不弱,但跟建国初年相比,已经差了许多了。 这也足以看出大明军队的彪悍之处。 不管有多少困难,有多强大的敌人,都被当时的大明一一消灭。 而如今。 只剩下最后一个对手了。 那便是还在北方苟延残喘的北元小朝廷。 不过汤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若是要北伐的话。 魏国公徐达可就坐镇北平都指挥使司呢. 整个大明要说选择北伐主帅,谁能比他更合适呢? 论起对北元余孽的战绩,徐达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他忍不住道:“永昌侯,便是我为你说话,可是.魏国公不是在北平吗?他.” 蓝玉笑笑,忽然神秘道:“魏国公即将返京了!你可能不太清楚,不过也正常,你的消息没那么灵通!” 汤和惊讶道:“为什么?” 蓝玉小声道:“魏国公背上患了毒疽!在北平的时候情况便很不好!稍有好转,陛下便命其长子徐辉祖护送着往回赶呢!不管魏国公这次能不能挺过来,只怕都难以带兵去漠北了!这个主帅位置,我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汤和点点头。 心中震惊无比! 徐达今年不过53岁,比自己还小几岁呢! 怎么会患上这样凶险的病症! 怎么大明能打的人都不长寿呢. 常遇春就不用说了,英年早逝。 李文忠也算不上长寿,四十几岁便也郁郁而终 如今,难道便要轮到徐达了吗? 不过,蓝玉若是如此说。 便说得通了。 如今,打仗能够排在蓝玉前面的武将,除了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便没有别人了。 便是这两人,也只是因为爵位比蓝玉高,才能说排在蓝玉前面。 但若论及真正的军事天赋和凶悍的作战能力,蓝玉只怕还在这俩人之上。 至于自己,汤和心里苦笑一下。 他有数。 打打小仗就算失误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是在漠北那种凶险的地方,自己在这几人面前还真是不够看的. 这个信国公的爵位都还是陛下看在自己多年劳苦的份上赏的。 从蓝玉口中得知这么大一个消息,汤和顿时心满意足。 他笑呵呵道:“多谢永昌侯好意了,本国公若是需要,定要请永昌侯援手!” 蓝玉听到汤和的话,喜道:“国公,我太想进步了! 这么多年,顶着这侯爵的帽子,难受啊! 不做国公,我便是死也不甘心!” 汤和面色尴尬一笑。 当初,自己就是一直没有封国公的机会。 开国的时候,陛下说自己功劳还不够,喝完酒又喜欢出言不逊,所以没有封自己国公。 开国之后,陛下就不断令自己统兵出征。 希望自己能够建功立业,他也好对自己封国公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却没有想到自己接连在几次征伐当中出现失误。 这封国公的事情也就慢慢拖了下去。 不过还好,陛下还是讲义气的,最终在洪武十一年,历数了自己这些年的功劳苦劳,大功小功全都算上,这才进光禄大夫、职大都督府左都督、勋左柱国、爵信国公. 算是让自己的爵位终于跟其他老兄弟拉平了,不至于再顶着个中山侯的爵位尴尬着。 所以汤和现在十分理解蓝玉的心情。 不过。 尽管理解,也没有用! 鲁王殿下又不用你帮忙。 我们好着呢! 你要建功立业,找太子啊! 这天底下谁说话能比太子管用啊,自己说话反倒可能落得一个勋贵勾结,惹老朱怀疑的下场! 汤和满脸笑容,不说答应蓝玉,也没说不答应。 反正。 主打一个模糊! 而另一边蓝玉则志得意满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甚至还跟周围亲信聊起天来。 “鲁王殿下确实被责罚了!信国公刚才亲口跟我说的!” “唉鲁王殿下也不容易!稍后若是朝议提起鲁王殿下的事,诸位跟本侯一起,咱们得为鲁王殿下说话! 不能让文官那群王八羔子就这么欺负咱们大明朝的皇亲国戚!” “北伐主帅?信国工肯定要答应咱啊,毕竟咱帮了信国公这么大的忙” 早朝之前总会出现这么一阵嘈杂的时候。 不过。 随着朱元璋和太子出现,朝堂之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朱元璋是个很讲究规矩和体统的皇帝。 若是在自己上朝的时候,听到有大臣交头接耳,要么训斥,要么处罚,最严重的甚至会被赶出朝堂,听候发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点点头。 听了十几年万岁,听到如今倒也听得顺耳了。 当初,洪武朝刚刚建立的时候。 每日早朝,众臣子都会在丞相的带领下三呼万岁。 但朱元璋很不喜欢。 自古皇帝哪有什么万岁? 那些追求万岁的,可能连五六十岁都活不到。 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做什么? 作为史上极有个性的皇帝之一,尤其还是开国皇帝,他有这个任性的权利,很多事情想改便改,想怎么改变就怎么改。 所以朱元璋二话不说,便请人要求改一下群臣早上早朝的口号。 选来选去,最终相中了这十二字真言。 “天辅有德,海宇咸宁,圣躬万福” 然而,群臣却是十分不争气。 即便是在丞相的带领下,连续练了半年之久。 一到早朝的时候,群臣喊的还是叽叽喳喳,丝毫没有整齐划一的美感。 终于,听腻了鸭子叫的朱元璋,最终只得屈服于现实情况。 只能说是诸臣误咱了. 于是又将口号改回了三呼万岁。 “众爱卿,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随着话音落下。 早朝正式开始。 忽然。 户部右侍郎赵宣怀出班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朱元璋点点头。 “接来!” 很快。 赵宣怀道:“陛下,如今鲁商盐行为祸全国已有一个多月之久! 各地盐商,哀鸿遍野,几乎已到难以为继的地步! 各大盐场数百万灶户,生计都成了问题! 若只是这些,倒也还可以承受! 但是户部今年底要收上的盐税面临一百五十六万两银子的缺口! 时至今日,朝廷仍然没有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半月前,臣等上奏陛下鲁商盐行之事! 如今看来,已有烈火烹油愈演愈烈之势! 臣身为户部右侍郎,主管盐政,实在是忧心忡忡,不得不向陛下上奏了! 若是再不及时采取行动,只怕各地盐商被这鲁商盐行赶尽杀绝! 各大盐场不得不关门歇业! 百万灶户沦为饥民! 户部也将出现如此重大的收入缺口! 届时明年的朝廷开支都是问题! 凡此种种,还请陛下早做考虑!” 话音落下。 群臣都是一阵寂静。 赵宣怀心中却暗暗得意。 鲁王进宫之后,刚刚回到信国公府上,就又接了陛下的旨意,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件事已经传遍朝野了。 所以赵宣怀才早早地就又准备了一个奏本,想在今天早朝上提出来。 一方面是曹文龙那群奸商一直在逼迫自己,尽早催促陛下,好及时制止鲁商盐行和长芦盐场的疯狂低价。 另一方面,赵宣怀心中猜测,陛下处置完鲁王,想必就要对这鲁商盐行和长芦盐厂有一个说法了! 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上书恰好是迎合陛下,也是选对了时机! 说不定陛下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呵呵 虽然都说郭桓作为代理户部尚书,必然是要晋升的。 可是,谁说自己没有机会? 若是自己这次表现好,说不定陛下也会考虑自己的! 朱元璋皱眉翻着赵宣怀的奏本。 脸色不悲不喜。 只是淡淡道:“众爱卿谁还有本奏?” 话音落下,又是数位官员纷纷递出奏本。 随着赵宣怀这当头一枪打响。 后续官员也不再胆怯,众人纷纷递出奏本上书要求及早处置鲁商盐行和长芦盐场的事情。 有些人和赵宣怀一样,是第二次上书。 有些人却是陌生面孔,赵宣怀看着这些人,心中也暗暗感慨。 晋商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在这朝中竟然能够发动如此多大臣针对一个亲王! 朱元璋看着众人,忽然冷笑一声。 汤和听到这声冷笑,叹息一声。 这一下。 真正的乐子要来了! 稍晚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108章 点名爆杀!老朱给朱檀的交代! ok . 朱元璋冷笑一声。 “咱倒是想不到我大明有如此多的事情! 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盐成了诸位爱卿关注的焦点!” 说着。 朱元璋忽然笑道:“不过也对嘛,老百姓过日子,总得需要柴米油盐!这盐,确实重要的紧! 赵侍郎! 你如此关心份内事,不愧是我大明的忠臣,咱很欣慰啊!” 赵宣怀听到这话,原本应该是高兴的,毕竟得到陛下的夸奖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是隐隐有几分不详的预感! 陛下这话真的是对自己的夸奖吗? 自己为何总隐隐觉得有股杀气一般? 心中如此想着。 一时间。 赵宣怀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不知该谢陛下夸奖,还是不该说话. 朱元璋看着赵宣怀。 忽然将手中的奏章狠狠丢向赵宣怀! 站在赵宣怀前面的郭桓被吓了一跳,急忙闪开。 赵宣怀被奏章砸中额头,整个人懵在当场。 不只是赵宣怀在场的所有大臣全都懵了! 陛下怎么突然发如此大的火? 原本还在给周围人串联,要在朝堂之上帮鲁王殿下说话的蓝玉,此时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整个人感觉莫名其妙。 今日早朝气氛很明显啊! 就是要批判鲁王,同时处置他的鲁商盐行和长芦盐场! 怎么现在看起来,反倒是第一个跳出来的赵宣怀要倒霉了? 赵宣怀只是茫然了片刻,立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臣知罪!” 朱元璋冷笑一声:“知罪?你知的是什么罪?” 赵宣怀一时哑口无言,自己能说知什么罪? 勾结盐商的罪吗? 那是不想要九族了! 可是若说自己无罪,陛下如此待自己,自己还要顶撞,岂不是欺君? 就算今日没事,以后只怕也要被陛下拉清单,到时候九族还是难逃一劫! 所谓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 根本没有讲道理的时候,也不给你讲道理的机会! 赵宣怀犹豫片刻,终于颤声道:“臣臣惹的陛下如此大怒,便是罪过!” 朱元璋满脸冷笑。 “依你赵侍郎所言,咱反倒是个不讲理的人了?哼!好一张铁嘴!” 说着。 朱元璋命侍候在一旁的陈老太监道:“将锦衣卫近日报来关于赵侍郎赵大人的事情递给太子!” 很快。 陈老太监将一道奏章递给了太子朱标。 朱元璋看向朱标,淡淡道:“念!” 朱标点点头。 “洪武十一年五月,盐商曹文龙通过时任户部员外郎程朗,结识时任户部郎中的赵宣怀,送大明宝钞一万贯! 洪武十一年腊月,盐商曹文龙送赵宣怀宝钞两万贯! 此后,至洪武十八年,每年盐商曹文龙均送赵宣怀宝钞、玉器、黄金等物! 今年,又先后送赵宣怀宝钞达十五万贯! 先后求了赵宣怀两件事! 第一件! 将洪武十八年的盐引规定的售盐价格由一钱二分银子改作一钱四分银子! 第二件! 请赵宣怀出面上奏朝廷,要求处置鲁商盐行和长卢盐场,阴谋弹劾鲁王朱檀!” 话音落下。 赵宣怀整个人已是瘫软如烂泥一般! 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口中喃喃道:“怎.怎么可能!不应该啊.我明明很小心” 朱元璋冷笑一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咱的锦衣卫便是这大明朝的天网! 你们敢贪赃枉法,便不会想着有今日这一天吗?” 说着。 朱元璋看向赵宣怀。 怒骂道: “赵宣怀!你这害国的蠱虫,该死的混账! 咱真是瞎了眼! 才让你这混账一直掌管大明朝的盐务! 从你做郎中开始,便管着盐务,直到如今做了户部侍郎! 这些年咱可有亏待过你? 你就是这么报答咱的? 拿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去换盐商给你的好处! 你简直该死!” 此时。 赵宣怀被骂的已经站不起身来! 群臣这时候才发现事情完全反转了! 原本应该是被议论的主角鲁王,完全不在今日的讨论范围之内。 赵宣怀反而成了那个最突出的! 不过这件事也足以震撼群臣了! 这么多年,这家伙到底收了盐商多少银子? 蓝玉更是满脸茫然。 忍不住看向信国公汤和。 忽然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 自己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跟周围亲信说,鲁王如何如何好汤和如何如何自己接下来如何如何. 谁能想到一转眼,反转了! 这件事跟鲁王根本没什么关系,反而是攻击鲁王的赵宣怀有问题,那么其他官员是不是也有问题? 自己这还叭叭给人上课呢. 现在傻了吧? 这下子可太丢脸了! 蓝玉这个时候只感觉,朱元璋每骂一句赵宣怀,就仿佛在抽他的脸一般. 信国公! 你也太守口如瓶了,这圣旨肯定不是训斥殿下的! 汤和满脸微笑,他一直期待着乐子就在这个时候。 朱元璋不看赵宣怀。 却看着群臣。 忽然叹道:“前些时日,咱静极思动,恰好带着太子在这应天府中微服私巡了一番,深有感触! 杜甫当年的诗写的没错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咱和太子看到了,应天繁华达官贵人穿金戴银。 也看到了百姓生计艰难,沿街乞讨! 叫卖的也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只为混口饭吃! 而更让咱感触颇深的便是这盐价了!” 说着。 朱元璋狠狠瞪着赵宣怀,怒道:“一钱四分银子一斤! 赵宣怀! 你是怎么敢定出这个价格的? 你定这个价格的时候,是怎么敢不告诉咱和太子的! 你是嫌百姓生活还不够困苦,还是觉得咱大明的盐真的卖便宜了? 你管了盐务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人一天不吃盐便没有力气吗? 你把盐卖的这么贵,你让这些百姓拿什么去买盐?一个人一年便要吃十斤盐,一人一年累死累活不过赚那么三两四两银子! 难道要拿出一半的收入去买盐吗? 他们吃穿养娃就不用钱了吗? 你是准备让这些百姓吃私盐,还是不吃盐? 咱的百姓,要劳作,要种田! 一天不吃盐,他们哪来的力气干活? 干不动活,你是想让他们饿死吗? 赵宣怀! 亏你也是个读书人,你好歹毒的心肠!好恶毒的心思!” 说着。 朱元璋又冷冷道:“关于你将盐引上的价格提到一钱4分银子的事情,咱也命人调查过了! 盐价虽然涨了二分,但是这钱可一文都没有落入户部! 反而变成了你体恤盐商获取盐引和购盐成本上升,所以才要涨价! 赵宣怀,你还真是体恤商人呢! 不过,你体恤的商人曹文龙可没有对你如何忠心! 锦衣卫大刑之下,他可是将这些年与你之间的勾勾当当全都招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赵宣怀此时连喊冤枉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瘫软在地上。 浑身颤抖。 一语不发。 铁证如山,这便是真正的铁证如山! 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听后发落吧. 可是,犯下如此大罪,该怎么发落? 在大明朝,贪污60两银子便要剥皮揎草! 自己受贿了多少? 10万两? 20万两? 即便是凌迟,恐怕也够数了,甚至九族也难逃一劫! 朱元璋看也不看赵宣怀。 反而双目炯炯,看着群臣。 “咱当时路过这些盐商的铺子,听着那些百姓抱怨盐价贵。 而这些盐商,口口声声都在说,他们卖的贵也是根据盐引上规定的价格来的! 说白了,都是朝廷要求的,要怪就怪朝廷!” 朱元璋咬牙切齿地恨恨道:“这些该死的奸商! 他们如此败坏朝廷的名声,反而将赚到的银子塞到了自己的腰包里! 咱恨呐! 怎么没有早些发现他们! 他们有钱,他们可以行贿四方,可以让咱的官员为他们发声给他们说话,甚至帮他们赚银子! 坑害的无非是整个大明,无非是咱的百姓! 哼! 咱知道,你们当中也有不少人与他们勾结!” 说着。 朱元璋冷笑一声。 “礼部给事中张华年! 工部郎中钱循! 礼部郎中张荃! 督察院.” 朱元璋一个一个地念着名字,基本上,都是最近一段时间上奏本要求处置鲁商盐行的官员。 此时被挨个点名,悉数跪在地上! 朱元璋冷冷道:“将这些人全部拖下去,严加审问!从速从快,从严从重!该株连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他们背后的盐商也要悉数揪出来! 咱倒要看看这大明朝是谁说了算! 咱也想看看,到底还有谁,敢为银子瞎了眼,脏了心!” 话音落下。 很快。 大殿上出现了一群大汉将军,将这些官员悉数拖走。 “陛下,臣冤枉啊” “陛下饶命,臣知罪!” “陛下,臣是无辜的,臣一开始没有想收,是他们硬要给臣的陛下明鉴啊.” 朱元璋听着这些官员嘈杂的喊冤声,忍不住一阵心烦,连连挥手道:“赶快都拖出去!咱听了他们的声音都恶心!” 很快。 朝堂之上,为之一空。 起码少了六分之一的人! 蓝玉忍不住啧啧感叹。 “嘶——!空印案和胡逆案之后,朝堂之上还没有这么大范围的空过” 四周人看着蓝玉,满脸麻木。 现在这个时候能顶住压力,还敢调侃的,恐怕也只有这位永昌侯了,真是大心脏啊. 朱元璋看向群臣忽然又一笑。 “这些混账东西一直在攻击鲁商盐行和长芦盐场! 咱还不如让他们直接说,他们看不惯的是鲁王朱檀,咱家的老十! 鲁王难呐! 生在这帝王家,难免受委屈! 上一次他不顾个人得失,不计较是否违反朝廷规制,冒着被惩治的风险,亲率大军,奇袭倭寇! 硬生生救下了日照县城2万余人! 同时还缴获了上千万两银子的财货,还剿灭了2000余倭寇! 此等针对倭寇的功绩,自咱大明开国以来,可是从未取得过的! 咱给他什么封赏了吗?什么都没有! 毕竟他如今已是亲王爵位,赏无可赏! 甚至咱还不得不将他缴获来的银子悉数要了过来! 虽然说,咱是他老子,咱是皇上,咱想要些东西,难道他还能不给吗? 但咱心里清楚,鲁王受委屈了! 有功不赏,这便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委屈! 鲁王这孩子倒也懂事,只跟咱要了长芦盐场! 咱一开始以为,他是想每年剩下些盐税,多多少少给他赚些银子,也算是个心理安慰。 咱却没有想到他将咱这长芦盐场,竟在几个月内就变成了整个大明朝的聚宝盆!” 话音落下,仿佛在平静的池塘当中投下了一颗巨型炸弹一般,一瞬间水花四溅! 群臣纷纷瞪大了眼睛,震撼无比! 怎么长芦盐场就成了大明朝的聚宝盆了? 鲁王殿下到底在那里干了些什么啊? 朱元璋静静看着群臣。 “朱檀改良了长芦盐场的制盐方法! 如今长芦盐场制出的盐成本极低! 甚至一年产出几万万斤盐,成本也不过十几二十万两银子! 而这盐的品质却又极高! 想必诸位爱卿也应有所耳闻,若是还不知道的,可以回自家后厨看一下! 如今粗略算下来,按照四分银子一斤对外卖盐的话,长芦盐场每年可留下的盐税高达八百甚至九百万两银子! 朝廷每年可得四百万两银子! 另外的四百万两银子,咱已经做主,全部留给朱檀自己用! 他说还有用,咱信他! 一定还有更大的作用,咱盼着他,能再为大明建功!” 话音落下。 群臣再度震惊了! 户部右侍郎郭桓更是眼睛瞪的大大的。 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 多.多少? 按照四分银子一斤的价格,每年竟然还能赚到八百多万两银子! 这也太夸张了吧! 大明朝一年的赋税也就跟这个数差不多! 蓝玉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 脸“腾”地一下就发烧了! 自己说过的话,仿佛言犹在耳。 “朱檀定要被陛下惩罚的信国公说了,那圣旨里把朱檀骂的狗血淋头,还求着本侯帮忙一起求情呢” 这. 这. 此时蓝玉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几乎快要晕过去了! 甚至他还巴不得自己现在晕过去! 他简直无法接受四周亲信看向自己的眼神 即便是他们没看自己,蓝玉也怀疑他们心里不定在怎么嘲笑自己! 朱元璋看着群臣震惊震撼的表情,心中也是舒爽的无以复加! 这天底下,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 如今,朱檀这孩子就是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 咱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在这里夸奖他! 在这里向群臣炫耀! 咱的儿子有能力有本事! 他一年能赚1800万的银子! 等到群臣的震惊结束之后。 朱元璋还有些意犹未尽。 “说起来咱不得不感谢朱檀啊! 你们这些人身居高位,锦衣玉食,每日里衣食无忧,根本不会知道百姓有多苦,但咱的儿子知道! 以前的盐价,最低的时候,还是一钱二分银子一斤! 朱檀本可以将鲁商盐行的盐价定在八分银子一斤,但他并没有被钱蒙蔽了双眼,反而是体谅百姓吃盐不易,主动将盐价又降到了四分银子一斤! 做了这样大的好事,他却并没有居功! 反而让各地盐行的掌柜纷纷站出来说,这盐价是咱规定的,一切的好处都要感谢大明!感谢朝廷! 如此忠心,如此诚心,如此仁心! 咱的儿子值得你们所有人学习!” 随着对朱檀一事的落锤定音。 早朝彻底结束。 朱元璋满脸笑容,回了宣政殿。 他对身边的大学士宋讷道:“给锦衣卫、刑部、大理寺传旨!让他们尽早审问,尽早结案,该抓的抓,该判的判,该杀的杀!” 宋讷躬身领命。 朱元璋又道:“将今日早朝发生的这件事抄邸报,明发全国! 特别是,也要给诸王馆送一份!” 宋讷点点头。 他心里清楚。 如今,鲁王朱檀还在诸王馆呢! 估计陛下是特意给他看的。 朱元璋忽然幽幽叹息一声。 问道:“通政司那里可有魏国公的消息?他人到哪里了?还没有返回应天吗?” 宋讷恭敬道:“回陛下,还没有消息!只怕还在返京途中!” 朱元璋点点头,抬头望天。 心中幽幽叹息。 “天德.你可千万要挺住!你可是咱大明的擎天玉柱啊” 诸王馆。 此时。 朱檀正和王妃汤氏在后花园散步。 如今并不是藩王朝觐的日子。 朱元璋也没有召其他藩王进京。 所以,偌大的诸王馆中。 也只有朱檀和汤氏二人。 原本朱檀善解人意,心疼汤氏远离父母,还想让她一直在信国公府上住着。 当然,另一个主要原因是,朱檀想去秦淮河畔体验一下喝花酒、坐花船、那个啥花魁 感受一下十里繁华,真正体验一把封建社会腐化堕落的巅峰 当然朱檀可不是真的喜欢这些,他只是为了树立自己鲁荒王的人设嘛 朱檀拿七哥朱榑的性命发誓,他真是这么想的,如果骗人,七哥朱榑不得好死。 可惜,懂事的汤氏不够善解人意。 在家中和父母团聚了一段时间,还是毅然决定来诸王馆陪朱檀。 毕竟,因为不守规制的事情,汤氏已经被吓一次了。 如今虽然知道这样做也没什么问题,但汤氏再也不想授人以柄了。 朱檀心中顿时遗憾无比! 虽然说,当着汤氏的面自己跑到秦淮河上去那个啥花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还能更加树牢他鲁荒王的形象。 但是朱檀还是太心疼汤氏了,不忍伤她的心。最终没有做下这种事 朱檀带着汤氏漫步在诸王馆的后花园,倒是十分轻松惬意。 虽然诸王馆只是各位王爷进京之后临时的居所,但却建的并不马虎,更不敷衍。 整个后花园雕梁画栋、水池假山、花草树木都设计的极为大气,鸟鸣阵阵,更让整座后花园显得清幽中透着勃勃生机。 朱檀跟其他人并不相同,起码他对礼法是不屑一顾的。 所以他如今在公开场合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牵着王妃汤氏的手,漫步在这后花园中。 汤氏原本还想挣扎一下,但试过几次之后也就放弃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这种被牵手的感觉很奇妙,也很甜蜜! 汤氏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虽然说遵守朝廷规制十分重要,可是朝廷规制当中也没有说过,王爷不能在公开场合下牵王妃的手啊. 更主要的原因是,朱檀已经将整个后花园清空了,不允许任何侍卫太监宫女之类的靠近,所以王妃汤氏才没有那么羞涩 只是朱檀在牵着汤氏的手走在这后花园的时候,心中忽然有几分遗憾。 他的脑海中跳出了另一个女子的倩影,那个一直对自己“图谋不轨”的绝美女子。 吴婉儿。 那么美的女子,若是自己牵着她的手在另一边,双美伴游,岂不美哉? 唉. 本王可是很难接受一夫多妻制的! 要不然,把吴婉儿收作妾室吧. 妾不算妻! 朱檀心中忍不住想着。 忽然。 远远地响起一个声音。 “殿下!通政司发的邸报!是送给殿下的.” 汤氏听到声音,吓的急忙将小手从朱檀的手中抽了出来。 脸色也微微发红。 朱檀有些不爽。 皱眉道:“什么邸报?” 很快。 太监跑了进来,将邸报呈递给朱檀。 朱檀接过这份邸报,看了起来。 看完后。 朱檀笑笑。 这算是自己那位父皇在对自己示好吧? 将这些弹劾自己,针对鲁商盐行和长芦盐场的官员悉数查办,就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朱檀正看着邸报。 忽然。 太监的声音再度响起。 “殿下!周王殿下也来诸王馆了!他请殿下前往一叙!” 朱檀愣了愣。 周王? 朱橚? 5800字奉上!明天争取更多一些,感谢大家支持! (本章完) 第109章 老朱的可怕帝王心术! 周王朱橚是朱元璋的第五子。 曾经的封号是吴王。 本来应当就藩江苏。 不过,因为这块地方太过富庶,朱元璋最终改了主意。 将他的封号变作了周王。 藩地也改到了开封。 其实。 这对朱橚也是件好事。 如果真的就藩江苏,也就是当时的南直隶,估计藩地内的各个县都能自立。 实在是太过劳心费神。 不过。 在朱橚眼里。 将他的藩地从富庶的江苏移到河南,这个落差就大了。 很快。 于是。 就藩之后的朱橚开始放浪形骸,不拘小节,甚至还多次生出事端。 最终,于洪武二十二年因为私回凤阳,跟老丈人冯胜会面,而引起朱元璋的猜忌。 一举将他贬至云南。 而这,也成了朱橚蜕变的起点。 朱橚在云南见惯了民间疾苦,终于开始一心一意做起了学问。 原本他就热爱科学与药学,那之后,更是写出了经典的医书《保生余录》、《袖珍方》等等。 真正成了一名贤王。 当然,朱橚的转变还要等到那一番苦难蹉跎才行。 如今的朱橚,还只是个纨绔子弟。 甚至还有些心理不平衡导致的愤世嫉俗。 跟后来的贤王可是丝毫沾不上边的。 不过朱檀还是十分奇怪,这个朱橚突然跑来想要见自己做什么。 莫非。 他是刚来诸王馆,觉得无聊,想要找自己喝花酒? 那就没办法了,自己是弟弟,哥哥说要喝花酒,自己能拒绝吗? 又不是自己愿意的,这都是为了陪兄弟啊! 便是汤氏也说不出什么来! 反而她只会理解自己,告诉自己要注意身体。 心中如此想着。 朱檀一时间充满期待。 很快。 朱檀见到了朱橚。 朱橚望见朱檀,整个人半坐起,满脸笑容道:“十弟,你来了?” 朱檀愣了愣。 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大家都是亲王,你突然对我做出这副讨好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 心中一边想着。 朱檀一边满脸笑容。 “五哥,你找我有事吗?” 朱橚想了想,有些欲言又止。 随后客套道:“本王也是蒙父王召见,这才从开封赶来!没想到,十弟也在,呵呵.” 朱檀干笑一声。 好好好,你要虚情假意的客套是吧? 随后,朱檀笑道:“是啊!真巧啊!没想到,父皇竟然也召见了我.呵呵呵.” 朱橚:“好巧!呵呵呵.” 朱檀:“呵呵呵” 朱橚轻咳一声。 一时间。 他也觉得尴尬无比。 终于。 朱橚忍不住道:“十弟,为兄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今早的邸报你看到了吧?” 朱檀点点头,道:“看了!” 朱橚笑道:“十弟真有才啊!竟然能得父皇如此夸奖!” 朱檀摆摆手道:“父皇那是过分了” 朱橚笑道:“不过分不过分,十弟不必谦虚!” 朱檀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父皇太过分了,其实他早就该那么夸我!” 朱橚:. 一时间房间内再度陷入诡异的沉默。 良久。 朱橚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道:“十弟,你也知道五哥我不太会客套!” 朱檀干笑道:“哪里.哪里,五哥今日就已经十分客套了。” 朱橚脸一红道:“我还是实话实说吧!我看了那邸报,对你制盐的技术十分好奇,不知你能否跟我说说啊?” 所谓邸报,便是一种古代的官方报纸。 制作和分发是由政府严格控制的,内容涵盖了国内外的大事、朝廷的命令和法令、皇帝的诏书等,是当时了解国家大事的重要渠道。 因为朱元璋的命令,所以这一次的邸报刊发十分迅速,并且将朱元璋在朝堂上对朱檀的夸奖,说的清清楚楚。 同时也将食盐的制作成本揭露了出来。 这才引起了朱橚的注意。 朱橚见朱檀沉默不语,继续说道:“十弟,你是知道的! 你五哥这辈子对酒色财气都没有什么兴趣,唯一喜欢的便是这些稀罕玩意儿!” 朱檀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想骂人! 你对酒色财气没兴趣,那还有什么好谈的,咱们兄弟之间恩断义绝吧! 连花酒都不带弟弟去,算什么好哥哥! 朱橚兴奋道:为兄有时候觉得,很多东西真是神奇! 火药、造纸、琉璃、水车. 当然,也包括制盐! 为兄认为,这些在朝中大人们认为是奇技淫巧的玩意,反而是最关乎大明百姓生活的! 甚至有可能一个小小的变化就能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现在,你便做到了这一点,这食盐的制法实在是神奇! 为兄在开封,也听说了此事,你在那里的鲁商盐行,将本地盐商一个个全都挤兑得关门了! 当地百姓都在称赞鲁商盐行物美价廉,对朝廷感恩戴德! 实在是了不起!” 朱檀听着朱橚的夸奖,并没什么感觉。 开玩笑,连老朱作为皇上都亲口夸过自己,现在你一个小小的王爷夸自己,那还有什么感觉? 而更让朱檀警惕的是,朱橚为什么想要自己制盐的技术呢? 难道,他也想在制盐生意上插一手吗? 老实说,他之前严令长芦盐场不得将技术外泄。 主要担心的就是这些王爷兄弟也要制盐! 若是其他势力,谁敢制盐,他作为大明朝最顶级的封建地主,一定会让他品尝到知识产权保护法的铁拳。 但是,若是其他王爷跟着制盐,自己可就没办法了。 若只是周王一个人还好开封,毕竟除了盐碱地,也没有什么可以制盐的地方,那些盐碱地想要提炼出盐却是千难万难的事情,产量远远不可以跟长芦盐场相比,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但如果周王知道了制盐技术,其他兄弟也要来分一杯羹可怎么办?譬如秦王、晋王、燕王、齐王. 他们可是谁都可以开盐矿制盐的,如果大家品质都一样,他们的制盐成本甚至可能比自己还低! 毕竟没有人像自己这样对灶户这么好,花了那么多银子,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甚至给这些灶户足额的薪俸。 到时候,同等品质的大量盐上市,甚至价格更低,那自己这个长芦盐场的盈利就将是一个笑话! 更关键的是,到时候父皇会不会因为想要制衡自己而默许这些王兄制盐? 自己届时可就被动了! 朱檀一向喜欢将命运抓在自己手中,即便面对朱元璋这样强势的父皇,他也始终坚持把持着长芦盐场,要给他分多少银子还是自己说了算的。 现在他可不愿意将自己的赚钱利器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送出去。 忽然,朱檀定神看着朱橚 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 方才太监告诉自己朱橚也来了诸王馆,可并没有说朱橚是先去面见了老朱回来,还是还没来得及面见老朱便进了诸王馆! 如果是见过父皇的话,是否有可能是父皇指使他来套自己的制盐技术呢? 虽然老朱当着群臣的面那么夸奖自己,并且给了自己足够的恩赏。 还将这件事明发邸报到了全国,让自己大大的出了一番风头。 但朱檀从来都是保持着一颗警惕心理的。 皇帝就是皇帝,冷血无情就是冷血无情,帝王心术就是帝王心术,对于这一点他向来有着极为清醒的认知,所以他从来都不敢将自己的信任寄托在老朱身上! 他对自己的孩子是很好,甚至个个都疼爱有加,还在皇明祖训中特意标明了,无论哪一个皇子出了问题都不得轻易严惩,而是要一律从宽发落,压根就没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 最大的惩处不过是贬为庶人而已。 同时,从历史上也能看得出来,老朱对朱标足够好吧? 朱标可以说是历史上地位最稳固、最被信任、也是跟老朱最父子情深的太子! 甚至很多人都说,对于老朱来说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其他。 可是,在霸道的老朱面前,朱标在朝政上可是向来没有过任何存在感的。 基本上都是作为一个执行者和劝谏者来存在的。 即便是老朱知道,他这个太子不能一直没有执政能力,所以曾经说过,要让太子署理政务,但最终却又不放心。 所以规定群臣有事情要先奏明太子,但是奏报给太子之后,朱标就又成了一个小透明,什么事都做不了主,反而政令依然都出自老朱之手。 所以明实录中关于老朱和太子的记载一直都是皇上教导太子该怎么做,皇上教导太子要怎么做,皇上教导太子什么可以. 但唯独少了太子做过什么的记载。 至于民间流传的那些所谓老朱若是听到朱标造反的消息,一定会兴高采烈地也帮助朱标登基,甚至说将咱绑了给太子殿下送去,纯属天真! 老朱这样一个敢将丞相职位抹掉的人,是一个真正的权力怪物。 他的权力是不允许有任何人染指和分享的,即便是他最为疼爱的儿子朱标。 反而是另外一个太子,虽然在民间传说当中一直都说,朱高炽并不被受宠,甚至朱棣多次想要废黜他,然后扶老二朱高煦上位。 但实际上,朱高炽却是真真正正有实权的太子,他可以决定全国大半的军务政务,甚至于官员的任免权等等。 这一点,在明实录当中都是有明确记载的。 而朱棣在那时候,作为一个皇帝,却更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不是在征北就是在征北的路上。 朱高炽常务副皇帝的名头才是名副其实。 这一点朱棣跟恋权的老朱比起来,真的是天壤之别。 而这也是朱檀始终对老朱保持的警惕心理的原因。 自己攥着长芦盐场,即便将400万两银子分给了朝廷。 但还是有四、五百万两银子握在自己手中! 自己要做什么,并没有跟老朱明确说。 老朱今后只怕会派着锦衣卫时时监视自己的。 同时更让朱檀有些不放心的,是老朱内心里是否就真的甘心将这些银子的掌控权交到自己手中! 毕竟,这可是相当于大明朝接近一半的财政收入! 这些钱可以干好多事情,这也意味着权力!老朱会一直容忍自己如此吗? 虽然一直都有君无戏言,金口玉言的说法。 但对于老朱的人品,朱檀可是丝毫不敢相信的! 他还发了那么多丹书铁券呢! 最后这些丹书铁券、免死金牌都成了催命符! 当然这也并非是对老朱的诋毁,只能说他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出尔反尔只是基本操作罢了。 总之朱檀还是对老朱充满戒心的。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眼下这个时候,朱檀是绝对不愿意将自己的制盐技术让出去的。 既然穿越过来,自然是想要建立一番功业的,如果想躺平还不如什么都不干,直接做个荒淫无道的太平王爷呢。 怎么可能将自己手中的底牌交给老朱! 那样的话,明朝还是会沿着它原本的道路最终走向灭亡。 朱檀想到这里,对朱橚坚定地摇摇头,道:“五哥,这制盐一事,工艺上颇为复杂,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朱橚好奇道:“要不然你派几个长芦盐厂的灶户去开封,教教为兄如何?” 脸都不要了吗? 朱檀心里忍不住吐槽。 正要直言拒绝。 朱橚忽然道:“十弟,你不要误会,为兄只是想借鉴学习一下,并没有其他意思,更不会去抢十弟的饭碗,你不要想太多!” 朱檀摇摇头,道:“五哥,易经有言,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既然你都直说了,那我也只好直说了,这制盐技术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朱橚听到这话,顿时满脸失望。 叹了口气,道:“其实为兄这里也有几项发现很是新奇,你若是感兴趣,不妨跟为兄一起研究研究! 说不定你还愿意拿你的制盐技术来跟为兄换呢,呵呵” 朱檀听到这里,倒确实来了兴趣。 毕竟朱橚也算得上大明科学与医学史上数得着的人物。 他能看得上的发明,说不定真有些玩意! 朱橚看到朱檀感兴趣,顿时大喜。 也不计较朱檀的小气,反而拉着朱檀去看自己的小发现了。 朱橚对朱檀道:“其实,第一个发现便是,大蒜!” 朱檀愣了愣,问道:“你要吃么?” 朱橚摇头道:“为兄通过看了不少医术和跟郎中们交流才发现,这大蒜,原来是可以治病的! 外敷治疮,捣蒜敷之,消脓止痛,生肌排腐。可以治疗疮疡肿毒! 内服治寒,煮蒜水饮之,能发汗解表,治风寒、清肺热! 以蒜煎水饮,或直接服食,能杀内外诸虫! 尤其,还能能清瘟避毒!” 朱檀听罢,愣了愣。 这不就是大蒜素么! 这有什么好说的! 我还有青霉素呢! 事实上。 这一次,朱檀还真带了两瓶青霉素。 倒也不是想要炫耀什么。 主要是他自己怕死。 毕竟在古代这个时候,细菌感染还是十分致命的,不管是破伤风还是得了毒疮,亦或是一个小小的感冒肺部感染都有可能致命。 自己到应天来很容易水土不服,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可以及时使用青霉素,随身带着安全一些。 朱橚看朱檀没什么反应,甚至表现的还有几分冷漠,顿时悠悠叹了口气。 想来也是,这十弟又非自己的同道中人,他怎么可能对医学上的东西感兴趣呢? 想到这里。 朱橚又道:“其实,为兄在火药上也有几分造诣,你想不想看?为兄的火药可是比神机营的火药还要厉害的!” 朱檀叹了口气。 你不要装比总是装在我擅长的领域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 其实,你只要敢装比,就是进入我擅长的领域了。 朱橚看到朱檀兴趣缺缺的样子却是微微一笑。 心中只是想着。 这个傻十弟,大概从来都不懂这些发现的奥妙之处吧。 “走走走,陪为兄一起去看看如何?为兄为你演示一番,保证让你惊喜!” 朱檀忍不住叹口气,吐槽道:“王兄还不如带我去秦淮河上喝花酒来得惊喜!太无聊了,我还是不去看了。” 开什么玩笑! 自己家里有一个火器大师陶万户。 自己还也知道一些火药的制造原理,不管是木炭、硝和硫磺的配比、火药助燃方式还是催化剂? 在火药方面,自己都能玩出花来,对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是碾压! 你跟我秀什么火药啊 朱橚听到朱檀不想陪自己去,倒是急了! 所谓知音难觅,现在便是一个不合格的知音,他也想得瑟一下! 眼看着朱檀就要告辞。 朱橚咬咬牙,道:“不就是喝花酒吗?五哥带你去!不过你要跟五哥一起去看看我的研究。”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转过身来。 “五哥,一言为定?” 朱橚看着朱檀的眼睛贼光熠熠,被吓了一跳。 随后坚定地点点头,道:“一言为定!” 朱檀补充道:“是你一定要带我去的,可不是我想去的!” 朱橚叹口气。 “是!是我逼着你陪我的!” “走!看你的火药研究去!” 稍后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110章 史无前例大爆炸!老朱懵了!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翻着奏章。 太子朱标随侍左右。 依然是朴实无华,观政学习的一天。 老朱一时间有些心绪不宁。 跟其他人每天打完卡上完班不同,老朱这个班上的可谓辛苦至极,每天奏章都没完没了地来. 除了大明各个行政地区的奏章之外,还包括六部、三司等等行政衙门的,每天的工作是根本忙都忙不完的,即便是有几个大学士帮他,也还是杯水车薪。 不过让朱元璋一直心绪不宁的并不是这些处理不完的奏章。 而是一个人。 那便是他极为关心的魏国公徐达,徐天德! 自从徐达在北平,传来背上长毒疽的事情,病情的恶化程度就十分之快! 从一开始,徐达只是在奏章当中向自己请罪,表示对于筹划北伐的诸多事宜,他恐怕无法事必躬亲,甚至建议他考虑其他北伐主帅的人选。 到了后来,没几天的功夫,徐达的第二封奏章就变成了恐怕熬不过去了。 言语当中颇有几分道别的意思,这让朱元璋一时心中大为焦急! 毕竟徐达是从小跟自己长大的玩伴、心腹、股肱,当年最为倚重的丞相、元帅! 不管哪一个身份,对于朱元璋来说都意义重大,更何况是这些身份都加在一起了。 最为难得的是徐达不但能力出众,是大明朝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而且他还极为忠心,更懂分寸、知进退,从来也不会让自己为难! 这样好的属下、兄弟,甚至可以说是亲人,上哪去找? 心烦意乱地翻了翻奏章,朱元璋问侍候在一旁的大学士宋讷道:“魏国公现在到哪儿了?可进应天了?” 宋讷平日里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帮朱元璋筛选整理奏章。 所以朱元璋想要找什么做奏章,或者想要知道什么事情,都要首先问一下宋讷。 宋讷忍不住苦笑一声。 陛下今日都已经问了第三遍了。 他摇摇头,道:“陛下不曾有魏国公的消息,想必还在路上,臣已告知通政司,一旦有魏国公进城的消息,需第一时间呈报陛下,请陛下放宽心!” 朱元璋叹息一声。 “如此便好,你还要勤盯着些!” 忽然。 陈老太监带着人抱来一摞奏章。 宋讷看到最上面的一本,眼睛一亮。 随后拿起奏本看了眼,双手呈给朱元璋,道:“陛下!魏国公进城了!” 朱元璋听到这话,接过奏章翻了翻,激动道:“好!天德终于回来了!” 随后对陈老太监道:“命太医院将各科最好的御医全部派去魏国公府上等候,倾尽全力,一定要将魏国公医好!” 陈老太监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道:“各科最好的御医全部送去魏国公府上? 若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只怕.” 朱元璋怒道:“只怕什么?能出什么事情?你这混账,咱的话你也不听了吗?是不是想让咱斩了你,再换一个听话的上来! 咱现在只想治好魏国公!其他的事情先不说!” 陈老太监被朱元璋的话吓得魂飞魄散,朱元璋威胁其他臣子动辄用砍头之类的话,或许还只是威胁。 执行率大概百分之五十。 但对太监们来说,若是朱元璋真的说要砍头,那就有可能是真的要砍! 毕竟在老朱眼里,太监是算不上什么好人的,人人皆可杀,人人皆该杀,只是不得不用他们而已。 若是想杀,都只是随口一句话的事儿,才不会在乎他们是不是真的冤枉。 眼看着陈老太监快步走远,朱元璋叹息了一声。 “太子,你说,魏国公会度过这一次的吧?” 朱标安慰道:“父皇,魏国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度过难关,重新为大明征战天下的。” 朱元璋难过地摇了摇头。 “人越是到了高位,越是觉得孤独啊 虽然如今天德也跟咱隔着心,说话做事总是小心翼翼,不再有当年那般意气风发的时候了。 但咱这心里,可还是装着老兄弟的! 若是他也走了,咱可就更孤单了” 这番话一说,朱标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他是太子,自然也明白曲高和寡的道理。 就比如他幼时,能够在一起玩耍的兄弟,如今对自己也都仿佛隔了一条心。 表面上恭敬有加,内心里却还是有了或多或少的疏离。 即便朱标依然是他们的好大哥,仁慈宽厚,但朱标也明白,他和兄弟们之间永远不会再有互开玩笑、一起并肩欢声笑语的时候了。 朱元璋忽然问道:“太子,咱记得你曾经跟咱提起过,老五朱橚颇通医道! 这毒疽的事情,是不是也让他跟着去看看?” 朱标愣了楞,苦笑道:“父皇,这太医院当中的太医已经是集合了天下最有名望、最厉害的郎中了 若是他们都束手无策,儿臣以为,便是五弟出手,也没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他的精通医术,跟这些太医比起来,儿臣觉得还是差距不小的。” 朱元璋皱眉想了想,道:“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该放弃! 更何况,那些太医院的庸医,也不一定便有什么作用! 他们治疗一些小病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一旦遇到大病,他们也知道。 他们给治病的人全都是贵人,而不敢用猛药、狠药、偏方! 所以也导致很多病说不治便治不成了! 天德这毒疽生的十分凶险,北平府那么多郎中都没有看好,咱其实也对这些御医没抱什么希望! 咱倒是希望老五万一有什么偏方可以对魏国公有帮助呢.” 朱标苦笑一声。 父皇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 朱元璋忽然又道:“太子,你也不要太过瞧不起你的这些兄弟! 你看看老十,他不就自己闯出了一番名堂吗?咱的儿子没有差的! 说不定老五就是这医术第一人呢!” 朱标跟朱元璋待的久了,早就不再轻易顶撞自己这位父皇,只是跟着笑着点了点头,道:“父皇说的是!” 朱元璋道:“老五现在还在诸王馆吧?太子,你随咱去,咱们去见见老五! 接上老五一起去魏国公府上看一看天德!” 说着。 朱元璋忍不住仰天叹息。 “天德,咱可是让咱的儿子都去给你瞧病了,你若是真的不幸出了什么事情,可连咱的儿子都对不起了!” 诸王馆。 后院。 朱橚对朱檀面无表情的反应失望至极! 忍不住气冲冲道:“你懂不懂火药啊?这么大威力的火药,你怎么可以做出这副冷漠的表情呢?仿佛视而不见一样! 这声音不吓人吗?炸出的坑不够大吗?” 朱檀点点头,道:“嗯。” 朱橚顿时气结。 “说的就好像你见过更大威力的火药一般!” 朱檀再度点点头,道:“嗯。” 没办法。 眼前朱橚给他展示的火药威力,实在是让他提不起兴趣来! 即便是在诸王馆中。 这一斤黑火药的威力,也实在太可怜了些。 只是在原地炸出一个1米左右深,2米宽的大坑。 虽然也不算小了。 但在朱檀看来。 一斤火药。 爆炸。 就这? 当然朱檀也相信,这已经算是现有条件下能够达到的火药最大威力了。 估计朱橚也是对比了明军使用的火药,才自信自己的火药足够好。 也许是改变了硝石、硫磺和木炭的配比。 所以火药的威力才会提升了一些。 不过,还是太差了! 朱橚见朱檀满脸冷漠,顿时哼道:“十弟!你不是我的同道中人!” 朱檀皱眉想着。 一会儿喝花酒,我还真不想做你的同道中人。 一人一道不好吗? 朱橚忽然叹口气,道:“算了算了,你不懂火药,跟你演示也是白费! 我还以为你会很惊喜呢唉,太可惜了!”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你还真以为我菜啊? 怎么我就不懂火药了! 他对朱橚哼道:“五哥!这火药无非是由硝石、木炭和硫磺组成的,算不得什么稀奇玩意! 你这火药自诩威力大,估计只是调整了一下这三种东西的配比,应该是背地里没少做实验吧,这是试了多少次才试出来的成果有什么好得意的?” 朱橚愣了愣,看向朱檀。 不是吧,你真懂? 朱橚点了点头,道:“十弟说的是!我确实是调整了一下这三者的配比关系,也确实是实验了许多次才成功的!” 说着。 朱橚皱眉道:“就算你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你又能做出比这更厉害的火药吗? 我这一次来京城可就是想要向父皇献宝的,这火药若是用到军中,一定威力大增!” 朱檀冷笑道:“可不是威力大增吗?还没开战,先把自己人眼睛炸瞎了或者炸膛把自己人炸死几个! 那些火器要么是木头制的,要么就是用铁制的这些铁的强度你都没有试过用威力那么大的火药,不是想害死人吗? 亏你还说我不懂这些东西,其实真不懂的是你啊五哥!” 朱橚被朱檀的话说的楞在当场。 仔细想想,便觉得朱檀说的话有道理。 朱橚看向朱檀,又问道:“虽然你说的这些,我无法反驳,但你没有拿出真家伙,我还是不信,除非你能给我看更厉害的火药!” 朱檀无聊地摇摇头。 “你爱信不信!五哥,这里的火药我也看过了,咱们去喝花酒吧。” 朱橚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只对花酒感兴趣,花酒哪有火药好玩!” 朱檀古怪地看了看朱橚。 一般来说,只有年龄大了的男人才会有各种各样的古怪爱好,毕竟体力和精力跟不上了,只能靠这些爱好聊以自慰,那些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从来都只会考虑一件事 自己这个五哥,年龄看上去也不大啊 怎么是这个样子? 难道他虚? 朱檀懒洋洋道:“五哥,说到要做到!” 朱橚咬咬牙,道:“秦淮河上的花魁娘子,想不想要?” 朱檀看看朱橚,诚实道:“想!” 朱橚道:“500两银子一夜!这钱哥哥帮你出了,但是你必须让我见到威力更大的火药,否则你便是在吹牛,到时候,咱就找一个小丫鬟侍奉你!花魁娘子什么的,你想都别想啦!”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兴奋起来。 “五哥,这回可是一言为定!” 朱橚点点头,道:“一言为定!” 朱檀立刻行动起来! 他可是清楚知道火药的科学配比的! 朱橚手里就有制造火药的硝石、硫磺和木炭。 很快。 朱檀就将这些东西混合在了一起。 比例经过了最优调节。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掺了白糖。 当然,这种白糖的纯度不如后世,但已经十分接近了。 如此,大概凑了二两火药。 朱橚皱眉道:“就这么点火药,你才能炸出多大的坑,那么小的坑怎么能看出威力来?” 朱檀满脸古怪地看看朱橚。 “那你想试试多少火药?” 朱橚道:“怎么也得一斤吧,小于一斤火药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朱檀干笑一声,道:“我这个火药威力可大” 朱橚不屑道:“能有多大,你今天若是能让哥哥真的见了一把世面,哥哥找两个花魁娘子陪你玩!” “整!” 朱檀二话不说。 猛地将火药量提升到了一斤! 随后看向朱橚,道:“这要是炸出什么问题来,五哥你可得赔啊” 朱橚摆摆手,道:“无非是个几尺大的坑嘛!到时候随随便便让诸王馆的下人来修复一下便是了,算不得什么!” 朱檀又忍不住补充道:“五哥,这事儿可是跟我没什么关系啊是你要是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不要怪到我的头上!” 朱橚冷笑一声。 “你就别再虚张声势了,不管怎么样,一会儿点燃了就知道了,总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都是我让炸的!” “好嘞!五哥放心,我一定给你炸个大的!”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兴奋地点点头。 他的心中也有些好奇,虽然互联网上一直有那个经典的传言, 但这个东西的威力到底有多强,他可还真的没有什么认知,今天正好也见识一下,反正全场的消费都是由周王爷买单的。 很快。 火药被包好压实,放在了当场。 朱檀远远地站了几十米远。 静静看着朱橚兴高采烈指挥下人操作。 随后。 朱橚对着引信,就要点火! 朱檀见到不由大喊。 “慢!五哥!这引信太短了!” 朱橚皱眉看着几十米外的朱檀,道:“十弟!你也跑得太远了吧,至不至于啊” 朱檀也不答话,只是喊道:“引信加长,再加长!至少要一米!而且,五哥,你快过来,不要亲自点火!让他们点便是!” 朱橚听到朱檀的喊声忍不住摇摇头。 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还是说,你小子在虚张声势故意吓唬我? 最终。 朱橚还是听了朱檀的话,远远地跟朱檀一起站在诸王馆后花园的边上,看着几个太监布置炸药。 那些人心里将两个王爷骂了个遍! 你们是不是没事闲的啊? 没事闲的不要来诸王馆祸害我们啊! 我们活着就那么容易吗?一定要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们躲在几十米开外,我们就要在这火药旁边冒险吗? 终于。 引信被一个太监点燃了。 随后。 众人哗啦啦一哄而散! 作为下人,他们的敏感度还是很高的,起码没有人敢大大咧咧的站在附近。 毕竟,两个王爷都躲得远远的,他们又不是傻子,这火药一定很可怕! 反正引信燃烧的时间很长,足够他们跑得远远的。 朱橚有些无聊地看着朱檀。 “十弟,这一次,我就给你面子了。 下次才不听你虚张声势呢!这引信也不知道要燃烧到什么时候! 爆炸了,我也看不到它到底爆炸成什么样子,真是无聊” 说着。 朱橚还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随后。 轰隆——! 一声巨响在诸王馆中响起! 随着那突如其来的轰隆巨响,一切似乎在一瞬间凝固! 只见烟尘弥漫中,一股强烈的气浪横扫四周,将诸王馆周围的物件掀翻、破碎! 原地升起一团黑色烟雾,弥散四周! 朱檀哪怕身处几十米外,也被爆炸吹起的沙土打到了脸! 朱橚更是整个人在伸懒腰的状态下,彻底呆住了! 随后。 咔嚓一声! 朱橚脸色一阵惨白! 朱檀看着朱橚,好奇道:“五哥?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腰扭了!” 朱檀叹口气。 此时,诸王馆内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方才围观的十几个小太监顿时爆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这威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估计将锦衣卫和诸王馆内的护卫全都惊动了吧,说不定一会儿应天府的官差,乃至于巡城司的人都要来! 不过,反正全场消费由周王爷买单。 到时候,就算是告到父皇面前,也都是老五的锅! 跟他朱檀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朱檀只是一个被引诱要去喝花酒的无辜小可怜. 朱橚稍微恢复了一下,自己的腰感觉才算好了些,忽然脸色一苦。 自己刚才没事伸什么懒腰啊! 被这爆炸声一吓,整个人都不好了! 恰好扭了一下。 现在的腰好像废了一般! 虽然还能动,但也不敢大动! 好吧,还说什么要去秦淮河上喝花酒,这花酒可怎么喝? 腰都废了。 难道还真的只喝酒啊? 很快。 朱檀和朱橚走到了爆炸现场。 一直到走近了,才让二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原本平坦的地面,现已化为一个巨大的深坑,宽约十米,深达五六米,坑边的土壤被炸得四处散落,周围树木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折断或连根拔起。 烟尘之中,焦土的气味刺鼻,炸开的泥土和碎石堆积如小山。 简而言之一句话,诸王馆后花园大概十分之一的面积已经被彻底毁了。 甚至还牵连了附近的几座房子,也被炸的乱七八糟的。 更被炸起的砂石污染,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 朱橚看着朱檀,顿时满脸气愤! 你小子怎么这么实在啊! 你说火药威力大,它就真的这么大啊! 或者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就不会夸张一点呢? 我还以为你吹牛呢! 现在炸出这么大的坑,你让我怎么赔? 诸王馆后院可都是假山湖泊外加精致的花草树木! 南方园林向来价值连城的 自己这点薪俸,够赔么? 更关键的是,这件事只怕已经惊动全城了,到时候怎么向父皇交代啊 若是父皇知道了,大发雷霆可怎么办? 好端端的来应天府一趟,怎么突然就背上这么大的罪过了,这可上哪说理去? 朱橚看向朱檀,忍不住道:“十弟.” 朱檀道:“周王殿下,请自重。这里没有十弟,只有跟这爆炸没有一点关系的鲁王!” 朱橚:. 诸王馆外。 朱元璋的轿子已经到了近前。 朱元璋对同在轿中的朱标道:“当初咱就知道,这些孩子即使就藩了,总也得有想咱的时候! 或者咱想他们了,就得把他们叫回来! 所以才修了这座诸王馆给他们住. 呵呵,一年到头总得用那么几次的,算是修对了。” 朱标笑道:“是,父皇,儿臣有时也会思念弟弟们。” 朱元璋点点头,道:“长兄如父!若是有一天咱不在了,你可得记得,时常将这些弟弟们召回来,一起拉拉家常,叙叙情谊! 不能说以后咱大明的藩王,跟皇上关系就远了,那样不好!” 朱标点头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一定谨记!” 忽然。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了起来! 狠狠冲击向了朱元璋的轿子! 好在轿夫足够多,这才维持住了轿子的稳定,没让朱元璋和朱标陷入狼狈! 外面护卫的锦衣卫高喝一声。 “保护陛下!” 随后。 护卫结成队伍,全力警惕起来! 蒋瓛皱眉看向爆炸的方向,随后快步走到朱元璋的轿子旁边,道:“陛下!方才的爆炸声,是诸王馆传来的!” 朱元璋听罢不由大惊! “诸王馆?爆炸?怎么回事?快!带咱去看看!” 6000字奉上!明天争取早一点哈!毕竟兼职.以后尽量早更,拜谢各位追订!继续求月票! (本章完) 第111章 老五老十,你们疯了吗!竟敢炸咱的 蒋瓛道:“陛下,臣请求先带人去看看现场!若是安全,再请陛下前往!” 朱元璋皱眉想了想。 点了点头道:“那便依你所说,去吧!” 蒋瓛闻言,带着人赶去了现场。 锦衣卫依然守在朱元璋的轿子附近。 四周全面戒严。 朱元璋浓眉紧锁。 随后对轿外的陈老太监道:“你去命人将信国公、永昌侯、江夏侯等人叫来!” 应天府毕竟是京师重地。 诸王馆更是京师当中的核心所在。 现在突然发生这样诡异且剧烈的大爆炸,由不得朱元璋不谨慎。 将这些亲信将领叫来,稍后封锁警戒京师才是目前最急切要做的事情。 不过估计应天府的巡城司听到这样大的爆炸声,已经开始戒严了。 朱元璋对太子冷冷道:“想不到啊,咱的应天府居然还能出这样大的事情!这些贼人当真是亡我之心不死!” 朱标皱眉道:“这火药可是禁物啊,谁能想到竟然能被运送到京师重地来! 也不知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竟然可以避开重重守卫盘查,将这些违禁物带到诸王馆!” 朱元璋冷哼一声。 “到底会是哪些人能做出这等事来?胡逆的残党?他们当年还要勾结倭寇,用火药对付咱来着!现在在诸王馆搞出这种事情来也不奇怪! 还是前朝的余孽?哼!那些混账一天到晚想着恢复鞑子的统治!该死! 还可能.是倭寇? 这群人勾结张士诚,方国珍的残党也一直对咱大明敌视!” 朱标思索片刻,道:“父皇说的几种人,都有可能.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要炸诸王馆呢?诸王馆跟他们能有什么利害冲突? 儿臣倒是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十弟现在正在诸王馆,而十弟.也正好跟一伙势力有利益冲突” 朱元璋立刻反应过来。 “你是说晋商? 对! 搞不好便是那些晋商! 最近几日,咱已命刑部和锦衣卫抄那群奸商的家了! 说不准是哪一家,还有残留势力,勾结了官府才能做下这种事情! 官商一家正是那些晋商的擅长把戏!” 说着。 朱元璋怒道:“对,一定是这样! 檀儿的鲁商盐行抢了他们的买断了他们的活路,这些人狗急跳墙了! 这些该死的晋商! 檀儿若是有半点风险,咱非将他们全部碎尸万段不可!” 朱标皱眉道:“只是无法想象,那些晋商是怎么做到这点的!应天府的守卫,还是十分森严的,火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被带到诸王馆那里?” 朱元璋冷冷道:“咱刚才已经说了,官商勾结!那些奸商做事情无孔不入!这些年咱的军队和官员,被他们收买了不少!” 说着。 朱元璋恨恨道:“天下赃官皆可杀!最让咱恨的是还杀之不尽,斩之不绝! 咱就不明白了,他们的日子真的就过得不行吗? 户部的郭桓总是跟咱说,如今的官员薪俸太低,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和运转! 可是这天底下又是谁规定的? 当官就一定要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你若是追求这些东西去经商便是! 做咱大明朝的官,百姓交着税赋养着他们,他们竟然还要搜刮百姓,竟然还要收受贿赂!跟那些奸商上下勾结,沆瀣一气,当真该死!” 朱标叹息一声。 关于对于贪官污吏的事情。 其实朱标觉得,父皇是管的过严了。 贪污60两银子便要剥皮揎草。 不过。 若是真的有官员敢勾结晋商对诸王馆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那也当真该死! 朱标安慰道:“父皇也莫要心急,诸王馆守备森严,五弟十弟应该都没事的。” 朱元璋冷冷道:“不管有事没事负责应天防务的人,这一次都不能留了!这件事你亲自去盯,查清楚!” 朱标点点头,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亲自带人查明!” 朱元璋道:“无罪的贬谪不用,有罪的一个杀头,有嫌疑的也不能放过!” 朱标道:“儿臣遵旨!” 此时。 轿中的气氛变得凝重无比。 父子二人已经将这次的事情定性了。 甚至也都觉得这件事就是晋商干的。 这样猜测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这些晋商有动机有实力,而且又恰恰是发生在最近! 一时间。 轿中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朱元璋和朱标都在担心朱檀的安全! 很快。 蒋瓛返了回来。 另一边。 汤和、蓝玉、周德兴等一众勋贵武将也奉命赶到了现场。 朱元璋没有下轿。 毕竟,能在京师重地制造这样大的爆炸,想必那暗中的贼人应该准备了许久,或者说他的势力已经强到了一个程度,说不定就可能对自己的安全造成威胁。 离开轿子,万一被贼人盯上,放冷箭暗杀怎么办。 待众人赶到行礼后。 蒋瓛率先道:“陛下!臣已侦知诸王馆情况!” 朱元璋皱眉问道:“诸王馆是怎么回事?周王和鲁王可有危险?” 蒋瓛面色古怪道:“二位殿下并并无危险!依臣看,诸王馆爆炸只是场意外!” 朱元璋愣了愣。 “意外?详细说说!” 蒋瓛看看四周。 这可站着太多外人了,若是让他们知道是周王殿下将诸王馆给炸了,接下来陛下处置起来可就被动了。 蒋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道:“陛下.此事,臣以为,还是当面向您禀报比较妥当!” 朱元璋皱了皱眉,他知道,蒋瓛如此说,事情肯定有些蹊跷。 立刻道: “进来说话!” 朱元璋的轿子十分宽大。 高达一丈三,宽九尺、长八尺。 共有16人抬着。 便是蒋瓛进来,也一样容得下。 只是四周的轿夫脸色又是一阵白。 轿子本身就重达小两千斤。 加上皇上和太子,已经十分沉重。 此时再上个人,确实十分考验众人的力气。 蒋瓛进轿后,立刻跪下行礼。 朱元璋摆手道:“免礼!到底怎么回事?跟咱说说吧!” 蒋瓛小声道:“陛下,臣进去后已经见到了两位殿下!这.这.鲁王殿下说,是周王殿下搞来的火药,把诸王馆后花园炸了!” 朱元璋和朱标听到这话全都愣住了。 相互对视一眼。 满脸的难以置信。 朱元璋惊怒道:“周王?他.这个混账!他没事炸诸王馆干什么!疯了吗?” 蒋瓛低头不语,不敢回话。 朱标皱眉道:“你刚才说,是鲁王说周王殿下炸的诸王馆?那周王怎么说?他承认了吗? 为什么周王做的事情要鲁王来告诉你?” 蒋瓛咽了咽口水道:“周王殿下承认了只是臣觉得周王殿下承认的很勉强,也不是十分确信.” 朱元璋听的明白。 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哼了一声。 “人都控制住了吗?不会再惹出什么事情来了吧?” 蒋瓛道:“诸王馆的人都控制起来了,两位殿下也在!” 朱元璋点点头。 “总之没有危险!那咱便去看看,咱的儿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现在竟然敢在应天府里玩火药了!” 朱标苦笑一声。 看来刚才全都猜错了,不是晋商惹的事. 反而是这个五弟! 千算万算漏算了他这一环。 这个五弟最喜欢研究一些奇技淫巧的东西,现在搞出这般事情,倒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他贵为亲王,不管是进应天府还是进入诸王馆,恐怕都没有人敢搜他的随身物品。 不过,朱标考虑到影响,忍不住对朱元璋道:“父皇,现在外面有许多外臣在,是不是让他们先回去?” 朱元璋摇摇头。 “这些事情是瞒不住的,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便让大家都看看!遮遮掩掩没有用!” 朱标苦笑道:“可是这件事若坐实了是五弟做的,那接下来如何处置可就” 朱元璋笑笑。 “众目睽睽又如何?如何处置咱的儿子是咱说了算!咱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太子,不要搞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一套!皇亲国戚便是皇亲国戚,怎么办有咱的规矩! 若是遮遮掩掩,反而让他们觉得咱心虚,这样今后想要做什么事情就更不方便了。” 朱元璋看朱标脸上有些不以为然的神色,忍不住又道:“太子,你未来早晚是要做皇帝的! 咱要告诉你,当年为什么要废了丞相? 因为咱这个皇帝就是要说一不二,乾纲独断!” 朱标见朱元璋的话里颇有告诫之意,急忙拱手道:“是!父皇!” 朱元璋对蒋瓛道:“前面带路吧,让咱去诸王馆也见见世面!” 诸王馆。 朱檀和朱橚看着到处都是的锦衣卫满脸无语。 朱橚苦涩道:“十弟!父皇来了!这次你可把哥哥我害苦了!” 朱檀皱眉道:“明明是你要炸的! 我都说了,我这个火药威力很大,一开始我只打算用二两的,谁知道你一下子就要用一斤! 这回炸了个大的,你不能怪我啊.” 朱橚怒道:“那威力这么大,你怎么不提醒我啊?现在炸成这个样子,父皇还知道了!你就忍心哥哥我被父皇重罚?” 朱檀摇摇头道:“不忍心。” 朱橚道:“好兄弟!” 朱檀摆手道:“但是我更不忍心自己被父皇重罚!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五哥你自己担着吧!” 朱橚:“你!” 朱檀叹口气道:“你就别抱怨了!我还不知道上哪儿抱怨去呢! 明明说好的,你要请我喝花酒,还要两个花魁作陪! 现在只怕一个都没有了!” 朱橚叹口气。 “哥哥这次怕是自身难保了.不过你放心,五哥说话算话,一定承担全部损失!” 很快。 朱元璋等人来到诸王馆。 身后跟着太子、蒋瓛、汤和、蓝玉和周德兴。 汤和满脸凝重。 刚才那般巨大的爆炸声,让他听见都有些心慌。 刚才蒋瓛只是说鲁王和周王没事,自己女儿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朱檀和朱橚得知朱元璋来了,都急忙跑出来见驾。 行礼后。 朱元璋哼了一声。 “免礼吧!咱可不敢让二位王爷跪了! 若是惹得你们生气了,将咱的紫禁城也给炸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 汤和、蓝玉、周德兴几人全惊了!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他这么说,好像这诸王馆跟二位殿下有关,难道是他们炸的? 可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二位殿下没事炸什么诸王馆啊. 朱橚顿时低头不语。 朱檀则毫无心理压力,立刻道:“父皇,这诸王馆爆炸,可跟儿臣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您不能一句话说两个人啊!” 朱元璋看看朱檀,哼了一声。 又看向一旁满脸苦涩的朱橚,问道:“周王,鲁王说的属实吗?” 朱橚看了朱檀一眼。 朱檀满脸自信。 总之你得信守承诺,不能将我供出来。 朱橚道:“回父皇,十弟说的.不是实情!” 朱檀看着朱橚,脸色一变。 朱元璋皱眉看着朱橚,问道:“那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朱橚道:“父皇!这诸王馆确实是儿臣炸的,但是火药可不是儿臣制的,而是十弟制的!” 朱檀怒目圆瞪,看着朱橚。 “朱老五!你不是说好整件事情损失都由你承担吗?现在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朱橚看着朱檀,道:“我都承认是我炸的诸王馆了!这诸王馆被炸的损失也由我来承担!但这火药实实在在不是我制的,我怎么能承认呢?” 朱檀被这话说的哑口无言。 朱元璋皱眉看着朱檀,道:“朱檀!你没事带火药进诸王馆干什么?” 朱檀摇头道:“父皇,那火药不是儿臣带的,而是五哥带了硝石硫磺和木炭之类的东西,儿臣只是改变了一下它的配比,制出了新式火药,威力稍微有一点点大而已” 朱元璋狠狠瞪了朱橚一眼。 “鲁王说的可属实?” 朱橚干笑一声,道:“属实.” 朱元璋哼了一声,问道:“在哪里炸的?带咱去看看!” 很快。 众人走到了诸王馆的后花园。 此时,后花园因为刚刚被那么巨大的爆炸波及,已经一片狼藉。 朱元璋的脸色阴沉,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爆炸现场。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便是那个巨大的深坑。 原本精心布置的花园如今已是满目疮痍,花草树木被炸得几乎面目全非,一些残破的建筑物散落在地,四处都是烟尘和碎石。 地面上黑色的焦土和四处散落的残骸显然说明了爆炸的威力之大。 汤和、蓝玉和周德兴几人面面相觑,话都不敢说了。 听刚才周王的意思,炸这诸王馆似乎是二位殿下共同所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老朱家的子孙脑回路就是清奇啊,没事干为什么要炸诸王馆呢? 好日子过够了吗? 朱元璋越看越是愤怒。 扭头看向朱檀和朱橚二人。 “丧心病狂!简直是丧心病狂! 这怕不是放进去几十斤火药! 你们疯了吗? 好日子过够了,闲的是吧? 这么喜欢火药,咱将你们送去九边,给那些鞑子用用看,如何?” 朱橚立刻跪倒道:“父皇息怒,儿臣知罪!” 朱檀则依然没心没肺地站着。 朱元璋瞪着朱檀道:“咱刚才没说你吗! 抛开事实不谈,你就没有错吗?” 朱檀瞪大了眼睛。 抛开事实不谈,你还谈什么啊! 满脸无辜道:“父皇,这火药虽然是儿臣所制,但是也没想着炸这里啊全是五哥炸的,您不能怪儿臣啊” 朱标叹口气。 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几个敢这样跟父皇顶嘴的人。 朱檀就藩以后,胆子可是变得大了许多。 动辄便跟父皇顶嘴,偏偏现在父皇似乎还很喜欢他。 便是被顶嘴,也不会处罚他,这倒是让朱标颇为佩服。 朱元璋被朱檀顶的没脾气。 只得将怒火撒向朱橚。 怒道:“朱橚!你跟咱说说,你是不是疯了?你带那么多火药在这诸王馆里干什么? 你带便带了,你还在这后花园中给炸了! 你是怎么想的?想造反吗? 想造反你带着火药来紫禁城啊,你当着咱的面炸!” 朱橚苦涩道:“父皇,儿臣知罪 可是,儿臣实在没有带多少火药! 儿臣只是平日里喜欢研究这个罢了,一共也只带了那么能制五斤火药的硫磺硝石! 只是没有想到,十弟制出的这火药如此厉害。只是一斤的量,就将这后花园炸成了这个样子!” 朱元璋怒骂道:“知罪?你光知罪有什么用?这后花园炸成这个样子,影响这么大! 整个应天府都被惊动了! 你这个王爷还想不想.” 正要继续骂下去,朱元璋忽然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对,随后猛地一惊。 他死死瞪着朱橚,忍不住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一斤火药,只用了一斤火药,能将这里炸成这个样子?”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眼光纷纷落到了朱檀身上。 这下子朱檀又成焦点了。 汤和、蓝玉、周德兴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如今的大明军队对火器的应用十分广泛,自然也深知火药的威力。 一斤火药能将后花园炸的一片狼藉,简直无法想象! 特别是眼前这个触目惊心的大坑!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所有人的脑中都冒出这样一句话! 稍晚还有一更!求月票!求追订!作者拜谢! (本章完) 第112章 老朱狂喜!老五老十,你们能救魏国 朱橚听到朱元璋的话。 苦笑一声,道:“回父皇,是真的!真的只用了一斤火药! 儿臣不是故意想造成这么大破坏的” 说着。 朱橚委屈道:“儿臣自己制出了一种火药,威力巨大,足足比现在军中所用的火药强了一倍! 可是,儿臣展示给十弟看的时候,他却没什么兴趣,还说他见过威力更大的! 儿臣不服气,便.便让他演示给儿臣看,十弟不愿意。 儿臣用喝花酒睡花魁引诱,他才同意” 蓝玉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四周外臣也是满脸无语。 两个大明朝的亲王,讨论喝花酒? 特别是,周王和鲁王,在就藩以前,还颇有贤名,都是读书人啊 真是 “咳咳咳” 朱元璋剧烈咳嗽一阵。 尴尬看看周围人,怒骂道:“那些没用的话可以不说!” 汤和更是狠狠瞪着朱檀。 混小子! 你敢对不起我女儿! 朱檀被汤和瞪的心虚,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怒道:“就是!五哥!你这人也太不靠谱了! 我还是个孩子啊! 你怎么能对我说出那种话,什么叫引诱? 哪个亲王受不了这种引诱? 我向来洁身自好.” 朱元璋听的不耐烦,摆手道:“闭嘴!” 随后对朱橚道:“你接着说!” 朱橚委屈道:“是十弟后来便答应了儿臣,现场调出了火药! 然后 我们便在后花园中试试威力,我们说好了,只要他的火药威力比儿臣的大,那我们稍后就去那个不能说的地方” 朱元璋脸色铁青。 这特么还叫不能说啊? 你还能说的再明显点吗? 朱标更是满脸尴尬。 五弟真的是有点憨直了 朱檀更是怒视着朱橚。 好你个朱老五! 你在我的老丈人面前一口一个喝花酒! 你给我等着! 你不是也有老丈人吗? 宋国公冯胜是吧? 我非坑你一次不可! 朱元璋听到这里,皱眉道:“随后你们就点燃了火药,将这后花园炸成了这样? 而实际上你只用了一斤吗?” 朱橚点点头,道:“是!父皇!” 直到这时。 所有人才真的相信了朱橚的话。 而朱橚这样解释,整个事情也就合理了! 并不是他疯了,只是这火药威力太强了! 完全超出了他的预估。 所以才会一下子炸的这么狠,将整个诸王馆的后花园都炸烂掉! 朱元璋想了想,道:“朱橚!现在事情既然已经查清楚了,那你就得承担责任!这个诸王馆被炸成这个样子,不成体统! 你必须赔偿全部损失,将这里恢复原状!” 朱橚擦着额头冷汗道:“是!儿臣遵旨!” 朱元璋哼道:“除了这件事之外,咱还想看看,这火药的威力是否真的如你所言那么大!只有亲眼看到了,咱才能确定是真的!” 事实上。 何止是朱元璋想看! 在场的众人,从太子朱标,到汤和、蓝玉,周德兴,谁不想看! 一斤火药的威力能顶得上几十斤,这火药到底有多神奇,简直匪夷所思! 而且,朱元璋和汤和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人,自然知道这火药威力强了几十倍是什么概念! 那意味着,未来,大明有可能出现更加犀利的火器! 火器这些年在朱元璋统一全国北伐漠北的时候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所以朱元璋本人还是十分重视火器的,而汤和等人也深知这新式火药的意义,同样好奇无比! 朱橚听到朱元璋的话,苦笑一声,道:“父皇,儿臣提供材料倒是没有问题,但这制火药还是要靠十弟” 朱元璋看向朱檀,道:“你去帮你五哥!” 朱檀干笑一声,道:“可有好处?” 朱元璋冷笑一声。 “有啊!稍后制成了火药,咱命信国公带你去秦淮河可好?” 朱檀偷偷瞥了眼汤和,此时老丈杆子满眼喷火,都快要跟自己拼命了。 急忙摇摇头,轻咳一声,道:“父皇说笑了,儿臣对那些事情没兴趣!这火药,儿臣制便是!” 说着,急急忙忙跑去帮朱橚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 混小子一点也不知轻重! 亏得咱还想培养你当这大明的辅政亲王! 现在看来,哪里有一点辅政的样子啊? 这个威信掉了一地! 去秦淮河上喝花酒,亏你小子想得出来! 简直荒唐! 另一边。 蓝玉正在小声安慰汤和,道:“信国公息怒.这不是还没去吗?其实,真去了也没关系的. 咱们男人,外面的,都是玩玩而已,只有家里的才是真的” 汤和怒视了一眼蓝玉。 “永昌侯!你住口!等你女儿什么时候嫁出去,遇到这种事,你能这么想再说!” 蓝玉听到这话,声调顿时高了起来。 “那怎么能这么想啊,我那可是亲女儿!” 汤和怒道:“我的也不是干的啊.” 朱元璋听的心烦意乱,道:“住口!这不是没去吗?信国公,你放心!哪天檀儿若是去了,被咱知道,非打断了他的腿不可。” 汤和听到朱元璋这句话,顿时脸色好看了许多。 陛下都金口玉言许诺了,想必朱檀那小子会收敛许多吧? 哼!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个忍不住,汤和连自己也骂进去了。 朱元璋心中却想着。 咱知道的时候才会打断他的腿,咱若是不知道,也就不用打了 那咱便一直不知道就是了。 这个坏小子,咱可管不住他。 男人嘛. 谁还没个三妻四妾,寻花问柳的时候! 他若是不好此道,我老朱家怎么开枝散叶呢? 真是的. 你信国公管的也太宽了! 你自己一年到头南征北战还在家里生了五子五女呢! 平日里都干些什么,当咱不知道吗? 现在竟然管起咱的儿子来了! 若不是看你是咱的老兄弟,咱非狠狠办你不可! 很快。 朱檀又重新制出了一斤火药。 当然,也是加了白糖版的。 并将火药紧紧包好,压实。 这样一来,火药爆炸的时候,威力才会更大。 朱橚道:“十弟,这一次咱们炸了诸王馆的后花园,虽然有罪过,但其实也是一个机会!” 朱檀皱眉道:“五哥,我再强调一遍,是你炸了诸王馆! 炸诸王馆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要再说咱们炸了诸王馆了!” 朱橚幽幽叹了口气,道:“好好好,是我炸了诸王馆! 你看到刚才父皇和信国公他们的眼神了吗?他们其实对这新式火药感兴趣得很! 毕竟这威力太大了! 之后若是用于军中前途不可限量! 这一次虽然炸了诸王馆有些罪过,但接下来,说不定父皇还有封赏呢!” 朱檀点点头,道:“那倒是有可能,反正封赏肯定跑不了我的,毕竟是我制出来的。” 朱橚叹了口气。 老十虽然说的是实话,可是这实话怎么这么扎心呢? 处罚我受了,好处你得了! 朱檀将制好的炸药包递给了朱橚。 朱橚问道:“你不亲自呈给父皇吗?” 朱檀摇摇头,道:“我总觉得这玩意太危险,还是你拿着吧!” 朱橚接过炸药包,哼了一声。 “胆小鬼!没火你怕什么!” 朱檀笑笑。 就现在这个管理水平,谁知道哪里就突然有个明火,只要点着这炸药包,周围几米必然没有活物! 自己才不想冒这个险呢。 很快。 朱橚带着火药,在锦衣卫的跟随下,来到朱元璋面前。 朱檀则小心翼翼地远远跟在后面二三十米的地方。 朱元璋皱眉看着朱檀。 “老十,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朱檀道:“父皇!这火药太危险,儿臣怕!” 朱元璋听到这话,瞪了朱橚一眼。 挥手嫌弃道:“拿远些拿远些!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到咱这里,你怎么想的?” 朱元璋已经看到这个炸药包的样子了,看起来也确实只是包了一斤火药。 见朱橚正向后走去,朱元璋道:“在这里试这火药的威力吧!咱也见识见识!” 朱橚愣了愣,道:“父皇.这可是诸王馆的后花园啊,还能再炸吗.” 朱元璋无所谓道:“总之都被你炸完了,再炸一遍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最后也是你掏银子修这里!” 朱橚:. 看样子父皇确实也不想让自己好过,竟然这个时候还指着坑自己一把。 很快。 炸药包被埋在了后花园的另一处。 此时。 鲁王妃也被朱檀接了出来。 方才汤氏被这爆炸声吓的不轻。 只是锦衣卫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 她无奈,但已从锦衣卫的口中得知鲁王无事,这才放下心来,老老实实守在房间里,等着朱檀找她。 众人看着朱橚点起了火把。 朱元璋忍不住点点头。 太子朱标笑道:“父皇,五弟虽然胡闹了些,但这胆气确实很足!这般威力巨大的火药,竟然也要亲自点燃!” 朱元璋哼道:“有勇无谋罢了!” 下一秒。 朱橚喊了喊周围的一个太监,将火把交给了他。 随后,疯狂跑向了朱元璋等人。 朱元璋: 憋了许久,怒哼道:“无勇无谋!” 另一边。 太监无可奈何,方才就是他点的火药。 这一次,只能再点。 引信被点燃后,快速燃烧了起来。 很快。 轰隆——! 一声巨响再度响起。 恐怖的爆炸再度响彻诸王馆! 原地升腾起巨大的黑色烟雾。 一个数米宽的深坑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 汤氏在朱檀的叮嘱下,早已死死捂住耳朵。 朱檀也紧紧捂着。 朱元璋等人则被这仿佛炸响在耳边的惊雷吓了一大跳! 随后,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汤和、蓝玉、周德兴等人更是满脸喜色! 汤和兴奋道:“陛下!这火药的威力实在是惊人!若是用到军中,只怕无往不利!” 蓝玉也满脸喜色道:“恭喜陛下!这下子,北伐可是把握更大了!” 周德兴也跟随二人道:“陛下,臣请将这新式火药立刻交由工部研制新型火器!” 朱元璋点点头,满脸喜色。 拈须笑道:“好!很好! 这火药的威力,当真厉害!” 不远处的朱橚则是如丧考妣! 完了! 这火药的威力,感觉比方才炸的那一个更厉害! 这一下子,诸王馆后花园一半都被毁了! 要修复好了,这得用掉多少银子啊. 自己这两年攒下的俸禄,只怕都要赔进去! 快乐都是他们的,只有我赔惨了 朱元璋笑着看向朱檀,道:“檀儿,这火药的制法,你回头写下来,交给工部!” 朱檀笑问道:“父皇,可有恩赏?” 朱元璋瞪了眼朱檀,道:“你是咱大明的亲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你三哥、四哥在九边整日跟鞑子厮杀,立功无数,何曾跟咱要过好处! 咱给你的好处还不够多吗?” 所以你就是要白嫖了? 朱檀心中暗暗吐槽。 不过老朱说的也是。 他给每一个藩王的好处确实都足够多了。 藩王们享受着国家最高的俸禄,每年都有大量财物的赏赐,还有各种田产可以收租税。 同时,还能世袭! 其他的儿子,也只是降了一级待遇,但郡王的待遇其实也是相当好的! 老实说,继续恩赏,除了再赏些财物,什么都不能赏了。 给自己的亲王双俸和给王妃汤氏的恩赏,已经算是在藩王当中最拔尖的待遇了。 若是再多赏赐,也没什么可给的了。 再给就把太子都比下去了。 朱檀叹口气,道:“没有恩赏便没有吧! 儿臣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当初给朝廷送了上千万两银子,这一次盐税又要多交300万两,儿臣不也没计较吗?儿臣都快忘了” 众人听罢忍不住摇摇头。 你这还叫忘呢? 你都背下来了。 不过,众人也都有些惊讶! 这鲁王殿下在陛下面前也太放松了吧? 不管说什么,似乎陛下都不带生气的。 这对于一项严肃,强调礼法的洪武皇帝来说,实在是太少见了! 也足以看出鲁王在陛下心中的特殊地位! 朱元璋对于自己的反应浑然不觉,只是不耐烦的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对朱檀道:“好了好了,不用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稍后你把这火药的制法写明白了交给工部便是! 咱才懒得跟你废话!” 朱檀立刻反驳道:“父皇,这怎么能说是陈芝麻烂谷子呢?明明是几个月前才发生的事. 父皇你别走啊儿臣跟你说啊,你看这剿倭寇也仅仅才过去4个月 这盐税的事更是才刚刚过去几天,这邸报还是新鲜的呢! 您还当着群臣的面夸奖而成来着,就您不能忘了啊 父皇! 父皇” 朱元璋只是懒得听朱檀废话,急忙快步向外走。 四周人也是满脸无语。 这鲁王,真是够嚣张的! 这一次,朱檀没打算隐瞒新式火药的制法。 事实上,出这般大的动静,也别指望瞒了。 但朱檀原本也没想瞒。 毕竟,这种新式火药以后试验的时候,绝对会惊动锦衣卫。 到时候老朱还是会知道,还是会让自己将这个配方献出来的。 早献晚献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 火药也不是威力越大越好。 就工部现在制作鸟铳和火炮的那个技术水平以及材料强度,若是用上这种火药,除了炸膛便是炸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 这种新式火药还要加入白糖的,而白糖的制作方法如今还不是很成熟,接下来朱檀还要对白糖的制法进行优化,这些都是朱檀握在手中的杀手锏。 除了白糖之外,朱檀对火药的玩法也有很多,自己家中就有一个火器大师陶万户! 接下来不管是研制火箭、新式火炮、还是新式火铳,以及全新的填装弹药等等,这些新技术新发明,到时候隐藏好一些,就足以成为朱檀压箱底的宝贝! 现在只是暴露一个新式火药,根本不算什么。 另一边。 朱元璋走出去几步。 忽然想起来。 对啊! 自己明明是来找周王的! 这不是要去给魏国公看病吗? 想到这里。 朱元璋对汤和等人道:“你们先回去!” 众人知道,皇上这是有事情不想被他们知道。 都老老实实离开了。 此时。 诸王馆的一处屋子内。 朱元璋、朱标、朱橚、朱檀四人聚在一处。 门外。 守着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和一众属下。 朱元璋皱眉道:“朱橚,咱听说你对医学颇有研究,现在咱这里也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朱橚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道:“回父皇,儿臣但有所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元璋点点头道:“魏国公身体出了问题! 今天已经返回应天了。 咱现在想让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魏国公!” 朱橚忍不住道:“父皇,不是有那么多太医吗?他们” 朱元璋皱眉道:“魏国公背后生了毒疽!来得十分凶险,咱给北平燕王府里派的也是太医,但是那些太医面对魏国公的这个毒疽也是束手无策! 咱估计,宫里那些太医派过去应该也是这个结果! 老五,咱这次来,是让你看看,还有什么其他办法没有!” 朱檀听到这里。 终于想起来了。 洪武十八年! 徐达! 背生毒疽! 他就是在这一年意外病死的。 也是因为这个著名的毒疽,后世读书人制造了一个十分恶毒的谣言。 说什么徐达背后毒疽后并没有十分危急,身体已经渐渐变好。 但朱元璋在这个时候突然赐给了徐达一只烧鹅,而生了毒疽这种东西,最怕的就是烧鹅等发物。 徐达一看见烧鹅,就知道朱元璋的意思了,顿时嚎啕大哭,吃了烧鹅,几天之后人便死了。 这在朱檀看来,就是彻头彻尾的污蔑和胡说八道! 首先,朱元璋虽然在后期疯狂屠戮功臣,但这件事的原因,还是太子朱标身死,老朱知道,皇太孙朱允炆没有办法压制这些悍将,所以才大开杀戒的。 太子朱标一直在的话,凭借朱标的威望,朱元璋完全没有必要将这些功臣武将杀戮的那么惨。 而徐达身死的时候,是洪武十八年,太子朱标却是在洪武二十五年才薨了,朱元璋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杀戮功臣的动机,除非他真的有反心或者反应。 更何况,徐达作为朱元璋的股肱之臣,一直以来,都是洪武朝官员中的道德楷模,行事稳重踏实,建功无数,朱元璋对其极为倚重和喜欢,更不可能有意害死徐达。 最后,更关键的是,依着老朱的风格,他也向来没有阴谋杀人的习惯。 他想杀人,不管是杀蓝玉、杀李善长还是杀胡惟庸,以及株连其他功臣,都是光明正大的杀。 没有罪名,安插罪名便是了,没有必要使用这种阴谋诡计,这并不是老朱的风格。 此时。 朱檀看着朱元璋千方百计地想要救回徐达。 心中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朱橚听到朱元璋的话,顿时来了精神。 “毒疽?父皇!若是别的病,儿臣或许还有些犹豫,自己的法子是否管用,但这毒疽,儿臣兴许还真有办法!” 朱檀叹口气。 他知道。 朱橚说的应该是大蒜素! 也就是他跟自己炫耀的大蒜治疗法。 徐达的毒疽,十有八九,也是一种细菌感染。 大蒜素作为广谱抗生素,确实有可能有效果。 但是,大蒜素的杀菌效果还是弱了些,再加上,朱橚并不掌握提纯大蒜素的技术,只是一些最初级的简单应用。 只怕还是没什么效果。 事实上。 最有可能管用的,还是穿越者必备神药,青霉素! 而朱檀,恰好手中有两瓶! 不过。 朱檀也有些纠结。 对于这位魏国公,自己到底该不该救他? 如果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将他救下来,朱檀自然毫不犹豫,立刻使用青霉素! 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救下徐达的把握并不是百分百! 首先,青霉素也是会过敏的,到时候真的会死人。 其次,青霉素也不是什么万能神药,如果徐达的毒疽并不是青霉素所能抑制的细菌感染,到时候徐达还是会死。 当初,朱檀可以救吴婉儿,那是因为她的身份太低,何况,当时已经是必死,用青霉素便用了。 徐达可跟吴婉儿不一样的! 明天早点更,毕竟周末了!最后,求个月票,求个追订,感谢大家了! (本章完) 第113章 老朱:檀儿,给咱治好魏国公! 且不说朱元璋对徐达的看重,若是治疗的时候出了什么闪失,会不会责罚自己。 便是徐达在群臣中的地位,也是独一档的存在! 从功绩上说,陈友谅、张士诚和元朝基本上都是败在他手里。 数次北伐,大战元军的天才主帅王保保,也是徐达的功劳。 从地位上说,徐达是开国六公爵之一,官至太傅、中书右丞相、参军国事兼太子少傅。 哪怕是当初被朱元璋列在勋臣之首的李善长,实际地位和受重用程度,也是比不了徐达的。 所以,徐达在群臣之中的地位也非比寻常。 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 那便是,如果徐达因为毒疽的事寿终正寝,没有人能说得出什么。 但如果因为自己的青霉素而死。 可能群臣中间的谣言就要开始了! 譬如朱元璋命鲁王假意给徐达服药,服之,卒 到时候,自己就是遗臭史书的新版“蒸鹅”! 想到这里。 朱檀心中还是十分犹豫的。 不过,从内心出发,朱檀又很想救活徐达! 如果不考虑这些因素的影响。 朱檀十分愿意一试。 毕竟,徐达称得上是历史有名的帅才、战神。 同时代,无论常遇春、李文忠、冯胜、傅友德还是后来的蓝玉,跟徐达比起来,都还是差了一些。 打仗勇猛的,没有徐达谋略高深。 谋略高深的,没有他打仗勇猛。 这样一个帅才,仅仅53岁便身死,实在是太可惜了。 相比于蓝玉、冯胜、傅友德。 徐达才是未来扫平漠北的最佳统帅人选。 未来,自己说不定也要借他的力。 毕竟。 徐达身为魏国公,是真正位高权重的人物。 故旧属下无数。 自己如果对他有救命之恩,以后的好处只怕无穷无尽。 起码比汤和靠谱! 汤和虽然自己的老丈人,论关系更亲近。 但在朝堂之上,汤和是不得不避嫌的。 很多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徐达就没有这个负担了。 到时候,一个做过丞相的国公随时为自己挺身而出! 这牌面,这影响. 啧! 一时间。 朱檀纠结不已。 不救可惜,救了有危险。 就是这个感觉! 朱元璋听到周王朱橚的话。 顿时有些激动! 这毒疽,竟然真的有办法? 他盯着朱橚,眼神炯炯道:“果真有办法?” 朱橚自信道:“儿臣在开封发现一种奇药,对不少病症都有效果,也能治疗毒疽!” 朱元璋点点头,道:“可曾带了?” 朱橚笑道:“不用带!那种药随处可见,到了那里让魏国公府上准备便是!” 朱元璋皱眉道:“那还说什么!随咱走!” 朱檀犹豫了片刻,道:“父皇!” 朱元璋扭头看向朱檀,问道:“有事?” 朱檀纠结了一下,道:“儿臣也想去探望一下魏国公!” 朱元璋愣了愣。 朱檀跟魏国公可没什么交集! 这小子突然要看魏国公干什么! 朱橚更是笑道:“魏国公现在情况特殊,不宜有太多人探望!五哥跟父皇是去给魏国公瞧病的,你小孩子就不要凑热闹了!” 朱檀心中顿时万分不爽! 不是你炸后花园的时候了? 现在我反倒成了小孩子! 朱标也是劝道:“十弟,父皇、为兄和你五哥一起去,就已经是很大的阵仗了,你若无事,还是不要趁这个节骨眼惊动他们了。” 朱元璋看着朱檀,眸子里忽然闪过一抹精芒。 “老十,跟咱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有什么办法救魏国公?” 话音落下。 朱标、朱橚都是满脸惊愕。 父皇何出此言? 朱檀却猛地想起来。 老朱可是有锦衣卫的。 他若是一直在关注自己的话,估计自己救吴婉儿那点事早就知道了! 明明吴婉儿已经是必死了,却被自己一瓶药救活。 这件事在兖州府可是流传甚广。 吴婉儿府中的很多人也能作证。 锦衣卫若是想调查并确认这件事,并不难。 估计朱元璋也早就知道了。 朱檀心里忍不住吐槽。 老朱的锦衣卫也太可怕了! 他什么都知道! 这黑暗的封建社会特务政治! 朱元璋看朱檀默不作声,皱眉道:“咱知道!你老十藏的最深!不过,你在兖州救了个红颜知己的事情,锦衣卫还是报给咱了! 那个药,是不是对魏国公也有用?” 朱檀听到朱元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无奈道:“是,父皇!那药确实有可能对魏国公有些用不过也是有风险的,这” 朱元璋皱眉想了想。 他能听得出朱檀话里的意思。 甚至也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 “檀儿,你的意思我清楚!那你便先随咱去看看吧!到时候你要救,还是不救,咱尊重你的选择! 魏国公是我大明朝的擎天玉柱,更是你父皇一辈子的至交好友! 少了他,是咱的损失,也是大明的损失。” 朱檀点了点头,如果徐达不是如此关系重大,他也不会想着冒风险救他。 但具体情况还是到那里再说吧。 万一朱橚的土法大蒜素就管用呢? 很快,众人便到了魏国公府上。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早已命人通禀徐达府上。 此时,魏国公府上灯火通明。 门前,跪着徐辉祖为首的徐氏众人。 朱元璋刚刚下轿。 徐辉祖率先哽咽,带众人行礼道:“徐家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摆摆手:“都平身!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徐辉祖满脸悲戚。 “多谢陛下天恩!我父只怕是不行了.” 朱元璋心里一沉,忍不住问道:“咱派去的那些御医也都束手无策吗?” 徐辉祖点点头,泣不成声。 “陛下,这毒疽来势极为凶猛,在北平时便已想尽了办法,却也无可奈何!如今能挺到这步,已经是陛下和燕王殿下派来的太医倾尽全力了!” 朱元璋点点头,他知道徐达是朱棣的老丈人,在北平生了这般重病,想必朱棣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 这也跟自己猜的没有任何区别,他送给朱棣的两名太医也是顶尖高手,他们都束手无策,宫里的太医估计也是没有什么其他更好办法的。 一时间,朱元璋心中也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长孙朱雄英出事的时候,他没有办法。 只能看着未来的皇太孙早夭。 孝慈皇后去世的时候,朱元璋也曾拼尽全力。 即便是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许给了太医泼天的富贵,也作出了无数次诛九族的威胁,也终究无法救回妹子的性命。 在这一刻,朱元璋忽然无比理解,这么多年,为什么历朝历代的帝王总是要追求那看起来虚无缥缈的长生。 因为到了自己这个地步,面对的最无力的事情,便是生离死别了。 朱元璋皱眉对徐辉祖道:“先带咱去看看你父亲!” 很快,众人来到徐达面前。 此时徐达的状况确实已经恶化到了极点。 此时。 徐达赤裸上身,趴在床上。 背部呈现出令人不忍直视的模样。 毒疽的中心区域已经变得黑暗而坏死,皮肤围绕着伤口呈现出红肿、发炎的迹象。 毒疽区域的边缘不规则,呈现出一种蔓延的趋势,周围皮肤颜色从深红渐变为正常肤色,显示出感染正在逐渐扩散。可以看到一些小水泡和渗出的液体,这些都是感染严重的迹象。 徐达的痛苦在他的脸上显露无疑,他的眉头紧锁,脸部肌肉因痛楚而扭曲。 他时不时轻轻地移动身体,试图寻找一个减轻疼痛的位置,但每一个小动作似乎都让他极度痛苦。 朱檀皱眉看着徐达。 这后背的模样,分明就是受了严重细菌感染导致的。 也因为,徐达现在还在发着烧。 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度虚弱,呼吸十分急促且不均匀。 徐辉祖走到近前,轻声道:“父亲.陛下来看您了!” 话音落下。 徐达颤抖了一下嘴唇,眼睛翻动了一下。 随后缓缓转过头,看向朱元璋。 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苍白的嘴唇上尽管不时有人帮他用水湿润,却也依然露出了干裂的血口。 眼窝深陷,整个人估计是受着高烧的折磨,形容枯槁至极。 朱元璋紧皱眉头,走到徐达面前,口中道:“天德.天德!咱来看你来了!” 徐达面对着朱元璋。 嘴巴一张一合,嗓子一直发出“嗬嗬”的声音,却终究发不出声来。 朱元璋叹口气。 “不必说了!天德你好好休息,咱已请了最好的太医,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救好你!” 徐达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随后似乎是因为疲劳过度,眼睛一翻便昏迷了过去。 朱元璋急忙喊道:“太医!给咱治好他,保住魏国公的命!咱一定重重有赏!” 很快,太医凑了过来。 探了探徐达的鼻息,道:“陛下!魏国公只是劳累过度,昏迷了。” 朱元璋皱眉道:“你跟咱说实话!魏国公现在情况到底如何?还有没有救?” 太医苦涩道:“陛下.臣才疏学浅,只怕.魏国公就在这两日了.” 朱元璋听到这消息。 深吸一口气。 站起身,问朱橚道:“你说的那个方法现在能试一下吗?” 朱橚点点头,道:“是,父皇!” 说着看向徐府众人。 “你们能否为我多找一些大蒜来?” 徐辉祖愣了愣,问道:“殿下可是说用大蒜治疗毒疽?” 朱橚点了点头道:“是啊!” 徐辉祖苦笑着摇摇头道:“这方法我们一直在用,但是没有什么效果! 无论外敷内服都试过了。 那毒疽眼看着越长越大大蒜只怕,效用不大。” 朱橚听到这话顿时傻了眼,问道: “这样吗?” 徐辉祖点头道:“能用的方法,我们在北平都用过了! 这大蒜治毒疽之法还是燕王府上一个叫道衍的和尚寻来的民间偏方,据说对于不少人都管用,只是我父亲.确实收效甚微!” 朱橚苦笑一声,看向朱元璋道:“父皇,儿臣只怕没什么办法了。” 朱元璋看着朱橚哼了一声:“咱对你本来指望也不大。” 这话说出口,将朱橚闹了个大红脸,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朱元璋说的是实话。 朱元璋叹口气,对太子和朱橚、朱檀道:“你们都随咱出来!” 很快。 几人走了出来。 就在走出屋门的一瞬间。 朱檀分明看到,朱元璋的脸上。 老泪纵横。 朱元璋抹了抹眼泪。 “咱是天子,天子是不能有软肋的,咱不能在外人面前落泪! 你们几个是咱的孩子,这件事也不要对外说。” 朱标、朱橚、朱檀纷纷点头。 朱檀心中感慨。 不要看老朱这一辈子做了皇上。 但是想来,也很苦吧。 丧妻、丧孙,加上历史上的自己,丧了六个儿子. 明明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却在晚年的时候,为了给皇太孙朱允炆开路,不得不对那些跟自己年轻时候一起打天下的功臣、勋贵们开刀。 此时他对徐达有心痛,当初痛下屠刀的时候,内心就有多煎熬吧? 即便是那些人不如徐达跟他的感情深,但也都是跟随老朱从年纪轻轻、意气风发,走到苍老的兄弟。 他跟哪一个没有过痛饮庆功酒的记忆? 跟哪一没有过征战天下的豪迈? 然而。 最终,却不得不亲手杀死他们。 埋葬自己过去的荣耀、喜悦. 最终。 朱元璋看着朱檀,问道:“檀儿,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 魏国公危在旦夕! 那些太医也没什么指望! 如今还有一线生机,全都在你手上了,你是否愿意给魏国公治病?” 朱檀还未说话。 朱标忍不住道:“父皇,这魏国公的病如此凶险,儿臣以为.还是不要让十弟冒险了!” 朱元璋看着朱标,皱眉道:“你在顾虑什么?” 朱标苦笑道:“魏国公身份毕竟特殊,若是寿终正寝,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若是十弟出手了,却依然不幸,只怕以后传出什么谣言来,对十弟,对您都不利!” 朱元璋冷哼一声。 他知道朱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年自己杀戮了不少功臣,名声本来就不太好。 徐达的事情本来跟自己无关。 可若是让朱檀拿药试过,徐达却依然死了。 到时候,说不准,朱檀就要被人泼脏水,成为自己杀戮功臣的刽子手了! 朱元璋父子几人都是聪明人。 朱标说的话不用点透,现在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朱檀是最纠结的。 对于徐达他分明想救,但如今这个情形,如果救不活,或者说徐达对青霉素过敏,那很可能自己就要担上杀害魏国公的恶名了。 若是那样,倒不如不救。 自己只想做个荒唐王爷,但害死功臣的朝廷重臣的王爷,他可不想做! 片刻后。 朱元璋身体微微一动。 随后猛地看向朱檀,眼神炯炯,道:“朱檀!咱命你试一试!救下魏国公!” 朱檀惊讶地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哼道:“忧谗畏讥,成不得大事!人命关天,咱不能见死不救! 魏国公是咱的兄弟!这句话,咱只能跟你们说! 眼看着他是不行了,若是再放过这唯一的一线生机,他日到了地下,咱都无法向魏国公交代! 若是魏国公真的出了什么事,咱亲自给你解释!” 听到这话,朱檀点点头。 原本他也想冒险一试的。 更何况,青霉素对于细菌感染本身就有奇效,这毒疽也逃不脱细菌感染的范畴。 只要用上,徐达被治愈的可能性还是十分大的! 上一次在吴婉儿身上,朱檀实验的效果就十分治好,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人以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任何抗生素。 所以抗生素的功效才显得如此强大! 只要徐达不过敏,那么朱檀感觉,自己能治愈徐达的希望可以达到六成以上! 听到朱元璋如此说。 朱檀急忙道:“谨遵父皇圣旨!” 说着。 便取出随身带着的装满青霉素的瓷瓶,准备进去给徐达用药。 朱橚忍不住道:“十弟!你能跟五哥说说这瓷瓶当中装的到底是什么吗?” 朱檀愣了愣。 这装的是什么?难道要告诉你是青霉素吗? 到时候是不是还要跟你解释一下青霉素到底是什么? 那也太浪费时间了。 幸好。 朱元璋不耐烦地摆手道:“快去快去!朱橚!你给咱闭嘴!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你还研究什么瓷瓶不瓷瓶的,等治好了一切都好!” 朱檀听到这话,如蒙大赦,急忙走了进去。 朱檀道:“陛下口谕,命本王为魏国公治病!”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震惊! 徐辉祖更是浓眉紧锁。 鲁王? 看起来还是个毛头小子,他能为父亲治病? 虽然心中怀疑,但对朱元璋的谕旨,众人不敢违背,纷纷为朱檀,让出了一条路。 朱檀对于给徐达治疗,依然是简单粗暴的外敷加口服。 毕竟,现在没有输液器和注射器。 这些事情,都交给了在一旁侍候的太医去干。 很快。 一切结束。 朱檀只祈祷,徐达不会对青霉素过敏 推荐本精品红楼哈!超级棒的书!稍后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114章 老朱震撼!燕王感叹!魏国公大好了 眼看着朱檀走出来。 朱元璋问道:“一切可顺利?” 朱檀苦笑一声,道:“顺利是顺利,但成功与否,全看老天爷了。” 关于青霉素过敏的事情,朱檀并不是十分担心,毕竟青霉素过敏的人群并也没有那么多,徐达应该没那么倒霉。 但徐达这病实在是太严重了。 感染到了这个地步,只怕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再加上高烧还是十分危险的。 当然因为有这些太医的缘故,即便是徐达身体各个方面都出现了状况,这些太医虽然对于细菌感染束手无策。 但对于细菌感染引发的各种症状,处理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所以徐达应该还能撑得住,只希望现在对他使用青霉素不算为时过晚吧 朱元璋点点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如何,咱对得起天德了!” 说着。 朱元璋看向远处的夜,道:“起驾回宫吧! 檀儿,你再辛苦一下,守在这里吧。 魏国公是生是死,是成是败,总得有一个结果! 不管怎样,咱要谢谢你!” 朱橚听到朱元璋的话,满脸感慨。 自己跟朱檀,都是父皇的儿子,地位也都不如太子朱标。 但是,原本自己觉得,在父皇眼中的儿子只有两档。 独一档的是朱标,第二档便是自己这些人了。 谁能想到,今日自己才真切地感受到,原来父皇对儿子应该是分成三档,朱檀在第二档,或许还有其他亲王,而自己却是绝对的第三档。 其实。 这也是朱橚想多了。 他怎么可能只是第三档呢?等到他私会宋国公冯胜的事情出了以后,被流放到云南的时候就会感觉到,自己分明是被排在第二十六档 很快徐府众人恭送走了朱元璋和太子朱标一行人。 只是看着眼前的朱檀,有些无语。 把他当王爷对待吧 人家是来给父亲治病的,还是得了陛下的谕旨。 把他当郎中看待吧 那是真的不想要命了,人家的爵位可是堂堂亲王! 朱檀倒是理解他们这份尴尬,洒脱一笑道:“ 我父皇令我守在这里,等候魏国公好转! 还请给本王准备一间休息的客房。 本王这药也不是神药,只能说拼尽全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吧” 徐辉祖拱手道:“无论如何,徐府上下都感谢皇恩!感谢殿下!” 很快。 徐府为朱檀准备了一间卧房。 显然是用来招待最上等贵客的。 虽然豪华程度比之自己的鲁王府还是差了些,但好在舒适。 朱檀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总之这件事情正如朱元璋所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青霉素已经用下了,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还要看徐达自身的身体素质以及他的疾病进展情况。 北平。 燕王府。 朱棣、燕王妃坐在府里。 王府长史金忠和道衍和尚侍奉在一旁,站立着。 口中仿佛在无声念着佛经。 燕王妃擦着眼泪,满脸忧心忡忡。 “殿下,我父亲.他离开北平已经十几日了,臣妾,臣妾好担心传来噩耗.” 朱棣看王妃哭的可怜,却也无可奈何。 叹息道:“你也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了,注意身体吧!魏国公的病,来势猛烈,本王已经倾尽北平所有来诊治了,甚至连民间偏方都用上不少! 道衍大师知道这其中的艰难。” 道衍和尚闻言,点点头。 燕王妃哭泣道:“臣妾.臣妾都知道!只是一想到父亲受了那么多的罪,现在还性命垂危,心中一时悲痛难过,无法止住” 朱棣叹口气,看向僧道衍道:“道衍大师,你擅看面相,从这魏国公的面相上来说,他一旦回了应天府是否还有一线生机?” 僧道衍愣了愣。 心里十二分无语! 这东西让自己怎么看啊? 你若是说看个前程,看个吉凶,我根据你现在的需要和未来的走势推断一番,虽然不一定完全准,但至少还算有点靠谱。 但你现在让我干算,这可怎么算啊?张口一说那不成神棍了? 何况,说错了,自己在殿下心目中的地位岂不是要降低? 自己才来王府几年,只怕也没有完全取得殿下的信任,现在这个时候若是贸然说错话,很可能就要彻底被殿下疏远了。 只是若是不说话,会不会殿下也觉得自己不靠谱? 僧道衍看了看不远处的金忠。 忽然笑了笑。 “殿下,魏国公面相极为贵重,想必吉人自有天相! 但,越是命贵之人,越得上苍青睐! 魏国公戎马一生,功勋无数,若是在此时归天也算是功成名就。 贫僧只能看出魏国公面相极贵! 但寿数却是晦暗不明,只怕不是看面相能看出来的。” 金忠站在道衍和尚对面,心中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话术的水平恐怕不怎么高。 不要说糊弄殿下了,便是糊弄街上的百姓,人家也未必愿意听! 根本就和没说一样嘛 朱棣听到这话也皱紧了眉头,看着道衍和尚,满脸都是“你糊弄我”的表情。 下一秒。 道衍和尚又笑道:“殿下这面相上或许看不出来,但金忠金大人,可是之前有名的铁口直断江湖神算,若是让他卜上一卦,魏国公能否度过难关,倒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金忠:??? 这混账和尚,本官招你惹你了? 你害我干什么? 就算我刚才心中暗暗腹诽了你,可是你又不知道。 现在对自己这样只能证明一件事。 这和尚是个黑心眼,坏心肠! 老实说,金忠在担任王府长史之前,确实在江湖当中做过算命先生。 但这一行跟道衍和尚的看面相,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讲究的便是一个望闻问切,看人家事主是干什么的,有什么所求,问人家一些基本情况,打探虚实,最终作出相对合理的判断,或者说一些两头堵的话术! 可是现在魏国公都跑到应天府去了,你让我怎么望闻问切? 何况,燕王是什么人? 那是好糊弄的吗? 自己胡说八道,被他一生气砍了怎么办? 这大明的藩王对王府长史可是不怎么客气的。 听说现在在开平镇守的齐王都杀过三个长史了! 朱棣看向金忠。 皱眉道:“金长史,本王也知道你的过往,依你看,魏国公能否挺过这一关?” 金忠擦擦额头冷汗,再度在心里将道衍和尚骂了十遍百遍后,艰难道:“殿下,下官早已不行江湖事,对这占卜一道已是生疏. 魏国公此病,若得贵人相助,只怕不难治好! 若是未遇贵人,便凶险了!” 话音落下。 朱棣点点头,发愁道:“唉!也不知这贵人,能不能遇上魏国公!” 金忠听到朱棣这话。 长长出了口气。 道衍和尚却在一旁骂死金忠了! 这混账! 两头堵啊! 徐达若是死了,你便说没遇到贵人相助。 徐达若是没死,你便说贵人有相助了! 废话!给治病的当然是人了! 谁治好的,谁就是贵人! 总之,就是你铁口直断,从来都不出错呗? 也就是殿下现在关心则乱,没细听你在说什么! 不过,下一秒。 朱棣还是叹了口气。 忽然牵住了燕王妃的手。 “罢了!本王还是不为难这两个神棍了。 都是人精,说话模棱两可的,没一个靠谱的!” 话音落下。 道衍和尚和金忠面面相觑。 满脸尴尬。 朱棣轻轻拍着燕王妃的手,叹息道:“王妃,本王现在心很乱,魏国公是你的父亲,又何尝不是本王的岳父和老师? 本王这一身打仗的本领全是跟他老人家学的,他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本王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 在北平这些时日,本王日夜探望,更是将父皇赏赐的太医和北平最好的郎中,甚至民间偏方都用了个遍! 可是,那毒疽,真的没办法! 本王没办法! 唉! 若是魏国公他老人家真的不幸,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人生在世,生死离别都是难免。 但你还有本王,还有几个孩子.” 一边说着。 朱棣眼中已是落下泪来。 燕王妃更是哭倒在了朱棣身上。 金忠和道衍和尚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告退。 路上。 金忠瞪着道衍和尚。 “无耻的臭和尚!你拖我下水干什么?” 道衍和尚口中高呼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贫僧只是想让殿下看清你神棍的嘴脸,免得被你两头堵的话术蒙蔽!” 金忠怒道:“你才是神棍!” “贫僧信佛,不信神!” “佛棍!” 应天。 魏国公府。 此时。 在使用青霉素的第二日。 徐达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好转! 首先,是背后毒疽的感染不再扩散,甚至还开始萎靡了! 其次,原本一直高烧不退的身体,在如今太医的用药之下竟然退烧了! 最后,徐达原先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现在却开始能睁眼,甚至能说出两句话话了! 朱檀知道,徐达应该安全了! 这青霉素不愧是神药,在这个时代对于细菌感染简直是药到病除! 那药效让朱檀看了都感觉震惊! 特别是,还没有用到肌肉注射和静脉输液。 口服青霉素估计很多药都被胃液直接溶解掉了,外敷的效果也不如肌肉注射来的明显,却能取得这样好的疗效,真是让人意外。 随后。 便是一天天地好转! 徐达的背疽逐渐干燥,红肿和发炎的情况明显减轻。 体温也恢复到了正常范围,持续的高烧已经完全退去,他的脸色从病态的苍白转变为了健康的红润。 短短三天,徐达已经能够坐起并与人交谈,精神状态也大为改善! 原先的昏迷和虚弱已经成为过去,他现在能够清晰地认出身边的人。 此时。 朱檀正坐在徐达对面。 满脸笑容。 徐达身旁,三个儿子随身侍奉。 分别是老大徐辉祖、老二徐膺绪、老三徐增寿。 徐辉祖年纪比自己大了不少,平日里说话一板一眼,满脸严肃,是个老成持重之人。 徐膺绪年龄也较自己大了许多。 虽然出身武将世家,但看起来却像是个读书人,做事情文绉绉的,还有些内向,听说如今也是在军中任的文职。 徐增寿倒是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 此时性格活泼跳脱,甚至对自己,也没有多少敬畏。 反而有点想把朱檀处成哥们的意思。 当然,朱檀也十分喜欢这个小老弟。 徐达一共生了四个儿子。 原本的老三,不幸夭折,所以现在才只有三个儿子侍奉在左右。 对于小透明徐膺绪,朱檀所知不多。 但对于老大徐辉祖和老四徐增寿的名头,朱檀可是如雷贯耳。 徐辉祖作为徐家长子,在徐达死后,继承了徐达的魏国公爵位。 从此对朝廷死心塌地。 只管效忠皇上,谁是皇上,他无所谓。 朱元璋死后,朱允炆继位。 徐辉祖便死心塌地,跟定了朱允炆。 处处与燕王朱棣作对。 当年朱元璋一死,朱允炆不许藩王进京奔丧,却允许亲王世子来京。 朱棣一下子将老大朱高炽、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全派去了应天。 没想到。 这一去,便被朝廷扣住了。 终于,这三兄弟找到一个契机,得到朱允炆的许可,可以离开应天了。 但徐辉祖身为这三人的大舅,却二话不说,丝毫不念血脉心情反而劝阻朱允炆说不可放这三人走! 接下来,朱棣发动靖难之役的时候,徐辉祖已经作战勇猛,坚持和朱棣作对,成为朱棣在战场上头疼的对象。 最终,当朱棣终于靠奇袭打进应天的时候,徐辉祖坚决不降,自闭于家中。 而老四徐增寿就不同了。 他是铁杆的燕王党。 在应天一直为燕王说好话,并且将应天的一切军事情报通通发给朱棣! 为三个外甥的逃命和朱棣最终取得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惜,在靖难之役后期的时候,徐增寿的间谍行为被徐辉祖发现,立刻大义灭亲举报了。 朱允炆得知后,亲手将徐增寿刺死。 结束了他短短的一生。 当朱棣登基做皇帝之后。 因为皇后徐妙云同样是徐家人。 更何况。 魏国公徐达又跟朱元璋关系匪浅。 所以最终朱元璋也没有削掉徐辉祖魏国公这一脉的爵位。 只是让徐辉祖的儿子继承爵位了事。 同时,因为老四徐增寿对于他的帮助,朱棣也感念在心,封了徐增寿定国公的爵位。 后来,朱棣迁都北京。 魏国公镇守南京,定国公跟随去了北京。 徐氏一门双国公,与国同寿,也是大明朝的一段传奇。 徐达看向朱檀,轻咳一声。 浓眉紧皱,片刻后,终于缓解了些。 抱歉道:“鲁王殿下,这一次,真是多谢你了!原本早就想着见你一面,但这些时日清醒的时候少,昏迷的时候多,始终未能一见,当面致谢!现在,我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朱檀笑笑,道:“本王也是奉了父皇之命,幸赖国公洪福,这才转危为安!” 徐达苦笑一声。 “还是多亏了殿下的青霉素啊. 这药果然神奇! 我在北平的时候,燕王殿下因为这个病也为我想尽了办法。 却眼看着一天天,我这病就那么危险起来了! 如今竟然能起死回生,每每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 朱檀笑道:“魏国公过奖了!” 徐达深深看了朱檀一眼,道:“无论如何,陛下的恩情,臣永世难忘,殿下的救命之恩,我也会谨记于心!” 朱檀只是微笑。 这个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总之,说什么都会让徐达觉得自己是想得到什么回报,或者说是在居功自傲,倒不如闭口不言。 此时。 眼看着徐达身体已经无恙。 朱檀便离开了。 徐府门口。 徐辉祖、徐膺绪、徐增寿三人奉徐达之命,给朱檀送行。 朱檀正要坐上轿子离开。 忽然。 徐家三兄弟齐刷刷跪在地上。 “鲁王殿下的救命之恩,我们永世不忘!” 说着。 齐齐磕起头来。 一直磕了三个。 朱檀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 等他反应过来。 三人已经磕完了。 因为都是在石头路面上磕的,三人又磕的极用力。 所以,徐辉祖三人额头都露出青紫痕迹,甚至隐隐有血迹。 朱檀无奈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何必!” 徐辉祖道:“救我等父亲性命,便是救了我们的性命!这等恩情,如何报答都不为过!” 朱檀苦笑道:“这就挺过了” 徐增寿揉揉额头,咕哝道:“我也觉得过了.好歹磕之前垫个垫子,别直接磕石头啊.再磕几下,父亲救回来了,咱们仨可就都没了” 徐辉祖怒视徐增寿一眼。 “徐增寿!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这是对恩公的态度吗?” 徐增寿顶嘴道:“光磕头,恩公便喜欢了吗?你知道恩公喜欢什么吗?” 听到这句话,朱檀隐隐感觉有几分不对。 但又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不对。 随后。 徐增寿理直气壮道:“我告诉你,恩公私下里跟我交流过了! 他最想去的地方,便是那秦淮河上找两个花魁娘子一左一右侍奉着喝花酒! 这件事儿我都跟恩公说好了,这样子才能让恩公欢喜. 你这光会磕头有什么用?就算磕死咱们,无非多了三具丑陋的尸体,有两个花魁娘子陪着殿下美吗?” 这一番话说完。 朱檀满面羞惭,已经躲进了轿子里。 徐增寿满脸得意洋洋,问道:“殿下,你看我说的可对?若说懂你还是兄弟我.” 朱檀催着轿夫道:“起轿起轿起轿!” 此时。 徐辉祖已经被徐增寿的话气的浑身哆嗦。 朱檀掀开轿帘,道:“稚山兄!” 稚山是徐辉祖的字。 徐辉祖听到声音,茫然地看向朱檀。 朱檀道:“长兄如父,孩子不懂事,该打就打!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留下这句话。 朱檀的轿子动力全开,轿夫们迈开两条腿,拼命狂奔。 另一边。 徐增寿有些茫然地看着远去的朱檀。 怎么听着殿下这意思想要让兄长揍我呢? 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啊,再说了,那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怎么现在你还不乐意了? 这天底下还有这般道理吗? 另一边。 徐辉祖已经提起了一根皮鞭。 咬牙切齿道:“殿下说的是啊.四弟!长兄如父!你就别怪为兄辣手无情了,为兄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徐增寿想要逃跑,却被徐辉祖几个家丁联手擒住,拖去了后院。 “大庭广众,你提什么花魁娘子!提什么喝花酒! 还敢往鲁王殿下身上泼脏水! 你好大的胆子! 荒唐到这个地步,为兄不揍你以后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现在揍你是你还有救,以后你若是坏的造反了,为兄可怎么管你!” 徐增寿被徐辉祖抽的凄惨,口中只是喊着:“大哥,我说的是实话啊,真的是鲁王殿下跟我亲口说的!” “闭嘴!” “大哥,疼!” “不疼不长记性!” “大哥.我这伤口要是出血了,很危险的!” “无妨!稍后为兄用烈酒帮你洗伤口!再说,鲁王殿下还留了一瓶青霉素!出问题了用便是了!” “大哥.饶命啊!”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正在处理奏章。 他身边,依然站着太子朱标。 现在的朱元璋满面春风,徐达的背疽终于被治好,他的心情也跟着大好。 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朱檀禀报,锦衣卫早就将消息传了回来,甚至在徐达病情好转的第一日就已经传回来了。 而朱檀的神奇表现,也让朱元璋、朱标等人震惊到了极点! 他们都亲眼看到魏国公徐达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说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丝毫不为过! 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朱檀竟然依然能够凭着一瓶神药将人救回来,这药,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朱元璋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便是周王朱橚! 今日是朱檀到宫内,跟朱元璋汇报徐达情况的日子。 朱橚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这才死皮赖脸,留在这里。 很快。 朱檀走到跟前。 “父皇,儿臣幸不辱命,魏国公已大好!” 推荐一本好书哈!绝对好书!人品保证! (本章完) 第115章 老朱狂喜!青霉素的巨大作用! 脑子里毕竟有现代人的记忆。 朱檀还是很不喜欢跪拜行礼的。 不过,对于跪老朱,他还是不得不习惯。 但今天。 老朱心情大好。 不待朱檀跪下去,就迫不及待扶起了他。 “檀儿立下大功,快免礼!” 朱檀顺势站起。 朱元璋上下打量着朱檀,还未说话。 忽然。 周王朱橚道:“十弟!好十弟!你教教我!你用的那个什么青霉素是怎么弄出来的?那是哪里的偏方?你怎么什么都会?为兄太佩服了!” 朱檀愣了愣,看向朱橚。 “五哥,你怎么知道我带去的东西叫青霉素?” 朱橚道:“锦衣卫啊!父皇的锦衣卫什么不知道?我在一旁听到了!别说魏国公府上了,就是咱们兄弟府上也有不少” “朱橚!” 朱橚的话还没说完。 他身后。 朱元璋怒目圆瞪。 怒喝一声。 “你给咱滚出去!” 朱橚听到老朱的怒吼声,被吓了一跳。 忍不住回头。 朱元璋正满脸愤怒地瞪着他。 “滚出去!” 朱橚无可奈何。 只得仓皇离开。 朱檀满脸苦笑。 朱老五这是傻了吧? 这种事也当面说? 随后。 朱檀忽然一楞。 他是不是在提醒自己,自己的所有事情,父皇都知道? 若是这样的话,那他这样说,就不算毫无意义地欠骂了。 反而是在暗示什么。 不过 他是想暗示什么? 朱檀心中思索了一阵,却始终没什么头绪。 对于自己来说。 大概只有一件事瞒着老朱不太妥当。 那就是制造火器! 不过,这条路自己必须走。 对于火器工坊的保密措施。 朱檀也做的十分严密。 外面人是不能轻易进去的。 同时,四周砍掉了所有树木,防止有人瞭望偷窥。 并且,火器工坊里的人,都是严格保密身份的。 一般情况下不允许出入,一旦要出去的话,也都是由特定的马车运出去,并且每一次即便是运一个人也要安排三四辆马车,以作为迷惑。 朱檀之所以这样保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在武器上有一定的代差。 比如说他可以给朝廷新式的火铳。 但自己隐藏的起来的,必须要比朝廷的高一代! 如果朝廷用滑膛枪,那朱檀必须要有膛线枪,朝廷有膛线枪,朱檀必须有后膛装填枪械,甚至慢慢发展出自动、半自动步枪。 火炮之类的武器也是同理。 所以,朱檀对这座火器工坊必须严格保密。 至于为什么要留一手,主要还是为了防着未来的皇太孙朱允炆! 老朱在世的时候,对自己的儿子都是绝对的呵护和放心的。 但朱允炆一上台,就立刻变脸了。 抓的抓、囚的囚、废的废 即便是朱棣不造反,其他藩王也得造反。 而自己,那个时候必须要有自保甚至“靖难”的本钱。 如果将所有军事科技毫无保留的给了朝廷,那未来,如果历史真的按照原本的轨迹演进。 朱允炆必然要对自己动手的。 作茧自缚的事情,朱檀可不想做! 不过如果要对外保持火器工坊的神秘,那么就难免引来锦衣卫的调查和老朱的猜忌,对于这之间的平衡,朱檀还是要考虑的。 现在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管朱橚是不是在提醒自己,还是真的脑残了。 朱檀都想到了这一点。 眼看着气氛渐渐尴尬。 朱元璋干笑一声,道:“檀儿,咱的锦衣卫监察天下,并非是刻意为之,只是偶然看见!你不必在意那些东西!呵呵呵” 朱檀笑道:“这点道理儿臣当然知道!呵呵” “那就好,哈哈哈” 一时间。 二人笑的满脸虚情假意。 半晌。 朱元璋看向朱檀,道:“檀儿,这次的事情,还要多亏了你的神药! 不知这药都能治什么病?天花行吗?” 朱檀被吓了一跳。 连忙摇头道:“这个是真不行。” 青霉素只是对一部分细菌感染有特效。 对于天花那是真的没办法,因为天花是病毒。 事实上一直到现代医学,对于病毒感染大多数时候也是束手无策的,只能针对少部分病毒研发出特效药。 传说中朱雄英有可能就是天花感染而去世的,这才让朱允炆得了机会,最终登上皇太孙之位。 老朱突然这样问自己,或许也是想起了朱雄英的事情吧。 朱元璋听到之后点点头,道:“无论如何,这药确实厉害!魏国公的病,咱去看的时候感觉他已经快不行了,没想到也能救回来! 当初锦衣卫给咱报你在兖州治好那吴婉儿的事情时,咱还觉得是锦衣卫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却是真的!” 朱檀笑道:“也是多亏了父皇皇恩浩荡,宁愿担着风险,也要将魏国公救下来。 同时也都是父皇洪福齐天,借着这股福气,儿臣这才算帮魏国公度过这场劫难!” 不远处。 陈老太监听着朱檀的话,心中感叹。 看看人家这说话水平,也难怪陛下允许他在自己面前放纵了。 有这样的儿子谁不喜欢啊?明明是他自己的功劳,却一点都不居功自傲,反而全都在说陛下的好话。 朱元璋听后,也是捋了捋胡子笑呵呵的。 忽然皱眉道:“咱可不喜欢听那些阿谀奉承!说点就行了,不要一直说!” 站在一旁的朱标听到这话忍不住眼皮跳了一下。 父皇这话说的可太温和了。 甚至还能允许他说阿谀奉承的话? 换做平日里别人说这些话早就呵斥了。 没想到现在看着父皇听朱檀的话,反而还有几分享受和得意。 朱标忍不住摇摇头。 总之父皇喜欢就好! 朱元璋忽然问朱檀道:“你说的这个青霉素是怎么发现的? 咱现在也看不懂你了! 自从你在兖州就藩以来,来屡屡做下大事!仿佛是生而知之的圣人一般!” 朱檀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是啊! 自己如今实在是太高调了! 连父皇都忍不住起疑心了。 从剿灭倭寇,长芦盐场制盐,诸王馆的恐怖火药。再到如今的青霉素,老实说,带给朝廷和大臣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 或许,未来还会有更多震撼! 自己真的应该低调了。 起码不应该把这些功劳全都安在自己身上。 还是那句话,好处可以拿,名声真的没必要。 自己已经是亲王爵位了,再往上,除了抢太子之位,也没有别的了。 可是,在这老朱的洪武朝想要在朱标手底下抢走太子之位 那难度恐怕比在法国投降之前攻占巴黎还高。 都不要说抢走朱标的太子之位了,便是朱标死后想从朱允炆手中抢走继承大统的权力,只怕也是困难重重! 首先就是老朱一早确立好的立嫡立长制度。 老朱作为制度的设计者和执行者,必然是不遗余力的维护这一点的,即便是朱标身死,只怕也会大力推动朱允炆上位。 毕竟老朱这个皇帝,向来将稳定,看做最重要的事情。 其次就是诸位大臣也都愿意拥立朱允炆继位,毕竟朱允炆是他们一直能看得到的人,自幼受着文官集团的“良好”教育,只要他一上位,文官集团的好日子就算来了。 至于朱檀,那时候就算朱樉、朱棡、朱梓当时都死了,前面还有四、五、六、七四个哥哥,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做太子。 朱檀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老老实实做一个藩王便好。 别折腾,安心积攒财富、储备科技,等建文帝登基的时候一波靖难推平。 倒也不是他多想做皇帝,只是在那个时候,为了自保罢了。 朱檀一边暗暗告诫自己要小心谨慎。 一边对朱元璋笑道:“这个青霉素的发现,确实是出于偶然! 当然,这件事也不是儿臣发现的,而是儿臣府上的一位仙长!” 想不到吧,赵老道,所有人都快把你忘了,你却还能在这里发光发热! 朱檀心中暗暗想着。 朱元璋听到仙长两个字就忍不住皱眉头。 他这个皇帝是向来不相信这些道士的,除了对那个一直征召不来的张三丰有些兴趣. 那张三丰到了洪武年间,号称已经活了150多岁,是自南宋末年,一直活到明初的,号称大明朝真正的活神仙,不过朱元璋屡次征召,张三丰都没有理睬。 到了永乐年间,朱棣也是征召几次,同样没有见到张三丰. 朱元璋皱眉道:“什么仙人!那些道士要么图财,要么图官位,要么只想依仗你的势力作恶!那些人能算什么仙长! 以后不要信这些东西了,上一次你服用丹药昏迷了那么久,太子背着我将太医派到你府上,才将你给救活! 那么深刻的教训你都忘了吗?” 朱标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朱元璋一眼。 感情父皇什么都知道! 朱标苦笑一声,对朱元璋道:“儿臣有罪.” 朱檀满脸好奇地看着朱元璋。 “这件事也是锦衣卫偶然探到的?” 朱元璋脸色不自然道:“当然是锦衣卫偶然看到的! 不然还能是怎么回事?咱总不能连太子都监视吧?” “哦!” 朱檀点点头。 随后对朱元璋道:“虽然父皇说的有道理,但儿臣觉得那位仙长是真正的仙长! 一直颇好炼丹,并且精通医术!那青霉素便是道长在乡间从酱菜坛子当中发现的! 用此物可以治疗咳嗽、高热、伤口溃烂等等病症!” 朱元璋听到这话,点点头。 “若是这样说,那道长倒也还有可取之处!” 话音落下,朱元璋忽然整个人愣住了,随后瞪大眼睛看向朱檀问道:“你刚才说,那青霉素还可以治疗伤口溃烂?是不是破伤风也能治?” 朱檀想了想,道:“应该是可以的.” 朱元璋听到这话,顿时激动起来! “好,太好了!想不到,这青霉素还有这等神效!我大明将士,算是有福了!” 朱檀这才反应过来! 说的是啊! 这青霉素当初在一战的时候,便广泛应用于战场之上! 是应对破伤风等伤口感染的神药,拯救了大量生命。 最开始的时候,青霉素的价格甚至堪比黄金! 朱元璋兴奋片刻后,看向朱檀,道:“这么说来,那位道长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他现在还在你府上吗? 怎么不早向咱举荐! 这样的人才,不妨叫来应天让咱见见! 起码赏他个一官半职的,也算是对得起他这个发现。” 朱檀笑道:“其实不只是青霉素,那火药威力变大,也是他发现的!” 总之,一个锅是背,两个锅也是背,你人都死了,多背几个也没关系。 朱檀想到这里,为了低调,索性将这些发明全部都推给了赵老道。 朱元璋皱眉想了想,随后点点头,道:“难怪!倒也合理! 毕竟这些道士一直都喜欢玩硫磺、硝石,炼丹又要用木炭! 能够发现威力更大的火药也在情理之中! 这可是国之贤士啊 就算他只是偶然得之,也可以说明,他是个有大福缘的人! 这样的人才,说什么也得封他一个天师!” 一边说着,朱元璋一边狠狠吐槽道:“到底是咱中土自己的教派!比那些光头和尚强多了! 道士不但会炼丹,会强身健体,当年宋朝的时候还帮助抵御异族侵略,还能发明火药、治病、写诗、作画! 咱虽然对这些道士敬而远之,不敢重用,但心中也是知道他们的好的! 那些和尚真是不知所谓! 除了会口口声声教人一心向善,自己却背地里做尽坏事之外。 能给咱大明留下什么? 剃个光头吗? 还是做点什么像荤菜一样的素斋? 或者跟百姓骗香火钱? 哼!” 朱檀听到这话,忍不住微微一笑。 朱元璋年轻时候做过和尚,当时也是出于生计,想吃口饱饭才被迫进了庙里剃度出家。 但是那些和尚对朱元璋可是不怎么友善,甚至可以说是欺负他! 到了后来,饥荒蔓延到寺庙,朱元璋连和尚都做不成了,只得继续逃亡。 不过这段不怎么美好的记忆,却始终让他对和尚的印象十分差劲。 也难怪有此吐槽。 不过朱元璋想要见那赵老道,甚至封赏他还是算了吧。 人都没了,还是吃自己炼的丹没的。 不过,他自己说了,自己是飞升的。 那本王也说他是飞升吧。 想到这里。 朱檀对朱元璋道:“父皇,那位仙长修为精深,又服了丹药,如今已经飞升成仙了!” 朱元璋听到这话,顿时愣了愣。 “飞升成仙?这世上当真有仙人飞升成仙了?难不成他比张三丰还厉害?” 朱檀干笑一声,道:“儿臣看他服了自己炼的几枚丹药后,整个人就七窍流血,当场倒地了。 不过,他说自己是飞升成仙了. 儿臣觉得倒也合理! 毕竟他修为那么高深,总不能是自己把自己毒死了吧. 若说是飞升,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死.不!是飞升的模样有些凄惨。” 朱元璋听到这话,有些无语。 “檀儿啊你也不要太天真了,那特娘的能叫飞升吗?谁家飞升是七窍流血飞升的?分明是自己炼丹把自己毒死了嘛!” 说罢。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对朱标道:“看到了吗?太子,这求长生根本就不可能啊!就算可能,也不要相信这些道士!没看他们自己炼的丹,竟然能把自己毒死! 可要告诫好后世子孙,千万不要宠信方士,服用丹药!” 说着。 朱元璋又立刻补充一句。 “当然,也不要相信和尚,和尚更不是好东西!” 朱标苦笑着点点头,道:“是!父皇!” 朱元璋看向朱檀,问道:“既然那道士已经身死,便算了! 咱可得用好他留下的这两样宝贝! 火药已经交给工部去研究火器了,咱们不用管! 那青霉素,制作起来麻烦吗? 成本几何?咱只知道这酱菜成本应该是很低的” 朱檀苦笑一声,道:“若是大规模的制作,以现在的条件确实不太容易!现在的成本的确很高,说是价比黄金甚至比黄金还要贵,都是不为过的。 不过,儿臣也正在想办法增加这青霉素的产量! 毕竟这东西对于咱大明来说意义重大,不但可以治疗百姓的病痛,更是在战场上用处巨大!” 朱元璋点点头,道:“你不妨将这青霉素的制作方法交到太医院和工部! 咱让他们也一起参与进来! 这些事情一旦倾了举国之力,做起来便没有那么费劲了! 你毕竟只是个藩王,手中的力量有限,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难免束手束脚。 甚至,有了好东西也难以造福大明! 以后那些闭门造车的事情还是少做.” 不知为什么,朱檀听到这句话总觉得老朱意有所指。 他不会真的对我这个火器工坊有些忌惮吧 但是无论如何,那东西都只能保密! 想到这里。 朱檀笑了笑。 “儿臣遵旨!” 朱元璋哼了一声。 “咱知道,你也未必听得进去! 罢了,闭门造车变闭门造车吧,只要能做出好东西来,到时候别忘了你父皇就是!” 说完这些。 朱元璋摆摆手,道:“罢了!你先下去吧!咱接下来要召几位大学士研究科举的事情了!”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浑身一精神! 什么? 科举? 稍后还有一章!尽量赶在十二点前! (本章完) 第116章 父皇!儿臣不能让书呆子毁了大明! 一提起科举朱檀可是不困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科举制度就是束缚人们思想,阻碍社会进步的祸害。 但在历史上。 科举制度的优越性和发挥的作用无可比拟! 是中国独有的人才遴选制度。 通过科举制度,朝廷给普通人和社会不同阶级之间,提供了一条上升通道。 无论考生的年龄、地位、家族都有什么条件限制都可以。 通过这条上升通道进入到官僚体系,参与国家决策,从而维护了当时的社会稳定。 这也是唐太宗当年得意地说“天下英才尽入吾彀中”的原因。 同时科举制度推动了文化的发展,无论如何要做官都要读书。 这就推动了文化的普及。 并且,经过严格的选拔,选出来的官员起码比那些没有文化的人做了官要强得多,也确确实实为朝廷提供了大量的合格官员。 反倒是后世的元朝破坏了科举考试规则,允许蒙古人不读书也可以当官,而且全都是当主官,地位、权力都在汉人之上。 这才导致地方上治理混乱、松弛,仅仅九十余年就天下大乱,彻底覆灭。 可以说,九品中正制和科举制度,都是中国创设的领先世界几百上千年的先进制度。 本不该被后世定义为禁锢人民思想的落后制度。 造成这一切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因为,在朱元璋时期。 科举考试发生了重大变化! 开始出现万恶的八股文了! 单就八股文考试本身而言,其实也不是问题。 虽然形式死板,文体单一,并且只能规定范围内作答。 但这一切,都是为了筛选人才。 都说八股文是“螺蛳壳里做道场”。 如果能在科举考试当中将八股文写好。 不说这个人一定是天下英才,但至少也是十分优秀的人才! 若是考得了状元,起码也是个智商超群的人物,水货状元还是不多的。 而历史上考了状元、榜眼、探花之后,一直升到朝廷首辅的占比,也是颇高的。 但明朝科举相比于其他朝代的科举,最糟糕的问题就是,它不单是考八股文。 而且是只考八股文!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考试的内容主要集中在经义、论、策等方面,这些内容以儒学为主导,强调的是道德和政治理论。 这些东西,对于当时的时代发展,就有些不够用了。 因为主要考试内容局限在人文领域忽视了自然科学的发展,导致在这个时代,大明与西方科技发展的差距开始逐渐扩大。 并且科举考试还导致社会资源过分集中于考试和做官之上,从而造成社会资源的浪费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风气。 进而导致了整个社会的逐渐落后。 这一点。 是朱檀颇为不认同的。 毕竟,在之前的唐朝、宋朝时候,科举的考试内容可不止是儒学。 譬如唐朝,科举时候分为五科。 分别是“经科”,考察对儒家经典的掌握。 “明法科”,主要考察法律知识,选拔司法人才,。 明字科,考察文字理论和书法水平。 明算科,考察数学和天文知识。 武科,考察兵法和武学。 那个时代,只要出身没有问题,只要有一技之长,对朝廷有用,都可以出来做官! 这也让当时的社会风气远比明清开明。 同时,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官员素质也更高,应用范围也更广,更专业,不会只懂四书五经,被时人讽刺为“摆尾摇头,便道是圣门高第。可知道三通、四史是何等文章,汉祖、唐宗是哪朝皇帝?…辜负光阴,白白昏迷一世,就叫他骗得高官,也是百姓、朝廷的晦气!” 至于朱元璋为什么会规定科举考试只考四书五经,就纯属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 他身边能倚仗组织科举考试的,只有读书人。 而这些读书人又都号称是圣人门弟,自然极端推崇儒学经典。 再加上元朝的时候,科举制度已经被那些粗俗的元朝统治者搞得乱七八糟,朱元璋也没有什么可以借鉴的经验。 最终,读书人说怎么考,那便怎么考好了。 结果,这些读书人也最终得偿所愿。 科举制度成为了只考察儒学经典的考试。 儒学一时间大放异彩,成为当时社会上最崇高的学问。 其他学问则被挤压的几乎没有生存空间! 无论是学习什么东西,只要不是跟儒学有关的,甚至只要不是四书五经,都被人们认为是异端和杂学。 到了明朝宣德年间,朝廷正式规定,只有八股文才是唯一的作答问题,这也更加禁锢了人们的思维,从此,华夏相比较于西方开始渐渐被追赶甚至落后起来。 最为明显的,就是明朝中晚期,甚至要仿制西方的火炮火枪,才能保持自己的先进性。 要知道,在之前,中国在古代军工科技领域,可一直都是遥遥领先,独一档的存在。 至于后世更为拉胯的大清,就更不用多说了。 而现在。 对于朱檀来说。 就是一次改变科举考试的机会! 明朝的科举考试分为五级。 分别是童试、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而在此之前。 童试、院试、乡试三级考试已经结束。 如今,来自全国各地的举人齐聚应天,主要是在准备会试和殿试。 这一次的考试已经等了太久。 要知道,上一次科举考试还是在洪武四年。 当时的朱元璋在选拔人才的时候就发现经过科举考试选出来的人,在实际能力上并不怎么样。 反而让他十分嫌弃,所以暂停了科举考试。 大多数时候,都是采用察举制的方法来选拔人才。 若是朱元璋愿意,甚至连当时负责收粮的粮长都能做到尚书的位置。 但是随着这些年朝廷人才的逐渐缺乏,朱元璋决定,还是要重新启用科举考试。 否则,不够他杀的。 并且规定,今后科举考试每三年举办一次。 这样的话,就能给朝廷凑出更多人头和稻草人了。 起码在洪武朝是这样. 朱檀看向朱元璋。 忽然道:“父皇,儿臣对这科举考试也有几分兴趣,能否在这里旁听一下?” 之前的考试也就算了,但是对于院试和殿试,朱檀还是想要改变一下的。 最主要的点就集中在考试内容上! 起码也要加上法律、军事、科技、数学等等领域的东西! 这样的话,一方面可以让整个社会兴起对对自然科学和军事、司法等等学问的研究。 另一方面也可以让科举制度更好地服务国家,不至于让天下所有读书人都埋头在儒学这一条路上。 反正自己是荒唐王爷,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朱檀心中忍不住想着。 最重要的原因是,朱檀知道,仅凭自己一个人是很难掀起整个国家的变革的! 如果想让大明沿着正确的道路向前进步,那就不能只是在生产力上做一些改变! 未来注定是要连生产关系、社会制度都要发生改变的。 如果还是一直只维持老朱设立的那些初始制度的话。 未来,无论自己在生产力上做出多少改变,即便是有了新式的火药、甚至发明出了蒸汽机、应用上了电,那些封落后的制度依然会拖着大明在未来落后! 而那些自己带给大明的东西,也很可能成为异族崛起的巨大助力! 所以,必须改革大明的制度! 而制度变革,最先要改变的,一定是思想! 现在科举制度还在创立阶段,一切改变都还有机会。 在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让科举考试只考察四书五经,那样的话,自己未来要改变人的思想将会更加困难重重。 朱元璋听到朱檀对科举感兴趣,顿时大喜! 他原本就是想将朱檀培养成辅政亲王的! 但是最近以来,朱元璋对朱檀的表现已经越来越没信心了。 毕竟,朱檀现在不管是发明火药、青霉素,还是让长芦盐场赚了史无前例多的银子。 在朱元璋看来,都不是正途。 这些东西发挥的作用虽大,但都是小事。 真正的大事是什么? 自然是内政、外交,国家大事! 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辅政亲王,或者说是丞相! 因为朱檀动不动就作出惊人之举,已经让老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似乎有些不靠谱了。 而对于其他王爷,他又没有发现这样的特质和潜力,也不太想选择。 心中关于辅政亲王的构想已经渐渐在熄火了。 现在朱檀终于对这些事情感了兴趣,朱元璋可谓老怀大慰! 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呢? 好事啊,真是好事! 说不定过两年,咱就可以先将朱檀历练起来了! 给他封一个辅政亲王的头衔,让他跟太子一起署理政务! 咱也可以轻快轻快,没事微服私访一下,再多生几十个儿子! 未来说不定还可以封出左辅政王和右辅政王! 到时候这天下,皇帝坐镇中枢,宰相的权力归于亲王,总之都是咱老朱家说了算! 外面还有藩王给咱保着,朕这大明的江山能不稳固吗? 怕是千年万年都不会变! 咱老朱家就世世代代坐稳了这大明江山! 朱元璋想到这里。 心中也满是喜悦。 他对朱檀道:“原来你对这科举也感兴趣啊?那感情好!待在这里吧!好好听听! 好好了解了解科举! 这也是咱大明朝最重要的人才选拔制度!” 太子朱标站在一旁微微一愣。 十弟还对科举感兴趣? 这可是关乎朝廷社稷的大事! 父皇竟然还很愿意他旁听. 朱标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危机感。 但随即又很快将这股危机感驱离了。 无论如何,父皇是不可能废长立幼的。 更何况,自己跟父皇之间的感情,朱标还是有绝对信心的。 只是朱标好奇,父皇为什么这样着力栽培朱檀? 应该是有别的想法吧. 朱标忍不住想着,随后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父皇是想让亲王入朝理政? 这在前朝并非没有先例,但是这期间的平衡可一直都是难以把握的。 若是亲王权力太大,要登基造反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若是亲王权力过小,入朝理政也没有什么意义,总之,不太好平衡。 不过对于朱元璋的任何决断,朱标都是没有权力反抗甚至反驳的。 想到这里,朱标忽然又淡定了。 随便吧! 总之一切都是父皇做主,自己有什么想法还是要等自己掌握权力了再说。 很快。 负责本次科举考试的三人一起走了进来。 三人分别是翰林院学士、文渊阁大学士宋讷,翰林院检讨、武英殿大学士吴伯宗,翰林院典籍、东阁大学士吴沈。 说起来,跟后世的科举考试不同。 若是到了后世,会试主考必是尚书或者内阁宰辅一类的人物。 但在这个时候,朱元璋并没有那么多讲究。 主持本次科举考试的三个人都是颇有学问的。 全部都是翰林院的官员。 虽然三人中只有宋讷是四品,其他人还只是五品官,但这些整日钻研文章,绝对算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了。 很快。 三人给朱元璋见过礼后。 朱元璋笑道:“宋讷,你是本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咱听你说,这科举考试跟前面考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区别,依然是四书五经上的东西,对吧?” 宋讷点点头,道:“回陛下!正是! 这四书五经非但是儒学之本,亦是治国之基! 《大学》教人明德,修身为政之本; 《中庸》阐述中和之道,是为治国平天下之要。 《论语》与《孟子》更是君子之道,启迪人心,培养仁义之士。 至于五经,包含《易》《诗》《书》《礼》《春秋》,各有所指,乃是国家治理与文化传承之根基。此等经典,不仅磨练人之志节,亦铸就国之栋梁。 是以,科举依此选拔贤才,实为国家之福,民生之泰!” 宋讷的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信心十足。 让朱元璋听后,也觉得颇有道理,频频点头。 虽然他老朱自己从小大字不识一个,后来的那点学问也是跟谋士们聊天才有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愿意听读书人说话,这些人除了骨子里虚伪一些,做事情贪婪一些,说的话还是很好听的。 朱元璋笑道:“吴伯宗、吴沈,二位大学士有什么想法?”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躬身道:“臣等并无异议!这四书五经是正道显学,如此考察,顺理成章,理所应当!” 朱元璋点点头,笑道:“既然决定了考试内容,那咱们接下来就商量商量考试时间和制度吧!” 几人笑笑,正要跟朱元璋介绍院试和殿试的安排。 朱标站在一旁,满脸笑容,老老实实地旁听着。 说起来,他这个太子也确实一直都是旁听者的角色。 要么就是替老朱出席各种活动,或者接送有功之臣,入城出城。 要么就是听老朱的教诲,听文官的教诲,听武将的教诲,总之做了三十几年的好好学生。 大家也都习惯了朱标这个角色。 忽然。 朱檀冷笑一声。 “这科举考试真的是在选拔天下人才吗?只考察四书五经就够了?搞笑!”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惊住了! 朱标更是看向朱檀,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太子,也没敢在父皇处理政务的时候插过一句嘴,说过一句话! 即便是有意见,也都是事后才向父皇提! 这十弟还真是胆大! 竟然当场就说出来了! 朱元璋皱眉道:“鲁王!不得胡说!这四书五经都是圣人学问,可不是你能妄言的!” 朱檀心中冷笑。 老朱也就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说什么圣人学问,显得好像自己多尊重圣人一样。 但其实,朱元璋是一个极端的实用主义者! 就比如对于孟子的态度。 洪武五年。 朱元璋将孟子逐出了孔庙。 因为孟子推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句话让朱元璋极为反感。 毕竟,他一直强调的都是君权至上。 直到今年,朱元璋才在朝中文官的百般恳求下,允许孟子重新入了孔庙。 但还是亲自动手,删除了《孟子》中许多大逆不道的观点。 譬如“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老朱对圣人可没什么敬畏之心。 除非你对我有用! 朱檀看向朱元璋,道:“父皇,儿臣只是不明白,难道这天下,除了四书五经便没有其他学问了? 大明律是不是学问?孙子兵法是不是学了?九章算术是不是学问?黄帝内经是不是学问? 如果这些都是学问,那科举的时候为什么不考? 若是不考,那些读书人还会学吗?如果他们都不学这些学问,那未来我大明朝还有人研究他们吗?” 朱元璋听到这话皱眉不已。 事实上,他只想通过科举考试,招揽天下人才,一方面为他所用,另外一方面是防止这些读书人闲的没事干,以至于生出祸端! 他作为农民起义军的领袖,最终夺取政权,自然深知这些读书人的厉害,不管是朱升、刘伯温还是李善长,在他眼中都比一个能打的将军要厉害多了。 至于这些读书人学什么、考什么,他是无所谓的! 所以对于朱檀发出的灵魂拷问,朱元璋本身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不过,这话落到宋讷等人的耳中,就显得有些刺耳了。 宋讷忍不住皱眉道:“鲁王殿下!四书五经乃圣人之教,其深奥广博,涵盖道德、政治、人伦之大纲,为治国安民之根本。 而殿下刚才提到的那些,虽各有所长,但相较于四书五经之于治国安民的根本作用,相差甚远! 故科举考试重在寻圣贤之道,非但书籍所能涵盖,必须心存天下,志在高远。” 朱檀听罢忍不住冷笑道:“若是依宋大人所言,读书人学好了四书五经,便可以治国安邦,无所不能了?” 宋讷拈须道:“那是自然!” 朱檀笑笑,道:“宋大人,那这六部你能去哪里?是户部,可以理清天下财政,确保朝廷收入支出不出现问题? 还是能去兵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亦或者工部,管理能工巧匠,兴修天下工程? 还是刑部,能够赏罚分明,断案有方? 再或者是吏部,选拔人才、考察官员做到公平公正?” 说着。 朱檀忽然冷笑一声。 “本王看来,你恐怕只能去礼部吧? 那里或许你还能知道些礼法! 毕竟四书五经讲了这些东西嘛! 不过也未必,譬如接待外国使臣你能行吗?” 朱檀的话音落下。 宋讷脸上顿时有些愤怒起来。 他能听得出眼前的鲁王殿下根本就瞧不起他。 朱元璋听朱檀说的过分,也忍不住皱眉道:“鲁王!宋先生跟着咱多年,是朝廷中最有文化的读书人! 你这样跟他说话不妥当,向他道歉!” 朱檀摇摇头,道:“儿臣是说错了,自然可以向他道歉! 可是宋大人,你敢跟本王说一句实话吗?刚才本王说的那几部,你真的能够胜任吗? 咱们不妨打一个赌,若是你敢说自己可以胜任,那便去那一部! 不说做一个高官,只是平调过去做个郎中,你敢试试吗?” 宋讷叹口气道:“老夫学的是圣人之道,自然可以圣人之道做事,只是.” 朱元璋摆摆手。 对于宋讷的本事,他一清二楚。 这老先生怎么可能去六部担任那些具体的职位呢?他若是能做了才有鬼了。 一个书呆子去哪儿不会把这事情搞得一团乱啊! 当年科举选拔出来的那群书呆子,不就是这个样子才被老朱嫌弃,所以才停了这么多年科举吗? “鲁王!你就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宋讷原本还想争辩一下,现在听到陛下想让鲁王闭嘴自然是再好,不过毕竟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是真的做不了这些事。 朱檀冷笑一声,道:“父皇!儿臣必须要说这件事!儿臣不能让这群书呆子毁了大明江山!” 话音落下。 场面再度紧张起来! 连朱元璋的眼神都锐利起来。 “鲁王!你到底想说什么?” 求追订求支持呀!感谢啦! (本章完) 第117章 改革科举制度!老朱爷俩还要讨价还 朱檀听到朱元璋的问话,朗声道:“回父皇!儿臣以为,科举考试只考四书五经,是在祸国害民,必须改革!” 朱元璋听到这话。 整个人都懵了。 虽然你现在热衷于研究内政了,咱很欣慰,你终于沿着正确方向走了。 但是现在,有点过了吧? 刚接触上科举,就要闹着改革了? 这让人情何以堪? 难道这满朝读书人,还不如你一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懂吗? 朱元璋皱眉道:“檀儿!你一个毛头小子才读了几本书?不得妄言!这件事咱不与你分辨!” 朱檀听到朱元璋的话,皱眉道:“父皇!科举考试关乎江山社稷!不能就这么草草听这些读书人的!” 事实上。 朱檀如今站出来吵着改革科举这件事,也是迫不得已。 科学考试自从洪武四年停止以来,到了现在已经过去十四年了。 洪武17年重新开启科举考试之后,可以说科举考试,到现在算是一个全新事物。 如果要在这个时候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一切都还来得及。 否则,等到现在的科举考试形成定势之后。 接下来,全国的教育资源和百姓的关注点全部都会集中到四书五经上。 从儿童开蒙到中年文士,皆是如此! 到时候再改革考试科目、增添考试项目,大家重新投入的成本就会很高! 届时,改革的阻力也会更大! 毕竟,科举考试涉及教育、做官,这是整个中国古代上层社会的核心利益之一。 在一开始如果不将制度设计好的话,后续的改革成本会非常的高。 最简单来说,后世的官员都是科举考试出身,全部都是学习四书五经的既得利益者! 他们肯定会坚定的维护四书五经在科举考试当中的地位。 到时候,自己总不能学老朱将这满朝文官都砍了吧 朱檀觉得,自己先后做下这么多大事,在老朱心目当中的地位应该足够高。 起码对这一次科举考试,自己说一些话,即便言辞过激,应该也不至于被处罚。 此时。 朱元璋已经干脆懒得理朱檀了。 “宋大人!鲁王今日所言,纯属小儿之见!莫要理他!” 宋讷等人脸色虽然难堪,但是身为臣子,他们还是要谨守臣礼的。 并没有真的跟朱檀争辩。 他们只是心里惊讶于陛下对朱檀的容忍。 平日里,便是太子也不敢一直和陛下顶撞。 最多提两句意见便不说话了。 现在朱檀可是一直都在跟陛下争辩! 然而。 陛下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干脆让大家不理朱檀! 朱标走到朱檀身边,小声道:“十弟!有什么事情,事后跟父皇说!你现在这样,他们怎么处理正事?先跟本宫到后面听着!” 说着。 朱标有些艰难道:“本宫.这些年都是这么听过来的!” 朱檀同情地看了朱标一眼。 后世都说朱标得宠。 但在朱檀眼里,朱标也挺可怜的。 胸有韬略,却没有任何实权。 宽厚仁慈,却要做老朱的刀。 明明三四十岁已经是人生最成熟最巅峰的状态,却还要每日里听着老朱言传身教。 直到身死,也没做过什么主! 这其中的身心煎熬,朱檀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累。 反倒是永乐大帝的太子朱高炽,一辈子不显山不露水,却真正掌握了实权。 全国的军事、财政、人事权力全都握在手里。 甚至朱棣废黜的人,朱高炽也敢召回来重新用。 朱棣的仁孝皇后去世后,掌管后宫的竟然是太子妃张氏。 虽然朱高炽只做了十个月皇帝,但那之前,他也算是大半个皇帝了。 朱檀对朱标正色道:“大哥!若是其他事,你劝我,我定然是听的!但是科举制度,事关我大明千秋万代!决不能就此退让!” 朱标见朱檀如此固执,忍不住怒道:“怎么如此不识大体!现在还有外臣在呢,这事你急什么?你就不怕激怒父皇吗?” 朱檀听着朱标声音拔高。 心中忽然想起一句话。 如果现在说出来,无论如何,老朱也不会怪罪自己吧? 随后。 朱檀用极为洪亮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大哥!今日之事,我必须要据理力争,绝不能允许科举制度就此定下来!” 声音落下。 满座皆惊! 宋讷、吴伯宗、吴沈三人互相看看。 满脸惊愕。 朱檀的话落在他们耳中。 顿时让人有一种浑身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下子。 鲁王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就高大起来了! 宋讷忍不住眼眶湿润,心中澎湃,抑制不住情绪,眼中泛起泪光,颤声道:“殿下之言,正是士君子之节,为国家利益,可以舍生取义,此乃忠臣之至言也! 吾辈当共勉,为国家鼎盛尽力而为!” 言罢,深深一拜,示以致敬。 吴伯宗感慨道:“殿下之言,实乃振聋发聩!便是之前对圣人之道有什么意见,下官也愿意一听了!” 吴沈长出口气,擦擦额头冷汗。 感叹道:“醍醐灌顶!醍醐灌顶啊!殿下这一句诗,真是我辈楷模!足以流传千古!” 说着。 吴沈向朱檀深施一礼。 “受教了!” 何止是三位大臣。 便是朱元璋听到这话,也仿佛瞬间被击中一样。 浑身麻嗖嗖的。 缓缓回过神来,朱元璋咂摸着这句话。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随后,猛地看向朱檀,双眼放光。 “檀儿!好志向!你既然这么说,咱便给你机会!你说科举不能只考四书五经,那便说说该考什么,咱准你今日畅所欲言!说错无罪!” 朱标被朱檀反驳的哑口无言。 最终,对朱檀道:“好十弟!为兄受教了!” 朱檀心中长出了一口气,还以为搬出这句诗来镇不住你们呢,没想到还是有作用的。 其实。 朱檀的担心纯属多余。 中华文脉,源远流长。 无论什么时候说出的这种千古名言,放在任何时代的中国,都会起到震撼人心的效果。 特别是家国情怀,更是刻在中国人血脉里的根和魂。 朱檀眼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准备听自己的高论,缓缓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说着。 朱檀看向众人,侃侃而谈。 “儿臣以为,科举考试应当与时俱进,拓宽其领域! 非但是四书五经,更应包含数学、物理、化学、法律、医学、军事等知识! 此举乃为挑选真正全面且具备实际治国能力的人才。 若只囿于经典,恐怕将培养出一群只知书达理而无实际才能之士。” 宋讷、吴伯宗、吴沈三人虽然方才对朱檀还好感满满,甚至钦佩不已。 但现在,听到朱檀的话,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刚才朱檀话里话外就瞧不起这些读书人不通实际事务。 到了现在,话说的更加露骨了,干脆就说这些读书人都没有实际才能! 不过。 眼看朱元璋神色淡定,他们三人也不敢立刻反驳。 只得老老实实听朱檀继续说。 朱檀淡淡道:“儿臣以为,科举考试当增设考试科目!如数术、杂学、军事、法学、医学! 并根据考试成绩授予官职,地位等同于考四书五经之人! 由此,可选拔出精通实务的人才,这对国家的长远发展至关重要!他们同样是国之栋梁,若是只将人才选拔限制在读四书五经的人中,恐有沧海遗珠之憾!” 宋讷听到这里,皱眉不已。 只是他养气的功夫极深,做不出打断别人说话的事情来,只能继续听着。 朱檀继续道:“儿臣以为,如果科举考试仅仅以四书五经为考试内容,乃是大误! 此法将导致读书人思想僵化,只重形式而忽视实用,从而使得未来的官员们文而不实,治而不效! 孔孟之道,虽有其价值,但如今时代已变,若还固守旧制,不思进取,必将成为桎梏! 古之学者,广其识于六艺,今之学者,岂可囿于经史之学? 只有视时代之需求,变革旧制,方能使我大明永续昌盛!” 说到这里。 朱元璋听的倒是明白。 甚至还深有同感! 毕竟,洪武四年选上来那批进士,成色就不怎么样。 最终让朱元璋取消了科举。 如今,重新启用科举。 也只是因为官员被杀、贬、流放太多了。 再不补充新鲜的,不够用了。 而察举制选上来的官,也开始出现不堪其用的情况。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洪武十三年,朱元璋根据官员推举,选上来四辅官,如儒士王本、杜佑等共六人。 但朱元璋发现他们做点文笔小吏的事情尚可。 但对实务一塌糊涂。 只会夸夸其谈。 这才很快将他们辞退,通通放归故里。 无奈之下。 朱元璋这才又重新捡起了科举考试这个工具,想着重新招募一批人才。 但现在,依然出现了老问题。 那就是老朱没读过书! 并不知道以前的科举考试是什么样的。 读书人说如何,便是如何了! 由多项考试科目,变成了如今这样。 唯四书五经至上! 当然,效果其实是好的。 毕竟,这样禁锢住所有人的思想。 大家都将“君为臣纲、父为子纲”那一套当作了人生信条,减少了造反的可能性。 但后果也是十分严重的。 即便是后来设立了观政制度,让考中的进士们考察学习政务后才派到下面为官,也依然会广泛出现难以胜任的情况! 不过。 现在朱元璋并没有表态。 只是看着眼前三个满脸充血,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学士。 “鲁王?说完了?说完了,便让这三个先生反驳你吧!咱看他们也憋坏了!” 话音落下,不待朱檀说话。 “陛下!臣有话说!” “陛下!鲁王殿下之言谬矣!” “陛下!圣人不可轻辱!臣是圣人门徒,早已听不下去” 宋讷、吴伯宗、吴沈三人竟然同时说起话来! 最终。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吴伯宗和吴沈还是尊重上司的。 决定让宋讷说话。 宋讷皱眉看着朱檀,忍不住道:““殿下!四书五经,乃是儒家之根本,治国安邦之大纲!所谓以孔孟之道,教天下人,非徒言耳。 此经典之中,所蕴含的非但是文字,更是圣贤千年智慧之结晶。如孔子之‘仁’,孟子之‘义’,皆是立人立国之本! 四书五经之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实乃治国之大典! 《大学》之‘格物致知’,《中庸》之‘道德至善’,《论语》之‘仁义礼智’,《孟子》之‘性善论’,皆深含天地人生之道,一生研习亦难以穷尽! 而其他诸学,如数术、医学、法学,虽亦有其用,但终究不过是技艺之术,与圣人之道相比,实乃小道。 若舍本逐末,废弃传统以追求实务之术,恐怕岂止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吾等大臣,首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道德为先,才能为后。唯有道德与才能兼备,方可成就一方之治。 若舍此大道而从小道,恐将误国误民! 大明科举,就该以四书五经为主,此乃确保国家基业长青之道!” 朱檀冷笑道:“原来是这样!其他学问都是小道,只有儒家经典才是大道?依本王看!儒家的四书五经也是一堆狗屁!还什么博大精深,可笑!” 话音落下。 朱元璋就是再能包容也听不下去了。 他忍不住皱眉斥道:“鲁王!不可胡说八道!圣人之道,是你能乱说的?” 朱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乱说,你还乱改了呢! 什么“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失其民者,失其心也”等等,删了八十五条! 甚至亚圣孟老夫子都被请出孔庙了。 前些时日才恩准重回孔庙。 宋讷听到这话,气的浑身颤抖,道:“殿下!你幼时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更是这应天府中有名的文士王爷! 怎么现在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宋朝宰相赵普曾经说过,半部论语治天下! 连半部论语都可以将这天下治理明白,好的,这四书五经中的学问还不够博大精深吗? 你说这学问浅显,那老夫倒想请殿下也跟着诸位学子一起来参加会试! 看看到底能考出个什么成绩来! 殿下可敢应允?” 朱元璋苦笑着摆摆手道:“宋学士,朱檀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罢了!你何必跟他生这么大的气?” 让朱檀这小子考科举,别说考进士了,如果现在还有乡试的话,他连举人都够呛! 现在能有超品的亲王爵位,不还是因为生的好么! 朱檀却冷笑一声。 “科举考试?那有何难?不过本王懒得去考! 但是本王可以挑选一批勋贵子弟收为弟子! 也跟着去考一考! 到教你们看看,这科举考试有什么难的! 即便他们只是能够读书识字,几个月功夫,本王也能将他们打造成应试高手!” 话音落下。 朱元璋皱眉不已。 “越说越没谱了!这科举考试再有半个月工作就开始了,哪轮得到你用几个月时间教徒弟? 更何况你自己都考不上,还教什么徒弟,胡闹!” 宋讷也是微微一笑。 这不是少年人说气话吗? 科举考试时间怎么可能延后! 更何况,你选弟子,那选出一个状元之才来。 到时候参加科举考试,就算考上状元,也不能证明什么啊! 你只是个挂名师傅,人家可是提前经过了寒窗苦读的! 朱檀看向宋讷、吴伯宗、吴沈三人。 眼神炯炯。 “三位大学士,你们都是主持本次科举考试的!可敢跟本王赌一场! 这一次的科举考试,延后半年! 期间进京士子的食宿开支,鲁王府出了! 同时,本王将挑选五十名勋贵子弟参加科举考试! 你们放心,肯定不选择有读书底子的! 到时候,咱们不妨看看,这五十人能不能有八成考中进士! 若是低于八成,便算本王输!” 听到这话。 朱元璋、朱标、乃至于三位大学士,全愣住了! 大家都只是说说,你来真的? 朱檀这话,明显不像是开玩笑! 甚至连事情都定下了! 因为考试延期,导致士子滞留应天府的费用,鲁王府出! 同时,招募的人选也定下了。 都是些勋贵子弟! 这些勋贵子弟是什么成色,大家心里都有数! 除了那些文官家族的子弟,还算是有些科举考试的底子。 武将家族的子弟基本上都是奔着武职去的。 有些还能读书认字,有些甚至干脆大字不识一个,整日除了练武便是练武! 从这些人当中即便选出那些读过书认过字的,想来参加科举,取得成绩也是千难万难! 朱檀能从这些人当中选拔弟子,别说培训短短半年了,就算是教上三年五能有出息就算不错! 这里指的有出息,可不是考中进士,而是考中乡试,中个举人都算了不起了! 在当时,大家都知道,要考中举人,首先要经过县试、府试的筛选,才有资格参加乡试! 而参加乡试能考中举人的概率,100个人里能有3到4个,就算是很多了。 就凭那些自幼养尊处优的勋贵子弟? 想都不要想! 那也把这圣人之道想的太简单了吧! 朱元璋皱眉道:“鲁王!不要再胡闹了,国家大事岂容你拿来打赌! 更何况,你提的这些事情不成体统! 咱大明,岂能如此没规矩!” 宋讷也是微微一笑。 当今陛下,最重体统规制,岂能改来改去! 这么做不成儿戏了? 这鲁王,到底是小孩子脾气! 罢了! 哄哄他好了。 宋讷笑呵呵道:“鲁王殿下!陛下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不是下官不愿意跟你赌,实在是陛下有令,不可轻易违抗! 国家大事,可不能由着性子,朝令夕改!” 朱标也劝道:“十弟!这科举考试关乎人才选拔!是举国瞩目的大事!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学子寒窗苦读多年,都在期盼着那一天,你就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父皇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心坚如铁! 你就不要再说了。” 朱檀看向朱元璋,道:“一百万两银子!” 朱元璋看着朱檀。 眉毛微微一挑。 冷笑一声。 “一百万两?这科举考试可是选拔人才的国家大事!咱和诸位成功上上下下,准备了这么久,还有那么多学子等待考试!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想延期?还想让那么多没有参加过相似的人一起参加科举考试,这不是更加违反规制了吗?” 听到这话。 宋讷、吴伯宗和吴沈三人也是满脸笑容。 开什么玩笑! 100万两银子虽然不少,但这跟科举考试的重要程度相比,可还差得远呢! 陛下岂能因为这点事情就答应你的胡闹之举? 朱标也是摇摇头。 这十弟也是疯了,这天底下岂是什么事情都能用钱解决的。 他竟然连父皇都想收买! 朱檀看向朱元璋,道:“那父皇以为,该怎么办?” 朱元璋道:“得加钱!” 话音落下。 宋讷三人被吓了一哆嗦! 啥? 陛下刚才说什么? 加.加钱? 朱标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朱元璋。 满脸不可思议! 加钱? 朱檀皱眉道:“不过是延期半年罢了,还想要多少银子啊?150万两够不够?” 宋讷三人听的眼皮直跳! 一方面是因为这老朱爷俩居然真的拿国家的抡才大典讨价还价上了! 另一方面心里也在忍不住吐槽,这怎么说加钱就加钱啊! 150万两银子说的这么轻松,掏的qq.这么随意! 为什么老天爷会让朱檀这样不尊重圣人的人赚到这么多银子啊. 朱元璋冷笑道:“50万两50万两地加?咱大明朝的鲁王爷就这点魄力?反正咱是看不下去!说出去都寒碜!丢人! 咱说个数! 1000万两银子! 你明年若是能给朝廷交上这么多钱,咱这回就允许你胡闹!” 听到这话。 宋讷等人终于放松下来。 1000万两银子? 那是什么概念? 大明朝一年的财政收入也就这个数,区区一个鲁王府怎么可能拿得出来呢? 虽然大家知道朱檀做着盐的生意,或许能赚到不少银子,但那银子可还是要上交朝廷很大一部分的。 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拿出1000万两银子!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陛下在逗鲁王玩呢! 朱檀没好气道:“200万两银子!父皇!你不要太过分了! 总得给儿臣留点银子赚银子吧! 若是全都一股脑交给你,今后可就没有更多赚银子的机会了!” 朱元璋皱眉道:“你这小子,事事都留一手,咱不信你!300万两!你不交,打赌的事就别提了!” 众人满脸呆滞地看着二人。 这么严肃的事情,还能讨价还价? 朱檀叹口气。 “那算了!就200万两!儿臣没钱!儿臣告退!” 宋讷等人长长出了口气。 幸好啊. 若是这事真的谈成了。 皇上竟然用几百万两银子就将科举考试这样的人才大典改了制度,并且还延后了期限,那就真的太不成体统了! 朱标也是苦笑着看看朱檀。 这十弟. 一不小心做事情就有惊人之举。 每天跟他在一起,真是提心吊胆的。 看看自己这么多年多稳当! 就当众人松一口气,准备目送朱檀离开的时候。 朱元璋忽然皱眉道:“你等会!200万两成交!” 目前均订1100,感谢大家捧场支持哈!作者一直有这个想法,打算开个书友群。一方面是接受大家的意见建议,另一方面,每天一万二、一万一地更新量,对于兼职来说,确实强度颇大,其中难免有错字。影响大家的阅读体验十分抱歉!也想请大家帮忙捉虫,各位在书中看到的错误,只要指出来,作者看到都会第一时间改正!群号674185268,定期会有回馈活动哈!谢谢大家了! (本章完) 第118章 赌约成立!震惊!郭桓案! 什么! 听到这话。 宋讷等人眼睛发直,愣愣看着老朱。 这. 这就把国家的抡才大典买了? 200万两银子,就让朝廷的科举考试延期了? 还.还要让那么多勋贵子弟参加考试? 朱檀转过身来。 满脸郁闷。 改革科举考试制度可是为了你老朱好啊! 怎么现在自己赔了银子,还要付出大量精力调教勋贵子弟! 简直血亏好吗? 朱元璋也是满脸郁闷。 “咱可是算着的! 那长芦盐场你就算交给朝廷一年400万两银子! 手中可还攥着接近500万两银子的! 这次科举考试延期半年,你给那些士子花不了十几、二十万两银子! 剩下的钱你就算交出来200万两,手中估计还能藏个200多万两! 再加上你这个小子说话做事情向来都喜欢藏一手! 咱怀疑你手中还应该有个二三百万的银子 唉,你就这么小气吧!” 朱标忍不住摇摇头。 现在这个父皇,跟自己印象中的父皇可实在是差了许多! 这十弟真是有什么超乎寻常的能力 竟然能将父皇变成这个样子! 若是平日里,父皇说一件事,该是怎样便是怎样! 现在竟然还跟十弟玩起讨价还价的套路! 甚至还同意了十弟这么看似不靠谱的提议,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宋讷、吴伯宗和吴沈更是人都麻了! 皇上就这么把科举考试给卖了! 而现在,自己还要跟朱檀打赌! 还好。 这个赌约,朱檀明显没有任何赢的希望,打便打了。 朱檀看向宋讷三人,笑道:“三位大学士,现在父皇应允了本王的请求!这个赌约可以继续了! 还是那个条件! 为了证明四书五经的学问浅显无比,本王将从勋贵子弟中选拔50人收为弟子,学习半年时间! 确保其中有八成,也就是40人可以考中进士! 若是不足40人,本王认输! 再也不提科举考试改革的事情! 若是达到或者超过40人,那便是你们输! 以后科举考试改制!你们必须坚定站在本王一边!” 说着。 朱檀看向朱元璋,笑问道:“父皇,若是儿臣能做到这一步,就足以证明这四书五经的学问浅显至极,不值一提,这科举考试也势必要改革的!这您认不认可?” 朱元璋点点头道:“咱自然是认的!若是连你都能在半年时间内轻易教出几十个进士,还是从武将勋贵子弟当中调教出来,咱也觉得这科举考试非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显然证明可以钻空子嘛!” 宋讷三人闻言,皱眉不已。 按理来说,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朱檀可以取胜的! 考上一个进士一般来说意味着什么? 即便是天资卓越,自幼有名师辅导要考中进士,怕是也要十年寒窗苦读! 即便是如此,已经算是惊才绝羡之辈了! 毕竟,二、三十岁就能高中进士的无一不是人中俊杰。 未来便是位列台阁宰辅,也不是不可能。 朱檀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说可以培养出几十名进士,简直是开玩笑! 这个赌,赢面是极大的。 甚至说稳赢也没什么问题! 宋讷三人互相看了看。 宋讷冷哼一声,道:“殿下,这赌约你若是赢了,我们三人就得坚决支持科举考试改制! 这等背叛儒家的事情若是做了,到时候全天下的儒家子弟都不会容得我们! 可殿下若是输了,可没有什么损失! 这赌约只怕不公平吧。” 朱檀眉毛一扬。 “那三位大学士有什么条件?” 宋讷淡淡道:“殿下方才说了那么多对圣人不敬的话!这件事原本应当现在就去圣人庙中,对孔圣人道歉。 但殿下身份尊贵,便是不做这事,下官也无可奈何! 现在正好借着这个赌约,下官便说出来! 若是半年之后,殿下教出的50名弟子没有40名进士,那就请殿下在这孔庙当中连续祭拜七日,向他老人家告罪! 同时布告天下,承认错误! 今后不得再对科举考试只考察四书五经有任何异议!” 朱檀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对于一个自己来说,连续七日向孔庙祭告道歉,还要布告天下自己的错误,也是件十分丢脸的事情。 说起来倒也跟宋讷他们支持科学考试改革之后的后果相差不大。 甚至宋讷他们还要更惨一些,毕竟,如果坚定支持科举考试改革的话。 他们就可以算作是儒家的叛徒了,到时候只怕不知道要被多少所谓的圣人门徒当面啐口水! 说的再严重一点,搞不好祖坟都保不住! 还会被逐出师门! 当然,宋讷他们估计也是觉得自己一定会赢吧 朱元璋见双方赌约已成,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便下去准备吧!宋大学士,你来写这封诏书吧,告诉在京赶考的士子们,科举考试延期半年! 期间产生的食宿费用,皆由鲁王府承担!” 朱檀听到这话,随即道:“这里面可是有一件事要说清楚的,这些在京赶考的士子多出来半年的食宿费用,鲁王府愿意承担! 但有些有钱的士子,吃住皆是豪奢,本王可就不管了! 本王只愿意给他们正常范围内的补偿!” 宋讷轻哼一声。 这件事他早就想到了,但是只是故意没有提醒罢了,原本还想着坑他一笔,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机灵。 可是,如此机灵的人为什么要反对儒家呢? 唉,儒家难道不好吗? 真是不知所谓! 朱元璋却是满脸笑呵呵道:“鲁王像咱!做事情还是要精打细算的好!” 说着。 朱元璋忽然好奇问道:“鲁王,既然这科举考试在你口中如此简单,你甚至能教出那么多弟子来,你怎么自己不去参加考试?” 朱檀皱眉道:“父皇,学习这么苦的事情,儿臣怎么坚持得了?虽然简单,可是也很辛苦啊.” 朱元璋: 宋讷三人也是面面相觑。 你自己都学的不怎么样,又怎么教别人啊! 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鲁王殿下这个赌约打的也太草率了吧! 这不是必赢吗? 忽然。 宋讷三人同时产生一个很荒谬的想法。 鲁王殿下莫不是有意想要给陛下送银子,所以才找了这么蹩脚的借口吧! 可是这对科举考试来说就太不尊重了! 事实上。 对于朱檀来说。 要教出这么一批弟子,确实不是件难事。 首先,现在这个时候科举考试还处于创制阶段,不像后世出现那么多新的花样和讲究。 譬如写字必须要用台阁体,文体必须是八股文,题目的难度也是高的夸张。 最典型的,莫过于截搭题。 也就是将经典中的句子割裂、变化,形成新的考试题目。 考官可能会从《论语》中截取片段,再以新的方式组合,形成题目。 考生需要迅速识别出原文出处,找出句子之间的内在联系,并写出符合八股文格式要求的文章。 这种题型要求考生对经典文献有深入的理解和熟练的掌握,同时还需要具备临场应变的能力。 而现在,一切都没有! 出题都是在四书五经找经典句子出! 难度并不高。 只要考生不断地背诵程文、研究程文的写法,同时死记硬背四书五经,再疯狂练习。 半年时间,凭借着台阁体的字和对八股文的熟练运用,考中进士并不难! 毕竟,其他人还在秀书法,朱檀的弟子们已经是印刷体一样的台阁体了。 别人还在文采飞扬,朱檀的弟子们已经能够作出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的成熟八股文了! 这对那个时代的科举考试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去找这些勋贵子弟了。 应天府。 一处告示栏。 此时围满了前来看告示的百姓。 有官员站在现场,生怕来看告示的百姓不认字,大声念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诸位勤学之士子,自远道而来,皆为国家之栋梁。 原定之科举考试,因不可抗之因缘,遂决定延期半载。考试之期定于洪武十八年十月! 因延期之事,生计费用或有不便,朕特令鲁王府全权承担。 自今起,每月赐士子银八两,以助食宿之费。 诸位勿需忧心费用之事,可专心备考。 朕望士子们勿因此延期而有所松懈,更应加倍勤奋,以期金榜题名。国家栋梁,朕寄厚望于尔等。勉之! 钦此!” 其实。 不等读诏官员念完。 在场的不少读书人已经看完,并且炸锅了! “延期半年!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国家的抡才大典,哪有延期半年的道理!” “一个月8两银子!这不是赚大了吗?咱现在一个月花销可也就3两.” “8两银子?一个月?这点钱喂牲口都不够!鲁王府打发叫花子呢?平白浪费少爷的时间!” “延期半年.这可怎么办?我家中尚有意中人等我回去娶她” “那延期半年又有何关系?” “她说了,若是我考完试不回去,她便知道我的心意了,会改嫁的!这告示若是她不知道,到时候觉得我变心了可如何是好!唉考试误我! 我对她的心意,天地可鉴!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事,比她更重要!” “那要不然,你弃考回去?” “那还不如让她改嫁!” 不理应天府学子们的纷纷扰扰。 朱檀已经开始了四处找勋贵们求援! 就一件事,要儿子! 而且只要次子以下的儿子! 毕竟嫡长子要继承这些勋贵的爵位,参加科举考试毫无意义。 倒是次子之类的孩子,前途不像老大那么稳固,父辈们也想让他们更进一步,同时他们也想证明自己,这样的人参加科举考试的动力才足。 如今到了应天府中,朱檀是万万不愿意坐那颠屁股的马车的。 今日里,他选择了乘轿。 忽然。 轿子停了下来。 朱檀忍不住皱眉。 轿旁有护卫呵斥道:“大胆!鲁王殿下的轿子也敢拦!” 话音落下。 有声音响起。 “我等欲求见鲁王殿下!” 朱檀躲在轿子中不敢出去。 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的轿子都能被人拦,可见这些家伙要么有所求,要么就是想对自己心怀不轨。 朱檀作为一个合格的怕死鬼,可是坚决不会允许自己犯那种随意露面然后被人刺杀的低级错误的。 他对旁边的护卫到:“前面是怎么回事?” 护卫道:“回殿下!轿前跪了不少人!想要求见殿下!” 朱檀皱眉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护卫立刻道:“尔等都是何人!有什么事要求见殿下?” 众人纷纷道:“我等皆是商贾.求鲁王殿下开恩啊!” 朱檀皱眉不已。 商贾? 开恩? 想起来了! 晋商! 前几日,父皇在奉天殿上可是说了,要擒拿处置这些晋商! 如今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他们不会是要来报复的吧? 一想到这里,朱檀对身边护卫道:“将本王护住!” 护卫赔笑道:“殿下放心!咱们护的好着呢!” 此时。 外面的守卫队形都变成十分森严,朱檀确实不用担心安全。 护卫问道:“殿下,要将他们驱离吗?” 说着,又眯起眼睛,咬牙道:“殿下若是愿意,将他们杀了也无妨!当街敢拦殿下的轿子,已是死罪!” 朱檀摇摇头。 带着心中的好奇,对护卫道:“我说,你去问他们!” 护卫立刻道:“小人遵命!” 随后。 二人开始了传话。 没办法。 在不确定对方意图的情况下。 朱檀才不会露面! “尔等不是该被朝廷处置吗?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护卫朗声问道。 “小人等的盐行已被朝廷查抄!那些勾结朝廷的官员都被下狱了!” 护卫又问道:“既然都已经被处置完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本王?” “除了盐行,我们的米行和车脚行也受了波及!如今悉数被朝廷查封! 小人等虽然在盐这一道上走了错路,可是其他生意并没有做错! 还请殿下开恩!饶小人们一命!” 朱檀听到这里才算明白。 原来。 这些人都算是那批盐商里最没本事的。 不过,即便是没本事,只要是盐商,都会被朝廷处置。 同时,朝廷也够黑心的。 处置的时候甚至还顺手查封了他们的米行和车脚行! 这样一来,这些剩下的晋商虽然逃过一劫,但又陷入了新的绝境! 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 这件事跟朱檀无关。 朱檀才懒得管他们这些奸商。 只是淡淡道:“查抄你们的资财,是朝廷的事情,与本王无关!各自散去吧!” 话音落下。 朱檀的护卫就要赶人了。 没想到。 早有人喊道。 “小人等手中有一样重要物事要呈给殿下!只求殿下开恩,解封小人等的家产!” 朱檀想了想,对身边的护卫道:“你去将那物事取来!” 护卫领命。 很快。 护卫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送了过来。 朱檀道:“本王怕有机关,你打开!” 护卫:. 你怕我就不怕吗? 不过朱檀的命令他不敢不执行,只得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幸好,并没有什么机关。 盒子中只是放着几页纸。 护卫长舒了一口气,对朱檀道:“殿下,这盒子没有什么机关,您放心吧,盒中有几页纸,殿下请看!” 朱檀摇了摇头,道:“本王怕这纸有毒!你取出来念给本王听!” 护卫:. 无奈。 护卫只得取出纸,开始念了起来。 “洪武十五年七月,户部左侍郎、代理户部尚书,郭桓,私吞浙西的秋粮二百万石! 洪武十六年十月,郭桓勾结南直隶淮安府官员孙衡,设立口食钱、神佛钱等,多征宝钞30万贯! 洪武十七年二月.” 朱檀听到这里已是两眼发直! 口中连声喝道:“住口!给本王住口!” 朱檀直到这时候才想起来。 历史上。 洪武十八年,号称洪武四大案之一的郭桓案,就是在这个时间点上爆发的! 这.不是应该由御史告发吗? 怎么现在先落到自己手中了? 求支持呀今天又是一万一!还是那句话,如果有错字,作者先道歉,再整改!请大家多发现,多捉虫,感谢了。 (本章完) 第119章 老朱:咱为什么不学大宋? 紫禁城。 宣政殿。 此时。 朱元璋负手而立。 看着殿外。 身边。 朱标皱眉道:“父皇,今年朝廷算是最好过的一年,不提十弟年底承诺的400万两银子,便是十弟上次送来的银子,也足够朝廷开支! 给颖国公的南征军犒赏都发下去了,北伐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甚至明年就能动手! 您.为何还要为了十弟的200万两银子就.” 朱元璋转过身,笑了笑。 问道:“为了区区200万两银子,咱就让科举延期? 太子,你真当咱会在乎区区一点银子?” 朱标愣了愣。 不在乎吗? 刚才你讨价还价的样子 自己可还历历在目呢! 朱元璋笑着自言自语道:“大明,真的缺钱吗?咱当年问过韩国公,前代财政是怎么个模样! 前朝情况特殊,那些鞑子财政管的稀烂,更是弄出包税制这样的奇葩制度,一年岁入几百万两,咱们不去管它! 单说宋朝,北宋熙宁—元丰年间,朝廷岁入可达6000万贯!折成白银便是6000万两! 南宋时期,即便只剩下了半壁江山,总体收入,也能达到一亿贯! 咱大明,是地不如宋朝广,还是人不如宋朝多? 若是咱想效法宋朝征税,不至于年入只有一千万两!” 朱标愣了愣。 父皇这个观点,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朱元璋笑笑,道:“宋朝财政何以宽裕?韩国公说过,一方面是对百姓横征暴敛,无税不征!但最重要的,还是商业!” 朱标点点头,道:“是啊!那些富商巨贾,手握银钱动辄几十上百万!这一次对盐商的查抄也足可见其实力!儿臣听说,查抄上来的财货价值四百万两之巨!” 朱元璋笑道:“四百万两?那才有多少!有位故人,咱已命蒋瓛去寻了!若是寻到他,你才真正知道商人有多强的实力!” 朱标懵懂地点点头。 在他眼里。 这四百万两已经很触目惊心了。 朱元璋摆摆手,道:“太子!今日咱不提它! 你不是问咱为什么答应檀儿,科举考试可以延期吗? 那是因为咱也觉得,科举考试只考四书五经,不是好事! 洪武四年,咱就看出来了! 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都是什么人? 虽然精通经史子集,念的头头是道,但办起实务来,差得远了! 这么多年,咱从民间察举选拔人才,办国子监挑选可用之人,都是因为这科举考试选出来的人不行! 若是多年下来,国家一直这样选拔人才,只怕可用之人将越来越少! 到时候,官不知民,更不通政务! 只怕府县权力都要被他们的师爷和吏员窃走! 那些家伙一辈子晋升无望,到时候拼命搜刮百姓,咱这大明,岂不是要毁了? 檀儿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科举考试改制本与他没什么关系,但他看到了这一点,便要据理力争,跟咱、跟宋讷他们争辩! 就冲这,咱相信,檀儿真的是一心为国为民!” 朱标点点头,道:“十弟眼光深远,又敢为了咱大明仗义执言,儿臣心中也是佩服得紧!” 朱元璋笑笑。 “他?他看的还不够远!” 朱标听到这话,笑道:“还请父皇示下!” 朱元璋道:“檀儿是个办事的好手,所以他的眼里只有实务,却看不远! 他没做过皇帝,不懂也是正常! 其实,官员不通政务又如何,咱可以让吏部制定更详细的观政、学习之法,并在考核的时候加以严格、细化。 能够考上进士的,又岂会有笨人?经过一番学习、历练,也就成了! 咱一开始想的是,这些书呆子只钻研四书五经,那不是对他们最好的教育吗? 日后,咱大明的官都会认可忠君爱国这一套! 所以咱才将孟子书中大逆不道的言论悉数删除,足足有100多条! 动不动鼓动百姓造反! 哼,这个老夫子真是其心可诛!” 朱元璋踱着步。 皱眉道:“但是咱又想了想,若是科举考试从此以后,真的只考四书五经,是否会造成一个结果!” 朱标忍不住问道:“什么结果?” 朱元璋道:“天下官员皆出一门!大家都是孔孟门人,说话做事,最终的观点和利益也一致!咱这一世倒是无妨! 但后世,若是这些官员皆是如此,岂不是将皇帝架空了? 甚至有可能导致对抗! 咱的后世子孙,又如何跟他们斗?” 朱标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变得十分严肃,他也听明白了父皇的意思。 朱标忍不住点点头,道:“父皇说的是!” 朱元璋笑道:“天下官员出自不同门类,不但可以吸纳更多不同领域的人才,还可以防止他们的利益和倾向一致! 为君者,最怕的不是臣子有反心,而是臣子团结一心啊” 说着。 朱元璋还皱眉道:“除此之外,咱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读书是一件很费钱的事! 所谓十年寒窗苦读,读书人在这学习的十几年中,几乎都是不做任何事情的! 完全需要依靠家里养着! 同时还要延请名师、四处游学、读大量的书! 这都不是家境贫寒的人可以做得到的! 即便是有出身贫寒者,但他要想改变命运,也得依附于世家大族! 长久下去,天下的官员都是出身富贵,还有谁愿意为穷人说话? 到时候朝廷政令所出,皆是有利于富人而害于穷人! 这大明朝的根不就被他们毁了吗?” 朱标听到这里,顿觉如醍醐灌顶一般,忍不住道:“父皇说的有理!若是长久下去,不出几世,满朝诸公,可都只会为富者说话了!” 朱元璋看着朱标,似笑非笑道:“太子说起来你还不如檀儿! 他虽然也不懂咱! 但他至少还会觉得咱是认为科举考试只考四书五经不利于国家政务畅通,不利于官员选任! 你就不同了! 你居然会觉得,咱竟然会为了区区200万两银子就由得檀儿胡闹了!” 朱标苦笑一声,道:“儿臣知罪!” 朱元璋淡淡道:“现在说回银子的事! 太子,刚才咱也跟你说了! 咱要是想要钱,很简单! 在税制上学大宋便是! 同时,在制度上重视商业,凭咱大明的疆域和百姓! 几年之内,便可以将财税达到上亿贯的高度!” 朱标听到这话,忍不住眉头微皱。 现在大明岁入才1000多万两! 官员们都过的清苦,朝廷开支也时常捉襟见肘 那为什么不实行重商的政策呢? 朱元璋看了眼朱标,笑道:“咱知道你在想什么! 咱心里也爱钱!有了银子,可以干更多事情! 可以让百姓过得更好,甚至可以将多出来的银子给官员发薪俸! 给咱修宫殿,大家穿好的吃好的用好的! 何乐而不为!” 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道:“但,一旦实行重商,就又会出现一个新的问题!” 说着。 朱元璋一字一顿道:“礼崩乐坏! 在咱的眼中,大明,已经足够富强!再富下去,是要出事的! 咱盼着,咱这大明,可以世世代代,就这么长久延续下去! 农民做农民,军人做军人,商人做商人,工匠做工匠! 大家各司其职,各得其乐。人人虽然辛苦,但都能有饭吃、有衣穿! 那不是很好吗?咱当年若是能够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那还至于去造反吗? 百姓其实是很好满足的,只是现在这个生活状况就足够了。 所以咱不想要那么多银子,银子一多人心就乱了! 人人会贪图享乐,奢靡之风,甚至妄图不劳而获! 这样的天下,岂能长久!” 朱标听到这话,也跟着点点头。 “父皇说的是!儿臣常听父皇教导,天下的根本在农,而商不过是末端之事!” 朱元璋笑道:“说的是!咱自少年起,便历经世间磨难,深知百姓之苦! 农业乃是国之大本,社稳民安皆赖此而生。 咱登基之初,即下诏修水利、兴农桑,欲使天下百姓各得其所,衣食无忧! 咱知道,商业之利,能通国与国之财,活络经济之脉,但若鼓励商业,便容易使人沉迷于暴利之中,遗弃农耕之本! 若民众皆弃农从商,谁去耕田?粮食何从而来?国家之基何存?” 朱标道:“重农抑商是国本!动摇不得!” 朱元璋继续道:“咱不想学大宋!还因为咱大明,实在是开国不易! 别的朝代,前朝灭亡,便是灭了! 绝不会再有什么纠葛! 但这元朝却不同! 所谓名亡而实存! 历史上有哪个朝代,虽然丢了都城,号称灭亡了! 手下却有上百万军队,从几个方向包围我大明? 更加可恨的是小小倭寇,自洪武初年到如今没有一年消停过! 甚至,咱还受了奇耻大辱!” 朱标听到朱元璋这话,心中忍不住想起洪武初年。 大明受到的耻辱。 洪武元年,朝廷遣使者布告四方,诸如高丽、安南、暹罗、日本等地,中国已改朝换代。 各方皆遣使回访,朝拜父皇。 但唯独日本无人前来,直到问起日方,才被告知,大明使者刚一进入日本境内,便被日本人袭杀,诏书荡然无存。 洪武二年。 大明再遣使者杨载、吴文华等前往日本,并命令日本看到诏书,便来朝拜大明,称臣纳贡。 若是不称臣,则准备好被大明讨伐! 当时,日本已经分为南北两方。 接到杨载、吴文华一行人的,是南方的怀良亲王。 看到诏书,当即命令将明朝使团悉数斩杀,并将杨载、吴文华二人羞辱一番,关押了数月后才驱逐出境! 如此奇耻大辱,当时让朱元璋暴怒。 但最终,考虑到大明刚刚建国,还要应对各方战事,再加上元世祖忽必烈,在元朝最鼎盛的时候,派出过两次讨伐日本的大军,都失败了。 这才忍气吞声,放弃了教训日本。 朱元璋沉默片刻,道:“区区东瀛,咱早晚让他们血债血偿!” 随后,朱元璋继续道:“这重商,便少不得与海外贸易! 到时候,倭寇猖獗,海匪横行!只怕海疆更难收拾! 沿海诸省皆是财税重地所在,更不能出事! 所以,这商,咱不重也罢! 若是将来海晏河清,发展发展倒也无妨! 但现在的大明,重商实在是要不得!” 朱标听到这里。 看着朱元璋高大挺拔的背影。 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原本觉得自己这些年观政已经颇有且长进,但论及这些帝王之术,要学的,似乎还有很多很多. 魏国公府。 徐达此时身体还是很虚弱。 但在太医的建议下,还是坐在了院子中晒太阳。 他对面。 坐着的,便是救命恩人朱檀。 徐达看着朱檀,笑问道:“不知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愿意来我府上?” 朱檀笑道:“没什么!主要是想跟魏国公借几个人!” 徐达大气地摆摆手,道:“你我之间还谈什么借!尽管带走,不用还!今后便是殿下的人了!” 朱檀干笑一声,道:“那可不敢当,我是想跟魏国公借二位公子一用!” 徐达愣了愣,苦笑道:“是我说大话了!他们虽然能借,但还是要还的!不知殿下要他们干什么?” 朱檀道:“读书,考科举!最好考状元!” 徐达愣了愣。 仿佛没听清一般,看向朱檀道:“殿下.你让他们读书考科举?这.是不是找错人了?我长子辉祖、三子膺绪、四子增寿.可都不是什么读书的材料! 不独我一家如此,各家子弟,皆是如此!自己是武职,后世子嗣也是武职! 从小便舞枪弄棒,至于读书都是只为识字,可没有深学什么! 你让他们考科举,那怕不是要10年8年的准备?” 徐达这话虽然没有明确拒绝朱檀。 但朱檀也能听得出来。 借孩子给你用一下倒是没关系。 但要是想借个10年8年那是想都别想! 到时候几个孩子前途都被耽误了,算谁的. 朱檀笑道:“卫国公误会了,首先,本王只跟您借三子、四子!长子毕竟日后要承袭家业,考上这进士也无用! 对于他们两个,事情就不一样了! 虽然做武官也是条出路! 但为什么不多给自己一个选择? 若是考中进士,在朝堂当中做个文官又何尝不可?” 说着。 朱檀道:“这件事我也是请示了父皇之后才来的!魏国公尽管放心! 本王只需借用他们半年! 若是半年之后,他们还考不中进士的话,自然就回来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徐达听到这话,顿时点点头。 只借用半年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了! 更何况,鲁王殿下已经抬出了陛下。 即便不说陛下认可的事情,光是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自己也无法拒绝,那便让两个孩子跟着去学习吧。 徐达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去吧,多读读书也是好事,纵使不能学出什么东西来,修身养性也不错嘛.呵呵!” 直到现在,徐达依然无法相信,朱檀能让他们脱胎换骨! 尤其是时间只有短短半年。 那些文官的事情,徐达虽然不太清楚,但科举考试的难度他也是知道的,在读书人当中万里挑一都不止! 自己那些孩子自幼就不喜欢读书,更何况也没怎么读过书,这些人若是只用半年时间就能考中进士,那才真是不可思议了。 朱檀见徐达已经答应了自己。 立刻笑着离开。 “魏国公,到时候,可记得将人派来!” 徐达笑笑。 “殿下放心!便是绑也将他们绑去!” 魏国公府。 一处练武房。 徐增寿赤膊上身,手提一把砍刀,舞动的虎虎生风! 露出一身虬结的肌肉块。 不远处。 站着几个家丁,正给徐增寿喝彩叫好! 嗡——! 徐增寿一刀劈出,竟爆出刀身轻鸣声! “好!” “少爷厉害!” “少爷未来定是绝世猛将!” 徐增寿满脸得意。 “本少爷也这么觉得!” 忽然。 屋门被大哥徐辉祖阴沉着脸踢开。 “别练了!” 徐增寿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 停下了舞刀,看向徐辉祖,忍不住道:“大哥,有何事?” 徐辉祖道:“你可能暂时不用练武了!” 徐增寿愣了愣,道:“大哥.我不就说了点什么去青楼、喝花酒、玩花魁之类的话吗? 鲁王殿下都走好几天了,你怎么还一直记着啊! 我现在老老实实练刀招谁惹谁了? 这总没有错吧? 你怎么现在还不让我练武了?那我以后还能去干什么?” 徐辉祖轻咳一声,道:“老四,你别误会,我不是阻止你练武,只是父亲有话告诉你! 接下来半年时间,你可能要跟着鲁王殿下了。” 徐增寿皱眉道:“跟着鲁王殿下?跟他做什么?难道他要上战场吗?” 徐辉祖摇摇头,道:“鲁王殿下不上战场,不过是需要你跟你三哥去帮个忙!” 徐增寿惊道:“帮忙?莫非他嫌自己喝花酒人太少了,想让我和三哥一起陪他?” 徐辉祖咬牙切齿道:“闭嘴!是跟他去读书!时间半年!” 徐增寿一声惨叫! “读书?半年?那还不如让我去陪着喝花酒!” 徐辉祖叹口气。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被带坏了,还是真的性情如此恶劣,自从鲁王走了以后,嘴上就没离开过喝花酒三个字。 徐辉祖对一个家丁道:“你去取鞭子来!” 徐增寿听到这话,浑身一哆嗦。 “大哥!你想干嘛?” 徐辉祖叹道:“四弟!长兄如父,谁让你如此不成器!我不知道,一天到晚脑子里只装着喝花酒,为兄只好让你清醒清醒了!” 徐增寿听到这话,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徐辉祖怒喝道:“关门!别让这小子逃了!” 稍后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120章 蓝玉:你不要对我儿子图谋不轨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看着跪在面前的蒋瓛,难以置信道:“人走了?” 蒋瓛道:“是,陛下!人去楼空!” 朱元璋皱眉道:“他留下了什么?” 蒋瓛道:“吴府中只将陛下赐他的丹书铁券留下了他,他还留了一首诗!” 说着。 蒋瓛跪地,将诗呈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皱眉看着诗。 “昔日携手共谋事,今朝背离情意薄。 丹书铁券成笑谈,回首往昔恨难收。” 朱元璋忽然一声冷笑。 “携手共谋事?不过是你投资咱,咱利用你罢了!如今看来,你老吴倒是宝刀不老! 罢了!任你逃,又能逃到哪儿去! 哼!” 永昌侯府。 朱檀看着奢华的宅子,忍不住眼睛一阵失神。 这蓝玉不愧是洪武朝最嚣张的将军! 不说别的,光是这侯爵府,竟然修得比徐达的国公府还要豪奢,甚至面积都要大一些。 虽然还比不上自己的鲁王府大,但在臣子当中,想必已经算是第一档的存在了吧。 蓝玉前面领着朱檀,满脸笑容向后院走去。 一路上。 不时听到全身甲胄的将军对蓝玉喊道:“义父!” “义父!” 蓝玉满脸笑容,一路上跟着笑呵呵打招呼。 朱檀看的直摇头! 老朱就喜欢收义子,这蓝玉竟然也喜欢! 甚至朱檀分明看到这些义子身上可是披着甲胄的,是朝廷的军官! 现在竟然在蓝玉府中充当护卫! 嚣张! 真是太嚣张了! 也难怪朱标死后,他变得那么惨。 很快。 走到后院。 此处。 更是让朱檀开了眼界! 蓝玉的后院面积极大,四周环绕着精致的回廊,花木扶疏,香气袭人。 还有几座精美的假山,流水潺潺,更有几个精致的亭台楼阁,随意而建,却又不失匠心独运。 后院中央有一座巨大的戏台,雕梁画栋。 很快。 蓝玉和朱檀面前摆了一桌酒菜。 朱檀一眼看去。 菜肴都是精美绝伦、价值不菲的那种! 戏台上,也很快上来一群舞女,开始轻盈地跳着舞,衣裳五彩缤纷,随着舞姿飘扬,宛若彩蝶飞舞。 更让朱檀微微有些失神的是。 这些舞女每一个都容貌出众,舞技高超,柔美中透着娇媚,竟然让朱檀心中第一次生出感慨! 终于在古代体验到了堕落的顶级封建地主到底有多快乐! 老朱那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自己怕伤了亲亲小王妃的心,也不好意思如此. 唉! 蓝玉看着眼前的朱檀,也有些莫名其妙。 按理说,藩王随意私会武将可是大忌! 鲁王不要说私自跟自己会见了。 即便是去见他的老丈人汤和,都要小心谨慎,以免留下什么弊端,惹得陛下不快。 他怎么就大咧咧来自己府上了? 更关键的是,眼前的朱檀怎么就盯着自己的舞女看呢? 那样子比自己属下那帮义子还要不堪 这小子. 跟本侯是同道中人? 他不会是知道我府中有这般美人,所以才跑来蹭舞看吧? 那也太荒唐了! 冒着被陛下训斥的风险就为看这个? 蓝玉笑呵呵道:“殿下,难得来我的府上!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好好招待一下!” 朱檀点点头,只是眼神看着舞女。 轻轻“嗯”了一声。 蓝玉面色古怪,又有些得意地笑问道:“殿下,我这后花园如何?” 朱檀微微失神后,听到蓝玉的话,笑道:“嗯!永昌侯建这宅子用心了!好白的后花园!” 蓝玉愣了愣。 好白? 随后看了看台上舞女的一抹雪白,似乎懂了。 他忍不住笑道:“殿下!若是喜欢,这些美人本侯全送你了!都是去年本侯随颖国公打下云南,沿途收的!确实姿容出众!哈哈哈”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尴尬。 自己不是来找他借儿子的吗?怎么看起这些东西没完没了了! 这些该死的封建地主,真是会享受啊! 朱檀摇摇头,道:“永昌侯误会了!本王对这些奢靡享乐向来不怎么在意的。” 蓝玉冷笑一声。 “那殿下倒是吃菜啊!喝酒啊!菜都快凉了,殿下都没有看上一眼!全在盯着舞女看!” 朱檀脸色微红。 忍不住正色道:“本王.是批判性地看!永昌侯,你也太奢侈了!” 蓝玉皱了皱眉头。 你家批判性的看,还能看的流口水? 虚伪! 不过,朱檀的后一句话让蓝玉重新生出了得瑟的心。 洪武十七年。 蓝玉、沐英随颖国公傅友德击溃元梁王,将云南纳入大明版图。 功劳极大。 蓝玉笑呵呵道:“本侯也不想如此! 可是陛下赏赐太多了! 唉! 本侯只是立下这么点微末功劳,怎么能赏那么重呢? 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本侯也不好别的,只能将赏赐的金银用到这上面了呵呵!” 朱檀叹口气。 这蓝玉性情天真,做事情又不知收敛,难怪后来如此凄惨。 他擦了擦口水。 强行将目光从舞女转移到蓝玉身上。 笑了笑,道:“永昌侯,本王来是想跟你借一下人!” 蓝玉愣了愣,有些鄙夷地看着朱檀。 “借舞女啊?还借什么啊! 说的好像借完了,你就舍得还似的! 本侯送你了!” 说着,蓝玉又笑吟吟道:“说起来,这些女子还是十分难得的! 也就是这一次南下,本侯看到她们家乡遭了灾,这才带了回来,送入府中,悉心调教了一番才有如此成色,确实难得! 殿下好眼光啊! 不过,本侯过些时日再出征的话,路上应该还能遇到. 大明朝天灾人祸总是有的,每日都有这些愿意卖了身子的舞女! 其实不贵! 本侯若是愿意,两千两银子便能买回一大堆,呵呵.最主要的还是调教需要下些功夫,这事本侯倒是擅长!” 朱檀听到这里,忍不住直皱眉头。 前面说批判蓝玉,多少还带着几分虚情假意。 因为自己也喜欢! 但如今听到蓝玉如此说,朱檀心里就真的有些不舒服了。 你蓝玉好歹也是大明朝的将军,怎么能趁着百姓遭灾,反而做出如此趁人之危的事情! 朱檀摇摇头,道:“不是借舞女.” 蓝玉愣了愣,随后摇头道:“别的女人还是不要借了,本侯有洁癖,自己用过的,其实不太愿意分享.” 这混账脑子里在想什么啊?他真的是那个大明朝封狼居胥的绝世猛将吗? 朱檀脸色涨红道:“本王不是跟你借女人,本王是想借你的儿子一用!” 蓝玉听到这话。 整个人微微有些失神。 这个鲁王,今年的时候还听说他在藩地上捉男童的事情! 当初还说他是为了炼丹。 现在看起来似乎另有图谋吧 不过你鲁王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怎么能将这主意打到本侯的儿子身上? 这也太欺负人了,谁家养儿子是供你这样玩儿的? 就算别人家的行,本侯家的也绝不行! 就是陛下要也不给,何况是你了! 忽然。 蓝玉又皱眉想想。 自己家的儿子艳名远播吗?他怎么会知道的? 可是自己那俩儿子都龙精虎猛的,还经常觊觎府里的舞女,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侍奉鲁王的啊. 除非鲁王 蓝玉满脸古怪地看着朱檀。 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 不管谁侍奉谁也不行啊,自己这清清白白的世家怎么能出这种丑事! 蓝玉随后皱眉道:“殿下!你若是跟本侯要舞女! 本侯虽然也有些不舍,但你喜欢,只管带走! 本侯绝不计较! 但本侯的儿子,你就不要打主意了吧 本侯也算是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 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 朱檀愣了愣,这蓝玉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忍不住皱眉道:“本王不是跟你借嫡长子!你不要误会了!” 蓝玉立刻反驳道:“蓝斌也不行啊!他就算不能承袭爵位,日后本侯努努力,也能在陛下面前为他谋个一官半职!好歹也是要顶门立户的,不能让殿下糟蹋了!” 朱檀听到这里,顿时更加莫名其妙。 “本王糟蹋他干什么!本王这还没开始呢!再说,本王只借半年!” 蓝玉惊怒道:“开始就晚了!还半年?我儿子半天也不行!鲁王殿下,你若是喜欢这个本侯倒是知道,秦淮河上有条画舫,专门有这个.我儿子那姿色也没法看啊,你就别.” !!! 朱檀忍不住气急败坏道:“永昌侯,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本王是想请贵府的二公子随本王去读书! 半年后参加科举考试!” 话音落下。 场中的气氛瞬间凝固住了! 蓝玉更是整张脸都僵住了。 科举考试? 借人? 是为了科举考试? 不是觊觎我儿子的美色? 一时间。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随后,蓝玉呵呵大笑起来。 “科举考试啊.殿下!这事好说啊!本侯还以为你.” 朱檀没好气道:“以为什么?” 蓝玉打个哈哈。 “还以为殿下在说科举考试!” 随后蓝玉道:“蓝斌那小子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啊! 你还不如直接送他去战场呢! 那小子一手枪法还是很不错的! 可是从小到大,他也就是个认字的本事,读书可是一窍不通啊!” 朱檀忍不住叹口气。 怎么这些勋贵都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没信心呢? 徐达是这样,蓝玉也是这样! 朱檀只得耐心道:“总之只是半年时间,这蓝斌就算谋个武职,也很难超过他兄长的成就!倒不如去考考科举试试!万一考上了也是条出路嘛.” 蓝玉点点头。 他现在只是个侯爵,未来长子蓝春必然能够承袭爵位。 至于蓝斌 想要获取爵位恐怕就难了,几世之后说不定便要沦为平常人。 但若是通过科举考试获得官身,到时候入朝为官,自己这个老子再帮他铺铺路,没准就是个高官的料子! 更何况。 蓝春如今还算好。 蓝斌那小子,实在是精力旺盛。 整日觊觎自己这些舞女。 若是严防死守,只怕已经被蓝斌得手了。 蓝玉倒也不是舍不得,主要是,父子总不能共用吧 还是别让他在家里磨枪了,早晚要出事。 送出去也好,读读书,涨涨学问,总不至于还这么贪花好色! 蓝玉笑呵呵道:“既然只是读书,那本侯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殿下不要失望就好,蓝斌那小子本侯怎么看他也不像读书的料子” 朱檀摇摇头。 “没有谁天生就会读书!不过,本王会将他教好的!” 蓝玉笑道:“本侯拭目以待!来!咱们吃菜,喝酒!” 朱檀摇摇头,道:“我不喝酒,不过,可以陪永昌侯喝茶!” 蓝玉摇摇头。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喝酒的!” 朱檀笑笑。 “这酒寡淡无味,算不得好酒!” 蓝玉不满道:“殿下,这酒可是陛下赐的御酒!” 朱檀笑呵呵道:“滋味太薄!改日我送永昌侯点好酒!” 蓝玉将信将疑道:“比御酒还好?” 朱檀笑道:“比御酒好!” 蓝玉皱眉道:“比御酒好,你怎么不献给陛下?” 朱檀愣了愣。 你不是个武将吗?你怎么会这么有逻辑呢? 朱檀尴尬笑笑,道:“就快酿制出来了,等酿制出来就比现在的御酒好!” 蓝玉笑笑。 只当朱檀在吹牛。 但实际上。 朱檀若是愿意,确实能制出比现在好的酒! 回去后,还是要研究一下的。 这一次又被老朱敲走了200万两银子,再加上补偿给那些在京赶考士子的银子,足足亏掉了几十万. 接下来,还是要努力赚回来的。 反正也不难。 明代的制酒工艺虽然发达,但跟后世比起来,差距还是不小的。 自己只要改进改进就能制出比这个时代都好的酒! 很快。 朱檀又转了几十家勋贵。 搜罗了五十名勋贵子弟。 这也意味着,针对他们的科举考试集训,即将开始! 事实上,根据朱檀的了解。 这些人可不算全无根基。 起码他们幼时请来的教书先生,都是最好的那一种。 所以他们对于四书五经最基础的知识还是有的。 接下来只需要不停的训练便好。 除了刷题海战术之外,便是要背诵前辈的程文,另外一个,便是要练习最好看最工整的台阁体! 单是这字体,相比于其他人龙飞凤舞、难以识别的字,就足以给人留下好印象了。 到时候一定会惊艳到那些考官! 同时朱檀还打算将让他们将答题格式统一,力求字词押韵,字数尽量确保一致。 虽然做不到像八股文那样严谨,但也可以让考官一眼看出谁的文字水平高。 而这个时候若是贸然写起八股文来,反而不妥,毕竟考试还没有要求,必须要写八股文。 他们若是严格按照八股文的格式写的话,反而限制了他们的文采发挥,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 应天府。 郊外。 一处院落。 面积很大。 环境清幽。 更为难得的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鲁王府长史尹绍对朱檀赔笑道:“殿下这里便是属下为您挑选的书院了!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朱檀点点头,道:“眼光不错!这书院,只要前门后门派军士把守住,再在院墙头立满钉子,每日派一队士兵巡逻,那就插翅难飞了!” 尹绍听的失神。 殿下在说什么? 不是书院吗? 这. 建的是书院? 需要军士? 还要在墙头放钉子? 不过殿下的脾气尹绍向来知道,他要做什么事情,自己别多嘴,只管干就行了。 否则若是惹恼了他,陈护卫的小锤子就要警告自己了。 尹绍又问道:“殿下,那.是否为书院起好名字了?” 朱檀想了想。 这书院的名字,等到高考.不,科举考试后,肯定是要名扬天下的。 毕竟是应试教育和死记硬背的天花板! 而这,也让朱檀想起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名字! 朱檀道:“就叫恒中书院吧!” 尹绍听名字取得别致,好奇道:“殿下,不知是哪个恒,哪个中?可有什么寓意?” 朱檀淡淡道:“恒心的恒,中枢的中!本王希望在此读书的学子,都能够有恒心,有毅力,他日金榜题名,问鼎中枢!” 尹绍忍不住赞道:“殿下!好名字!” 朱檀笑笑。 可不是好名字吗? 用这个好名字,考试绝对有光环加成的 朱檀一边想着眼前事。 一边有些头疼。 那些拦路的晋商都被自己关起来了。 连同那些随行护卫都被严密控制起来。 生怕走漏风声,导致郭桓案彻底爆发! 同时。 自己还要给这些勋贵子弟请名师! 这个还得下一番功夫! 时间只有半年,很紧张了! (徐辉祖原名徐允恭,后来为了避皇太孙朱允炆的名字,才都改名了,这里应该还是徐允恭,不过还是徐辉祖更有名,作者决定不改了,大家清楚就好。另外,加上这行字也不足200,不会多收费。) 求月票求推荐票支持!感谢大家了! (本章完) 第121章 郭桓案的背后,暗影重重 应天府。 当朝户部左侍郎,郭桓府里。 一处暗室。 郭桓推开暗室的门。 暗室中。 坐着一位老者。 此刻正品着香茗。 望见郭桓,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还能喝到如此好茶,郭大人有心了!” 郭桓忍不住问道:“吴公,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何至于东躲西藏到这个地步?” 眼前之人。 正是曾经的晋商领袖。 从扬州吴府离开的吴老! 吴老笑道:“如果老朽说,老朽一直安分守己,什么都没做,只是被殃及池鱼,这才被迫逃出来,你信不信?” 郭桓皱眉道:“盐商的事么?你是晋商当年的带头人,被波及倒也正常! 不过,那些盐商都快是你的孙子辈了,就不能管管?明明实力不如鲁王,还硬要以卵击石!” 吴老叹口气。 “那些孙子,是真孙子! 他们既看不清对手有多强,也看不清自己有多弱!走到今天这一步,纯属活该! 只是可惜我那些老兄弟了这一次,只怕没几个能逃掉的!” 郭桓笑笑。 “放心吧!若是没有勾结官员的,最多也就是家财被抄没而已!” 吴老哼道:“那位待天下人,何其刻薄!除了他朱家人能富贵,几家愿为其鹰犬的可以富贵,其他人富贵都是罪!” 郭桓摇摇头。 “吴公!你从扬州来这里,接下来有何打算?” 吴老笑笑,道:“明日,老朽就离开这里!” 郭桓看着吴老,忽然道:“吴公,洪武十年,你我便相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本官的退路,是不是也该启用了?” 吴老看着郭桓,忽然道:“盐商的事情,并没有波及你!对于这点,你可以放宽心!” 郭桓苦笑道:“本官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朝廷恐怕就要对北方用兵了!” 吴老愣了愣,惊愕道:“这么快?大动作吗?怎么可能! 只是查抄盐商那点银子也不足以弥补朝廷开支吧?” 郭桓点点头,道:“大动作!陛下打算将那个苟延残喘的鞑子小朝廷彻底灭亡!” 吴老皱眉道:“怎么可能?北方远征,准备几百万两银子也不嫌多!若是稳妥的话,恐怕要储备上千万银子!朝廷一时之间哪来那么多钱?” 郭桓笑笑。 “原本确实没有那么多钱! 甚至陛下也没有打算近期动手! 北方的物资一直都只是足够军需、略有储存而已! 可是谁能想到突然出现位鲁王殿下,一下子解决了朝廷的财政困难! 今年他从倭寇手中缴获了上千万的银子,如今更是凭借着对盐商的大获全胜,垄断了全国盐行生意!” 郭桓看向吴老,忽然笑道:“吴公恐怕想不到吧! 那白如雪、细如沙的盐的制法,竟然是鲁王殿下研究出来的! 不但品质极高,生产成本更是低的可怕! 只是朝廷没有对外说而已。 就这么说吧! 如今朝廷一年的盐税可以达到八九百万两银子! 当然,鲁王自己截留下了400万两。 不过,今年,鲁王还额外多给朝廷200万两,也就是共计600万两。 如今再加上从你们盐商手中抄没了几百万两银子,朝廷现在要打仗,钱可是有得是!” 吴老听到这话,忍不住眉头紧锁。 “想不到这鲁王殿下真是天纵奇才! 老朽原本便已经十分高估他了,没想到,却还是低估了! 他这一下子竟然为朝廷解决了近2000万两银子! 真是天纵奇才! 也难怪,他当时就敢甩开盐商,自己去做渠道! 原来早就准备好了杀手锏! 可笑曹文龙他们,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郭桓叹口气道:“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本官做的那些事情,你也多有参与! 想必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朝廷若是先派使者检查一下粮仓,恐怕立时就是一场弥天大祸! 洪武十年,你我便认识!到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瞒我! 我的退路,你到底有没有准备!” 吴老笑笑,道:“郭大人,这么多年了,老朽何曾骗过你!不管是南边那些人,还是东边那些,要帮郭大人逃出生天,都是轻而易举!” 郭桓看看吴老,道:“南边我能猜到是哪些人!东边莫非你是说.?” 吴老笑笑,道:“不错!正是那些人!” 郭桓皱眉道:“你跟他们还有联系?好大的胆子!若是教陛下知道,只怕你们连最后一点生路都要断掉!” 吴老笑吟吟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来说去,大家都是做生意罢了,何来什么禁区界限! 便是你口中那位陛下,当年不也是我们扶上去的! 只是如今那位陛下用不到我们了,便要卸磨杀驴! 能忍这么多年,也真是难为他了” 郭桓哼了一声,道:“你们眼中除了生意,可是真的没有天理王法! 东面那些人做的实在是太过了,陛下不止一次深恨之! 虽然退路准备好了,但我心中却还是时常不安,这是尸山血海的事,我恨不得现在就走。” 吴老饮了口茶,笑道:“不要急,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何况,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现在便走,你甘心丢下那么多么?” 郭桓苦笑一声。 “甘心?不甘心?不管怎样,都是没有回头路的。 我当年怎么就上了你们的贼船呢?若是洁身自好” 吴老笑呵呵道:“洁身自好,你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吗?” 郭桓叹口气。 “一步错,步步错!当年只想着能一展生平所学,谁能想到,竟成了天下大害!” 吴老笑道:“郭大人,何必如此!你不妨想想,因为你,北伐都要延期!这又能让多少将士多活个一年半载!说起来,你反而是功德无量,万家生佛!” 郭桓冷笑一声。 “吴公,你最好真的把退路准备好了!否则,本官虽然未必能奈何得你,但你们晋商,可就真的全完了!” 吴老点点头,笑道:“郭大人只管放心!再过些时日便安排你出海!东洋也罢,南洋也罢,甚至是去西洋!都由得你! 南面那些人眼界宽,据他们说,这天下之广大,超乎想象!万国风貌,更是各有千秋! 郭大人带着那么大一笔银子,足够满天下的寻欢作乐!” 郭桓幽幽叹道:“天下之大,何以为家?离开了故土,便是孤魂野鬼了!吴公,本官如今,只能信你了。” 秦淮河口。 一艘小船上。 吴老长舒口气。 从扬州到应天,再到这里。 很快便能顺流而下,到了出海口。 那里,会有人接应自己坐上大船。 至此,整个逃亡才算真的结束! 他对面。 坐着一直护送他的儿子吴铄。 吴老看着吴铄,问道:“鲁王应该得到郭桓这些年的罪证了吧?” 吴铄点点头,道:“父亲放心,都安排妥当了!晋中齐家带人当街拦下了鲁王的车驾,鲁王已将那份账簿留下了。” 吴老笑道:“那便好!” 吴铄忍不住问道:“父亲不是答应郭侍郎保他离开吗?为何还.” 吴老冷笑一声,道:“他走了,这大明朝,怎么让我们那位陛下疯狂!” 吴铄皱眉道:“父亲,儿子不懂!” 吴老淡淡道:“这位洪武皇帝,跟历史上的所有人皇帝都不一样! 许多人都将他比作汉高祖刘邦! 其实不妥! 刘邦至少还是亭长出身! 起家的时候,依附的是他的老丈人! 至少也算是豪富之家! 他可从来没有向咱们这位朱皇帝过得这么苦过! 至少,他还知道这天下的本质! 说来说去,他要治天下,依附的,本该是我们啊!” 吴铄懵懂地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忽然提起朱元璋的出身。 吴老冷冷道:“我当初也只是看出来他能得了这天下做皇帝!却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想做个独夫! 家天下,家天下! 自古以来,又有哪个朝代真正做到了家天下? 只有他洪武一朝! 将豪门氏族视作猪狗一般,迁徙来,迁徙去! 今日入罪一个,明日抄没一个! 天下豪族,谁人不是惶惶不安! 说一句天下苦明久矣,绝不过分!” 吴铄苦笑一声。 这还用说么. 看看眼下的晋商,都被朝廷祸害成什么样了. 就算盐行有罪,米行和车马行又怎么了? 生意有问题,家产总无罪吧? 为什么连家产也抄没了? 简直毫无道理可讲! 吴老恨恨道:“想我纵横天下几十年! 便是在元末那般乱世的情况下也能纵横捭阖,左右逢源! 谁能想到,一进了洪武朝,便将人搞得束手束脚! 身价亿万者,居然不能穿绫罗绸缎,只能穿绢布,简直荒唐! 这一次我便是要借这弥天大案,激起天下人的怒火!怎么了? 让这位洪武皇帝瞧瞧,什么叫做焦头烂额!” 说着。 吴老看向吴铄,冷笑道:“郭桓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一大半的资财都在咱们手上! 那位洪武皇帝肯定是要发火杀人的! 再加上他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这件事是一定要追赃的! 呵呵 已经被搞得一团乱麻的账目,怎么可能追得清楚! 最后无非是摊派到百姓头上,亦或者将那些豪门富户彻底得罪死! 到时候激起天下人的怒火,只怕他压都压不住! 咱们再伺机而动,处处燃起烽烽火! 我已联络东面和北面,到时候三家一起发难,这大明未来鹿死谁手,可犹未可知!” 吴铄忍不住道:“父亲.这些年你说韬光养晦,不要冒犯朝廷,甚至家中有丹书铁券也从来不露. 而且,朝廷赐给你穿丝绸的权利,你也很少招摇过市,怎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突然就锋芒毕露了?” 吴老笑笑。 “草灰蛇线!十年布局!郭桓只是这其中的一环!官商勾结本就是我们晋商的拿手好戏! 若只是凭他一个小小的户部左侍郎,又怎么可能将大明这一京十四省全都折腾到如此糜烂的境地! 为父这些年所谓的韬光养晦,其实无非是当年越王勾践的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卧薪尝胆呐! 当年,他敢得了天下,将咱们弃之如敝履! 今日,咱们就敢让他遭这报应! 哼! 和天下士大夫为敌,只想着自己一家独大! 做他的春秋大梦! 吴铄,这一次若是天下再度大乱,说不定,咱们吴家,也能割据一方!” 吴铄笑呵呵道:“那感情好!只是父亲,那朱元璋,若是没有牵连天下富户,岂不是” 吴老笑笑。 “这位洪武皇帝性烈如火,本就是一点就着的性子! 更何况,你以为为父只在户部有人吗? 呵呵前段时间那些小辈盐商做出来的动作算什么? 为父已经说了,草灰蛇线,十年布局! 但其实,真正布局的时间又何止十年! 到时候,你便看到了!” 吴铄忍不住道:“父亲,这里面所有的事情,都没什么破绽!但只有一件事,儿子有些担心.若是他们将账簿交给鲁王,鲁王偏偏瞒住了.整个布局不就全白费了?” 吴老笑笑。 “若是鲁王将这件事情呈报给皇帝,效果最好!若是他选择隐瞒也无妨! 为父手中的御史也会将这件事情揭发的.” 应天府。 诸王馆。 此时,还在忙于请名师,定规矩的朱檀,陷入了另一个苦恼中。 那就是,郭桓案! 这些该死的晋商! 他们觉得,将这账簿交给自己是功劳,但其实,这分明是一个烫手山芋! 据那带头的晋中齐家家主说,这账簿,是晋商当年的领袖吴清臣之子交给他们的。 让他们交给自己,只要自己饶了他们,那他们就有活路了! 朱檀皱眉想着。 那吴清臣,到底什么来路? 他又怎么会有这账簿? 这其中,将郭桓犯下的一桩桩、一件件罪行,记录得一清二楚! 吴清臣能拿出这份账簿,有几种可能。 要么,那吴清臣是郭桓的走狗,如今背叛了主人。 要么,那吴清臣是整件事的重要参与者,甚至可能郭桓都只是他的提线木偶! 无论哪种可能,朱檀都觉得,这郭桓案不能轻易踢爆,否则,自己很可能落入一个陷阱当中! 至于这陷阱是针对自己的,还是针对大明的。 朱檀都不希望触发! 作为明初四大案之一。 郭桓案的爆发最为离奇,疑点重重。 牵连也最为广泛。 如果说空印案是针对贪官污吏。 胡惟庸案、蓝玉案是针对勋贵。 那么,郭桓案针对的,就几乎是整个天下了。 所有的豪门富户,都被牵连其中,每一天,都有人因为追赃、退赃被搞到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最终,甚至众怒难平,历史上,逼得一向强硬的朱元璋不得不斩杀了办案者来安抚人心。 那一次所造成的大动荡,是涉及整个大明社会的。 规模也远比其他几大案要大得多! 这一切,却只是源于区区一个户部左侍郎、代理户部尚书郭桓! 朱檀清楚地记得。 当时据说,盗官粮、纳赃钞、盗金银、宝钞,最终折算成粮食,高达2400万石! 这是一个让人疯狂的数字! 毕竟,大明朝一年岁入也不过就这么多! 朱檀很难想象。 郭桓仅仅是一个户部左侍郎,三品官,即便代理着户部尚书。 又是怎么勾结了大明全国各地,将各地粮仓的官粮都能盗卖掉的。 要知道。 地方三司可都是正二品! 又怎么会愿意听他郭桓居中调度? 更何况。 当时大明朝除了收税,可还要开支的。 郭桓又是怎么瞒天过海那么久的! 户部都快空了,硬是没人发现! 朱檀越想,越觉得疑窦丛生。 甚至总感觉,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天大的阴谋! 吴清臣。 这个人很重要! 想来想去,朱檀也没什么头绪。 不过,他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郭桓案在历史上,事后回看,肯定是有问题的。 郭桓造成的损失太大。 而老朱将全国闹得鸡飞狗跳的追赃也有些太过了。 朱檀甚至怀疑,那时候,傅友德和蓝玉大军刚刚班师回朝没多久。 北伐又即将开始。 老朱是不是为了弄犒赏和军费,索性将计就计,才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全国大追赃。 最终结果也证明。 这种做法很愚蠢! 老朱一下子将全国上上下下的富户得罪个彻底! 导致了大明朝的动荡不安。 还好这是建国初期,武德充沛,国运昌隆。 若是放在崇祯那会,只是折腾这一下。 李自成的力量就得最少增长十倍! 无论如何。 自己不能让郭桓案爆发到那个地步。 亡羊补牢可以,但绝不能去薅那些无辜羊身上的毛,否则,羊急了搞不好会变成狼! 看着手中的账簿。 朱檀叹了口气。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自己当初念这句诗,只是为了在老朱和几个老夫子面前人前显示用的。 现在,自己好像真的有那么点意思了。 这账簿,自己还是要上报老朱! 历史上,郭桓案是由几个御史爆出来的。 朱檀相信,即便自己不将这件事报上去,最终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郭桓案一定会爆发,倒不如自己主动一些,还能抢占先机。 朱檀皱眉道:“备轿!本王要进宫面圣!” 今天查了巨量资料,总算对郭桓案有了自己的理解,不过卡文卡的一塌糊涂。请假一章吧!只此一天!抱歉啦!更惨的是,作者房间的灯还坏了,明天联系师傅换新的!抱歉抱歉!同时,作者保证,春节期间正常更新!欢迎大家支持! (本章完) 第122章 老朱震惊!几百万石的赃案!晋商幕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皱眉批阅着奏章。 眉心舒展开了一些。 微微一笑道:“太子,今年财政总算没那么吃紧了!咱算是松了口气!呵呵.” 朱标闻言也是一笑,道:“幸赖十弟出力,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朱元璋点点头,满脸喜色道:“这小子!平日里荒唐归荒唐,但他做下的事却从来没有不靠谱的! 这天底下怎么就没有完美的人呢? 若是他像你一样踏实稳重,做事情又那般能力强.” 朱标脸色一苦。 那还要我这个太子干什么? 忽然,陈老太监凑近道:“陛下,鲁王殿下在宫门外等候,说要求见陛下。” 朱元璋愣了愣,笑道: “鲁王?咱刚提到他,这小子就自己上门了?快宣!” 很快。 朱檀便见到了朱元璋,同样不出意外,他也看到了那个长期观政学习的大哥。 朱檀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父子俩一天到晚绑在一起,感情能不好么! 也难怪其他人从来都没有什么争储之心了。 哪怕是后来发动靖难的朱老四,此时也老实的很,从来没有什么异心。 朱檀与二人见过礼后。 朱元璋笑问道:“怎么,你那恒中书院建成了?就算建成了,也还没请先生吧?哪儿来的功夫来咱这里闲聊! 莫不是想从国子监借人? 那可不行! 且不说那些文官愿不愿意,咱要是答应了,这屁股不就坐歪了? 请先生,你得自己想办法! 反正你有的是银子,那些读书人不是天天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吗? 现在这黄金屋就在他们眼前,应该没几个人能挡得住诱惑吧?” 朱檀愣了愣。 随后有些不爽了! 自己的恒中书院并没有刻意隐瞒,老朱知道名字也就罢了。 他怎么连书院做到哪一步的进度都知道! 天天偷窥自己有意思吗? 他忍不住道:“父皇!你能不能让锦衣卫改改这偷窥的毛病啊?我这恒中书院刚刚弄个大概,您这里就知道了! 儿臣感觉自己一点隐私都没有!” 朱元璋干笑一声,道:“锦衣卫监察天下,这是他们的份内之事!” 朱檀理直气壮道:“那锦衣卫应该防小人不防君子!儿臣可是实打实的君子.” 朱元璋哼道:“你是屁的君子! 再说,咱也不是防着你,只是关心罢了,不要不识好人心! 天下做父母的,哪有不关注儿女想什么做什么的!” 朱檀理直气壮道:“儿臣以为,这是对儿臣的不信任.” 朱元璋像赶苍蝇似的,不耐烦地摆手道:“有正事儿就说! 没正事儿先退下! 别耽误咱的时间,咱可不想总熬夜处理奏章!” 除了不想熬夜之外,老朱还有别的心思。 现在刚生了22个儿子。 天下那么大,还得多生儿子镇守啊. 自己刚57,正当盛年,平日里有时间还是要多多努力耕耘的 今晚本就有安排,可不想被朱檀这小子搅了。 朱檀听到老朱有些不耐烦,立刻神色一正,道:“回父皇! 确实有事!而且是大事!” 朱元璋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现在有什么大事会惊动朱檀,特意跑来找自己,负手严肃问道:“什么大事?” 朱檀道:“儿臣手头有一份线索,直指当今户部代理尚书、左侍郎郭桓收受贿赂,贪赃枉法,数额特别巨大!” 朱元璋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忍不住失声道:“此事当真?你是哪里得到的消息?” 朱檀道:“儿臣以为,这消息应该是可靠的! 记载十分详实!” 朱元璋皱眉道:“怪了!这消息连朝廷都不知道,反而先传到你一个藩王手里了,说说,怎么得来的!” 朱檀道:“回父皇,是一些被抄家的晋商送来的账簿!” 朱元璋冷冷道:“莫非是他们勾结郭桓做下了这些事,现在想要举报郭桓立功,减轻罪责?” 朱檀点点头,道:“他们是有这个意图! 不过并非是他们串通郭桓做下的这些不法之事。 而是他们去找了一个叫吴清臣的盐商。 那个盐商给他们出的主意,便是将这个账簿交给他们,再让他们找到儿臣,希望借儿臣之手饶过他们,最好退回些资财!” “吴清臣?” 朱元璋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有些惊讶,声音都高了几度。 “既然是他,他现在在哪里?你可有去找?” 朱檀愣了愣。 听父皇的语气,似乎跟这吴清臣相识啊。 朱檀回道:“儿臣一得知这个消息,便命人去捉拿那吴清臣了!只不过在他那吴府扑了个空,里面已经没有人住了。不过儿臣,听属下人回禀,那吴府似乎是刚被放弃没多久。 院内尚未生出杂草,甚至家具上面的灰尘也没有多少。” 朱元璋点点头。 “那便没错了,想来他走的时候便埋下了这步棋!这账簿应该是真的!哼!好一个吴清臣!草灰蛇线,老谋深算!咱倒是小瞧他了!” 朱檀听的好奇,忍不住问道:“父皇,这吴清臣到底是什么来头?连父皇都认识?” 不远处。 太子朱标也露出了好奇的脸色,忍不住身子前倾,想要听一听。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也没什么! 这吴清臣是当年晋商的前代领袖,跟你如今斗的晋商是一伙人! 只不过,他可比那些不成气的家伙老谋深算的多! 当年便是咱对他也多有提防。 不过,提防归提防,他当年对大明算是有功的,咱也曾赐给过他一张丹书铁券!” 朱檀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个大概。 心中暗暗震撼! 这吴清臣,听朱元璋的话只是个商人! 竟然能够获得丹书铁券,当年的功劳必然不简单。 估计老朱也是感觉发给商人丹书铁券这件事,并不符合自己重农抑商的国策,所以也没有大肆宣扬吧。 不过这个吴清臣也是个人物。 得了丹书铁券竟然那么低调。 也难怪能以商贾之身,可以对大明开国有功! 事后却深藏功与名,简直是老硬币的典范! 跟他的同行沈万三比起来,可实在是强了无数倍。 看看沈万三,又是帮大明朝修筑南城墙,又是跟老朱说自己可以一人一两银子,帮他犒赏百万大军。 如此高调,他不挨收拾,谁挨收拾。 不过听着老朱提起此人,语带含糊,朱檀也大概明白,估计对这吴清臣,老朱估计也有愧。 没准,随时做着卸磨杀驴的打算。 这也正常。 老朱得了天下后,很少有他对其无愧的功臣. 不管对谁,多多少少都会提防,卸磨杀驴更是开国皇帝的基操罢了。 看看刘邦,不但杀,还杀的那么高调,带着大军全国巡游,把那些自己封下的诸侯一一斩杀。 想到这里,朱檀对这吴清臣更加佩服。 被老朱盯上的“驴”,竟然还能偷偷溜掉,反手爆出这般惊天大案,想必这么多年,一定没少布局! 如此人物,竟然只是个商贾 朱檀再转念一想。 心中竟然隐隐猜测到一个可能性! 随后忍不住在心中质疑! 不会吧? 按照史书记载,当年郭桓案振动全国,牵连极广! 不但将六部的贪官污吏一扫而空,地方三司,乃至州府县衙,也是为之一空! 简直凶残到了极点! 而朱元璋当时的逻辑也极为简单。 郭桓能在全国勾结那么多官员贪污腐败,那就一直追查下去! 只要有罪就要拿下! 该杀的杀,该免的免,该抄家的抄家! 同时,老朱的逻辑也是十分强大的。 你郭桓不是伙同地方官员盗卖粮库粮食么? 那好! 卖给谁了,继续追下去! 谁敢买,也是一样被抄家下狱甚至砍头的下场! 最终,从官到民,全国上下,无数富户也惨遭连累。 如果这件事情办案十分精准,将恶人都惩治了也就罢了。 可实际上,在那个时代背景下,怎么可能做到精准无误? 反而是受牵连的无辜者居多! 无论官员还是富户,应该都是如此。 最终,甚至惹得举国哗然,最终逼得朱元璋,甚至不得不将案件的主审官吴庸斩首,以平息众人怒火! 朱檀毫不怀疑,这场大案兴起的时候,会在全国造成怎样的动荡局面。 而这,也让朱檀心中总感觉,这场反贪追赃的扩大化,是有人有意为之! 而其目的,正是为了搞乱大明朝廷! 一开始。 朱檀以为,就是这个吴庸其心可诛。 所以最终,朱元璋也诛杀了他。 但现在,朱檀脑中的线索,反而将幕后黑手指向了吴清臣! 甚至朱檀几乎可以肯定,郭桓案的背后,一定有吴清臣操纵! 吴庸搞不好,就是他的提线木偶。 逻辑也不难推断,老朱想要将吴清臣卸磨杀驴。 这吴清臣一为自保,二为复仇。 自然要反击。 一个能让朱元璋如此忌惮的商人,想必布局也是十分可怕的。 没看那些傻乎乎摆在明面上的晋商,都能在朝中拉出十几位官员弹劾自己。 吴清臣这种积年老硬币,只能布局更加深远,势力更加庞大! 如果吴清臣是幕后主使的话,那当时被处死的案件主审官吴庸,乃至于相关的办案人员一定是有嫌疑的。 朱檀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掌握主动权,盯紧相关办案者,最终揪出幕后主使,将这罪大恶极的吴清臣明正典刑! 另一边,朱元璋忽然问道:“郭桓的问题有多严重?” 朱檀满脸严肃地递给了朱元璋那个账簿。 朱元璋接过账簿,只是看了数眼。 表情瞬间狰狞起来! 随后怒骂道:“死罪!死罪!这郭桓实在是死罪! 胆大妄为,乃至于此!” 朱标望见朱元璋如此激动,忍不住劝道:“父皇息怒!” 朱元璋冷哼一声。 “息怒?咱怎么息怒?这些该死的蛀虫! 他们快把咱的大明盗空了! 咱还在这里沾沾自喜,户部无忧呢! 转眼间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他们竟然敢设计贪墨几百万石粮食!几百万贯宝钞! 数额之大,耸人听闻! 这郭桓简直丧心病狂! 咱要彻查!亲自查! 查个清清楚楚才行!” 朱檀看着朱元璋如此暴怒,忍不住摇摇头。 老朱的脾气还是这么暴啊. 可是,现在自己必须劝阻他的。 起码先冷静冷静。 “父皇!依儿臣看,这郭桓案虽然触目惊心,必须彻查严查! 但也须得小心有小人暗中作祟! 譬如这个吴清臣! 他就十分可疑! 他没事举报郭桓做什么?儿臣感觉,这件事对他并无好处! 他将这件事告发,背后可能藏着恶意! 办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小心中计。”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朱檀,心中微微一动。 檀儿看起来,越来越有辅政亲王的模样了! 朱元璋随后有了一个想法。 他看向朱檀,道:“原本你要跟宋讷他们打赌科举考试的事情,咱是不打算耽误你的。 但是这件事,算是你检举揭发的,咱打算命你做主审官,再安排几名副官辅佐,你可愿意?” 朱檀还没反应过来。 站在一旁的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忍不住愣了愣。 藩王入朝理政? 这可还是头一次! 上一次其实朱檀已经算是做的有些僭越了,毕竟科举考试跟藩王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他却提出意见并且坚持要改。 事实上,藩王的权力,正常来说,都是被严格限制在藩地之上的。 甚至藩地上,也未必说了算。 譬如朱棣的北平城,就一直是徐达在坐镇。 北平的军事管辖权,十七个卫所的掌控权,基本都在魏国公徐达手里。 藩王如晋王、燕王,基本都是出征的时候,才能统帅大军,有一些权力。 但是这一次,事情就有些不太简单了。 如朱檀一样,直接坐镇中枢主持政务,带人查办案件,绝对是极为特殊的情况! 朱标忍不住感叹。 十弟在父皇心目中的位置,果然不一样! 接下来,还不知父皇如何安排. 总不会. 朱标想了想,随后摇摇头。 父皇绝不会做那种事,应该还是特事特办吧! 朱檀听到朱元璋的提议,没有推脱,反而朗声道:“儿臣愿意!” 原本他还想着自己在暗中查办,没想到老朱竟然给了他案件主办权! 这样的话,如何控制打击面,揪出幕后主使恐怕会更加轻松。 至于恒中书院的事情. 开玩笑,自己这个山长只需要安排好教学事务就行了。 天天盯着有什么用! 好像自己真的能教学生似的! 自己能做的,无非是将当年的地狱备考和应试教育大法,以及超越这个时代的科举考试技巧传给那些勋贵子弟! 至于是否会出现赌局失败的情况. 朱檀觉得,绝无可能! 虽然科举考试很难。 但在这个时代,一切都是新创,很多技巧、很多内容,他们还不甚了解。 但朱檀却已经烂熟于心,按他的方法去应考,没问题的! 而且 接下来的地狱模式,也是杀手锏之一! 此时。 朱元璋听到朱檀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没有为了科举考试的赌约推辞这件事,很好! 先下去吧,稍后咱会发诏书的!” 朱檀很快告退。 只是眼神瞥到朱标。 心中微微一怔。 他分明看到,自己这个温和儒雅的大哥,望着自己事的眼神有些复杂。 那种滋味他形容不出来,但总之感觉有些奇怪。 他还是第一次没有从朱标的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关怀和呵护,反而出现了一种警惕? 随后。 朱檀忍不住摇了摇头。 警惕自己干什么! 虽然自己如今掺和进朝廷的政务当中,有些不务正业,但也不至于就这样被你这位有史以来,地位最稳固的太子爷惦记上吧? 那你也太没自信了。 午后。 郭桓府上。 当朝户部代理尚书、左侍郎郭桓满脸严肃。 心中却早已惶惶不安到了极点! 因为,他的眼前站满了锦衣卫! 这些人的背后,还在源源不断进人! 这些人似乎早已习惯了相关的处置流程,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将自己的家属驱赶出来,聚到一处。 同时,将奴仆下人聚到一处,命令他们带领着相关人员搜查各处。 并且,还有人在统计人员、防止有逃走的。 郭桓此时,浑身冰冷。 一颗心早已沉到了谷底。 虽然心中恐慌至极,但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他还是强撑着,看着眼前的锦衣卫千户,色厉内荏道:“大胆! 本官是当朝户部左侍郎郭桓! 你们怎么敢如此对待本官? 就不怕本官去向陛下告御状吗?” 那千户冷笑一声。 “本官锦衣卫千户孙振刚! 郭侍郎想要旨意?那本官便给你旨意! 奉旨,户部左侍郎郭桓,贪赃枉法,败坏朝风,误国误民!朕深恨之!特命有司速将郭桓拿捕,抄没其家!钦此! 郭侍郎,现在可满意了?” 郭桓听到这话的时候,已经是面如土色! 奉旨! 这天底下,还能奉谁的旨? 自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洪武皇帝了! 事发了. 出大事了! 吴清臣! 你这老贼! 害苦我也! 郭桓此时,腿脚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他忍不住颤声问道:“是要将我下入北镇抚司的诏狱吗?” 郭桓心中恐惧到了极点! 现在,他知道自己无非是一死罢了。 恐怕全家也要被自己牵连进去 但即便是死,也分为痛痛快快的死,和生不如死。 而锦衣卫的诏狱就是那种生不如死的地方! 孙振刚摇了摇头。 “郭大人应该庆幸不是北镇抚司!若真是被送到了那里,便是谋逆大罪了。” 说罢,他又冷笑了一声。 “不过,郭大人的事情想必也不会太小!陛下有旨,我们锦衣卫还是要跟着查办的。 锦衣卫有什么手段想必郭大人一清二楚! 希望到时候郭大人好自为之,不要让兄弟们太过辛苦,毕竟我们只是辛苦,你可是呵呵!” 孙振刚的笑容里,满是阴冷。 郭桓脸色又是一阵惨白! 随后。 孙振刚朗声道:“犯官郭桓已擒!尔等在此仔细搜查,不可放过一砖一瓦!这些当官儿,有的是银子!可不要有疏漏!” 郭桓浑身一软。 听到银子两个字,眼里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痛恨和后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应天。 信国公府上。 汤和皱眉看着坐在眼前的朱檀。 心中有些烦闷。 自己的好女儿一天到晚为了防止不守规制,授人以柄。 所以整日住在诸王馆内,不敢外出。 这个女婿反而浪的飞起,到处乱跑! 今日竟然又跑来找自己了! 更过分的是汤和听说,最近一段时间,朱檀拜访几十家勋贵! 这更是犯了藩王大忌中的大忌,他怎么能结交勋贵呢? 陛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明明大明朝的规矩森严无比,偏偏对这个小子处处网开一面,屡屡让老实巴交,谨慎小心一辈子的汤和担惊受怕。 汤和看着朱檀,轻咳一声,缓缓道:“檀儿,你跟我要老三、老四去随你读书,参加科举考试,这件事我答应你!” 朱檀笑道:“多谢岳父成全!” 汤和摆摆手道:“无妨!只是区区半年而已,都扛得住,不算什么! 只是那两个小子确实不是读书的料,你可不要失望了。 他们小时候便跟我说过,这读书是天底下最遭罪的事情。” 朱檀干笑一声,道:“两位舅哥怕是错了,天底下最遭罪的事情怎么能只是读书呢?” 汤和哼道:“他们喜武厌文,不学无术! 这天底下最遭罪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可不就是读书吗?” 朱檀摇头道:“依本王看,还不止!应该是遭着罪读书?” 汤和:. 随后无所谓道:“随便你吧!别给折腾死了就行!” 朱檀干笑道:“那倒不会,只是估计学成归来,可能会怀疑人生.” 汤和叹气道:“你的事情我不想管!你喜欢怎样便怎样吧。不过,我也有件事想要问你!” 朱檀听汤和说的严肃,立刻问道:“不知何事?” 汤和浓眉紧锁道:“你我是家人,有些心里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你不要介意!” 朱檀笑道:“自然不会!” 汤和点点头,道:“关门!” 话音落下。 早有奴仆习惯了。 将门窗关了起来。 朱檀忍不住摇摇头。 怎么又关门啊 老汤也太谨慎了。 不过 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关门说话,岂不是更惹人怀疑? 算了。 自己这个老丈人,打仗的本事一般,但谋身的本事还是一流的。 甚至可以说是绝顶高手! 起码,开国勋贵几乎悉数被老朱折腾死,他却是少有的,能够善终的人之一。 自己没必要给他操心什么。 很快。 随着屋内门窗紧闭。 汤和在屋中转了几圈。 看的朱檀有些莫名其妙。 忍不住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汤和忽然犹豫着看向朱檀,问道:“檀儿,你跟我说实话。 你心中可有想争储之意?” 噗——! 朱檀刚刚进口的茶被汤和吓的一口喷了出来! 整个人险些跳起来! 怪不得你要关门呢! 如果不关门,就光凭刚才你问的几句话,只怕咱爷俩一会儿都要进诏狱里走一圈了! 你老汤也是经历过洪武两大案的人了,怎么这么飘,什么话都敢问! 这也不像是能苟进毒圈的人啊. 朱檀立刻失声道:“绝无此意! 怎么可能! 我大哥的储位如此稳固,更何况我上面还有那么多兄长! 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我争什么储啊!” 汤和看着朱檀,浓眉依然拧在一块。 “我也觉得你根本没有争储的可能性! 也不像有那个心的人,若是争取,岂能像你这般行事.不拘小节!” 汤和斟酌了许久,才选出了这么一个不拘小节用来形容朱檀。 朱檀听到这个词,也是干笑一声。 客气了. 客气了! 自己这哪儿是不拘小节啊! 大节也没拘! 汤和叹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一再干涉朝中政事? 不说别的,光是那科举考试,考什么东西与你这藩王有何关系? 你硬要阻拦! 不但得罪了天下文官,更是担上了藩王干政的名声! 虽然陛下并未介意,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藩王就是藩王! 要管的事情是治理好藩地! 从你就藩之日起就跟朝政没有关系了,不要轻易发表意见,更不要被轻易牵扯其中。 朝堂之中凶险无比! 你这干政之事,十分容易惹来太子警惕! 虽然太子宽厚仁慈,但” 汤和苦笑着摇摇头。 “十八年的太子啊,哪有那么简单!别看你现在给朝廷那么多银子,立下大功,又有陛下的疼爱! 但太子若是真的提防上你,动动小指头,就足以让你万劫不复!” 朱檀苦笑一声。 科举考试的事,自己该怎么跟他解释? 总不能跟他讲一番生产力革命和生产关系的变革,首先要源于思想上的改变之类的道理吧 他若是听不懂也还罢了。 听得懂,搞不好会亲自告发自己这个大逆不道之徒! 汤和见朱檀沉默不语,忍不住叹息道:“我还听说,户部左侍郎郭桓出事了! 而这场案件的主理人竟然是你!” 朱檀点点头道:“是我!前几日,父皇在宫中命我主持此次案件!” 汤和叹口气,道:“你说你在自己的藩地上做什么不好,逍遥自在也好,多娶几房小妾,花天酒地也罢! 在这京城里牵涉这么多做什么呢? 你图什么? 若是真的惹来太子和其他大臣的注意,便是有陛下的好好圣眷,你也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唉!自从我那女儿嫁给你,真是如履薄冰! 我岁数不小了,经不住折腾! 檀儿,你可稳重些吧” 离开了信国公府。 朱檀有些不爽。 好端端的,被老丈人苦口婆心的教育了一番。 不过朱檀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做出来的事情,确实有些逾越了。 就算那位好大哥不跟自己计较,只怕朝中文官,会有人看不惯的,搞不好就会有谁跟老朱的面提出来。 不过。 还好。 自己的名声本就不怎么样,对于礼法更是视如粪土。 想必在那些文官当中也算有名了。 既然有这么一个根深蒂固的印象,自己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们也不会认为自己是包藏祸心。 反而只会觉得自己是脑子不太好用 心中正想着。 很快。 轿子停在了一处酒楼门前。 朱檀微微一笑。 不出意外。 自己就要在这里举办恒中书院聘名师典礼了。 还是卡文,暂时一更奉上,时间不够了,明天把差的2500字补上!ok. (本章完) 第123章 郭桓招供!震动全国!朱檀愁了! 酒楼内。 几位老先生正愁眉苦脸地坐着。 面前早已摆满了美酒佳肴。 几人却丝毫没有动筷。 若是有人见到几人,只怕都要忍不住惊呼。 这是把大明朝在野的儒学大家全都请来了! 譬如已经致士的翰林学士董伦、陈遇、杜如泉 还有大儒孔希学的子弟,如孔言吉、孔言景. 都是文采冠绝当世的人物。 几人相互见过礼后。 也是暗暗惊讶。 想不到。 鲁王竟然请来了这么多人! 董伦皱眉看向几人。 “诸位,鲁王殿下扬言要改革科举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吧?说实话,这对我儒家有害无益!你们难道要帮他吗?” 几人愣了愣,看向董伦。 陈遇忍不住道:“董公,我原本是不想来的,是鲁王殿下的使者跟我说,您和孔家,还有几位老先生都来,我才来的!” 董伦愣了愣,道:“我没想来啊!是鲁王殿下的使者说,你和孔家那几位愿意来,我才想来看看的! 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你们身为儒家弟子却还要干损害儒家的事!” 瞬间。 几位老先生一对账。 纷纷激动起来! “感情,大家都是这么来的!这鲁王!诓咱们呐!岂有此理!” 孔家的两位看了看众人苦笑一声。 “我们倒没有被诓骗来.主要是没办法,那鲁王殿下派人来说了,我们孔家在他的藩地上混,若是不管他.” 董伦怒道:“简直岂有此理!他敢威胁衍圣公?我要联合同仁去告他!就算他是亲王,也没有欺负圣人后裔的道理!” 孔言吉苦笑一声,道:“倒也没有威胁” 董伦冷冷道:“都这么说话了,还不是威胁?” 孔言吉摇头道:“使者只是说若是不管鲁王殿下后面没再说话。” 董伦:. 最后无奈道:“果然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哼!” 董伦皱眉道:“既然都是那鲁王殿下用这等手段糊弄来的,那就好办了! 无论如何,大家都是圣人子弟,依我看,将四书五经作为科举考试的唯一项目根本没有错嘛! 这天下,不用孔孟之道教化,又用什么? 一会,等那鲁王殿下来了,咱们便都告辞!不帮他! 他总不能强迫咱们教书吧?” 陈遇点头道:“我赞同董公说的!这事不能干!否则,以后大家都别指望在士林立足了!” 孔言吉苦笑一声,道:“若是诸位都不愿意,那我也愿意退出!” 董伦笑道:“好!只要诸位勠力同心,任这鲁王使出什么本事来,咱们也不答应!咱们五君子共抗鲁王,日后在士林,也算一段佳话美谈了!呵呵.” 听到董伦的话,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忽然。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一个十六七的少年走了进来。 满脸笑容。 “几位夫子,何事如此开心啊?不妨说出来,让本王也一起跟着开心开心!”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 没人理睬朱檀。 朱檀也不尴尬。 很快,在随从的介绍下,与众人一一见礼。 董伦忽然哼了一声,道:“殿下好聪明!竟然让我们相互以为对方会来赴约,将我们一股脑都诓骗了过来!只是这等伎俩太过拙劣!被我们一举识破!” 朱檀点点头,笑道:“夫子识破的时间恰到好处,若是早一点,都到不了应天!” 董伦愣了愣,随后愤怒道:“殿下,董某虽然位卑,但也不至于受你欺辱! 明说了吧! 这恒中书院,莫名其妙,匪夷所思,是儒家大害,天下大害!你就是说破天,老夫也不会进去做先生的!” 朱檀听到董伦的话,也不生气。 他早就猜到现在这个情况了。 毕竟,这些人都是当今儒学泰斗一流的人物。 怎么可能作出损害儒道的事。 朱檀笑呵呵道:“先生别急嘛所谓万事好商量” 董伦怒道:“没得商量!我就是死,也不会去帮你!” 朱檀摇摇头。 这老头太倔,先不着急攻破他。 先攻破那种看起来好说话的。 比如,孔家那两位。 他们俩算是孔家这一代的大儒了。 虽然没有出仕,但在士林声望也是极高的。 原本,就算是诓骗。 以这二位的身份地位,也未必愿意来。 不过,没办法。 谁让曲阜恰好在兖州地界呢? 自己就是兖州最大的头子,衍圣公就算再硬气,也不敢拒绝自己的。 何况。 衍圣公也很少拒绝人。 所谓,世修降表衍圣公嘛 人家只想衍圣,谁让他衍,都无所谓。 所以,朱檀只是让使者稍微透个口风。 那边眼巴巴送来了这两位大儒。 朱檀看向孔言吉,笑道:“孔先生,无论如何,本王感谢先生对我这恒中书院的支持!” 孔言吉苦笑一声,还未说话。 朱檀又道:“本王知道,先生平日忙碌,再儒林地位又般高,寻常人便是见上一面也是难得!所以这束脩自然不能太低!这样吧本王说个数!” 董伦哼了一声,道:“孟子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鲁王殿下,你想用银子来收买我们实在是天真了些!” 朱檀点点头,叹口气道:“唉说的是啊!本王也想着,这半年两万两银子,确实寒酸了些这样吧!本王再加一千两银子!算是给先生的见面礼了!先生以为如何?” 话音落下。 整个屋子里瞬间安静,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屋里便是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到。 孔言吉傻愣愣看着朱檀,结结巴巴问了句:“殿殿下,你刚刚说,半年多少?” 朱檀看着孔言吉,道:“半年银子两万两啊.” 几位老先生听到这话,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半年! 两万两白银! 什么概念! 当时大明朝的一品官,一年薪俸也不过是1000两银子左右,若是在算上发宝钞所暗扣的部分,一年到手也只有700两银子而已! 孔言吉听到朱檀的话,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吧。 半年就能得到2万两白银! 这可是相当于大明朝一品官员20多年的薪俸! 这大明,有一品官能活超过20年吗? 开玩笑! 宋濂、刘伯温、胡惟庸 这些当年有名的大儒最终都死于非命! 谁能拿到2万两银子的薪俸? 现在呢? 只要舒舒服服教半年书,就可以拿到了。 那还说什么! 便是有士林的人不满,也无非是一段时间的事儿! 跟2万两比起来,名声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更何况,用半年时间将五十名不学无术的勋贵子弟教成进士,这种事情孔言吉根本好吧,就觉得是在天方夜谭! 反正朱檀是一定要输的,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算是帮他坑害儒家嘛! 如果到时候这五十名勋贵子弟当中,出了那么几位进士,那证明自己足够厉害,将来也能成为士林当中的美谈。 相反,如果这五十名勋贵子弟当中一名进士都没有出,那证明自己只是出工没有出力! 并不算折了气节,也能成为士林当中的美谈! 不管怎么样,这事都稳赚不赔,傻子才不干! 孔言吉点点头,道:“既然殿下如此诚心,老夫也不忍拂了殿下好意!来之前,衍圣公也有交代!殿下待我孔家不薄,殿下若有吩咐,决不能轻易推辞!” 话音落下。 余下几人心中都忍不住暗骂! 刚才说好的要抵制朱檀的联盟,怎么就被2万两银子击破了? 可是那是2万两啊. 若是朱檀拿这个来考验自己 朱檀笑道:“先生若是要宝钞,那就是8万贯!本王不学朝廷,明发宝钞,暗扣饷银!” 几位老先生听到这话,疯狂咳嗽起来。 这怎么说着,你还攻击朝廷呢? 你是王爷,不怕被砍头,我们几个谁受得了? 这鲁王. 果然是个癫子! 动不动就说疯话! 孔言吉毫不犹豫道:“还是银子吧!老夫一闻到宝钞的油墨味就浑身难受。” 开什么玩笑,如今朝廷严厉限制使用金银,甚至一经发现,就动辄要惩治罚没 平日里大家想将宝钞换成银子,那是千难万难! 纵然有这个比例,也未必能换得出来! 而宝钞的价格却一天天贬值,如今跟银子的兑换比例是4比1,天晓得半年后又变成什么样子。 洪武元年的时候还是1比1呢. 几位老夫子看着孔言吉有些不爽。 这天下的道理都是一样的,看到同行赚钱,那真比自己亏了钱还要难受。 董伦忍不住道:“原来,孔公是不喜欢油墨味.那这书本上的油墨味儿” “不是一个味道!” 孔言吉面不改色道。 “总之,老夫只是不喜欢宝钞上的油墨味!” 董伦:. 无耻老贼! 忽然。 朱檀又看向陈遇,微微一笑。 他已经发现这个老夫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热忱。 就差没有喊出“选我选我选我”了 “陈老先生也是一样!不知道半年两万一千两银子如何?” 陈遇毫不犹豫道:“没问题!老夫也不喜欢宝钞的油墨味!” 朱檀点点头。 随后。 问了一大圈。 最终,看着脸色有些尴尬的董伦。 董伦哼道:“老夫刚才得罪了殿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老夫告退便是!” 朱檀笑笑。 估计董伦对这薪俸也动心! 只不过,他刚才话说的那么死,已经圆不回来了! 但是,董伦的儒学水平也是极强的。 当年,甚至得了父皇的夸赞。 算是士林当中的翘楚。 如果让他来指导这些勋贵子弟,想必成功的几率会更高。 朱檀这个人,无论是在穿越之前,还是如今,都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便是不记仇。 真有仇,当场就报了。 至于董伦这种,不至于。 他的利用价值要远远高过报复他!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继续利用呢? 朱檀笑道:“董老夫子!何必急着走?” 董伦哼道:“不走,看你们沆瀣一气,坑害儒家么!老夫有气节!” 朱檀点点头,道:“本王也一向敬重先生! 不过本王觉得,你在这恒中书院教书不正是为了儒家好么?” 董伦皱眉道:“殿下什么意思?” 朱檀笑道:“本王这个人呢,就是有银子! 可是银子再多,也有消耗光的一天! 譬如今日这一下子,给几位先生开出的束倄,就要支出10万两银子! 那么老先生若是答应在恒中书院教书,拿走这2万两银子,不就是在削弱本王的力量吗? 本王既然对儒家有害,你削弱本王的力量不就是在帮儒家吗?” 听到这里。 董伦的眼神里,第一次犹豫了。 虽然他知道朱檀的话纯属扯淡,但这话确实给了他一个留在这里的借口! 人嘛都是讲面子的。 如今朱檀给了他台阶下,那他也没有必要一直强撑着。 毕竟那里放着的,可是2万两银子啊! 古人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是自己读了这么多年,没见到黄金屋,现在眼前真的有黄金屋砸下来了,难道还要放弃不成? 朱檀继续笑道:“董老夫子,您想想,用半年时间将一群不学无术的勋贵子弟教成进士! 这个本事,你真的有把握吗?” 董伦摇摇头,道:“殿下,这件事老夫倒也不瞒你!来之前,老夫也不相信你能成功!以老夫的本事,更是不敢自信到觉得可以将这些人教成进士! 这个赌约老夫一开始就不认为你能赢!” 朱檀笑道:“这就对了嘛! 既然本王是必输的,你无论怎么样教都不算是在帮本王! 更何况,如果我请了诸位这样的儒学大家,都不能让这帮勋贵子弟脱胎换骨、改头换面! 那也证明本王所说的话、做的事都荒谬可笑!也更能证明本王之前针对四书五经的言论,就是异想天开! 无论怎么说,你来恒中书院教书都算是在帮儒家嘛!” 董伦纠结道:“殿下这样说倒也有道理,老夫也理解,只是收了你的银子却如此.怎么看都像是被收买了!” 朱檀笑道:“批判性地收嘛!” 董伦听到“批判性”三个字。 瞬间,眼神不再挣扎。 点点头,道:“那老夫便接了!” 离开酒楼。 坐在轿子上。 朱檀叹息一声。 自己怎么这么忙呢? 一点闲的时间都没有! 刚刚处理完几个老夫子的事情,这就又要赶去处置郭桓案了。 听说如今郭桓已经被关押在了刑部的大牢里。 父皇给自己安排了几个助手。 分别是审刑司右审刑吴庸、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王平全、锦衣卫千户孙振刚。 朱檀记得。 吴庸就是那个历史上最终的替死鬼。 为老朱杀了无数人,然后被推出去平众怒了。 很快。 来到刑部衙门。 此时。 吴庸、王平全、孙振刚都已等候在了门口。 除了这三人。 刑部尚书王惠迪也带人等在门口。 “臣等,参见殿下!” 朱檀摆摆手,毫不客气道:“王大人,钦命办案只有我们四人!你先回避吧!” 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位刑部尚书跟郭桓也有勾结,很快也是身首异处的结果。 自己没必要多跟他客气。 锦衣卫对这件事也留了个心眼。 所以在将郭桓关进刑部大牢的时候,锦衣卫的人就日夜守在牢房门口,片刻不敢耽误,生怕他被人暗害。 王惠迪听到这话,脸色一变。 无奈只得退下。 很快。 朱檀等人进了一处堂中。 四周已被锦衣卫的人警戒。 朱檀皱眉道:“案子查的如何了?” 吴庸苦笑一声。 “那郭桓倒也老实!如今生怕遭了活罪,只求速死,所以对一切事情交代得都很清楚!” 说着。 交给朱檀一份口供。 朱檀看了看。 上面还有郭桓的签字画押。 点了点头。 翻看了起来。 第一。 应天、宣城、太平、广德、镇江五个府、州作为当年的“兴王之地”,也就是朱元璋起兵的根据地,因为长期承担着给朱元璋供给徭役和粮草的重担,朱元璋就下令将这些地方的名田和税收全部减免,官田减半征收。 但在实际执行中,这些州府的官田税收竟然没有一丝一毫上缴国库,全被郭桓伙同官吏张钦私分变卖了! 第二。 户部去年收受的这些秋粮应该入仓450万石,但郭桓等人只收了60万石,包括折算成宝钞的200万石粮食,但还私吞了190万石! 并且郭桓等人接受了浙西等府的贿赂,高达50万贯,折成白银便是10多万两! 并指使府县官黄文等人勾结当地官吏继续舞弊,私分朝廷税收,金额不详。 第三。 在浙西各地有关机构征收税粮的时候,横征暴敛,譬如征一石米就索要水脚钱100文,车脚钱300文,口食钱100文。收验钱100文,神佛钱100文,甚至装粮食的容器也要收篓钱100文,一石米除了折钞2贯之外,又收了杂费900文! 这些杂费也悉数落入了郭桓等人的腰包。 第四。 郭桓等人收受了今天太平等五州府的贿赂,没有征收应该收缴的马草,却将这部分负担压到了已经收过马草的安庆等地。 第五。 则更加耸人听闻! 郭桓等人命令属下暗中默许一些交粮大户在豆子和粮食中拌水以增加斤两! 如此一来,他们只需要用较少的粮食,就可以缴纳完相应的税赋,但这些粮食一旦沾了水,在仓库当中一下子就能害得整仓粮食悉数腐败! 当时,每仓容量高达上万石,这一次就让朝廷损失不计其数! 具体数目,还要细查。 朱檀看到这里。 只觉得一阵晕眩。 除了这些交代清楚的事情。 还有一些事情是交代不清楚的。 那就是郭桓执掌户部的这些年,他所做的账目全部都是假的! 譬如,河南布政使司洛阳府上缴户部的粮税是三百万石,但入仓之后,郭桓加上两竖,就改成了五百万石! 山东布政使司青州府上缴户部的粮税是一百万石,郭桓添几笔,就改成了六百万石! 这里只是举个例子,并不是实数,但是被郭桓这样改来改去这么多年早已乱得一塌糊涂,税收其实全是虚的。 而这当中更加透露出来一个十分恐怖的事情,那就是郭桓竟然勾结了全国十几个布政使司的官员,包括各州府的! 舞弊了这么多年,给朝廷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 看着眼前的口供。 朱檀彻底懵了。 一开始。 朱檀还想着,不扩散、不株连、不牵涉全国 但眼下,按照老朱眼里不容沙子的脾气,怎么可能不株连! 犯罪的线索十分清晰,每一个官员都只得调查! 何况全国各地都有锦衣卫,要查出些问题还是不难的。 只看朝廷怎么处置,如何定性了! 同时。 朱檀也有些怀疑。 这郭桓是不是故意的? 总之他要死了,牵出更多倒霉鬼来才是正常的。 甚至。 朱檀怀疑。 这郭桓是不是想着法不责众,所以,把六部的大批官员都攀咬出来了! 譬如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工部代理尚书、左侍郎麦至德. 赵瑁的罪名是为其浙西老家的十几个亲戚求情,少算土地,少交田税两万石! 王惠迪的罪名是在处置五六名赃官的时候,轻轻放过,压下了案子,偷偷将人放了! 麦至德干脆就是跟郭桓同谋! 二人一起倒卖了不少贪污来的粮食! 可是关于这些事情的细节,郭桓却语焉不详,完全没办法说清楚。 朱檀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是在诬告。 目的就是牵连出满朝高官! 到时候,老朱一看事态如此之大,说不定,就会对所有人网开一面! 朱檀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郭桓都做了户部的代理尚书了。 不至于想法这么幼稚吧? 空运案和胡惟庸案都杀了好几万人! 怎么可能因为你牵连的人多,老朱就不处理了。 此时。 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朱檀。 吴庸忍不住道:“殿下!如今事实口供惧在,是否要继续拿人,继续审?” 朱檀瞪了吴庸一眼。 “继续拿人?继续审?再审下去,明日早朝陛下还怎么上?能上朝的官员还剩下多少?” 吴庸苦笑一声,道:“要不然就只能呈给陛下看他的意见了!” 朱檀点点头。 收起了口供,道:“这件事,本王想想!明日再进宫禀报陛下!你们先回去!” 三人面面相觑。 大家谁不知道陛下性如烈火的性子! 现在你说等等,说不准明日陛下就要骂人了! 不过。 眼前办差的毕竟是亲王,谁也不敢说什么。 只得领命散去。 朱檀看向锦衣卫千户孙振刚,道:“孙千户!你安排好妥当的人,一定要确保郭桓性命无忧!若是出了半点事情,本王唯你是问!” 孙振刚拱手道:“下官遵命!殿下放心!” 朱檀带着口供,返回了诸王馆中。 眉头紧皱。 此时。 诸王馆内。 朱檀的一处会客室。 站着两人。 分别是王府左长史尹绍。 和王府的“杀鸡”专业户陈护卫。 这陈护卫虽然是战场上的汉子,但对于追踪调查之事却极有心得,算是个十分值得信赖的助手。 朱檀一开始就怀疑这郭桓案不简单,所以特意调了陈护卫带着十几个精干人手过来,其中几人,还是跟舅舅郭英借来的上过战场的谍探好手,甚至比普通锦衣卫还要强一些。 这些人,是要负责盯梢几名办案人员的。 锦衣卫主要对皇帝负责,被腐蚀的可能性不大,朱檀从一开始也没怎么怀疑那个千户孙振刚。 更何况锦衣卫的人警惕性极强,自己手下这些人的身手也未必就比人家厉害。 所以朱檀也没有打算调查他们,否则若是引起误会,反而不妥。 朱檀对陈护卫道:“接下来本王给你安排一个任务,去盯紧审刑司右审刑吴庸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王平全!他们平日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都要记得一清二楚,并且绝不能打草惊蛇,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陈护卫恭敬领命。 身边的尹绍忍不住道:“殿下.这两人都是朝中正三品的大员,如此跟踪是否不妥?” 朱檀点点头,道:“确实不妥!要不然本王安排给你一个任务。你去跟这俩人好好聊聊,让他们把本王想知道的问题交代清楚。若是做不到,本王就砍你的头如何?” 尹绍干笑一声,道:“下官以为,殿下如此安排再妥当不过! 这些人确实只有盯紧才能说实话的。” 朱檀哼了一声。 很快,众人离开诸王馆。 偷偷潜入夜色之中。 朱檀静静坐在椅子上。 看着手中的口供。 这份口供明显是不完整的。 最大的问题就是,郭桓并没有交代出那些晋商! 晋商吴清臣将郭桓的罪过写得这么清楚,若说两人之间没有勾结是不可能的。 而在口供当中,吴庸也问过郭桓是否认识吴清臣,郭桓当时矢口否认! 这让朱檀更加难以置信。 一个连朝堂之上衮衮诸公都要交代出来,甚至全国十几个布政使司,上至布政使,下至府、州、县,全都攀扯出来的人,竟然会保护一个商贾? 怎么可能? 朱檀现在感觉,这份口供一定有问题! 自己作为整个案件的主审,但没有参与对郭桓的审理。 都是三人审出来的。 事实上。 朱檀一开始也是想着避一避。 现在看来,也避对了。 审出这么大的问题,可以说是将全天下的人都得罪遍了。 幸好朱檀没有参与其中,只是挂个名负责汇总,到时候替死鬼也是这三个人。 不过,这样做的坏处就是,如果三个人合谋在一起,若是想欺瞒朱檀乃至于老朱的话,那也是轻而易举! 如今。 跟踪调查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 自己还是要亲眼看看郭桓,问清楚一些事情才行! 可是为什么锦衣卫、都察院、审刑司能勾结在一起? 不可能啊! 为什么郭桓要死保吴清臣? 还是说,吴庸、王平全跟孙振刚为了保吴清臣,所以将他的名字抹去了? 一时间。 朱檀想的头痛无比。 忽然。 一双柔胰抚在了朱檀的头上。 轻轻为他按摩起来。 朱檀嘿嘿一笑。 来人不用猜,一定是他的亲亲好王妃了。 朱檀轻抚了一下汤氏的手。 依然细腻滑嫩的惊人! 汤氏玉手微微一颤。 但还是任由朱檀抓了在手里。 只是眼睛紧闭着,睫毛微微颤动,俏脸通红,一动也不敢动。 朱檀猛地站起身来,紧紧揽住汤氏。 汤氏颤声道:“殿殿下!” 朱檀笑道:“怎么了?” 汤氏道:“你你刚才不是头疼吗?” 朱檀点点头,道:“是头疼!不过王妃来了,本王就全都好啦!” 汤氏道:“那好了的话,妾身就告退了!” 朱檀笑嘻嘻道:“好啊.本王随你一起退!” 汤氏脸色羞红道:“不不好!” 朱檀笑道:“那本王不退,先进!退了再进!进了再退!” 汤氏愣了许久。 忽然被朱檀猛地一把横抱起。 对朱檀来说。 眼下,解决烦恼的最好办法,就是先做些快乐的事情。 北平。 燕王府。 朱棣、僧道衍、金忠、张玉、朱能几人正在府中议事。 忽然,朱棣看着手中的一封信,满脸震撼! 忍不住失声道:“怎么可能!魏国公大好了!”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震惊无比! 僧道衍惊道:“魏国公生了那样重的病,竟然可以大好?” 朱棣忍不住呵呵大笑道:“确实大好了!此事是增寿亲笔所书!绝无问题!本王要将这大好事告诉王妃!呵呵” (本章完) 第124章 朱棣震惊!老十什么时候成长起来的 燕王还在那里喜不自胜,恨不能马上去见到王妃。 另一边。 僧道衍忍不住好奇道:“殿下,信中是否提到是哪位名医治好的?难道是陛下派去的太医?或者说应天府郎中里,还有高手?” 王府左长史金忠也惊讶道:“是啊.在北平这边,天下名医也不少! 甚至皇宫中的太医都有两位。 可是谁都束手无策,当时魏国公的情况已经很不妙了,现在竟然能够起死回生!委实不可思议!” 朱棣听到二人的话,皱了皱眉,道:“也是!那王妃的事先不急!本王先看信!” 话音落下。 一个温婉声音传来。 “殿下,妾身的什么事不急?” 众人听到声音,急忙给燕王妃行礼。 朱棣轻咳一声。 “什么不急?王妃听错了吧?本王是说,王妃的事不得不急!” 燕王妃看了朱棣一眼。 又看看其他人。 众人纷纷道:“是啊!殿下刚才说的是不得不急!” 燕王妃笑笑,一双妙目看向僧道衍。 僧道衍愣了愣,立刻道:“阿弥陀佛!王妃娘娘!贫僧以金长史的性命担保!殿下方才说的是不得不急!” 金忠:??? 不等燕王妃说话。 金忠也跟着喊道:“王妃娘娘!下官也以道衍大师的性命担保,殿下方才说的确实是不得不急!若有半句虚言,道衍大师都要入拔舌地狱!” 朱棣叹口气。 两个猪队友! 你们拿对方发誓,王妃会信你们才有鬼! 朱棣干笑一声,对燕王妃道:“爱妃,大喜事!本王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是增寿来的信!他说,岳父大好了!” 燕王妃原本还面色自如。 此时听到这话,忍不住浑身一颤。 望着朱棣问道:“殿殿下?是真的吗?父亲父亲大好了?他没事了?” 朱棣笑道:“没事了!治好了!如今正在调养身体,很快就能康复了!” 燕王妃听到这话,忍不住喜极而泣! “父亲可算是大好了!殿下!太好了!臣妾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担心这件事!生怕.生怕.如今,终于是放心了!” 说着。 燕王妃忍不住抹抹眼泪,问道:“殿下,不知是哪位神医救下了父亲,妾身可要好好感谢他!” 朱棣一拍大腿。 “唉呀!王妃,你看本王这记性!我一看岳父大好了,就急着将这件事告诉你,连信的后面写的什么都没看!来,咱们一起看看!” 僧道衍和金忠齐齐摇头。 张玉、朱能等人也是满脸叹息。 只有燕王妃眼里闪过一抹暖意。 “殿下,你能如此看重妾身,妾身知足了!” 当着众多外臣的面。 朱棣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一声,道:“好好好,咱们先看看增寿信里下面写的什么!” 很快。 朱棣打开信,继续看了起来。 其他人静静等着他看完。 虽然他口中说的是咱们,但该守的礼法还是要守的。 朱棣看了片刻,忍不住惊呼道:“朱檀?老十! 怎么会是他?” 众人愣了愣。 僧道衍问道:“殿下,您是说,是鲁王殿下请的郎中治好了魏国公?” 朱棣摇摇头,道:“不是他的请的郎中,就是他!”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懵住了。 金忠奇道:“鲁王殿下会医术?不是只有周王殿下精通医术吗?” 朱棣皱眉道:“老五确实也去了!父皇这一次,除了请御医去岳父府上,更是亲自带着太子、老五、老十去看望他! 没想到,老五束手无策,老十却凭着一瓶青霉素将岳父治好了!” “青霉素?” 僧道衍惊讶一声。 “这个.是什么药?贫僧可是闻所未闻!” 金忠冷笑一声。 “和尚,这天底下的事儿,非得是你听说过才合理吗?” 僧道衍摇摇头。 “也不尽然,譬如金长史,贫僧就不知道有什么能力,可以做到这个位置上.” 朱棣皱眉道:“别吵了!你们俩,一个和尚,一个算命的,说白了平日里都是靠骗人才能吃上一口饭!分明是同行,怎么不亲近,反而势同水火的!” 金忠干笑一声。 “殿下,同行才是冤家” 朱棣哼了一声。 “住口!” 燕王妃看着二人,忍不住摇摇头。 也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收这两人做心腹。 难道就为听他们吵架吗? 燕王妃看向朱棣,问道:“殿下,增寿的信中,是说鲁王殿下拿出一个叫青霉素的药救了父亲吗?” 朱棣点点头,道:“是!奇怪.十弟为什么也在应天? 五弟去应天本王倒是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是去给父皇献宝了,还跟本王吹嘘半天,说什么未来本王打鞑子,就要指望他的宝贝了。 十弟又是因为什么?” 僧道衍皱眉道:“若是贫僧没猜错,鲁王殿下应该是为了盐的事才进的应天!” 朱棣看向僧道衍,问道:“邸报说了?本王怎么没看到?” 僧道衍道:“朝廷没有直接提,但是邸报多次提到了一众官员弹劾鲁王殿下与民争利,侵吞朝廷盐税陛下应该是沉不住气了,才将鲁王殿下叫入应天,询问一番!” 朱棣哼道:“这些文官也真的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竟然敢明里暗里的弹劾亲王,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朱棣皱眉道:“父皇平日里最护短了,不至于因为一点弹劾就把老十叫回去吧?” 僧道衍笑笑,道:“殿下对战场之事精熟,但大概对于钱,没有什么概念吧!” 朱棣点点头。 “本王没有细看那一日的邸报! 只是看到这么多文官暗戳戳地在弹劾老十,心里有些不快!” 僧道衍笑道:“贫僧倒是认真看了一下!鲁王殿下真人杰也!这长芦盐场在他的经营下,制出的盐品质极高,价格极低!一下子就垄断了全国的盐行销售! 那些弹劾鲁王殿下的文官,想必就是这些被挤垮的盐商后台! 那些文官弹劾鲁王殿下的焦点,无非就是他虽然垄断了全国的盐行销售,但却没有承担全国应缴的盐税义务! 这中间大概差了一百五六十万两银子! 陛下纵然信任、宠爱鲁王,只怕也难以容忍如此大的损失!” 朱棣皱眉道:“你说的有理!” 忽然。 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行礼后,对朱棣道:“殿下,朝廷送来的最新邸报!” 朱棣扫了一眼。 看向僧道衍,道:“道衍大师果然猜的没错!老十确实是因为盐的事被招进应天的!同时,父皇还狠狠褒奖了一番老十!” 僧道衍笑笑。 “鲁王殿下自就藩以来,可是做下不少大事,称得上当今人杰了!殿下,您与鲁王殿下都在应天之时可关注过他?” 朱棣随口道:“没关注过啊,本王当时都是跟老二、老三、老六、老七他们打架,老五老十那种书呆子根本入不了咱的法眼!平日里连欺负都懒得欺.” 话说到这里,朱棣险些抽自己一个嘴巴。 自己在说什么啊?我现在是堂堂藩王,怎么跟外臣讲这些事情! 燕王妃妙目横了朱棣一眼。 众人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僧道衍微微一笑,道:“贫僧看鲁王殿下此人相当不凡! 前些时日,越过自己的藩地,进了青州去救下烟台县城! 并且还从安东卫借了水军,剿了倭寇! 仅这一次就可以看出他的英明果断! 这一次,长芦盐场之事又是大获全胜,实在是了不起!” 燕王妃忽然道:“殿下,臣妾觉得,鲁王殿下既然救了父亲,也是咱们的恩人!要不,咱们备份厚礼,好好谢一谢他!” 朱棣点点头,笑道:“这是应该的!本王近日刚刚得了一批火铳,据说是大食人自西方得来的,十分犀利! 到时候送给十弟几支玩! 呵呵他肯定没见过!” 说着。 朱棣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老十这个当初秀才一样的人,如今竟然这么厉害!” 燕王妃忽然道:“对了,殿下,增寿在信里说,他好像被鲁王殿下拉去学习了!” 朱棣愣了愣,问道:“学什么?他前些时日还写信来,说想来北平跟本王学打仗!” 燕王妃脸色古怪道:“增寿说,父亲让他随鲁王殿下去学四书五经,考进士!” “考进士?” 朱棣整个人都愣住了。 忍不住失声道:“增寿是勋贵世家,考什么进士!以后子承父业,当然是要在军队做事了!” 僧道衍笑笑。 “殿下!贫僧倒是知道这件事! 邸报里也提到了,鲁王殿下跟翰林学士宋讷、吴伯宗、吴沈等人打赌,只要今年科举鲁王殿下能从50名勋贵子弟当中教出40名进士! 那么就证明科举考试只考四书五经是不对的,到时候要对科举考试进行改革! 这件事称得上是近日以来,朝中和士林的大事了!” 朱棣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这个老十也太能折腾了吧?前脚打倭寇,后来又要干盐场,如今还要改革科举! 哼!就差来漠北打鞑子了!” 说着。 朱棣忽然又笑道:“不过他若是来打鞑子,只怕没什么希望能跟本王抢功!本王才是未来第一个封狼居胥的王爷!” 僧道衍皱眉道:“奇怪.这件事,陛下怎么会允许?鲁王殿下是藩王,怎么能干涉科举?难道陛下对太子之位,有了别的打算?不应该啊.” 朱棣听到这话摇了摇头,道:“道衍和尚,你莫要疑神疑鬼,我大哥的身份是绝对没有任何可能被动摇的!老十不行,老二老三包括我也绝无可能!” 僧道衍皱眉想了想,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 只能感慨。 “鲁王殿下,真神人也!有朝一日,倒是想见一见他!” 金忠忽然冷笑道:“和尚,你不会想叛变吧?当心殿下一个不爽,把你的光头剁下来!” 僧道衍哼了一声,道:“燕王殿下是天选之人!贫僧志向坚定,才不会叛变! 倒是金长史,贫僧还没说什么,金长史倒先想着叛变的事了.” 金忠哼道:“本官可没有夸鲁王殿下,更没有如此神往的感慨!” 僧道衍哼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金长史越是逃避什么,只怕心中越想什么.” 金忠怒道:“殿下!臣请求将这和尚明正典刑,此人未来定会背叛殿下!” 僧道衍淡淡道:“殿下!金长史心意不明,似忠实奸,为绝后患,贫僧建议早日将金长史处死” “和尚!你罪该万死!” “金长史,你十恶不赦!” 一时间,朱棣听的头疼。 这两个家伙除了斗嘴就是吵架,就不该让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只得挥挥手。 张玉、朱能、丘福三人早已习惯。 纷纷上前拉住金忠和僧道衍。 “大师,看我面子别吵了.” “金长史,走了,走了,别吵了,喝酒去!好好好,绝对不带道衍和尚! 他是出家人,他不吃酒肉的” 应天府。 眼看着郭桓案那边没什么进展。 朱檀也不着急将案情报到老朱那里。 若是报了,只怕老朱会立刻大发雷霆,全国杀人。 到时候,岂不是那吴清臣的奸计就得逞了? 倒不如继续等等消息。 说不定,就能将吴清臣也顺势揪出来! 既然郭桓案不急。 朱檀索性就带着几位老夫子来了恒中书院。 随着朱檀和几位老夫子下了轿子。 随后,几名老夫子就被恒中书院门口的架势吓住了。 不同于寻常书院的宁静与书卷气,这里只有一片严肃的氛围。 数十名兵丁穿着统一的铠甲,腰挎长刀,分列在书院的大门两侧,眼神警惕地巡视着四周。不仅如此,还有几队兵丁正在书院的周边巡逻。 与此同时,几只体型巨大的恶犬也跟随在巡逻的兵丁身旁,牢牢地被人用绳子拉住。 这些恶犬不时地发出低沉的嗥叫声,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任何试图接近书院的可疑人物都会立刻引起它们的注意。 董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道:“这这书院门前,为何要有如此多兵丁岗哨?” 朱檀干笑一声,道:“书院毕竟是学习的地方,自然环境要清雅幽静一些,这些士兵也是为了确保学子们能够更好学习啊 这些军士,可是24小时昼夜不停巡逻的!绝对能够确保书院的绝对安全!” 孔言吉眯着眼看向书院墙头,瞬间愣住。 上面密密麻麻插着无数利刃。 仿佛是专门防止人攀爬的。 眼看着书院外面都如此剽悍。 几名老夫子心里忽然一沉。 自己这银子似乎拿的没那么容易! 这哪里是什么书院? 倒分明像是一间牢房! 朱檀看着几人在门口犹豫,立刻热情招呼道:“几位夫子!别站着啊!来来来!本王请诸位一起看看书院里面!” 董伦犹豫了片刻,咬咬牙,道:“诸位,走吧!” 很快。 几名老夫子走了进去。 随后,被书院里震天一般响的读书声吓了一跳! 只是不同于其他读书人的读书声那么抑扬顿挫。 这里的读书声速度快到了极点,让人几乎听不清他们在读什么,但仔细一听便能听出来,这声音分明是在读四书五经! 大儒陈遇愣了愣,看向朱檀道:“殿下,这恒中书院莫非已经开课了?” 朱檀点点头,笑道:“一寸光阴一寸金,浪费不得!如今距离科举考试倒计时还有173天,可不能浪费!所以,本王就让书院开课了!” 董伦奇道:“难道这书院里还有先生吗?” 朱檀摇摇头,笑道:“本王只请了几位先生来这里任教!并没有请别的先生!” 董伦问道:“那带着这些学生读书的是” 朱檀淡淡道:“哦那是几名卫所的军士罢了!” 董伦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些军士也能教人读书?” 随后摇摇头,哼道:“难怪读得毫无章法!这般念书又怎么能理解圣人微言大义呢?” 话音落下。 忽然。 一声怒喝响起。 “好好念!精神点!陆秉义!你小子又想挨鞭子了吗?” 几位老夫子面面相觑。 眼里满是古怪。 虽然说教书先生也都喜欢在教书的时候对不听话的学生使用一些暴力手段,譬如说用教鞭打手。 但他们可从未见过大头兵如此教课. 董伦愤愤道:“殿下!这样教书不行!这哪里是在教人学习圣人之道?分明是在强塞硬灌!甚至还用出如此暴力,这岂不是在亵渎圣人之学? 何况这些军士哪里懂孔孟之道?只是强迫学生没有感情、也不理解地胡背一气.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朱檀摇摇头,道:“先生何必生气?他们如此作是本王吩咐的,要不然坐在这学堂当中读书的非富即贵,打死这些军士,也不敢如此对待他们的。” 董伦听到这话,忍不住叹息道:“不知道,殿下求胜心切,恨不能让这些学子早日成才,到时候高中进士,赢了赌局! 但教授圣人之道可不是这样急于求成就能行的! 还是得用春风化雨般的方法才可以.” 朱檀笑笑,道:“先生此言差矣!本王在这里并不求他们能懂四书五经! 这些人这么多年没怎么看过书,对四书五经更是一无所知,基础极差,若是不用这等速成的法子,他们只怕永远也学不会! 先让他们将这些书全部背下来再说!就算背不下来,也要彻底记住、熟练!” 其实,四书五经字数并不算多,加起来也不过32万字左右。 若是硬逼迫这些勋贵子弟记住这些书,其实也不会太难。 总之就是每天反复诵读,疯狂诵读! 半年时间,就算记不住全部,也能记个七七八八。 董伦皱眉道:“如此实在是太过急功近利,他们只怕不懂圣人之道,便是背下来也只能拿去考试用.” 话音落下。 朱檀笑道:“难道本王还指望他们以后张嘴闭嘴,便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吗?当然只是用来考试的!” 董伦气道:“圣人显学怎可以如此怠慢!” 朱檀看看董伦,忽然一笑。 笑意中,却隐隐含着威胁。 “既然先生对本王所作所为提出了异议,那本王也正好借此机会,跟几位先生说清楚! 第一,本王花重金请几位先生来,可不是让几位教本王怎么做事的! 第二,这恒中书院,本王是山长!你们都是教书先生!一切安排,必须听本王的!” 话说到这里。 孔言吉忍不住对董伦道:“董夫子,既来之,则安之!君子重信守诺,咱们答应了殿下,听安排便是!” 董伦气道:“老夫学了一辈子孔孟之道,还没见过如此教学生的!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如此说着。 但也很快平复心情,不再提任何意见。 毕竟,方才恒中书院外面的场景他们都看到了。 眼前的鲁王殿下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若是不小心惹恼了他,天晓得会不会对自己下毒手。 皇明祖训大家多多少少都看过。 这里面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大明的亲王不得被处死! 最多也只是废为庶人。 同时,涉及重大罪过的,最终的审判结果都是交由皇帝亲自定。 这就远远谈不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 也正是这种特权,进一步助长了各地藩王的嚣张气焰。 他们便是遇到朝廷三品、四品的官员也是说杀就杀,更不要说对付几个手无寸铁的老夫子了。 朱檀见众人不再说话,满意一笑,道:“既然诸位先生没有其他意见,那本王就跟诸位说一说恒中书院的规矩! 希望诸位先生遵守规矩,用这半年时间,培养一批国之栋梁!” 众人听罢,都是摇头苦笑。 不知道鲁王殿下又要作什么妖。 果然,跟荒唐的人就是不能共事! 当初就听说这鲁王殿下名声不怎么好,自己为什么还要答应来这里呢. 朱檀缓缓道:“诸位先生,请听仔细! 第一,诸位要制定明确的教学计划!须在科举考试前一月完成对四书五经的详细讲解,剩下的时间,确保学子们有足够的时间复习这些圣贤之言。 第二,诸位还需搜集历代科举佳作,讲解其文中奥义及文章结构,使学子们明了文章之道! 第三,为了使学子们熟悉科举考试之形式,每周应举行一次模拟考试,每月举办一次摸底考试! 以此来检验学子们的学习成果,根据考试成绩,对成绩落后者予以惩罚!暂定倒数第一十军棍!倒数第二九军棍,打到倒数第十一军棍为止! 对表现优异者,得到第一名的,每月可给银2000两,以示奖励! 当然,第十名只能得到200两!以此激发学子们的学习热情。 第四,本王会给每位先生分配三至五名助教,这些助教乃是军中精选之士,主要职责是协助先生管理课堂秩序及惩治不遵守规则的学生! 第五,本王制定了学子的作息时间表,各位先生需轮流监督早晚自习,帮助学生答疑解惑!” 说完。 朱檀看向众人,问道:“对于本王的要求,诸位可还有什么问题?” 听完朱檀的要求,董伦、孔言吉等五位老夫子此时全都懵了。 这. 如此这般的教学制度,简直闻所未闻! 这哪里是要学习圣人之道,分明就是只为科举考试! 不过,众人转念一想。 似乎朱檀本来也对儒家没什么兴趣! 打这个赌就是为了科举考试的. 董伦苦笑一声,道:“殿下,我等并无问题只是不知殿下制定的作息时间表是什么样子?” 朱檀笑笑。 随口将恒中书院的学子时间表告诉了众人。 起床时间为卯时初(早上5点) 跑步时间从卯时巳三刻开始(约5:45)。 早读时间安排在卯时巳四刻至卯时正(6:00至6:30)。 早餐时间从卯时正延续至卯时巳八刻(6:30至7:00)。 学习时间则从辰时初刻持续到亥时末(7:00至23:00)。 除了这份简版的时间表。 包括规定了吃饭需要用多长时间,吃饭的过程当中也需要看书,在睡觉之前同样需要看书,并且还规定了这些人大小便的时长和次数 董伦等人看着眼前的时间表,被吓了一跳。 董伦忍不住道:“这殿下!这是在教正常人读书吗? 哪个正常人能坚持下来啊?” 这是疯子定的吧? 不过,这句话,董伦只敢在心里说。 朱檀淡淡道:“几位先生放心,助教会帮助学生们坚持下来!” 众人叹了口气。 董伦忍不住摇头苦笑道:“这样学下去,只希望他们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朱檀笑笑。 才学四书五经这么点东西,哪至于受不了? 后世就算加上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英语,也没见多少出事的! 大儒陈遇苦笑道:“殿下,此法实在过于严苛,且未留余地于学子自思自学之时,尽是强行灌输,练习不绝,如此何以能让学子悟出书中真意?恐成机械之躯,唯解题、破题、练题而已” 朱檀笑笑。 “先生,放榜之日,才知本王做的对不对!” 众人心中暗暗叹息。 鲁王殿下,实在是太疯狂了! 很快。 朱檀带着几位先生,见到了正在皮鞭威胁下瑟瑟发抖的众勋贵子弟。 其中。 便有信国公汤和的三子汤鼐和四子汤燮。 还有魏国公徐达的四子徐增寿、永昌侯蓝玉的二子蓝彬! 众人一看到朱檀,顿时眼睛一亮。 特别是汤鼐和汤燮! 不待朱檀说话。 二人便哭喊起来。 “殿下!殿下饶命啊!” 汤鼐哭诉道:“殿下!俺爹跟俺兄弟说,来这恒中书院是来读书的! 谁知道比军营管的还严啊. 军营都不如! 简直就是牢房! 呸!牢房都没有这般折磨人的! 读书读不好要挨鞭子抽,吃饭吃的时间长了也要挨抽,甚至还把饭夺走了,让我饿肚子啊! 他们太狠了啊! 殿下,饶命啊,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姐姐吗?” 话音落下。 徐增寿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殿下,你不就是想去秦淮河搂花魁吗?兄弟我做主,送你10个! 10个都行! 你只要放我出去,我不想再在这里了” 永昌侯蓝玉的次子蓝彬更是直接。 “鲁王殿下!你这是在残害勋臣之后! 你当心让本公子出去,就让我爹参你一本! 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若是现在放了本公子,并且给本公子10万两银子作为赔偿,本公子就.既往不咎!” 朱檀听着众人的吵闹声,哼了一声。 “都住口!” 随后喝道:“助教何在! 给本王好好维持课堂秩序! 方才乱讲的,一概抽五鞭子再说!” 话音落下,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军士冲了进来,开始抽打起方才吵闹的勋贵子弟! 事实上这些勋贵子弟也并非全无还手之力。 他们毕竟也都习过武,并不是逆来顺受之人。 只是这些军士也十分无耻,一开始就听了朱檀的命令,都是十几个人围攻一个。 而勋贵子弟们相互之间平日里甚少来往,甚至还有不少相互敌对的,所以入学第一天就被各个击破。 挨了几顿打以后,这些勋贵子弟也都知道军中规矩,全都被打老实了。 朱檀看课堂终于安静下来。 满意一笑。 只是这混乱场面,看的几位老夫子直摇头。 这辈子没用这么古怪的方式,教过这么古怪的课堂和这么古怪的学生 朱檀皱眉看向众人,哼道:“现在这里没有鲁王,也没有勋贵子弟! 有的,只有恒中书院的山长和学生! 以及今日本王咳咳!本山长给你们带来的先生!” 说着。 看着眼前满脸纯良的勋贵子弟们。 朱檀训斥了起来。 “枉你们还说自己是勋臣之后!从小到大你们除了在父亲手底下混吃等死,还做出过什么出彩的事情?” “本山长让你们学习,是给你们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好好学习,以后怎么考中进士! 这点苦都吃不了,你们真是本山长带过的最差一届!” “你们以为你们读书考科举是在本山长考吗?开什么玩笑,以后你们就算中了状元,本山长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还不是给你们自己考的!” “本山长让你们努力学习,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现在有这么优越的条件,却还不努力读书,对得起自己的爹娘吗? 今天不努力,明天诛九族! 明不明白?” “你们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考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好意思睡?” 这种话说多了,朱檀在穿越前作为公司中层管理的感觉也就来了。 各种pua话术张口就来。 眼看着众多勋贵子弟的脸色,也从愤怒、惊慌、绝望逐渐变成了羞愧! 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辜负了大明,辜负了父母,辜负了朱檀 鲁王殿下不!山长为我们准备了这么好的学习环境,我们却没有珍惜,那还是个人吗! 几名大儒也是听的目瞪口呆。 董伦茫然道:“老夫虽然觉得鲁王殿下说的不太对劲,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甚至觉得很有道理!” 陈遇深吸一口气,道:“如此劝学,鲁王殿下堪为我辈楷模!” 孔言吉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若是这个鲁王殿下回到春秋时期,自己老祖宗至圣先师的名头还能保住吗? 他明显比自己老祖宗更能教学生啊. 带着几位老夫子离开学堂。 朱檀给几名助教使了个眼色。 几名助教点点头,立刻闯进了学堂。 啪——! 一声清脆的鞭响之后。 传来军人的厉喝声。 “特娘的!都好好念书!殿下走了,也不许懈怠!” “助助教!是,山长!鲁王殿下刚才说了,在这个学院当中只有山长没有鲁王!” 啪啪啪——! 学堂里有人反驳之后,瞬间响起一阵鞭响! 军士厉喝道:“你特娘的!这学堂里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本将.本助教说是殿下,就是殿下!” 几名老夫子相互看了一眼。 真是霸道! 众人忍不住叹息一声。 忽然。 朱檀笑道:“对了,几位先生,本王还有个请求。” 众人纷纷道:“殿下客气!殿下请讲” 朱檀道:“本王觉得如今的科举制度还是有所欠缺的! 第一就是这试卷格式,每个人答题的内容都不一样,答卷多了,阅卷先生恐怕会十分疲劳 倒不如规定一种固定的格式,既要美观又要能充分发挥考生文采,同时便于阅卷先生一目了然,这种文体,今后便是咱们恒中书院的固定文体! 本王将它命名为恒中文体! 还请几位先生费心!” 董伦听到朱檀的话,顿时满脸震惊! 他当年曾经就做过洪武四年的科举考试阅卷官! 真实的情况确实如朱檀,格式实在是太乱了! 他看个几十份试卷,就头晕眼花! 若是如朱檀这般设计一个固定文体,确实可以一眼就看出试卷的优劣,从而轻松阅卷! 董伦忍不住赞叹道:“殿下英明!这个方法好!老夫会跟几位一起设计这个文体!尽量让考生能够发挥文采,又兼顾一目了然与美观大方!” 众人也是点点头。 鲁王殿下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靠谱,但是这个提议还是靠谱的。 朱檀笑道:“本王还有第二个建议,那便是请几位先生选择一种字体或者创出一种字体,务必要让我恒中书院的学子,一出手,写出的字便能让人一眼认出! 这字体,既要工整美观,又要落落大方! 本王打算将这字体命名为恒中体! 不知几位先生以为如何?” 话音落下。 几名老先生又是一阵震撼! 大儒陈遇忍不住道:“殿下英明!老夫佩服! 若是恒中书院的学子都用上这种字体,便是凭着一手好字,也能在考官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 呵呵” 朱檀笑眯眯点点头,道:“那么一切就都拜托几位先生了,本王先行告退。” 说着。 朱檀离开书院,坐上了轿子。 几名老夫子看着朱檀的轿子,越走越远。 董伦忽然深吸一口气,道:“诸位,你们说若是都按照鲁王殿下的提议办,他有没有可能真的帮这些勋贵子弟考中进士?” 陈遇有些迟疑道:“应应该不可能吧那些勋贵子弟,可是没什么基础的!” 孔言吉苦笑道:“如此填鸭似的学习,想必是考不过那些才华横溢者的虽然这种学习方式似乎很新,也很跟科举考试契合,可是,毕竟那些勋贵子弟基础太差了!老夫不看好!” 董伦叹息一声。 “但愿鲁王殿下的这些方法都不管用吧! 若是咱们真的帮他打赢了那场赌局,岂不是就成儒家叛徒了? 到时候.” 几人相顾无言。 陈遇忍不住道:“要不然就敷衍一下教学?” 董伦苦笑一声。 “那些助教可不是傻子!陈老夫子,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所谓的助教除了帮咱们教课,就不会向鲁王殿下禀告什么事情了吧? 覆水难收! 还是不要指望小聪明了! 诸位,共度时艰吧!” 应天府。 诸王馆。 朱檀皱眉听着陈护卫的禀告。 “殿下!我们的人跟踪吴庸,发现他确实有些不寻常! 最近两日,他府内,有个管家,经常去南城的张氏布行,并与掌柜的窃窃私语!” 朱檀冷哼一声。 这个布行一定有鬼! 朱檀皱眉道:“除了这个线索,还有别的吗?” 陈护卫禀报道:“禀殿下,还有!王平全王大人也有些奇怪! 他昨晚去了秦淮河的一艘画舫,表面上看是喝花酒,但片刻就出来了!属下怀疑,他是在传情报,或者接命令!” 朱檀愣了愣。 “这个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他那方面不行?” 陈护卫干笑一声。 “属下以为不太可能.那点时间连脱衣服再穿上的时间都没有。” 朱檀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该动手就动手吧,对于那个布行以及秦淮河上的那个画舫都要调查清楚! 本王给你们临机决断之权,可以先将这些人都擒住,审讯清楚再说!” 陈护卫领命离开。 朱檀看向门外。 冷哼一声。 吴清臣,本王就不信抓不住你! 求月票,求支持呀!作者拜谢! (本章完) 第125章 鲁王疯了!顶撞老朱! 应天。 诸王馆。 陈护卫躬身将供词交给了朱檀。 “张氏布行的张掌柜、吴庸的管家吴大和画舫中跟王平全会过面的女子,都被属下擒了! 吴庸的管家吴大交代,从张掌柜手中接过了宝钞10万贯! 张掌柜也认罪了,他的张氏布行,是扬州吴清臣家的生意! 他与吴大联络,就一个目的!按照那晋商吴清臣的布置,诱使郭桓攀咬所有人!” 朱檀听到禀报皱眉不已。 他觉得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的有些让他不敢相信。 吴庸是谁? 堂堂正三品的审刑司右审刑! 放在大明,也是绝对的实权人物。 虽然在父皇的口中。 晋商吴清臣是个人物,但两人之间就这么大大咧咧来往,也太不慎重了吧? 就算吴清臣敢,他吴庸就如此轻率? 竟然就让自己的管家随意出去跟人接头! 何况。 吴清臣竟能在朝廷对他动手之前就逃走。 其老奸巨猾的程度可见一斑。 现在自己随手派人抓住个掌柜,却能一口将他咬出来。 这也太假了! 可是 这一切都符合朱檀的推断! 朱檀皱眉问道:“那画舫又是怎么回事?可审出问题了?” 陈护卫笑道:“画舫的问题也问清楚了!王平全进了画舫,也领了十万贯宝钞便走了! 那女子经过我们的询问,也是被吴清臣前年赎了身的! 那个画舫,她不用接客,只是等待吴清臣的命令! 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出手! 给了王平全10万贯宝钞和一封吴清臣的信。 至于信的内容,那女子说并不清楚。” 朱檀点点头。 又是吴清臣! 原本,当一切证据都指向吴清臣的时候,朱檀应该十分高兴。 这跟他一开始的判断也是相符合的。 但现在朱檀却完全无法再相信这个结果了! 因为,一切都来得太容易、太轻松了! 朱檀看着手上的供词。 陷入了沉思。 今天。 距离郭桓招供已经过去两日。 老实说。 朱檀该将调查结果向老朱禀告了。 毕竟,这件贪腐案牵涉到全国几百万两税银之事。 并且六部,乃至全国十二个布政使司甚至天下州府县衙,悉数都被牵连在内! 如此大案要案,朱檀若是一直捂在手中,只怕老朱发起火来,连自己也要受牵连! 当然,其实朱檀怀疑,锦衣卫已经将相关案情上报了。 毕竟,锦衣卫的千户孙振刚也是跟着审案的人。 吴庸和王平全都不会越过自己去跟老朱上报。 但锦衣卫却有着极其方便的上报通道。 让老朱在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进展和真相,也是锦衣卫的职责。 所以,朱檀并不认为自己一直将郭桓的口供拿在手中就可以拖延下去。 纠结片刻。 朱檀决定,带着这几份口供一起去找老朱! 起码,后两份口供可以证实郭桓案背后有隐情吧? 老朱不至于立刻兴起大狱!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皱眉批着奏章。 他身边。 站着太子朱标。 不远处,文渊阁大学士、国子监祭酒兼翰林学士宋讷,武英殿大学士吴伯宗等几人正在帮忙处理政务。 对于这几人的能力。 老朱还是十分认可的。 这么多年。 他们的主要工作,便是在老朱之前翻看奏章,提炼出奏章的大致意思,随后,写出自己的拟办意见,再呈给老朱。 老朱看后,认可的,便按照拟办意见批。 不认可的,便按照自己的意思批。 事后,这些人还要学习老朱的批示,从而尽量在下一次跟老朱的意见保持一致。 除此之外。 几位大学士还要负责奏章的分类整理工作。 现在,有了几位大学士的帮忙。 老朱的工作轻松了不少。 虽然还是很忙碌,每天时间也安排的很满。 但起码不至于被累死。 只是苦一点罢了。 朱元璋一边批着奏章,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宋学士,茹太素在你那里干的如何?” 宋讷还在埋头处理奏章。 听到老朱的问话,微微一怔,道:“茹检讨啊他现在在翰林院内安心修书,平日里很少跟外人往来,算得上安分守己!” 朱元璋淡淡道:“除此之外呢?” 宋讷苦笑一声,道:“茹检讨人缘不太好!算是.孤高吧!” 朱元璋点点头,忽然感叹一声。 “孤臣好啊! 孤臣不会结党营私,不会通同一气,不会上下勾结! 咱现在,缺的,就是孤臣啊!” 朱元璋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这个茹太素,咱不喜欢! 当年便打过他的板子! 实在是太耿直! 这些年,也是几经贬谪,起起落落。 到了现在,还能保持初心,实属不易!” 朱标忍不住微微一笑。 茹太素,算得上是洪武朝的名人了。 洪武三年,中了乡试举人。 因为上书得了老朱赏识,被提拔成了监察御史,三年后,升迁为四川按察使。 洪武七年,正式踏足中枢,成了刑部侍郎。 升迁速度堪比火箭。 原本。 所有人都以为,得了圣眷的茹太素会成为洪武朝的重臣,日后注定是要成为中枢的顶层人物的。 事实上。 当时也确实有所表现。 譬如。 他在任刑部侍郎的时候,上奏的意见被老朱悉数采纳,并给与褒奖。 不过,很快,他便因受牵连,被贬为了刑部主事。 再之后,他依然不改喜欢直言的性格。 做了刑部主事,竟然洋洋洒洒写了数万字。 看的老朱心烦意乱。 再加上茹太素多多少少有点贬斥朝政的意思,喷了不少人。 这也让老朱十分愤怒。 干脆揍了他一顿板子。 甚至下旨,今后上书奏章一定要言简意赅,并命令中书制订上奏的格式,杜绝大臣呈述奏文繁琐冗长。 不过。 茹太素的才华还是得到了老朱认可的。 虽然几经贬谪,但茹太素始终在老朱的视线里。 只是茹太素的脾气太直,总是惹得老朱不爽。 所以才没有办法轻轻松松成为高官。 甚至在洪武十六年晋升为正四品的都察院佥都御史后,又因为范言直谏被老朱贬为了七品小官翰林院检讨。 但现在。 所有人都听出了皇帝的意思。 茹太素,估计又要被启用了! 朱元璋叹口气。 “家有铮子不败家,国有诤臣不亡国! 这茹太素,咱不喜欢! 但咱偏偏要用他! 宋学士,拟旨吧! 升翰林院检讨茹太素为户部尚书!”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惊了! 户部尚书! 正二品! 甚至在同为二品尚书的六部当中。 户部尚书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现在,茹太素竟然以区区七品官的身份一跃坐上了这个位置! 朱标忍不住道:“父皇,茹太素一直在刑部做事,性情虽然刚正不阿,可是.却不通户部的部务啊. 更何况,他如今只是七品检讨,一跃而升为正二品的户部尚书是否有些过快?” 朱元璋摇摇头,道:“那郭桓倒是精通部务,在户部干了十多年,又如何! 越是精通越是天下之大害啊!” 说着。 朱元璋重重一拍桌案。 “咱用郭桓,还不如用条狗!” 朱元璋皱眉道:“茹太素虽然不通部务,他不贪不占,没有私心,刚正不阿,如今整顿吏治,需要的正是这等人物! 就这样吧,宋学士,拟旨!” “臣,遵旨!” 宋讷一边拟旨,一边心中五味杂陈。 户部尚书啊! 正二品啊 这官帽,就这么轻松落在了一个区区七品翰林院检讨头上? 当然茹太素若是论资历也是够的,毕竟他之前做过三品刑部侍郎,只是之后屡遭贬谪,才落到了七品的地步。 尽管如此,宋讷等人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这些时常能接触皇帝的大学士,听上去名字好听,但官职无非四品五品而已 这一转眼,“小茹”变茹大人了! 朱元璋定下茹太素的事。 忽然问道:“鲁王还没来吗?郭桓都招供几天了?他在拖延什么? 哼!做事情拖拖拉拉!一点也不爽利!” 朱标苦笑一声。 锦衣卫早就将郭桓的口供报了上来。 他分明感觉到,父皇的刀都要压不住了。 现在却还非要等朱檀的消息。 估计,也挺难为父皇的。 忽然。 陈老太监走到近前。 “陛下,鲁王殿下在宫门口求见!” 朱元璋点点头。 “宣!” 很快。 朱檀走进殿来。 朱元璋对宋讷等人道:“你们带着奏章去值房!” 待人下去后。 朱元璋问道:“檀儿,这么久了,郭桓案可有眉目了?” 朱檀取出口供,躬身道:“回父皇!郭桓家已被查抄!家小均已下狱,听候发落! 审刑司右审刑吴庸、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王平全、锦衣卫千户孙振刚三方会审。 如今已有结果! 请父皇御览!” 陈老太监将口供呈给朱元璋。 朱元璋看了一眼,随后怒道:“岂有此理! 这郭桓简直胆大包天! 十恶不赦! 竟然敢如此上下勾结,六部和全国十二个布政使司,乃至于各地州府县衙,都成了他的同党! 巧立名目、残害百姓、侵吞官粮、暗中售卖. 真是,骇人听闻!禽兽不如!” 朱檀看着老朱的反应。 忍不住尴尬地连连咳嗽。 爹啊 你要是想演,就演全套。 现在这样,真的让儿臣很无语啊 这明显就是提前看过口供了! 不然怎么会只看了一眼,就将郭桓犯的事说的这么清楚? 朱元璋瞪了朱檀一眼,道:“你咳嗽什么?这案子什么时候审出来的?” 朱檀干笑一声,道:“回父皇,两日前!” 朱元璋皱眉道:“那你为何现在才报给咱?” 朱檀笑道:“儿臣只是有些地方觉得反常,令人调查了一番,所以才迟报了。” 朱元璋听到这话,忍不住道:“哪些地方反常?你查到什么了?” 朱檀道:“回父皇!是吴清臣! 此人既为晋商前首领,甚至还得过父皇的丹书铁券,足见他的能力。 儿臣迄今为止,都没有找到他要检举郭桓的原因!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臣很怀疑此人的动机! 如今,吴清臣下落不明,儿臣心中担心,他是躲在暗处策划什么阴谋!”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区区一个商贾,能策划什么阴谋!檀儿,你未免小题大做了!” 朱檀苦笑一声,又取出了两份口供。 “回父皇!这是儿臣取得的两份口供!还请父皇过目!” 朱元璋愣了愣。 让陈老太监送了上来。 这一次。 朱元璋没有一眼看完。 而是看了片刻。 看着朱檀,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老十,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口供?你命人监视吴庸和王平全了?” 说着。 朱元璋的眼神中甚至带了一抹危险的色彩。 监视大臣这样的事情,只有他这个皇帝才能做,其他任何人按理来说都是不应该的。 朱檀点点头,坦然看向朱元璋,道:“儿臣心中既然有疑问,就必须查清楚才行!迫不得已,不得不动用一些手段!” 朱标听到朱檀的话,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他知道。 监视臣子的权力,按理来说,只有父皇有! 其他人做出这种事情,都是僭越! 哪怕是皇子,也不应该! 甚至自己这个太子也不行! 父皇不会因此处罚十弟吧? 然而,下一秒。 朱元璋哼道:“你区区一个藩王,怎敢派人去监视朝中大臣! 何况那吴庸是正三品,王平全是正四品! 谁给你的权力,谁给你的胆子!” 说着。 朱元璋已经隐隐有发火的趋势。 朱标忍不住上前对朱檀道:“十弟!快赔罪!你这件事,确实做的鲁莽了!” 朱檀听到老朱的问话,却是眼珠一转。 忽然委屈大叫道:“父皇,是你当初让儿臣办差的,现在又这般限制儿臣!怎么给父皇做点事情这么难啊? 早知道是这样,儿臣还不如不接这个事! 恒中书院的事情儿臣都没空盯了! 若是半年之后打赌输了,儿臣不但声名扫地,这个藩王只怕也没脸当了! 现在儿臣为父皇如此赴汤蹈火,却被父皇这样责怪,简直冤枉透顶!罢了罢了,不干了。” 说着。 朱檀就要扭头离开。 朱标整个人被朱檀的反应惊的目瞪口呆! 十弟这也太. 恃宠而骄了吧? 真以为父皇不会发火? 然而。 下一秒。 让朱标目瞪口呆的情况出现了。 朱元璋忽然怒道:“老十!你给咱站住!” “站住干嘛?继续听父皇训儿臣吗?啊?那儿臣不愿意听,我还不如去恒中书院盯着他们读书!” 朱檀一边委屈着,一边继续向外走。 朱元璋顿时气结。 最后无奈道:“你给咱站住!咱不怪你了!下不为例!” 此言一出。 朱标整个人都傻了。 顶撞父皇的事情他自己也做过,当初因为争执不给孙贵妃披麻戴孝,险些被老朱抽出剑来砍了。 事后还是跑回去服软认错才算完。 自那以后,朱标也不太敢硬顶自己父皇。 现在朱檀竟然如此顶撞,反而没事? 朱檀听到老朱的话,顿时呵呵一笑。 一扭头,又跑了回去。 这个结果,他早猜到了。 自己这半年来,给了老朱那么多银子。 对于老朱来说,自己的重要性,远比任何规矩要大! 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原则性问题就处罚自己! 更何况。 自己荒唐、大胆王爷的人设在老朱心里早已根深蒂固。 做这么一次两次出格的事情才是理所应当的。 朱元璋看着回来的朱檀,哼了一声。 “以后不许监视大臣!” 说着。 又补充了一句,道:“也不许顶撞咱!” 随后。 朱元璋皱眉看着手中的口供,道:“这口供咱都看了,但是又有什么用呢?虽然这些证据都指明了是吴清臣所为! 但吴清臣人呢?你抓不到! 既然抓不到,咱怎么能信你呢? 吴庸和王平全都是朝中重臣,他们的清白,就凭两份口供,要被污蔑吗?” 说着。 朱元璋望着朱檀,满脸审视。 卡文卡的太严重了.总要查史书,推逻辑抱歉了各位!作者调整调整,还是会继续保持万更的! (本章完) 第126章 鲁王,你敢恃宠而骄,咱就敢大义灭 朱檀眼神迎着老朱,没有一丝躲闪。 反而问道:“父皇,对于郭桓案如今的供词,您想怎么处置?” 朱元璋皱眉哼了一声。 “咱先问的你,你现在反倒要问咱! 不过,咱也不怕告诉你!当然是继续追查! 所有郭桓交代出来的人,一查到底,一个也不放过! 他们既然敢如此胆大包天,沆瀣一气,那就要做好被咱收拾的准备! 咱的眼里,没有法不责众! 咱不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敢犯大明律者,无论有多少人,无论到哪一级,咱都会一追到底,一个也不放过!” 朱标听到父皇杀气腾腾的话,心里一沉。 这分明是一个都不放过的意思啊! 空印案和胡惟庸案才过去多久? 甚至一直到最近,还不时传出有勋贵大臣勾结胡逆而被株连。 现在,郭桓案,难道又要掀起洪武朝的新一场的腥风血雨么? 唉. 母后仙逝后,父皇的杀心似乎越来越重了。 另一边。 朱檀听到老朱的话,毫不意外。 历史上。 老朱就是这么做的。 杀的全国各地人头滚滚,人心惶惶,朝堂为之一空! 朱元璋说到这里。 情绪又有些激动。 随后咬牙切齿道:“咱当年穷的都快活不下去了! 这些权贵富户就在上下勾结,欺压百姓! 最终前朝就是被这么祸害亡国的! 如今,大明朝才建立几年呢? 这些人又回来了! 他们又开始了! 左手贪得无厌,祸害百姓,右手掏空国库,中饱私囊! 这一次,咱要杀! 杀他个干干净净,杀出个朗朗乾坤! 咱当年杀了那么多人,不就是为了还一个天下太平吗? 如今他们敢拦咱的路,想从内部将咱的大明朝掏空! 好! 那咱就跟他们好好斗一斗! 官粮少了七百万石,能去哪儿? 无非是被那些该死的富户私吞了!变卖了! 好! 他们既然敢买,那咱就一级一级地追查! 让他们退赃,赔钱! 咱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敢私吞咱的官粮,咱倒要看看,会不会崩碎了这些混账的牙!” 朱标听到这话。 顿时更惊了! 这. 不但要追查官府,还要牵连大户? 若是这样的话,影响可就太大了! 甚至远超前两次大案! 毕竟,前两次大案虽然同样诛杀了不少人,但起码范围仅仅限制在官员和勋贵上。 这一次,却是要无限扩大了! 朱檀听到这里,心中一叹。 果然和历史上发生的事情别无二致。 可是。 如果历史上的一切都如常发生。 那么,还要自己有什么用? 朱檀忽然昂首看向老朱,眼神炯炯,问道:“父皇,既然儿臣的两份口供都不足以扳倒一名三品和一名四品,为什么郭桓的一份口供,却足以影响六部尚书、侍郎乃至于大明十二个布政使司的几百上千名官员!” 话音落下。 宣政殿中,瞬间没了声音。 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落都能被听到。 朱标望着朱檀满脸惊愕,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十弟 今天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顶撞父皇,他是真的以为父皇不会发火吗? 这个傻小子! 在外地做藩王做傻了? 当初,曹国公李文忠如何? 屡立奇功,当世悍将! 又是父皇的亲外甥,还是义子! 那是何其得宠? 就是因为几次顶撞父皇,劝诫他不要株连过甚,结果如何? 被冷落训斥,郁郁而终! 十弟虽然比之李文忠又有不同. 但现在这情势,你也太大胆了! 另一边。 朱元璋死死瞪着朱檀。 忽然冷冷一笑。 “老十,有个词叫恃宠而骄,你应该知道吧? 你以为你能仗着一点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 咱可不是那般昏聩的皇帝! 你不要逼着咱大义灭亲!” 朱檀皱眉道:“父皇!我只是不希望朝廷受了奸人利用,区区一个郭桓,不过是个三品户部侍郎,凭什么可以勾结六部乃至于多达十二个布政使司的人一起作奸犯科? 别的赃官、贪官,做下事情,恨不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郭桓呢? 按他口供所说,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可能吗? 郭桓案,时间跨度长达两三年,父皇的锦衣卫监察百官,这么久了,就没有发现吗? 若是如此,儿臣请求调查锦衣卫! 儿臣怀疑,锦衣卫也和郭桓有勾结! 还有,动辄几百万石的亏空,这么大的数额,难道整个户部连同天下粮仓都已成铁板一块,可以欺瞒陛下吗? 就算如此,那到了该用粮的时候,无论是地方官府开仓赈济,还是朝廷要用兵,需用粮草,这么久,难道这些粮草都没有用到吗?就能一直不露出马脚? 儿臣无法相信!” 朱元璋看着朱檀,眉头拧做一团。 森然道:“口供调查的如此清楚,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替那些贼子说话吗? 朱檀!咱最后一次警告你! 这件事,咱已经定性了! 郭桓那逆贼导致朝廷损失空前巨大! 现在这种情况,朝廷的首要任务是惩治贪腐,追回赃款赃物! 而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怀疑! 还有你那一文不值的口供!” 听着朱元璋斩钉截铁的声音。 朱檀知道。 老朱差不多也快到极限了。 若是再争下去,自己只怕就要倒霉了。 朱标也跟着劝道:“十弟!不要再争了!听父皇的便是!” 朱檀看着朱标,发现他的眼神里满是焦急。 心中顿时一暖。 他能看出来。 这个太子大哥是真的为自己着急,也是真的在为自己好。 可惜 自己是不能听他的话了! 郭桓案无论怎么看,都是历史上一次空前的劫难! 虽然是针对富商、官员的。 但其实,给大明造成的动荡和损失一点也不小! 更何况。 后续 朱檀摇摇头,道:“大哥!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郭桓案牵涉如此之广,一个不小心就是血流成河,天下震动! 我若是因为畏惧父皇生气,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睁睁看着大明遭此大难,那便不是我朱檀了!” 朱元璋望着朱檀,眼神微眯。 “老十,这件事,你当真要管?” 朱檀点点头,道:“非管不可!父皇,给儿臣五日时间!若是查不出这郭桓案背后的蝇营狗苟,儿臣便放弃!” 朱元璋摇摇头。 “三日!咱只给你三日时间!” 说着。 朱元璋又哼道:“咱以前看你有些小聪明!今日一看,却是憨直得很!下去吧! 三日内,若是查不出问题来,你那改革科举的事也不要想了! 以后老老实实在你的藩地做个王爷便是!” 朱檀听罢,点点头。 “儿臣告退!” 看着朱檀的背影离去。 朱标长舒了一口气。 砰——! 耳边忽然传来摔东西的东西。 朱标被吓了一跳。 猛地回头。 却发现是朱元璋将手中的奏章扔了出去。 “老十!真是气死咱了!这个混小子!说他傻,他能查出吴清臣来! 说他聪明,他怎么就不懂咱的心思呢!” 朱元璋怒吼了一阵。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吩咐陈老太监道:“给咱把奏章捡回来!” 朱标看着无可奈何的父皇,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回诸王馆的路上。 朱檀皱眉想着老朱的话。 事实上。 对于吴清臣。 不要说三天了。 便是他提出来的五天,只怕想要抓到,也是难如登天。 现在,对吴清臣有所了解的。 要么是盐商,要么,便是那个张氏布行的掌柜和画舫的女子。 朱檀对着轿外的陈护卫吩咐道:“组织人手,询问府中被控制起来那批盐商,是否有吴清臣的下落! 另外,重新审问张氏布行的张掌柜和画舫女子!也是问吴清臣的下落!” 陈护卫领命离开。 朱檀幽幽叹了口气。 事实上,他知道。 这些人几乎没有任何可能知道吴清臣的下落! 吴清臣也不会留这么明显的破绽给别人! 忽然。 朱檀想起了一个人。 猛地一拍大腿。 “怎么忘了他了!停下! 去刑部!” 很快。 刑部门口。 朱檀落了轿。 此时。 门口站着两拨人。 一拨是刑部衙门的捕快。 另一拨便是锦衣卫了。 片刻后。 刑部尚书王惠迪和锦衣卫千户孙振刚联袂起来。 事实上。 王惠迪也不想来。 这案子刑部不得插手。 但朱檀是亲王,他来自己的衙门,王惠迪是不得不出来迎接的。 朱檀看看王惠迪,打了个招呼。 便命他继续办差去了。 孙振刚脸上满是诧异。 他忍不住问朱檀道:“殿下,不知您来刑部是.” 朱檀道:“本王要亲审郭桓!” 孙振刚愣了愣,道:“殿下.这.笔录都已经做完了,没这个必要吧?” 朱檀道:“本王发现了新线索!前面带路,不得延误!” 孙振刚有些为难道:“殿下,您也知道,我们锦衣卫审案子,向来有些过激这郭桓如今基本算是个废人了,场面还有些血腥.” 朱檀看了孙振刚一眼,问道:“你便直说,还能不能审了?” 孙振刚干笑一声,道:“能倒是能,只是有碍观瞻!实在太血腥了些!” 朱檀哼了一声,道:“本王在藩地,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人没杀过!血腥算什么?速速带路不得延误!” 孙振刚一拍脑门。 是啊! 大明这帮子藩王一个赛一个的残暴! 听说秦王、晋王在藩地也是凶残的很。 齐王更是连属官都杀得七七八八。 这些人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 自己说什么血腥啊 论血腥,搞不好鲁王殿下比自己还血腥。 很快。 朱檀走进了阴森的牢房。 四周不时传来呻吟声、喊冤声和惨叫声。 朱檀忍不住摇摇头。 自己前世看过无数关于锦衣卫诏狱的描述,都说那里是人间炼狱。 但如今看来,这刑部牢房也不怎么样! 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门口,站着两名锦衣卫。 不远处。 还有三名锦衣卫坐在一张小桌上。 看到朱檀和孙振刚赶来,急忙站起身。 “大人!” 孙振刚问道:“人犯还活着吗?” 领头的笑道:“活的好着呢!就是可能以前没吃过这么大的苦!一直在喊疼。” 孙振刚点点头。 指着牢房里躺着呻吟的人,笑道:“殿下,那便是人犯郭桓!” 朱檀皱眉看去。 此时。 郭桓正面向着自己。 借助火把。 朱檀看清了里面。 险些吐了出来! 郭桓躺在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皮肤上覆盖着伤痕累累的疤痕,有的还深可见骨,鲜血与脓水混合着,散发出难以忍受的血腥和恶臭味! 他的衣物已经被血迹染得面目全非,几乎难以辨认原本的颜色。 他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旁和肩头,有些已经粘贴在了血迹中,一丝丝的,看上去凄惨至极! 朱檀看着郭桓的模样,脸色有些发白。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人犯?还不给他找身干净衣裳,清洗清洗伤口,这么脏污下去,若是折腾死了怎么办?” 孙振刚看到朱檀的模样,顿时愣了愣。 忍不住摇头苦笑。 感情殿下刚才都是吹牛的。 顿时吩咐几名锦衣卫将郭桓收拾了一下。 很快在一处审讯室内。 朱檀见到了郭桓。 此时的郭桓眼神迷离,又有些恍惚。 口中只是喃喃着:“疼臣知罪.” 朱檀皱眉道:“郭桓,你可知道吴清臣?” “臣知罪饶了臣吧” 郭桓继续表情麻木地重复着。 朱檀皱眉看向孙振刚。 “郭桓这是怎么了?” 孙振刚干笑一声,道:“当时审讯的时候,下手狠了点,估计已经疯了。” 疯了? 朱檀满脸狐疑。 怎么不早不晚,刚好等到自己要审讯的时候疯了? 事实上,对于锦衣卫,朱檀也是有所怀疑的。 毕竟郭桓的口供是吴庸、王平全、孙振刚三方一起会审的。 这份口供居然一点都没有提到吴清臣,反而牵连出了六部和全国各级官僚。 只从这一点看,锦衣卫也未必就是干净的。 “臣知罪,饶了臣,好疼啊” 郭桓继续颤抖着,嘴唇无意义的重复着自己的话。 朱檀皱眉思索。 孙振刚看着郭桓,叹口气,道: “殿下,这人已经被打废了,现在人都痴傻了,这审案,恐怕是难了。” 朱檀叹口气。 “怎么好端端的人就傻了呢?” 孙振刚苦笑道:“这郭桓一开始抵死不招,兄弟们下手也就狠了些,事后虽然招了,但人也废了.殿下,这牢房中阴暗潮湿,不如先上去吧,总之这郭桓已经死定了,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朱檀摇摇头,忽然道:“这郭桓反正都已经废了,倒不如废物利用。 孙千户,给这郭桓上上刑,让本王见识见识,你们锦衣卫有多少手段!” 话音落下。 朱檀分明见到郭桓浑身抖了一下。 孙振刚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忍不住失声道:“殿下,这人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朱檀笑笑。 “收拾一个废人你怕什么?出了事情本王担着! 别用那些寻常手段,什么抽鞭子、打板子,太没意思了。 要来就上高端的,本王今天是来见世面的!” 孙振刚苦笑一声。 “殿下,这刑部大牢也没有我们锦衣卫动手的家伙啊.确实也都只是些寻常手段.” 朱檀哼了一声。 他现在十有八九能够猜出。 眼前的锦衣卫一定有问题。 同时郭桓也绝不是真疯,装疯的可能性极大。 朱檀在脑海中想了许久满清十大酷刑之类的东西。 终于,有了些许印象。 朱檀看向孙振刚,哼道:“亏你还是锦衣卫!见机行事都不会吗? 你去准备十根很细的竹签,本王先让郭桓试试弹琵琶!” 孙振刚愣了愣,问道:“殿下,弹琵琶是什么?” 朱檀也愣住了。 这东西不是锦衣卫发明的吗?怎么现在他还不知道? 后来又想了想。 搞不好,这刑罚是后世锦衣卫发明的。 孙振刚只是个初代锦衣卫,对不清楚也正常。 朱檀只得解释道:“弹琵琶,就是将十根竹签插进郭桓的十根手指甲缝里,插进去之后再拔出来,若是他不招就继续插!” 孙振刚脸色一变,面露不忍之色。 “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朱檀皱眉道:“换种别的方法也行,去烧红一块铁板,让郭桓踩在上面。 若是还不招,就让他将手也放在上面。” 孙振刚犹豫道:“殿下.这.” 这鲁王殿下怎么比我们锦衣卫还狠啊. 这刑罚光听着都够吓人的! 居然还起了这么雅的名字,弹琵琶! 朱檀看了孙振刚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孙千户是想违抗本王的命令?若是你不忍心让郭桓受这样的罪,那就你自己替他受!” 孙振刚闻言不由色变。 立刻道:“殿下恕罪!小人这就去办!” 说完孙振刚便吩咐人去准备刑具了。 朱檀看着面前的郭桓笑了笑。 “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愿意在死前受两茬罪的。 总之都是要死的,非要自己在死前一直生不如死干什么?” 郭桓浑身颤抖了一下。 继续喃喃道:“臣知罪臣万死.” 很快。 十根极细的竹签已经准备好,烧红的铁板也摆在了郭桓面前。 朱檀看向郭桓,冷笑道:“郭桓,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否知道吴清臣? 若是再装疯卖傻,那等你受了这刑罚可就别指望本王会开恩喊停!” 话音落下。 朱檀忽然将自己桌案前摆着的茶水泼在了铁板上。 嗤——! 水落在烧红的铁板上,瞬间气化,一股蒸汽在郭桓面前升腾而起! 郭桓浑身颤抖,口中却仍然喃喃着“臣知罪臣知罪!” 朱檀不再犹豫,吩咐道。 “将人犯郭桓赤脚放上去!” 话音落下。 一名锦衣卫按住郭桓。 另一人抬起郭桓就要按在铁板上! 下一秒。 郭桓惨叫一声。 “殿下,罪臣招!罪臣知道吴清臣!” 朱檀冷笑一声。 “本王还以为你是什么英雄好汉!只是这样便招了么?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将他的一只脚放在铁板上,算是他欺瞒本王的惩罚!” 话音落下,一名锦衣卫将郭桓的脚放在了铁板上。 瞬间,惨叫声,铁板的“滋滋”声响彻牢房! 同时一股焦糊味儿与肉香味弥散在牢房之中。 便是站在一旁的锦衣卫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心惊胆战。 朱檀命人将已经快要崩溃的郭桓救了下来,问道: “吴清臣跟你是什么关系?” 郭桓被烫之后,整个人更加萎靡,但他生怕朱檀这个活阎王再将自己另一只脚也放到这铁板上。 急忙道:“我与他认识十年了!此人自我入职户部郎中的时候便安排人有意接触我!之后更是助我连连升迁,一直走到这一步!” 朱檀点点头。 郭桓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这些晋商最擅长的就是投资官员。 放长线钓大鱼。 更何况郭桓身处户部,管理的是天下财税,早晚都有用处,早投资肯定不亏。 朱檀笑笑。 “郭桓,这些年,你贪赃枉法,吴清臣对此应该一清二楚吧?” 郭桓老实道:“是!殿下!他不但清楚,还多次指点!告诉我该怎么钻户部的空子!譬如改数字,拆东补西,巧立名目同时,有些地方的纳豆入水和纳粮入水,也是我暗中指使的因为,那些富户每次都会给下官不少钱作为回报.” 朱檀冷哼一声。 郭桓案牵连的那么多人,不知道是不是冤枉的,但郭桓此人当真该死。 明朝实行的是实物缴税制。 基本上就是你之前从事什么生产,就交什么税。 譬如种水稻的就交大米作税,种粟的就交粟米作税,养蚕的就交蚕丝作税 所谓纳粮入水和纳豆入水,说的是种粮、种豆的大户、富户在交粮税、豆税的时候,向里面掺了水,以此来增加斤两,从而实现少交税的目的。 但这样做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除了少交税会让朝廷损失一部分税收之外,更关键的是,这些掺了水的粮食或者豆子,进了仓库当中,水分蒸发,到时候整仓的粮和豆子都要腐坏! 不过郭桓的命运已经注定了,肯定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在前朝,斩首便是极刑。 但在明朝,所谓极刑,只有一种处罚才算得上。 那便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凌迟! 受到凌迟惩罚的人,要割上3600刀,一连割上三天三夜才死去。 朱檀看着郭桓,笑道:“郭桓,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被抓到这里来?” 郭桓惨笑一声,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便是做的再隐秘,也难免会出纰漏. 更何况,锦衣卫监察天下,出事是早晚的只是我也没想到,朝廷竟然掌握了这么多证据。” 朱檀笑道:“这些证据可不是朝廷自己查来的,而是本王接到了一个人的举报,你猜那人是谁?” 说着。 朱檀站起身,冷笑道:“郭侍郎,你说这天底下,有谁对你做过的事情了如指掌,又能轻而易举地举报到本王这里,你猜一猜,会是谁?” 郭桓猛地抬头。 咬牙切齿道:“吴!清!臣!” 朱檀点头道:“正是!本王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一定要举报你! 但他确实将你坑惨了! 如今你一家老小皆被投入大狱,早晚都要陪着你一起上刑场! 到了现在,你竟然还要掩饰与吴清臣的关系! 郭桓,这天底下,第一号的蠢货便是你了!” 郭桓闻言,顿时疯狂嘶吼道:“吴清臣!这个老匹夫!我便是死,也要带着他!” 朱檀问道:“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郭桓毫不犹豫道:“我知道!他因盐商案被牵连,从扬州府中逃走,躲在了我府上!次日乘船出海了! 他跟我说过! 他若是要走,要么找东边的倭寇去东洋,要么找南边的闽商去南洋! 不过我觉得,如今倭寇贪婪凶狠,东洋荒蛮混乱。 想必他们去找闽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南洋虽然也荒蛮了些,但起码汉人到了那里,安全能有保障!” 朱檀听到这里,皱眉道:“你倒是对这两个地方很熟。” 郭桓叹口气,道:“当初,我也想逃走的.” 朱檀哼了一声。 在国内贪赃枉法之后就想着逃出国外去享受生活! 这些官的脑子里,果然龌龊无耻! 问到这里,朱檀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只是,他对吴清臣的事有些失望。 若真是如郭桓所说。 那抓住郭桓的希望可就十分渺茫了! 无论是东洋还是南洋,自己都鞭长莫及! 朱檀点点头,站起身。 对身边的锦衣卫千户孙振刚道:“孙千户,我们走吧!” 很快。 朱檀来到了刑部门口。 忽然看向孙振刚。 “孙千户,本王在郭桓之前的口供当中并没有看到你们审问吴清臣的事情! 吴清臣作为本次大案的举报人,你们竟然连问都不问吗? 你们是有意忽略还是审了但没有记?” 孙振刚听到朱檀的问话,眼神一阵恍惚。 随后立刻道:“回殿下!当时我们只着急问案情,并没有想过吴清臣的事! 毕竟他只是区区一商贾。” 朱檀点点头。 “郭桓家中抄到了多少财物?” 孙振刚道:“大概两百万贯!” 朱檀冷笑道:“此人上下串通,口供中记的,可是黑了国库七百万石粮食! 折算成银子,350万两! 折算成大明宝钞,便是1400万贯! 其他1200万贯在哪里? 这件事你们在口供当中也没有问! 又是怎么回事?” 孙振刚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道:“此案毕竟牵涉复杂,数额巨大,涉事官员极多! 这些钱许是都被那些人吞了” 朱檀笑笑。 “许是?孙千户,你们锦衣卫办案子,都是这般不严谨么?” 孙振刚被问的哑口无言,不敢说话。 朱檀淡淡道:“事情的真相早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这桩案子,若是掀起了尸山血海,本王觉得,你孙千户这一条小命只怕也要跟着搭进去!” 说着。 朱檀进了轿子。 孙千户怔怔看着朱檀的轿子离开。 脸上神色五味杂陈。 良久。 深吸一口气。 “鲁王殿下,好厉害的手段!” 诸王馆。 朱檀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此人是鲁商盐行在应天的掌柜,名叫刘在亭。 此时。 刘在亭满脸惶恐。 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身份如此贵重的人物。 紧张的他不时用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朱檀见他如此,笑了声。 “放轻松,本王想知道,你们跟闽商的关系怎么样?能联络到吗?” 事实上。 这也是朱檀最后的办法了。 既然郭桓提到了,吴清臣大概率是借了闽商的力去南洋了。 那么,联络一下闽商,或许还有机会知道他的下落! 刘在亭听到问话,笑了笑,道:“闽商啊小人清楚!不过那些人胆子太大,做的都是违反朝廷法度的事,上一次找到小人,还许诺给好处,不过小人一听便觉不妥,就将他们拒绝了!” 朱檀愣了愣,问道:“他们找你干什么?” 刘在亭笑道:“盐!他们想要大量的盐。按理说,这天底下的人,只要给银子,买多少盐都没关系! 可是这些人说要小人将盐卖出后销账,不得暴露他们是买家的事。 这件事小人就实在做不到了。” 朱檀听到这里,灵机一动。 是了! 闽商! 这些人在明代可一直都是出海的主力! 当然,也不只是明代,便是放到现在,福建人也向来热衷海外贸易。 长芦盐场的盐,品质这么高,放在海外肯定大受欢迎。 又因为如今处于禁海状态,若是他们能将这盐销到海外,肯定能赚取暴利! 难怪他们还想让刘在亭销毁这部分销售记录了。 毕竟,若是有心人发现他们购买了大量盐,却没有用在任何地方,盐却凭空消失了,到时候肯定会追查出他们走私的事情的. 朱檀笑了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闽商就算是对自己有所求了。 在商言商。 虽然海禁是老朱下的命令。 但朱檀可从来都不排斥海外贸易.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得到吴清臣的下落,很有可能还能白白捞上一大笔好处。 朱檀立刻吩咐道:“你去抓紧联络闽商!本王今天就要见到他们!” 求月票,求支持呀作者拜谢! (本章完) 第127章 闽商又如何!鲁王随手镇压! 应天府。 昌隆酒楼。 最顶层的包房。 几人满脸严肃。 面前的酒,谁也未曾动过。 若是有人见到几人,都要惊呼! 这是把闽商几大家族中的精英子弟都叫来了! 谁有如此大的面子,请得动他们齐聚一堂? 忽然,有人开口道:“伯良兄,你说,这一次鲁王殿下想见咱们,是要干什么?” 名叫陈伯良的中年人摇摇头,道:“鲁王殿下身份何其贵重,他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到的?” 忽然,有人笑道:“他找商贾能做什么?无非合作罢了!几位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鲁王殿下举办了长芦盐场招商大会!” 陈伯良愣了愣。 “尚平兄是说,鲁王殿下找咱们谈合作?” 随即苦笑道:“那也太看得起咱们了!咱们手中又有什么他能看得上的资源!” 林尚平笑呵呵道:“伯良兄又妄自菲薄!咱们几大家可是攥着向南和向西的航路!这资源,还不诱人么?” 陈伯良眼睛一亮。 “尚平兄,你是说,鲁王殿下是想跟咱们一起.?” 林尚平肯定道:“鲁王殿下虽是皇室,却不迂腐,更不贪婪!反而做事情更像咱们商人做派!” 陈伯良笑笑,道:“咱们商人可都是挺贪的!” 林尚平干笑一声。 “那得分和谁比,跟那些掌权的王公贵胄比,咱们商人这点贪还算得了什么?” 几人听到这话连连点头。 “这倒是有理!” 林尚平笑道:“不说别人,单说鲁王殿下! 那一次长芦盐场的招商我也安排人去看了! 回来的人告诉我条件实在太苛刻,无人愿意合作。 我听后也觉得苛刻,所以打消了念头。 没想到,事后却能看得出来,鲁王殿下当时其实合作提出的条件是十分诚心的! 如今长芦盐场的盐行销全国,若是能在其中占上半成股份,每年怕不是有几十万两银子的收入! 当初的投资却只有二百万两银子左右! 无论如何,都是赚大了。”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点头。 陈伯良忍不住问道:“林员外,那你说,这一次鲁王殿下找咱们是为了什么?” 林尚平笑道:“还能为了什么?咱们闽商除了出海,还能干什么?” 众人瞬间沉默。 陈伯良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道:“林员外,鲁王殿下毕竟是朝廷的人,这禁海令可是他爹亲口说的! 他会违反?咱们是不是要慎重? 会不会鲁王殿下想要试探他们,甚至有可能是想.钓鱼?” 林尚平笑笑。 “先看鲁王殿下怎么说吧!我不相信他是如此短视之人!说起来,他能找到咱们,还不是因为咱们主动暴露?” 陈伯良皱眉道:“咱们哪里暴露了?我肯定没有!” 众人也纷纷摇头。 “我们也没有!” 林尚平笑道:“我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我们当中可是有不少人在这应天府中跟鲁商盐行的人联系过! 想从他们那里买盐,又不希望他们入账,可有此事?” 陈伯良干笑一声。 “确有此事,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林尚平笑道:“我相信鲁王殿下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他一定是听到了属下掌柜的上报,这才猜到了咱们的目的!所以这一次肯定是来谈合作的!若是他想对付咱们,根本不需要派人来请,只需要派兵上门抓人便可以了。” 陈伯良闻言喜道:“若真是如此,那感情好!长芦盐场的盐,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凡物! 若是卖到海外,咱们便是三两银子一斤,甚至五两、十两,也能轻松卖光! 更不用说拿那些昂贵的香料、珍稀木材和宝石换了!” 林尚平点点头,道:“原本大家的生意都是丝绸,茶叶,瓷器,现在倒多了一个盐! 只是这盐购买不便,若是可以从长芦盐场直接进盐呵呵!” 众人听到林尚平的话,眼睛都是一亮! 若真能如此,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发达了! 如今朝廷越是禁海,大明朝的物产放在海外就越是走俏,价格也越是高启,一次达到二三十倍以上都不稀奇。 而这盐的购买价格不过4分银子一斤,卖到海外,考虑到海外银贱物贵,只怕四五两一斤都不止! 而且盐不同于丝绸、瓷器,非得是有钱人才能消费得起的玩意儿。 这东西人人都需要! 长芦盐场的盐,品质又是如此的高,遇到海外一些物产丰饶的小岛,一次就能将他们手中的稀罕物件换个干净! 总之,所有的海商都已盯上了这块肥肉! 只是这么从盐行进盐的话,实在太少太慢! 根本无法满足一次海外贸易的需求。 每一次,大家出海都只能是将盐作为一点小小的利润补充,若是真的专卖盐的话,只怕凑一年货物也未必能凑齐。 这也是为什么在应天的几大家族负责人纷纷找上了鲁商盐行的掌柜,想要通过行贿的方式买盐。 可惜,都被拒绝了。 毕竟鲁商盐行给的待遇极高,一年都有五十两银子。 这些人也能猜到那些海商想要干什么。 鲁商盐行毕竟是鲁王殿下的生意。 谁又会愿意放弃眼前安逸的生活,而冒那么大的风险,收下海商的银子,为他们办事? 万一惹怒了鲁王殿下,可不只是丢工作那么简单,甚至可能命都没了。 陈伯良叹口气,道:“只是我听说那鲁王殿下行事荒唐,颠三倒四! 朝中大臣多有不满,甚至暗中都说鲁王殿下非王者之尊,早晚要出事!” 林尚平笑道:“这才是天大的好事!那鲁王殿下或许知道海外贸易利润丰厚,但他也不知道丰厚到什么地步!他越是荒唐,我们能赚的银子就越多!呵呵. 别人4分银子一斤买盐,咱们给2钱银子!你猜他会不会心动?” 众人纷纷点头微笑。 老实说,这个价格已经给的让人足够疯狂了。 毕竟海商们一次出手就是几十万斤盐! 如陈家、林家之类的大海商,更是一次能吃下几百万斤盐。 到时候,光是这里面的利润,几十上百万两! 鲁王殿下不可能不动心! 当然,最终赚大头的还是海商! 众人想到这里,恨不得举杯庆贺一番。 只是可惜。 正主没来,谁也不敢碰酒杯。 只是。 随着林尚平的话说完。 众人的心情都从忐忑变成了期待! 终于。 “吱呀——”一声。 有人推开了包房的门。 朱檀穿着一身常服,身后跟着陈护卫,走进了包房。 哗啦——! 正在包房内闲聊的几人纷纷站起身来,望着朱檀。 心中只是惊叹。 好年轻! 朱檀今年不过十六岁。 当然年轻。 众人都是闽商各大家族派到应天府的精英,说起来也都算是年轻一代。 不过,跟眼前的朱檀我不知道。比起来,众人都算得上是叔叔辈儿了。 随后。 众人推开椅子,就要跪倒。 朱檀摆手道:“站起来,都站起来!本王没那么多规矩!” 众人听到这话忍不住诧异的看了一眼朱檀。 虽然这些海商也无法无天惯了。 毕竟都已经违反朝廷的禁海令了,那是冒着杀头的风险的。 所以众人对朝廷,对权贵也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不过大明朝的风气如此,从一开始便走了重农抑商的路子。 商贾的地位之低让这些人在平日里简直抬不起头来。 甚至就是现在,众人也不敢穿绫罗绸缎,只是穿着布衣出现在朱檀面前。 众人原本以为还是不得不跪倒在朱檀面前的,现在朱檀一句免跪,一下子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朱檀看向众人,笑问道:“诸位不必紧张,本王来,只为问一件事。” 众人笑道:“殿下只管问!小人等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檀点点头,道:“不知你们可认识一个叫吴清臣的晋商?”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顿时一下子沉默起来。 对于这个沉默,朱檀毫不意外。 眼前这些海商看起来对自己尊敬无比,但实际上,背地里不法之事一定做了不少! 毕竟只是一项违反海禁,这些人可都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在做。 而这阵沉默更让朱檀欣喜无比。 若是他们纷纷矢口否认,说不认识,反倒不好查了! 现在这样先沉默下来,哪怕之后再否认,意义可就不同了! 前者意味着,他们可能真的不认识,后者则意味着他们认识,但是有顾虑! 终于,林尚平干笑一声,道:“吴清臣?他啊.小人知道!父辈提起过。当年晋商的带头任务,传奇一般的商人其他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话音落下。 其他海商仿佛得到了标准答案一般。 纷纷抄袭起来。 “是啊,小人只是听我爷爷说起过,如今可不知道。” “那般传奇的人物,我们可真不认识!” “那是老前辈啊,我们只是听说过,但可从来都没见过!更别谈认识了。” 朱檀微微一笑,也不生气。 只是摆手笑道:“都真诚些! 少跟本王扯这个! 本王也不卖关子! 能来找你们这些海商,就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本王长芦盐场的海外代售权,你们想不想要?”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愣住。 随后看向朱檀,眼神里瞬间放出满是热切的光! 陈伯良相对谨慎,也第一个反应过来。 干笑一声,道:“殿下.您是不是问错人了?我们哪里知道什么海外的事情,朝廷如今禁海,私自将货贩到海外,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朱檀点点头,笑道:“好!你是我大明的好子民!” 陈伯良听到朱檀的夸奖,满脸笑容。 朱檀继续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了。 剩下的诸位,咱们来聊一聊长芦盐场的盐在海外代售的事情!” 话音落下。 陈伯良整张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住了。 甚至还有点想哭! 自己没事耍这种小聪明干什么? 鲁王殿下竟然找到了自己这些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现在好了,第一个被踢出局! 众人看向陈伯良,也都满脸幸灾乐祸! 活该! 在大家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好像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知道朝廷禁海令似的 陈家在闽商当中所占的分量十分之重,甚至可以说独占鳌头! 只有林家仅次于他们。 若是这一次其他人都能拿到长芦盐场制盐的代售权,陈家却没有拿到! 接下来,只怕日子要过得艰难了! 最高兴的自然是林尚平! 自己还没出手,陈家先自己作死把自己踢出局了。 林家若是能拿到长芦盐场的制盐海外代售权,最好是独家代售权。 那么林家的崛起便指日可待了! 陈伯良哭丧着脸,看向朱檀,还想挣扎一下。 “殿殿下!” 朱檀笑笑。 “怎么?你知道吴清臣的下落?” 陈伯良急忙道:“知道!小人知道!殿下!给小人一个机会。” 朱檀眉头一皱。 如果陈伯良真的知道吴清臣的下落,那么,还不得不问他了。 然而。 下一秒。 话音落下。 房间内的众多闽商纷纷鼓噪起来。 “殿下,不就是吴清臣的消息吗?小人也知道!” “殿下!小人也清楚吴清臣的下落!此人并未走远!” “殿下,这消息在闽商圈是公开的秘密!大家都一清二楚。” 朱檀听到众人如此说,心中忍不住叹口气。 这天底下最怕的事情就是内卷了。 只要卷起来就没有赢家。 譬如眼前这些人。 当然这一次只要将陈家踢出去,那么所有人都是赢家。 毕竟陈家的份额少了,大家的份额就多了。 朱檀对着陈伯良微微一笑。 “既然是这样,那就请你出去吧,本王这里只需要老实人。 你似乎不怎么老实!” 话音落下。 朱檀身边。 陈护卫拔出刀来,刀身雪亮。 陈伯良望见如此情景,心中一寒。 苦涩地叹口气。 仓皇离开了包间。 朱檀笑笑。 看向众人,道:“现在本王再问一遍,谁认识吴清臣?” 说着。 朱檀笑道:“不相干的人走了,那么,还是刚才的话题。 长芦盐场制盐的海外代售权换吴清臣!” 话音落下。 林尚平急忙道:“殿下!小人知道!吴清臣并未出海!人还在直隶!”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心中狂喜! 好! 太好了! 不过。 出于谨慎,朱檀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吴清臣犯下了如此大事,怎么还敢留在直隶!不想活了吗?” 林尚平干笑一声。 “殿下,其实也不是他太大胆了,实在是” 说着。 林尚平小声对朱檀说一句话。 朱檀听罢忍不住一愣。 “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林尚平等海商纷纷点头。 “殿下这消息,小人们可是只敢跟您说!” 朱檀点点头,笑道:“既然本王心中的困惑解除了,那咱们继续聊聊长芦盐场制盐的海外代售权吧!”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看向朱檀,眼里满是热切! 事实上,对于海外贸易,朱檀一直有着自己的想法。 如今,倭寇猖狂,方国珍和张士诚的余党在海上还有不少,开海禁显然是不现实的。 一旦开了,不但海边的人容易被这些人诱导去海上作奸犯科,成为大明海上的边患。 同时,大明沿海也会处处燃起烽烟,倭寇们会更加猖獗。 大明最大的威胁还是在北方,那里有数十万蒙古铁骑,时刻觊觎着中原河山。 沿海地区,尤其是南方,现在是钱粮财税重地。 朝廷可不希望出现任何问题。 这才是朱元璋一直主张禁海的最大原因。 但对朱檀来说,海上贸易却有百利而无一害。 长芦盐场的盐本身就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如今卖到全国之后,产能已经过剩了。 倒不如继续销往海外,换回银子。 同时这些海商已经将海上贸易打通了。 自己只需要将货提供给他们便可以,本身是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的。 这样的情况下,相当于平白得了一笔收入,自然是划算的。 长芦盐场如今没有户部的介入。 一切都是自己说了算。 每天制多少盐,卖多少盐,根本不会暴露! 朱檀笑道:“本王知道,你们这些海商神通广大,大明朝的禁海令对于你们来说形同虚设,这长芦盐场的盐,本身也是最顶级的质地,卖给海外的人可就不能像卖给大明的人这样便宜了! 你们开价格吧!给你们一斤盐,本王能赚多少银子?” 说着,朱檀还强调道:“长芦盐场的盐要多少有多少,你们不必担心产量的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林尚平站了出来。 他看着朱檀,笑道:“殿下,这长芦盐场的盐,小人以为,便是将之贩到海外,也未必便那么好卖 更何况,殿下也知道,如今海商的生意难干,甚至是没法干! 除了朝廷的海禁,还有倭寇的袭扰,甚至到了南洋还有海盗! 所以这价格,小人算着成本,估计着,到了海外能有三倍的利润! 也就是一钱二分银子左右一斤! 扣除小人们的成本和微利,能够给殿下的价钱,顶多是八分银子一斤!”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朱檀! 可能只有5000字了,春节期间太忙,诸位见谅!作者拜谢!接下来会作者会努力腾出时间补更的! (本章完) 第128章 吴清臣落网!锦衣卫兵马司大乱斗! 朱檀笑吟吟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海商的利润如此微薄!诸位冒着杀头的风险,竟然只是为了一倍的利润!” 众人尴尬笑笑。 “是啊殿下!我们也不容易啊.一次出海就是一年半载,这点银子,都是辛苦钱啊.” “殿下,大家都不容易啊.这些年,又是倭寇又是海盗的,难呐!” “唉若不是为了一家老小生计,说什么也不出海!” 朱檀叹口气。 “原来如此!各位也不容易啊.” 话音落下。 众人纷纷疯狂点头! 甚至面带喜色! 因为他们知道。 一般情况下,对方这样附和自己,基本就意味着,事情办妥了! 朱檀点点头,道:“既然大家都不容易,本王也体恤诸位不容易! 那么,接下来的盐价就好商量了!” 林尚平等人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 随后,众人满脸期待地看着朱檀! 看来八分银子一斤的盐有希望! 若是如此的话,这一次出海一船盐回来就是五十甚至一百倍的利润! 如今,造船技术已经相当不错。 这些海商家族的船甚至有了千吨级的排水量,一艘船的载重甚至能达到二百万斤。 换句话说,一艘大船的盐运出去,就能带回几百万两银子的利润! 朱檀笑道:“本王原本觉得,这海外贸易,诸位都能赚不少钱!所以,还想着参一把股,让你们带本王玩玩! 毕竟,那么多银子的利润,本王若是想独占,可没那么大的本钱! 现在看来倒是无妨了。 这样,本王卖给你们一船盐,直接给你们一倍的利润! 比如,一船盐一百万斤,四分银子一斤的本钱,本王给你们四万两银子利润。 这样的话,你们就没有风险了! 不管是赚是赔,都包在本王身上! 船只出海卖盐所得和带回来的货物,都归本王所有! 如何? 本王大不大方?”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现在。 众人也不知道朱檀是聪明还是傻了! 说他聪明吧. 他竟然愿意包赔损失,自己独自承担风险! 说他傻吧 这不是把所有人都坑了? 明明一船上百万两银子的利润,你四万两就要买断! 林尚平干笑一声。 “殿下!这不合适吧” 朱檀笑笑。 “对本王来说或许谈不上合适,但对你们来说可是很合适的!就这么定下来吧!你们回去安排船只,本王一手交盐,一手交银子!” 林尚平苦涩道:“小人等,何德何能,岂敢让殿下做赔本买卖!” 朱檀笑道:“本王愿意就好!” 说着。 目光炯炯,看向林尚平。 林尚平这才意识过来。 这朱檀可不是想做赔本买卖! 他分明是猜到海外利润不菲,故意在消遣自己呢! 林尚平苦笑一声。 “殿下!您还是别开玩笑了!小人知罪了!” 朱檀冷笑道:“跟本王说实话!” 林尚平干笑一声。 最终和朱檀形容了一下海外市场的情况 譬如占城国出产的一种珈蓝香。 大明国内有价无市,100两银子一斤,供不应求。 但在占城国,收购价格最高五两银子而已。 南洋九州山的沉香木,在大明,30两银子一方,而那边,管当地土著一顿饱饭,他们能给扛来几百上千方. 至于大明国内的物产,譬如瓷器,一件不过几分银子,但卖到海外,便是一两银子一件,也是供不应求! 丝绸、铁器、茶叶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只要卖到海外,便能大赚特赚! 朱檀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皱眉了。 最后感慨一声。 “特娘的!难怪当初本王能从那帮子倭寇手中抢到上千万两银子!感情他们从大明朝抢出来的东西都卖到东洋、南洋、西洋去了! 一本万利啊,不,他们是无本万利!” 林尚平苦笑一声,道:“这些倭寇确实和我们形成了竞争关系! 他们得来的东西几乎没有什么本钱,无非是拿些人命去填罢了! 可是这些年,东瀛区区蕞尔小国,居然也能分裂成南北两块! 同时在各个岛上又分布着好几百个大名,人人都是草头王! 其实每次相互之间所谓的战争,都和两个村子的人打架差不多! 不,咱大明村子里的人打架也比他们那些大名之间的战争人多! 在这种情况下,到处都是战败的流浪武士,一般我们叫他们浪人! 这些浪人无处可去,通常都去投奔倭寇了。 所以,那帮子倭寇最不缺的就是人命了! 那些浪人武力又高,做事情又不计后果,一股二杆子劲头! 倭寇通常都是汉人在后面偷偷指挥,让那些浪人冲锋送死,最后好处都被汉人得了! 那些倭寇只是得了一点皮毛罢了! 唉. 那些倭寇甩货可比我们痛快多了,毕竟做的是无本钱的买卖。 一般情况下,有倭寇在当地甩货,我们是肯定不会前往的。” 朱檀笑笑。 看来,这些闽商对倭寇也是满腹的怨气! 当然,朱檀也知道,这帮子闽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搞不好福建沿海的倭寇也有他们参与其中。 毕竟,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在茫茫大海上没有武力保护,他们就那么出去,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朱檀看向众人。 笑道:“既然你们都说实话了,那不妨跟本王说说到底打算给本王多少?” 林尚平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要不然,三七开?” 让给朱檀三成已经让他痛心疾首了。 毕竟一年二三百万两银子的利润,三成就是接近一百万两了。 这还只是林氏一家的银子! 若是再算上其他家跟朱檀的分成,只怕朱檀一年除了提供一点盐,什么都不用干,却能净收两三百万的银子! 朱檀皱眉道:“怎么才七成啊?本王的盐这么好,行销海外,销路又广又畅销,你才给本王七成?” 林尚平听到朱檀的话险些晕过去! 什么叫给你七成啊? 我说的是三成好不好? 你对自己该拿多少没点数吗? 你鲁王殿下只是提供了盐而已,而我们却需要组织大船出海,承担面对倭寇与海盗的风险! 同时还要辛辛苦苦卖货收货,中间所有的投入都是由我们承担! 你鲁王殿下只是等着拿银子罢了,若是换任何一个人来,都不可能拿到今天这样的分成! 给个一成两成,都已经算是大方了。 正常来说大家都是原价收购,高价卖给海外的,你现在能拿三成都是因为货好,且你是王爷了! 最终。 海商和朱檀之间达成一致! 朱檀跟海商之间,利润平分。 朱檀虽然占了大便宜,但也不得不说,实在是因为他的货好,即使占了便宜,众多海商也愿意。 首批,朱檀卖给海商们五百万斤盐。 甚至提前拿到了三成货款! 最终的价格也足够诱人。 一斤盐,二两银子! 当日,朱檀便收下了价值三百万两银子的宝钞! 更加大赚特赚的,是朱檀成功拿到了晋商吴清臣的情报。 长江口。 一处小小客栈。 名叫云渡客栈。 此时。 忽然围上了500军士! 朱檀的轿子旁边。 此时,五城兵马司徐增寿骑着马,满脸忐忑,对朱檀道:“殿下,说好了啊我帮你调动手下巡城军士,你放我三天的假!” 朱檀点点头,道:“放心吧!本山长答应你,一定放你三天的假!” 徐增寿在进入恒中书院之前,便在武城兵马司做事,是一名巡城校尉。 朱檀知道这小子在五城兵马司混的风生水起,立刻跑去恒中书院将他揪了出来,让他带人帮自己前来抓捕吴清臣! 徐增寿最终以调动500军士为条件,换来了三天假期。 如今眼看着朱檀真的兑现了,徐增寿忍不住泪流满面。 “终于放假了! 终于有三天假了! 一个月了! 殿下,你知道我这个月在恒中书院里面是怎么过的吗? 吃饭如厕都要限制时间次数的. 一言不合就是一顿鞭子! 我现在做噩梦都在背四书五经啊” 朱檀皱眉道:“你苦,你同龄竞争的人比你更苦!现在你不努力一些,将来被人家迎头赶上,后悔的便是你了!你.” 徐增寿急忙道:“停!殿下,求求你别再说了!若是再说,这个假我休起来都有负罪感了 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朝廷、对不起恒中书院 可是我只是想休息一下,我真的快要累死了!” 忽然。 客栈之外。 一阵喧哗声响起! “大胆!何方兵马,敢来招惹锦衣卫!” 话音落下。 客栈外面,哗啦一声! 不知从何处起,瞬间集结起数十名锦衣卫。 人人手按刀柄,为首百户正厉声呵斥! 另一边。 徐增寿皱眉道:“什么锦衣卫!本将怎么从未在五城兵马司的备案文书中看到这里!你们是真是假还有待查验! 来人,将他们拿下后再做甄别!” 那名百户听到这话顿时大急! “岂有此理!我们自然是真!不信看本官的腰牌!” 说着。 一伸手。 亮出一个腰牌! 徐增寿接到手中,看清后,顿时犹豫了。 他忍不住看向朱檀,道:“殿下!好像是真家伙!守在这间客栈的,是真的锦衣卫!” 朱檀皱眉道:“真的锦衣卫怎么了?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怎么配做恒中书院的学生! 你现在还想放假?小心本王回去不! 小心本山长回去,命学院多给你每天加一个时辰的课!” 徐增寿听到朱檀的话,眼神顺境坚定起来。 他猛地将那百户的腰牌藏了起来。 嚷嚷道:“你们说自己是锦衣卫,倒是拿证据来啊!” 那百户瞬间傻眼! 刚才自己不是将证据给你们了吗? 那百户腰牌可还在你这少年将军手中,怎么现在还要证据? 他忍不住道:“我刚刚不是将腰牌给你了吗.” 徐增寿皱眉道:“腰牌?什么腰牌!本将怎么没见过! 来人! 将这伙儿假冒锦衣卫的狂徒拿下! 顺便搜查这间客栈! 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作奸犯科之人,一并拿了!” 话音落下。 那百户忍不住厉喝道:“我看谁敢!” 说着。 他带头拔出手中长刀。 唰唰唰——! 百户背后,众多锦衣卫也纷纷拔刀! 徐增寿生怕朱檀要给自己每天“补课”,见此情景也是丝毫不虚。 立刻喝道:“兄弟们,谁怕这些冒牌锦衣卫!都给本将亮家伙,让他们看看,咱们五城兵马司也不是好惹的!” 哗啦啦——! 五城兵马司的军士同样亮出手中兵器! 相比于锦衣卫。 正规军士都是身披铠甲,带着各式武器,若是真的打起来。 便是锦衣卫们武艺高强也输定了! 正规军到底是正规军,就算是同等数量下,锦衣卫也未必是对手。 更何况,如今还是十倍数量的碾压了。 一时间。 数十锦衣卫和五百名五城兵马司的军士对峙起来。 双方手持利刃,互不相让! 眼看着那百户与徐增寿的眼神越来越凌厉。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忽然。 一声厉喝响起! “慢!不得妄动刀兵! 天子脚下!擅动刀兵者斩!都给本官放下!” 说话间。 数十骑拼命向这边赶来。 尘土飞扬,气势惊人! 为首一人,骑着一匹黑鬃马,身穿一身黑色锦衣,面容刚毅,鼻梁高挺,双眼如电。 朱檀掀开轿帘瞬间认出此人。 正是如今的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 蒋瓛走到近前。 冷冷看着徐增寿。 “徐校尉!本官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 你带兵来此,可是奉了五城兵马司的命令?拿给本官! 否则,今日本官便以擅动兵马之罪将你拿下!” 徐增寿早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声名赫赫的锦衣卫都指挥史。 听到他的话,浑身血顿时凉了半截! 自己哪儿来的五城兵马司命令? 那百户眼看着自家老大来了,欢喜无比,立刻愤怒告状道:“蒋大人!那那校尉还藏了下官的腰牌!” 蒋瓛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拿来!” 徐增寿干笑一声。 若是交还给蒋瓛,岂不是证明了自己在耍无赖了? 可若是不交. 那更加不合适! 锦衣卫如今在洪武朝,凶名赫赫。 便是自家老爹也不敢轻易得罪蒋瓛。 忽然。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淡淡响起。 “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 既然你刚才说没有见到锦衣卫的腰牌,现在上哪儿拿给蒋大人?” 听到这个声音。 徐增寿瞬间来了精神! 蒋瓛怎么了? 锦衣卫又怎么了? 你们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王爷不成? 现在鲁王殿下亲自给自己撑腰,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徐增寿立刻挺直腰杆,道:“就是啊! 本将没见到什么腰牌,怎么给你们?蒋大人,你虽然官儿大,但也要讲理啊!” 蒋瓛脸色陡然一变! 这年轻人的声音他也认识,竟然是鲁王殿下! 那锦衣卫百户被徐增寿说的话气得脸色铁青! 这人年纪轻轻怎么耍无赖啊? 徐增寿则是满脸得意洋洋! 腰杆瞬间挺直了无数倍。 现在本将就是死不认账,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忽然。 徐增寿感觉腰间一滑。 叮——! 方才那个锦衣卫百户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自徐增寿腰间掉落。 掉在了地上。 发出金铁交鸣声。 瞬间。 场上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徐增寿! 朱檀一捂脸。 本山长不认识这么差劲的学生! 徐增寿嘴角咧了咧,忽然道:“这是谁干的?好大的胆子,怎么将腰牌放到本将这里来诬陷本将? 真是岂有此理! 别让本将逮到他是谁,否则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蒋瓛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徐增寿,他是认识的。 魏国公的小儿子,在应天纨绔中,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起码在锦衣卫那里,算是挂得上号的。 不是说他被关进恒中书院挨虐了吗? 怎么又被放出来了? 刚放出来就如此耍宝,真是不知所谓! 性格可实在太不像了魏国公了. 忽然。 蒋瓛又是脸色一苦。 是啊! 此人背后分明有那位的存在,自然能从恒中书院当中被放出来。 蒋瓛急忙下马,行礼道:“下官蒋瓛,参见鲁王殿下!” 话音落下,他背后所有锦衣卫纷纷下马,行礼道:“参见鲁王殿下!” 朱檀笑笑,走下轿子。 看向蒋瓛。 “蒋大人免礼!” 蒋瓛站起身来,还未反应过来。 朱檀淡淡道:“本王奉陛下圣旨,调查晋商吴清臣一案! 如今要搜查这间客栈,请蒋指挥使带你的人离开!不要干扰本王办事!” 话音落下。 蒋瓛脸色难堪起来。 他忍不住道:“殿下.这客栈里关的人.是钦犯!您这么做,不合规矩的。” 朱檀冷笑一声。 “你们这么做,将本王蒙在鼓里便合规矩了?好一出精彩的双簧戏! 带着你的人给本王滚! 否则今日本王拼着被父皇责罚,也要将你蒋指挥使斩了!你信是不信?” 话音落下,蒋瓛也是浑身一震! 对于朱檀的话,他不敢不信! 洪武初年的藩王和后世那些好欺负的王爷可是不同。 那个时候不管文臣武将,都不怎么在乎藩王。 更何况是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了,那是天子近臣,皇帝的爪牙。 若是想收拾一个藩王,也十分简单,随便搜集或者干脆制造一些他们造反的证据便可以了! 有时候,对于皇帝来说,一封弹劾奏章,便能将这些藩王拉下马,贬为庶人! 但是如今,这些藩王可是大明朝最尊贵的一批人了! 这些人不但在藩地里称王称霸,便是进入朝堂,也是无人敢惹! 蒋瓛这种天子鹰犬,便是真的被朱檀杀了,估计朱檀也顶多是被老朱痛骂一顿了事! 想到这里。 蒋瓛忍不住苦涩道:“殿下!下官也是为陛下办事,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朱檀冷笑道:“蒋大人,你让是不让?” 蒋瓛摇摇头,眼神随后变得坚定起来。 他只是叹息道:“殿下!下官不能让!若是让了,后果只怕比死还严重!” 朱檀笑笑。 “蒋大人当初设局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现在知道比死严重了?” 蒋瓛艰难道:“殿下.下官,有自己的苦衷.” 朱檀厉喝道:“蒋瓛!本王问你!这客栈中关着的人,是不是叫吴清臣?” 蒋瓛咽了口口水,苦涩道:“回殿下,是” (本章完) 第129章 鲁王进殿!王对皇!算账来了! 朱檀冷笑一声。 从昨天跟那些海商通过气之后,他就知道,从始至终自己就被耍了! 除了吴清臣的举报信是真的,其他所有一切线索如今看来都有问题! 耍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些锦衣卫的幕后老大。 自己那位好父皇! 按照闽商的说法,吴清臣在离开应天后,确实联系了他们,准备借道离开大明。 然而。 闽商在吴清臣离开前,就已经接到了锦衣卫的密令,必须留下吴清臣。 奖励便是日后出海的时候,可以更加自由一点。 对于这种诱惑。 这些闽商自然毫无抵抗能力。 果断答应了锦衣卫。 也因此。 便将吴清臣送到锦衣卫的手里。 如今这间靠在江边的小小客栈! 锦衣卫是老朱的鹰犬。 如此行事的背后到底是受谁指引,不言自明。 那就是那个背地里掌控一切的好父皇! 在朱檀眼里一直有些憨,除了暴怒就是狂喜,什么也不会的老朱! 朱檀冷冷看着蒋瓛。 “蒋指挥使!那吴府管家和张氏布行的事是怎么回事?那画舫上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蒋瓛苦笑一声。 “殿下英明神武,想必都已经猜到了!” 朱檀笑笑。 “为什么要这么做?” 蒋瓛苦涩道:“殿下!这件事,下官就无法解释了” 朱檀点点头。 “本王不为难你! 但本王抓了这么久的吴清臣,你得让本王看一眼! 看完之后,本王就走!” 蒋瓛干笑一声,道:“殿下不会还是想着把人抢走吧?这件事下官实在无能为力,您就是杀了下官也不行!” 朱檀摇头道:“本王只是看一眼!看完之后,要找老头子算账!跟你没关系!” 蒋瓛听到这话苦笑不已。 这天底下,敢在外面说陛下是老头子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爷了吧. 都说秦王、晋王、齐王性情暴躁,不拘小节,放浪形骸。 可他们都是名声在外,针对的也是外人。 这位爷就不一样。 他敢直接针对陛下! 这种话,蒋瓛作为一个积年的锦衣卫自然知道。 绝不能对老朱说的。 否则便是一个离间天家骨肉的罪过! 那些文官不懂这个道理,总想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动不动就跟老朱告底下藩王的状,但其实,他们永远都不懂陛下。 若说宋唐时期,还讲究一个君与士大夫治天下。 到了元朝之后,这个天下就越发变成家天下了。 譬如所有朝臣无论官衔品级,都要主动向亲王行礼。 亲王可理直气壮的接受,而且必须接受。 若是有臣子敢不向藩王行礼,那就是罪过! 而放在前代,这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甚至在唐朝的时候,便是太子或者亲王都要向当朝宰相行礼! 而宰相则可以泰然受之! 天下是皇帝一家的天下。 朱家一个三岁孩童,也比除了朱家之外的任何人都高贵! 这也是一向主张平权的孟子不受老朱待见的原因. 蒋瓛犹豫了一下。 眼看着朱檀眼神越发凌厉,顿时胆寒。 他虽然是杀人如麻、高高在上的锦衣卫大统领。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地位,在老朱眼里,他不过是朱家的一条狗罢了。 而朱檀则是真真正正的王公贵族,若是自己不小心惹恼了朱檀,不要说朱檀亲自下手杀了自己了。 便是他跟老朱告个状,恐怕第二天,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就要换人了。 蒋瓛急忙道:“殿下放心!下官这便将吴清臣带出来!” 朱檀点点头。 不在说话。 背后。 徐增寿看着朱檀满脸崇拜! 山长不愧是山长啊! 这气势,这派头! 锦衣卫凶名在外,便是老爹都要退避三舍,平日里客气有加。 现在如何? 三两句话便被山长训成这样。 很快。 一个面容清癯,一身白色绸衣的老者出现在朱檀面前。 朱檀看着老者,似笑非笑。 “你就是吴清臣?” 吴清臣笑道:“回殿下!是老朽!” 朱檀笑道:“你是商人,按照朝廷规制穿丝绸可是违法的!是因为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吗?所以也就不在乎什么犯忌讳的事情了?” 吴清臣摇摇头,道:“殿下冤枉老朽了!老朽什么岂敢擅自违反朝廷规制! 洪武元年,是陛下在钦此老朽丹书铁券的时候,赐给老朽可以不受商户身份限制,随意穿着特权的!” 朱檀点点头,问道:“为什么要告发郭桓?对郭桓案知道的如此详细,你是否也参与其中? 陛下给了你那般恩典! 你在当年想必也为朝廷做了不少事! 为什么要背叛大明!” 吴清臣笑笑,道:“殿下是要审老朽吗?可是,老朽不在你手里,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朱檀还未说话。 蒋瓛怒喝道:“不得对殿下无礼!混账东西!做下那般罪恶滔天的事情还敢如此张狂!” 吴清臣冷笑一声。 “老朽将死之人,还能怕什么! 便是无理又如何? 至于你所谓那些罪恶滔天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不必老朽点破了吧! 小心老朽点破了,有些人当场发飙!” 蒋瓛森然道:“吴清臣!你是想生不如死吗?锦衣卫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过得比死还难看!” 吴清臣冷哼一声。 “老朽一把老骨头,你们若不怕折腾死老朽,尽管来试试!” 蒋瓛还要发火。 朱檀却摆了摆手。 蒋瓛看到朱檀手势,瞬间不再说话。 朱檀看着吴清臣,忽然一笑。 “也不知吴老在哪里找到你这样的妙人!倒是真的可以以假乱真! 你就真的不怕死吗?” 吴清臣愣了愣,道:“什么以假乱真?殿下的话我听不懂!” 朱檀的话音落下。 就连蒋瓛都糊涂了。 他看向朱檀,忍不住道:“殿下,此人确实是吴清臣,这一点下官敢确信的!” 朱檀笑笑。 “是不是吴清臣本王自己心里有数!总之现在人见到了,本王也该去找该算账的人算账了。” 说完。 对徐增寿道:“走了!” 徐增寿点点头,看着眼前的锦衣卫,雄赳赳气昂昂地一招手。 “兄弟们今天干的不错,锦衣卫多个卵子,该刚就刚!” 说着。 众人哗啦啦带着军械掉头就走。 徐增寿又忍不住回头道:“你们这帮子人要陷害小爷,心里多少有点数! 也不看看小爷是什么人! 什么叫小爷收了你们的腰牌不认账! 明明那张牌是自己跑到小爷马下的! 真是岂有此理! 下次再敢污蔑小爷,小爷可是要告御状的!” 朱檀听到徐增寿的话,忍不住摇摇头。 这小子,真是逮到机会就得瑟啊 如今看锦衣卫怕自己,竟然狐假虎威,真的敢奚落嘲讽他们! 也不怕哪天家里多出一件黄袍来 或者多出一封私通燕王的信! 这一下子。 不但那个锦衣卫百户气的脸色铁青,便是蒋瓛都有些脸色不好看了! 毕竟徐增寿这小子是当着自己这个锦衣卫大统领的面,在打锦衣卫的脸。 百户看着众人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大人!这徐增寿欺人太甚!仗着自己老子有点本事,是当朝国公,就如此欺负人,咱们就这么怂吗? 他只是他! 又不是他老子! 咱们怕他什么? 大人,您若是下令,咱一定收拾这小子! 决不当怂蛋!” 不料。 蒋瓛听到百户的话,猛地转过身,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随后轻哼一声。 骑马转身离去。 百户被抽的满脸莫名其妙。 忍不住对身边同僚道:“这是什么道理?大人为何要打我.” 同僚笑笑。 “那徐增寿是谁?” 百户皱眉道:“魏国公的儿子啊!那又怎么了?咱们锦衣卫还怕他吗?他不过是仗着他老子的势,生得好罢了!” 同僚笑问道:“那鲁王殿下是谁的儿子?” 百户愣了愣,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他当然是当今陛下的儿子” 同僚笑呵呵道:“所以按你的逻辑,蒋大人怕鲁王殿下,就是怂了?” 百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还是蒋大人疼我啊” 同僚听到这话,满脸莫名其妙。 百户仿佛劫后余生一般道:“若是别人如此得罪蒋大人,只怕人头都要落地了!我只挨一个耳光,还不够疼我吗.” 同僚:.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皱眉批着奏章。 只是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时不时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太子朱标问道:“鲁王来了吗?” 朱标摇头笑道:“未曾来!” 朱元璋点点头。 继续低头批阅奏章。 “每逢大事要静气!咱这心,还是得修!” 说着。 细细看起奏章。 忽然。 陈老太监凑到近前,对朱元璋道:“陛下,鲁王殿下在宫外求见!” 朱元璋仿佛听到了什么最终宣判一般,点点头,道:“宣!” 很快。 朱檀出现在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皱眉看着朱檀。 朱檀满脸笑容。 “父皇,幸不辱命!那吴清臣,儿臣已.” 朱元璋摆摆手,道:“你不必拿那件事来寒碜咱! 咱心里都有数! 说吧,你想问什么? 咱都告诉你!” 朱檀叹口气,问道:“为什么? 对于郭桓案,儿臣想了很多种可能! 或许是郭桓真的和天下官员通同一气,勾结富商大户,侵蚀大明财政! 或许是那吴清臣操纵一切,暗中阴谋陷害百官,乱我大明! 或许一切都是一场冤假错案,只是那郭桓临死前的挣扎.想要拖着更多人下水.” 说着。 朱檀忽然苦笑道:“可是儿臣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一切的背后竟然是父皇您!为什么?” 话音落下。 仿佛响起一个炸雷。 落在了这偌大的宣政殿中。 震的所有人目眩神迷! 什么? 郭桓案的幕后,竟然有陛下? 这是什么情况? 甚至朱标都满脸惊愕,看着朱元璋和朱檀二人。 朱元璋听到朱檀的话,忽然一笑。 “咱之前只想过一种可能! 那就是你找不到吴清臣,也破不了案,会来向咱认错!” 说完。 朱元璋摇头叹息道:“可惜!咱猜错了! 咱真不知道你是有什么神通广大,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吴清臣!” 朱檀笑道:“父皇用什么法子!儿臣便可以用什么法子!万事万物的本质,说白了都是等价交换,只要他们觉得值,谁都可以出卖的!” 朱元璋点点头,忽然笑道:“说的也是!你现在有的是银子,那些利欲熏心的家伙,当然喜欢跟你打交道!” 说完。 朱元璋看向站在一旁的太子朱标,淡淡道:“太子,你是储君!今日的事情,你也听一听!学会了,以后也就能做个合格的皇帝了!” 朱标苦笑一声,道:“儿臣不敢!” 朱檀笑笑。 朱檀也不跟老朱解释自己怎么得到闽商的情报的。 若是让老朱知道自己偷偷将盐卖给那些海商,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当然,这样巨大的交易量,无论如何都是纸包不住火的。 老朱早晚也要知道! 只是晚知道要比早知道好! 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复杂的情况下。 朱元璋扬眉道:“咱知道!你想问咱,为什么要将郭桓案扩大到六部,到十二个布政使司,甚至接下来追赃还要牵连国内富商大户!” 朱檀笑道:“其实,儿臣也能想到一个原因,那就是银子!” 朱元璋点点头,道:“不错,这些人手中有银子,咱当过穷人,知道穷人的难处!所以咱不从穷人手里捞银子!” 朱檀苦笑道:“除了这个呢?为什么一定要株连那么多的大臣?” 朱元璋负手道:“连杨柳都知道吐故纳新,咱就一定要忍受这帮子在朝中的老朽吗? 这些年,咱一直都在奇怪,怎么贪官总是杀不尽,斩不绝! 砍头也好,凌迟也罢!甚至剥皮萱草都用了! 为什么他们还是前赴后继,甚至相互勾结! 乃至于如今,竟然发生了郭桓案这般耸人听闻的事情! 便是咱不夸张,那也有700万石粮食被偷了! 整个户部,铁板一块! 十二个布政使司衙门,也多有人与他们配合! 寡颜鲜耻,胆大包天! 这些,咱恨呐!” 朱檀皱眉听着老朱的话,忍不住叹口气。 其实。 洪武朝初年的贪腐,已经很轻了,相比于后世的麻哥和“十全老人”时代,简直堪称廉政楷模了! 这样老朱都不满意么? (本章完) 第130章 老朱一语破真相!鲁王妙解古难题 朱元璋见朱檀苦笑,恨恨道:“这些赃官上下勾结一气,欺瞒咱,欺负百姓,祸害咱的天下,咱之前便知道! 这些混账,明明是帮咱管天下的,谁允许他们刨咱大明的根了!天下官员,人人皆可杀!” 说这句话的时候。 朱元璋已经咬牙切齿。 朱檀却满脸无奈。 老朱这个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双标党。 眼里只看到了官员们欺压百姓,却看不到那些宗亲贵族是如何做的。 譬如老二秦王,一到西安就大兴土木,醉生梦死,疯狂从民间掠取美女,从小女孩到有身孕的,一个也不放过的。 更狠的是。 自己在兖州只是抓了100童男要阉割,而且还没有真的施行。 但朱老二却是直接抓了150名童男,全阉了! 最终。 秦王也是因为太过残暴,死于非命,竟是被不堪他残暴行径的宫女毒死的。 如果不是他实在太不靠谱,说不定朱标死后,顺位继承人便是秦王。 不过这些事情,朱檀也不敢跟老朱明言。 毕竟,老朱的眼里,家天下就该是这样。 百姓是朱家的奴仆,官员是朱家的管家。 朱家人则是天下的主人。 主人要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这也是老朱对官员残忍,却对自家人极宽容的最主要原因。 当然,在这里。 朱檀没兴趣跟老朱争论这个。 自古以来,皇帝都是奉行家天下的。 只是有些朝代强势一些,皇室就更加嚣张一点。 譬如秦、汉、唐之类 有些朝代弱一些,譬如得国不正的西晋、北宋. 这些朝代离不开大臣、世家的支持,所以做起事情来也就更讲究一些体面 反而能够很好地贯彻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但老朱的天下纯属他自己打下来的,自然对家天下的执行就更加理直气壮。 丞相要分权? 杀了丞相,废了相位,甚至还在皇明祖训里明确了,不许立丞相,臣下敢有奏请设立者,文武群臣即时劾奏,处以重刑! 生的儿子多? 那就镇守各地,地位高于地方官,任何人对他们的不法行径无权处置! 所谓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根本不存在! 朱檀皱眉道:“父皇,臣子之间相互勾结,古已有之。历朝历代,都是无可奈何,光凭杀,便管用吗?” 朱元璋摇头道:“不管用!杀之不尽,斩之不绝! 当年出了胡逆案,是丞相弄权,咱废了丞相。 出了空印案,凡是欺瞒君上,想贪污腐败的,咱一个不放过,杀的他们胆寒! 但现在,还是出了郭桓案这样的大案! 虽然不至于勾结六部和全国12个布政使司,但至少,户部上下被他弄成了铁板一块吧? 至少,南直隶、北平布政使司被他渗透得十分厉害吧?” 朱檀苦笑道:“父皇,既然您知道这样做是没办法去根的,为什么还要将他们通通杀了甚至还要牵连这么广泛?” 朱元璋哼道:“咱说了,吐故纳新! 洪武四年选出的那批进士,咱看得出来,能力不行,水平不足! 根本做不了我大明朝的官! 所以咱才取消了科举制,改为荐举制。 但是这些年,咱也发现,官员靠荐举,就会形成老鼠窝! 所以咱改了荐举制,今后还是执行科举制! 能力可以靠观政培养! 可若是德行出了问题,那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朱檀愣了愣,道:“可是,科举制一样会导致官员勾结吧.譬如同乡,譬如同一个书院. 最关键的是,如今的科举考试还只考四书五经,今后只怕一个名师能带出一群学生,无论这些学生对这个所谓的名师有没有真情实感,但利益之间的相互勾连,还会让他们很快形成同盟,到时候这些人依然会勾结在一起。” 朱元璋哼道:“所以咱才同意了你要进行科举考试改革的想法! 未来大明朝的官员来自于各行各业,想要勾结在一起,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狂喜。 感情老朱在内心里是认同自己的。 随后皱眉看向老朱。 这个老朱,心也太黑了! 以前自己一直以为他有点憨。 现在才发现,他藏的深着呢! 明明想要对科举制度进行改革,却还是让自己和那些文官打起了赌。 他好高高在上,做裁判者。 如果这场赌局自己赢了,那没什么好说的,自然科举考试改革可以照常进行。 但是如果这场赌局自己输了,估计老朱也会找别的借口进而推动科举考试改革。 但无论如何,发起者都是自己,众人的矛盾也都会指向他! 老朱反而毫发无伤,依然高高在上,坐稳他裁判者的位置。 这一次的郭桓案,老朱也是如此! 办案的人辛辛苦苦、绞尽脑汁。 他却在后面洞若观火,掌控一切。 如果不是自己有长芦盐场和鲁商盐行的资源,最后破了案,或许一直干到最后,自己都是老朱的提线木偶。 老朱见朱檀脸都黑下去了,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 继续皱眉道:“总之这天下的官员又杀不光,先将这些已经腐朽的斩掉,让通过科举考试上来的官员尽早上位,不是更好吗?” 朱檀叹口气。 这做派还真像老朱的风格! 斩草除根,截肢疗毒! 朱檀忍不住问道:“那追究那些富户,只是为了钱吗?” 朱元璋摇头道:“自然不是!这些年,咱一直在命锦衣卫留意地方豪强的情况! 洪武初年,地方豪强数量并不多。 但到了现在,洪武18年,各地豪强如雨后春笋一般,随处可见! 不说别处,单说苏州府一地,纳粮2000石以上的富户竟多达554户! 每年缴纳国家的税粮能到15万余石。 这些人拿了这么多的粮,那他们得赚多少? 他们的背后又有多少百姓的土地被他们鲸吞了? 多少百姓,从此沦为其奴仆,甚至吃不饱饭! 这些豪强,不该惩治吗?” 说着。 朱元璋看向朱檀,满脸坦然。 “咱承认,这一次郭桓案牵扯出了太多人! 接下来可能还会继续扩大! 或许在郭桓案上,他们没有罪过, 但你又哪儿知道,他们在其他地方有没有不法之事! 事实上,富人都该死! 富人都有罪!” 朱元璋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咬牙切齿。 朱檀忍不住嘴角一抽。 好父皇。 现在整个大明,最富的就是老朱家啊 看您这话说的! 朱标仿佛也看懂了朱檀的想法,忍不住苦笑连连。 朱元璋没有注意到二人表情。 转而愤愤道:“这些年,咱在锦衣卫的呈报中看惯了地方官员甘为其走狗,单说田税一项!这些富户纵然那么有钱,地方官员却对他们另眼想看,或者少收、或者缓收,甚至还放纵他们隐匿人丁、田产! 而这部分税,最终都要转嫁到普通老百姓身上! 长此以往,岂不是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这些家伙办的都是什么混账事情!” 朱檀听到老朱的话,忍不住想起了一个名词。 事实上。 直到如今,这个词也是生效的。 那就是马太效应! 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 凡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去。 老子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但实际情况却往往都是相反的。 人人都有私欲,人人都有贪心! 一旦占据了优势地位,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放大这种优势去掠夺和获取更多! 朱元璋哼道:“咱规定的,农税基本都是二十税一,但在这些人眼中,经常是形同虚设! 有些地方除了一亩地一斗米的税之外,还要额外再加收60升其他税! 而这些税,并没有交给朝廷,反而都被这些富商大户勾结地方官员瓜分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咱也看透了。 十八年,只用了短短十八年,咱的大明,从根上烂了! 既然如此,那咱索性就刨了这根,重新种! 这些地方豪强是冤枉的也好,不冤枉的也罢,在咱眼中都是烂掉的根,都该被刨掉!” 朱檀叹口气。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没有什么阻拦的理由了。 事实上,从一开始朱檀想要阻拦这件事,也只是因为他怀疑背后有小人作祟,想要借机危害大明根基! 但现在看来,真正危害大明根基的,却是老朱本人! 朱檀忍不住摇摇头,有些无语道:“父皇,治理天下,单靠一次又一次运动式的做法,恐怕难以奏效! 便是削弱了一些地方豪强,铲除了一些不法赃官,但接下来,还是会诞生新的问题! 毕竟,土壤还在,根,还是会烂! 到时候,出现更多的豪强和更厉害的赃官,难道还要再杀个血流成河吗? 这个天下,经得起这般反复动荡吗?” 朱元璋看着朱檀,顿时满脸不爽! 并不是因为这小子处处跟自己唱反调,而是因为他处处跟自己唱反调,还让自己觉得很有道理! 朱元璋叹口气。 “起码能好一天是一天!” 说着,有些赌气似的看向朱标,问道:“太子,你是储君,未来的大明江山你说了算!现在咱说的这个问题,你说应该怎么办?” 朱标皱眉思索良久。 朱檀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老实说,这种到涉及到社会层面改革的事情,对于朱标来说确实是有些难了。 他毕竟只是个观政了18年的太子,可没有处理过一天政务! 这个问题放到未来,如果换成朱老四的大儿子朱胖胖来回答,或许还靠点谱。 对于朱标,朱檀没什么信心。 他只知道,像朱元璋这样大肆株连,剪除豪强,搞得全国上下血流成河,肯定不是自幼被儒家道德所影响的朱标所认同的。 但如果硬要朱标短时间内想出什么解决方案,也着实是太为难人了! 毕竟,如今历朝历代都在重复着同一个规律。 王朝建立初始,百业兴盛,人人有饭吃,有衣穿,土地兼并问题并不严重。 但当王朝到了末期,土地兼并就开始变得极端严重了。 各种地方豪强疯狂掠夺民间财富,几个富户就能占据全城九成以上的财富! 随着财富的越来越集中,人口却还在持续增长。 最终,就会导致越来越多的穷人吃不饱饭,富人们手中虽然有足够的粮食,却得不到有效利用,反而被大量闲置和浪费。 穷人们迫于生存压力,转而揭竿而起,起兵造反,推翻原有的旧秩序,建立新王朝。 这个时候,因为战争导致人口减少,而原本的财富持有者也在战争当中灰飞烟灭,从而让财富更加均衡的散布到了全国。 如此一来,土地兼并问题也随之迎刃而解! 但朱标当然不可能这么解决问题! 他总不能说,先将大明推翻,再解决土地方豪强和官员贪腐问题吧? 不过当了这么多年太子,朱标也还算争气。 凝思片刻,缓缓道:“回父皇,儿臣看今日之世,烝民生涯艰难,豪强跋扈,臣下腐败,确实是国之大患! 但正如十弟所说! 一味杀戮,儿臣觉得,恐怕难以解决问题! 儿臣倒是以为,治国之道,贵在养民,而养民之本,在于教化! 自古圣王之治,皆以德教为先,以礼义为纲。” 说着。 朱标笑道:“儿臣以为,如今,宜自上而下,倡导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官吏者,国之栋梁,必须先正其心,修其德,方能慎其独行,谨其所不见。 当广施儒学,重兴礼教,使之日以继夜,夜以继日,潜移默化,自觉自愿为民父母,而非为虎狼!” 朱檀听到朱标的话,忍不住叹口气。 不愧是大儒宋濂的弟子,说出来的话,都跟那些腐儒一样。 朱标见朱元璋并没有什么反应。 继续笑道:“对于地方豪强和富商大户,也应引之以德,驭之以礼,劝其仁慈,倡导‘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之道! 使其知恩图报,回馈乡里,不得横征暴敛,以免民怨沸腾,社稷不宁。” “至于穷困百姓,就该由朝廷主导,如遇灾异,便加强救济,减免赋税,以稳民心,免得民无所归,流离失所! 此外,最重要的便是开仓放粮,助其度难,俾不至于卖田脱籍,生根断绝 所以,父皇,天下为公,源远流长。儿臣以为,唯有道德教化,方能治国安民,使大明基业长青,万世不朽!” 朱元璋听到朱标的话。 忽然叹口气。 “咱现在忽然有些后悔,不该只让那些腐儒教你.” 朱檀听到这话,忍不住咧嘴一乐。 不让腐儒教,难道让常遇春、蓝玉那帮子人教吗? 到时候太子恐怕只会砍人了。 朱元璋瞪了朱檀一眼。 “笑个屁!咱问你!且不说那些官员该怎么办! 单说地方豪强垄断土地,逼迫百姓,你说咱的法子不长久,你倒是说个长久的法子来!” 作者祝大家除夕快乐!新春快乐!新年实在是太忙,年后一定爆更!暂时维持四千字哈!感谢大家一路追读支持,作者再次拜谢! (本章完) 第131章 父皇,这话可不兴说啊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心里有些失落。 虽然他知道。 自己的方法确实有些书生气了,但被老朱如此干脆利落地否定掉,甚至一点肯定的意思都没有。 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朱标给老朱做了这么多年太子,别的本事未必长了许多,但这养气的功夫可是极深。 即便被老朱当场否定,脸色也没怎么变化。 反而听到父皇将目标转向朱檀时,朱标脸上露出了微笑。 朱檀看看老朱瞪着眼睛,朱标也看着自己笑。 心里忽然有些不爽。 原本想着。 既然你老朱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便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可是现在,眼看着方才被老朱随口否定的太子竟然气定神闲,满脸微笑。 朱檀顿时不痛快了。 看我笑话是吧? 那我要先看你的笑话! 朱檀笑眯眯看了眼朱标,忽然道:“父皇!儿臣看大哥的法子很好!为什么不用?好好教化那些官员和豪绅就好了!” 朱元璋皱眉道:“老十,咱让你想办法,你也想到的是这个?” 说着,看看朱标。 心里有些不忍,但转念又一想。 太子可是国之储君! 未来大明的掌舵人! 如果脑子里只有这些腐儒之见的话,自己以后可怎么放心将江山交给他。 纵使自己的打击会让太子很难过,但也非说不可! 想到这里。 朱元璋忽然看了眼朱檀。 心中微微一动。 这小子. 莫非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点咱,想让咱敲打敲打太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小子的心思可够深沉的! 不过,这也更加让朱元璋老怀大慰。 好儿子! 兄友弟恭,这便是最高境界吧! 若是换作其他朝代,太子不如兄弟强,那兄弟在皇帝面前一定会拼命展现自己,以期获得皇帝的喜爱,从而威胁太子的地位! 可是老十呢? 哪怕他的眼界比太子更高明一些,但也没着急显露出来! 反而盼着太子能够进步! 没有野心又忠心耿耿,不愧是咱挑中的大明未来辅政亲王的最佳人选! 不同于其他皇帝,老朱不盼着儿子们个个贤明,但极其喜欢看孩子们团结一心,尊重兄长,尊敬自己! 这类似一种小农心态。 你在自己的藩地里吃人,老朱都懒得抬起眼皮看一眼。 总之,天下百姓都是老朱家的,怎么霍霍都成。 但你作为皇家子弟,若是敢动别的心思,譬如威胁储君地位,觊觎东宫正位,那老朱可就不答应了。 自己早就将一切秩序都建立好了,所有人都必须尊重这个权威! 眼下老朱对朱檀是越看越顺眼! 毕竟在他心里,此时的朱檀已经极其完美了! 甚至在发现太子的短处后,并没有急着表现自己的高明,反而还有意点破自己,在这个时候好好敲打太子,让他以后变成更加合格的大明继承人! 朱元璋心中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此时。 只需要再用一件事,就足以证明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那就是,朱檀真的有好法子抑制豪强的土地兼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朱檀方才不急于表现自己,反而让自己先敲打太子的行为,就是明明白白告诉自己。 他无意储君之位,更无意皇权! 如此精明能干,眼光长远,又不觊觎皇位的王爷,可不就是辅政亲王的最佳人选么! 朱元璋自觉已经想通一切,对朱檀哼了一声,道:“咱罚你一会儿给咱想想,怎么抑制这些豪强兼并土地! 必须要是靠谱的好法子,若是想不出来,明年长芦盐场给你的分成,多扣一百万两银子!” 朱元璋说完,满脸笑容。 心中颇为得意地想着。 咱倒也不是贪图你那点银子,主要是想逼出你的极限来! 免得你小子藏拙,打马虎眼混过去! 咱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正靠谱的大明朝第一任辅政亲王人选! 另一边。 朱檀闻言愣了愣。 随后心中大怒! 老头子怎么又扯到钱上了? 老朱这不愧是贫苦人家出身啊,见到富户那是真狠呐! 心都是黑的吧! 看见自己有钱,你就可劲儿薅啊? 想想长芦盐场一年八百万两银子的利润,现在有六百万都被老朱以各种理由搜刮走了! 自己居然只剩下了区区可怜的二百万两,现在他竟然又要想法子,继续坑走自己的银子,简直太过分了! 咱们两个到底谁是爹啊? 自己剿灭一次倭寇带回来一千万两银子全被你搜刮走了,如今长芦盐场赚的八百万两银子,你居然要分走七百万两! 岂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朱这样干,反倒激发了朱檀的斗志,说什么也要保住自己这一百万两银子! 虽然他已经从闽商手中又得到了三百万两银子。 而且,接下来闽商还会源源不断地通过海外贸易给朱檀赚取大量利益。 甚至这些收益比长芦盐场一年所赚的利润不会少多少,没准还更多. 区区一百万两的银子,已经不大能入朱檀的眼了。 不过,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 老朱既然这么说,自己倒非要打破他的阴谋! 给他找出一条抑制土地兼并的路子来! 想到这里。 朱檀想起了自己当年学习的那点政治学和历史学知识. 脑中带着现代人的思维,即便朱檀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但见识和知识储备,也甩这个时代的人一条街。 随便说点什么,都能惊世骇俗! 朱元璋不再理睬朱檀。 这个时候,还是教育儿子要紧! 说着。 朱元璋看向太子朱标,冷哼一声,道:太子,先让老十想着法子! 咱现在先说说你! 刚才你提到的,抑制豪强土地兼并的方法,无非就是一条,那就是教化! 在你的眼中,那些富家地主再贪婪也是能被教化好的! 那些官员品行再低劣,也是能被教化好的! 但是,太子你觉得自己说得现实吗? 不说远了,便说最近咱带你去应天城中微服私访,你也看到了! 那些富人越来越富,可是他们几时曾经想过,将自己手中的财富分出来一点给那些面带菜色的饥民呢? 从古至今都是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你爷爷一家给地主种田种了一辈子! 死后却连个安葬的地方都没有! 是刘财主家真的没有地吗? 他家的地,要多大有多大,一眼望不到头! 可是,这么广的一片地,却容不下两具为他家干了一辈子活的尸骨啊! 这样没有良心的富人,你觉得能教化得好吗? 那些有钱人贪婪成性,是因为不读书吗? 咱看到的反而是那些穷人才不读书! 有钱人的书读得多着呢! 他们就没受到圣人德行教化吗? 受了! 可是受了又有什么用? 无论怎么受,他们该贪还是贪,该占还是占! 不仅如此,甚至该交的税赋他们也会千方百计地转移到那些贫苦的老百姓头上! 而他们自己,要么隐瞒实际拥有的田产少交田税! 要么缓交,一年拖一年! 要么干脆勾结地方官府不交了! 读书识字可一点没有影响他们无耻的嘴脸! 至于那些官员更是如此! 哪一个口中不是说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为民为公为朝廷做事的心没有,借着为民为公为朝廷之名敛财的心倒是有的,而且很大! 咱这些年贪腐的官杀了几千上万! 又如何? 他们不还是前赴后继吗?你说这教化有没有用? 一番话说完。 既有实例,又有道理。 将朱标说得面红耳赤,汗流浃背。 原本朱标还满脸轻松自如。 毕竟,这些年做老朱的太子,除了被教育还是被教育! 他的一颗心,自以为已经修得古井无波了。 谁能想到,这一次,还是被老朱如此扎心地教育了一番! 实在是遭不住了。 最终,朱标忍不住跪倒在地,涩声道:“父皇!儿臣见识浅薄,请父皇恕罪!” 朱元璋看着朱标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 可他越是心中不忍,越是要继续敲打朱标! 这些腐儒对朱标的影响实在太深! 这宋濂,只怕是杀晚了! 朱元璋负手而立。 不再看朱标。 他怕再跟朱标四目相对后,心里一软,会不忍心继续敲打他。 朱元璋抬头轻叹一声。 “太子,你应该知道! 咱生了二十几个儿子,可是对你跟对其他儿子心中的期许是不一样的! 你为什么是太子? 因为咱指望你做咱皇家的顶梁柱! 咱已经当了十八年的皇帝,早晚是要去见你母后的 这大明朝的未来,早晚得由你撑起来! 谁让你是咱的嫡长子? 纵观历朝历代,能坐稳十几年太子的人有几个? 咱信任你,栽培你,教导你,只是盼着有一天,咱能将这大明朝的千钧重担交在你的手上! 咱自小吃了没学问的亏,所以咱请了天底下最好的教书先生来教你! 可是,咱只是让你跟那些大儒长见识,可没指望你变成大儒啊! 其实你要办成的事儿,比做大儒更难啊! 你不但要学会他们的学问,还要学会如何驾驭他们! 让他们为你所用! 而不是让他们的学问反过来控制住你! 可是,现在呢? 太子,你反而成了咱最不希望看到的模样! 咱对你,真是失望!” 这番话一说出口。 朱标顿时跪倒在地,满脸苦涩! 口中只是说着。 “儿臣知罪!” 朱元璋说完这些话,心里也有些后悔。 虽然是抱着敲打太子的目的来的,所以话说得重了些,可是如今眼看着。每日里跟随自己十几年的太子,变成眼前这副模样,口中连连称罪,老朱还是有些心疼儿子。 朱元璋轻叹一声,亲自躬身扶起了太子。 “爱之深责之切啊! 太子,你跟咱观政了十几年,不能白观啊! 咱喜欢看咱说什么,你便做什么! 做太子就是该跟皇帝保持一致! 可是,光听话也做不成好太子! 更做不成好皇帝! 这大明朝的担子,咱还能替你担几年呢? 看你如今还是这样,咱心急啊!” 原本老朱说的那些话如何严厉,朱标虽然难过,却也还禁得住。 但现在,他被父皇亲自扶起来,又听了那样一番语重心长的话,朱标再也忍不住,泪水一下子淌了出来! 朱标哽咽道:“父父皇!” 朱元璋叹口气。 “跟着咱好好地学,细细地看,悉心地体会!咱能活多少年,便教你多少年! 日后将大明带到何种地步,可全瞧你的了,你得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朱标哽咽了一声。 狠狠点了点头。 朱檀却有些无语。 别的皇帝说要对得起列祖列宗,或许还有些说头. 你一个草莽出身的明太祖,说什么要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朱标就算把大明玩亡国了,也对得起列祖列宗! 毕竟,老朱之前的祖宗,全是赤贫,穷得不能再穷。 譬如,大明朝建立的时候,朱元璋曾经追封过四位先祖为皇帝。 分别是高祖父朱百六被追尊为德祖,谥号玄皇帝。 曾祖父朱四九被追尊为懿祖,谥号恒皇帝。 祖父朱初一被追尊为熙祖,谥号裕皇帝。 父亲朱五四被追尊为仁祖,谥号淳皇帝。 不说别的,光是听这些老祖宗的一串数字名字,就知道朱元璋的祖上是什么模样了。 后辈人混得再惨,也不至于比他们还惨吧 那就是无论怎么干,都对得起列祖列宗! 说起来。 朱元璋当年为了追求政权合法性,也曾考虑过认南宋时期的圣人朱熹做祖宗。 至于江西人朱熹是怎么成了安徽人朱元璋的祖宗的,这种难题交给文官们去办。 但是后来,据传朱元璋幡然醒悟。 自己的出身哪儿需要一个祖宗来给自己撑腰? 予本淮右布衣,如今做了皇帝,不是更显本事? 又有谁敢不服? 这个故事虽然显得朱元璋很霸气,但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作为一名极端的现实主义者。 朱元璋发现继承大元正统的好处多多,譬如可以理直气壮地接受元朝的遗产,无论是领土还是财富。 同时,还有利于消除各民族之间的隔阂。 毕竟,无论汉人,蒙古人,色目人,如今在大明都占据了一定的人口规模,各有各的可利用之处,以前在大元的统治之下是如此,那么既然大明继承了大元的统治,就可以安定这些少数民族的心,从而防止各民族之间的矛盾冲突。 并且承认元朝的正统地位也有利于缓解和元朝残余势力之间的矛盾。 所以,朱元璋即便再痛恨元朝,甚至当年被暴元逼得家破人亡,也还是毫不犹豫地说:“朕本农家,乐生于有元之世,然天下扰乱,民不得安,故起兵以救民。” 这样一个人,指望他为了个性就不认一个名人祖宗,肯定是不符合他的性格的。 真正的原因是,朱元璋当时已经找到了更好的政权合法性证明,不用再攀亲戚了! 那就是孔家! 当代衍圣公孔克坚亲自为朱元璋起草诏书,公开宣称朱元璋称帝是“天命所在,人孰为之”。 有了圣人后裔背书,也就没必要追认一个南宋的理学家做祖宗了。 此时。 朱元璋教训完太子。 转而看向站在一旁满脑子神思不属的朱檀。 哼道:“老十!说说吧!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边说。 一边还满脸期待地看着朱檀! 能不能定下你老十做咱大明朝的辅政亲王,就看这一次了! 然而。 这眼神落在朱檀眼里,就变了味道。 老头子这是盼着把自己的一百万两银子黑了呢? 这么着急. 这么期待? 他这眼神,比看见一个美女脱光衣服摆在面前还热切! 转念又一想,算了。 老朱这岁数,看见美女估计也没什么感觉了。 朱标此时也收了泪。 不知为何,他看向朱檀的时候,同样满脸期待。 似乎就觉得朱檀一定是有什么高明想法的。 朱檀笑了笑。 “父皇,在您看来,这些豪强兼并土地的原因是什么?” 朱元璋皱眉道:“咱是问你,你反而问起咱来了! 这还用说! 自然是贪欲! 富人想更富,想越来越富!” 朱檀笑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能够轻松兼并土地?” 朱元璋淡淡道:“自然是仗着权势欺凌百姓! 他们可以勾结贪官、欺瞒朝廷,甚至趁着灾年趁火打劫!” 朱檀点点头,笑道:“说到这里,算是现象,但也不算真正的原因! 在儿臣看来,豪强兼并土地的真正原因在于,土地私有制!” 话音落下。 朱元璋和朱标同时一愣。 土地私有制? 这个词倒是新鲜! 不过,似乎感觉很切合当下的实际情况! 如今可不就是土地私有! 朱元璋皱眉看着朱檀。 “说下去!” 朱檀点点头,继续道:“土地私有制让土地成了少数人的财产,这些财产可以自由买卖、转让。 而这种制度的存在,正是允许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士通过各种手段,合法或非法,来不断扩大自己的土地所有权! 这不仅仅是贪欲那么简单,而是制度本身给予了这种贪欲以合法的外衣。 在这种制度下,即使是最刚正不阿的人,也可能被逼成为兼并者,因为这是唯一能保证其家族财产不受侵害、能够持续发展的方式!” 朱元璋听到这段话,顿时陷入了沉思。 朱标更是如醍醐灌顶一般。 对于兼并土地的认知,瞬间提升了一大截! 良久。 朱元璋眉头紧锁,道:“你的意思是,若是想要抑制豪强兼并土地,就要将土地私有制改了?” 朱檀被老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在封建社会可不兴说啊. 现在这个时代,土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关乎着整个社会的基础! 若是动了土地私有制. 老朱的威望就是再高,也得变成第二个王莽! 朱檀苦笑道:“父皇,若是这样想,又有些太大胆了!” 朱元璋叹口气。 “说得是!” 虽然自己算是有史以来最强势的皇帝之一了。 但老朱自己也清楚,他的强势是在一个范围之内的。 皇权背后坚实的基础,可不是什么所谓的天命。 而是实实在在地支持! 而老朱的支持,就是那些封建地主! 如果改变了土地私有制。 那他的权力基础岂不是瞬间崩了? 大年初一,小作者给各位读者老爷拜年了!祝各位龙年大吉、龙马精神、龙飞凤舞、龙腾虎跃、龙精虎猛、龙凤呈祥、龙跃云端、龙舞春风、龙光照世. 再忙几天,恢复正常日万更新,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132章 震撼!五大建议!老朱惊呼天下奇才 朱元璋皱眉看向朱檀,道:“既然你说豪强出现的根源就是土地私有制,那么,不改土地私有制,又该如何抑制土地兼并?” 原本,对于一个建国初期的皇朝来说。 土地兼并并不算是十分棘手的问题。 毕竟旧的王朝,原有的统治阶级都会被农民起义和战争冲击得七零八落,甚至很多豪强都会被这样的巨大变动一扫而空。 再加上每次新王朝建立的时候,人口都会大大减少,所以土地兼并问题不会成为一个王朝建国初期特别严重的问题。 但对大明来说。 情况却又有所不同。 跟其他王朝比起来,大明建立之后,朱元璋采取了十分聪明的做法,快速取得了地主阶级的拥护。 譬如在龙凤十二年,朱元璋在《平周榜》中就安抚旧地主们说:“旧有田产房屋,依前为主,依额纳粮,余无科取,使汝等永保乡里,以全家世。” 大概意思就是,元朝时候地主们的财产和土地,老朱不会做任何改变。 同时,在洪武初年的时候,老朱重申“使富者得以保其富”。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快速取得了封建地主们的拥护,迅速建立起和平稳定的大后方基地。 坏处就是并没有对全国的土地进行彻底的再分配,从而使部分元朝就存在的豪强继续在大明存在了下来。 甚至在一开始,朱元璋为了拉拢豪绅士族,还采用了荐举制,从而提拔上了相当一部分豪强的子弟,成为明朝官员。 而地方上,握有巨大权力的粮长,更是大多数出身于豪强。 这些粮长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将从地方上征收粮税,并安全运送到应天。 尽管粮长这个工作看起来吃力不讨好,但其中巨大的权力也会让很多铤而走险的人将原本该由地方豪强缴纳的粮税转嫁到广大平民百姓头上。 时间来到洪武十八年,地方上复户的发展速度极为惊人,这从锦衣卫的汇报当中可见一斑。 这也让朱元璋对这些地方豪强充满了警惕。 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豪强跟朝廷根本就是对立的关系。 地方豪强势力越强,证明他们从百姓当中榨取的利益越多,而这些利益原本可能都是归属于朝廷的。 他们的实力与朝廷之间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所以历朝历代都会限制豪强的发展。 对朱元璋来说,无论是空印案还是胡逆案,都多多少少地打击了豪强势力。 朱元璋更是通过大规模的迁徙将各地的豪强从自己的家乡迁到外地,譬如应天和凤阳等地,从而断了他们的根基。 但只要土地私有制还存在一天,那么地方上豪强发展的速度就不会慢下来,甚至随着承平日久,这些地方豪强勾结当地官府,拉拢官员,发展速度反而会更加惊人。 这也是朱元璋为之烦恼的原因。 之前他还限制过地方富户兼并土地,但现在看来显然效果不那么明显。 既然从制度上来文的不行,目前看来老朱就只有来武的一招了。 这也是郭桓案爆发的背后原因之一。 一方面打击那些出身地方豪强,为豪强服务的官僚集团。 另一方面则是要打击地方豪强本身,大规模地削弱他们的实力。 朱檀一开始还没有想通这一切。 但是现在,随着老朱对郭桓案的坦白。 一切才清晰起来。 朱檀没有直接回答老朱的问题,而是笑道:“其实,对于豪强的抑制,历朝历代都在做,儿臣以为,可以参考前代措施,形成我大明如今的制度! 譬如汉朝,汉武帝实行了迁茂陵令,规定地方豪强必须迁徙到长安居住,从而有效抑制了他们的发展。” 朱元璋点点头。 这件事,他也在做。 而且规模做得比汉武帝当年只大不小。 光是迁往凤阳的江南富户就高达14万人。 朱檀道:“到了唐朝的时候,为了维护稳定,实行了均田法和租庸调制,一方面,那时候的土地基本为国有,从而实现了耕者有其田。 而租庸调制与之配合,从而让百姓缴纳田税和服徭役。 在这样的制度设计下,地方豪强是很难发展的。 毕竟,土地都是国家的,百姓也很难因为丧失土地而受到豪强的盘剥,从而导致富者愈富。 当然,均田制最终难以为继! 一方面是因为唐朝也有土地私有制,大量的权贵,利用手中的特权不断侵占土地,同时随着人口的增长,朝廷所拥有的官田也很难保证耕者有其田的制度,最终均田制还是破产了。 土地无可避免地集中到部分豪强手中,随着土地兼并的快速恶化,最终导致了唐朝矛盾的大爆发和灭亡。” 朱元璋皱眉道:“这一点,咱也做了!洪武元年,咱就发布了诏令,耕者验其丁力,计亩给之,使贫者有所资,富者不得兼并,若兼并之徒多占田以为己业,而转令平民佃种者,罪之! 不但如此,咱还在洪武五年作了铁榜九条申饬公侯,严禁功臣和公侯之家倚势强占官民田产!” 朱檀点点头,笑道:“父皇果然英明!不过,前朝唐宋的时候都曾经对土地兼并作出过限制,规定土地不得买卖兼并,但最终都没有持续很久。 还是那句话,只要土地私有制存在一天,土地兼并就无可避免!” 朱元璋点点头,皱眉道:“既然是这样,那到底应该怎么阻止土地兼并?” 朱檀轻笑道:“说来也简单!父皇只需要将这条禁止土地买卖兼并的规矩立下来,并且规定后世儿孙不得违反,那么土地兼并问题就解决了。” 朱元璋瞪了朱檀一眼。 “少拿你爹开涮!咱还不知道人亡政息是什么意思吗?咱定了这么多规矩,也没指望后世儿孙全都遵守! 前面那么多朝代,儿孙都没有遵守,若是遵守了,也不至于最终亡国!咱也没指望自己的儿孙能比人家强到哪里去!” 朱允炆默默点了个赞。 朱檀心里忍不住吐槽。 另一边。 朱标听到这话,脸色变了一下。 忍不住看向朱元璋。 刚被朱元璋打击一番的朱标,此时内心变得敏感脆弱无比,听到老朱这种话都以为是在点自己。 不过,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朱标忍不住苦笑一声。 自己今日真是受到刺激了。 另一边。 老朱看到朱标在看自己,脸上还露出苦笑的表情。 心里咯噔一下。 太子不会是被自己方才的话误会了吧? 老朱还是十分在意自己跟朱标之间的关系。 立刻对朱标道:“太子,咱不是说你!你别往心里去!” 朱标愣了愣。 是了! 父皇一定是在说自己! 这分明是在正话反说! 朱标立刻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严格遵守皇明祖训,绝不敢有丝毫改变!” 朱元璋叹口气。 算了,不解释了。 太子被自己打击的有点狠,现在根本就是越描越黑。 想到这里。 朱元璋忍不住看向始作俑者朱檀。 直到现在,朱檀依然没有提出什么让他眼前一亮的建议。 虽然他条理清晰地将土地兼并这件事讲明白了,对于前朝的归纳总结也算到位。 但这些措施,朝廷一直都在做。 朱檀的总结并没有什么现实意义。 朱元璋哼道:“你的主意要只是这个,那长芦盐场的100万两银子今年底记得运给咱!” 朱檀苦笑道:“父皇咱能不能别跟儿臣一直提银子?” “不提银子提什么?” “提提父子亲情什么的” “没有!” 朱檀:. 朱檀叹口气,道:“其实,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前朝的那些方法,都只是治标却不能治本。 若是想治本,儿臣这里倒是有几条办法!” 朱元璋沉声道:“讲!” 另一边。 太子也满脸好奇地看向朱檀。 他也想知道。 眼前的天下大才朱檀,接下来会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建议。 朱檀笑道:“首先,土地私有制的存在由来已久,历朝历代均予以承认,我大明自然不会例外! 目前,儿臣想到了几个办法,父皇可稍作参考!” 说着。 朱檀道:“首先,通过历朝历代的灭亡和重新建立,我们可以看出大部分朝代更替的本质,实际上就是土地所有权的再分配!” 话音落下。 朱元璋和朱标都是一惊! 这句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有一种通透之感! 是啊! 历史上,只要朝代发生变更,与之相伴随的,一定是大量土地的重新分配! 毕竟,大多数王朝之所以被终结。 都是因为底层人民吃不上饭,导致社会动荡,才会最终颠覆旧的王朝,出现新的王朝。 朱元璋看向朱檀,眼里满是震撼! 这么多年了,他遇到过无数惊才绝羡的读书人! 从朱升、刘基到李善长。 他们都会告诉自己,前朝是因为什么灭亡的,自己建立大明之后需要注意什么。 也讲得头头是道,条条在理! 但无论是谁,都没有给他讲过历朝历代,王朝更替的规律与本质! 而在朱檀这里。 他终于知道了! 朱檀笑道:“既然,土地兼并的危害如此之大,那我们针对土地兼并做文章就是了! 所谓堵不如疏,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不管设置怎样的严刑峻法去限制他们兼并土地,但到了一定的时间之后,土地兼并还是会无可避免地发生! 既然地方豪强喜欢兼并土地,那朝廷恰好可以跟他们反着来! 他们兼并土地,那么朝廷就以公允的价格从他们手中购买土地,再反手分给百姓! 这样一来就会大大延缓土地兼并的速度。” 事实上。 这条建议。 朱檀参考的是民国时期平均地权的方案。 不过,估计老朱不会采纳就是 果然。 朱元璋听到这话,眼睛一瞪。 “什么?从豪强手中买地?那些家伙从百姓手里可是直接夺地的! 或者就是利用高利贷和权势,逼迫人家将土地转让给他们! 这些混账干的就是无本生意,咱怎么可能还要付钱从他们手中再将这些不义之地买回去! 他们比百姓强,所以他们能从百姓手中夺地。 咱也比这些豪强强! 所以咱从他们手中直接抢地没毛病! 谁敢不给,杀了便是,怎么可能还给他们银子? 这一条不用再说,咱绝不会采纳!” 倒是朱标看向朱檀,眼里露出满意的笑容。 十弟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这种做法柔和了许多。 想必反对的声音也会少很多,执行起来难度比较小,倒是适合传给子孙后代! 嗯. 自己继位以后,在皇明祖训当中要加上这么一条,方便子孙后代长久施行! 朱元璋看到朱标满脸微笑,心中皱眉。 太子向来宽仁,这种做法倒是颇有他的风格! 不过,这样一来,咱大明岂不是成冤大头了! 不行,得在皇明祖训里加上这么一条,后世子孙都不得通过买地抑制土地兼并! 朱檀不知道这爷俩的心思,听到老朱的反对声后点点头,笑道:“儿臣还有第二条措施! 那便是施行累进税制! 普通百姓的税赋如今是二十税一,那么,拥有大量土地的地主则需缴纳更高的税费。 譬如,拥地百亩者,十税一,千亩者,五税一,万亩者,二税一! 如此一来,占地越多越不划算,甚至私占的这些土地还可能成为他们的负担,如此一来,就会大大减少土地兼并的速度!” 朱元璋点点头,笑道:“这个办法好!可以名正言顺地从他们手中抢不!征税! 同时,这还利国利民!这个法子咱今后得用!” 朱檀听到老朱的话,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自己这个爹. 不愧是反贼出身! 都当皇帝了,一嘴瓢,还是会暴露本性! 听到能抢的建议就喜欢。 事实上。 此时朱元璋除了对这条建议是真的喜欢。 更高兴的是,他确认了! 朱檀就是有大才,而且还无意皇位! 他果然是自己选中的,最适合做大明朝辅政亲王的人选! 朱元璋此时看向朱檀,眼神柔和了许多。 他笑问道:“老十,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抑制豪强兼并土地?” 朱檀点点头。 “自然是有的。那就是取消优待士绅和读书人的徭役优待! 全面推行官绅一体徭役!” 很多人都以为读书人和豪门贵族免交税赋和免服徭役是老朱定的规矩。 但实际上。 这条规矩的真正执行,都已经到了明朝中期。 并且,朝廷从未在任何字面上提到过官绅可以不纳粮! 对于官绅和读书人,唯一的优待,只有不服徭役。 只不过,随着朝廷在中后期的腐败,大量官绅、富户开始动用自己手中的特权勾结地方官府和胥吏逃避交税,这才形成了既定事实上的免税。 朱元璋皱眉道:“如此不好吧?” 明朝的徭役一共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里甲役,让一些本该服徭役的百姓拥有协助官府管理地方的能力,保证官府对地方的控制。 第二种是均徭。主要是协助地方官府做许多杂役的事情,譬如喂马、守门等等。 第三种为杂泛。譬如运送粮草、修建水利等等,就需要抽调百姓来做事情,而这,也是最为繁重的一项徭役。 朱元璋皱眉道:“读书人和士绅毕竟不同于寻常百姓,总不能真的让他们去运粮、扛沙吧?” 朱檀笑道:“可以让他们交钱粮,雇佣别人去服徭役!但不能减免! 否则,这些人一旦有了特权思想,不但不会想着感恩朝廷,反而会变本加厉! 今日免除他们的徭役,明日可能就变成免田税了! 就算最后做不到,他们也会想尽办法逃避的。 无论读书人还是士绅,乃至于豪门大族,都与我大明命运休戚与共! 他们本就是大明朝生活最好的一批人,极大地受益于朝廷带给他们的好处,不多交税就算了,怎么还能减免呢?” 朱元璋听到这里,点点头。 “你说得有道理!这一条,咱也采纳了!” 说着。 朱元璋又问道:“还有吗?” 朱檀笑道:“自然是有的! 儿臣将这条建议总结成四个字,那就是摊丁入亩!” 朱元璋闻言微微发怔。 “摊丁入亩?你的意思是,将人丁税纳入田地中征收?” 朱檀听到老朱的话也是一愣。 老头子这领悟能力 可怕啊! 朱檀忍不住敬佩道:“父皇英明!竟然只从四个字中,就能想到儿臣所想!” 朱元璋得意一笑。 总之,这天底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自家儿子拍的马屁,让他感觉尤其的好。 朱檀笑道:“事实上,丁税并不合理。 父皇也知道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情况早晚会出现! 到时候富户坐拥千亩万亩的土地,却只需要缴纳很少的丁税,而贫苦百姓手中便是没有地也要交税,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所以,将原本基于人头征收的税收转变为基于土地面积征收,这样不仅能减轻普通百姓的负担,也能让那些占有大量土地的地主承担更多的责任。” 朱元璋点点头,道:“这条咱准了!摊丁入亩!好!” 朱元璋一遍重复着这四个字。 一边细细咀嚼其中的含义。 越想,心中越是震撼! “摊丁入亩”,这四个字,简简单单,却像是开启了一扇通往未来的大门。 事实上。 摊丁入亩,绝不仅是一次简单的税制改革,而更有可能给大明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它重新定义土地与人民之间的关系! 这将影响整个国家! 朱元璋看向朱檀,脸上的震撼溢于言表! 从一开始的收储分地,到后来的累进税法,再到现在的摊丁入亩! 朱檀的建议,一个比一个高明,一个比一个震撼! 朱元璋心中忍不住感慨。 这不就是天生的丞相吗? 另一边。 朱标都快怀疑人生了! 这十弟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他哪儿来得这么高明的见识! 朱标便是没有见到这些措施的效果。 可光是听听,就已经心中激动莫名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理,而这一切,又招招直指抑制豪强兼并土地的命脉! 朱元璋忍不住看向朱檀,问道:“还有吗?” 朱檀笑笑。 “有!这一条措施若是真的成功施行,才是真正的治本之道!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土地兼并问题!” 话音落下。 朱元璋和朱标都死死看向朱檀! 感谢各位大佬投票!祝大家新年财源广进,万事如意! (本章完) 第133章 老朱:弱宋? 狗都不学! 真正的治本之道! 光是这几个字都足以让两人疯狂了! 毕竟,无论朱元璋还是朱标。 两人,一个是大明的开国皇帝。 另一个,则是大明的太平储君。 不管是谁,都跟饱学鸿儒们交流过无数次治国之道了。 这里所谓的饱学鸿儒,不是只会空谈,不懂实践的读书人。 是那种真正有本事的先生,譬如朱升、刘基、李善长,乃至于宋濂等等。 这些人,遍览史书,又经历了元末明初的时代变迁、朝代更替。 从治世到乱世,再从乱世到治世的经历,让他们的学问和眼界都极为高明。 也因此,他们对于土地兼并的认知,同样十分清醒和深刻。 平日里在跟老朱父子交流的时候,也经常提醒他们要加强对土地兼并的管控,防止重蹈前朝覆辙。 当然,在交流的过程中。 朱家父子也会向这些人请教,到底该如何防止土地兼并。 然而,正如老朱后来所做的那些事情。 都只能延缓土地兼并,却根本无法治本! 而那些先生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能告诉老朱的建议,甚至还不如今日朱檀提出来的几个建议来得好。 这也让朱元璋和朱标都曾经生出过一种绝望的心思。 这天下,无论怎样防微杜渐,走到尽头,终归是要亡的。 老朱为此疯狂地修了一遍又一遍皇明祖训,同时,还对大明的百姓进行了极端的人身控制! 譬如户籍制度、里甲制度、路引制度、海禁政策. 户籍制度规定了百姓父辈从事什么工作,下一代也要继续从事什么工作。 种地代代种地、制盐的代代制盐、做工匠的一直做工匠、当兵的永远当兵。 这就是带着一种天真的理想,指望百姓们的结构始终不发生变化,以此来阻止王朝周期律的生效。 再譬如里甲制度,每110户为一‘里’,每一里由男丁最多的10户出人担任‘里长’,其余100户为编为十‘甲’,每甲10户。十甲为保,设保长。 严密的基层治理和连坐制度,让各地都不敢收留异乡人,也不会容忍邻居们的不法之事,同样是为了维护基层稳定。 路引制度和海禁政策的执行,就是为了限制百姓的人身自由。 历朝历代,土地兼并到了一定程度,都会出现大批活不下去的流民。 他们手里没有土地,劳力又养不活自己,最终,这些流民就会成为整个王朝的掘墓人! 朱元璋作为元朝的掘墓人,自然十分清楚流民的威力,所以,也在这上面严防死守。 但是,尽管制度设计已经严格到近乎变态了。 朱元璋心里还是清楚。 这天底下再完美的制度,也需要执行才有用! 他不会天真到以为设计好一切,就可保大明万世太平! 相反。 他越是设计出层层制度,越是焦虑未来一旦奸邪横行,子孙不孝可怎么办! 这已经在前朝的无数次实践中被反复证明了! 土地兼并,百姓破产,狼烟四起,天下大乱. 这个千百年难以被打破的死循环,始终像个大石头似的,压在老朱心头! 现在。 朱檀一开口,却说可以治本! 这简直让老朱无法相信! 但随着朱檀给出几条高明至极的建议后。 老朱心里又生出了几分期待。 万一。 老十真的没有吹牛呢? 朱标作为太子,跟老朱的想法差不多。 甚至朱标还在心中暗暗祈祷,十弟这一次一定要靠谱啊. 若是真的可以打破土地兼并的魔咒,未来,大明的前途不可限量! 自己说不定可以成为比肩唐太宗一流的存在! 如此也算对得起父皇期待! 当然,朱标可能不知道,历史上的太宗,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 譬如汉太宗汉文帝,藩王出身,“诸吕之乱”后即位,得到皇位全靠捡漏。 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就不用说了,弑兄杀弟、逼父退位。 宋太宗赵匡义,烛影斧声,千古之谜。 明太宗更不必提,后来都被不肖子孙改庙号为成祖了。 清太宗皇太极,继位同样存在不小的争议,主要是有不少人认为多尔衮才是努尔哈赤指定的接班人。 可能朱标就是因为继承皇位太没有争议,不符合做太宗的条件,所以才最终导致英年早逝,无缘皇位 朱檀被两人的反应吓了一跳。 原本他觉得已经给老朱和大哥上过一课了,前面讲了那么多东西,他们应该少一点激动,多一分沉稳了。 谁能想到,现在看起来讲得越多,两人反而越兴奋越激动了。 反正今天在朱元璋和朱标面前,自己已经算是暴露了,那就干脆都说出来吧。 朱檀微微一笑,道:“其实,在前朝曾经有一个时期是快要解决土地兼并问题的!” 朱元璋皱眉道:“你不会要说宋朝吧?” 朱檀愣了愣。 不是吧? 老朱这都知道? 他不是没读过书吗? 事实上。 朱元璋虽然没读过书,但可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 不管历史还是政治、文化,朱元璋在打天下和坐天下的过程中,都是没少学习的。 甚至说他的见识远超普通读书人,也绝不算是夸张。 朱檀苦笑道:“回父皇,还真是宋朝!”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弱宋有什么好学的!一群无能鼠辈,无耻之徒! 开国皇帝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欺负人家孤儿寡母,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得位不正! 后世更是一群不肖子孙! 有个皇帝跟辽国签了个什么狗屁澶渊之盟,竟然有脸封禅泰山! 搞得咱连封禅都没兴趣了! 恶心! 人家大汉是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这弱宋是什么东西! 犯他弱宋者,虽远必赔! 打不过就认输赔钱,连西夏那等蕞尔小国都要赔! 起初对辽国兄弟相称,自认为弟,已经算是耻辱了! 后世呢? 那赵构. 哼! 什么赵构,分明是赵狗! 他不但自毁长城害死了岳飞,甚至还对金国自认为侄! 简直无耻之尤! 若不是同为汉人王朝,咱都耻于与他们为伍! 呸! 咱的大明可不想跟那些小人产生任何瓜葛! 朱檀干笑一声。 想不到。 老朱历史学得不错嘛. 话里话外,对这大宋简直深恶痛绝。 朱元璋越说越气愤,一拍大腿,怒道:“咱一想起赵狗联合女真人害死了岳飞,就愤怒难当!等北伐的时候,一定要让冯胜他们连东北的女真鞑子也扫了! 这些混账东西!哼!” 朱檀闻言愣了愣,喜道:“父皇!您可是金口玉言,一言为定啊!一定要让宋国公把东北的鞑子全扫了!” 朱元璋皱眉道:“一群野人罢了,咱只是随口一说!真扫了有什么意义!那些家伙如今整日都在被高丽人欺负!要灭他们,劳师糜饷不说,留在史书上也没什么光彩的!” 朱檀干笑一声。 说得也是! 现在别说让大明出军犁庭扫穴了。 便是让坐镇北平的朱老四带几千人过去,估计都能把那些鞑子全灭了。 但灭了他们,其实意义也没多大。 就像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北方游牧民族一样。 从东胡到匈奴再到乌桓、鲜卑、柔然、突厥、契丹、蒙古. 敌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但敌人始终存在。 就算把努尔哈赤的祖宗灭了,搞不好后世还会出现什么努尔呵赤. 大明,只有自己一直强大,才能确保安全万无一失! 朱元璋皱眉道:“你别打岔!老十,你是不是想说,让咱学弱宋?若是这样,咱可懒得听了!” 说着。 还有些不满道:“原本咱以为你能提出什么高见来,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竟然让咱学弱宋! 之前的几条提议虽然都不错! 但只是这一条让咱很不痛快! 年底从你那长芦盐场利润中扣50万两银子给朝廷!” 朱檀愣了愣,随后勃然大怒! “父皇!儿臣没问你要咨询费也还罢了!现在怎么反而还要赔银子啊?一张嘴就是50万两,你一个不痛快值那么多钱吗?” 朱元璋闻言也是一阵起火! “古人都说,天子一怒,流血漂橹、伏尸百万! 咱不痛快,连50万两都不值吗? 真是岂有此理!” 朱檀眉毛一扬,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父皇喜欢便让儿臣伏尸流血去!” 朱元璋怒道:“臭小子!咱不让你伏尸流血,但是揍你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朱标听着两人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苦笑一声。 “父皇,十弟,你们别急啊!万事都好商量.” 二人同时将脸扭得背向对方。 异口同声道:“没得商量!” 朱标忍不住摇摇头。 不得不承认,十弟是真的厉害。 便是二弟、三弟他们,虽然在藩地强横残暴到了极点。 那些罪行便是朱标看了都心惊肉跳,没少帮他们遮掩。 但即便是那么嚣张的二人,见到父皇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父皇说什么,二人也是唯唯诺诺,满口答应。 谁能想到,十弟竟然敢对父皇如此说话。 而父皇,竟然也真的能容忍! 二人之间的对话,倒颇像是寻常百姓家父子斗嘴一般。 这等待遇,便是自己这个太子也不太能享受到 上一次因为孙贵妃的事情试了一下,险些被父皇拔剑砍了. 朱标看二人还僵着,忍不住道:“父皇,十弟的建议毕竟还没有说出来,儿臣以为,听一听也无妨!” 朱元璋哼道:“听什么听!弱宋都是饭桶!废物!咱的大明才不会跟他们学!” 朱檀哼道:“大哥!别劝了!父皇食古不化,我便是说了,他也学不明白!爱学不学!” 朱元璋怒道:“你敢骂咱食古不化?” 朱檀忍不住一翻白眼。 “话都不让人说完,还说不是食古不化?” 朱元璋怒道:“你” …… 朱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算了。 吵吧 自己管不了! 反正父皇这么疼十弟,吵吵也无妨! 说着。 朱标走到一旁,让陈老太监送来一杯茶,吹了吹,正要边喝茶边看吵架。 忽然发现,朱元璋和朱檀二人正盯着自己,顿时被吓了一跳。 手中端着的茶杯一抖,险些掉在地上。 朱檀看着朱标,神色复杂道:“大哥.你变了!以前兄弟们被父皇责罚,你都会劝架的.现在你竟然做起了吃瓜群众!” 朱标闻言满脸无辜。 本宫只是喝茶 没吃瓜啊 朱元璋看着朱标,也是幽幽叹了口气。 “太子,咱脾气不好,有时候,你得劝着点咱!咱发火了,老十能走,但你不能走!” 朱标苦笑一声。 我刚才没劝吗? 你们倒是听啊! 朱元璋摇摇头,对朱檀皱眉道:“老十!现在你讲讲这弱宋是如何解决土地兼并的吧!老实说,如果不是你说,咱还真懒得听! 那些废物 便是咱养条狗去他们弱宋做皇帝,只怕也比那些蠢材强! 起码不会坏事!” 朱檀笑笑。 说起来,如果北宋末年真的让皇位上做条狗,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靖康之变那等奇耻大辱. 如果南宋初年皇位上也坐条狗,岳飞没准就把开封甚至幽云十六州收回来了! 到时候,便是蒙古再强势,只怕也难以灭亡南宋! 神州又何至于陆沉 朱檀轻咳一声,讲了起来。 “其实,宋朝建立之初,因为土地已经大部分沦为私产,国家已经基本丧失了对土地的所有权,而只有统治权! 这也就意味着,唐代以来的均田法在宋朝是无法施行的,因为国家没有多余的土地授予农民。 再加上,宋朝皇帝正如父皇所说,得位不正! 皇帝的权威纵观史书,也算很差的。” 朱元璋点点头。 “这倒是!哼! 什么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 堂堂皇帝连朕都不敢说,非要称官家! 依咱看,他就是心虚!” 朱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老朱不也不自称朕,而说咱? 果然 如果一个人对别人有了成见,那么那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呼吸都是犯罪! 宋朝在老朱眼里差不多就有点这个意思。 朱檀笑笑。 继续道:“因为当朝皇帝没什么权威,作为大地主代言人的文官集团自然会推行更加符合豪强利益的政策!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田制不立,不抑兼并!” 朱标忍不住道:“十弟,其实宋朝还是抑制过兼并的宋濂师傅教过本宫,当年宋朝也曾经禁止土地买卖!” 朱檀笑笑。 “那些政策执行起来都是名存实亡的,后来到了王安石变法的时候,干脆就全部废除了,土地兼并的速度反而更加快了。” 朱标点点头。 这倒也是。 朱檀继续道:“对于土地大量兼并的后果,想必父皇也知道,就是会导致大批农民失去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而变成流民! 这些人一旦多到一个程度,就会导致王朝的覆灭。” 朱元璋点点头。 所以自己在立国之初才会采取那么多措施,防止流民出现。 即便是出现了,也要在第一时间处理干净,防止尾大不掉。 朱檀笑道:“但对宋朝来说,他们既然无法阻止土地兼并,那就要解决流民的问题。 这里面,我们会发现一个极其重要的举措!” 朱元璋皱眉道:“什么举措?” 朱檀一字一顿道:“商业!” 朱元璋眉头皱得更深起来。 “商业?” 朱檀点点头,肯定道:“就是通过发展商业,他们很大程度上解决了流民的问题! 不同于本朝! 宋朝在对待农民上,是没有“永佃权”的。 地主与佃户之间的依附关系并没有那么强, 大多数贫困的、少地或无地的农民,基本上摆脱了成为地主豪强奴才的命运。 反而大多数获得了迁徙和退佃的权利。 这些农民流动起来,最获益的,便是宋朝的商业! 因为有了大批的自由劳动力,宋朝的各行业如工商业、手工业中都普遍存在雇工现象。 这些人有力地活跃了宋朝的商业,为朝廷创造了大量税收,同时也解决了农民失去土地后的谋生问题!” 朱元璋听到这里,冷笑着问道:“所以,老十,你的意思,是让咱也学弱宋,大力发展商业?” 朱檀点点头。 肯定道:“商业的繁荣是一定会解决土地兼并问题的!因为商业会让很多行业变得比购买土地剥削农民要更加有利可图! 这样一来就能大大减缓土地兼并的速度,同时即便出现了土地兼并和流民问题,这些流民也能有一个很好的出路!” 朱元璋摇摇头,道:“老十,你或许很聪明,头脑灵活,眼界也开阔!但对于发展商业,咱是绝不会同意你的想法的!” (本章完) 第134章 超级特权!国中之国! 说着。 朱元璋皱眉道:“重农抑商是国本,若是学了弱宋,文恬武嬉,国家便完了!” 朱檀笑道:“倒也不必完全学了宋朝! 毕竟,他们对于解决流民问题的方法也算不得高明! 给文官们拼命发银子,让他们有钱消费。 儿臣听说,宋朝的名臣包拯,在做开封知府的时候,每月有30石粮食的俸禄,还有1500贯的俸银和2000亩地租的收入,再加上龙图阁学士的职位一年还能给包拯1600贯的收入以及四十多匹丝绸的实物收入,林林总总算下来,一年相当于俸银两万一千两了! 放到如今,能顶得上四个多藩王的俸禄! 除此之外,国家每年还有各种补贴,甚至还送仆人! 再加上宋朝的科举制度选拔出了大批读书人。 这也就形成了冗官。 至于针对流民,一旦地方上的流民聚集过多,要造反,朝廷的处理方式也简单! 那就是招安! 造反反而成了进入官军序列吃皇粮的一条重要途径。 最终,造反的人越来越多,官军也就招安越来越多,导致军队丧失战斗力,出现冗兵现象。” 朱元璋哼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说出来?现在知道弱宋不可学了?” 说着。 朱元璋淡淡道:“这个道理,当初,太子的老师宋濂曾经跟咱讲过! 历朝历代,无论朝廷还是百姓,都是以土地为基础存在的! 敌国侵占我的土地,便是在要我的命! 所有,历朝历代虽然强弱各有不同,但面对外来入侵,总还是有些血勇之气的。 但宋朝不一样! 他们从始至终,就重视商业,依赖商业! 这导致他们的百姓无所谓土地在谁手里! 总之,都高度集中在达官贵人之手,便是沦丧敌手也无所谓! 下面是这么想,上面也是这么想! 在他们眼里,那点农税收不了几个银子,倒不如发展商业赚的多! 所以,宋朝高层对于土地也不热衷! 丢了便丢了! 从上到下,眼里都盯着钱,最后结果如何? 屡战屡败,最后耻辱灭亡! 历朝历代都将士农工商中的商列在最后一位,绝不是没有道理! 重商是亡国之道! 这件事,你今后再也休提!” 说到这里。 朱元璋隐隐有几分失望,毕竟,一开始。 他对朱檀还是有着几分期待的,如果真的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土地兼并问题,那大明未来还怕什么? 现在看起来,却是条歧路! 朱檀笑道:“儿臣虽然对宋朝不屑,但却并非否定商业!” 说着。 朱檀对朱元璋道:“父皇,您以为宋朝是因商业而亡,但其实,恰恰相反!若是没有商业的高度繁荣,宋朝早亡了! 冗官维持城市繁荣,冗兵吸纳作乱的流民,而这些,都是极度依赖强大的财政的! 北宋年间,宋朝一年税收一亿六千万贯,相当于一亿六千万两白银! 后来便是到了南宋,在丢失中原的情况下,南宋朝廷的财政收入仍然有一亿六千万两银子! 没有发达的商业,断然收不到这么多税! 而我大明呢? 东邻朝鲜,西接西域,南濒南海,北抵蒙古! 这样庞大的疆域,一年的财税收入,若是没有长芦盐场这般开辟财源,竟然只有区区一千万两银子! 这么大的差距,父皇就不怕以后大明被活活穷死吗?”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你这小子懂什么?咱这是与民休息!建国初年,民生凋敝到何种地步!若是像宋朝那般对百姓横征暴敛,这天下岂会有今日之气象!” 朱檀叹口气,道:“话虽如此.可实际上,富国强兵与发展商业并不矛盾的.父皇怎么不想想,若是大明一年财税收入有一亿六千万两白银,咱们何至于做什么事情都捉襟见肘! 若是我大明处处商业繁荣,各行各业所需要的人力也会暴增! 到时候不要说流民了,便是原本在自己家田里有地种的农民也会跑出去谋生! 这样,土地兼并的问题不就彻底解决了吗?” 朱元璋看着朱檀,忽然一笑。 “老十,你若是太子,咱现在就废了你!” 朱标被老朱的话吓了一跳。 什么太子,废了? 随后缓过神来。 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冷汗。 还好,说的是十弟。 朱元璋哼道:“国家大事冒不得险,更禁不住试错! 你满脑子的一厢情愿,不是治国安邦之才,反倒可能成了天下大害! 重农抑商是国本!这点开不得玩笑,更不可轻易动摇!” 说完。 朱元璋心中忽然动起了一个念头! 随后,朱元璋看向满脸失望的朱檀。 “老十!你若当真有此改弦更张之心,咱倒有个想法!” 朱檀看向朱元璋,问道:“父皇,什么想法?” 朱元璋淡淡道:“你的藩地不是在兖州吗?既然你认为商业繁荣好处多多,那就在兖州府试行鼓励发展商业吧!”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 随后,就是心中狂喜! 老朱对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按照他食古不化的本性,原本发展商业的事情今后就再也没有提的机会了! 现在他竟然愿意给自己兖州府拿来做实验,简直无法想象! 当然,他不知道这是朱元璋想看看他治理内政的能力! 毕竟今后是要做辅政亲王的,用兖州府来锻炼老十治理内政的能力倒也不算亏! 大不了兖州被搞乱了,直接镇压便是,反正区区一府之地算不得什么。 朱檀忍不住问道:“父皇,可是按照国朝法度这兖州一地如今的官员任免、民政、财税、律法都没在儿臣手里,这试行新政又从何说起呢?” 朱元璋皱眉道:“咱是不是还要给你军事之权?” 朱檀点点头,认真道:“回父皇,是的!兖州之地虽小,但富国强兵一个也不能少,只是富还不够,兵也一定要强! 如此一来,才能让父皇看到焕然一新的面貌,也就知道新政的威力所在了!” 朱标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一声。 十弟还真是听不出好赖话来! 父皇分明是揶揄讽刺的意思。 怎么十弟还认真回答起来了? 若是真将这些权力都交给十弟,那兖州府岂不成了国中之国了? 父皇怎么可能允许呢? 真担心他又被父皇训斥,到时候两个人吵起来自己劝还是不劝? 要不然找个借口就说自己去出恭好了。 朱标正满脑子胡思乱想。 却听到朱元璋忽然道:“准了!” 朱标:. 随后朱元璋补充道:“老十,咱给你的权力可不是滥用的! 你若是惹出大乱子来,咱这大明第一个被贬为庶人的亲王就是你!” 朱元璋说完,有些得意地看着眼前发呆的朱檀。 想不到吧小子! 咱就是有这样的胆量,这样的度量,将这一府之地完完整整的交给你! 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为了咱大明朝未来的辅政亲王,咱不管怎么样,都认了! 只要你不做的太过分,咱不论什么结果都可以接受! 心中一边想着,朱元璋一边看着朱檀发愣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小子,是不是被吓得愣住了?你若是承受不住这般压力,那咱就将给你的权力收回来,你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好了!” 朱檀听到老朱的话,确实满心震撼! 老朱疯了吧! 竟然真的在大明搞出个国中之国来! 自己这兖州府的藩地权力,在二十几个藩王里面,也算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不过,朱檀很快反应过来。 自己是鲁王啊! 一直都是荒唐而大胆的! 现在愣个毛线啊,继续发疯啊! 随后,朱檀看向朱元璋,满脸狂喜道:“父皇,儿臣不是被吓住了,儿臣是在发愁一件事!” 朱元璋皱眉道:“什么事?” 朱檀道:“兖州府没有出海口啊!儿臣觉得,海运也是发展商业的一条重要途径” 朱元璋大手一挥,道:“反正如今老七被封到开平府去了! 青州南北两面临海,如今也还空着,一并交给你如何?” 朱檀疯狂点头道:“儿臣谢父皇!” 说完这句话,朱檀又愁眉苦脸道:“只是.儿臣还发愁一件事!” 朱元璋看向朱檀,问道:“什么事?” 朱檀道:“这青州南北两段的出海口中间可还被登州府和莱州府隔着呢.父皇,您看是不是” 朱元璋皱眉道:“济南、东昌、大名、开封,也都离你的兖州不远! 若是有了这些地方,你也就不愁粮食商品人口问题了,要不要咱们把这些地方也都封给你?” 说着。 朱元璋不等朱檀开口,笑骂道:“臭小子,什么都敢跟咱要!再要下去,咱干脆退位让你做皇帝算了!真是岂有此理!” 朱檀讪笑一声,不再说话。 朱标听着老朱的玩笑,心中却是杂念丛生。 父皇如此做不可谓不大胆! 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将青州兖州两块地方的民政、财政、军事等等大权一并交给十弟。 这样的恩典,简直无法想象! 说起来,也只有当年汉朝分封的那些王爷才有这样的权利和自由,当然最终也都随着七国之乱被平定,而渐渐都被取缔了。 虽然父皇向来乾纲独断。 但这件事做的,只怕又要惹得满朝文武哗然了 武将那边或许还好说,但文官那边恐怕会疯狂上奏章反对的。 今日老朱召见朱檀,心中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要处置郭桓案吗? 怎么现在变成给老十一块那么大的封地了? 甚至咱现在还很期待,未来那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想了想,朱元璋补充道:“老十,对于兖州府和青州府,咱只给你三年时间! 若是这三年里,你不能实现,你所说的商业可以富国强兵,那这些藩地,你一个也留不下!” 本来也留不下! 以后做了辅政亲王,还要那些藩地做什么! 老朱心中忍不住想。 朱檀干笑道:“父皇,越王勾践复仇尚且十年生聚十年教训! 怎么轮到儿臣这里,就只给了三年时间? 起码也得看齐越国吧.” 朱元璋皱眉道:“大胆!你是在自比国君吗?再胡说八道,信不信咱治你个谋逆大罪!” 朱檀干笑一声。 忘了老头子还是文字狱创始人了,十全老人在他面前都是个弟弟! 自己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讨论完了土地兼并的事情,朱元璋看向朱檀,淡淡道:“对于郭桓案涉及的这些贪官污吏和富商巨户,咱的意思还是继续追查!不要有任何心慈手软,老十,你也别劝咱!” 朱檀笑笑。 忽然问道:“父皇儿臣没有猜错的话,儿臣手中取得的这两份口供都是锦衣卫提前安排好的吧? 那吴庸和王平全两人都是被冤枉的!” 朱元璋皱眉点点头。 朱檀苦笑道:“父皇真是好手段!等到日后吴庸等人审案子牵连过广的话,就将他杀了平息众怒用! 这样的话,收上来的银子也就不必归还了 只是可惜” 朱元璋皱眉问道:“可惜什么?” 朱檀笑道:“可惜那真正背锅的吴清臣,却已经金蝉脱壳,走了!” 朱元璋闻言一楞,看向朱檀,忍不住问道:“你是说咱命锦衣卫位抓住的那个吴清晨,是假的?按理说,绝无可能啊!” 朱檀苦笑道:“儿臣也是刚刚才知道! 昨日的鲁商盐行分号附近,收到了这封信! 此信,便是吴清臣所写!” 朱元璋接过信,看了看。 微微一惊。 “吴清臣去漠北了?” 朱檀苦笑着点点头。 “不但去了,而且还是大张旗鼓的在宣传! 听说此人在漠北极受蒙古人优待!” 朱元璋哼道:“这群鞑子!咱早晚要打服了他们! 连咱点名要的钦犯也敢收留,还敢奉为上宾! 他是怎么到的漠北?” 朱檀皱眉道:“儿臣猜测,他根本就不信任闽商!漠北才是晋商的好朋友!所以他在长江口,要南下走闽商的路子是故布疑阵,本人早已顺水路去北方了! 父皇,如今吴清臣就在北方!此人居心叵测,上一次检举郭桓的信就让儿臣好奇不已! 儿臣怀疑,他也盼着父皇将郭桓案扩大化.” 朱元璋哼了一声。 “将计就计是他的老把戏了! 罢了! 郭桓案的规模先压下来吧! 咱也不想这个节骨眼有小人作祟! 原有的口供作废! 六部的有明确证据的才法办!没证据的暂缓! 追赃的事也暂缓!” 说着,老朱又补充了一句。 “反正咱现在有钱!” 朱檀愣了愣。 合着,还是自己帮了老朱,才让压下了郭桓案! 估计,历史上的老朱就是穷疯了,为了搞钱才将案子办的那么大. 然而。 此时,朱檀看着眼前的老朱,也有些吃不准,这老头子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他有些怀疑。 郭桓案,真的就这么过去了? (本章完) 第135章 本王的长史能吃十斤屎! 应天。 恒中书院。 随着朱元璋对郭桓案的最终定性。 朱檀算是达到了目标,救下了无数人。 随后。 朱檀便有时间专心打理恒中书院的事了。 明代东林书院曾经写过一副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跟东林书院差不多。 此时的恒中书院,骂声哭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每天都有勋贵子弟被处罚。 动辄便是“助教”们的打骂。 一开始。 几位教课的老夫子还于心不忍。 后来却发现,如此训斥之后。 这些“不开窍”的勋贵子弟们开窍反而极快了。 不管多难学的篇章,丢给“助教”打一顿回来。 第二天,学生就能顶着红眼圈背得条理清晰,阐释得头头是道。 既然教学效果如此好,几位老夫子也就顺其自然了。 一个房间内。 摆着几张用紫檀木打出的桌子。 除了这几张亮眼的桌子,屋内的其他陈设也是相当豪华。 毕竟朱檀亲口说的,再穷不能穷教育。 这也让几位老夫子对这里十分满意。 毕竟拿着天底下最高的薪俸,又有着如此好的工作环境。 他们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理由。 此时。 董伦、陈遇、孔言吉等几人正在闲聊。 董伦道:“鲁王殿下真神人也!想不到,原来读书速度居然可以这么快! 这些勋贵子弟刚刚进入书院的时候,可真的是毫无基础! 如今这才一个多月的功夫,竟然书读得有模有样了! 大部分人都能够基本通读所有四书五经,甚至还能背下来一部分了!” 孔言吉苦笑一声,道:“效果虽然好,可老夫还是觉得不太合适!那些助教动辄就打骂学生,老夫实在是不忍观之!” 陈遇愣了愣,忍不住问道:“可是,孔老,我看你讲课助教用得也不少啊. 甚至上节课,你除了带自己的两个助教,还将我的两个助教也带去了! 一节课上带4个助教,打了十几个学生,怎么你还不忍观之了?” 孔言吉叹口气,道:“老夫说了啊.是不忍观之,打的时候,老夫确实背过身去了,没看!” 董伦、陈遇: 孔言吉无奈道:“没办法啊!虽然不忍心看,但该说不说,这助教确实好用! 老夫也没有想过,原来棍棒底下不只能出孝子,还能出进士! 依老夫看,只要这样坚持到会试,这些学生当中,相当一批人都有中进士的机会!” 董伦忍不住感慨:“说起来也确实想不到,当初认为鲁王殿下必败,现在看起来却不尽然,甚至科举考试到最后,有可能会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陈遇忽然问道:“董老,你说咱们这样帮鲁王殿下赢了赌局,算不算助纣为虐啊?到时候天下士林可怎么看咱们?” 董伦苦笑一声,道:“陈老,这种问题以后不要再问老夫了! 如今,咱们是覆水难收,开弓没有回头箭喽! 虽然说,如果真的帮鲁王殿下赢下赌局,在这些勋贵子弟中培养出了四十名甚至更多进士,会在士林当中引起争议! 但他们也得看到,咱们可是将一帮子毫无基础的勋贵子弟教成了进士! 单是这一条还不足够让他们敬畏吗?” 几人有些无奈地叹口气。 让不让人家敬畏倒在其次,主要是以后别挨骂就好. 被一两个人骂也还能容忍,主要是别被所有读书人骂作叛徒就好! 孔言吉苦笑道:“真论起来,这些人的儒学造诣也只能算是入门! 就算是再过几个月,也依然是入门水平! 可是他们写出来的文章,已经算得上是斐然可观! 彼等虽身处富贵之家,本无需苦读书籍,然经此一役,竟也能吐纳文章,颇具风采。 其文章之中,不乏见解独到之处,论点精妙,实乃老夫意料之外! 尤其是几篇论述治国平天下之策,更是深得我心! 虽说他们距离文章大家还有一段距离,但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有此成就,实属不易。” 陈遇点点头,道:“鲁王殿下之才略,实令老夫生平罕见!殿下自创恒中体书法,使得卷面之上,字迹如此工整大气至极,整洁而又美观! 又独辟蹊径,构建全新之文章架构,让每一篇文章都章法明晰,层次分明,使得阅卷之官一目了然,豁然开朗! 此外,殿下倡导学子们勤学苦练,夜以继日,勤勉不辍. 且创立的这助教体制,更是让老夫惊为天人! 老夫教书育人一辈子,还没如此轻松自在,每一日都能看到学生进步呢! 鲁王殿下虽未曾深入教育之道,然其对此领域之深邃理解与巧夺天工之创见,实非常人所能及! 这天底下,莫非真的有圣贤,生而知之?” 董伦、孔言吉两人和几名老夫子面面相觑。 这陈遇倒是大胆! 竟然将鲁王殿下跟圣人比肩! 这就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了! 毕竟在大明这个时代,圣人在读书人心目中,还是高高在上、无法企及的存在 现在将一个活在当世的王爷比作圣人,确实有些不太敬重圣人了。 孔言吉急忙岔开话题,笑道:“说起来,老夫也没想到,原本觉得只需要教学生们读书就行了,谁能想到鲁王殿下现在还安排什么体能课! 呵呵!这不就是让人放松去玩了吗? 这些孩子现在想必十分快乐吧.” 董伦和陈遇笑笑。 “说起来,这些孩子一天十二个时辰倒有八个甚至九个时辰都在学习! 现在出去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呵呵. 他们应该挺享受的吧!” 恒中书院。 此时。 一群恒中书院的学子正满脸绝望地跑着圈! 每人身披30斤轻铠。 如今,已经在恒中书院跑了10多圈了! 大概相当于五公里左右。 然而。 这距离30圈的目标还很遥远。 汤燮满脸绝望、气喘吁吁地跟汤鼐道:“三哥,我快不行了!再这么跑下去,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这恒中书院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啊!亏得鲁王殿下还是咱们的姐夫!这也太坑人了!” 汤鼐咬牙切齿道:“谁不是快死了!这种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啊! 老四! 你跟哥哥我交句实底! 是不是你也想跟大哥争家产,结果被爹和大哥发现了! 所以他们才将你送来这里受罪?” 汤燮被吓了一跳,急忙道:“三哥,哪来的这回事儿啊!怎么可能呢?是不是你想跟大哥争家产啊?不然你为什么用也字?” 汤鼐气喘吁吁道:“没有的事!我就是奇怪. 不是说好读书的吗? 现在每天不是打骂,就是这么折磨人! 怎么好像要让咱们死在这里一样.” 汤燮脸色发白道:“三哥.咱们是嫡子,又不是庶子. 爹不至于对咱们这么狠吧?” 另一边。 永昌侯蓝玉的二儿子蓝彬正咬牙切齿地跑着。 他身边。 徐增寿哭丧着脸,跑得满头大汗。 虽然他已经算是从军了,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还好一些,但这样操练起来也还是苦不堪言。 忍不住吐槽道:“跑这一圈倒是见到世面了! 这里竟然有巡逻的士兵,还分成好几队,四周还有港少邵亭上,我看那些守卫手里都挎着弓箭呢! 巡逻的士兵还牵着狗,这院墙四周扎满了锐器,好像生怕咱们能跑掉一样. 这配置哪里还像个书院! 简直就跟锦衣卫诏狱似的!” 他身边。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蓝彬恨恨道:“别傻了,这就是大牢! 困住咱们的大牢!” 徐增寿脸色一苦,道:“困住咱们干什么啊” 蓝彬咬牙切齿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但我知道我爹! 这个老骗子! 肯定是因为我家里的舞女有想法,才将我打发这里来遭活罪的!” 徐增寿愣了愣,道:“永昌侯怎么骗你了?” 蓝彬愤愤道:“他说这恒中书院当中有美女,只要来了就能分一个! 远胜他府上的那些舞女!” 徐增寿苦笑道:“这你也信!书院,书院! 又不是那个院,怎么会有美女呢?” 蓝彬气道:“我爹给我说,古人讲过,书中自有颜如玉! 这里的书指的是书院,只是为了押韵才没有加那个院字! 所以书院当中才是有真美女的! 他还说鲁王殿下富甲天下! 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能送给朝廷上千万两银子! 这样的豪富之家建起来的书院,选出来的美女肯定也是一等一的! 我也是受了这老贼的蛊惑才来了这里! 这哪儿有美女啊! 除了几个糟老头子就是一群大老爷们!” 徐增寿听到这里,瞠目结舌。 蓝家这爷俩,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谁告诉你书中自有颜如玉是书院里有了!真是岂有此理 蓝彬皱眉道:“徐兄,你是为何来这里的?不是为了美女,狗都不来这里!读个屁书!” 徐增寿叹口气,道:“我倒不是为了美女来的,主要是我大哥说让我来我才来的” 蓝彬愣了愣,道:“你这么听话吗?他让你来你就来?我都不听我大哥的话!” 徐增寿无奈道:“我平时也不听我大哥的话,主要是那天他带着鞭子去找我的” 蓝彬:. 洪武十八年。 秋。 此时。 距离洪武朝史上第二次会试开考,还有一天。 应天府外几里远。 一支队伍正赶向正阳门前。 队伍上举着数十面大旗。 旗子上写着一个大字,秦! 这正是朱家老二,秦王朱樉的人马。 此时。 朱樉正骑着高头大马,满脸志得意满。 身为老朱家众多儿子当中排行第二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地位也是第二。 譬如在掌管朱家皇室诸多事务的大宗正院当中,他就是宗人令。 地位特殊,属于太子之下第一人。 忽然。 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朱樉皱眉不已。 回头看去,顿时愣住了。 骑在马上的,这不是老三朱棡吗? 却见朱棡疯狂骑马超过了自己的大队人马。 朱樉这才反应过来。 随后大怒! “狗日的朱.” 话说到一半儿,反应过来,这不是连自己都骂了吗? 急忙收口,怒骂道:“这混账,准是看到本王的旗子了!竟然要后来居上,超过本王,抢先入城! 做他的春秋大梦!” 说着。 朱樉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马嘶鸣一声,一跃而出! 很快。 秦王朱樉的马紧紧追着晋王朱棡的马冲向了应天府的城门,正阳门! 此时。 刚刚被朱元璋安排升迁回礼部右侍郎的王冲正满脸堆笑,志得意满。 站在城门口准备迎接几位殿下。 这一次,是大宗正院开会,讨论处理今年皇室的相关事项。 身为大宗正院宗人令的秦王殿下朱樉自然必须要来。 除了他之外。 还有晋王殿下朱棡和燕王殿下朱棣。 这两位殿下分别是大宗正院的左宗正和右宗正,肯定也要来的。 另外,还有左宗人周王殿下朱橚,同样也要来应天。 这一次。 算得上是一次比较大规模的活动了。 王冲安排布置好城门口的一切,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 还好,这一次来的都是几位年长的殿下,不像鲁王殿下那般年轻气盛. 自己接待起来也算是轻松如意。 虽然听说他们脾气不太好,但自己只要小心翼翼地,想必他们也不会怎么为难自己吧. 心中正想着。 忽然。 不远处。 大片烟尘扬起。 王冲放眼望去,顿时眼睛有些发直。 京师重地,竟然有两人敢这么大咧咧地比赛骑马? 岂有此理! 稍后若是冲撞了几位殿下怎么办? 真是混账!王冲正要命人拿下这两人,或者至少拦住他们。 然而。 随着二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王冲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两人不正是秦王殿下和晋王殿下吗?他们怎么好端端地赛起马来了! 这符合礼制吗? 下一秒。 两位王爷的马便纷纷冲进了城门口,默契地站在了城门口处! 王冲看着二人,脸色发白。 来者不善呐! 他分明看到秦王殿下满脸不快! 晋王殿下满脸不怀好意! 虽然刚才朱樉拼命骑马向前冲。 但有心算无心之下,朱棡还是领先了朱樉一点点,进了城! 朱樉满脸冷肃,对着朱棡怒目圆瞪。 朱棡脸上似笑非笑,望着朱樉,怡然不惧。 王冲轻咳一声。 在这个关键时刻,还是得自己出马,做个和事佬,打圆场吧 唉. 现在这个时候就能凸显礼部的重要性了。 一边想着。 王冲一边拱手对朱樉和朱棡,满脸笑容道:“二位殿下,下官王冲,礼部.” 朱樉冷哼一声,嘴里吐出一个字。 “滚!” 王冲赶忙道:“下官遵命!” 说着急忙避开。 和事佬还是不要当了,眼下这情况,和亲都不管用,若是碍了两位殿下的眼,说不定就要命丧当场了。 朱樉冷冷看着朱棡。 “老三!你对本王这个二哥还真是一点敬意都没有! 居然就这么大咧咧地骑着马先进了城! 你就一定要超过本王吗?” 朱棡懒洋洋道:“不敢!二哥,我也只是静极思动,这才骑马进城的!超不超的,我也没看清楚啊.” 朱樉怒道:“本王队伍里那么大的秦字,你看不到吗!还在这里狡辩,真是岂有此理!本王看你就是诚心的!” 朱棡笑呵呵道:“二哥,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兄弟我是真的没看到! 如果看到了,怎么能不给二哥这个面子呢?” 二人的争吵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 秦王的人马和晋王的人马都凑到了城门口。 王冲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架势,整个人都要哭出来声来了! 不会吧! 这.这怎么又像是要火拼的样子? 我可是才刚刚官复原职,怎么又遇到这种事儿啊! 很快。 王冲脸色再度惨白! 他发现。 除了秦和晋的旗帜之外。 不远处,忽然出现了另一队人! 他们扛着的旗子上分明写着,燕! 王冲此时看着三王聚会,关键是各家手下都有些剑拔弩张的气势! 王冲顿时哭丧着脸,满脸绝望! 上一次齐鲁两王冲突,朝廷怪罪下来,给自己定了一个办事不力,中饱私囊,并将自己从正三品撸到了正五品。 现在三王若是凑到一起打架. 自己的罪过.不会被诛九族吧? 朱樉和朱棡身边,纷纷出现了各自王府中的人。 众人看到两位殿下在这里横眉冷对、剑拔弩张的模样,自然都想着息事宁人。 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的藩地,而是大明的首都应天。 若是在这里惹出什么不快来,只怕连陛下也要怪罪的。 朱樉看着身边人到了,忽然哼了一声。 “老三!你暗算本王算什么英雄好汉,就算你提前让马跑起来,也只比我早到了那么一点时间!哼!” 朱棡也是冷笑道:“总之是我先进的城!” 朱樉皱眉道:“先进城有什么了不起,你幼不幼稚? 如今大家比的,难道是谁骑马快,谁能先进城吗?真是搞笑! 看看本王属下! 个个都是人才! 郑长史便是本王手底下最出色的人物!” 说着。 朱樉有些词穷,皱眉想了想,道:“他能斗酒诗百篇,过目不忘!” 朱棡愣了愣。 你跟我比王府长史干什么? 这还不简单,不就是吹吗? 还斗酒诗百篇! 斗酒诗百篇的当咱不认识么? 当年读书的时候便知道,是杜甫! 朱棡一边想着,一边大咧咧道:“斗酒诗百篇算什么? 本王的长史能带兵打仗,多多益善!” 朱樉呵呵冷笑道:“本王的长史是万人敌,在战场上以一敌万,绝不夸张! 出去打仗本王派他一个人就可以!” 朱棡狐疑地看看朱樉口中的王府长史。 只见他身形瘦削,两侧脸颊都向里凹陷着。 就这样还指望做万人敌,呸! 你就吹吧! 那本王也吹! 随后。 朱棡漫不经心道:“万人敌算什么?本王的长史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头老虎!” 朱樉怒道:“本王的长史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头象!” “本王的长史能喝酒五斗不醉!” “本王的长史能喝酒十斗不醉!” “本王的长史能吃屎!” “本王的长史能吃十斤屎!” 不远处。 秦王、晋王的长史听着两位王爷吵架,正瑟瑟发抖。 除了二人外。 此时。 燕王朱棣的车队已经赶到了城门口。 朱棣正带着道衍和尚跟王府长史金忠听着秦王、晋王吵架。 朱棣听到两人的话,也是满脸苦笑。 说起来,这两位王爷都是自己的哥哥,平日里也比自己强势许多,特别是晋王,还没少欺负过自己. 现在吵架,他也只有围观的份儿,根本不敢上前。 僧道衍听着两人越吵越离谱,忽然对朱棣笑道:“殿下,贫僧以为,既然秦王和晋王殿下能将他们的王府长史夸成这样,殿下也不当落于人后! 可以将金长史推出去,跟他们比一比!” 此时。 外面陡然传出秦王和晋王的怒骂声。 “本王不信你的长史能赤手空拳斗十头老虎! 来人!给本王找十头老虎,跟老三的王府长史关在一起试试看!” “本王还不相信二哥你的长史能吃十斤屎呢!来人,给秦王殿下的王府长史来十斤!” 金忠听着两人吵嚷,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这死和尚也想让自己吃屎喂老虎不成? 他忍不住怒骂道:“死和尚!你平白无故陷害我干什么!” 说着。 金忠对朱棣躬身道:“殿下!这和尚是妖僧!下官请命殿下,将他斩了,以除妖僧,还天下朗朗青天!” 极限了极限了.跪求大佬们支持呀 (本章完) 第136章 鲁王也太猖狂了! 朱棣皱眉道:“都住口!不许胡闹!” 事实上。 看着二哥三哥在这里吵架。 朱老四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此时生怕惹火烧身,到时候两边都在寻趁自己。 尤其朱老三朱棡。 此人不是招惹秦王就是招惹自己。 朱棣可是没少在他面前吃瘪。 甚至朱棡还动不动就在朱元璋面前告朱棣的状。 本着越年长越亲的原则,老朱也因此深信朱棡所言,没少敲打朱棣。 然而。 根据怕什么来什么的原则,朱棣躲也没有用。 很快。 晋王朱棡就看到了朱棣。 打招呼笑道:“呦,这不是燕王殿下吗?怎么样,元朝皇帝的皇宫住的舒坦吗?” 秦王听到朱棡的话,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看向朱棣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毕竟。 他一向自诩朱标之下第一人。 现在老四住皇宫也是实情,这件事确实让他很不爽。 最简单的道理,虽然朱樉在西安给自己修建的王宫也算是极尽奢华了,消耗了不少民脂民膏,甚至朝廷对此也颇有微词,连朱元璋都看不过去,还曾为此训斥过他。 但再富丽堂皇的王宫也只是王宫啊,怎么会有皇宫气派! 这朱老四坐镇北平倒是舒坦了! 朱樉心中越想越不爽。 另一边。 朱棣听到朱棡的话也是脸色一变。 险些骂出声来。 这朱老三一看到自己就不当人啊! 什么叫他娘的自己住皇宫啊? 分明是当初父皇允许的。 说起来朱棣还委屈呢! 全国各地,哪个藩王没有修建新的王府? 唯独自己住在前朝的皇宫当中! 这还是自己那抠门的爹舍不得多出钱修建王宫,才特意下旨恩准的。 虽然是皇宫吧,可是他们也住的胆战心惊。 甚至还要比普通藩王更简朴些,才显得他们没有僭越之心。 如今宫里不少地方早就掉漆破败了,也不敢轻易修缮! 上百年的宫殿,又年久失修,住起来哪里比得上新王宫舒服! 而且还要平白比普通藩王多承担不少非议! 说一句如履薄冰绝不为过。 更关键的是,自己也没住在皇宫里啊 只是住在了元朝皇帝的太子宫里,又叫隆福宫。 虽然说也在皇宫当中,但终究跟皇帝的寝宫还是不一样的。 原本这件事随着这几年朱棣住久了,大家已经习惯了,基本上没有人再提起此事。 谁能想到,这朱老三心太黑了! 一落到他嘴里,就变成自己住皇宫了! 娘的! 朱棣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两位哥哥面前,行礼道:“参见二哥、三哥!” 朱樉哼了一声,淡淡道:“四弟辛苦了!到底是懂规矩的!不像某些家伙!” 朱棡冷笑一声,道:“四弟,别放在心上,有些人仗着岁数大那么点,就倚老卖老!咱甭搭理他!” 朱樉皱眉看向朱棣。 “老四,你别被蛊惑了!有些人目无兄长,你跟他学可学不出好来!” 朱棡哼道:“再学不出好也比受某些人的气强!早生几年神气什么!大家都是藩王,谁怕谁啊.你说对吧,四弟?” 朱樉听罢不由怒道:“老四!你年纪还小,更要懂事,一个人若是连兄长都不敬,那不是跟禽兽无异吗?老四你说对不对?” 朱棡冷冷道:“便是禽兽也知道,兄长该爱护弟弟!哪有动辄拿年龄反而作为本钱欺负人的?这种人还想做大哥之下第一人,咱们兄弟能服气吗?是不是,四弟?” “老四,你敢说二哥说的没有道理?” “四弟,你敢说三哥对你不好?” 听着两个好哥哥你言我一语的威胁,朱棣整张脸都绿了。 两个混蛋就不能别这么欺负人吗? 你们两个是亲兄弟,就不拿我这个异母兄弟当人看了? (虽然明史记载朱棣和朱标等人是亲兄弟,都是孝慈高皇后所生,但作者这里比较赞同另一种说法,朱棣并非孝慈高皇后所生。 毕竟朱老四连明太祖实录都改了。) 不远处。 秦王府和晋王府的长史互相看着,眼里露出浓浓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娘的,都说给老朱家当官不容易。 给大的当不容易,给小的当更不容易。 给大的当官,要杀你好歹得找个理由。 给小的当官,连理由都懒得找! 互相斗气都要逼自己吃屎,逼对方喂老虎! 另一边。 道衍和尚和金忠满脸同情地看着朱棣。 金忠忍不住叹口气道:“和尚,咱们殿下平日里也不是这样啊?怎么现在跟个受气包似的?” 道衍和尚看看金忠,问道:“你想不想救殿下?” 金忠愣了愣道:“当然想,可是我只有这份心,却没有那个能力啊” 道衍和尚笑笑道:“有这份心就够了,其他的交给贫僧。” 说完,金忠还没有反应过来。 道衍和尚就冲着朱棣喊道:“殿下,贫僧举报!王府长史金忠在这里取笑殿下是受气包!” 金忠:. 朱棣听到道衍和尚的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秦王和晋王两人干笑一声道:“两位兄长,今天的事改天再聊,我府上遇人不淑!这长史竟然在背后暗中诽谤我,真是岂有此理!我非砍了他的狗头不可!” 说着,怒气冲冲扭过头去,向金忠跑了过去! 朱棡有些不甘心道:“四弟,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嘛,现在先听哥哥说完” 朱棣头也不回地疯狂跑路。 “改天再说!本王得先清理门户!” 金忠被吓得一惊,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随后反应过来,怒目圆瞪。 “和尚,你什么时候能做个人啊?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陷害我!” 话音落下。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抽在金忠脸上。 朱棣怒骂道:“身为本王的长史,你这混账东西竟然在背后取笑本王!当真该死,以为本王不会杀人吗?” 金忠被抽的人都懵了,愣在当场脸上表情委屈到了极点。 朱棣咬牙切齿小声道:“本王知道,金长史受委屈了!回去本王一定好好赔偿金长史!” 道衍和尚满脸笑容道:“殿下不必如此,金长史都是自愿的。” 金忠咬牙切齿小声道:“殿下,下官不要什么赔偿,只要你砍了这妖僧的秃头就好!” 朱棣轻咳一声道:“精诚团结,精诚团结!” 应天。 诸王馆。 随着一众王爷秦王、晋王、燕王、周王下榻。 诸王馆中热闹非凡。 与此同时。 鲁王朱檀也住在这里。 毕竟。 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 朱檀还是对恒中书院那些学生寄予厚望的。 所以一直也没有返回藩地。 当然。 跟其他藩王不同,朱檀因为有朱元璋的特旨恩赏。 是可以随意出入应天乃至于大明全境的,并不一定非要守在藩地。 所以他才能在应天府逗留如此之久。 朱檀对于恒中书院的教学成果还是十分满意的。 现在等着的就是摘桃子了。 根据几名先生的反馈。 这些学生也确实给力。 学起习来完全不要命。 每日除了背书就是研习四书五经。 跟恒中书院开始的第一个月不同。 那个时候这帮子勋贵子弟要么拼命挣扎,想要跑出去,但是被书院守卫捉住就是一顿毒打。 后来,他们又试图百般抗拒读书,甚至想用装傻充愣来蒙混过关,却没有想到,朱檀请的这些老先生,算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他们耍无赖的手段都能蒙混过关。 但朱檀给他们安排的助教,实在是太凶残了。 学不会,就是一顿毒打。 学太慢,也是一顿毒打。 学会了,但学的太快,还没有掌握精髓,还是一顿毒打! 总之。 打到最后,这些学生的眼里已经没有光了。 整日里除了学就是学,学到连助教们都找不出借口来打学生了。 而这期间。 所有人的进步都突飞猛进,肉眼可见。 书法是端端正正的恒中体,方正大气,整齐划一。 文体,是几位老先生精心设计出的恒中书院格式,文体表达上一目了然,逻辑清晰,想必一定会极受考官欢迎! 毕竟,这些考官的阅卷工作量极大,十八房考官要在一天之内阅完几千份试卷! 便是有些人写的文章再好,在这些头晕眼花的老先生手底下只怕也难免有沧海遗珠的遗憾。 但恒中书院的格式可以极大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 开篇破题、叙事、起承转合有条有理,相比于其他人杂乱无章的叙事,这种文字看上去轻松自在了许多! 这也是恒中书院的几位老先生说书院里有可能真的会出现一大批进士的缘故! 没办法,朱檀所设计的这套针对科举考试的理念与方法实在是太超前了! 诸王馆,一处亭子里。 此时。 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正聚在一起饮酒。 酒局还是秦王朱樉张罗的。 毕竟过几日,他们便要将大宗正院中的事情理顺一下,该册封的册封,该赏赐的赏赐,该登记入册的登记入册,免得出了乱子. 身为大宗政令,朱樉自然要在做这些事情前跟几人通通气。 朱棣和朱橚表现的十分不自在。 朱樉和朱棡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喝起酒来,虽然虚情假意,但互相灌酒的劲头倒是真心实意。 没多久功夫,两人都喝的脸红脖子粗,就差没当场打架了。 朱樉哼道:“老三!喝酒你服不服本王!” 朱棡大着舌头道:“服什么服!接着喝,怕你不成!” 朱棣和朱橚看着二人如此疯狂,忍不住面面相觑。 朱橚干笑一声道:“四哥,咱们慢些喝,不急的弟弟我也喝不了多少酒!多少照顾弟弟一点!” 朱棣笑呵呵道:“为兄岂会逼迫你喝酒?随意便好,在这诸王馆当中,你是为兄最小的兄弟,当然要照顾你!” 朱橚愣了愣,忍不住道:“我可不是这诸王馆中四哥最小的弟弟!老十!鲁王也在这里呢!” 朱棣闻言忍不住失声道:“鲁王?朱檀!他也在诸王馆中?” 话音落下。 朱樉和朱棡都不再拼酒了。 二人转而看向朱棣和朱橚。 朱樉皱眉问道:“老五,怎么回事?老十就在诸王馆中,本王怎么不知道?” 朱棡冷笑一声。 “二哥这诸王馆也不是你家开的,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朱樉哼了一声。 “无礼之徒!” 朱橚对朱樉道:“朱檀确实在这诸王馆中! 我也是问了下人才知道的,因为他对这些下人都说过,不要提起他在诸王馆的事情! 我也是一时好奇,随口问起,那下人迫不住压力才说的。” 朱棡忍不住奇怪道:“老五,你没事对老十感兴趣干什么?还特意问起他来。” 朱橚苦笑道:“上一次被十弟打脸打的太狠了,现在还印象深刻!他那火药研究可真是厉害! 上一次一斤火药将这诸王馆后花园给炸的乱七八糟! 连父皇都被惊动了! 更厉害的是,他还发明出了青霉素,这东西可是神药啊 魏国公就是他救的! 这一次我就随口问起,鲁王殿下是不是还在诸王馆,没想到他还真在!” 话音落下。 几个王爷的好奇心都被激发起来了。 原本在秦王、晋王和燕王面前,鲁王朱檀只能算是个小透明罢了。 毕竟年纪太小。 又不如这几位王爷地位高。 但现在,几人一听到朱橚讲到的这些事情,瞬间都来了兴趣。 尤其是燕王朱棣! 毕竟,他最看重的道衍和尚可是不止一次提到过朱檀。 每一次提起他,都是满脸的佩服。 更何况。 他也一直在找契机,跟朱檀聊一聊。 起码,他用青霉素救了魏国公徐达的事情,王妃可还一直记挂着呢! 这个恩情,自己还是要报答的。 朱樉皱眉道:“这个老十!在这里就在这里了,搞得那么神秘干什么!来啊,去把老十叫来,就说本王请的!” 话音落下,朱棡冷笑一声,道:“瞧瞧,又有人耍兄长做派了!希望十弟不要不识好歹!” 朱樉哼了一声,道:“老三,你少挤兑本王!老十就是再厉害,也是本王的弟弟!本王想要见他,他还敢不来不成?” 朱棡笑笑。 “我倒是听说,咱们这位鲁王殿下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君不见,上一次跟十弟在应天城门前起冲突的老七,现在还被发配在塞外吃沙子!二哥可要小心些了!” 朱樉哼道:“他敢!老七是谁,本王是谁!” 朱棡、朱棣和朱橚三人听到这话忍不住摇摇头。 为什么大家都是藩王,朱樉总是要显得高人一等呢? 很快。 前去通禀的下人返身回来。 面露难色对朱樉道:“殿殿下!鲁王殿下说没空,先不来了!” “什么!” 朱樉猛地站起身来,险些破口大骂! 推荐本好书!绝对好书! (本章完) 137.第137章 老十太实诚,他的话,你一定要 第137章老十太实诚,他的话,你一定要信! 朱樉怒道:“这老十!简直岂有此理!我们几个兄长召他来,他敢不来?这天底下,还能有什么事比咱们找他更要紧?哼!傲慢无礼,怠慢兄长,跟某些混账一样,不是好东西!” 朱棡看了朱樉一眼。 怎么总感觉这家伙在借机骂自己呢? 虽然朱标、朱樉和朱棡都是一奶同胞的兄弟。 但朱樉与朱棡之间,向来关系一般,属于谁也不服谁的状态。 两人之间唯一能够达成共识的,就是尊敬大哥朱标。 朱棡哼道:“就是因为某些混账太不值得尊重了,才连带着老十对我们都不屑一顾!” 朱樉恶狠狠瞪着朱棡。 “你话里有话,是不是在骂本王?” 朱棡冷哼道:“谁心里有鬼骂谁!” 朱樉怒道:“是不是刚才还没喝服气?来啊,继续喝啊。” 朱棡冷笑道:“服气?本王这辈子唯一不会写的字就是服!喝就喝!” 说着。 两人就要碰杯! 朱棣和朱橚互相对视一眼。 朱橚小声道:“四哥,咱们要不要劝劝?” 朱棣摇摇头。 “他们俩互相掐死不了人!但是谁敢劝架谁就死定了!” 终于。 朱樉和朱棡又拼了两壶酒后,朱樉冷哼道:“没意思!你小子,目无兄长!跟你拼酒.栽面子!” 朱棡怒道:“放屁!谁说本王目无兄长了?本王尊敬兄长尊敬得很!本王愿意为大哥去死!” 朱樉听到这话,脸色阴沉了一下。 最后无奈摇摇头。 “我也尊敬大哥!这有什么说的!谁敢不尊敬大哥,我就让他去死!” 随后,朱樉咬牙切齿道:“本王要去找老十!这浑小子!不就是立了几个功吗?不就是父皇表扬过他吗?不就是拿了什么亲王双俸,可以自由出入藩地吗?在本王眼里,这都是个屁! 他敢不尊重本王! 就休怪本王以兄长的名义教训他!” 朱樉话虽然说的硬气,但不管怎么看,都感觉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醋意。 说来这正常。 毕竟,他秦王才是朱家的嫡次子,原本除了大哥朱标,所有的光环都应该加在他的身上。 但现在,却落到了老十朱檀头上! 朱棡冷笑一声。 “好啊!人家圣眷正隆,兄长算什么!老十能放在眼里吗?” 朱樉哼道:“他敢!走!咱们这就去找老十!混账小子!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说着。 朱樉猛地站起身。 一挥手。 带着几人气冲冲跑去找朱檀了。 很快。 朱樉走到了朱檀的居所。 赫然发现几名守卫守在门口。 为首一人见到朱樉,急忙拦下,道:“殿下.这里不能进!” 朱樉抬手一个耳光。 “不能伱吗个头!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地方是本王不能进的!” 说完。 整个人进闯了进去。 随后。 朱樉怒气冲冲道:“老十!好大的架子啊!为兄请你来喝酒,竟然还敢说有要事不来! 本王倒要看看,这天底下还能有什么要事比本王教你还重要!” 话音落下。 朱檀跟一人同时出现在门口。 朱樉顿时傻了。 颤声道:“大大哥?” 朱标一身明黄色太子服,此时正走在朱檀身边! 朱樉的话音落下。 朱棡、朱棣、朱橚三王也全都愣住了! 朱棡忍不住道:“感情.老十这么实在呢?他说有要事,是真的有要事啊!” 可不! 陪太子当然是要事! 朱橚拼命点头,道:“是啊!老十这人没别的,就是实诚!他说什么你千万要听!上一次,我就是不听他的话,差点把王府都赔出去修复这诸王馆!” 半年前,朱橚和朱檀在诸王馆后花园试验火药威力。 本来就将诸王馆的后花园炸了个七零八落,后来老朱又说再看一次威力,结果将剩下的部分也炸得十分凄惨. 最终,这些账都算在了朱橚头上,逼得朱橚将这些年的积蓄全贡献出来,这才勉强凑够修复园子的钱。 朱橚对这件事印象深刻,心有余悸. 现在听到朱棡如此说,立刻拼命赞同。 朱棡笑笑。 “算了,冲撞大哥就冲撞大哥吧! 大哥向来仁厚,怎么会跟我们这些亲兄弟计较!” 朱棣则是满脸好奇,正打量着朱檀。 他已经几年没有见过朱檀了。 如今看到他却给自己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或许是因为道衍和尚反复地在自己身边夸他。 也可能是因为他救了自己的岳父魏国公徐达. 总之,朱棣看朱檀的感觉有了一个很奇怪的变化。 此时,他听到朱棡的话,也是点了点头。 大哥向来宽厚仁慈,更何况是对自己一奶同胞的兄弟。 应该不会计较的。 另一边。 太子朱标皱眉看着几个弟弟。 事实上。 他来这里,是为了跟朱檀求教累进税制和摊丁入亩的执行之法来的。 朱元璋虽然嘴上放过了如今正在各地蓬勃兴起的豪强大户。 但心里可从来都没有放松过警惕,处心积虑地就想要削弱他们。 朱檀提出的几条建议当中,累计税制和摊丁入亩,在朱元璋看来,推行起来最为简单,效果也最明显。 只不过,在具体的执行细节上,还是要做推敲的。 不过天子自然不能轻易跟自己的儿子求教,所以才让朱标代为问话。 此时。 两人之间聊得十分开心,朱标深感获益匪浅,正要离开,跟朱元璋汇报今日的收获。 刚出来,却正好听到了朱樉嚣张的叫嚷声。 朱标虽然脾气极好,对弟弟们也向来宽仁。 不过。 这可不代表他是个老好人,没人拿他当回事。 恰恰相反。 朱标的宽仁和威严是并存的,在兄弟们心中,是极有威望的。 所以,无论哪个藩王,站在朱标面前,都诚心诚意将他当大哥看,敬重无比,敬畏无比! 此时。 听到朱樉的吵闹声。 朱标已有些生气了。 虽然他是自己的亲兄弟,但越是亲兄弟,越应该严格要求! 免于被父皇处罚是一回事,但若是自己一味地骄纵、惯着他,日后岂不是要翻天了! 站在朱标身旁的朱檀,看着此时有些狼狈的朱樉满脸无辜。 我都说自己有要事了。 朱老二怎么不依不饶呢? 朱标皱眉看着朱樉。 “二弟,怎么回事?在诸王馆内如此大声吵闹?” 说着。 微微一嗅,哼道:“酒没少喝嘛” 朱樉干笑一声。 急忙跟身后几位藩王一起给朱标行礼。 朱标淡淡受了礼。 忽然看向朱樉,皱眉道:“二弟,你在藩地放浪形骸、胡作非为,本宫都替你一力承担,在父王面前尽力周旋! 就算你做错了,本宫也帮你掩饰了! 但是现在,你对兄弟怎可如此无礼!” 听到朱标的开场白。 朱樉、朱棡、朱棣、朱橚几人全惊了! 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大哥发火了! 而且竟然不是因为他们冲撞了大哥,反而是因为朱樉来招惹朱檀,才被训斥了! 朱标不理睬几个弟弟的反应。 只是负手看着朱樉。 “你是藩王,十弟同样是藩王,凭什么你召见他,他就一定要去? 不要说你了,便是本宫对十弟也不能如此! 本宫之下,众兄弟当中数你年纪最长! 你看看这些年你都干的什么事!不知道为父皇分忧也就罢了,还险些坏了父皇在西北怀柔的大政策! 上一次,本宫去西安查你的事,若是如实向父皇说了,你就等着被圈禁吧!” 朱樉满脸苦涩。 老实说,他还是第一次被大哥训斥。 这种滋味对于他这种作威作福惯了的骄狂王爷来说,简直太难受了! 不过他也确实该领朱标的情。 毕竟若是朱标真的将他在西安大兴土木,骚扰百姓,强抢民女,杀戮军民的事情如实说了,只怕父皇真的会发飙 朱樉想到这里,看着一脸严肃的朱标,声如蚊讷道:“大哥,我知错了!” 朱标皱眉道:“你跟本宫认错没有用!来,跟十弟赔个礼!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朱樉听到这话,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朱标。 甚至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而他背后。 朱棡、朱棣、朱橚也愣住了。 不至于吧? 这一点小事还要向朱檀道歉! 他一个老十,有必要如此吗? 难道是冲他娘的面子? 毕竟,老十的娘亲郭宁妃如今掌管后宫。 可大家都是藩王了,谁还理你一个后宫之主! 朱标一脸严肃地看着朱樉。 最终,朱樉在朱标强大气场的震慑下,低下了头。 面色殷红如血! 他咬牙切齿道:“十弟,是为兄鲁莽了,对不住!” 朱檀笑笑,接受了这个道歉。 朱标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和和气气地,不好吗?” 说完。 朱标又刻意强调了一句。 “十弟是父皇都看中的人,咱们这些做哥哥的更要好好保护他!”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从大哥的口中读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父皇看重! 这一点对所有人都万分重要。 朱标自觉,该说的意思已经说明白了。 不再久留。 很快离开了。 另一边。 朱樉也自觉没有什么面子再在这里待下去。 只是临走前恶狠狠看了朱檀一眼。 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他走后。 朱棡和朱橚也很快离开。 朱棣有心想跟朱檀聊天。 留到最后见几人都走了。 朱棣才快步走上前。 “十弟,请留步!” 朱檀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颤。 这句话的因果可太大了,四哥你不要乱用啊. 朱棣走到朱檀面前,笑道:“十弟,这一次还要多谢你救了我的岳父魏国公! 内子那里,也十分感谢你!” 朱檀摆手道:“四哥客气了,卫国公是国之干臣!不只是陛下,便是我也想救他!” 朱棣笑笑。 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一次出来还带着几支西洋人做出来的鸟铳呢。 正好将这个送给朱檀玩玩儿。 他急忙对朱檀道:“十弟,喜不喜欢鸟铳? 我这里刚好有几支新鲜货! 一起来玩玩看?” 朱檀愣了愣,问道:“能有多新鲜?” 朱棣笑道:“是一些色目商人带来的! 我试了试,威力果然不容小觑! 怎么样?要不要来见识一下?” 说着,朱棣满脸热情地看着朱檀。 朱檀干笑一声。 朱棣跟朱橚都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咱们两个人性格也差不多? 手里有了好东西都藏不住呢,就想跟自己显摆! 可是,自己难道还会稀罕你这点火铳吗? 便是西洋的火铳,又怎么比得上自己兵工厂已经制作出来的新式步枪! 整个步枪,从子弹到扳机扣发的原理,都已经研制清楚,甚至朱檀还指导他们制作了一个小小的炼钢炉,足以确保可以练出高品质的枪管来。 不过朱檀不好意思拂了朱棣的好意,只得随朱棣走了。 …… 应天府。 紫禁城。 一处大殿。 朱元璋负手而立,听着朱标的汇报。 “看样子,檀儿跟咱想得一样! 不管是累计税制还是摊丁入亩,核心的关键都是要清丈土地! 一定要确保土地数量准确才能推行得下去!” 朱标点头笑道:“十弟是这么说的!他说,为了防止这一次那些富商大户隐藏土地,或者挂在他人名下,十弟建议一方面对检举揭发这些大户的百姓给予重奖!比如将举报数额的一半奖给百姓! 另一方面,还建议朝廷规定,这一次清丈土地后,对所有土地的权属进行最终认定!从今以后,无论朝廷征税还是其他事情,都以此次土地权属的认定为最终认定! 这样的话,那些富商大户想将自己的土地挂靠在其他人名下,也要担惊受怕到时候能不能收得回来了.” 朱元璋笑笑。 “这些法子都不错!檀儿果然聪明!” 忽然。 朱元璋想了想,问道:“太子,这一次你有没有问檀儿科举考试的事? 咱一直没怎么关心他那个恒中书院搞得怎么样! 他对这一次科举考试有信心吗? 别到时候一败涂地,白白惹那些文官笑话!” 朱标苦笑一声,道:回父皇,儿臣问了,十弟信心十足,他说五十名学生,就能出五十名进士!到时候狠狠打那些文官的脸! 只是儿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那个恒中书院,也是让人一言难尽 其实,早就在文武百官中沦为笑柄! 朱元璋愣了愣。 皱眉道:“笑柄?檀儿那般聪慧的人,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敢笑他? 那些蠢笨如猪的家伙还敢笑檀儿?” 朱标干笑一声。 “十弟所做之事确实太过惊世骇俗,不要说百官了,便是儿臣,也有些难以理解!” 朱元璋问道:“怎么难以理解了?” 朱标道:“十弟将整个书院建在了郊外!” 朱元璋点点头。 “这也是合理的,毕竟,僻静了才适合读书做学问!” 朱标道:“十弟在书院设了守卫!” 朱元璋皱眉道:“这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在郊外!那些勋贵子弟个个身份贵重,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朱标苦笑道:“那些守卫,是防止那些勋贵子弟逃跑的.书院院墙上,插满了刀尖锐器.还养了不少狗,以为警卫!” 朱元璋脸色僵硬了一下。 犹豫片刻,还是干笑一声,道:“这也合理!那帮子勋贵子弟平日里舞枪弄棒惯了,现在读书自然也有些困难,檀儿防着他们逃走也是情理之中!” 朱标苦笑道:“除了这些之外,十弟还设立了不少助教! 那些所谓的助教,都是一些军士! 粗鲁得狠! 教课的老先生在讲完课后,对学习进境慢的学生就要请那些军士对学生进行责打! 虽然到底打得有多狠,儿臣不得而知,但是听几个勋贵说,他们家的子弟已经放出话来了。 等这次从书院出来以后,就要跟他们断绝父子关系” 朱元璋听到这话,顿时再也坐不住。 猛地一拍桌案,道:“荒唐!檀儿这么搞,也太操切了些!进士岂是被打骂出来的!若是这样就能教出进士来,孔子还能是个读书人吗?他得是个蛮子才行!” 朱标苦笑一声,道:“这也是朝中文武百官都不看好十弟的原因!” 朱元璋听到朱标的话,也有些迷茫. 这个老十怎么时而靠谱,时而不靠谱的. 虽然说自己也没指望他能真的赢下赌局。 可是,在赌局开始之前,搞出这么一通闹剧来,还是有些面上无光的。 无论如何,科举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朱元璋还是想看一个结果。 事实上。 天下人也都期盼已久了! (本章完) 138.第138章 天下英才!黄子澄 解缙! 第138章天下英才!黄子澄解缙! 应天府。 翰林院。 掌院学士、国子监祭酒宋讷、侍读学士吴沈、吴伯宗三人,正跟一群清流名士聚在一处。 众人看着三人,脸色都有些凝重。 这些清流名士既有如今在国子监或翰林院做官的。 也有在民间颇有声望的读书人。 他们今日来,都只关心一件事! 那就是明日的科举考试! 若是三人败了,估计,接下来,科举考试的事情就基本上无可阻挡了。 毕竟,当着皇上的面,鲁王殿下可以在半年之内将八成招收的勋贵子弟教成进士,那也就意味着,科举考试只考四书五经是有巨大漏洞的。 原本来说,会试的主考官应该是宋讷,吴伯宗和吴沈三人。 若大明朝真的出来一位十六岁的状元,那就太惊人了! 吴伯宗和吴沈面面相觑,看着眼前一众儒家的泰山北斗,不敢搭话。 那便是大哥朱标。 而如果能在乡试、会试和殿试中当中都考取第一名,那就会被称作大三元,所谓连中三元便是这个意思。 解缙!解大绅! 到了十岁,解缙就能够熟练掌握四书五经,十二岁的时候遍览儒家经典,俨然已是一方大儒。 贡院。 因为县令同时掌管一个县的行政、司法等等权力,是能够掌管数万乃至数十万百姓生死的大人物。 那些丘八的孩子老夫也见过! 这个时候他神童的名号已经崭露四方! 县令大概相当于如今的一县最高长官,但权力还要更大一些。 宋讷又介绍起了其他几人。 宋讷听到两人的话,忍不住冷笑一声! 为首一人,正是秦王朱樉! 此时。 张昱也是苦笑一声,道:“这恒中书院虽然教学看起来有些胡闹,但其中的授课先生可不容小觑! 朱标说大家同为兄弟,自然要给十弟捧场,众人迫不得已,只能来看这个热闹。 站着不少人看热闹。 这也是科举考试如此竞争激烈,又引得无数人考一辈子的原因。 跟如今的公务员考试不同,明朝的科举考试,只要考中了进士,以后就能被授予官身。 科举考试哪有那么容易!呵呵.” 只要通过了会试考试选拔,成为贡生之后,都可以参加殿试。 他们原本对这科举考试没什么兴趣。 更何况,这五十人的水平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 不远处。 更何况。 很快。 微笑道:“十弟恒中书院的人呢?可进贡院了?” 这些人的出现,终于让众人信心大增,彻底对这次科举考试放心了。 “该不会是怕了吧,呵呵” 也就意味着,解缙是他认为最有可能得到状元的人物。 勋贵子弟能有什么读书种子? 虽然大家都是国家勋贵,身份尊崇! 有众多儒家子弟。 但现在是比读书,怕他们作甚! 这半年那恒中书院里面的大头兵就是将他们打死!只怕也难以读出什么名堂来!” 而吴沈、吴伯宗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声音之大,让人侧目! 不少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话音落下。 那帮子勋贵子弟,跟人比舞枪弄棒战场杀人还行! 解缙,字大绅,自幼便有神童美名。 随后。 不过 宋讷作为三人之首,气定神闲,倒是显得谈笑自若。 “诸位,当初打赌的时候,我们可都是觉得一定能赢的!当初怎么想,如今便怎么想!” 众人听罢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另一边。 在读书人中,也是极有声望的。 宋讷说起解缙这些剽悍的履历。 今年的状元、探花、榜眼,必在这几人中出现!” 斗南老人胡奎,元末明初大儒,此时忍不住道:“祭酒大人!明日就要举行会试了,若是鲁王殿下的学生真的有些名堂,考中了四十名进士怎么办!” 主考官由老朱钦点,变为了文渊阁大学士朱善、民间大儒张羽和王蒙。 来这里,纯粹是因为一个人的要求。 他都如此说了,那众人也由不得不信! 四岁的时候能作诗。 呵呵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 汤和笑笑,道:“自然是要考的,不然不是白学了!” 但现在,因为这三人碍于赌约,都不得不回避。 不过,老夫以为,少年人,更应当锋芒毕露! 到时候,皇上想必也会站在鲁王一边。 有几位身穿华贵衣服的年轻人也聚在一起,眼睛不时瞥向贡院门口。 更有不少豪富的儒家人为了这一次的考试开出了高额赏钱! 朱樉阴沉着脸,摇摇头,道:“不曾!该不是怕了吧? 便是只考中个三甲,在进士当中吊车尾的存在,一般来说,也能被授予县令之职! 来的一共四位年轻人。 但是我可听说了! “这天底下,怎么可能半年之内就能将四书五经读通,还能考上进士呢?若招的学生都是天才也就罢了,偏偏是那些丘八的后裔,便是认些字就已经很难得了!呵呵” “怎么鲁王殿下的恒中书院还没有人来?那些人可是免了乡试,直接就拥有举人身份的!” 所有考生的试卷都是糊名的,考官看不到考生名字,所以,其实用谁审卷都是一样的。 正有数十人排着整齐的队伍,随身带着考试用具,跑步赶来! “那又如何?鲁王殿下便是请名师,强迫学习,也不过是揠苗助长罢了! 这些武将凑在一起。 恒中书院! 毕竟。 只有参加完科举考试当中的最后一场——殿试之后,才能正式成为进士。 他又岂知道,咱们读书人都是需要厚积薄发的!” 花纶、练子宁、黄子澄! 他们连如厕、用饭的时间都在读书! 而介绍这四人时,宋讷又口口声声说“达者为先”! 宋讷满脸笑容地命人招来了几位年轻人。 “天下读书人如此团结一心,不说别的,光是这赏银金额,就让人震撼!这一次,诸位可是出了巨资!” 考中了,则鲤鱼跃龙门,成为进士,拥有官身,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读书人多考中一位进士,也就意味着鲁王殿下的胜算要少一分! “原本还有些担心,但现在看到这几位少年英才,心里才终于踏实了! 区区半年就想成功,简直是痴心妄想! “只是这一场赌约,搞得实在太大,关乎我儒家前途命运!我们也是关心则乱啊!现在听祭酒大人的分析,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心里踏实多了!” 宋讷却是微微一笑。 真正的少年天才! 是一次儒家要战胜鲁王殿下阴谋的正义之战! 个个身材挺拔,如松如柏,气质儒雅又不失英气。 他们纷纷在为这一次参加科举考试的举人们加油打气。 “浙江举子注意了!这一次,能考中进士的,都能领赏银百两!这笔钱,是由咱们浙江大儒捐的!大家一定要加油啊!” 大明的科举考试一共分为四级。 在他们的调教下,说不定还真有些名堂的” 呵呵” 原本他父亲是想让他再沉淀一届,再参加科举考试的! 虽然那些孩子进了恒中书院吃尽了苦头,对家中长辈恨得咬牙切齿,甚至说要断绝父子关系。 不说气质,便是光看长相,都觉得是好读书苗子! 这些人,自然是来看自家子弟参加科举考试的! 区区一群勋贵子弟,若是跟他们比舞枪弄棒,咱们恐怕要甘拜下风! 当初朱檀与宋讷等几位大臣打的赌是,他所教的勋贵子弟能够带出八成人做进士,就算赢。 依然是满脸的儒雅柔和。 便是读了这半年,估计也都就饭吃了! 严格来说,过了会试这一关,并不能算作进士。 几人的出现,倒是让众人眼前一亮! 人群中。 这些时日我可是听说了,他跟那些文官打赌的事情,简直莫名其妙! 听到这话,在场许多勋贵也忍不住点头微笑起来。 朱标也一身便服,走到了几人跟前。 来来来,今日正好! 江西吉安人,今年刚刚十六岁! “说得是啊!能中进士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眼前这几位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嘛! 这几人虽然也是儒家人。 但孩子们确实也该多读读书,涨涨学问见识! 宋讷、吴伯宗、吴沈等人站在人群里,看着进入的举子们有些奇怪。 除了这些读书人,还有数十家勋贵家族也都来了。 他身边,站着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和周王朱橚。 伴随着的,还有口号。 说着。 因为某些原因而被推迟的科举考试终于重新举行了! 增寿自幼顽劣,喜欢舞枪弄棒,若是真的读书读出些气质来,中不中进士也无妨的!” 便是有那么三五个天赋一流的人物,能够勉强中得进士,又岂能在五十人当中可以中四十个! 宋讷在大明朝读书人中,也是第一流的人物了。 一笑居士张昱,元朝的时候做到行枢密院判官,明初受洪武皇帝征辟,受过重赏。 还有孔家如今儒学最出色的两位,孔言吉、孔言景!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全都是疯子! 分明写着四个大字。 这一次科举考试的意义已经被无限拔高了。 而现在,贡院正要举行的考试,就是会试! 那里面的人读书都不要命的! 鲁王殿下倒也没有耍赖! 宋讷笑呵呵介绍起四人来。 他当真请的都是那些勋贵子弟! 若是真的有些名堂,考中四十位进士,可如何是好!” 礼部。 众人这才对他忍不住侧目! 众多举人纷纷进入贡院。 不过还是有人忍不住道:“祭酒大人,不可轻敌啊.” 少年天才! 如果在这三级童试中都考取了第一名,那就会被称作小三元。 看见他们,估计大家心里就有点底了!” 甚至还有穿着便服的徐达、汤和、蓝玉等人! 而殿试是没有淘汰机制的,一般情况下,只要考生不自己作死,譬如在答卷中胡说八道,或者忤逆犯上,或者做出什么君前失仪或者缺考的事情,参加殿试的人都能获得进士功名。 “南直隶的举子注意了!这一次但凡能考中进士,淮安府举人赏银二百两,扬州府举人赏银三百两,苏州府昆山县赏银五百两,松江府华亭县赏银三百两以上十四府一百三十二县,各有各的赏额!还有些镇也有赏额,大家中了进士的话,回去自己对一下!不要领错了!” 应天府。 其中。 忽然。 但幼子若是能多读读书,改变一下风格,也不错的! 这些人可无一不是儒学大家! 同样是儒学大家,此时也有些焦虑,忍不住看向宋讷,皱眉道:“是啊!祭酒大人!这恒中书院来势汹汹,你们几位可做好准备了?” 两岁能言,过目不忘,出口成诵,早早就成了十里八乡的神童。 今天。 不但在朝中极受朱元璋的重视和喜爱。 这天底下,哪个能考取功名的读书人不是经历了十年寒窗苦读! 只要朱檀带来的勋贵子弟考中了贡士,就是中进士了! 考不中,则还要继续承受三年蹉跎,他日再来! 哒哒哒,哒哒哒——! 听到宋讷的话。 有人打着一面大旗。 毕竟,在不少读书人的有心宣传之下。 “读半年书.呵呵!就那些家伙,能把四书五经上面的字都认全就不错了!” 虽然四人形貌、气质各异,但只是站在这里,便让人觉得,今年的科举考试,金榜题名的,必有这几人! 老夫敢大胆预测! 但他们的立场还算是公正。 “祭酒大人说得是啊!那鲁王殿下毕竟是个少年人,喜欢胡闹而已! 宋讷摆摆手,道:“诸位且放宽心! 徐达如今病体初愈,微微一笑,道:“我就想看看,增寿如今是否多了几分读书人的儒雅气质! 一阵整齐划一的跑步声响了起来。 朱檀与宋讷、吴沈和吴伯宗三人所打的赌,真正的焦点就集中在这一次的会试之上。 “咱们读书人讲究达者为先!老夫便先介绍最年轻这位吧!呵呵 之后的殿试反而无所谓了。 朱标皱眉道:“十弟不是那种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随着贡院门大开。 人群里。 众人忍不住看向声音来源。 不过。 跟那些读书人比读书,那不是找死吗?” 蓝玉忍不住皱眉道:“怎么恒中书院的人还没来!鲁王殿下还让不让他们考了!” 是啊! 按照宋讷的说法,他觉得,今年科举考试的前三名就在这四人当中产生了! 很快。 十四岁的时候,解缙读书已经破万卷,一目数行过目不忘,所过之处,遇见他的人无不称其为天才! 父辈是大老粗,兄长以后要承袭爵位,自然也是大老粗。 总之,各地儒家都算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来支持和鼓励各地举人了! 贡院之外。 六岁师从欧阳修的十六世孙,文学大家欧阳衡,学习文学。 此时。 难怪宋讷如此推崇了。 并不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朝廷选拔人才的考试而已,而是一次读书人为了捍卫儒家在大明地位的斗争! “江西举人注意了!这一次能考中进士的,都能领赏银三十两!这可是一笔巨款啊领完这笔银子回乡之后再借七十两,凑够百两银子,都能把娶媳妇的彩礼凑够了!” 其中,最为惹眼的,还是一个少年模样的读书人。 九岁的时候已经有了能每天记住上万字的本事。 花纶是浙江乡试解元,解缙是江西乡试解元,黄子澄是江西乡试第二名,练子宁则是河南乡试第二。 赌约设立之前,朱元璋就是如此安排的。 “若是他们读半年书就能考中进士,那也太视天下英才如无物了!” 分别是童试、乡试、会试、殿试。 众人纷纷好奇看向解缙! 他的眸子亮晶晶的,嘴角微扬,虽然没有说话,却总给人一种傲视天下群雄的感觉。 此时,贡院门口挤满了前来参加考试的举人。 只要通过了会试考试,就一定能够获得进士功名。 “科举考试考我儒家的四书五经是天经地义的事儿!那鲁王殿下吵着什么改革,不过是胡闹罢了!等着会试结束之后,他就知道咱们读书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 宋讷满脸笑容,对众人介绍道:“这几位,是老夫最近遇到的举子当中,最出色的人物! 此时。 无一不是少年成名,都在童试中成绩极为出色。 此时。 所以。 虽然众人议论纷纷,此时已经都很乐观了。 胡奎叹口气,道:“那恒中书院实在太神秘了!虽然朝中上下,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在嘲笑那恒中书院的教学模式.什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动辄便是军士体罚! 但这科举考试毕竟是人生大事,这些勋贵也十分好奇,自己的孩子被鲁王殿下安排进恒中书院待了半年,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怎么写信都变得如此无情,动辄就要断绝关系,简直大逆不道! 正式参加洪武十八年的会试! 其中童试分为三级,分别是县试、府试、院试。 老夫带你们认识几位天下俊才! 毕竟,考上了,就能改变命运! 有已经致仕的前任翰林学士董伦、陈遇、杜如泉! 读书人报国,宜早不宜迟,诸位以为如何?” (本章完) 第139章 贡院门前!恒中书院,震撼人心! 第139章贡院门前!恒中书院,震撼人心.! 朱标看着整齐划一的队伍,表情有些狼狈。 虽然他盼着看到朱檀恒中书院的学生们。 但也没想到。 真见到的时候。 竟然是如此场面。 甚至,让他感觉有些尴尬! 现在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恒中书院的众人面前! 实在是,太高调了 跟这个内敛的时代比起来,显得颇有几分格格不入的感觉。 朱标身边,朱樉张大了嘴巴看向身边几人,有些茫然地问道:“老十的性格,是这样的吗?他以前,也这么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跟朱檀接触最多的朱橚愣了愣,道:“这小子,我还以为他很能藏拙的.现在看起来,他还挺会玩!” 朱棣更是满脸难以置信。 这就是让自己十分看重,道衍和尚更是一直念叨着的天下奇才? 这场面搞得,倒是很有几分纨绔子弟的风格! 说起来,昨日给老十演示的火铳,他竟然毫无惊讶地表现。 有些让朱棣失望。 甚至收下火铳的时候,老十还吐槽了一句,西洋人现在也不怎么样。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整个大明还能找得出比那种火铳更厉害的吗? 日后如果自己镇守北方,做了大明的镇北大将军以后,说什么也要搞一个专门用火器的部队. 就叫神机营吧! 通通装备上这种火铳和其他犀利火器,一定很拉风,很厉害 可惜了,现在寻不到当初为父皇效力的陶成道陶万户了,如果有他在,只怕自己藩地中的火器还要更犀利一些。 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提前下手了,不但陶万户人不在了,连他的弟子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改日跟父皇说一声,此人和他的弟子们要满天下地找一找,别是被某些贼人利用起来,私底下制造火器危害朝廷. 不对。 朱棣忽然皱眉自言自语道:“做什么镇北大将军!应该是征北大将军才是!只是镇守北方有什么意思.对那些鞑子就应该主动出击!” 晋王朱棡听到朱棣自言自语,好奇问道:“四弟,你刚刚在说什么?” 朱棣一愣,急忙道:“没没什么!我是在想,十弟这一次可够高调的!” 朱棡冷笑一声,道:“少年得意,难免如此!没看父皇正宠他吗!我听说,昨日你还送了他两支很犀利的火铳?” 朱棣点点头,道:“是啊!不过他不怎么喜欢!说了句不过如此不过还是收下了。” 朱棡皱眉道:“这个老十!果然对兄长毫无尊敬之情!那个火铳长什么样?为兄倒是很好奇! 你回藩地了以后,也送给为兄几百支,我研究研究,真有那么不好?肯定是老十没眼光!” 朱棣:??? 这种火铳制造成本估计没有多高,但因为是色目人自西洋运来的,成本高昂,一支就要十两银子起步! 你朱老三开口就要几百支? 脸呢? 不过。 朱棣对朱棡还是有些忌惮的。 此人的心智和能力都不比自己差,身份地位在父皇那边,也比自己更为得宠,不好得罪。 朱棣只得苦笑道:“三哥,这种火铳数目实在不多,我也没有那么多的.” 朱棡愣了愣,道:“十二两银子一支,我记得那色目人起码带了二百多支,难道你没全买了?” 朱棣听到朱棡的话也是一愣。 听你这意思,连这火铳的来源、价格和数目都一清二楚,也不像没见过的样啊! 随后满脸怒容! 这个狗东西! 是了! 那色目人自西域进入大明的,肯定是先路过他朱老三的藩地! 估计朱棡舍不得买,放走之后,那批火铳才辗转到了自己手里! 这混蛋纯属早就打探好虚实,想要坑自己呢! 无耻! 朱棡干笑一声,道:“为兄当时也见过那色目人,只是对这火铳没研究明白,当时觉得实在太贵,所以一不小心就错过了.” 朱棣嘴微微一撇。 懒得再理朱棡。 晋王府的财力、兵力都比自己的燕王府大,装什么! 坑兄弟有瘾是吧? 真是不知所谓! 朱樉看着恒中书院的学生正在列队,忍不住摇摇头。 “老十这倒是像在训练军士!就这,能考好科举?” 朱标干笑一声,道:“不管怎么样,这队列还挺好看的,不是吗?京师大营的精锐都很难站成这样!” 朱樉没好气道:“不是科举考试吗?光会站队有什么用!” 朱标没有反驳。 他也在奇怪。 是啊,科举考试,光会站队有什么用? 另一边。 勋贵集团中。 徐达、汤和、蓝玉等二三十个勋贵正满脸期盼地看着。 等恒中书院的队伍真的出现了。 徐达一边找着自家儿子徐增寿,一边忍不住皱眉道:“鲁王殿下这也太高调了.如此模样,仿佛猴戏一般被人围观,真是让人有些难为情! 增寿那孩子从小脸皮就薄,如今这样子站在队伍里,估计也会感觉如芒在背吧! 实在是难为他了.” 蓝玉呵呵笑道:“魏国公,我看增寿还不错嘛!精气神十足,口号响亮,是条好汉子!” 徐达愣了愣,随后定睛一看! 难怪自己眼睛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徐增寿的人影! 原来这小子站在队伍最前面是扛大旗的! 一瞬间。 徐达脸色殷红如血! 这. 这也太高调了! 被这么多人围观,我徐家的脸啊 算是丢尽了! 正满脸发烧的时候。 忽然。 徐达也看到了徐增寿背后的人。 忍不住道:“永昌侯,我看蓝彬气色也不错!他竟然是带头喊一二一的!” 蓝玉愣了愣,随后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 “这小子!怎么声音大得跟驴叫似的,太丢人了吧!被这么多人围观着,真的好看吗?” 不远处。 汤和可怜兮兮地看着二人。 “你们只有一个儿子去了,恒中书院我可是有两个! 他们也在人堆里! 哎!真是面上无光” 蓝玉忽然有些庆幸道:“还好蓝彬那小子给我写信说解除父子关系了!他说我骗他,让他进了恒中书院那个人间炼狱! 所以他现在跟我没关系了,丢脸也不是丢我的!” 徐达听到蓝玉的话,顿时满脸羡慕! 随后看向汤和,忍不住道:“信国公,你说,永昌侯的儿子都跟他解除父子关系了。 那咱们的儿子有没有可能也跟咱们解除父子关系了? 只是还没有通知咱们,所以咱们还不知道! 或者说,已经通知了,但是咱们忘了!” 汤河愣了愣,有些茫然地看了徐达一眼。 这年头,哪有解除父子关系还一起凑热闹的! 魏国公想什么呢? 他忍不住答道:“不可能啊. 我家里那两个逆子只是每次来信求我救他们出去! 他们又怎么敢跟我解除父子关系? 若是没了我管,怕不是要饿死他们!” 徐达摇摇头,道:“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虽然我也没收到徐增寿解除父子关系的通知! 但我觉得现在好像已经收到了,要不咱们再确认一下,总之这个扛大旗的儿子,我不想要了!” 汤和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 魏国公这是嫌儿子太给他丢脸,所以不想要了! 忍不住苦笑一声,劝道:“不就是队列高调了些吗?这大概是鲁王殿下的安排,跟这些孩子没关系的. 魏国公也不必气恼,何至于就不要儿子了呢!” 徐达满脸苦涩。 伱儿子感情不是扛大旗的! 汤和的话音落下。 恒中书院一方忽然传来嘹亮的喊声。 “启禀山长!恒中书院应到50人,实到50人! 报告完毕,请指示!” 汤和定睛一看,喊口号跟朱檀汇报的,不正是自家老四汤燮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驴叫什么啊? 生怕觉得自己不够丢脸是吗? 一想到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自家儿子大吼大叫,汤和也觉得脸上挂不住,瞬间崩溃! 他猛地一拍脑袋。 “魏国公,我想起来了! 好像我家这俩小子也说过要断绝父子关系! 等回去了,我便开香堂祭告祖宗,将他们踢出汤氏一门! 以后爱姓什么姓什么好了! 总之我不想要了!” “这儿子,我陆家也不要了!” “我张家也不要了” “都送给鲁王殿下了!让他们随鲁王殿下姓朱吧!” “嘘!平凉侯这国姓可不能乱姓啊.这帮小子倒是想呢!” 不远处。 一群儒生更是看着恒中书院众人指指点点,满脸笑容。 宋讷忍不住哑然失笑道:“这鲁王殿下的恒中书院,果然是不同凡响! 明明是要教导人读书,现在搞一群军士过来教他们! 就这么教出了一群丘八老爷! 让他们拿刀估计都比拿笔熟练吧! 真是有意思!” 吴沈捋了捋胡须,笑道:“原本还觉得这恒中书院有些门道! 毕竟读书那么刻苦,还请了名师教导! 原本我还担心他们万一能考个不错的成绩呢! 现在看起来,倒是无所谓了! 这些人哪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 真是不知所谓!” 吴伯宗更是笑道:“诸位,稍后咱们一起去饮酒庆功吧!咱们保住了儒家在科举考试中的地位! 呵呵 鲁王殿下做事,还真是让人放心! 这都不用比,只是看一下他教的学生什么德性就知道什么水平了!” 礼部。 贡院大门口。 朱檀满脸肃穆,站在恒中书院的学生们面前。 原本,他还请了孔言吉、陈遇和董伦等几位先生一起来给学生们助威打气。 可是几位老先生一听到朱檀竟然是这么安排的,纷纷告退,如避蛇蝎! 无奈。 如今来的只有几十个助教,和这五十位学生了。 朱檀看着众人,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诸位!我们经过半年的紧张学习,终于走到了今天,就要跟天下学子一决胜负了! 你们有没有信心?” 话音落下。 恒中书院众人齐声呐喊道:“有!” 声震四方! 不远处。 贡院门口。 早有礼部右侍郎徐诚皱眉道:“贡院门口,如此喧哗吵闹!简直不成体统,岂有此理!孙将军,你是负责维护贡院秩序的!快去将这什么恒中书院的人驱散开!” 孙将军听到徐诚的话险些骂人! 这恒中书院背后站的人是谁,你不认识是怎么着? 让我去驱散人家? 我长了几个脑袋? 现在是明初,武将身份地位并不比文官低一头。 孙将军如今三品都指挥使的衔,完全不怕徐诚。 他干笑一声,道:“徐侍郎,你们礼部不是主管科举考试吗?这些人如此喧哗吵闹,显然是不将礼部放在眼里,要不然你去将这些学子的考试资格都取消吧!” 徐诚皱眉看看孙将军。 谁说这些当兵的没脑子的? 这家伙推脱的借口比自己玩得还溜呢! 哼! 自己取消恒中书院学生的考试资格? 那后脚鲁王就敢取消自己活着的权利! 徐诚忍不住摇摇头。 “现在听起来,这演讲倒是动人心魄,别开生面!算不得吵闹呵呵!” 朱檀没有理睬四周指指点点的人。 只是看着眼前的众人,沉声道:“这半年来! 本山长亲眼看着大家,辛苦拼搏,努力学习! 夙兴夜寐,片刻不敢耽误! 如此精神,如此学风,我们焉能不胜? 学院为诸位请来了天下名师! 如静诚先生陈遇,贝州先生董伦,更有孔圣人的嫡亲血脉,孔言吉、孔言景等几位先生! 这些人,可都是见过陛下,并得到陛下器重的大儒! 有他们的教导,我们焉能不胜? 诸位都出身名门,勋贵子弟,忠良之后! 你们的父辈为了大明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 朝廷也没有亏待功臣! 诸位自小都是锦衣玉食成长起来的! 若论起家族底蕴,这天底下又有谁能比得了诸位的家世! 那些寒门学子寒窗苦读十年,怎么可能抵得过诸位父辈的努力? 论起对朝廷的忠义,论起咱勋贵的底蕴,我们焉能不胜? 在场的诸位是没有嫡长子的! 本山长也没有想过要邀请你们的大哥进入恒中学院学习! 因为没有必要! 他们日后注定是要承袭你们父辈的爵位的! 便是考取了功名,又怎么可能比得上你们父辈的爵位高? 可是各位不同! 你们,都没有资格承袭爵位! 日后便是得到朝廷恩荫,无论身份地位,都远远不如你们的大哥! 难道这天底下便是先出生者最优秀吗? 本山长不这么认为! 只是国朝法度如此,咱们必须接受罢了! 既然如此,咱们正好可以借着这一次科举考试,证明给父亲看,证明给兄长看! 咱们虽然出生得晚,但未必不如兄长! 只是长幼尊卑有序罢了! 日后我们也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建下自己的功业!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听到这话。 朱樉、朱棡、朱棣和朱橚同时看向身边的大哥朱标。 朱标被几人看得有些不自在。 干笑一声。 “十弟倒是真性情!本宫倒觉他说得有理!你们以为呢?” 众人齐齐摇头。 “大哥当然是咱朱家最优秀的!” “咱家没有大哥怎么行?” “谁敢说咱家大哥不是最优秀的,本王就一铳崩了他!” 朱标笑笑。 “父皇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过,十弟现在这么说,也确实很鼓舞人心!” 说到最后。 朱檀对众人笑道:“本山长刚才在路上,便听说了各地儒家为了奖励本地子弟考中进士,开出了几百两银子的赏银! 呵呵! 考中一个进士才给几百两银子,这算什么奖励? 忒小家子气了! 既然大家都愿意给赏银,那本王也凑一凑热闹!” 说着。 朱檀笑道:“凡是今日考上贡士的,赏银一千两!进入前一百名的,赏银两千两! 进入前五十名的,赏银五千两! 进入前十名的,赏银一万两! 若是你们给本山长争气,有人能把这会元得了,赏银十万两! 言尽于此,本山长等着诸位的好消息! 盼着诸位光耀门楣,报效朝廷!” 话音落下。 全场沸腾! 不但恒中书院的人沸腾了。 在场听着的其他人也沸腾了! 中会元,得赏银十万两! 这金额,实在是高得让人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一个藩王,要是单靠俸禄,想攒这么多钱,也要十年啊! 如今却被朱檀随手发下去了! 原本,南直隶苏州府昆山县开出500两银子的赏银,已经算是展现出天下首富之所在的气度了。 这种金额让很多人都十分眼红! 可是如今呢? 人家朱檀将贡士的赏银就直接在昆山赏银的基础上翻了一倍! 豪富程度,当真惊人! 宋讷忍不住酸溜溜道:“也难怪鲁王殿下大方,毕竟这些人估计一个也考不上!” 吴沈叹息道:“没天理呀,这银子怎么都到鲁王殿下手里了.” 吴伯宗皱眉道:“鲁王殿下真是庸俗!竟然拿银子这些阿堵物来给科举考试抹黑!真是不知所谓! 能考中贡士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岂能用银子做激励! 便是给得再多,也是落了下成!” 吴沈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可是刚才各地儒家、书院和商贾也都给各地学子赏银了” 吴伯宗摇头道:“那不一样,这些银子是清清白白的读书人给的! 跟鲁王殿下那种不一样的” 朱檀对众人的演说完毕,看着恒中书院众学子。 徐增寿忽然大声喊起了早就准备好的口号。 “状元榜眼在我笔下,恒中学子无敌天下!” 话音落下。 恒中书院众人齐声大吼起来。 “状元榜眼在我笔下,恒中学子无敌天下!” 口号一喊出来,四周儒生被雷得外焦里嫩! 儒家讲究克己复礼,对于万事万物的看法都以谦逊为主。 这种口号喊出来. 也太羞耻了吧! 然而。 现在已经陷入狂热的恒中书院众学子都有些得意洋洋。 喊的时候反而劲头十足! 或许他们心中都有一个骄狂的少年梦吧! 随着口号喊完。 恒中书院的众人终于进入了贡院。 围观的所有人也都长出了一口气。 不管是太子藩王一方,还是众多儒生,抑或者是诸多勋贵 没办法。 这恒中书院实在是太别开生面了. 生猛得大家都有些接受不了 现在既然进了考场,恒中书院到底是个笑话还是真的如他们的口号那么厉害,就要见分晓了! (本章完) 第140章 震撼!恒中书院,全是科考奇才! 应天。 紫禁城。 养心殿。 朱元璋听着朱标讲述朱檀在贡院门前的一幕后。 被雷的说不出话来。 良久。 憋出一句。 “老十对你还是尊敬的.他只是为了激励那些学生,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朱标笑笑。 “十弟少年性情,说话难免少了顾忌,儿臣岂会怪他!” 朱元璋点点头,只是叹息道:“就是太高调了些!恒中学子无敌天下!呵呵这个不要脸的劲头,倒是像那些纨绔子弟能做出来的事!” 朱标也忍不住莞尔一笑,道:“年少轻狂,倒也可以理解!这一次,十弟给这些学生开出的赏银可是不少!只要考中了贡士就能拿到白银一千两!若是进了前五十,更是能得五千两!若是考中了会元,十弟甚至要拿出十万两奖励他!” 朱元璋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随后怒道:“这个败家子!赚银子那么容易吗?怎么说给就给! 还给出这么多! 真是岂有此理! 他的长芦盐场利润几乎都被咱弄过来了,他怎么还敢花钱大手大脚的! 那帮子纨绔子弟缺银子吗?他还不如将这银子给咱!给了咱,咱还会夸他是个孝顺孩子!” 朱标苦笑一声。 自己这个爹啊 有的时候比谁都大气。 可是一遇到银子这种事情,眼睛都能变红了! 这穷病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朱元璋发了一阵火。 忽然冷静下来。 忽然一笑。 “是了!咱明白了!老十这是乱许愿呢! 反正他那帮子学生也未必能够考到什么好成绩! 到最后出成绩的时候,能发下去的银子有个万八千两的就不错了! 至于十万两银子的会元,更是想都不要想! 呵呵 这叫什么?这就叫打肿脸充胖子。 要是咱在场的话,干脆说个奖励一千万两!反正也发不出去!” 朱标笑笑。 “父皇,这一次阅卷的几位先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朱元璋听到这话,冷笑一声。 “这件事,咱命蒋瓛派人盯着呢! 那几个儒生最好不要有问题,若是失了公正,敢针对朱檀,偏袒儒家! 呵呵 咱最恨的,就是这些读书人枉顾天理国法,相互勾结,沆瀣一气!不怕死的,尽管试试!” 应天府。 贡院。 三天的考试转瞬即过。 这期间。 考生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许离开考场的。 所以,在考试开始前,考生们会携带好饮用水和食物,以应对三日的艰苦考验。 吃不好、睡不香,说是餐风露宿,一点也不为过。 都说读书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大多数读书人都是不事生产劳动的,也没有什么生活经验。 进入考场都是能对付就对付,带一些干粮、大饼、馒头、咸菜,好一些的,或许还能带几个煮鸡蛋,乃至于烧鸡、板鸭、火腿之类的。 不过,这些读书人自己不会加热食物,纵然带了一些肉食,但是这些生冷硬的食物对他们的肠胃也是一个考验 若是一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只怕还要惹下大麻烦,所以很多人干脆有条件也不会带那么多肉食,因为不敢吃。 而朱檀则早有准备。 命人给恒中书院的人准备好了一切备考工具! 进入贡院前。 每个人都提着一个篮子。 篮子分成了数层。 第一层当然是文具类的东西,如笔、墨、纸、砚,水注等等,都是应天府当中能买到的最上等货色,当然为了防止夹带,朝廷对砚台、水注、毛笔也是有要求的。 比如砚台不取过厚,水注必须为瓷质,毛笔的笔管必须镂空。 他们所带的东西,都是符合规制的。 也是最顶尖的。 当恒中书院的学子们取出这些文具的时候,惹得四周书生频频侧目。 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第二层则是毯子、垫子以及卷布、油门布帘、号顶之类的东西。 连续三日的考试都要住在那个狭小的号房当中,里面只有一个板子,又窄又硬,睡起来十分不适。 朱檀帮恒中书院的考生们准备好了毯子、垫子之类的东西,再加上门帘一类可以遮风挡雨。 考生们相比于一些准备不足的书生,可实在是太幸福了。 当然最为奢华的还是第三层和第四层给考生们准备的饮食! 有肉食,有青菜,有鸡蛋,有白米和已经风干好的类似挂面一样的面条! 甚至里面还有一个小包,包裹里,是准备好的参片,随时可以让考生们含着提神 更为难得的是,每个恒中书院的学生还随身带着精致的小锅小灶和无烟炭以及火折! 每到饭点。 整个考场中,就会生起五十个小小的锅灶。 众考生炒菜煮饭,自在无比。 看的主考官朱善、张羽、王猛等人不时侧目。 饭菜肉食的香味每到用餐的时候,就会飘进在场无数人的鼻子里。 黄子澄贪婪闻着香气,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生冷发硬的馒头,叹了口气。 “烤鸭味的!好吃!” 说完,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另一边。 解缙冷哼一声,摇着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些家伙来这里倒是享福了!哼!这不是酒囊饭袋吗?” 说着。 吞咽了一口口水。 干干巴巴就着一块大饼,艰难地吞进肚里! 说实话,考试考了这么久,大家又累又饿。 突然发现四周竟然有这么多丰盛的饭食,若是能够开口跟身边人乞讨的话,只怕他们早就忍不住了。 本次会考的主考官,大学士朱善看着这场面,忍不住摇摇头。 “前朝的科举考试老夫经历过,洪武四年的,老夫也经历过!如这般数十人一起做菜吃饭的场面,老夫还真是闻所未闻!” 他身边,大儒王蒙苦笑一声,道:“这鲁王殿下果然了得!不说这恒中书院的考生水平如何!单是看他们在这考场悠然自在的模样,就远胜普通考生了!看这五十人整齐划一的用品,件件都是精品!了不得!想必投入不少!” 张羽哼了一声,道:“这些人当然悠然自在了,他们本来也不是读书人!寻常读书人都是白白净净的皮肤,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模样! 你再看这恒中书院的读书人!一个个黑黝黝的,身体健硕的吓人,只怕一个能打场上十个读书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恒中书院养出来的是一群兵老爷呢!” 朱善摇摇头。 只要这些人不在考场中舞弊,不违反考试规则,随便他们折腾吧! 三天时间,说长也不长。 很快就过去了。 终于将所有人试卷都交了上去。 众人都是神情一阵轻松。 交完卷,少年解缙满脸桀骜。 看四周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傲慢。 终于结束了考试。 也到了有真本领的人骄傲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 解缙嘴角不禁有些抽搐。 这些恒中书院的家伙. 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在自己身边做饭啊! 甚至做完饭,还有功夫练练五禽戏,太极拳! 防止吃太饱影响消化! 他们把科举考试当什么了! 不远处。 黄子澄、练子宁、花纶三人联袂而来。 见到解缙。 三人热情打起招呼。 大家都是宋讷宋祭酒看重的学生,未来注定要金榜题名甚至高中状元的。 自然有几分香火情在。 黄子澄笑问道:“这次考试感觉如何?” 解缙笑笑,道:“难了些!不过,还可以接受!” 花纶看向解缙,笑道:“老实些!说实话!有没有希望中会元?” 解缙轻咳一声,道:“若是几位不同小弟争,那小弟怕是有几分希望!” 黄子澄笑呵呵道:“那还争什么!你是宋祭酒口中的天下奇才!我们便是想争,又怎么能争得过你!这会元,便是你的好啦!” 解缙被黄子澄的话夸的眉飞色舞,言语间也开始得意忘形起来。 “我辈读书人,扬名立万便在如今!便是真中了会元,也是我应得的! 就像某些人,考试的时候还在生火做饭,吃饱便睡! 将偌大的考场当成了自家出来野游的好去处了! 他们到时候名落孙山也在理所应当!” 话音落下。 黄子澄几人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说的是!那些人不务正业,便是到了这般地方还要追求个人享受,实在是无法理解,不可理喻! 若是考得好成绩才是老天爷真正瞎了眼了!” 话音落下。 四人面前。 忽然出现了一大片黑影。 为首一人,一把揪住黄子澄的衣领,微微用力,竟然将黄子澄提了起来! 他冷哼一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指桑骂槐的阴阳谁呢?小爷最烦你们这些臭读书的!话不敢明着说,事也不敢明着做,一个个阴险的很!” 黄子澄被揪起来后,拼命挣扎。 他身后。 解缙、练子宁、花纶三人见此情景脸色狂变! 他们面前不知何时突然围上了一群彪形大汉,一个个满脸骄横,胳膊上都是鼓起的肌肉! 为首的,更是一手拎着黄子澄,望着几人,脸色阴沉。 几人看到这些人,不由得暗暗叫苦! 这些人不就是恒中书院那批像土匪一样的读书人吗? 刚才自己几个人揶揄他们的话,估计全都被听在了耳中! 这下糟了! 黄子澄拼命挣扎道:“这是贡院,是朝廷法度所在,伱们怎可以如此行凶!” 练子宁算是三人中比较有胆气的。 哪怕面对这么多彪形大汉,也还敢说话。 “你们抓着的这位黄仁兄,说不定今后就要中个榜眼状元的! 你们如今看起来虽然厉害,可是他日若是黄仁兄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 只怕也饶不了你们! 大家得饶人处且饶人! 互相退一步,网开一面又如何?” 那抓着黄子澄的人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 随后扭过头来,看向身后众人,笑道:“兄弟们,你们说咱们会怕什么状元、榜眼之类的东西吗?” 众人齐声哄笑。 “俺爹是信国公!你状元什么档次,敢跟我们吆五喝六?” “俺爹是永昌侯!便是状元做官也不过是个六七品的小吏!老子随便恩荫个官都是正三品正四品的!你跟老子谈未来?” 揪住黄子澄的壮汉笑了笑,道:“小爷徐增寿!听说过这个名字吧?魏国公的四儿子! 对了,老子也是读书人!老子得斯文! 你姓黄是吧?姓黄的,就你现在这副垂头丧气的弱鸡样子,还敢威胁老子? 信不信老子打断你两条腿,让你便是有状元之才,也终身做不得官!” 徐增寿的话音落下,顿时吓得几个读书人脸色惨白! 因为他们知道,若是眼前这帮子恒中书院的土匪真的将他们打残了,接下来便是他们有资格中状元、榜眼出去做官,也没机会了! 毕竟,国朝初立,怎么可能让几个残疾做状元? 到时候,说不好连进士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这些人的前途可就全毁了,实在是太冤了! 黄子澄更是惊慌道:“这位仁兄!我.我知错了!我向你道歉!你你别!” 徐增寿笑笑。 随手将黄子澄丢在了地上。 将他摔了个狗啃泥。 徐增寿冷笑一声,道:“老子现在是读书人,要斯文!所以才没有打断你们的狗腿! 但是下次若再敢听到你们编排我们恒中书院的兄弟! 老子非打死你们不可!” 说着。 徐增寿威胁似的看看解缙。 “这次看你小子年龄小,老子就不揍你了! 下次你若是嘴上再没个把门儿的,老子照揍不误!” 解缙有些惧怕地看着众人。 徐增寿冷笑一声,随后转身对众人道:“兄弟们!考完了!大家潇洒潇洒!秦淮河,今晚花多少钱,都由本公子包了!谁也别跟我争!” 徐增寿在考试之前,已经在五城兵马司当差两三年了,除了俸禄之外。 应天府中也不时有人孝敬他不少钱。 所以,徐增寿大气的很。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一阵欢呼。 飞快簇拥着徐增寿,跑出了书院。 解缙、黄子澄、练子宁和花纶四人面面相觑。 表情都有些狼狈! 解缙气愤地看看四周,确认这帮子恒中书院的人都走了之后,才道:“这些人这些人,他们竟然还自称读书人!哪有读书人要去狎玩娼妓的!有辱斯文!岂有此理!” 黄子澄拍拍身上的土,狼狈道:“哼!看他们张狂到几时!等揭榜的时候,一个个全都傻眼!” 解缙附和道:“就是!几位,咱们不管谁中了会元,都要狠狠地刺激他们一番!一群没脑子的莽夫!空有武力,又有何用!” 众人听到二人的话,纷纷点头。 贡院。 一处巨大的房间内。 十八房考官与一名主考、两名副主考,正在进行紧张地阅卷工作。 眼前所有的试卷,名字、籍贯等等信息都已经被隐藏了。 同时。 所有考卷都被重新誊抄了一遍。 就是怕考官们认出考生的笔迹,从而串通起来作弊。 忽然。 主考官朱善惊讶道:“好一篇文章!竟做得如此出色!当真了得!” 两名副主考张羽、王蒙闻言,纷纷凑了上来。 朱善赞叹道:“佳作啊,真是字字珠玑,句句锦绣!几位上眼!此文构思周密,条理分明,文辞典雅,词藻华丽,词句之间,考究而不失自然,旁征博引、信手拈来而不见做作! 更难得的是,其布局井然有序,四平八稳,让人看起来格式清晰,条理分明,一目了然! 赏心悦目,实在是赏心悦目!” 张羽和王蒙看着朱善手里的考卷,也是一阵赞叹! “好文章!果然是好文章!” 三人一致决定,将这篇文章作为会元的主力备选! 很快。 张羽也忍不住惊讶道:“几位!我.我也发现一篇这种文章!同样四平八稳,一目了然!文章写的也是踏实厚重!虽然不如朱大学士点的那篇,但这谋篇布局,为何如此相近?” 下一秒。 王蒙也惊讶道:“别别说!我也看到这种文章了!都是起手破题,之后论述、承题、解题.一气呵成!这文章,写的好啊!就是文体如此一致.难道他们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朱善忍不住感慨道:“真不知道是何等人物,竟然能教出这般了不起的弟子!” 二人点点头。 纷纷将手中试卷取了过来,跟朱善那篇放在一起。 显然都是准备列为前几名了。 然而。 接下来出现的情况,让几人彻底震惊了! 几十篇! 整整几十篇! 都是这般谋篇布局,甚至字数上都相差不大! 每一篇都看起来结构如此清晰,内容如此简洁大气! 每一篇都看起来如此的赏心悦目! 除了这些文体相似的文章被朱善三人评为上等,接下来准备点会元。 还有几篇文章也还算不错。 不过,朱善一边看,一边摇头。 “这文章才气是够的,甚至比那篇被点为会元的文章还要好,只是太过跳脱,不够稳重,给人一股子年少轻狂的味道,只怕还要蹉跎一些时日!排到第五名左右吧!” 忽然。 张羽看向几人,脸色狂变!他忍不住道:“朱大学士,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不妙的事情!” 朱善皱眉问道:“什么事情?” 张羽道:“这些文体如此一致风格又如此相近的文章。我数了数,一共是五十份!而这一次师出同门又足足有五十人的,只有一个地方!” 几人听到张羽的话,顿时惊了! 异口同声道:“恒中书院?!” 张羽苦涩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只有恒中书院了。” 朱善愣了愣,紧张看看张羽,道:“这个时候你说这件事干什么?” 张羽苦笑一声,道:“不说不行啊!这恒中书院的考生若是真按照咱们排的成绩全部点为贡士的话,甚至会元都出自那里!那就意味着鲁王殿下赢了! 他赢了对我们儒家意味着什么?大家想必心里都清楚吧” 朱善皱眉道:“张老,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清楚!” 张羽咬牙道:“老夫的意思便是将这五十份试卷全部黜落,一个不用!绝不能让鲁王殿下赢了这场赌局! 这是关乎儒家兴衰的大事,若是在咱们手里让鲁王殿下赢了,只怕天下的读书人都要戳咱们几个的脊梁骨!” 朱善紧皱眉头道:“本官只管审卷阅卷,用最严格,最公允的眼光看待这些文章! 谁的好谁的差,大家自有公论!事后是要张贴出去公示的! 便是选中了这些文章做贡士又何妨? 张老,你管的有些宽了!不要操心这些不该操心的事。” 张羽冷冷道:“朱大学士!你也是读着孔孟之道才有了今日的,如今总不能数点忘祖,忘恩负义吧?难道你就想看着四书五经,从此不被天下学子重视,让那些杂学异端成为科举考试的科目?” 朱善森然道:“张羽!本官再重复一遍!本官只负责审阅试卷,公正评判!其他事情什么赌局,什么儒家都跟本官无关!你若是再敢在此胡言乱语,当心本官将你逐出考场,事后禀告陛下!” 张羽气愤道:“朱善!你这是不分青红皂白!” 朱善冷冷道:“张羽,本官看你才是不知死活!” 说着,朱善对四周人道:“本官以洪武十八年会试主考官的名义宣布本次会试的排名如下!尔等记好了,稍后发出!” 听着朱善言辞如此斩钉截铁,张羽无可奈何,只得放弃挣扎。 口中只是叹息道:“如此一来,只怕天下的读书人都要乱套了!朱善,你这样数典忘祖,早晚会有报应的!” 朱善眼看着方才对于这些试卷的评判争议落下帷幕,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冷冷看了张羽一眼。 日后有报应,总好过眼下就被报应。 你这民间来的老儒什么都不懂,本官却是知道,锦衣卫肯定就在附近! 若是自己现在评判的时候失去了一颗公心,反而帮了儒家,只怕滔天巨祸立刻就要临头的 应天府。 贡院门口。 此时,贡士榜单还未张贴。 门口却早已挤满了人。 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个结果! (本章完) 第141章 震惊!会元花落恒中书院! 应天府。 国子监。 一处小亭。 此时。 亭中聚满了儒生。 有民间极有声望的大儒。 如斗南老人胡奎、一笑居士张昱等等。 也有宋讷、吴伯宗、吴沈等在朝中为官者。 更有解缙、黄子澄、练子宁和花纶等后生小辈。 此时。 众人饮茶赋诗,满脸悠然自得。 宋讷笑着看向解缙等几个年轻人。 “你们不会怪为师留你们在这里聊天吃茶,不让他们去看贡士榜吧?” 几人纷纷笑着摇头。 解缙更是笑道:“总之谁中会元都是交卷那一刻便注定的!如今看与不看,都不妨碍该报喜的人赶来报喜!” 宋讷笑道:“就得有你这样的心态!怎么,有没有信心拿会元?” 解缙脸上的笑意更浓。 老实说。 这一次的考题,无论考察经义还是作诗,抑或者最后的策论。 他都觉得难度不大。 写起来信马由缰,流畅至极。 确实自我感觉发挥极好。 不过。 科举考试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说不定黄子澄、花纶他们写得更好! 解缙年龄最小,更该谦虚! 心中如此想着,所以哪怕脸上的笑容都已经掩盖不住了,但解缙还是摇头道:“宋祭酒说笑了,学生区区后学末进,岂敢觊觎会元!” 宋讷笑道:“你啊.虽然读书人谦逊有礼是好的,但在一些时候也该拿出当仁不让的劲头! 江西是天下文脉荟萃之地,从古至今出了无数科场高手! 你刚刚十六岁就已经是江西解元了,要对自己有信心!” 解缙被宋讷夸得笑容更深。 口中却一个劲说过奖。 四周。 黄子澄、练子宁和花纶三人也被列为会元后备人选。 几个年轻人被夸得嘴都笑歪了。 同时,也很上道地开始夸起了儒林前辈们. 一时间,整个国子监都弥漫着欢乐的气氛。 直到一个人慌慌张张闯了进来。 “宋祭酒!不不好了!今日,贡士榜出来了!” 宋讷看向来人。 这人是他的弟子,名叫张路。 为了显示自己的气定神闲,所以宋讷特意没有去贡院门口。 同时,他也建议吴伯宗和吴沈也不要去。 如此,方显得他们成竹在胸,压根不在乎你鲁王! 但宋讷也不傻,自然想着第一时间知道考试成绩,所以就命张路跑去盯着贡院门口的榜单去了。 现在。 眼看着张路惊慌失措。 宋讷心里一沉。 难道出问题了? 可是 怎么可能! 恒中书院那些家伙,除了哗众取宠还能干什么! 总不能真的五十人考中四十名贡士吧? 这简直无法想象! 除非鲁王操纵考试了! 不过,这也不太可能! 朱善老大人是谁? 那是文人中极有风骨的存在! 朱善在洪武初年就以学问闻名于世! 之后,更是在洪武八年的时候,在廷试中取得了第一名! 这也是陛下为什么选他做主考官的原因。 有才华,又为人方正! 之后,也一直是作为陛下身边受人尊敬的读书人存在的。 他虽然也未必会偏袒儒家,帮着儒家打压鲁王。 但帮助鲁王的可能性更小! 更何况。 另外两名大儒,张羽跟王蒙,都是儒家的死忠分子! 这场比试被鲁王操纵的可能性极低! 若是如此的话。 那恒中书院的人能考中那么多贡士? 根本没可能! 读书不是别的,那得几年、十几年寒窗苦读。下得一番水墨功夫,方能有所成就! 否则,纵然是天纵之才,区区半年功夫,也根本不可能达到能考中贡士的水平! 一时间,无数念头在宋讷脑海中盘旋。 总之,都是写满了绝无可能四个大字! 宋讷沉声训斥道:“张路!每临大事需静气!为师教你这么多年的养气功夫都去哪里了?遇到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真是丢脸!稍后关你十天禁闭!好好反思一下,以后该如何处理事情!” 众人听到宋讷的话,纷纷赞叹。 “到底是祭酒大人!说话做事就是有章法!” “临危不乱,不急不缓,君子之风!” “这养气的功夫,我也学得不到位!以后可得好好跟祭酒大人学习啊” 听着众人的吹捧。 宋讷微微有几分得意。 这才捋了捋胡须。 看着眼前满脸委屈的学生张路,皱眉道:“现在可冷静下来了?说说吧,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张路老老实实道:“启禀恩师!贡院门口的贡士榜单张贴出来了!会元被恒中书院的徐增寿得了! 并且,贡士前五十名,恒中书院占了三十九名! 剩下十一个,也都在贡士前七十名之内!” 话音落下。 宋讷惊得猛地站起来,大喝道:“此言当真?” 张路被吓了一跳,急忙道:“学生不敢欺瞒恩师!确实是真的!现在贡院门口都乱套了!” 宋讷听到这话,眼睛一翻。 整个仰头向后倒去! 张路愣了愣,随后道:“恩师.恩师!您不是说每逢大事需静气吗? 恩师您倒是醒醒啊! 您若是自己都做不到,那学生,是不是不用关禁闭了?” 另一边。 吴伯宗和吴沈浑身颤抖。 张路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意味着。 赌局输了! 从此。 宋讷跟自己二人,就要自绝于儒家了! 他们须得坚定不移地跟着改革科举制度,引入杂学! 到时候,青史上会如何记载? 奸贼宋讷、吴伯宗并吴沈,会同鲁王朱檀,改革科举,打压儒学! 实小人也 吴伯宗惨叫一声。 “苦也!” 吴沈哀叹一声。 “天下之大,也无我吴某人的容身之地了!” 四周原本得意洋洋的儒生们,此时也如被寒霜打了茄子一般,全都蔫了! 更震惊的还是黄子澄、练子宁、花纶和解缙! 黄子澄眼睛瞪得大大的,道:“会会元竟是徐增寿?” 这天底下。 谁做会元都可以,但唯独不该是徐增寿! 老天爷在上,凭什么让徐增寿做会元啊! 那个流芒一般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做会元啊! 黄子澄一想起那家伙沙包大的拳头就心慌! 这算什么? 被窝里放屁,能文能武? 练子宁、花纶和解缙三人更是满脸羞惭,相互之间都不敢直视对方的脸! 前几日在贡院里还在嘲讽这恒中书院不当人子,是一群酒囊饭袋! 现在好了! 酒囊饭袋逆袭了! 张路刚才说什么? 会元是恒中书院的! 前五十名里,三十九个都是恒中书院的! 而五十名恒中书院的纨绔,竟然全部进入了前七十名! 这怎么可能! 便是天下最有名的书院,如岳麓书院、白鹿书院,也绝对无法做到这般辉煌的战绩! 这恒中书院,到底是怎么办成的? 终于。 解缙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愤怒道:“舞弊!这分明是舞弊!一个恒中书院,学生全部来自勋贵家族的纨绔,他们才仅仅读了半年书,凭什么就能考得这么好? 半年时间,凭什么抵得上我辈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几年! 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明显的舞弊吗?” 解缙的话音落下。 所有人终于反应过来。 也跟着愤怒起来! “说得是啊!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岳麓书院又如何?他们也做不到将学生教得如此厉害啊!” “这恒中书院是鲁王朱檀所创!朱檀自己读书也就一般般,虽然在藩王当中算是不错,可跟进士的水平比还差得远呢!他凭什么能教出这么多进士来啊,更何况还出了一个会元!” “这一次便是科场舞弊!老夫对此也毫不意外! 诸位想想,这些参加科举考试的人都是谁? 通通都是勋贵子弟! 他们的父辈里,国公都有两位! 这些人是在借这种方法,刨咱们读书人的根呢! 日后这些人当了进士,做了官,进了朝堂以后,这朝廷岂不是都由他们勋贵说了算了!” 解缙大呼道:“诸君!咱们能容忍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地舞弊吗?” “不能!” “对于这么恶劣的行径,我辈读书人答应吗?” “不答应!” “那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走!咱们去贡院,去找朝廷讨说法去!咱们读书人团结起来也不是好欺负的!” 宋讷原本已经清醒过来。 此时听到众人群情激奋,又要闹事。 急忙闭上了眼睛。 陛下最恨读书人搅和在一起闹事! 自己还想多活两年呢,可千万不能掺和进去! 哗啦啦——! 众人就要起身离开打开了国子监。 忽然。 有人嚷道:“祭酒大人还晕着,咱们带他去吗?” 解缙皱眉道:“晕了怎么带?” “那咱们走?” 解缙摇头道:“晕了不会弄醒吗?掐掐祭酒大人的人中!” 话音落下。 很快有人去掐住了宋讷的人中。 “不醒啊祭酒大人看样子晕得有些厉害!” 解缙皱眉道:“用力掐掐看!” 随后惊慌道:“让伱用力没让你用这么大力啊!这都掐出血来了! 嘶——! 祭酒大人昏迷得好厉害!掐成这样都不清醒! 罢了罢了,先让祭酒大人在这里休息吧,咱们先去贡院要紧!” 哗啦啦——! 众人裹挟着吴伯宗和吴沈两人离开了。 宋讷紧闭双眼许久。 直到四周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发现四周确实没人,这才紧紧捂住了人中! “解大绅!老夫一定要跟你恩断义绝!” 宋讷忍不住怒吼起来。 “老夫哪怕是真的昏迷了,你们也该找个郎中给老夫瞧病啊.就丢在这里,谁都不管! 竟然全都跑去贡院闹事了! 老夫今天若是真的昏迷了,岂不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些混账!” 紫禁城。 养心殿。 朱元璋在宫内踱着步,皱眉道:“也不知道老十那些学生考得如何!若是输得太难看,不知道老十受不受得了这种打击!” 他身边,太子朱标苦笑着安慰道:“父皇,人力毕竟有穷时!十弟也不是对什么都精通. 输便输了! 他当初定的这个赌局就很难赢! 受受打击也好!” 朱元璋叹口气,苦笑道:“这老十,也不知道能不能懂咱的心思! 为人父母,难呐! 一边怕孩子过得不顺,整日想着帮他解决所有麻烦! 另一边,又担心孩子在自己的庇护下过得太顺,这样的话可就养成纨绔了!”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忍不住一愣。 父皇真是这么想的吗? 可是,各地已经就藩的弟弟们无论做出多过分的事情,也没见父皇有什么反应. 这也进而导致这些本就没什么自制力的藩王到了地方上,越发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做出各种天怒人怨的事情出来 一开始,朱标担心自己弟弟们这些荒唐举动落入父皇的眼里,会招致处罚。 所以,朱标也没少给弟弟们说好话,顺势帮忙遮掩罪行。 没想到有些藩王的罪过,锦衣卫绕开了自己,直接呈报给了父皇。 父皇反而默不作声,并没有处置那些弟弟! 这才让朱标彻底迷茫了。 父皇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若是按父皇的说法,那他可是养出了起码十几个纨绔! 在朱标眼里,这些弟弟可没几个好玩意. 可以说,全是纨绔! 以后非得狠狠教育不行。 虽然对父皇跟自己都还算恭谨,但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 朱元璋不知道朱标心中所想。 只是负手道:“其实咱本就支持改革科举考试制度! 当时只是想看看老十的见识如何,所以才稍微拖了拖,没有立刻表态! 没想到,老十竟然那么猖狂,在一开始就定下了条件那么严苛的赌局! 咱根本不相信他会赢! 不过,虽然对老十的这些学生没什么期待,但咱对老十可是期许很高的! 光是顺境难成才! 这一次,老十败了,对他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咱就盼着老十能从这一次跌倒的跟头中吸取教训,变得更加成熟起来!” 朱标安慰道:“父皇放宽心!十弟天资聪颖,所谓响鼓不用重槌!他一定会很快成长起来,为父皇分忧的!” 朱元璋笑笑。 “咱也盼着老十早点长大成人呢!这小子.呵呵!” 忽然。 陈老太监凑上前来,对朱元璋道:“陛下!贡院的贡士榜出来了!朱善大学士也在宫外候着呢!” 朱元璋闻言,有些期待道:“哦?出来了?快宣!” (本章完) 第142章 皇帝震惊!鲁王真天下大才! 朱善走进养心殿。 跪地行礼后,朱元璋淡淡道:“免礼!朱学士,这一次会试结果如何?” 朱善苦笑道:“臣正要跟陛下禀报!本次会试,依照文章好坏,臣会同两位副主考,并十八房考官,共选拔贡士四百三十九名!” 朱元璋点点头,道:“会元是谁?” 事实上,虽然状元才意味着是全国考试的最高水平。 但能得到状元的人未必就是文章做的最好的。 因为皇帝点状元具有很强的随意性。 甚至样貌的好坏,名字好听与否都在考虑范围之内。 学问的好坏只是其中一点。 不像会试。 考官们只看文章好坏,并不知道做文章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长成什么样子。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会元的水平是比状元还要高的。 譬如真实历史上的洪武十八年科举考试。 原本会试第一名是黄子澄,第二练子宁,第三花纶。 到了决定状元的殿试的时候,第一名变成了花纶,第二名练子宁,第三名黄子澄。 可是在朱元璋做了一个梦之后,第二天就将状元的归属改了。 朱元璋在梦中看到了在自己上朝议政的大殿中的一个大柱子上钉着一个巨大的钉子,而这个钉子上开始有几条白丝带,但是随后不久,这白丝带飘落而下。 这个时候朱元璋看到状元是花纶,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纶,就是丝带。 梦中的丝带不是已经飘落而下了吗? 丝带都落下了,说明老天爷不希望让花纶做状元。 那么老天爷希望谁做呢? 朱元璋看了许久。 终于在一百一十五名的位置看到了丁显的名字。 丁不就是钉? 既然老天爷已有暗示,那么就让这丁显做状元吧! 更恶心的是朱元璋甚至还将花纶的排名从原本的状元放到了丁显的第一百一十五名。 成了三甲第五名。 当然朱元璋对于花纶的学问还是心里有数的。 虽然花纶的名次成了第一百一十五名,但还是被送进了翰林院做了修撰,身份清贵,远非普通三甲进士可比。 这里朱元璋问会元,主要也是想知道,除开自己的因素之外,大家公认才学最高的人是谁。 朱善答道:“启禀陛下,会元是凤阳府徐增寿!” 听到这个名字,朱元璋愣了愣。 朱标也瞪大了眼睛。 谁?徐增寿? 朱元璋忍不住问道:“朱大学士,你说的凤阳府徐增寿,可是魏国公的四儿子徐增寿?” 朱善点头道:“启禀陛下,正是他!” 朱元璋看向朱善,满脸难以置信。 忍不住失声道:“他?徐增寿那小子咱也认识!自小舞枪弄棒惯了,顽劣的很!他竟然能考中这一次的会元? 你们是不是判错卷看错人了?还是糊名或者誊抄的时候出了岔子!” 朱善摇摇头,苦笑道:“陛下,为国家选拔人才,这般大事,臣岂敢当做儿戏!这会元也是臣反复考量后,会同十八房考官与两名副主考几番审卷之后才最终定下来的!” 朱元璋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随后看向朱标,忍不住道:“老十还真捡到了个宝!竟然能从这帮子勋贵子弟当中捡出一个会元来!” 朱标笑道:“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魏国公到底是教子有方!竟然能教出个会元来! 儿臣看,不说别的,光是这一个会元,就足以让宋大学士他们招架不住了!” 朱元璋笑了笑。 “老十的运气还真是好!” 说着看向朱善,问道:“这一次考试哪个省份的贡士最多?南方人和北方人分别都有多少?” 朱元璋问这个问题,有两层考虑。 一个是,若是这一届考中贡士最多的省份,在未来进士的排名上,朱元璋只怕就要动一动脑筋,不能让他们全部排在前面。 防止这些人互为乡党,勾结一气。如果他们都排在前面,日后日后只怕更加难以处置。 另一个则是考虑到南北方差距的问题。 朱元璋心里也清楚。 自从衣冠南渡以来,南方的经济发展越来越好,文化中心也逐渐向南迁移。 而北方则饱经战乱,从五代十国开始,一直到自己手里,北方大片地区都落在了胡人的统治之下。 在北宋徽宗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过程当中,原本宋军以为,当地的汉人会因为与宋军同为汉人而鼎力支持自己,结果却大相径庭。 当地汉人极为仇视宋军,反而对辽人十分忠诚。 到了元朝的时候,元朝人都将南方的汉人和北方的汉人分成两种。 一种是南方的汉人,叫南人,被列为第四等。 另一种则是北方的汉人,就叫汉人,被列在了第三等。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收服了燕云十六州,重新一统华夏,让汉族这个民族重新凝聚起来。 只怕再过百年,南北方的汉人就真的分裂成两个民族了。 而如今这个时候,南方和北方的经济文化基础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哪怕南方人占据八九成贡士的位置,朱元璋也毫不意外。 而这,也是朱元璋所担心的。 毕竟,在朱元璋心里,他是想将天下英雄全部收入囊中,无论南方北方。 若只是得了南方士子,而寒了北方士子之心,就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了。 朱善听到朱元璋的问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艰难道:“启禀陛下,臣来这里,除了要向您禀报本次会试的成绩,还要向陛下请罪!” 朱元璋愣了愣,眼神变得森然起来。 “怎么?是录取哪一省的士子多了,还是南北方人数太失衡了?” 朱善摇摇头,道:“回陛下,都不是!臣只是发现,臣所录取的会试前七十名当中,有五十人都来自同一个书院!臣觉得,这成绩公开出去恐怕会惹来争议,给朝廷带来麻烦!” 朱元璋和朱标听到这句话全都愣住了。 会试前七十名,其中五十人都来自同一个书院!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这天底下能有这样厉害的书院吗? 是岳麓书院,白鹿书院,嵩阳书院还是哪里? 无论如何都显得太不可思议了。 何况这其中真的没有猫腻吗? 若是贡士前七十名当中五十人都来自一所书院,那未来岂不是满朝高官会出现一大批该书院的人? 身为皇帝,朱元璋首先要想到的就是制衡。 绝不能让一方的势力太过强大。 在心里面朱元璋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这书院是什么来头,这50名贡士到时候都要黜落到三甲去! 你们不是厉害吗?都给咱老老实实当一辈子县令去! 混的好的,或许还能升到知府,至于再向上,做梦! 还指望勾结朋党?想得美! 想到这里。 朱元璋怒目看向朱善。 无论如何,会试成绩出了这样的事情,朱元璋都有理由怀疑朱善是有问题的。 甚至有可能是跟那所书院相勾结的! 朱元璋寒声道:“会试前七十名有五十人都来自同一个书院?这怎么可能?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厉害的书院吗? 不要说那帮子酸腐的文人了,便是咱,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朱善!既然你知道这成绩公开出去会惹来争议,还敢这么做?” 朱善跪伏在地上,道:“启禀陛下,臣是本次会试的主考官!臣的眼里只有文章好坏,学问高低,可没有门第之见,更没有想过会惧怕争议!” 朱元璋听到朱善的话满脸怒容。 忽然冷笑一声。 “好一个公正的大学士!咱选你倒是没选错人!说的也是!你做橙子的眼里当然要公正,朝廷让你选拔的是人才,选的是道德文章的高下好坏,那你当然要以此标准做事!” 说着朱元璋眯起了眼睛,露出一丝寒芒,看向朱善,冷笑道:“既然伱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公正的,那咱倒是想知道,你口中这个在会试榜前七十名当中占了五十人的书院叫什么名字?” 朱善艰难道:“启禀陛下,这书院叫恒中书院!” 朱元璋冷笑一声。 “恒中书院?这又是哪里来的.” 话说到这里,朱元璋忽然停住了。 他忍不住失声道:“恒中书院?恒中书院?你是说鲁王朱檀建的那个恒中书院吗?” 朱善点头道:“是!” 朱元璋眼睛一阵失神,朱标也是嘴巴张的大大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良久。 朱元璋才缓过神来,死死看着朱善。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样有些超出常识的会试成绩,或许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老十在搞鬼! 眼前这个朱善,就是他的帮凶! 朱元璋想到这里。 忍不住又气又急,更多的还是对朱檀的失望! 小小一个赌约罢了,输了便输了,何至于为了赢下赌约,就要使用如此鬼蜮伎俩! 更何况。 会试是国家的抡才大典! 你朱檀竟敢如此不识大体,操纵会试,日后做了辅政亲王,还不一定要生出多少祸端来呢! 一下子。 朱元璋对朱檀的好印象全部破灭! 甚至开始变得厌恶起来! 辅政亲王 哼! 辅个屁! 相权岂能落到如此自私自利,不顾国家的人手里! 朱元璋越想越是愤怒。 他狠狠瞪着朱善,愤怒道:“朱善!鲁王跟宋讷他们的赌约你应该知道! 现在你这样帮他赢了宋讷他们,是不是收了他不少的好处? 鲁王手里有钱,咱知道! 不过你跟鲁王也太蠢了! 这么明显的操纵会试,是把天下人当傻子看,还是觉得咱会偏袒放纵你们!” 话说到这里,朱元璋的声音已经泛着丝丝寒意。 阴冷彻骨! 朱善摇头道:“启奏陛下,臣完全是秉持着一颗公心才做出如此选择的!求陛下明鉴!” 朱元璋冷冷道:“咱明鉴不了!那恒中书院才建了多久?老十那个山长自己什么水平咱都知道! 你让他去考贡士他都未必能考得上! 现在他的弟子能把贡士前七十名占上五十名! 若说这小子没用银子或者其他手段逼迫你们这么做,便是打死咱也不相信! 你和他不会都以为咱就算知道这件事也会忍气吞声,为了父子之情视而不见吧?” 朱元璋冷笑一声,话语中已带着森然杀意! “那你们恐怕打错了如意算盘!科举考试乃是国家抡才大典,重要至极! 纵然他鲁王是咱的亲儿子,敢操纵会试,咱也绝不轻饶他! 至于你朱善,若是被咱查出一点问题来,哼!” 说着。 朱元璋扭头问朱标道:“太子,老十是你的兄弟,这个成绩,反正咱这个做父亲的不相信,你相信吗?” 朱标闻言苦笑一声。 我相信才怪! 这十弟要舞弊也做的太明显了吧! 这一次贡士选出来四百多人呢! 哪怕你为了赢下赌约,跟这些考官相互勾结,把恒中书院的弟子都排在四百名之间,也还算不那么明显! 而且也不能让五十人全都考中贡士啊! 这些恒中书院的学生可都来自勋贵家族! 个个都是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若说他们半年时间便能洗心革面,读书读到这个地步,那简直就是神仙手段了。 老实说,也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即便是真的在这五十人当中选出四十人做了贡士,并且排名还全都列在后面,依然会显得十分扎眼! 到时候宋讷他们难免会提出异议,并且未必会服输! 现在可好,恒中书院的五十人不但全都上了榜,而且还都排在了前七十名! 这也太恐怖了。 不要说你朱檀来教了。 便是孔子来教,也未必能有这样的成绩啊!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朱标嘴上还是忍不住维护朱檀道:“父皇,十弟之前对我也说过此事,当时他便对恒中书院很有信心! 说不定这件事便是真的呢.他也未必就舞弊了!” 朱元璋冷笑一声。 “说不定?太子,这么大的事情,就凭说不定三个字,何以服天下!” 说完,朱元璋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朱善。 “朱大学士,你年岁大了,禁不住久跪,先起来吧!” “臣,谢主隆恩!” 朱善闻言,缓缓起身。 朱元璋冷笑道:“先别忙着谢!你有没有勾结老十,咱倒是有办法可以判断出来!宣蒋瓛!让他带着贡院考官值房的笔录来!” 很快。 蒋瓛带着一个本子走了进来。 朱善见此情景,不由眼皮直跳! 心中更是暗自庆幸! 还好,自己这一次做的确实没有问题! 若是听了张羽的话,将恒中书院的学子试卷全部黜落不取,只怕现在九族都可以洗洗脖子准备上路了。 很快。 朱元璋接过蒋瓛递来的笔录,翻看起来。 随后。 脸上的神色越发震惊。 不时看向朱善。 终于。 翻看完了最后一页。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 看着朱善,干笑一声,道:“来啊!朱大学士年老功高!岂能一直站着!赐座!” 朱标闻言,不禁一楞。 方才父皇还要喊打喊杀的,怎么现在突然就要赐座? 这又是什么道理? 朱善则是长出了一口气。. 陈老太监亲自给他搬了把凳子,朱善谢恩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整个人几乎虚脱。 他忍不住对朱元璋告罪道:“请陛下恕罪!臣老了,实在是有些站不住了!” 朱元璋摆摆手,温和笑道:“朱大学士何罪之有?你作为本次会试的主考官,能坚持原则做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 这便是大功一件! 咱又岂会怪罪于你!” 朱善苦笑一声。 朱元璋忍不住好奇道:“朱大学士,咱在笔录中看到,你们一直夸赞这恒中书院的学子文章作的条理清晰,对四书五经领悟极深,甚至字也写的一流! 咱倒是想看看他们的考卷!” 朱善闻言,为难道:“回陛下!臣担心此次会试成绩引起非议,已命人将会试当中前一百名的考卷原卷挑选出来,明日贴在贡院外面的墙上,以平息非议! 陛下若是想看,可命人立刻取来一份,只是要等一会.” 朱元璋点点头,命蒋瓛道:“去贡院随便取三份排在后面名次的恒中书院学子的考卷!咱要看看,到底这些人有多厉害!可以五十人参考,竟然五十人都能考进会试前七十名!” 很快。 蒋瓛取来了三张考卷。 呈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考卷。 不由眼睛一亮! “好字!但是这一笔字便足以考个好成绩了!” 更让老朱惊讶的是,这三张考卷的字体竟然十分趋同! 每一张考卷上面的字体都方方正正,美观大气! 朱元璋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嘀咕道:“这三张卷的字体怎么如此雷同?” 朱善闻言,忙道:“启禀陛下!不但这三张考卷的字体相近,那恒中书院学子的五十张考卷,字体都是差不多的!” 朱元璋闻言微微一笑,对身边的朱标道:“太子,看来老十这书院教的不错! 起码在写字上下了一番功夫! 你看这字如此美观大气,方方正正的,咱很喜欢! 朱大学士,你当初是不是光看了这一手字,就觉得该取了他们的贡士?” 朱善苦笑道:“启禀陛下!会试的考卷都要重新誊抄的,这笔好字,臣一开始还看不到!能选中这些人,还是看内容!” 朱元璋闻言点点头,细细看了片刻。 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你们读书人绕来绕去的话,咱看起来倒是难受! 满篇的之乎者也,啰嗦! 不过,这三张卷的文体倒是有些趋同! 看上去反倒比某些大臣的奏章还要清晰一些,一目了然! 该是哪个部分就是哪个部分,这一点倒是不错! 这三张考卷的文体都是如此,莫非那恒中书院学子的五十张考卷也是如此一致?” 朱善点头道:“回陛下!正是!文体都是如此!” 朱元璋点点头。 “文章做得不错,咱虽然看的不太细,但也能看得出来! 他们写的东西言之有物,又能深刻结合四书五经上的内容,词句如此流畅,难得,确实难得!” 朱善苦笑道:“正是因为如此,臣才不得不将这些五十张卷如此排名! 臣相信,便是其他人看到这些试卷,也不会再有异议!” 朱元璋看到这里,已经完全相信朱善是出于公心才作出如此成绩了! 而朱檀,在朱元璋心里,也拜托了舞弊的嫌疑! 辅政亲王还是辅政亲王,他的品行没问题! 这让朱元璋心情不由大好。 笑呵呵道:“传旨,朱善品行端正,德行高洁,公正无私,明察秋毫,担纲会试主考,助我朝选贤与能,功勋显著! 赐朱善礼部侍郎衔,仍为文渊阁大学士,可荫一子入国子监,从学文墨,期望其能承父业,光大家声!” 朱善闻言大喜! 虽然他的官位仍然是文渊阁大学士,但领了礼部侍郎衔,就官升一级成了正三品了,这还在其次。 最主要的是他还可以让自己的儿子进入南京国子监读书! 这个时候的国子监跟后世臭不可闻的国子监可完全不同! 无数名臣都是从南京国子监走入官场的,算是一个极高的起点! “臣谢主隆恩!” 朱元璋笑呵呵道:“都是你应得的!咱今天心情不错!那个撺掇你也要黜落恒中书院考卷的人叫张羽是吧?诛了他三族即可!不必牵连九族!为了张羽处以凌迟极刑,其他人砍头便好!” 朱善闻言,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心情好都要诛三族,还要凌迟为首的 那心情不好的时候. 得什么样啊! 秦淮河岸边。 此时。 一间名叫万花楼的青楼热闹非凡! 毕竟一下子来了五十一个豪客,个个都要最漂亮的姑娘。 任是谁也招架不住! 天可怜见。 这秦淮河上大大小小几百家青楼,又有哪一家能有五十名绝色女子? 一家能有那么一两个姿容出色的,就算不错了。 然而。 这些爷,除了一个少年不知道来路,其他人一自报家门后,无论哪一个,老鸨都吃罪不起! 不是这个国公爷的公子,就是那个侯爷的公子! 整个大明朝的勋贵好像都来万花楼了! 平日里,老鸨总担心生意不好,现在生意太好了,也受不了! 而且,这些人挑剔至极,最终万花楼的姑娘只选中了五人! 为首高高壮壮的汉子,听说叫徐增寿,是魏国公的四公子! 徐增寿大咧咧道:“老鸨!老子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去给我们兄弟再找四十五不!得给山长找五个! 嗯! 老鸨!要么,你去再找五十个这般姿色的女子! 要么,我们兄弟十个对一个!” 朱檀听到这话,皱眉道:“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五个! 搞得我好像是变态一样!” 徐增寿讨好似的看着朱檀,道:“那山长想要几个?” 朱檀正色道:“三个即可!多了伤身体!” 老鸨听到这话,急的直跳脚! 这是怎么话说来的? 十个对一个,姑娘们还有活路吗? 更何况,这五个女子都是万花楼的台柱子! 她们若是毁在这里,以后万花楼不就完了? 可是,这急切间,去哪儿寻那么多绝色女子来! 最终。 老鸨还是想到了办法. 只能到处借美女了 当然,花的也是天价! 没办法,若是惹得这些纨绔子弟发飙。 整个万花楼都要被拆了也不一定! 一夜间。 整个万花楼都仿佛闹了地震一般。 不是尖叫惨呼声,就是“吱呀吱呀”疯狂的摇床声。 热热闹闹一夜之后。 朱檀正睡着觉。 忽然。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朱檀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腰。 早知道就不逞能了. 弱水三千要取起来,也得一瓢一瓢地取,不能一次取三瓢啊. 他忍不住皱眉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徐增寿的声音。 “殿不是!山长!好像咱们记错日子了!昨天会试成绩就出来了!” 朱檀一楞,道:“真的假的?” 徐增寿急道:“真的!我也是早上出门听外面的客人议论的!而且” 说到这里,徐增寿突然忸怩起来。 朱檀皱眉道:“而且什么?有屁快放!” 徐增寿笑呵呵道:“好像,学生中了会元!” 会元! 朱檀闻言也是一阵惊讶! 忙穿好衣服,猛地推开门,道:“你中了会元?” 徐增寿拍拍胸脯自豪道:“正是!我这半年可是没有白读书的!一想到那些日子就心酸.” 朱檀懒得听他废话。 徐增寿中会元了! 那证明他的这一套填鸭式教学已经完全奏效了! 并且练的恒中体和那一套恒中格式的文体,也十分吃香! 朱檀甚至可以判断出来,这一次的科举考试,恒中书院估计所有人都被取为贡士了,堪称大获全胜! 他看向徐增寿,问道:“这一次是不是恒中书院的所有人都被取为贡士了?” 徐增寿愣了愣,道:“没听那些人说啊我.我只听说我是会元了,就跑来跟殿.跟山长报喜了!” 朱檀哼了一声,道:“走!叫上兄弟们!” 徐增寿问道:“叫上他们干什么?” 朱檀皱眉道:“去贡院啊!看看都排多少名!” 贡院门口。 解缙、黄子澄、练子宁、花纶. 在场足足有近千名儒生正聚在贡院门前,义愤填膺! “会试舞弊!” “考官勾结鲁王,祸害国家的抡才大典!” “天下亡矣!” “重新考试!不服!不服!凭什么会试前七十名,五十人都是恒中书院的!” “世人皆知,鲁王富甲天下!他一定是用银子将考官全都收买了!” “呜呼!这些小人为了削弱我儒家,为了赢下赌局,竟使用如此肮脏的鬼域伎俩,当真无耻!” 吵闹声中。 朱檀带着徐增寿、蓝彬等人也赶到了现场! 徐增寿看向众多读书人,也听到了他们对恒中书院的污蔑。 顿时满腔怒火! 他看向背后,怒喝道:“兄弟们!这些混账读书人污蔑咱们恒中书院!咱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 虽然在场只有五十人,但声音却盖过了那近千人的嘈杂! 解缙、黄子澄、练子宁、花纶等人看向朱檀一行人。 虽然觉得徐增寿他们恶形恶状的,十分骇人。 但心中倒也不惧! 毕竟,自己这边有上千人的,他们那边却只有五十人! 他们这么凶做什么?真打起来谁怕谁啊? 黄子澄冷冷道:“徐增寿!你莫要在此逞凶顽!凭什么你是会元啊?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有半分像个读书人! 你若是都能做会元,实在是天底下第一荒唐可笑之事!” 解缙更是冷笑道:“你们倒是睁眼看看这成绩吧!会试前七十名,你们恒中书院的五十人就占了前五十! 真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会信这么荒唐的排名?” 最让解缙脸上发烧的是,他自己仅仅排在了第十名。 黄子澄第五、花纶第六、练子宁第九! 大家还都恭维他才是会元,现在却一个个都排在他前面! 不过,最过分是,除了这四人之外,其他六个名次全部都是恒中书院的人! 徐增寿听到这话,倒是没再继续发火。 反而咧嘴看向背后的朱檀。 “殿下!您听到了吗?咱们恒中书院的兄弟们这次出息了! 五十人来参考,竟然全部都考进了前七十名!” 朱檀闻言心中一喜! 这赌局已经不能说是小赢了,而是大获全胜!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岂能不装一下! 朱檀忍不住皱眉道:“怎么才前七十啊?为什么五十人参考不是包揽前五十?一群废物! 到底都是哪个酒囊饭袋拖了整个恒中书院的后腿,没有考进前五十,快去前面看看,都给本王站出来! 亏得你们昨晚还好意思去万花楼.咳咳,去那里读书!” 听到这话。 解缙等人面色古怪。 你们去万花楼,真的是去读书的? 读的“啪啪”作响是吗? 同时。 更扎心的是,这混蛋还说要包揽前五十! 凭什么啊! 你们还让人活吗? 很快。 众多恒中书院的学子凑了进去。 很快。 有些人喜笑颜开地回来了。 有些人则有些失落。 “山长,对不住,我太废物了,只考了第五十八名!” “山长,弟子简直是个蠢材!弟子只考了六十三.” “山长.” 众人的道歉声落在抗议的学子们耳中,显得刺耳无比! 五十八名就是废物? 六十三名是蠢材? 那我们是啥? 三四百名的,在你们眼里是不是猪狗不如? 终于。 众人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纷纷怒吼起来。 “舞弊!你们这就是彻头彻尾的舞弊!” “取消本次会试考试成绩,严惩主考官!” “呜呼!天下,亡矣.” 恒中书院众人听着众多读书人对自己的污蔑,纷纷重新愤怒起来。 即便是刚刚取得的好成绩也难以压抑住这种怒火。 徐增寿更是带头嚷道:“兄弟们,咱们这半年容易吗?那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 咱们好不容易考中的贡士,这些狗日的还敢不服咱们! 你们说,该怎么办!” 早有人附和起来。 “揍这群狗日的!” 徐增寿大笑道:“说的好!老子是会元!兄弟们,都跟着老子!揍这群狗日的!” 话音落下。 众人纷纷冲向眼前这群抗议的读书人。 便是恒中书院的人只有五十人,对方却足足有近千人。 但在他们眼中却依然如同土鸡瓦狗一般。 毕竟他们一个个弱不禁风的。仿佛吹口气就能倒,更何况如何禁得住自己的巴掌和拳头了。 朱檀冷冷看着这群读书人的抗议。 并没有阻止恒中书院学子的意思。 毕竟他心里有数。 恒中书院这一次赢的堂堂正正,实至名归。 告到哪里去都不怕! 很快徐增寿等人就冲入了抗议的读书人群里! 在这些身强体壮的纨绔子弟面前,就算是近千读书人也不堪一击,更多的人反而是两股战战,掉头就跑! 一时间哀嚎声响彻贡院! 忽然。 贡院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早有官员皱眉站了出来。 看着眼前一地狼藉。 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何故在此胡闹?” 徐增寿大声道:“老子是本次会试会元!你又是谁?” 官员听到徐增寿的话,忍不住眼皮一跳,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早就听说恒中书院的学子不同凡响!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个黑莽夫竟然是会元,当真无法想象! 这天下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黑张飞都成了读书人了! 不过,这跟他没关系。 官员和善地笑了笑,道:“原来是会元公!本官这里有些事情要公布,还请会元公稍安勿躁!” 说着,官员清了清嗓子,大声道:“遵主考官,文渊阁大学士朱善之命!于今日将前100名考试原卷张贴于贡院墙外,以示公正!”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纷纷停止了吵闹。 解缙肿着半张脸,牙也被打掉了几颗。 他含糊道:“都张贴出来也好!我倒要看看这些恒中书院的人到底写出什么样的文章才能考出这种成绩来!” 众人闻言也纷纷鼓噪起来。 “说的是啊!” “我也要看!” “非得看看这些恒中书院的人到底写成了什么文章!半年功夫就能抵得上我们十几年寒窗苦读,怎么可能!” 而随着众人的议论声。 徐增寿等人闻言又是一阵生气,还想继续冲进去揍人。 朱檀摆摆手道:“大家都是读书人了,要斯文!” 徐增寿闻言咧嘴一笑,对众人道:“殿下说的是啊!老子是读书人了,要特码的斯文!” 众人也纷纷大笑。 抗议的读书人纷纷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若是这些人真的能写出什么好文章来,那真是老天无眼了。 简直就是一窝土匪嘛。 然而随着一张张考卷被贴了出来,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解缙、黄子澄等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张着嘴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本章完) 第143章 心服口服!朝堂之上,鲁王崛起! 首先,张贴出来的,便是会元徐增寿的考卷! 无论民间大儒,还是众多考试的举人,此时都纷纷凑上去看了起来! 解缙满脸冷笑。 “若是将考卷藏起来,他这会元还有得当!现在考卷公之于众,我看他有什么脸面做会元! 人多多少少要有些自知之明吧!” 黄子澄等人微微颔首。 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一双眼睛已经直勾勾地盯上了眼前的考卷。 只等着将这考卷批得体无完肤。 随着考卷彻底展开,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惊讶声。 “这徐增寿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解缙冷哼一声。 “什么好字,不过是工整了些罢了!毫无灵气!只是想不到,这徐增寿如此粗糙的汉子,写出来的字竟如此方正!” 虽然口中满是不屑。 但解缙也不得不承认,这徐增寿的字简直就是为科举考试而生的,写得如此方正大气,每一个字单独拎出来或许都不够美,甚至还有些呆板。 但拼凑在一起就显得十分工整美观了。 黄子澄轻哼一声,道:“投机取巧,分明就是投机取巧!刻意讨好考官罢了,只不过,读书人最终还是要靠文章取胜的!” 终于,有人开始读起了徐增寿的文章。 此次会试的题目是“君子之德”。 徐增寿的开篇为“昔孔子游于泗水之畔,曰:“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吾思君子之德,非独知书达礼,更在于润物无声之中,显其大雅于世。故论君子之德,当从其内涵与外化两维抒之。” 念到这里。 很多人都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 这开篇,不凡啊! 随后。 议论声渐渐小了起来! 随着“君子求德若渴.如春日之阳,暖而不炽;如细雨之露,润而不躁.德之于世,宜如日月之于天,光辉皎洁,照亮苍生”。 终于。 有人感慨一声。 “如此文章,中个会元,似乎.也不冤!” “条理分明,逻辑严密,字字珠玑,如饮醇酒!当浮一大白!” “如此文章,倒不像是在分析议论,反而更像是在跟先贤对话了!引经据典之纯熟,运用之巧妙,足见平日所下功夫之深了!” 直到此时。 哪怕是心高气傲如解缙,也不得不叹口气。 “他的文采不如我!不过.他该中解元!心服口服!” 黄子澄、练子宁等人看见如此文章,也不得不服气! 大家都是读书人,文人相轻惯了,但有些东西向来都是一眼看去便能高下立判的。 此时徐增寿的文章便是如此! 不但字体看上去是如此的舒服,便是文章也写得如此精妙! 随后,更有人看向后面的文章。 顿时又是一阵惊呼。 “这第二名的字体、文体怎么跟会元的如此相似?” “何止是第二名的跟他相似,便是第三,第四也都相似!” 看到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终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原来恒中书院的人写的文章用的字体都是一样的,而他们的文体结构也极为相似! 最大的好处就是字迹清晰,工整大气,文章条理分明,一目了然。 终于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嘶——!这恒中书院,简直就是天底下最精通科举考试的地方啊!”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看向朱檀,和他背后的恒中书院众人。 眼里满是震惊,甚至还有恐慌! 他们突然发现科举考试的秘密,似乎真的被人掌握了。 掌握了这等诀窍之后,再应付起这等考试来岂不是无往不利! 最终。 原本想要聚在一起闹事的举人们终于决定散去了。 自己的文章明显比人家差了一大截,又有什么资格继续闹事? 虽然还有很多人不服,毕竟他们的文采还是比这些恒中书院的人好很多的。 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因为文采好跟能拿到高分,原本就是两个概念! 无论在什么时候,国家的选材考试都会选择最沉稳大气的文章! 随着会试的结束,殿试也在随后很快开始。 朱元璋对于本次的科举考试也没有犹豫。 随手就点了徐增寿的状元。 毕竟从文采,见识,学问上,徐增寿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更何况他的父亲还是自己的老兄弟徐达。 点了他的状元也算实至名归。 对于榜眼,朱元璋则有了一些别的考量,最终他选择了自己极为欣赏,又才华横溢,年仅十六岁的解缙! 探花则选择了蓝玉的二儿子蓝彬。 以他的水平做个探花也并不算有失公允。 至此,洪武十八年的科举考试正式结束! 紫禁城。 奉天殿。 大明科举考试结束的第一天。 此时满朝文武都在等待着皇帝上朝。 文武官员分两侧站立。 除了文武百官之外。 今日,在诸臣前面,还站了不少藩王! 他们便是来应天处理宗人事务的秦王、晋王、燕王、周王等人。 当然,朱檀也站在其间。 在他们的最上首,站着太子朱标。 往日里,如此站好后,臣子间虽然会窃窃私语,但也不至于乱成一团。 但今日,气氛就有些诡异了。 文官们满脸不自在,甚至有些人恨不得离开这里。 勋贵们则满脸兴奋,议论纷纷! 特别是以蓝玉为首的一群武将,更是有意无意地跑到文官队伍中,嚣张地闲聊起来。 “老陆,你儿子这次科举考试考第几名啊?” “哎,不太行啊,才第七!二甲第四名!” “也还不错了!不过说起来我那儿子也不争气啊!这个废物只考了个探花! 你说咱们这些人以前孩子们不跟那帮子读书人争,咱们都不去考。这成绩不好也就不好了! 现在呢?咱们可是整整让他们好好学习了半年啊!学了这么久,蓝彬这个废物都没给我考一个状元回来,唉,真是不行!” 蓝玉身边。 一众文官脸色难堪至极。 不少人嘴角时不时地抽搐着。 听听,这混账说的是人话吗? 才考了个探花? 大家寒窗苦读十余载,最终能中个进士都要谢天谢地,祖宗显灵了! 你这混账儿子中个探花,祖坟都要着火了,还在这里扯东扯西,骂他是个废物! 那我们的孩子是什么? 还不如个废物吗? 前任礼部尚书赵瑁因为郭桓案被株连,此时换成了李原名。 蓝玉笑眯眯走到他跟前,笑道:“李尚书,我听说你家侄子这次考得不错啊,竟然考到了七十二名!真是难得,可喜可贺啊!” 这话听得李原名眼角一阵抽搐! 老实说,作为读书人能考中进士就已经堪称人中龙凤了。 能在四百多名进士当中排到第七十二名,已经是十分难得的成绩了。 若是旁人向李原名恭喜的话,他一定会欣然接受。 但眼前这个蓝玉再跟自己道喜,那就纯属恶心人了。 自家侄子寒窗苦读十几二十载,拼了老命才考到了第七十二名。 他儿子蓝彬,朝中早有耳闻,此人分明就是个纨绔子弟,自幼不学无术,在应天府都是出了名的恶霸。 这一下子,只是读了半年书就考中了探花,这可叫人情何以堪? 甚至还被蓝玉骂作废物! 那自己侄子考到了七十二名又是什么东西? 上火啊上火! 生气啊生气! 事实上满朝大臣谁不是如此! 原本打算为自家子侄考中进士庆祝一番的文官们,此时也完全没了心情。 亏得大家还自诩耕读传家,书香门第! 哪怕那帮子勋贵个个高官厚禄,气焰熏天,这些文官也没有放在眼里。 毕竟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嘛! 可是现在,这些勋贵真的让文官们破防了! 因为他们引以为傲的读书,居然被这些勋贵的子弟们比下去了! 除了一个榜眼解缙,还算是正经读书人。 殿试排名更加夸张。 五十名勋贵子弟,竟然都排到了前六十! 可以说,正统的读书人全都大败亏输了。 当然对于恒中书院,对于鲁王,这些文官也不得不服气。 毕竟所有考生的考卷都在贡院门外贴着。 人家文章就是写得好,书就是读得扎实! 真不知道他们这半年到底经过了怎样的努力,怎么能够达到如此高度! 这恒中书院仿佛从建立一开始,就极端精通了考试。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恒中书院无论是教学还是训练,一切都以考试为中心。 这种考试机器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确实是恐怖的。 其他书院会教学生诗词歌赋,人生哲学,读书作画如此培养出来的学生,天生就带着一股子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味道。 恒中书院却非如此。 即便是他们教的诗词歌赋。 也是为了应试做准备的。 或许写得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文采最出色的,但一定是最稳妥,最能得到考官青睐的! 此时。 众多文官都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心烦意乱。 因为眼前这帮子勋贵,仿佛苍蝇似的围着他们周身上蹿下跳。 说来说去,言语之间无非就是在炫耀自己的儿子考试有多厉害。 真是该死啊! 眼看着众人乱作一团。 秦王忍不住眼皮直跳。 闷哼道:“现在朝廷变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都是老十搞的!” 晋王朱棡站在他身边,苦笑一声,道:“不服不行啊!老十这是怎么教的!竟然能教出这么多学生!无法理解!” 秦王朱樉哼了一声,道:“文人之间乱七八糟的事,虚得很!反正本王不屑一顾!” 朱棣站在人群里。 心中却只有震撼。 甚至还有几分小小的羡慕。 他本就不是愿意久居人下的人,此时,眼看着十六岁的朱檀竟然能做下如此大事,惹得朝野瞩目,天下震动,说不羡慕才是假的! 不提朝堂之上的混乱。 终于,众多文官等来了朱元璋。 若是以往他们见到这位皇帝,心中都会生出恐惧心理。 虽然郭桓案被朱檀强行按了下去,并没有杀太多人。 但整个朝堂还是为之一空。 譬如现在。 户部尚书,刑部尚书,礼部尚书通通都换了人。 还有几个侍郎也换了。 原主都被拖出去处以极刑。 也就是所谓的凌迟。 每一天上朝的官员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大殿。 他们巴不得晚一些见到这个活阎王洪武皇帝。 而今天,看到朱元璋来了。 所有文官心中都是一喜,甚至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终于不用听耳边的苍蝇聒噪了。 蓝玉等人看到朱元璋望向自己满脸不善的眼神,也忍不住哆嗦一下,识趣地跑回了勋贵队伍里。 这帮子勋贵就是不成体统!早朝跑到人家文官队伍里干什么? 像群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岂有此理! 朱元璋心中忍不住吐槽着。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陛下,臣有本奏!” 朱元璋皱眉看着眼前的人。 竟是文渊阁大学士,当朝国子监祭酒宋讷。 朱元璋点点头道:“接来!” 宋讷硬着头皮递上了他的奏本。 赌约如今已经输了,现在到了该还账的时候。 否则不要说鲁王殿下了,便是眼前的陛下都饶不了自己! 宋讷躬身道:“臣,启奏陛下!原本科举考试应当以四书五经为唯一考试内容!但经过恒中书院这一次,臣以为当今的科举考试内容实在是有些简单,涵盖范围也太小了! 这才致使恒中书院诸多学子仅仅通过半年时间的学习,就能考出如此成绩!”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着宋讷。 宋讷硬着头皮道:“陛下,臣以为,如今该对科举考试进行改革了!” 朱元璋笑笑,一边翻着奏本一边问道:“爱卿以为,当如何改革?” 宋讷道:“臣建议,除了考四书五经之外,应当增设律法,算科,杂学,兵法等考试项目! 无论考取了哪一科,都应当赐予进士出身! 无论哪一科的状元,榜眼,探花,都应当一视同仁,入朝为官,统一培养! 同时考试科目应当随朝廷需要而适时调整。” 话音落下,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朝中众人一阵惊呼。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当恒中书院这一次殿试,五十人占据了前六十名后,科举考试改革的大潮就已经不可避免了。 但还是没有想到,改革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大! 那些平日里上不得台面的科目竟然都能够和儒家的四书五经并列成为考试科目! 更过分的是,他们竟然还可以同样选出状元,榜眼,探花! 并且跟儒家的前三甲拥有同样的含金量! 这样一来岂不是儒家的地位在朝廷甚至在整个大明都被大大地削弱了? 算科,律法,兵法,勉强还算是跟读书人沾个边。 那杂学是什么? 很多人都已经提前了解过了。 就是指工匠! 譬如考察水利,建筑,农具乃至于兵器的打造! 这些人现在的名字叫匠户! 他们的身份何其卑微,怎么可以和读书人地位相同!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然而所有文官都只是在心中愤怒,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当恒中书院彻底击败了天下读书人的时候,这些文官就知道,这场科举改革已经无可避免了。 事实上,今天早朝的奏对,早就提前商量好了。 类似于如今的文件讨论,都是在讨论开始之前就已经定得差不多了。 所谓的讨论都只是一个走流程,讨论过后就可以印发执行了。 关于这次科举考试制度的改革也是如此,朱元璋和朱檀早就讨论过了。 一开始,朱檀还要加入商科的。 这个提议最终被朱元璋否决。 毕竟重农抑商依然是国策,在朱元璋看不到提升商人地位能带来任何好处的前提下,他是绝不会允许将商科列为科举考试科目的。 朱元璋也懒得继续装模作样了。 总之心照不宣的事情,改革就改革吧! 如此一来,不但朝廷上下可用之人变得多了,不至于满朝都是酸腐的文人。 更关键的是还可以有效阻止这些官员结党营私! 毕竟大家所处的门类都不一样。 你学杂学,他学儒家,还有学律法学算科的! 互相之间说不定都还在鄙视,就更谈不上结党营私了。 毕竟对于老朱这个皇帝来说,大臣可不只是皇帝的帮手,更有可能还是皇帝的对手。 一旦把握不好其中的平衡,大臣就可能反过来制约皇帝! 所以臣子之间的心思越乱越好,斗得越凶越好! 皇帝高高在上,执掌一切才是最完美的状态! 眼看解决了科举考试制度改革的事情。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咱在这里公布一件事!稍后六部跟进落实一下!”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仔细听了起来。 看起来这件事不小,否则怎么会需要整个六部来跟进落实呢? 朱元璋淡淡道:“鲁王朱檀,才智出众,治国之道独具新思。 朕虽尚未深信,然愿给予一试之机! 故决定将山东青州、兖州二郡合并,封于鲁王之地。 其封地内,可随意委派官员、施行律法,兴建工程,税收自理! 此外,赋予其对兖州、青州各处军事卫所之全权。”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惊住了! 除了太子朱标当时在场,早就知道这件事。 其他人几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之前朱元璋分封各地的藩王都只是徒有其名的话。 眼下这个就完完全全是一个国中之国了! 跟汉代西晋的分封没有任何区别! 鲁王可以掌管自己封国内的一切事务! 土地、财税、律法、军事! 所有权力全部下放! 这简直是将青州和兖州封给了鲁王,让他独立建国没有任何区别! 秦王、晋王、燕王、周王等人相互看看彼此,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秦王朱樉忍不住道:“这这岂不是成了国中之国,自古以来都是治乱之源啊!” 周王朱橚忍不住附和道:“二哥说得是啊!西汉的七国之乱,西晋的八王之乱教训还不够惨痛吗?为什么父皇还要这么做?” 朱棣更是瞠目结舌,话都说不出来! 父皇对朱檀这小子. 也太好了吧! 眼前这个好大哥太子朱标都还只是个虚名太子,没有一点权力! 父皇竟然直接在大明的土地上直接划了二州之地给十弟!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此时。 朝堂之中也是乱哄哄的,无论勋贵还是文官集团,全都傻眼了! 早有一众文官纷纷跪倒在地! “臣等启奏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这是坏朝廷章法,更是毁大明根基的事啊!” 此时。 更有人看向朱檀,怒骂道:“陛下!鲁王朱檀狼子野心,竟然怂恿陛下下了如此祸乱大明的旨意! 臣要弹劾朱檀!” 话音落下。 瞬间响起一片附和声! “臣张丙,要弹劾鲁王朱檀!” “臣杜翀,弹劾鲁王朱檀!” “臣赵轻羽,弹劾鲁王朱檀!” 一时间。 众臣纷纷暴起发难! 毕竟。 这个决定太颠覆,太让人无法容忍了! 朱元璋皱眉看着众人表演。 此时。 勋贵集团倒是情绪稳定得很。 终于。 也有人站不住了。 徐达赫然走出队伍。 朗声道:“臣徐达以为兹事体大,陛下还是要慎重!” 话音落下。 既然有徐达带头了,很快,勋贵们也跟着反对起来! 甚至汤和跟蓝玉,也在反对的队伍里! 蓝玉自然不必说。 皇帝如此宠爱朱檀,虽然太子朱标没有当回事。 但身为朱标的妻舅,蓝玉是有危机感的! 若是有朝一日,皇帝突然要废长立幼怎么办? 毕竟,眼下这个朱檀屡屡为朝廷立下奇功,朝野瞩目! 太子除了宽厚仁慈的好名声,洪武皇帝的宠爱和一个嫡长子的身份,什么都没有! 若是陛下存心要废长立幼,只怕谁也拦不住! 毕竟,眼前这位可不是后世窝囊的万历皇帝。 老朱若是想干什么事。 谁敢拦着,就要带着他的九族一起消失! 至于汤和,听到朱元璋的宣布,则更是感觉如芒刺在背! 这个朱檀,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你老老实实做个太平王爷就不行吗? 非要搞什么国中之国! 权力那么大,日后新君登位,不得将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到时候,不成了取死之道吗? 关键的是汤和深知道眼前这位洪武皇帝生性凉薄! 自己做了朱檀的老丈人,又是位高权重的国公,经常执掌重兵,在军中威望卓著。 或许陛下会完全信任朱檀,但他可未必信任自己! 会不会到时候陛下为了搞制衡,干脆将自己杀了,以防止自己跟朱檀勾结? 汤和越想越是心凉,鲁王封地特立独行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做成啊。 自己不反对才有鬼了! 汤和已经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了. 朱元璋看着满朝文武吵作一团,也有些头疼。 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皱眉道:“鲁王!现在满朝文武都不赞成这件事,也不信任你!当着大家的面,伱说说吧!” 朱檀叹口气。 其实如果老朱痛痛快快答应加快发展商业,自己本没有这个必要,非要向老朱证明什么的。 但现在他就不得不如此做了。 与之相伴的风险,就是自己可能会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帽子! 同时,这样巨大的权力也是巨大的隐患! 从此,鲁王藩将成为天底下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有人都会死死盯着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不臣之举! 事实上,独立成这样,已经算是不臣了. 可是。 朱檀也知道。 不走这一步根本不行! 自己必须掌握了所有这些权力,才能大刀阔斧地对青州和兖州进行改革! 这两块地方加起来已经不小了。 几乎占据了山东一半的地方。 大概相当于一个荷兰的地盘。 又因为临海,同时农业发达。 稍微发展发展,就可能迸发出极大的能量! 听到朱元璋的话。 大殿之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不管是来自各地的藩王,还是文武百官,全都齐齐看向了朱檀。 既然陛下想让他解释什么,那大家不妨听听。 朱檀点点头,笑道:“儿臣遵旨!” 说着朱檀朗声道:“陛下的旨意并非永久有效!只是三年时间!若是这三年里青州和兖州得不到大治,不能实现富国强兵,那朝廷还是会将这些藩地收回的! 其次,青州和兖州每年将向朝廷交纳税赋,折银三百万两!” 话音落下,所有人不再说话。 首先。 朝廷赋予鲁王藩地的权利并不是永久的,这也就不存在国中之国尾大不掉的祸患。 其次。 朱檀答应给朝廷提供的税赋实在是太高了! 高到不止老朱,满朝文武都无法拒绝的地步! 大明税赋如果扣除因为长芦盐场增收带来的盐税,一年收入不过一千万两银子左右,还都是实物。 现在朱檀一下子就要提供三百万两税赋! 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如今,天下财税重地主要是南直隶、山东和浙江。 其中。 南直隶负担最重,占了两成,也就是每年要向朝廷提供200万两银子的税赋。 山东大概是一成七,大概是一百七十万两! 而浙江,只有大概一成。 而如今。 朱檀竟然打算以兖州、青州两州之地,为朝廷提供超过南直隶一个省的税赋! 这件事,任谁看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此之前,兖州、青州的税赋不过是四五十万两而已。 但现在,朱檀的意思,竟然是要将这两州之地的税赋能力提高五倍! 简直不可思议! 户部尚书茹太素听到朱檀的话,愣了许久。 终于憋出一句。 “若如此,倒也无妨!” 许多人也看向朱檀,满脸震惊! 蓝玉更是忍不住道:“这鲁王殿下是财神爷吗? 他是从哪里变出这么多银子的!” 秦王朱樉脸上一阵又一阵地抽搐。 忍不住小声抱怨道:“父皇这也太惯着老十了!这.” 然而。 这了半天。 朱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毕竟。 人家都答应出三百万两银子了。 自己还能说什么? 朱元璋也是冷笑一声。 “好了!鲁王已经给诸位解释清楚了!若是谁还有异议,不妨也试试!朕也愿意给他两州之地,让他给朝廷缴纳这么多税负!” 徐达默默站起了身,忍不住感慨一声。 “鲁王殿下,真神人也!” 兖州。 官道之上。 此时。 朱檀和鲁王妃汤氏正在车上卿卿我我。 当然。 汤氏是绝对没有这个想法的。 完全是朱檀在单方面“进攻”。 马车外。 王府长史尹绍有些哀怨地骑着马。 不时回头看着后面的马车。 原本。 那马车里还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骑马实在是太磨腿,也太咯屁股了! 很快。 随着车马进入了兖州。 朱檀忽然吩咐道:“先不急返回王府!带本王去看看附近卫所!” 兖州是他的藩地。 主要有五个卫所。 分别是兖州右卫,兖州左卫,兖州左护卫,兖州右护卫,兖州中护卫。 朱檀已经跟老朱承诺过了,既然要富国强兵,那么,强兵就应当提上日程了! 当然,让朱檀对兖州卫所如此上心的主要原因还是卫所和屯田制度实在是太拉垮了! 朱檀对这些卫所的战斗力根本不放心! 虽然在明初还算不错。 但眼下已经是洪武十八年了。 十几年的时间,足以让内陆的卫所兵开始腐化、崩溃,战斗力飞速下滑了! 首先,大明虽然治理贪腐十分严厉,但那只是对文官。 武将贪腐问题虽然严重,但老朱一直都不是十分上心。 而武将贪腐的最直接后果,就是军士战斗力的直线下滑! 其次,明朝实行军户制度。 军人身份是可以世袭的,这也让那些军士对于自己的职业能力提升并不上心。 反正最终自己也得当兵。 此时,卫所兵早已换代,新一代的军士到底还保留多少战斗力,多少还是存疑的。 当初在日照县城剿灭倭寇,是占了以逸待劳和以多胜少,以有心算无心的便宜。 但实际上。 不少军士还是挂彩甚至死在了战场上。 那个时候,朱檀不怎么满意这些卫所兵的战斗力! 要知道。 倭寇是什么东西? 倭是矮,寇是贼! 一群矮小的贼竟能够杀伤大明军士,本身就让人不爽! 很快。 朱檀的车队走进了一片农田。 此时。 四周都是劳作的农民。 车驾外早有人道:“殿下!咱们到兖州左卫了!” 朱檀走下马车。 看着四周耕地的农民。 此时。 他们穿着破烂,身形瘦弱,每一次挥动农具,都显得十分勉强。 朱檀微微发怔,问道:“这是兖州左卫?这不是农田吗?” 尹绍笑道:“殿下!这里就是兖州左卫!这些地,都是军屯!也就算兖州左卫的地!” 朱檀愣了愣,看向尹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耕地的瘦弱农民,便是兖州卫的兵?” “嗯呐!” (本章完) 第144章 鲁王震怒!爆杀! 得到来自尹绍的肯定性回复,朱檀忍不住一阵头晕。 他读过的史书上记载,大明卫所兵的战力在初期还算不错的。 起码洪武朝的几十上百场大仗,卫所兵都保持了相当不错的战力。 难道就是靠这些人打的? 看看他们的衣服,破烂不堪。 浑身上下脏得一塌糊涂。 精神状态自然也是十分麻木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身体状况! 明明是一群正当盛年的中年汉子。 现在看起来,却是满脸憔悴,胳膊腿都细得跟麻秆似的,肚子上也只有薄薄一层皮! 这样的状态,怎么打仗? 朱檀忍不住皱眉道:“把兖州左卫的千户给本王找来!” 兖州卫共九千多人。 其中兖州中护卫人多一些,共有五千。 其他几个卫所都是千户所。 当地最高的长官也只是千户。 很快。 兖州左卫的千户赵年满头大汗赶了过来。 朱檀皱眉看着赵年,道:“本王来此巡视卫所情况!你去召集部署吧!” 赵年愣了愣,随后干笑一声,道:“殿下!如今正是农忙时节,各地都很忙!能否少召集一些.” 朱檀冷笑一声。 老实说,明朝卫所制度本身设计得还是不错的。 这些卫所的军户平日里是民,以种地为生,一到战时就化身为兵出去打仗,为国家节省了很多开支。 同时,卫所里的军户,一般情况下,一户只出一丁。 其他多生出来的孩子就是最普通的老百姓。 只有父亲或者兄长战死后,才会替补。 若是父兄始终平安无事。 那么,其他军户和普通农民无异,都是种地为生。 依赖着这样的制度,明朝通过建立一个个位所巩固和扩大了对边疆的统治,这些军户不断在当地繁衍生息,最终,让这些边疆地区都实实在在掌握在了朝廷手中。 这些卫所,甚至在清朝的时候还在发挥着巩固边疆统治的作用。 很多大的卫所,也并非只是军事组织。 事实上。 有相当一部分大规模的卫所,是拥有司法和财税权力的。 这些卫所,跟小官府无异。 洪武皇帝曾经很自豪地说过“吾尝养百万兵,而不耗国家一粒米。” 这样近似屯田的制度,也让明朝所拥有的军队达到了历朝历代所无法企及的地步。仅仅在洪武年间,就曾经有过180多万军队! 到了永乐年间,更是扩张到280多万人。 这些都依赖于卫所制度的良好运转。 但是,在封建社会就是有这样一个问题,任何好的制度都需要有人去执行,一旦国家形势出现变化,甚至人的思想出现变化,那么很多好的制度在执行的时候就会走样! 历史上的王安石变法是这样,大明朝的卫所制度也是如此。 而朱檀读过史书,对这些卫所军官的猫腻了如指掌。 而这些卫所军官最主要的贪腐手段,就是侵占军户的田产! 原本朝廷发给军户的土地,就是给军户们生存的保障。 但卫所军官总会凭借各种手段将这些土地据为己有。 譬如直接利用权势,强取豪夺。 或者在饥荒之年放高利贷给军户,一旦他们还不上,便要收走他们的田产。 当然,还有通过私加税赋、私派徭役等等方法,压迫的军户很快破产,最终丧失土地,沦为军官的佃农。 更惨一些的,干脆连佃农也没得做,直接逃亡了。 这就会导致另一个问题。 卫所的军队将会出现人员不足的现象。 毕竟,能做军队的军户都逃亡了! 朱檀看着赵年,淡淡道:“些许粮食毁了便毁了,有什么损失?回头报给本王,一切都由本王来赔偿!现在本王只想看到齐编满员的兖州左卫!” 赵年听到这话,额头的汗顿时冒得更多了。 无奈之下。 赵年只得苦笑道:“殿下既然如此关心咱们兖州左卫!末将这便去召集卫所军士,尽快赶来!” 朱檀点点头,负手道:“去吧!本王就在这里等着!” 然而。 足足等了三个时辰,直到下午。 朱檀甚至怀疑这混账畏罪潜逃了。 兖州左卫的人才算集结完毕,赶到了朱檀面前。 赵年赶到朱檀面前,擦着额头冷汗道:“殿下.兖州左卫,共一千军士,都到了!” 朱檀点点头。 对身边的陈护卫道:“陈护卫,将赵年拿下,先打10军棍再说!” 赵年愣在当场,忍不住叫屈道:“殿下!末将何罪之有?” 朱檀冷笑一声。 “集结区区千余人居然用了三个时辰! 可见你这卫所平日里训练荒废到何种地步! 单是这一点,本王就要打你个不称职!” 赵年听到这话,顿时哑口无言。 站在朱檀身旁的尹绍满脸佩服! 这才是值得他追随的王爷! 虽然动不动就要将自己交出去顶罪。 但英明的时候是真的英明! 朱檀身旁,鲁王妃汤氏倒是有些不忍。 她忍不住劝道:“殿下,10军棍是不是有些多了?” 朱檀看看汤氏,笑问道:“王妃是不忍心吗?” 汤氏摇摇头,道:“妾身只只是不愿意殿下背不好的名声.” 朱檀心中一软,轻轻捏了捏汤氏的柔荑。 汤氏玉手一颤,倒是没敢躲闪。 她知道殿下的脾气。 若是因为自己害羞不让他如愿,他只会做得更加过分,更加得寸进尺 朱檀感受了一下汤氏玉手惊人的温柔。 直到汤氏玉面开始飞红,这才不舍放下。 他笑道:“放心!本王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好!” 说着。 朱檀对赵年笑道:“王妃仁慈,为你求情了,给你减点责罚吧!” 赵年闻言露出庆幸的表情。 10军棍若是打结实了。 他也要吃不小的苦头。 王妃真仁慈啊 也幸好鲁王殿下是个软耳根子! 朱檀负手道:“那就左边屁股打五军棍,右边屁股打五军棍好了!” 汤氏愣了愣。 朱檀笑道:“王妃,你看,本王对你多好!你一求情,这惩罚就减半了!” 汤氏忍不住摇摇头,小嘴咕哝了一声。 殿下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赵年则是脸色一苦,这不是一样吗? 而且,原本两个屁股一同承受压力,或许受的伤还轻一点,现在每个屁股都要结结实实挨5军棍,到时候只怕吃的苦头还要更大一些! 赵年正要犹豫请罪,一抬眼,看到鲁王殿下似笑非笑的脸,眼神中却分明闪着愠怒! 这让他不禁心中一寒! 只得老老实实去领军棍了。 很快。 10军棍打完,陈年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朱檀面前。 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了。 朱檀笑笑。 看着眼前站得有些凌乱的阵形。 再看看面前的军士。 虽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但总觉得整个队伍给他的感觉十分古怪! 似乎少了许多杀意! 毕竟朱檀在日照和安东卫也是见识过不少军士的。 眼前这些人给他的气质完全不像军人! 除了前面一些军士还算有点军人的精气神。 其他人,眼神里的淳朴和老实,怎么看都不像经历过训练和战争的士兵! 这些人真的是军人吗? 为什么总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朱檀一想到那些营养不良的老农,就忍不住皱眉! 要知道,如今可是洪武年间! 军户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的。 按照朝廷规定,当时朝廷夺了不少普通百姓的田地,分给了军户。 平均一个军户可以分到50亩土地,并且还会给予耕牛、种子,还有人专门教授种养技术! 当然,军户要承担的税赋还是高一些的,毕竟他们要为卫所提供粮食储备。 不同于大明普通农民二十税一,军户大概是一半收成归自己所有,一半收成上交卫所。 虽然税赋重了些,但毕竟每个军户都有足足50亩地! 这里是兖州,假设种的是粟的话。 一亩地可产量两到三石,50亩地就是最少120石粮食! 扣除掉交给卫所的一半,军户手里还能剩下60石,换成银子就是30两。 比普通百姓过的还要舒服些! 明朝中后期,军户们在被各路豪强屡次剥削之后,才会迫不得已逃亡,或者返贫。 但如今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他们不应该过得如此清苦! 朱檀皱眉看着赵年。 忽然。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或许可以试探出这些兵的问题! 他对身边的赵年笑道:“赵千户,伱去召集治下的总旗来!” 总旗就是千户下属的军官。 每个总旗统领50人。 赵年听到这话倒也不含糊。 很快喊了20人的名字,这些人就是兖州左卫的总旗了。 朱檀点点头,命他们排成一排站在自己面前。 随后笑道:“赵千户下令吧!让你所里的军士各自站在各自的总旗身后!” 道理很简单。 如果这些军士没有问题,自然可以轻轻松松找到自己的总旗! 如果有问题! 那么,只是这一个命令就足以让他们露馅! 尹绍看着朱檀,眼神里充满了崇拜神色! 就差没将殿下英明四个字喊出声来了! 另一边。 赵年则整个人都愣住了。 朱檀冷冷看着赵年。 “本王的话还需要说第二遍吗?” 赵年被朱檀充满威慑的话吓了一跳!别看赵年在这千户所当中,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说一不二。 但跟朱檀比起来,就是个蝼蚁! 毕竟,朱檀可是堂堂藩王! 在藩地当中是有生杀予夺的大权的。 不要说区区一个千户了,就算是千户的顶头上司,兖州卫的指挥使,正三品的人物,朱檀想杀,也是一句话的事! 秦王朱樉、齐王朱榑,都曾经杀过指挥使! 最多不过是被皇帝责骂一顿罢了。 听着朱檀语气中的森然杀意。 赵年急忙下令道:“各军注意!都来站到自己的总旗身后!” 说完这句话。 赵年认命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 所有人都茫然了! 在一阵又一阵的呵斥声中。 队伍很快混乱起来。 有的总旗背后站了上百人。 而有些总旗背后则只有十几人! 还有很多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所措。 朱檀看到眼前的场景,冷笑一声。 果然! 这些卫所兵有问题! 朱檀看着赵年似笑非笑。 “赵千户!解释解释吧,怎么回事?” 赵年擦擦额头的冷汗,苦涩道:“殿下.末将末将有罪! 末将这段时间,对这些军士疏于训练和管理! 所以导致他们竟连自己的总旗都不认识了!” 朱檀冷笑一声,道:“赵年,你好大的狗胆! 到了这个时候,还敢骗本王? 洪武十八年二月! 本王集结了兖州卫所有军士,命你们率军解救日照县城! 朝廷在今年上半年还命兖州卫进行了演训! 不说以前,单说今年! 眼兖州卫就已经进行过起码两次动员了! 这些士兵怎么可能不认得自己的总旗! 不认得总旗,上战场和演训当中又怎么指挥调度! 又或者说,这些人是傻子吗? 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连自己的总旗都不认得了!你要编理由也编一个好点的!” 赵年听到这话,顿时哑口无言,口中只是喃喃道:“殿下.这.这.” 朱檀看着赵年,似笑非笑道:“赵年,你还想说什么?或者,你是打算将本王当傻子?” 话音落下。 朱檀的语气中,已经带着森然杀意。 让赵年几乎无力招架!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启禀殿下,是末将带兵无方这才发生这种事情,殿下恕罪.” 朱檀冷笑一声。 “还敢嘴硬?本王最喜欢治你们这些牙尖嘴利之辈!” 说着。 朱檀笑道:“陈护卫,本王素来知道你杀鸡取卵的本事!现在来活儿了!” 话音落下。 陈护卫眼睛放光。 自腰间取出一只小锤,看着赵年,答道:“殿下放心!属下这小锤稳准狠,保准能够一锤解决问题!” 赵年愣了愣,忍不住问道:“殿殿下,不知这杀鸡取卵是何意啊?” 朱檀没有理睬他。 陈护卫倒是大呼小叫起来。 “你这是多久没进城了?兖州城里的人可没有人,不知道杀鸡取卵是什么意思!” 说着将赵年当场拖走! 朱檀身边,尹绍露出满脸不忍的神色。 殿下,这也太凶残了。 一想到上一次对那些泼皮做的事,尹绍都有些犯恶心。 很快。 千户所的一处地牢。 赵年被五花大绑固定在木板上。 整个人都被剥去了衣衫。 露出白花花的一身赘肉,完全不像个行伍之人。 朱檀看着赵年,忍不住摇摇头。 “亏你还是个千户,怎么长了这一身赘肉,看着让人如此恶心!” 赵年无力辩驳。 只是拼命挣扎道:“殿下,末将何罪之有?你为何要如此虐待末将!” 朱檀淡淡道:“单凭方才你手下的人的表现,本王就料定你有问题!哪有士兵不认识总旗的!” 赵年脸色惨白道:“殿下若是不相信属下的话,尽可以去调查!” 朱檀摇摇头,冷笑道:“区区一个千户便是杀了又算得了什么?本王哪有闲工夫去调查!既然怀疑你,那就先弄死再调查! 到时候你死了,随便发几条告示,让人检举你的不法行为,想必就水落石出了,何必去调查呢?” 话音落下,赵年整个人都懵了! 这不是草菅人命吗?这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他身边,尹绍则是点点头。 深表赞同! 对味儿了,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鲁王殿下! 不草菅人命做什么藩王? 这大明朝的藩王还有不乱杀无辜的吗? 很快,陈护卫带着小锤走到了赵年面前。 朱檀淡淡道:“要么招供,要么杀鸡取卵!本王只说一次!” 话音落下。 砰——! 陈护卫的小锤狠狠落在了赵年的两腿之间! 小锤凌厉至极,一锤下去,带着阵阵凉风! 让陈年忍不住双腿之间一寒。 不自觉地夹紧。 可惜,此时他被绑得结实,根本无法夹住。 随后。 赵年整个人顿时惨叫起来! 陈护卫皱眉道:“喊什么?只是热个身!我还没出手呢!” 赵年有些惊慌道:“为什么我好像已经感觉到了失去?” 陈护卫笑道:“感觉到和经历过并不一样!不信你让我试试!” 说着陈护卫小锤高高举起。 赵年躺在硬木板上看到小锤,顿时吓得额头青筋直暴。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对杀鸡取卵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知! 这哪里是杀鸡,分明是杀我啊! 这莽夫要是一锤下去,可不是杀鸡取卵,分明就是要鸡飞蛋打! 朱檀忍不住笑笑。 这陈护卫,战绩不怎么样,但这恐吓人的本事确实一流! 眼看着赵年都要被吓疯了。 朱檀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趁势问道:“老实交代吧!这卫所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兵怎么短短半年时间过去,就连自己的总旗都不认识了?” 赵年苦涩地看看朱檀,道:“殿下,说了能饶我一命吗?” 朱檀摇摇头,道:“这卫所兵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这千户死定了! 活是不要指望了,本王只能保证让你不会太痛苦地去死。” 说着,朱檀认真补充道:“你应该知道的,官员贪污六十两银子就要剥皮揎草! 你这卫所,估计问题远远不止六十两银子! 还是求个痛快吧!” 赵年惨笑一声。 “既然如此,还请殿下说到做到!千万不要将小人凌迟!” 朱檀点点头道:“自然不会。” 在他眼里,人死了就是死了,对人最大的处罚无非就是让他去死。 怎么死其实区别不大,非要让他受那么大的痛苦,又有什么意义呢? 赵年苦笑一声道:“那末将只能实话实说了,这千户所里真正还在册的士兵只有400多人了!” 朱檀身边,尹绍和陈户卫听到这话都是浑身一颤。 事实上,若是如今在大明中后期,一个地方千户所能留下100人就算不错了,一个卫所能有千人就算很厉害了。 那时候,大家对卫所衰败的事情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便是整个卫所都废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然而,在这个时候,尹绍跟陈护卫听到兖州左卫竟然只剩下了500人,还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毕竟,这可是洪武年间! 开国初年,何至于卫所出现这等大事! 朱檀面不改色,淡淡道:“说下去!” 赵年苦笑一声,道:“末将是洪武七年来到这里任兖州左卫任千户的。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升迁,随大军出征过两次漠北! 也算是为朝廷出生入死过! 跟我同去的兄弟,死的人可是多了,我能活着回来纯属侥幸! 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末将心里就只想着能多留些银子! 无论是给自己享受生活,还是为子孙后代” 说到这里。 赵年已是声音越来越低。 事实上。 他也是有礼义廉耻之心的。 只是在贪的时候,将钱放在了更重要的位置而已。 朱檀冷哼一声。 事实上,很多贪官都是如此! 年轻时候还算能为国家出力,甚至立下过不小的功劳。 但一旦年龄大了,就会想着多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 而到这个时候也是他们腐化堕落的开始。 朱檀淡淡道:“那就说说吧,你这千户所为什么只剩下了400多人!” 赵年苦笑一声,道:“末将在这小小的千户所中,也没有别的来钱的路子。 唯一的路子或许就只剩下打那些军户的主意!” 朱檀看着赵年,满脸冷厉。 赵年,你该死! 这些军户平日里辛苦劳作,还要上交一半的收成交给卫所,为国家分忧! 等到战时就要披挂上阵,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说不定! 你竟然敢将主意打到他们的头上! 畜生! 赵年被朱檀的话骂得浑身一哆嗦。 他面前。 陈护卫和尹绍也是满脸杀意! 朱檀冷厉道:“说下去你是怎么坑害这些军户的?” 赵年涩声道:“末将一开始只是借贷给一些军户!只不过利息高了些!若是他们到期还不上钱,就收了他们的地!” 朱檀皱眉道:“多少?” 赵年道:“一年二十成的利息!” 嘶——! 这叫借贷? 你干脆明抢好了! 这特么不是高炮么! 这意味着那些军户向赵年借10石粮,来年要还30石! 那些军户便是有座金山也被这么借垮了! 更何况他们只有区区50亩地。 就算再怎么拼命种田,只怕一年也难以还上如此高额的利息。 赵年苦涩地笑笑,道:“小人借此,收下了5000亩地! 这些军户,有些逃走了,他们逃去了附近的达官贵人家里,给他们做起了佃户! 对于这些人,小人无可奈何,只能放弃。 还有一些人则做了小人的佃户” 朱檀听到这里,已经是愤怒无比。 “当真混账!你竟然敢如此逼迫欺压军户!” 尽管朱檀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冷冷道:“继续讲!” 赵年被吓了一跳。 但听到朱檀的话,还是无奈听令,道:“小人发现,后来,很多人都不来找小人借钱了!可是这千户所中还有上千军户呢!小人一时被贪心蒙蔽,就想着再多搞一些地于是,就私自给这些军户派任务,譬如修建水利.甚至参加戍边! 他们会求到小人面前,给小人贿赂! 甚至有的人为了活命,就将他们名下的50亩田干脆地转给了我.” 朱檀听着赵年的讲述,忍不住闭起了眼睛。 他完全可以想象到当时那些军户的绝望和无奈,以及赵年的凶狠和贪婪! 虽然赵年在自己面前像只蝼蚁一般,随时都可以捏死! 但他在这些老老实实的军户面前,就是不折不扣的洪水猛兽! 他若是动了一点坏心思,这些军户头顶上的天都要塌一半! 可偏偏这赵年就动了坏心思! 也因此,将这些为大明流血牺牲的军户悉数坑了! 朱檀深吸一口气,看着赵年,冷冷道:“时至今日,那些军户的田,你到底吞了多少亩?” 赵年老老实实道:“现在有四万三千亩都都在小人手里!” 朱檀冷笑一声。 果然该死啊! 朱檀继续问道:“一共五万亩田,竟然有四万三千亩都被你吞了! 那800多名军户,如今全都逃亡了? 还是沦为了你的佃户,成为你赵年的奴隶! 还有,为什么剩下的7000亩田你没有吞?” 赵年涩声道:“那些军户家中的妻女都是颇有姿色的,全都被他们贿赂给小人了.小人所以才放过他们” 朱檀:!!! 他忍不住感慨一声! “赵年!本王这辈子都是守信之人,可是为了你,不得不失信了” (本章完) 第145章 老朱震惊!刚回去就全杀了? 无论如何。 朱檀都无法原谅一个淫人妻女,害这么多军户家破人亡的畜生! 朱檀转过身去。 冷漠道:“尹绍,从兖州给本王召最好的刽子手过来!一定要在这个混账身上割足三千六百刀!少一刀本王也不依!” 尹绍点头领命。 朱檀背后。. 赵年听到如此处置,顿时惨叫连连! “殿下,你怎么能失信呢殿下!殿下!不可啊.” 一边喊着一边整个身体剧烈挣扎。 朱檀被他喊的站在原地。 忽然一笑。 “赵年,你把本王的信誉看得太高了!本王没有资格替那些被你坑害的军户宽恕你!” 说着。 朱檀扭过头,走出了地牢。 他背后,传来陈护卫的惊讶声。 “嘿!你这混账怎么还尿了呢?怂货!” 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自己呼到的空气中少了人渣味儿,舒坦多了。 朱檀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阻拦了老朱,没有让郭桓案扩大。 曾经,他天真的以为,洪武初年的官员还算合格,贪腐之风要到一个王朝末年才会变得十分严重。 但现在,他猛地发现,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在一个落后的封建时代,即便是一个王朝的鼎盛时期,贪官污吏的现象也是十分严重的。 古人云:苛政猛于虎! 而这些贪官污吏所造成的危害,比老虎吃人还要残酷! 毕竟,老虎最多不过是将人吃了,可不会这样侮辱、压榨、剥削人! 很快。 朱檀也知道了那上千卫所兵是怎么凑出来的。 除了100多人算是那千户赵年养起来的武力核心,负责镇压千户所内的一切反抗声音。 剩下的人,要么已经沦为麻木不仁的佃户,日夜受着赵年的压榨。 要么,就干脆是赵年从别处雇来的百姓,除了耕地,什么都不会做! 整个兖州左卫千户所,算是完了! 朱檀皱眉许久。 或许是时候将千户所的情形上报老朱,告诉他必须改革! 不过,转念一想。 朱檀又摇了摇头。 从古至今。 中国军队制度大致有那么几种。 分别是府兵制、募兵制、卫所制、征兵制、世兵制、兵农合一制、全民皆兵制等等。 府兵制,即以地方为单位,负责地方的军事组织和防卫任务。 这种做法的后果不言而喻。 极易出现地方割据政权。 绝对不适用于大明。 募兵制,即通过招募士兵的方式来组建军队。 事实上,当大明的卫所制崩坏后,朝廷南征北战、以及镇压农民起义,主要就是依靠募兵制了。 知名的有戚继光的戚家军和李成梁辽东铁骑。 募兵制招来的士兵都是职业军人,其实也是保持军队战力的最佳方式。 毕竟,这些士兵整日除了训练和打仗,不需要任何事情分心。 同时,因为国家财政可以保障募兵制的粮饷和装备,所以士兵没有后顾之忧,战力更盛。 但募兵制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太烧钱了! 卫所兵是不需要国家额外出钱养的。 只有在出征的时候,国家会给士兵一定的补贴和后勤支持。 而募兵则不同。 募兵平时就需要供给俸银,虽然明初银贵,但起码一名士兵也得一两银子! 其次便是训练、军械、马匹、后勤,这些费用算起来的话,每个士兵每月消耗起码在五到六两银子! 这还是普通士兵,若是再加上骑兵、重甲步兵,以及朱檀设想中的火器营,可能单兵消耗就要奔着十两银子去了! 所以,目前而言,既然卫所兵可以保持不错的战斗力,那么,最适合朝廷的用兵体制,就还是卫所兵制。 不过。 这种兵制弊端太多,后期是一定会崩坏的。 譬如军户必须世世代代为兵,而随着社会的发展,重文轻武现象愈发严重,好男不当兵成了社会主流认识。 军户摆烂就成为必然结果。 同时,军户虽然分得了50亩田,但随着军户人口越来越多,50亩田是不足以养护越来越多的人的,到时候,军户除了逃亡,别无他法。 再加上军官越来越腐败,比如出现千户赵年这种混账,军户的日子就会更加艰难。 要么军纪废弛,沦为战斗力和普通百姓无异的农民、佃户。 要么干脆逃亡,原本拥有的军屯土地则被当地军官侵占。 只能说,卫所制度作为权宜之计,还算可行,但随着国家的发展,是必须要改革的。 可惜,朱元璋作为开国之君,对后世的影响实在太大。 卫所留下的烂摊子到了后世几乎无法收拾,也还有人吵着祖宗之法不可变,而一直没有改变。 最终只能是在卫所制度的基础上缝缝补补,搞出个不伦不类的募兵制。 国家军队的战斗力暂时没问题了。 但大批的军队也在不知不觉间沦为了一部分人的私军。 譬如左良玉的私军和吴三桂的关宁铁骑. 朱檀想到这里。 决定还是按照老套路。 你执行你的政策,我开展我的改革! 朝廷没钱,可是自己有啊! 那些闽商只要将长芦盐场的盐销出去,后续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 同时。 如今朱檀也有了青州作为出海口! 青州的北边出海环境一般,虽然挨着莱州湾,但很难建设大港。 好港口都在莱州。(今日的烟台、青岛) 不过,青州南边也还是有不错的港口的。 那就是日照! 同时,安东卫也被划给了朱檀管辖。 未来,朱檀打算将安东卫打造成一支远东最强大的水师。 反正,有了出海口,随便做做贸易,银子还不是随便来? 实在不行,朱檀记得,隔壁的日本是有不少银矿的. 自己可以先帮他们开采出来! 总之,走私也好,强抢也罢,朱檀有信心将兖州和青州在短时间内发展起来! 既然是这样,卫所制这种为了省钱而生的兵役制度就不该存在于鲁王藩了。 自己完全可以大气一点,搞一搞募兵制,打造一支真正的强兵! 心中既然有了主意。 朱檀决定,重建鲁王卫,从整顿兖州左卫开始! 次日清晨。 兖州左卫。 跟很多人的认知不同,大明的卫所并不是一个军营。 事实上,哪怕兖州所谓仅仅只是一个千户所,但因为每一个军户家中少则三人,多则十几口人,所以让整个千户所的人口多达五六千! 整个卫所便是一个小小的城镇。 此时。 天刚蒙蒙亮,卫所中心的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 平日里。 这里用来发布重要事件。 而这一次。 在广场正中央。 竖起了一个巨大的木架。 架子上绑着的,正是赵年。 尹绍的效率很高。 只用了半日,就从兖州城中找来了最出色的刽子手。 一般情况下,凌迟只被用来作为对叛乱和谋反者的处罚。 所以才被称作极刑。 建国初期大明也确实是如此执行的。 但经过了空印案、胡惟庸案等等大案,再加上朱元璋对于不法官员的铁血无情。 凌迟处罚已经变得司空见惯了,贪腐被处以凌迟的,也不少见,毕竟,按照老朱的逻辑。 你身为大明的官,却贪腐坑害百姓,百姓到时候揭竿而起反了,寻根究底,贪官才是一开始的原因! 所以,贪腐也是谋反。 处以极刑没毛病。 这导致全国各地都会时不时出现一个被凌迟的犯人。 有需求就有供应。 这也让全国各地都有了施展凌迟这种处罚的人才. 此时。 随着天空逐渐亮起,赵年被绑在中心的木柱上,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朱檀负手站在现场。 尹绍忍不住佩服道:“殿下,想不到,您还敢看凌迟!这刑罚实在是太狠了!下官稍后只怕就要躲开!看不下去!” 朱檀皱眉道:“本王只是来感受感受气氛。” 开什么玩笑。 尹绍说的好像自己就敢看似的! 此时。 场中的气氛越来越肃杀,凝重。 忽然。 围观群众有人大哭起来。 “爹啊!伱睁眼看看啊!这天底下,终归是恶有恶报的!” 话音落下。 四周百姓中,响起一片哭声! 昨日,朱檀已经命人开始处置赵年的家产。 该归还的田地一律归还,该捉拿的同党一个不留。 同时,将赵年的家产悉数罚没。 数额也让朱檀小小地吃了一惊。 不算那些田地,光是赵年的家产,就足足有十几万两银子! 这只是区区一个千户啊! 朱檀也有些无语。 老朱藏富于民的政策执行的太好了吧? 这些百姓还真是太有钱了! 随便一个千户几年功夫就能聚敛如此多财富! 整个大明,偌大的国家,朝廷却只有区区近千万两白银可以调动! 这都叫什么事 大明的财政,真的该好好改革一下! 很快。 监刑官满脸肃然,口中清喝起来。 声音洪亮。 “兖州左卫,千户赵年,私据军户田地,徇私枉法,独行不法,罪行滔天,欺君误民,实为国之大贼!今晨时分已至,可速执行! 以安朝廷之法纪,以靖百姓之心志! 愿上天神灵,庇佑大明,永镇正义,铲除奸邪,让我大明天下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 话音落下。 朱檀对尹绍道:“走吧!” 他都看到刽子手取出小刀凑上去了。 接下来的画面太过血腥,少儿不宜。 还是别看了吧 二人同时背过身去。 此时。 刽子手手持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缓缓地走向赵年。这把刀片曾经沾满了无数生命的鲜血,如今又将继续完成它的使命。 刽子手首先用刀小心翼翼地割掉了赵年的舌头,接着迅速而精准地割断了声带,这两道刀口旨在确保赵年在随后的凌迟过程中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赵年的痛苦达到了极致,他的身体在木柱上剧烈挣扎,尽管如此,却只能发出沉闷无声的哼哼声。 随着两刀下去。 人群中忽然爆发了一阵欢呼声。 欢呼声中还夹杂着哭声! “苍天有眼啊!” 有人大声呼喊着。 紧接着。 眼看最初的步骤进展顺利。 刽子手毫不留情地开始了割切,刀刃划过赵年的皮肉,发出阵阵“沙沙”声。 从胸部开始,一条条薄如蝉翼的皮肉被削了下来,鲜血不断地涌出,刽子手身边,一个学徒在不断地给这些伤口洒上止血药。 否则,估计赵年被割几百刀,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随着行刑的深入,刽子手沿着臂膀、腿部,系统地切割每一寸肌肉和皮肤。每一次刀刃触及肉体,犯人的身体都会不自控地抽搐,赵年的身体疯狂地挣扎,眼中的恐惧瞬间升级为难以置信的惊恐。 但他发出的,只有沉闷而无力的哽咽声。 尽管已经无法发声,但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和无力的挣扎,清晰地展现了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每一片肉被刽子手片下丢到百姓中。 都会被人哄抢着捡起来。 “这个该死的赵千户!终于遭报应了!我要把肉带回去吃了才解恨!” 事实上。 所有百姓心里,都是这个想法! 赵年被整整割了三天三夜,百姓们也守在这里三天三夜。 直到赵年最终身上露出了大片森森白骨。 刽子手才终于在他的喉咙上抹了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 而百姓们,也在嚎啕大哭中散去了。 兖州。 鲁王府。 朱檀返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兖州、青州和安东卫自查军士数量和军屯情况! 凡是军屯数目不对,军户逃亡过多,存在问题的,一律问罪! 兖州和青州,共有卫所军士一万八千人。 加上安东卫的六千人。 最终的检查结果让朱檀也有些惊讶。 所有卫所都或多或少有问题! 现在已经将兖州卫、青州卫以及安东卫的指挥使全部问罪拿下了! 更糟糕的是,他们下面的副指挥使也有问题! 目前看,这么多卫所,几乎要陷入群龙无首的状况了! 应天。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看着手中的奏报,浓眉紧锁。 “混账!一群混账!这些卫所,竟然糜烂至如此地步! 兖州卫、青州卫不过设立五年,安东卫更是仅仅设立才两年! 竟然全都出问题了! 若不是老十调查,咱还不知道!” 朱标闻言忍不住苦笑。 父皇到底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大方! 虽然口中大大方方,将兖州、青州的全部权力都交给了十弟。 但暗地里,锦衣卫的精干力量几乎将这两个地方全都渗透便了! 如今可以说,十弟的所作所为,在父皇眼里,都是透明的! 所以,鲁王藩的卫所出了问题,才会如此快就传到了应天。 朱元璋皱眉道:“看来,咱一直关注官场,却忘了卫所了! 鲁王藩设立这么短的时间,就出了这么多问题,全国各地的卫所岂不是更加糜烂!” 说着。 朱元璋背过双手。 有些焦躁的在大殿中走来走去。 朱标看在眼里,知道这是父皇快要发飙的前兆。 以往的几次大案,父皇也是在反复踱步许久后,才断然下令处置的。 “父皇,卫所牵涉兵戈!跟处置官员到底还是不同的. 锦衣卫那份奏报,儿臣也看到了,虽然十弟机敏,发现了问题,但现在也成了骑虎难下之势! 若是将这些卫所指挥使全部依律处置,明正典刑,接下来整个鲁王藩可就没有可用之人统御这些军士了! 可若是对他们不加处置,却又没有办法对朝廷律令交代! 何况若是不处置他们的话,十弟的威信也会受损.” 朱标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提醒。 朱元璋有些焦躁地摆摆手,道:“咱知道!” 毕竟是马上天子出身,朱元璋对军事的认识还是很清醒的。 地方官员出了问题,处死便是。 哪怕拉来个老百姓让他坐在这个官位上,也不会影响官府的正常运转。 毕竟,整个官府的运转主要都是在靠地方上的吏去做事。 只要这些专业的人不出问题,那么官府的正常运转就可以得到保障,杀谁都没有关系。 但各地卫所就不同了。 如果大明各处的卫所,都如鲁王藩的一样,全都出了问题。 到时候,不但指挥使和副指挥使要担责,包括底下受了好处的军官也要担责! 按照大明朝贪污60两就要处死的标准,只怕这些人的性命一个也留不下。 到时候,岂不是全天下的卫所都要瞬间失去长官? 统率军队可不像做官,谁上都行! 能被提拔到指挥使一档的人,要么有统领士兵的才能,要么就是军队的战力中坚! 将这些人杀了无异于自毁长城。 到时候大明军队的战力都要掉一大截。 更何况,那么多军士失去控制,只怕天下都要大乱了! 想来想去,朱元璋有些无奈地摆摆手。 “命汤和领五军都督府查一下应天和凤阳周围的卫所!发现问题的,一律严惩不贷! 这天下太大了,咱只能确保京城周边不出乱子!” 朱标微微一笑。 父皇能这样想再好不过。 朱元璋看向朱标,忍不住问道:“太子,你现在若是老十,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朱标苦笑一声,道:“只能隐忍!对这些人严加申斥,甚至降级留用!总不能真的全杀了吧?” 朱元璋叹口气。 “没错!便是换了咱,也只能如此!根本无解!” 朱标笑笑,道:“估计十弟最终权衡过后,也会这么做!” 朱元璋摇摇头。 “这一点咱倒不确定!毕竟老十做事情,天马行空不着痕迹!便是真的有什么惊人之举,也未必不可能!” 朱标笑道:“若是十弟有更好的办法,岂不更好?” 朱元璋叹口气,道:“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咱不知道! 但这小子做事情总是让咱提心吊胆的! 每每看到他做事,咱心里就总在想这句话!” 朱标忍不住好奇道:“什么话?” 朱元璋怨念道:“予本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 朱标愣了愣。 随后反应过来。 忍不住哑然失笑! 父皇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自己本就是淮右的一个普通百姓,得了天下已经是侥天之幸。 潜台词就是自己能得到这么多,已经是赢麻了,便是再失去也没什么可惜的。 而放在这里,就有意思了。 分明是说,朱檀做下的事情,经常会让老朱觉得,自己可能会失了天下! 朱元璋无奈叹口气,道:“罢了罢了,太老实的孩子成不得才! 咱倒要看看老十最后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朱标苦笑道:“卫所不是小事,父皇还是谨慎些好!” 朱元璋点点头,道:“咱会让北平和南直隶密切关注山东的事情的! 何况如今咱安排的锦衣卫人数也不少!若是真的有了问题,他们也会灵机决断帮一帮老十!” 朱标笑道:“说不定咱们都是杞人忧天了呢!没准十弟也未必会真的惩治这些卫所指挥使!” 朱元璋有些期待道:“咱倒是盼着他能将这些指挥使通通砍了!然后走出一条全新的治军路子来! 到时候,咱也可以跟老十学学!呵呵.” 朱标跟着笑道:“父皇若是这样说,儿臣倒也愿意期待一下!” 兖州。 刑场。 此时。 依次树立了数十个架子。 每一个架子上面都挂着人! 此时都被除去了衣衫,满脸惊慌失措! 兖州府的百姓们都已接到了通知。 鲁王藩内的卫所指挥使被一扫而空! 悉数送上了刑场! 全部都被处以极刑! 另一边。 锦衣卫的探子快马加鞭,正在拼命赶往应天的路上! 鲁王疯了! 他竟然不顾鲁王藩内所有卫所的稳定,将这些指挥使乃至副使,甚至更下一级军官,全部处以了极刑! 另一边。 鲁王府。 武定侯郭英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朱檀面前急的团团转! “檀儿!这些指挥使你不能杀!若是将他们杀了,那些卫所的军士谁来统领?” 一边说着。 郭英一边忍不住抱怨道:“好,就算你将那些指挥使全都杀了,副使你总得留下吧? 副使你也杀了! 副使之下的千户总得留下几个吧? 他们虽然没有统管卫所的能力,但起码能帮你维持一下秩序!结果你连千户也杀的差不多了! 你想干什么?想让兖州和青州地面乱成一团吗?” 朱檀笑笑,道:“舅舅担心的是那些卫所失去控制?” 郭英皱眉道:“当然是!这些军士虽然平日看起来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事实上他们平时干的事情也都是种地而已! 但他们可不纯是农民!军户军户! 他们先要是军人,然后才是百姓! 你这样将领头的全都杀了,岂不是要天下大乱?真是鲁莽!” 朱檀闻言,微微一笑道:“舅舅不必担心卫所兵会作乱!我已经将他们全都遣散了!” “什么!?” 郭英闻言,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本章完) 第146章 重建鲁王卫!地表最强陆军! 郭英听到朱檀的话后,气急败坏道:“两万多人,你就都解散了?这这不是胡闹吗?统兵权在五军都督府,调兵权在兵部,一下子抹去两万军士,你可知会这两个地方了?” 朱檀皱眉道:“不曾!父皇说过,鲁王藩的兵权都由我掌控!这点小事何必知会朝廷!” 郭英叹口气。 “陛下的话你还当真啊!他还说丹书铁券能免死呢结果呢?” 朱檀皱眉道:“舅舅!你这可是背后毁谤君父,这是欺君啊” 郭英瞬间停住,干笑一声。 “舅舅失言!不过,这件事,你怎么能当真呢?陛下说是给你最大的自由,但其实,估计你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监视之下! 你要变革其他制度或许无妨!但军务何其重要,伱先动军务干什么?” 说着。 郭英叹口气,道:“为今之计,只能尽量挽回了!” 朱檀笑问道:“舅舅打算如何挽回?” 郭英瞪了朱檀一眼,道:“还不是我要给你想办法! 舅舅手里还有些家臣亲随!这些年跟着我南征北战,让他们控制个卫所应该没有问题! 至于你遣散的那些军士,他们的户籍依然是军户,遣散也没有用!以官府的名义将他们召回就是了,到时候每人发一两银子.” 郭英说到这里,有些肉疼的咬咬牙道:“每人发一贯宝钞!总之朝廷也不许他们擅自用银子 这样的话也算是安抚了他们,应该不至于生出大乱。” 朱檀有些好笑的看了看郭英。 没想到这个舅舅还挺会过日子的。 如今银子跟宝钞的比例是1比4,发宝钞的话比银子可要划算多了。 不过郭英想到的弥补办法也真的算是尽心竭力了。 竟然连跟随他多年的家臣都打算掏出来弥补卫所的空缺。 舅舅还是不错的。 朱檀忍不住想到。 然后笑问道:“舅舅,你不会是打算控制鲁王藩的军务吧?” 郭英听罢,先是愣了愣,随后勃然大怒道:“朱檀!我这还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真是岂有此理!我若不是你舅舅,才懒得管你在藩地上怎么胡闹!” 说着。 郭英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朱檀摇摇头。 舅舅是好舅舅,就是脾气太大了。 这怎么刚说一句话就急眼了呢? 下一秒,郭英又转身回来了。 “朱檀!有些事我得提醒你!朝廷又要北伐了!无论兖州还是青州,都必须派大军跟随北伐主帅进入漠北草原的! 你解散这两万卫所军士。让青州兖州失了防卫事小,若是耽误了朝廷的北伐大计,到时候陛下怪罪起来,你可要想清楚怎么招架!” 说着,郭英瞪着朱檀,道:“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便当刚才没有听到你说什么!该帮你还是要帮你的!” 朱檀摇摇头,笑道:“不后悔!说遣散,就遣散!否则,鲁王府岂不是成了不讲信誉?” “你!” 郭英忍不住跺跺脚! “好好好!算舅舅操心了!” 说着。 郭英气冲冲离开了。 朱檀摇摇头。 卫所制改为募兵制的事情,现在还不便告诉郭英。 事实上。 朱檀现在对这件事心里也没底! 因为募兵制太容易将军队变成自己的私军了。 自己身为老朱的儿子,只要反复教育军队要忠君爱国,老朱是不会对自己起疑心的。 但郭英就不同了。 他若是掺和到新军的建设中来,难免引起老朱的猜忌。 到时候,只怕自己做事情都要事倍功半! 倒不如将他排除在外。 反正,对于练兵,朱檀想到的方式方法也跟传统那套完全不同。 所以,也不太用得到郭英。 当然。 日后自己这支新军的统军大将还得是郭英的。 现在他误会自己更好。 锦衣卫看到这情形,就能将郭英排除在新军建设之外。 更能减少老朱的猜忌。 朱檀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叹口气。 自从郭桓案后。 他是再也不敢小瞧老朱了。 处处都要提防着老头子。 应天。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看着手里的奏报。 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正在一旁给老朱整理奏章的朱标望见父皇如此情形,轻声问道:“父皇,发生了何事?” 朱元璋将手里的奏报递给了朱标。 轻叹一声。 “锦衣卫刚刚送来的,你看看吧!” 朱标接过奏报,粗略看了一眼。 随后震惊道:“十弟将鲁王藩的卫所指挥使和千户以上的军官全杀了? 而且,所有卫所全都解散了?” 朱元璋点点头,道:“是!全都解散了,一个没留! 连刚刚建立两年的安东卫都解散了!” 朱标忍不住称奇道:“十弟做事,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朱元璋怒道:“这不是混账吗?遣散了安东卫,山东沿海对倭寇的防御怎么办? 到时候倭寇只怕要肆虐青州了! 更何况,朝廷明年就要北伐! 青州卫和兖州卫的军士都在征发之列! 现在不加强训练就算了,反而一股脑都解散了! 北伐怎么办?朝廷急切间到哪里去寻这两万善战之士!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早知道老十如此胡闹,咱说什么也不能答应将军权给他!” 朱标闻言,忍不住苦笑一声。 这十弟也是有意思! 别人得了军权,都是千方百计地想要继续扩大军队规模。 他倒好,反其道而行之,将手里的所有军士都解散了! 虽然少了父皇的猜忌。 但这不是也坏了朝廷的大事吗? 朱元璋怒道:“咱想到了!老十一定是想千方百计发展商业,,所以才将这些卫所解散的! 哼! 荒唐啊! 舍本求末啊! 利令智昏啊!” 朱标愣了愣,看向朱元璋,忍不住问道:“父皇可是猜到了什么?” 朱元璋怒道:“自然猜到了!2万多人的卫所,光是土地就有多少?一个军户就是50亩,加在一起就是上百万亩土地! 卫所军士种地,难免三心二意,毕竟还要承担训练之责! 并且,这些军户每年还要将一半的收成交到卫所! 现在将这些卫所都解散了,这些军士可以专心从事生产,一年的粮食产量就可以得到保障了! 并且这些粮食还不需要上交卫所了! 因为卫所都解散了,他们只需要向官府交粮税即可! 那么,两府之地,光是解散卫所就能带来多少好处? 一年光多种地折算出来的银子就高达上百万两! 这老十,经营藩地经济是一把好手,可是也太利令智昏了! 国家军务何其重要! 没有了军队保护,光有银子有什么用! 真是岂有此理!” 朱标听到这里,惊讶无比! 原来十弟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随后,他佩服地看向朱元璋,道:“父皇英明,儿臣愚钝,直到父皇点明,儿臣才看出来!” 朱元璋叹口气,道:“老十这个人很聪明!走一步,能看两步!估计解散卫所的好处,他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会毫无顾忌的将这些卫所的指挥使甚至千户都杀了! 但他的目光还是太短浅了! 咱已经说过了,要让他将藩地经营到富国强兵的地步! 没有强大的军队,光是有钱有什么用?那不是成了弱宋吗? 这个老十,真是让咱失望!” 朱元璋一边说着。 一边气愤道:“不行!咱得下旨申饬这小子!让他在郭英的帮助下,抓紧将几个位所恢复原样! 武定侯身边跟着不少家将,那些人的能力,便是做个指挥使也未必不行!” 说着。 朱元璋奋笔疾书起来。 兖州城。 城郊竖起一杆大旗。 大旗上写着两个字。 “募兵”! 事实上。 解散卫所军士也不是真的全部解散了。 青州卫和兖州卫中的精锐,还是被朱檀吸收进了新军。 而安东卫,因为水师的专业性和特殊性。 被解散的只是少部分实在是不堪用的人。 其他人,都被留任了。 原本,朱檀以为在这些卫所兵当中优中选优,总能得到几个精锐军士。 然而,现实却让朱檀十分无语。 青州卫和兖州卫。 三万多军户子弟中,选拔出来身强体壮,性格淳朴,愿意吃苦耐劳的,最终竟然只有两千多人! 距离朱檀招募的目标七千人相差甚远! 没办法。 只能在百姓中招了。 招募条件也很简单。 跟戚继光当年招募戚家军一样。 分为四要四不要。 四不要。 第一不要城里人,第二不要在官府里任过职的,第三四十岁以上的和长的白的不要,第四胆子特别小的和胆子特别大的不要。 四要。 第一要标准的农民,第二要黑大粗壮皮肉结实的人,第三要目光有神的人,第四要见了官府还有点害怕的人。 在青州和兖州两个州府经历了长达一周的招募,才算将这些人凑齐。 至此。 朱檀打散重建的鲁王卫,成了! 兖州城郊。 鲁王卫军营。 所有军士都不再驻扎于卫所之中。 而是通通被安排进了军营! 历史上,营兵制直到永乐年间才建立,现在算是被朱檀提前建立了。 朱檀在一众将官的陪同下,正在巡视营地。 这些将官,都是原本鲁王卫中对朱檀忠心耿耿的属下。 朱檀重建鲁王卫、练兵,倚重的就是这些人。 此时。 军营中显得嘈杂且混乱。 不时有士兵漫无目的地四处走动,闲聊。 各种军械、后勤物资随意堆放着。 军营布置也显得杂乱无章。 朱檀虽然是个门外汉。 但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有几分无奈。 事实上,大多数古代军营就是眼前这副模样。 如果能将军营打理的井井有条,那就可以算得上名将了。 如今。 被任命为鲁王卫指挥使的还是当初的赵全。 此人在大检查中并未发现什么问题,指挥副使变成了擅长杀鸡取卵的陈护卫——陈勤。 朱檀皱眉道:“赵指挥使!本王给你一天时间,将军营整理干净!若是做不到,则由陈副指挥使递补!” 赵全愣了愣,立刻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将营务整理好!” 朱檀轻哼一声。 “说的好听!到时候只怕还是做不好!本王告诉你该怎么做!军营要分出区域来! 生活区、训练区、物资储备区、交通区和指挥区! 你现在将军营分配的杂乱无章,这叫怎么回事? 生活区,军士睡觉、吃饭、休息、如厕的地方要固定起来!安排要合理! 训练区,靶场、演武场,要布置在军营外围,确保军士训练足够专注! 物资储备区包含燃料库、仓库、火药库这里要安排人严密防范,同时远离军士生活区! 军营内要时刻确保交通要道畅通!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走在交通要道上,同时,任何物资也不得摆在路上! 指挥区自然便是中军营帐!要位于各处的中心位置,方便居中指挥调度!” 听到这些话。 赵全顿时愣住了。 整个人都被朱檀的指点冲击的晕晕乎乎! 他原以为自己在军务上已驾轻就熟,甚至对鲁王殿下所谓的整顿营务,也能做的八九不离十。 没想到,现在听到朱檀的指点,他才知道,原来整理营务竟然有这么多的门道! 一时之间,赵全都有些怀疑人生! 自己从军二十几年,从百户混到如今的指挥使,究竟都学了什么东西! 当年自己还做过魏国公徐达的部下! 这段经历也让他受益匪浅,这才步步高升,走到了今天! 但也没有听说过这样整理营务的! 那些划分区域的思路,明明是如此简单,却是赵全所未曾想过的! 赵全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明悟。 其实,当年魏国公的军营也是井井有条,虽然不像鲁王殿下安排的这般条理分明,但也称得上秩序井然! 鲁王殿下这是在将我培养成天下名将! 赵全忍不住激动起来。 他对朱檀深施一礼,诚恳道:“殿下!属下明白了!” 赵全身边。 陈勤有些羡慕道:“殿下,其实,刚才那些事情属下也听懂了!若是赵指挥使没听明白,属下是可以做好的.” 朱檀看了陈勤一眼。 你这有点太上进了吧,当着自己上司的面,就要取代他? 果然。 赵全听到陈勤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凶色。 陈勤是鲁王殿下亲手带出来的人,自然不能弄死,但是狠狠教训一番还是可以的! 娘的! 竟然野心这么大,还想取代老子! 明天老子就以你进军营先迈左脚打你二十军棍! 朱檀笑笑。 继续向前走去。 事实上。 关于营务整理这一方面,朱檀只是个门外汉。 但前世作为化工厂的中层干部,对于厂区生产规划还是十分在行的。 古代军营的功能区相对简单,朱檀觉得,这么划分就很合理,所以才这样要求赵全了。 眼看着营务整理的差不多了。 朱檀继续教导起了赵全和陈勤练兵方面的事情。 听着朱檀的一条条要求,两人都有些震惊! 鲁王殿下要求士兵和军官每日都要迭被子,整理营房,每日起床跑步,喊口号,走队列 这些琐碎事做完了,才是真正的战术训练! 这样做是不是太过繁琐了? 不过,不管是赵全还是陈勤,两人都对现在的朱檀敬若神明,他说的话,自然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朱檀对于这些练兵心得,当然是来自于后世的世界陆军巅峰! 除了这些之外。 朱檀还特意强调了。 “士兵们每天必须要进行思想教育嗯.” 生怕两个粗胚不理解什么叫思想教育,朱檀想了想,道:“鲁王卫如今有五千人,你们选出五十个聪明机灵,最好识字的军士!到时候,本王会亲自教他们,什么叫思想教育! 总之,到时候一定要安排时间给士兵和军官们学习就是! 同时,这些人也必须认字! 本王会为你们请教书先生,教你们认字!” 赵全和陈勤听着朱檀的话,忍不住面面相觑。 鲁王殿下这又是要干什么? 难道要将这军营里的士兵都教成读书人吗? 早就听说鲁王殿下在应天府教出了状元和一众进士,难道,现在又想当先生教学生了? 心中虽然满腹狐疑。 不过两人如今对朱檀敬若神明,心中只想着,不管怎么样,听就是了! 很快。 朱檀来到了演武场中。 此时,演武场上,已经集结起了五千军士! 而现在,朱檀是来讲话的。 “诸位将士!今日,本王亲自来看看你们! 不同于大明卫所的军士! 你们,是专门从事打仗的军士! 这意味着,你们每月有薪俸! 最普通的士兵,一个月发4贯宝钞! 级别越高,收入越高! 其次,本王保证,诸位每餐有肉、有鸡蛋、有粮食,管饱,管够! 再次,这一次各卫所整顿,很多军户逃亡了! 他们的田地被那些丧良心的指挥使吞了! 现在,本王将这些田收回来了! 以后,这些田会逐一发给你们! 每人五十亩田! 你们雇人耕种也好,自己请亲人耕种也好,总之这些地都是你们的了! 而且,这些地今后就不算军屯了,每年只需要向官府缴纳二十税一的税赋即可! 最后,不要觉得进了鲁王卫就是来过好日子了! 这里军法严明,违令者斩,怯懦者开革出军营! 今后,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听令,听令,还是,听令!” 话音落下。 全场陷入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鲁王殿下开出的条件震惊了! 原来当兵还能有薪俸! 甚至还不低! 每月四贯宝钞,也就是一两银子! 能在大明买两石粮食了! 而且,还分到地了! 每人实实在在五十亩地! 这是什么概念? 一年可以打出一百二三十石粮食! 换成银子,就是五六十两! 就算扣掉税,也是笔极为丰厚的收入! 乖乖 这一下子,当兵可是太划算了! 怕是普通的小地主都没有自己赚钱呢! 不少士兵心中忍不住激动起来! 更诱人的是,这些军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的伙食! 每餐粮食管够吃不算,还能顿顿有肉有鸡蛋! 如今这个时候便是财主家吃的也不过如此! 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这些淳朴的士兵对于这样的待遇已经心满意足! 听令算什么大事? 殿下给了这么多的好处,咱们当然要听令! 不听令万一被逐出军营,不就成傻子了吗? 众人忍不住想着。 朱檀刚刚结束讲话。 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鲁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次,是所有人发自肺腑的感激和欢呼! 朱檀待众人的欢呼声结束,正色道:“诸位,你们能有现在的待遇,要感谢当今天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若是平常,朱檀接受这样的欢呼也就接受了。 现在可不行! 本来军队就是极为敏感的地方。 天晓得里面是不是渗透进了老朱的锦衣卫。 若是现在这个时候忘了命令众人喊口号拥护老朱,那就是明明白白犯了政治不正确! 朱檀才不是这么不识趣的人。 事实上。 朱檀让赵全和陈勤找五十名机灵的军士,也是为了建立大明版的教导员制度! 这些教导员将负责传达上级的军事命令,动员军队,同时,还负责开思想课! 当然,朱檀会将思想课的内容限制在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同时要效忠朝廷,效忠皇帝! 这一点,朱檀是绝不会落人口实的。 终于。 朱檀在军士们的欢呼声中,离开了军营。 次日。 鲁王卫的第一次训练开始了! 所有军士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没想到,早起第一件事不是吃饭,反而是迭被子! 一定要迭的方方正正才许吃饭! 一下子,五千人的军营就有四千多人没吃上早饭! 接下来,还有每日20里的跑步! 一边跑步,还要一边喊着口号! 跑步结束,又是10里的负重跑步! 这些都结束了,赵全和陈勤则开始命人安排走队列! 起初为了做这些琐事,整个军营的人就忙得鸡飞狗跳,精疲力竭。 慢慢的,他们对这些也就习以为常,甚至开始渐渐享受这个过程! 每日饮食都能够得到良好保障,再辛苦的训练也都变得无所谓了。 毕竟整个军营的人都是苦日子里过来的,大家平日里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如今不但有薪俸,每日餐食还能吃得很丰盛,并且还有教书先生教他们读书写字! 这让所有士兵都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而这也反过来促进他们在训练场上变得越发专注努力,战力飞速提升着 兖州。 鲁王府。 朱檀看着眼前的传旨太监有些无语。 他身边。 站着武定侯郭英,满脸解气地看着朱檀。 哼!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陛下要骂朱檀了! (本章完) 第147章 鲁王抗旨不遵!老朱让所有人都懵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以至诚居中,寄厚望于尔!朕赐兖州、青州于尔,本欲借尔手以安民心,治国门户。非令尔任意妄为,自行其是也!今闻尔竟罢散卫所,此举不啻目光短浅,利令智昏! 罢散卫所,贻误军机,坏朕大事!朕甚痛于尔之不达!今特命武定侯郭英,以其忠诚勇毅,辅助尔速召回被解散之卫所士兵,务必重建卫所,恢复旧制以守国门,以保民安! 尔当自省,勿再以私欲败公事。朕以国事为重,藩王亦应以天下为念。速遵行宸旨,毋庸迟疑。钦此! 朱檀几人接旨后,郭英看着朱檀哼道:“听到了吗?陛下命我会同你重建卫所!檀儿!这次不能不听话了吧?” 朱檀身边,站着鲁王妃汤氏和王府长史尹绍。 朱檀将圣旨卷起来,一只手拿着,“砰砰砰”地拍在另一只手上。 看的郭英和传旨太监等人眼皮直跳。 这.算欺君了吧? 朱檀皱眉道:“父皇这是出尔反尔!他明明说了,鲁王藩的军务都是我说了算!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郭英愣了愣。 忍不住道:“怎么!你小子还想抗旨不成?” 朱檀哼道:“他说话不算话,我凭什么不能抗旨!” 传旨太监听到这里,二话不说,急忙拱手道:“殿下,旨意传到,奴婢该走了!” 说着,就要离开这里。 鲁王这家伙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偏偏他还颇得圣眷! 几次传旨,鲁王多有大不敬之举,不过,敢将这些事情检举给陛下的,基本都被陛下反手处死了。 之后的传旨太监,不管鲁王殿下说什么,干什么,哪怕他把圣旨揉碎了擦屁股也当看不见! 现在眼看着鲁王殿下又要疯狂抱怨陛下,甚至隐隐还有要抗旨的意思。 传旨太监立刻明白。 此地不可久留! 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走。 朱檀也懒得理睬他,只是摆摆手。 传旨太监如蒙大赦,转身就走。 郭英急忙拦下,道:“公公请慢!” 传旨太监暗暗叫了声苦! 怎么这位爷又有事啊. 能不能让我赶紧走啊! 鲁王殿下这鲁王府,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他脸上带着勉强的笑转过身来。 “武定侯有何吩咐?” 郭英笑道:“吩咐不敢当!公公,刚才鲁王殿下只是失言,并非真的要抗旨不遵!你可莫要当真!若是本侯听到京城中有什么传言,对鲁王殿下不利,到时候只怕免不得,要带着公公到陛下面前分说一遍!” 朱檀听到郭英的话,心中一暖。 自己虽然把这个舅舅气得够呛,但关键时刻他还真是想着自己! 传旨太监则是满脸苦笑! 武定侯怎么会以为自己会去陛下面前告鲁王殿下的状呢?这天底下,又有哪个太监敢去告鲁王的状,不想活了吗? “武定侯多虑了!奴婢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郭英笑笑。 “希望公公说到做到!” 说着。 竟掏出一迭宝钞,就要塞给传旨太监! 朱檀却是一皱眉。 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还给钱呢? 有这钱还不如给我! 反正无论如何朱檀都不可能恢复青州和兖州以及安东卫的卫所的。 这个抗旨不遵是肯定的了。 既然这样,那还打点这个死太监干什么! 另一边。 传旨太监则是疯狂躲闪! 鲁王府的钱岂是那么好收的! 躲都来不及! 朱檀忽然笑道:“舅舅!这钱给我不好吗?干嘛贿赂一个死太监?你是在拉拢腐蚀父皇身边的人?我要向朝廷检举你的!” 郭英怒道:“住口!真是恃宠而骄!陛下的旨意岂能违抗!你小子竟然还说要抗旨,真是岂有此理!我为你遮掩,伱反倒如此,胡闹!” 朱檀叹口气。 有时候。 好心人办啥事,比恶人办坏事还烦人。 无奈之下。 朱檀只得对传旨太监嚷道:“对!你听好了,本王就是要抗旨不尊!明明兖州和青州都是本王的地盘了!在我地盘这儿都得听我的!这卫所断无恢复的可能! 你回了应天,原原本本将本王的话回给父皇! 若敢不说,本王定要向父皇弹劾你对父皇不忠心,遇事竟敢隐瞒! 到时候活剐了你都是活该,听明白了吗?”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尹绍更是满脸苦涩。 原本以为殿下在应天这么长的时间,做了这么多大事,也没有犯什么糊涂,还以为他改好了! 谁知道怎么刚回来藩地就放飞自我了呢? 下私刑处死了那么多卫所指挥使,还干脆解散了卫所! 这也就算了,陛下令他改正,他竟然还敢抗旨不遵! 这不是作死吗? 这兖州府是不是不吉利啊. 还是有什么脏东西! 殿下怎么一回来就发疯. 汤氏更是被朱檀的话吓傻了! 抗.抗旨不遵? 这四个字放在自幼一直饱受忠君爱国教育的汤氏耳中,简直无法想象! 一时间。 汤氏绝美的脸上,更是写满了惊骇! 殿.殿下怎么敢呢? 郭英则是满脸怒容,大喝道:“朱檀!你混账!你小子想死吗!” 传旨太监听到这话,心中灵机一动。 “奴婢怎么头这么晕呢?” 话音落下。 砰——! 整个人径直摔倒在地。 虽然疼痛无比,但传旨太监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麻木至极,不敢有丝毫变化,生怕被人看出破绽。 我都晕了,总不能还逼着我跟陛下说你抗旨不遵吧. 传旨太监心中只是在疯狂抱怨! 自己到底是倒了哪门子血霉才被安排来鲁王府传旨! 天可怜见! 自己平日里可没做过什么坏事! 就是遇到个小花小草的,都要绕着走,生怕踩到它们! 怎么老天爷就这么坑自己呢? 郭英几人看到传旨太监晕倒,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不管这太监是真晕还是假晕,总之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若是这太监被逼的不得不向陛下告发鲁王殿下抗旨不遵的事情,那可就糟了! 朱檀却是冷笑一声。 “装晕是吧?好!你是父皇的身边人,本王不能动你!那本王就直接弹劾你了!本王就不相信,我堂堂一个藩王,想要告倒你区区一个小太监,还有什么难度?到时候人头落地了,可不要怪本王!” 话音落下。 传旨太监脸色一苦,龇牙咧嘴忍着疼,站了起来。 看的郭英、汤氏等人一愣一愣的! 传旨太监满脸无奈,带着哭腔道:“殿下.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没有得罪过您,您何苦将奴婢往死路上逼呢?” 言语间,竟然一直在跟朱檀求饶! 倒是听得郭英满脸无语! 这些没卵子的家伙怎么胆子也没了! 竟然胆小怕事到这等地步! 朱檀笑笑。 “所以本王刚才说什么你都记清楚了吗?” 传旨太监脸上一苦。 自己这是造了哪门子孽哟,遇到这倒霉事,想躲都躲不开! “殿下何必如此.” 朱檀哼道:“回到应天之后,老老实实地向陛下告本王的状!若是让本王知道,你竟敢不这么做,本王非弄死你不可!滚吧!” 话音落下。 传旨太监不敢再耽误,急忙起身告退。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告状就告状吧,总之自己说的是实话,陛下还能真杀了自己不成? 这天底下就没有讲理的地方了吗? 鲁王殿下真是欺人太甚! 眼看着传旨太监离开。 郭英忍不住怒道:“檀儿!你怎可如此任性!这下子,陛下追究起来可如何是好!真是混账!” 明朝建立以来,还没听说过谁敢违抗陛下的意志! 朱檀这小子一定是疯了,竟然敢抗旨不遵! 一边说着,郭英一跺脚,愤而离开。 心中只是焦虑,这可如何是好,实在不行,还是跟京里的妹子说一声吧! 檀儿这小子真是糊涂! 怎么能跟陛下较真呢? 他给你权力是不假,但也没有承诺过不收回啊! 现在就算人家收回了,你身为儿子,也只有接受的份! 怎么能这么跟陛下对着干呢? 简直胆大包天! 另一边。 朱檀看着郭英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 估计自己重建鲁王卫的事情已经被父皇知道了。 接下来,只要向老朱证明鲁王卫的战力远远优于之前的卫所,相信接下来也就没事了。 至于抗旨不遵,耍脾气. 朱檀相信,凭借自己现在在老朱心里的地位,他是不会真的跟自己生气的。 更何况。 朱檀最大的依仗还是可以源源不断地给朝廷提供大量的银子! 老朱就算想耍他的皇帝脾气,也得看看值不值吧? 自己一年给朝廷几百万两银子,他舍得处置自己么? 太子朱标当初抗旨不遵,说什么也不给孙贵妃守灵,老朱虽然无奈,不也没怎么样吗? 自己现在身份地位虽然不如朱标,但对于朝廷的重要程度反而在朱标之上! 这样的情况下,估计也能混个跟朱标差不多的待遇,顶多是老朱再骂自己一顿罢了。 朱檀一边想着。 一边对身边的尹绍道:“尹绍!你以本王的名义,快给父皇写个奏章!” 尹绍愣了愣,张口道:“啊?” 朱檀皱眉道:“啊什么啊!再啊罚你100两银子!” 尹绍立刻反应过来,忙道:“殿下请讲!” 朱檀瞪了他一眼。 随后负手道:“你就跟陛下说,当初说好的,鲁王藩的军权归本王!现在才刚刚有点动作你就要反悔!实在是寒了孩儿的心!不过孩儿宽宏大度,既往不咎!鲁王卫已及时重建,只是规模小了些,但战力之强,绝对是天下第一军!请父皇放心!” 话音落下。 尹绍彻底懵了。 他瞠目结舌,望着朱檀,忍不住道:“殿下.就这么写给陛下吗?” 朱檀皱眉道:“不然怎么写?再废话,本王罚你100两银子!” 尹绍不再说话,躬身领命。 写就写吧 再不写银子没了! 何况他也知道眼前的鲁王殿下是什么狗脾气! 好一会儿坏一会儿的,现在只是威胁说要扣银子,稍后说不定就要砍脑袋了,何苦跟他对着干呢? 朱檀吩咐完,忽然又道:“尽快写完,然后交给那传旨太监,让他直接转呈给陛下!” 尹绍闻言,立刻脚步加快起来。 生怕晚了那传旨太监就走了。 眼看着尹绍退下。 汤氏忍不住走上前来,静静站在朱檀身边。 朱檀皱眉道:“王妃,你也莫要劝本王.本王说话向来算话!劝也没用的!” 汤氏摇摇头,柔声道:“殿下,妾身不是要劝殿下,妾身只是想陪在殿下身边。 这天底下的人便是都不理解你,都反对你,但妾身却只会永远站在你一边。” 朱檀听到汤氏的话,顿时心里一暖。 他揽住汤氏的纤腰,笑问道:“那你理解本王吗?” 汤氏俏脸一红,小声呢喃道:“不不理解!” 朱檀狠狠吻了一下汤氏的小脸。 此时。 已没有外臣在场,但还是将汤氏搞得一张俏脸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她小嘴微张,咕哝道:“殿下莫要胡闹.” 下一秒。 她的樱唇已经被封,支吾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良久。 朱檀喘息着,笑道:“王妃,这天下的人,本王都不愿意胡闹,唯独对你,本王便要胡闹!” 说着。 一用力,将汤氏横抱起来。 揽住纤腰进了卧房 汤氏衣衫渐少,压抑着,小声道:“殿殿下,你干嘛” 朱檀见状,愣了愣,怪笑一声。 “干嘛?本王今日,要大开纱界!” 应天府。 紫禁城。 养心殿。 朱元璋看着锦衣卫的奏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对身边的朱标道:“太子!朱檀这小子,又胡闹了!难怪他要解散卫所!真是好大的胆子!” 朱标愣了愣,道:“十弟又如何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这小子将咱定的卫所制改了! 在他鲁王的藩地上,只有募兵制! 哼!” 朱标忍不住惊讶道:“啊?募兵制劳民伤财,十弟竟有钱养得起两万军士吗?” 朱元璋哼道:“这小子当然养不起,他只招了七千人! 其中五千人守卫青州和兖州,另外两千人并安东卫的两千余人,重建安东卫!” 朱标苦笑一声。 “十弟这又是何苦?”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这小子的心思咱知道!” 说着。 朱元璋有些愤愤不平道:“自以为是,好大喜功!他看不上咱的卫所制!咱还觉得他是异想天开呢!” 朱标忍不住哑然失笑道:“父皇是不是言重了?十弟岂敢如此?” 朱元璋摇头道:“太子,你不懂朱檀这小子的野心! 若说有才,这小子的才华,咱便是看遍了满朝公卿,只怕也难有人与他匹敌! 对于这一点,咱绝对没有言过其实! 他的那些想法和做法,虽然看上去天马行空,漫无边际,仿佛不靠谱似的! 但最终取得的结果却让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大才,便是几百年也难得一遇!”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也忍不住骇然失笑。 他可从未想过,十弟在父皇的眼里竟然如此厉害! 朱元璋缓了缓,继续道:“可这世上的道理就是这样! 越是有才华的人就越容易自负! 总想着能够干出一些与众不同一鸣惊人的事情来! 就像这一次,他解散了卫所,不,应该说是重建了卫所! 咱知道他的心思,他无非是想打造一支与众不同的强军出来,如此方可以跟其他人区别开来,好让他的鲁王藩地与众不同,引人瞩目! 哼!” 朱标听到这里,顿时也反应过来。 他也是没少看史书的,自然知道募兵制和卫所制的区别。 相比于卫所制,招募来的士兵可以有更好的条件和训练,因为没有了琐事的烦扰,平日里募来的士兵除了打仗没有别的事干,理论上讲,战力自然会提升上去不少! 朱标犹豫道:“父皇.十弟这么做,说不定也是个办法毕竟这一次兖州和青州的卫所都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只怕全国卫所问题也不少!他这也算一个解决的法子!而且,这样一来,募来的军士除了打仗,不需要做其他杂务,说不定战力真的比卫所兵要强上一些!” 朱元璋冷笑一声,道:“他那是异想天开,一厢情愿! 太子,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卫所,多少兵?” 朱标闻言,顿时苦笑道:“这个.孩儿不曾研究过!” 朱元璋淡淡道:“兵部的奏报咱常看!咱知道! 到现在为止,全国共计都司十七个,留守司一个,内外卫三百二十九个,守遇千户所六十五个,共有军士180余万人! 其中光是应天一带就设有48卫,军士20余万!” 听到朱元璋的报数,朱标敬佩道:“父皇英明!竟然记得下这般繁杂的数!” 朱元璋叹口气,道:“太子,一个国家,根基便是军队啊! 你现在是储君记不下,没有关系! 但将来做了皇帝,可不能不知道自己手下有多少兵!” 朱标脸色一正,道:“儿臣遵旨!” 朱元璋哼道:“朱檀那小子,自从就藩以来,做事情顺风顺水的!咱就知道这样不好!容易让他生出骄纵之心来! 从剿灭倭寇到治理盐场再到改革科举! 这小子做出的每一件事情,未来都足以载入史册,光照千古! 不过,这也是最不妥当的地方! 他太年轻了! 骤然取得如此成就,估计早已飘飘然了! 对什么事情都自负了得,自以为什么都能做好! 哼!连咱的卫所制他也敢改!” 朱标苦笑道:“毕竟一开始也说好了,给了十弟这样的权力.他想改什么,其实也合理的。” 朱元璋负手哼道:“这小子,这一次非要栽一个大跟头不可! 到时候,咱一定要给他好好上一课! 这天底下,不是什么东西,都是他老十一厢情愿就能做好的!” 说着。 朱元璋道:“太子,你可知道这卫所制的由来?” 朱标想了想,道:“应该是诚意伯当年奏请父皇设立的军卫法,自那之后,从京师到郡县,皆开始设立卫所!” 朱元璋点点头,道:“其实还要更早!刘基跟咱请示这事之前,在龙凤十年,咱就立了部伍法,规定有兵五千者为指挥,满千者为千户,百人为百户,五十人为总旗,十人为小旗! 刘基奏请设立的军卫法,不过是在这个的基础上所做的完善!” 朱标笑道:“原来如此!” 朱元璋淡淡道:“老十自幼锦衣玉食,不知道生活艰难,更不会知道咱大明开国之时,四面皆敌,百废俱兴,筚路蓝缕! 不是咱想用卫所制,而是咱不得不用卫所制! 否则,开国初年,北方有元惠宗,西南有元梁王,东北有纳哈出!哪一方不是拥兵几十万? 再加上四川尚有明玉珍没有平定! 国内更是人心浮动,哪里不需要大军弹压? 可是那时候,无论南北,都因为战火被打的百业萧条,连扬州城都只剩下了二十七户!百姓易子而食! 朝廷初建,又哪儿来的钱粮养兵呢? 如果不用卫所制,让这些军士自食其力,我大明,又岂能拥兵百万,南征北战,直到今日! 朱檀那小子竟然看不上咱的兵拿起锄头种田,放下锄头打仗! 哼! 真是岂有此理!” 朱元璋回忆了一下过往,又生气道:“老十以为,让军士们心无旁骛,就能养出好兵来了?他以为,军士们拿着俸禄,又好吃好喝,就能打仗厉害? 屁! 真正的好兵,都是在生死之间练出来的! 卫所兵怎么了? 拉着上几次战场,活下来的都是天下精锐! 他老十养的少爷兵哪怕花费重金,到时候也得被打的满地找牙! 哼! 等着瞧! 北伐之前,咱非要找支强军出来,狠狠教训一下他养的这些少爷兵! 真以为募兵制就比卫所制厉害么? 弱宋便是募兵制! 养出来的军队一个个全是酒囊饭袋! 最终酿成了靖康之耻! 现在老十这么做,非败不可!” 朱标听到这里,忍不住微微一笑。 其实,父皇还是在计较十弟竟然将鲁王藩地的卫所制改没了! 而这卫所制,又是父皇的得意之作! 也难怪他耿耿于怀了。 忽然。 陈老太监走近前来,有些惶恐道:“陛下.去兖州给鲁王殿下传旨的奴婢回来了,他他有事向陛下禀告!” 朱元璋眉头微皱。 “区区阉宦,有什么事情要跟咱禀报!你手下的人越来越没规矩了! 宣他来吧! 咱倒要听听,他要禀告什么东西!” 朱元璋对太监向来没什么好感,所以太监在洪武一朝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更是地位卑下至极。 陈老太监有些惶恐道:“是!” 很快。 那传旨太监走进殿来,跪倒在地。 “奴婢万死!陛下恕罪!” 朱元璋有些不耐烦道:“你若是再废话,咱便斩了你!快说,到底要禀告什么东西?” 传旨太监跪在地上惶恐道:“陛下!鲁王殿下接了圣旨后.他.他说,陛下当初已将青州和兖州的军权交给他了,所以要怎么改是他的事情!他要抗旨不遵!鲁王卫决不能按陛下的意思来!” 说着。 传旨太监疯狂磕头道:“陛下!非是奴婢离间天家父子! 实在是鲁王殿下说了,让奴婢必须将这些话带到,否则,他便奏请陛下斩了奴婢.陛下恕罪!” 朱元璋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了半晌。 抗旨不遵 抗旨不遵! 这老十! 好大的胆子! 朱标也是满脸震撼! 十弟 真是胆子太大了! 陈老太监等人更是一脸紧张,看着朱元璋。 生怕脾气暴躁的洪武皇帝,一会儿大发雷霆殃及池鱼,将他们这些苦命的奴婢收拾一番! 其实,朱元璋此时心中愤怒,正想发火。 毕竟从大明朝建立以来,还没听说过哪个臣子敢跟自己说要抗旨不遵的! 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 不过,他听着传旨太监的话,脑子里忽然又浮现出一幅画面。 朱檀满脸愤愤地站在自己面前大吵大闹。 “父皇!你明明说了兖州和青州的事。都由儿臣自己决断的!这才几天,你便反悔了?” 朱元璋今年57岁了,朱檀则刚刚16岁。 两人之间,虽是父子,但情感之上,难免多出一份年长者对年幼者的宠溺之情。 更何况。 朱元璋也知道。 朱檀给了自己多少银子。 几乎是所有他得到的银子,都毫无保留,交给了自己! 这样孝顺的孩子,纵然忤逆了一次,自己又怎么好真的跟他较真? 想到这里。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 强压下了怒火。 哼了一声,道:“老十真是任性!”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惊住了! 抗旨不遵! 就. 这么过去了? 只是说鲁王殿下一句任性? 朱标都忍不住额头青筋一跳! 自己当初抗旨,可是差点被父皇拔剑砍了呀 他对十弟,还真是区别对待呢. 另一边。 传旨太监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封奏章,道:“陛下!这是鲁王殿下给陛下的奏章,命小人转呈陛下!” 朱元璋皱了皱眉。 哼道:“老十好没规矩!” 按理说臣下交给皇帝的奏章都要通过通政司才能到自己手里的。 不过朱檀的身份地位特殊,朱元璋想了想,也就忍了下来,毕竟他也十分好奇,这个胆大包天的老十到底在奏章里写了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朱元璋跟陈老太监道:“接过来!咱看看!” 陈老太监人都麻了。 陛下对鲁王殿下也太偏爱了! 不但鲁王殿下嚣张地让人传话说抗旨不遵没有发火,现在违反规矩,不通过通政司递奏章,反而大大咧咧的让传旨太监将奏章交来,陛下竟然也接受了! 鲁王殿下 真神人也! (本章完) 第148章 鲁王:我真该死啊! 朱元璋接过奏章看了一眼。 哼了一声。 “老十果然是这个心思!瞧不上咱的卫所制!要将鲁王藩的兵改为募兵制! 还大放厥词,说什么要打造大明第一强军!” 说着。 朱元璋随手将奏章丢在桌案上。 “真是笑话!这天底下,强军都是在战场上拿人命拿鲜血换来的! 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凭他养些个乱花钱的少爷兵就能算是天下强军了?” 口中一边说着,脸色却好看了不少。 朱檀并没有如自己一开始想的那样,是为了发展藩地内的经济而牺牲了军事。 若是如此,那朱檀就不适合做辅政亲王了。 目光太短浅,也太唯利是图是不能执掌国家权力的。 朱元璋也会为朱檀的选择而痛心。 但现在却不同。 既然朱檀解散卫所只是为了提升军队战斗力,不管这条路合不合适,能不能走得通,都证明了朱檀不是目光短浅之辈。 单凭这一点,朱元璋宽心了不少。 虽然孩子不听话,但至少不是没出息。 对于老朱来说,不听话顶多是欠揍,没出息可就没救了。 但老朱的表情落在朱标等人眼里,就又有不同了! 虽然鲁王忤逆犯上,胆敢抗旨,甚至不遵礼法,如此草率将奏章递上来,陛下竟然没有追究,反而面露喜色!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看出陛下对鲁王的偏爱了! 朱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 偏爱就偏爱吧! 想来也合理。 若是自己做皇帝,儿子能一年给自己搞来几百上千万两银子,自己恐怕也会十分偏爱他! 那哪儿是爱子啊,分明就是送财童子! 朱元璋看了朱标一眼,道:“太子,明年春天,朝廷就要对漠北用兵了! 这件事,原本计划要到洪武二十年才发动。 毕竟,北伐消耗巨大,朝廷也要攒攒家底。 幸好有老十那个臭小子搞来的银两,这才算是解决了朝廷的后顾之忧! 如今大明兵强马壮,纵然有郭桓那群贪官污吏祸害了不少粮食,粮草也依然充足! 北伐,只差这么一战了!” 朱标听到朱元璋话,微微一笑。 自古以来。 中原王朝和北方游牧民族之间,一直在军事行动的时间上保持着一定的默契。 中原王朝向来喜欢选择在春季进攻草原。 这个时候,草原上冬季冰雪消融,气候环境相对没有那么恶劣,对进攻方而言更适合深入漠北。 同时,对中原王朝而言,要进攻漠北草原,需要准备大量的粮食资种,而经过了秋季和冬季的储备和军事动员,才能具备进攻草原的能力。一般情况下,等到中原王朝的大军扫荡完漠北之后,大概也就到了秋季,正好可以消耗新一年的粮食。 更完美的是,春季,漠北草原万物新生,中原王朝的军队也可以趁势在草原上就地取食,减轻后勤压力。 而对于防守方游牧部落而言。 春季就过得十分艰难了。 春季是牲畜繁殖的季节,一般游牧民族会分散在辽阔的大草原上放牧育雏。中原大军若是这个时候进攻,草原大军很难在短时间内集结,同时还会严重影响到他们的牛、羊、马之类的牲畜繁衍生息。 此外,中原大军还很喜欢放火烧草原,影响草木生长,让以草原为生的游牧民族陷入危机。所以游牧民族往往在春季都离边境远远的,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尽量不让中原王朝军队发现。 所以,基本上从秦汉到大明,中原王朝针对草原的军事行动,都会选择在春季。 而对于游牧民族而言。 他们进攻中原的时间基本上都会选择在秋季。 这个时候,草原上的生产活动基本上已经结束,大多数的男性牧民都可以就地转化为骑兵,南下劫掠。 同时,中原地区恰好也到了收获的季节,草原人抢劫起来,也更加有利可图。 事实上,游牧民族进攻汉地,几乎都是因为生存危机! 草原上物产贫瘠,什么都缺,粮食、布帛、女人、金银. 草原骑兵几乎会抢走他们见到的所有东西。 特别是元朝灭亡后,被赶到了漠北的元庭更加不甘心自己的失败,同时也十分怀念在中原王朝锦衣玉食的生活。 为了能让他们在草原也相对可以享受到这种优渥的生活。 元庭对于南下劫掠就更加热衷一些。 而在所有被劫掠的物品当中,最为吸引蒙古人的,竟然是铁锅! 每年秋天,都会有大批蒙古骑兵在抢劫和护卫抢到的铁锅过程中被明军斩杀。 蒙古人在草原上生活,除了以牛羊肉为食,更多时候,还会吃炒米、奶豆腐等等。 而这些食物的制作和烹煮,几乎都需要用到铁锅。 然而,蒙古人的冶炼技术不过关,根本无法制造铁锅,再加上大明对蒙古十几年如一日的封锁,导致铁锅在草原上变得珍贵无比。 草原上经常会将铁锅当作彩礼或者嫁妆,据说男子家中如果没有铁锅,草原上的姑娘是不愿意嫁的。 如果兄弟分家,家里只有一口铁锅,那么就将一口铁锅对半分。 而破损的铁锅,蒙古人也舍不得丢弃或者熔炼为武器,反而会用牛皮补起来,凑合着用。 今年。 大明挡住了秋季草原人的劫掠。 明年开春,就到了大明天军向草原人报复的时候了! 朱元璋淡淡道:“从洪武二年,开平王并岐阳王扫荡草原以来,已经七次了! 从攻破元庭上都,将元顺帝逐入草原,到逼得爱酋识理达腊郁郁而终,再到如今,将元顺帝的孙子脱古思帖木儿赶到漠北不敢南顾,时间已经拖得够久了! 咱不想再看见这些鞑子扛着元朝的旗号妄图复辟! 这一次,咱要毕其功于一役,到时候,咱会亲自安排筹划这一战! 无论是盘踞东北的纳哈出,还是脱古思帖木儿,他们的好日子,也该结束了。” 朱标听到这话,也是心潮澎湃。 “父皇是一代雄主,此役,我大明必胜!” 朱元璋微微一笑,负手道:“太子,你说,这一次北伐,咱该派谁去?” 朱标愣了愣,他忽然想起来。 妻舅蓝玉没事就在自己身边提起北伐的事情. 言语中,屡屡表现出想要做北伐主帅的念头。 当然,朱标也知道他的心思。 他太想进步了! 蓝玉起初是常遇春帐下军官,因为发迹较晚,即便是战功不少,到了开国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四品大都督府佥事。 当然,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大明初立后,需要南征北战的时候同样不少。 这个时候才华横溢的蓝玉就开始发光发亮了。 从洪武四年开始,蓝玉屡立奇功,南征北伐东征西讨,斩杀敌人无数。 一跃成为新生代中最能打的将领,也在洪武十二年成功获封永昌侯。 不过,蓝玉的心思,朱标清楚。 区区侯爵显然不是他的终极目标! 接下来的时间里,蓝玉依然没有闲着。 洪武十四年,会同颖国公傅友德、西平侯沐英,远征云南,彻底剿灭元梁王,这期间,蓝玉又是立下了大功。 不过,这显然还不足以让他晋封国公! 而现在,能够立下足以封国公大功的,也只有北伐一项了! 朱标是愿意成人之美的,毕竟蓝玉跟自己的关系特殊。 同时他也相信以蓝玉的能力,扫荡漠北也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朱标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推荐蓝玉。 他担心父皇说自己任人唯亲! 想到这里。 朱标缓缓道:“若论统率大军,扫荡漠北,儿臣以为,当拥魏国公! 他经验丰富、资历又深,是大明第一战将,若由他主导北伐,这一战当无问题!” 朱元璋微微一笑。 “魏国公病体初愈,那可是过了一场生死关啊! 若不是有老十送去的青霉素,咱连追封老兄弟的封号都想好了! 漠北苦寒,行军艰难!咱可舍不得再用他了! 否则,若是他有了三长两短,便是史书上,也会留下对咱的非议!” 朱标想了想,道:“宋国公冯胜可为主帅!” 朱元璋点点头,道:“宋国公老成持重,百战之身,这次北伐,非他莫属!还有吗?” 朱标道:“颖国公傅友德!” 朱元璋笑笑,道:“自然也少不得他!还有吗?” 朱标想了想,道:“信国公汤和!” 朱元璋闻言,却是摇摇头。 “信国公的本事有多大咱清楚!他这个国公怎么来的,你心里还不清楚吗!若非顾念旧情,咱是绝不会封他的。 平日里带军以强击弱还勉强能胜任,若是进了漠北,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十可就没有岳父了!” 说完,朱元璋自己也忍不住一笑。 今日怎么还揶揄起老兄弟来了! 朱元璋看看朱标,忽然问道:“太子,你为什么没有提西平侯蓝玉的名字?” 朱标愣了愣,随后苦笑道:“西平侯虽然战功赫赫,可资历毕竟尚浅” 朱元璋摆摆手,道:“西平侯这些年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似的!整日里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跟咱都不止表露一次心计,想要北伐了! 他是你的妻舅,难道他的心思,你还不知道?” 朱标干笑一声,道:“儿臣自然是知道的.只是” 朱元璋笑笑,道:“既然知道,为什么刚才咱问你,你却不说? 太子,举贤不避亲! 老实说,蓝玉这个人,跟开平王还是十分像的! 擅长突袭,作战勇猛,上了战场就是拼命三郎,完全不怕死! 说他是大明如今最锋利的刀也不为过! 不过,此人善谋事,却不善谋身! 开平王是如此,蓝玉只怕还要再加个更字。 锦衣卫跟咱报过他不少事情!好大喜功,奢靡无度,性情暴躁,骄纵跋扈! 哼! 咱当年收了那么多义子打天下! 这个混账也有样学样,收了那么多义子. 都是朝廷的将士,他收作义子想干什么? 岂有此理! 他那永昌侯府里,更是养了一批女眷,淫乐放纵! 平日里,更是勾结豪强,捞取好处! 咱能忍他这么久,一方面是惜其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你!” 朱元璋说到这里。 朱标已是汗流浃背! 他忍不住惶恐道:“父皇苦心,儿臣愧受!” 朱元璋叹口气,道:“蓝玉正当盛年,咱却不行!咱老了! 日后,能约束他、用好他的,也只有伱! 这些武将,你不能一味地施恩! 更要学会示威! 你得让蓝玉知道,他能有今天不是仅凭他的本事,更是因为背后有你! 你须得好好敲打敲打他,方才能成才!” 朱标点头道:“儿臣遵旨!” 朱元璋皱眉道:“太子,在朝中你一直被文武百官夸赞仁厚! 这个词在有些时候,是好的。 起码,你可以得到臣子的真心拥戴。 但对于一个合格的天子来说,只是仁厚,不够! 更不行! 这一点,你得跟老十学! 对于老十,咱关注的可是不少。 他才刚刚就藩多久? 他身边的人就已经对他死心塌地,不但忠诚,而且惧怕! 忠诚是因为他大方!他身边的人,只要用着得力,都舍得加官进爵,大加封赏! 惧怕是因为他喜怒无常,御下有方! 每一个人都担心自己被严惩,同时更担心被自己被取代! 太子,从你要做一个好皇帝开始,就不能只做一个单纯的好人了。” 朱标听着朱元璋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兖州。 鲁王府。 朱檀用布蒙着眼,正在伸手乱摸。 一边摸索着,一边笑道:“爱妃,你在哪儿?本王可要来抓你了!” 不远处。 王妃汤氏满脸羞红,又有些局促地低头看着地面。 神色尴尬至极。 朱檀皱眉道:“王妃,你不乖了,为何不配合本王?” 汤氏局促道:“殿殿下!妾身.妾身” 朱檀轻咳一声,道:“快!按本王教你的说!” 汤氏满脸为难。 殿下真是荒唐! 这也太难为情了! 她忍不住看看左右。 发现下人们都已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被赶跑了,这才俏脸一红。 咬牙跺脚,紧闭双眼,颤声道:“大大王,你来抓我呀!” 声如蚊呐,几乎听不到! 朱檀蒙着眼,满脸茫然。 “王妃?你在说话吗?” 汤氏满脸紧张,颤抖着小嘴道:“说说了!” 朱檀皱眉道:“那声音也太小了!本王听着还不如一只苍蝇煽动翅膀声音大!再大点声!你我夫妻,难得今日相聚开心.娱乐一下嘛!” 汤氏无可奈何,又心虚地四处看看。 发现确实没有人,只得咬牙道:“大大王,你来抓我呀!” 朱檀站在原地,气愤道:“本王不是教你了吗?还要笑的!” 一边说。 朱檀一边叹息。 这汤氏实在是太正经了,可爱是可爱了。 可是,自己想享受一把古代荒淫无耻的王爷做派也太难了吧! 听到朱檀急了。 汤氏无奈,这才稍微大声了一点,道:“大王,你.你来抓我呀呵呵呵.” 这一次,声音倒是说不出的好听。 朱檀听在耳中,喜不自胜,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这样子就对味儿了! 继续! 继续!” 一边说着。 朱檀一边猥琐笑道:“王妃,本王来抓你咯” 汤氏无奈之下,只得继续重复着刚才的话。 玩了片刻。 忽然,朱檀一把握住了一双柔荑。 随后狞笑一声。 “爱妃!本王可是抓住你了!” 随后,朱檀一把摘下了绑在眼睛上的绸带。 叹了口气。 “小傻瓜,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本王抓到了!玩游戏这么笨,本王都想再找个人一起玩了。” 汤氏俏脸羞红,听到这话,倒是没有反驳,而是认真道:“殿下.这一年,咱们总是在应天,你倒是冷落了那吴家小姐妾身倒是愿意你.你把她收了的!妾身也好多一个姐妹呢。” 朱檀看看汤氏,见她满脸真诚,忍不住叹口气。 怎么这个时代的姑娘都这么贤惠呢? 朱檀没有接汤氏的话。 对于吴婉儿,其实朱檀始终都很上心。 倒不是因为有多喜欢她,而是因为如今吴婉儿控制了鲁商盐行这么大的生意。 朱檀是不可能完全放心的,始终安排了人在监视她。 直到现在,朱檀也无法完全确认吴婉儿对自己的感情。 总之,自己还年轻,并不急于一时。 朱檀没有理睬汤氏的提议,反而忍不住威胁道:“真是个傻瓜!玩游戏也笨笨的,躲闪的那么慢,当心以后本王不宠你了!” 汤氏摇头笑笑。 殿下这个人,对自己百般疼爱,她才不相信殿下会不喜欢自己。 嘴上却小声说着。 “不管殿下如何待妾身,妾身也愿意对殿下好!” 朱檀见汤氏只会对着自己温柔的笑,忍不住叹息一声。 轻轻拉住汤氏,就要请她闭眼感受一下黑天。 汤氏刚刚离开原地。 朱檀忽然愣住了。 他分明看到,汤氏的背后,是一个角桌。 桌子的一角,正对着她的后背。 一瞬间。 朱檀就模拟出了当时的场景! 汤氏逃到角桌附近,自己也追了上来。 若是汤氏继续逃,她肯定会担心自己撞上角桌,索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被抓便被抓了,防止自己撞上那角桌 朱檀看着桌子的角,怔怔发呆。 这丫头,处处为自己着想,却连个解释和分辨都没有,只是默默承受自己对她“笨”的责怪,然后对自己温柔的笑. 而自己呢? 竟然还威胁她,要换个人陪自己玩. 朱檀已经可以想象到,今天晚上,自己可能会突然坐起身大吼“我真该死啊”. 汤氏颤抖着一双美眸,奇怪地看着朱檀。 轻声问道:“殿殿下?” 下一秒。 她忍不住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朱檀横抱在怀里。 朱檀大笑一声。 “王妃!本王抓住你了,自然要狠狠地疼爱你,哈哈哈哈.” 汤氏紧张道:“殿下,白.白天!” “你闭眼!” 时间过了短短三个时辰。 朱檀自觉十分满意。 普通人大概都能有这个水平吧? 走出卧房,朱檀发现,早有下人等候在门前,甚至还坐在门外的一处小凳上。 看到朱檀来。 他急忙站起身,却打了踉跄,险些跌倒。 没办法。 实在等太久了。 坐的时间太长,腿部血流不畅,全麻了。 朱檀皱眉看看他,倒也没有责怪。 毕竟只是个下人。 下人禀道:“殿下!吴.吴家小姐求见!” 朱檀愣了愣。 吴婉儿? 她怎么突然要见自己。 是因公还是因私? 朱檀问道:“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那下人摇头道:“吴家小姐未说!不过,她还带了两个人来,具体什么情况,小人也不清楚!” 朱檀点点头。 若是还带了人,想必是因公了。 很快。 鲁王府堂屋。 朱檀看着眼前的吴婉儿。 不禁眼前一亮。 或许是看惯了汤氏,纵然汤氏长相也十分明艳,现在看起来,也觉稀松平常了。 倒是眼前的吴婉儿,大半年没见,此时看上去,显得清丽脱俗,美貌大气。 她早已不再穿着男装招摇过市。 此时上衣穿着一件绸缎对襟,下身一条马面裙,颜色虽然素雅,但上面略显繁复的线条,则表明这身穿搭价值不菲。 按理来说,吴婉儿出生商贾之家是不能如此穿搭的。 但朱檀对人向来大方。 吴家既然用的得力,索性帮他们弄了个官身。 吴婉儿的爹吴省言如今算是大明朝的九品官。 有了官身,自然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只是这一件事,整个吴家上下都对朱檀感恩戴德。 当然,吴婉儿更是感激。 她终于可以随便穿着自己喜欢的各种材质的衣服出门了。 本就是极美的女孩儿,如今有了随意穿衣打扮的自由,简直太感谢鲁王了。 此时,吴婉儿的妆容也十分自然清秀,唇色只是用胭脂轻轻染了染,呈现出一种天然的红润。 朱檀心中忍不住赞叹。 好漂亮的女子! 好出色的长相! 然后心中又暗骂了一句。 我真该死啊! 骂完,继续打量着吴婉儿。 吴婉儿看到朱檀一会低头看地板,一会抬头看自己,顿觉莫名其妙。 不过男人的眼神他能读得懂,朱檀对他的欣赏和关注是实实在在的,这也让她不禁芳心暗喜! 自己从清晨开始打扮到正午,没白浪费! 朱檀笑笑,道:“吴小姐,今日来见本王,可是有何事?” 此时,堂屋里只有吴婉儿和朱檀两人。 她带来的人在未得到朱檀允许的情况下,是不能进来的。 吴婉儿看看朱檀,小心翼翼道:“殿下,婉儿今日来此,确实是有事禀告。” 朱檀点点头,道:“什么事?” “鲁商盐行今年的收益匪浅!如今粗略估算,已经快有千万两银子了!” 这点本就没有超出朱檀的预估。 他点头道:“收益的事不急着报!到了年底汇总即可!” 吴婉儿又道:“说起来婉儿还要感谢殿下,如今,鲁商盐行为了取得盐引,须得向全国各地的边镇运粮!我爹的运粮生意也随之发展到了全国我爹觉得,饮水思源,没有殿下,便没有吴家的现在!今年吴家在粮食生意上赚了五十万两银子!我爹想将其中三十万两献给殿下!” 朱檀摆摆手,笑道:“你们吴家受益于盐行贸易不假,不过这些收益也是你们应得的!运粮去边疆并不容易,本王听说上一次你病倒也是因为处置运粮之类的事情! 这些辛苦钱就不要分给本王了!” 吴婉儿还要说话。 朱檀看着吴婉儿,笑道:“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今日不必多言的,说说你带来的那两个人吧,这个恐怕才是重点吧?” 吴婉儿闻言,心中黯然。 殿下,你就不愿意多给婉儿一点时间吗? 原本,她东拉西扯的,也是想多跟鲁王独处片刻。 毕竟,她一个商贾之女,想要见一次鲁王,千难万难。 这一次,也是因为事关重大,才敢来叨扰的。 吴婉儿只是忽闪了一下大眼睛,道:“殿下,除了这些,确实还有要事!婉儿带来的这两个人,身份有几分特殊.他们想要求见殿下,却没有门路,硬是找到了婉儿这里。 原本婉儿也不想帮他们的,可是又觉得他们的提议似乎对殿下也十分有利! 所以便引荐了他们来这里!” 朱檀愣了愣,好奇道:“身份特殊?特殊在哪里?” 吴婉儿道:“他们不是大明的人!” (本章完) 第149章 东瀛和朝鲜!鲁王的温柔一刀! 朱檀愣了愣,坐起身来,看向吴婉儿,惊讶道:“不是大明人?” 吴婉儿点点头,为难道:“两人,一个是高丽人,一个是东瀛人!他们.他们想大量买长芦盐场的盐! 他们一次就要买走十几万甚至几十万斤盐! 这么大的交易量,我.我不敢做主! 而且,朝廷有法度在,无论高丽还是东瀛,都不在朝廷允许的商贸国家之内。” 吴婉儿说的没错。 朱元璋继位之后。 高丽和东瀛跟大明的关系都不怎么样。 东瀛就不必说了。 不但屡屡派倭寇袭扰大明沿海,就连老朱派去的使者也被这些倭寇私自杀害,若不是老朱一直在和元庭残余势力争锋,早就发动大军讨伐了。 就算是现在,大明对倭寇和东瀛也是恨的牙根痒痒。 至于高丽,则是因为处于一个十分纠结的状态,所以才跟大明关系交恶。 洪武元年,朱元璋刚刚将元庭赶出北平,就向高丽下了诏书,宣告新朝成立。 高丽当时也很识趣,立刻派遣使者来大明请封高丽国王,将元庭年号至正改为洪武,断绝和元庭的关系,以示臣服。 然而。 处于强敌环伺的高丽还是十分纠结。 因为大明的势力暂时还没有处理高丽,但他们身边,却盘踞着数十万北元大军,既包括占据东北的纳哈出势力,也包括北元朝廷的大军。 面对这样巨大的压力,高丽朝中便出现了亲元派和亲明派。 跟大明的关系热乎了没几天,首鼠两端的高丽又开始跟元庭眉来眼去。 甚至又接受了元庭的册封,同时给元庭上供了大批贡物。 原本。 高丽保持着两边讨好的态势,大明也懒得跟他计较。 朱元璋都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 洪武七年的时候。 高丽恭愍王被弑,高丽国内大乱。 大明使者林密和蔡斌在归国途中被高丽护送官金义劫杀。 之后,金义逃亡投降北元。 大明认为此事是高丽国守门下侍中(相当于副丞相)、亲元派头目李仁任指使策划。 然而高丽坚决不认。 这之后。 朱元璋大发雷霆,不但也扣住了高丽使者,同时还禁止了高丽的朝贡贸易。 自此。 大明与高丽一直都处于交恶和断绝关系状态。 朱檀有些奇怪。 吴婉儿不是普通商贾。 深知这些大明律令,所以对此事也应十分谨慎才是。 她自己不敢做主的事情,怎么就敢带两人来见自己? 干脆拒绝两人不是更好? 这吴婉儿,该不会是迷恋本王到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才带人来的吧? 这就过分了! 你喜欢本王,那没问题。 天下喜欢本王的女人多了。 可是,你找这么烂的借口来浪费我的时间,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还不如直截了当跑来跟本王表露心迹呢! 朱檀想到这里,也有些不爽。 这吴婉儿美则美矣,做事情却绕来绕去的,显得很心机。 这样的女人,朱檀并不是很喜欢。 朱檀皱眉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带他们来见本王?难道本王便会答应吗?哼!东瀛是我大明死敌,高丽同样不为陛下所喜!一直都没有允许他们来朝贡!这样两个小人物,哪儿值得本王亲见!” 吴婉儿听到朱檀的语气中带着问询和几分责备,忍不住心慌道:“殿殿下!我也是听说他们要以两倍价钱买盐,虽然觉得不妥,但也觉得,若是就这么放弃了这次机会也有些可惜,所以才带他们来见殿下的殿下若是不愿,我这就告诉他们!” 说着。 吴婉儿立刻站起身,强忍眼泪,便要告辞。 朱檀愣了愣。 两倍价钱? 感情是送上门的怨种啊. 那两倍可不行! 随后,朱檀眉开眼笑! 轻轻拉住吴婉儿的衣袖。 “且慢!” “啊!” 吴婉儿被朱檀轻轻一拉,顿时浑身一颤。 她俏脸瞬间羞红,娇媚地看了一眼朱檀。 “殿殿下!” 吴婉儿声音颤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朱檀也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唐突。 原本,元朝的社会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 男女大防不至于如此明显。 但到了洪武朝。 老朱最喜欢的便是理学,特别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那一套。 对于各种封建礼教的规矩,也十分倡导。 毕竟,大家都讲规矩。 他这皇帝才能被天下臣民无条件拥戴。 到了洪武十八年。 各项规矩已经称得上森严了。 如朱檀这般举动,对吴婉儿而言,已经算得上是冒犯了。 当然。 跟现代一样。 女人评判男人是不是在冒犯自己,全看她是不是喜欢对方。 所以。 吴婉儿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有几分期待。 朱檀却是轻咳一声。 正经道:“吴小姐,快将那两位怨.愿意买盐的外邦人请来!本王同他们聊聊!” 吴婉儿闻言,点点头。 “是殿下!” “他们可会我大明的话?要不要请翻译?” 吴婉儿摇摇头,道:“他们对大明的话还是很精通的,倒是不必请翻译了。” 朱檀点头笑道:“那就将二人叫来吧。” 吴婉儿望见朱檀的笑脸,心中欢喜,羞红着小脸,心如小鹿乱撞般逃走了。 朱檀想了想。 对于东瀛和高丽人,他都没什么好感,更是深知,这两处小国寡民的人,性情奸诈,畏威而不畏德。 自己见他们无妨,但是一开始,就要将架子摆得足足的,如此才能在气势上压他们一头。 方便接下来在敲竹杠.不,谈生意的时候争取更大的主动权。 在吴婉儿引着那东瀛人和高丽人来的时候,朱檀这边也吩咐好属下,摆足了他鲁王爷的仪仗。 很快。 吴婉儿带着东瀛人和高丽人走了过来。 一路上。 吴婉儿被吓了一跳。 怎么刚离开没多久的功夫。 殿下的仪仗都派出来了? 堂屋外。 五十步。 站了数十名甲士,手持红色竹杖,杖尾包裹铜片,长度约为四尺九寸。 靠近堂屋处的武士,更是高大威猛,东瀛人和高丽人几乎只到这些武士的腰间。 这些武士腰悬长刀,满脸森然的杀气。 吓得吴婉儿走路都显得小心翼翼。 东瀛人和高丽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一张脸笑的跟菊花开放似的,不时对着武士们点头哈腰。 很快。 走到堂屋门口,一名武士伸出长刀,拦在几人面前。 “来者何人?” 吴婉儿强压住心中惶恐,道:“民民女吴婉儿,奉王爷命,带这两位客人来见殿下!” 武士皱眉看看两人。 轻哼一声。 “原来是吴家小姐!这两人算什么客!长的身形如此矮小,样貌又这么猥琐!来见殿下是他们的荣幸。” 说着。 武士提起长刀,放回了刀鞘内。 吴婉儿苦笑一声。 殿下怎么突然喜欢摆架子了? 以前没有见他这样啊! 她忍不住向背后两人抱歉道:“二位莫怪.王府规矩森严” 两人闻言却是摇摇头。 东瀛人足利义智道:“这怎么能说怪呢?这可是天朝上邦的亲王!他能愿意见小人,已是小人三生有幸了!这些武士没有刁难我们,反而这么负责,真是让人敬畏!” 高丽人李九明也跟着点点头,道:“王者威仪,果然不凡!小人已经尽全力想象来见殿下是什么样的场面了,如今看来,不虚此行!当真让人大受震撼!那武士说的倒也没错! 跟大明上国的大人们比起来,我们可不就是身材矮小,相貌猥琐么?” 说着。 李九明苦笑一声,道:“这是天生的,羡慕不来!” 吴婉儿: 原本,她还觉得两人会有些生气,现在看起来,纯属多虑了! 他们被武士奚落了一番,反而还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 吴婉儿忍不住摇摇头。 这些番邦小国的人,心理真是莫名其妙! 怎么会有人挨骂还觉得开心甚至认为理所当然啊. 终于。 三人来到堂屋之内。 此时。 朱檀的堂屋变得威严了不少。 朱檀坐在主座上。 身穿一身皇族常服,显得贵气无比。 他身后,站着王府长史尹绍,还有几名鲁王府的属官。 堂屋下面,还站着数名带刀武士。 斜睨着足利义智和李九明,满脸傲慢。 朱檀对吴婉儿温和笑笑,道:“吴小姐,有劳!你且站在侧面!” 吴婉儿闻言,立刻站在了一旁。 此时。 堂屋正中站的,便剩下了足利义智和李九明。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 便听到有武士皱眉喝道:“堂下何人!见了鲁王殿下,为何不跪!” 吴婉儿听的有些发懵。 殿下怎么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 好威风,好.厉害! 不过,或许这样的王爷,才是大明藩王该有的威仪。 一边想着,吴婉儿一双美眸目不转睛望着朱檀,满脸慕孺。 朱檀身旁。 尹绍看着吴婉儿的眼神,心中有数。 这女子是真心喜欢殿下。 只是不知道,殿下是怎么能被一样一位绝色女子追求了这么久还能坐怀不乱,强忍住的? 是他吃丹药吃的身体不行了,比自己还虚? 还是殿下更喜欢偷来的刺激。 尹绍心中忍不住想着。 足利义智和李九明听到武士的话倒是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跪倒在地,满脸的心悦诚服。 朱檀看着两人贱兮兮的表情,心里也犯了嘀咕。 怎么说让跪就跪,给他们的下马威也照单全收,甚至还颇有几分享受的意思。 这么贱的样子 这两人感觉好像是各自国家的底层啊 刚才吴婉儿说他们一次能买十几万甚至几十万斤盐,自己怎么这么不信呢? 不会是被这两人忽悠了吧? 朱檀皱眉看着二人。 “你们是什么人?” 不等李九明反应过来。 足利义智率先道:“回殿下!小人叫足利义智!现在是东瀛的商人!” 朱檀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愣了愣。 他对日本战国史并不清楚,但是他隐隐约约记得,一休的故事大概就是中国的明朝时期,而这个时期,有个很厉害的将军好像名叫足利义满。 要知道。 这个时候能来大明的外国人,基本都是在本国身份极为尊贵的。 毕竟,混的差的,连来大明的钱都出不起。 眼前这个足利义智跟足利义满的名字如此相近,难道是兄弟? 朱檀皱眉道:“足利义智!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在东瀛身份地位如何?” 话音落下。 足利义智也是愣了愣,满脸惊喜道:“难道殿下也知道我们东瀛足利家族的名声吗?” 我知道个锤子! 朱檀嘴上却轻哼一声,道:“大明对于番邦外夷的了解,远超伱的想象!不要试图在本王这里隐瞒什么,本王什么都清楚!你若是不老实,那跟本王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话音落下。 足利义智点头躬身道:“哈依!尊贵的鲁王殿下!小人出身东瀛足利家!我父亲名叫足利尊氏,曾经是室町幕府的将军!不过,如今继位的,已经是三代将军,我的兄长足利义满了。” 朱檀心中一惊。 这货还真跟一休哥里面的大反派足利义满有关! 虽然朱檀对日本的历史不太熟,但也知道,日本幕府时代,将军其实就是真正的话事人! 天皇只是摆设。 所以,这个足利义智的来头还真不小,算是日本皇亲国戚一流的人物了。 朱檀点点头,哼道:“小国寡民,就是没规矩!不尊皇上,反而搞出个将军秉政!真是岂有此理!” 足利义智干笑一声。 按照大明的道德标准来说,自己家确实做的不怎么样。 老爹足利尊氏将后醍醐天皇软禁起来,养作傀儡。 没想到,后醍醐天皇偷偷逃走了。 并且跑到南方,受到了一群南方大名的拥戴,最终导致了日本南北分裂,从而开启了南北朝时代。 当然,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争斗,最终还是自己的兄长足利义满技高一筹,现在已经压的南方喘不过气来了,说不定,统一日本的伟大事业就要在兄长的手里实现了。 原本这样伟大的功绩是值得足利义智跟朱檀大吹特吹的。 可惜,大明朝讲究君为臣纲,皇帝的位置至高无上。 如此一来,足利义满这样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行为就属于典型的乱臣贼子了。 自己再吹下去,只怕也会惹得朱檀不快。 眼看朱檀满脸不屑,足利义智便不敢再说话。 更不敢有丝毫不满。 甚至在足利义智心里,鲁王殿下如此反应才是正常的! 毕竟,这可是尊贵的大明亲王,怎么是自己小小的幕府将军家族可比。 另一边。 李九明看了一眼足利义智。 心中充满不快。 这些年,日本南北朝之争搞得日本国内大乱,大名之间相互攻伐,到处都是战败破产的浪人和流离失所的农民。 最终这些人在国内混不下去,都跑到了海上。 来大明沿海的倭寇虽然不少,但相比于日本逃亡的人来说,只是少数。 毕竟想在大明做倭寇,没两把刷子,或者命不好都是要死的。 更多的人则是选择了一个好欺负的软柿子捏,那就是高丽了。 所以这一段时间,高丽的倭寇闹的比大明还要凶。 李九明对东瀛人也是半点好感都欠奉。 朱檀看向李九明,问道:“你又是谁?说说吧!” 李九明谄笑道:“殿下!小人跟那些不尊王化,不守规矩的蛮夷不同! 小人的堂兄名叫李成桂! 他可是对高丽忠心耿耿的将军!” 朱檀听到这个名字险些骂出声! 忠心耿耿李成桂!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啊? 李成桂是谁? 提起他的名字就清楚了! 朝鲜太祖! 历史上。 原本是高丽国王命令李成桂出兵征伐大明的。 李成桂左右权衡,觉得,跟攻打大明的不败要塞铁岭相比,反手拿下首都开京的难度反而小得多。 于是,李成桂大军还没有走多远,就发动了高丽版的陈桥兵变。 李成桂成了高丽的实际话事人。 当然,他没有敢学赵匡胤,直接长叹一声,“你们真是害苦了朕”,然后黄袍加身。 并不是他没有那个实力在高丽这样做,而是因为他需要得到大明的认可才能如此! 否则的话,李成桂就算做了高丽的国主,这个位置恐怕也坐不稳。 经过了漫长的考验和无数次的表忠心,老朱终于被李成桂的诚意所打动,这才给他下了圣旨。 “东夷之号,惟朝鲜之称美,且其来远,可以本其名而祖之。体天牧民,永昌后嗣。” 李成桂见到大明皇帝的诏书,这才奉旨将国号由高丽改为朝鲜,成了朝鲜太祖。 朱檀叹口气。 原本看这两个货一脸贱兮兮的模样,还以为他们是各自国家的小人物,现在看来,一个是日本乱臣贼子的家族后裔。 另一个则是高丽未来乱臣贼子的家族后裔! 说起来可都算是身份尊贵的人,在各自国家,别的不说,杀人估计都是不犯法的。 没想到见了自己,竟然表现得如此猥琐。 朱檀一边想着,一边有些兴奋。 身份越尊贵越好啊,你们的身份越尊贵,岂不是手里的银子越多? 想到这里。 朱檀皱眉看着二人,道:“就是你们说要买长芦盐厂的盐吗?” 足利义智立刻躬身。 “哈衣!尊贵的鲁王殿下!小人确实有意购买长芦盐场的盐!小人从小生长在海边,日本是不缺盐的,可是如大明长芦盐场这样白如雪细如沙的盐,小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有幸品尝过后,亦深觉其滋味鲜美,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若是能贩到我国去,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李九明看看身边的足利义智。 忍不住小声哼道:“真是小人!马屁精啊” 足利义智怒目瞪了李九明一眼。 这混账,竟然敢嘲讽自己! 若不是在大明王爷面前,他非跟李九明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朱檀听完足利义智的话点点头,没有答话,转而扭头看向高丽人李九明。 “你也要买大明的盐吗?” 李九明满脸堆笑道:“是!殿下!小人这辈子都没吃过像如今长芦盐场这么美味的盐! 入口即化,一丝邪杂味和苦涩味都没有,简直像是天神赐予的食物! 这般绝美的风味若是带回高丽,想必大家都会对大明感恩戴德的!” 说着。 李九明忽然又道:“小人听说这长芦盐场的盐是殿下指导那些灶户炼出来的! 心中更是惊为天人! 今日得见殿下天颜,果然如小人心目中一般丰神俊秀! 对小人而言,此生最值得纪念的事情就是今日能够见到殿下了!” 听到这里。 足利义智再也忍不住了。 他看向李九明,怒道:“八嘎!你这小人!刚刚还偷偷说我在拍马屁,明明你拍的更响更亮,无耻至极!” 李九明皱眉看向足利义智,道:“你这蛮夷懂什么! 我刚刚说的明明是实话,难道殿下长的不是风神俊秀吗? 难道那长芦盐场的盐,滋味之鲜美不像是天神赠予的礼物吗? 难道今日我们见到殿下不是此生最值得纪念的事情吗? 你这粗鲁的家伙,什么都不懂,还在这里跟我吵吵嚷嚷! 殿下! 小人请求将这蛮子逐出去!他们国家没有好的,现在他们的倭寇还在咱们两国之间捣乱呢!” 一时间。 足利义智被李九明怼的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朱檀也是叹为观止! 这高丽,不愧是小中国,李九明这口齿伶俐至极,远不是只会拔刀砍别人或者切腹的东瀛蛮子可比。 亏得足利义智名字里还带个智字,这是智在哪儿了? 不会跟“大聪明”一样,是个反义词吧? 亦或者说。 他老爹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看他缺什么,所以才要补什么? 朱檀摇摇头。 敲竹杠.做生意第一原则,先要让对方绝望,然后再给他希望,这样的话,无论自己开出什么样的价码,他都会以为是自己赚了便宜! 按照这个原则,朱檀淡淡道:“好了!本王知道你们都是谁了!不过不管你们是谁,按照大明朝廷的法度,非朝贡国,不得通商贸易! 东瀛就不必提了!你们连倭寇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个什么怀良亲王还敢写信挑衅大明!陛下对你们东瀛深恨之!早晚有一日要发兵灭了你们!买盐的事情就不必提了!” 说着。 朱檀看向李九明,懒洋洋道:“至于你们,不好意思!原本陛下还给过你们恩典,允许你们来朝贡的!谁让你们竟敢劫杀我大明使者呢?现在你们不是大明的朝贡国,本王自然也不会将长芦盐场的盐卖给你们!” 话音落下。 两人全都急了! 为了走到这一步,两人可是太难了! 求神拜佛,到处寻访,这才找到了鲁商盐行的话事人,吴婉儿! 这其中的艰辛和花费,两人心中都有数! 实在太难了! 现在。 好不容易见到了长芦盐场的实际话事人,鲁王殿下,他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 不卖盐了! 这叫什么事? 唐僧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到了西天,佛祖说,按规矩,真经不给了! 李九明忍不住道:“殿下!我们高丽是诚心诚意要做大明藩属的! 当年擅杀使者的那个混账是北元鞑子指使的! 跟我们高丽没有关系的! 这些年,我们国主已经几次跟大明天子解释,陛下对于我们高丽的态度也在渐渐好转呢.殿下何不成人之美,就答应了这笔交易?如此,高丽上下吃着大明如此滋味鲜美,入口即化的精盐,岂不更加对大明朝廷感恩戴德?” 另一边。 足利义智也急了! 他连忙道:“殿下!挑衅大明天子的混账是怀良亲王! 其实,也不是怀良亲王! 只是南面几个不成气候的大名! 那些人骄傲自大,不懂得天朝之威,当真该死! 等我兄长足利义满统一东瀛后,一定命令那些大名当着殿下的面切腹谢罪! 无论我兄长还是我们东瀛,其实都对大明忠心耿耿!早晚也是要对大明皇帝称臣的!” 朱檀叹口气。 “二位的诚意本王都能感受到,奈何朝廷法度在此,本王也是无可奈何啊!” 李九明眼珠一转,道:“殿下!我高丽先祖是箕子,如今的高丽,便是他老人家建立的! 而箕子,又是商纣王的叔叔,这样算起来,我们高丽,便是跟大明同源同种啊 名为藩属,实则是父子之国! 大明是父,朝鲜是子啊 做父亲的,岂能不盼着儿子好? 这样滋味鲜美的盐,高丽的儿子们可是盼望已久了!” 朱檀听到这里,已经目瞪口呆。 好家伙! 为了买点盐,这都认上爹了! 这李九明可以的. 前途无量! 另一边。 足利义智听到这话也急了! “殿下!我们东瀛,以前只是一片蛮荒!是神武天皇带着五百童男童女建立了东瀛!其实,我们东瀛人都知道,神武天皇还有一个名字,叫徐福!他是始皇帝的臣子,也是我们东瀛人的祖先!真算起来,我们东瀛便是叫大明一声爷爷也不为过! 做爷爷的,自然愿意把好东西给孙子,您说对不对,殿下?” 朱檀听到这话,更是愣住了。 特么的. 有个认爹的就够离谱了! 怎么现在还蹦出来个认爷爷的! 关键是两个人都说的煞有介事,仿佛历史本该就是如此,搞得朱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九明怒目看向足利义智,道:“狗贼!你怎么敢学我说话,这样跟大明君父攀亲戚!” 足利义智得意洋洋道:“华夏人都讲究隔辈亲!爷爷对孙子自然是更好的! 阁下请回吧,你们的盐我也代为买了! 以后也是可以转卖给高丽的!” 李九明怒骂道:“无耻!” 足利义智笑呵呵道:“谁让你们没有神武天皇呢?” 李九明哼道:“既然我们高丽是大明的儿子,你们东瀛是大明的孙子,那按照辈分,你叫声爹来听听!” 足利义智顿时哽住了。 噗嗤——! 不远处。 尹绍终于再也忍不住。 大笑出声。 他之后。 所有人都跟着大笑起来。 这些蛮子就是蛮子,做起事来,还真是没有底线! 朱檀忍不住摇摇头。 都说见利忘义,这二位连辈分都忘干净了。 若是大明人,他真的会忍不住想收为己用! 不说别的,光是这厚脸皮就世所罕见。 其实。 这也是朱檀误会了他们。 跟大明比起来。 无论高丽还是东瀛,都太渺小,太无足轻重了。 大明城池千座万座,军士带甲百万,强盛无比。 他们这些小国人,向来都以能跟大明攀上关系为光荣。 认个爹、认个爷爷的算什么?便是认大明人是他们的老祖宗,这些人也高兴! 毕竟,这也算是跟天朝上邦搭上关系了。 眼看着二人越来越胡闹。 朱檀皱眉怒道:“都住口!两个混账!将本王这里当成什么了?本王是来通知你们的,不是来跟你们讨价还价的,你们再怎么攀亲戚也没有用!什么儿子孙子的,你们认,本王可不认,大明也不认!” 朱檀的话音落下,二人的吵闹戛然而止。 毕竟两人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大明的地界上冒犯一位藩王。 足利义智叹口气。 “殿下,既然是这样,那真是太遗憾了!小人知道了.可惜了这样滋味鲜美的盐,却难以让东瀛家乡的亲友们享用!” 李九明也是满脸的垂头丧气。 “殿下,小人这便告辞了。无论如何,今日能见到殿下这般传奇的人物,小人也应当心满意足了。” 说着可怜巴巴的看了朱檀一眼。 见朱檀神色冷漠,没有任何可怜他的意思。 无奈之下,李九明也只得告退。 堂屋一侧。 看着这一切的吴婉儿一头雾水。 方才分明是殿下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才让自己带着二人前来见他的。 怎么一转眼风云突变,又变成了殿下严词拒绝二人的买盐请求呢? 这不应该啊. 难道殿下只是想将这二人叫来教训一番,或者说,只是想单纯的看他们出乖露丑? 或许也只能如此解释了。 吴婉儿看向朱檀,心中忍不住敬佩万分。 两倍的价格都没办法打动鲁王殿下。 可见殿下是一位重义轻利的翩翩君子。 一直都将朝廷法度放在第一位。 这样的人才是自己欣赏的男人呢 吴婉儿心中忍不住想着。 另一边,朱檀看着两人悻悻离去。 脸上面无表情,嘴上默不作声。 他看着吴婉儿,倒是有些好奇。 这妮子会不会生自己的气? 自己明明告诉她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最后叫来人却将他们赶走了! 然而此时看到吴婉儿却发现他望着自己满脸崇拜,和敬佩! 朱檀心里也忍不住暗叫邪门儿! 当然。 对于这两个送上门的大冤种,尤其,还都是在各自国家极有影响力的人。 朱檀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还是那个原则,先让他们绝望,后面才是杀猪的时候! 就在两人即将走出堂屋的时候。 朱檀背后。 早就吩咐好的“托儿”尹绍叹息一声。 “殿下,下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檀深情道:“尹长史,你可是本王的左膀右臂,本王得了你,便跟如鱼得水一般! 你说话能有什么不当讲的! 但讲无妨!” 这话一说出来,朱檀倒是满脸无所谓。 反正他心黑惯了。 尹绍确实满脸的不自在,衣衫里面,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殿下动不动就要将自己出卖给朝廷,甚至还常常威胁要砍死自己 天可怜见。 这天底下哪有对左膀右臂这般粗暴和浑不在意的主公! 他竟然还说如鱼得水! 尹绍没记错的话,这番话还是在说书先生里面,刘备对诸葛亮讲出来的话。 鲁王殿下这是自比刘备呢? 将我比作诸葛亮了? 这也太那个了吧! 尹绍心中一边吐槽,一边对朱檀道:“殿下!下官看这两人是诚心诚意想要买盐,对,咱大明朝也是真的忠心耿耿! 下官以为,殿下不妨将盐卖给这二人! 一则,是奖励他们的忠心与诚心! 二则,陛下时常说对待番邦外夷要恩威并施! 咱们稍微示一下恩,也不为过!这也可以体现出咱们天朝上邦的大度嘛.” 尹绍的话说到这份上,已经走到堂屋门口的二人顿时又站住了。 心中充满期待。 朱檀见二人如此模样,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尹长史如此说了,本王也觉得有道理!谁让尹长史在本王心目中的地位如此之重呢!” 说着朱檀朗声道:“二位,请留步!” 早就“留步”的两人不禁大喜。 纷纷转过身。 返了回来。 “小人多谢尹长史为我等美言!” “尹长史大人大量,不愧是咱大明最有名望的大臣!” “尹长使这般人物堪称是文曲星下凡了,又是如此宽宏大量,真是活菩萨!” 尹绍被两人夸的满脸发烧。 两个大傻子。 被殿下耍的团团转,现在还不知道呢。 从你们还没进堂屋开始就已经成为落殿下网中的猎物了! 现在夸我有什么用 朱檀看着二人,满脸为难道:“老实说,你们的诚意本王都见到了,高丽和东瀛自古以来跟华夏之间又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这么多年来有过争执,但更多的时候大家都是友好往来,本王也不愿意因为一点盐的事情就惹得大家都不快!” 二人纷纷点头。 “殿下说的是啊,大明是天朝上国,我等蕞尔小邦,能够沐浴天恩就已经是难得的福分了.” “殿下如此宽宏大量,实乃小人平生仅见!小人回到高丽一定会将殿下的大恩大德传播出去,让大家都知道大明朝有您这样仁慈的殿下!” 朱檀摆摆手道:“你们也不必说本王的好话! 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和规矩在!这一点本王也很为难啊!” 两人听到这里也有些无语。 怎么说来说去又回到这个话题上了? 如今大明对高丽和东瀛都禁止朝贡,更不允许贸易,这规矩他们也知道。 否则,他们又何至于求到朱檀头上呢? 朱檀叹口气道:“要将盐直接卖给你们,肯定是不合适的!本王是陛下的儿子,大明的藩王,更要谨守朝廷的规制!” 眼见二人的表情再度陷入绝望。 朱檀轻笑一声道:“你们两个,一个是东瀛幕府将军的兄弟,另一个是高丽镇国大将的儿子,论说你们的身份也不算卑微,本王倒是愿意认下你们两个朋友,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二人听到朱檀的话,虽然表情上还是难掩失望。 毕竟没有买到盐。 这长芦盐场的盐,滋味鲜美,白如雪,细如沙,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若是能够卖回本国,只怕那些达官贵人都要打破了头去抢。 而如今大明朝的盐反而比正常的在他们本国销售的粗盐价格还要低上许多! 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哪怕将这个价格在上涨上去两倍也依然是利润巨大的! 两人估计,就凭着这食盐贸易,就能一跃成为本国首富! 当然,现在尊贵的大明鲁王殿下愿意结交他们两人为朋友。 哪怕不卖给他们盐,对两人来说也是十分难得的。 虽然还是心中暗暗可惜,但两人脸上都露出欢喜表情。 纷纷开口道:“殿下愿意折节下交,实在是小人们的荣幸.小人们自然也愿意认下殿下这个朋友了!” 朱檀笑呵呵道:“好,既然做了本王的朋友,那本王对朋友自然也不能小气! 你们喜欢盐,对吧?” 两人闻言都是一愣。 随后心中都泛起了某个让他们狂喜的念头! 原来是这样! 不愧是鲁王殿下! 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规避朝廷规定! 他们纷纷疯狂点头道:“是啊,殿下,小人们最喜欢的就是大明朝的盐了! 恨不能带回去几百万斤给家乡的亲人们都尝一尝!” 听到这话,朱檀知道,这两人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心中忍不住暗骂。 带个几百万斤给家乡的亲人们都尝尝 你们家乡亲人挺多啊! 莫非全国人都混杂在一起了? 心中一边吐槽,朱檀一边暗暗搓了搓食指和大拇指。 仿佛在磨刀一样。 (本章完) 第150章 爆赚百万!万户要钱!推行改革! 朱檀看着二人,微微一笑。 “大家既然都是朋友,那么互相送送礼物也不算过分吧?不就是几百万斤盐吗?小意思,本王送你们了!” 二人不由大喜! 按照他们对大明一贯的认知。 大明朝廷是极为大方的! 就拿朝贡来说。 以前,无论高丽还是东瀛,都是尝过朝贡的滋味的。 譬如东瀛。 朝贡一次,带来自己的特产,倭刀一千把。 大明朝廷则大方地回赠丝绸500匹,金500两,银2000两,还有玉器、铜钱等等。 这些东西带回国内,获利高达百倍! 后来。 东瀛人更加精明,朝贡的东西也五花八门,无论带什么东西去,都吹得天花乱坠。 件件都是他们本国的稀世珍品。 譬如硫磺、生红铜、苏木、纸扇等等。 总之,大明朝廷奉行的原则就是厚往薄来。 每次花高价将这些朝贡来的贡物买下,不要说这些东西一般情况下都入库封存了,便是真的丢到民间去卖掉,也远远换不回朝廷给的那么多钱。 对于高丽而言,情况也差不多。 朝贡点大米、熊掌、人参之类的东西,往往也能获利百倍以上! 这些朝贡使团回到本国之后创造的财富神话,已经流传了一年又一年! 而高丽和东瀛也一直在以恢复对明朝的朝贡为最大追求。 毕竟,实在是太赚了! 要不怎么就说天朝人厚道大方呢 所以,此时无论是足利义智还是李九明,都兴奋到了极点! 鲁王殿下既然是大明皇帝的亲生儿子,据说他掌控了长芦盐场以后,垄断了整个大明的食盐贸易! 这样的人物,每天赚的银子还不跟流水似的! 他这样的人物会在乎钱吗? 肯定不会! 那这次,大家岂不是赚翻了! 两人正激动着。 朱檀笑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既然你们也是本王的朋友,那本王送了你们礼物,你们是不是该回礼?” 足利义智和李九明闻言纷纷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小人岂能让殿下吃亏,殿下送了我们这么宝贵的食盐,我们自然也要回赠给殿下珍贵的礼物!” 朱檀摆摆手,道:“让你们挖空心思去找礼物,实在是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本王不忍心看两位好朋友劳累! 这样吧,你们就送给本王银子好了!要精炼过的! 杂质不能太多,这样的话本王可以拿去,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们也算是给本王送礼了,可好?” 话音落下。 两人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之现在鲁王殿下大发慈悲,竟然愿意将盐卖给他们,就已经给了他们能够赚取大笔银子的机会了,两人哪里还敢提什么异议! 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口中连连笑道:“那是自然!如此最好,呵呵呵呵” 朱檀点头道:“那咱们接下来就聊聊价钱不是!是聊聊伱们该送给本王多少银子!” 足利义智笑道:“哈依!鲁王殿下!小人对朋友绝不小气!殿下,小人愿意出两倍于市面食盐的价格购买.不!交换食盐!” 李九明也点头道:“殿下小人也愿意出两倍的银子,交换食盐!” 朱檀叹口气。 “两倍吗?现在大明的原价是四分银子一斤,两倍也才只有八分银子一斤!这个数,在本王这个朋友看来,你们两个朋友,可有点不够朋友了!” 话音落下。 两人反应半天,才纳过闷来,朋友跟朋友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原来鲁王殿下是嫌自己的报价低了! 可是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啊 八分银子一斤,这盐价还算低吗? 你们大明自己才卖四分银子一斤! 我们作为外来使者没说三文钱一斤,已经算是很慷慨了! 将价格提上去一倍,更是慷慨得没边了! 怎么鲁王殿下还觉得少呢? 这很不大明! 足利义智苦笑道:“殿下,我们出的价格已经是市面上价格的两倍了呀这个价格其实已经不低了呢” 李九明也点头道:“殿下,咱们大明一向,对藩属国都很大方的,这一点我的父兄曾经朝贡过大明,也都深有感受! 大明不愧是天下人人向往的中央之国,如此气魄,如此气度,当真令人动容!小人也是在父辈兄长的言传身教之下,才有此感受的! 殿下,小人以为,如今这个价格殿下有利可图,我们又能交个朋友,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这才是大明朝让人动容的气魄和气概啊.” 气魄你妹! 气概你大爷! 老头子搞外贸是怨种,你这个混账,还想把老子也当冤种? 朱檀心中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 一边在脸上也做出不爽的表情。 “八分银子一斤的盐!你们就拿这个交朋友?本王看你们真是一群吝啬小人,是本王看错你们了!” 说着。 朱檀冷冷看了二人一眼。 “尹绍!这就是你所说的他们表现出来的诚意,混账!本王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就要站起身离开。 尹绍更是看着二人,也是满脸怒容。 随后忙不迭地跟朱檀赔笑道歉。 朱檀摆手道:“道歉有什么用!本王现在很生气,算了!这两个朋友不交了!” 这话一出,两人顿时急了! 到手的泼天富贵就这么没了,那怎么行? 足利义智急忙嚷道:“殿下!小人小人说错了!这八分银子一斤的盐确实不足以表达我们交朋友的诚意!小人愿意出2钱银子一斤买盐!” 这价格已经是大明市面上食盐价格的5倍之高了。 尽管如此,但足利义智觉得依然有利可图。 毕竟在东瀛本国,银价贱,物价高。 一斤粗盐可以卖到4钱银子。 而这样的精品盐,估计身处东瀛的贵族便是出价一两银子,也毫不心疼。 毕竟,东瀛物产贫瘠,什么东西都是别人的好,只有银子花起来不心疼,因为很多时候,压根就花不出去。 这可能也是导致他们整个民族自古以来就抢劫成性的重要原因。 足利义智甚至觉得,这盐如果卖到东瀛,便是定价4两银子也未必不行! 如此一来,即便是出价2钱银子,依然获利巨大。 当然,对于朱檀来说还远远不够! 朱檀摇摇头。 看向李九明,问道:“好朋友,东瀛毕竟是番邦外国,他们不够朋友很好理解!大不了这盐就不送他们了!高丽可一直以来都是华夏的忠实藩属!你觉得应该出多少合适呢?” 李九明愣了愣。 心中暗暗叫苦! 高丽跟东瀛比起来,还要更差劲些! 不但跟东瀛一样物产贫瘠,甚至连银子也不太多。 银贵物也贵! 这精盐,李九明估计着,放在高丽,那些达官贵人出2到3两银子一斤最多了。 估计,2两好卖,3两困难些。 随后。 李九明忍不住看向足利义智。 这傻子,一口气将价格抬这么高。 直接翻到大明市价的五倍了! 哪有做生意这么实诚的,谁不是一点一点地提价! 鲁王殿下看你抬价抬得这么痛快,还觉得接下来还能涨呢! 你这还有脸叫足利义智! 简直是足利弱智! 心中一边吐槽。 李九明嘴上一边笑道:“殿下说得是!这东瀛蛮夷怎么能跟咱们高丽和大明的关系比?小人愿意出三钱银子一斤!” 朱檀还没反应过来。 听到李九明话,足利义智瞬间愤愤不平起来! “八嘎!三钱银子一斤算什么了不起的价格呢?还以为你能多大方!殿下!小人愿意出四钱银子一斤!” 李九明: 见过猪队友,没见过这么猪的。 朱檀看得心里暗爽。 卷起来,卷起来! 尹绍在这里听得心惊肉跳。 四钱银子一斤? 这价格也太疯狂了。 这可是大明市面上盐价的十倍了! 这些番帮人都疯了吗? 其实,这只是尹绍以为他们买贵了。 如果朱檀当初狠狠心,只为赚银子的话,这精盐在大明的价格怕是要达到三五两银子一斤! 毕竟,这样滋味鲜美的盐,对达官贵人来说,即便是一年花费几十两银子,也根本不算什么。 有钱人跟普通百姓的消费能力,实在是天差地别。 普通百姓一家一年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的收入。 豪绅富户们一天随便消费点什么东西就可能是这个数了。 朱檀看着李九明,眼里充满问询。 看看人家东瀛人都这么大方了。 你呢? 李九明咬咬牙道:“我五钱银子一斤!” 足利义智毫不犹豫。 “我六钱!” 李九明满脸纠结,无奈道:“七钱!” 足利义智此时额头也直冒冷汗。 每涨上去一钱银子可都是利润啊. 李九明看着眼前的二杆子东瀛人,也有些受不了了。 死倭寇! 你想要盐,自己去派人去抢了! 你还买什么! 在这里跟我抬价很好玩么! 心中一边暗骂,李九明一边咬牙切齿道:“八钱银子一斤!” 不等足利义智说话。 朱檀摆摆手,道:“唉!大家都是好朋友!我看你们就别争了!不能因为这事伤了和气!” 话音落下。 足利义智和李九明同时松了口气。 李九明更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老实说,高丽国小地贫,比东瀛还要穷,若是继续争下去,他是肯定不如足利义智的。 鲁王殿下,厚道呀 若是再继续在旁边看乐子,那我们两个的乐子可就大了。 另一边。 吴婉儿早已满脸震撼,愣在当场! 原本她觉得,能够以两倍的价格将盐卖出去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这个机会也很难得! 所以她才会将这个高丽人和东瀛人引荐给殿下。 但事情如今的发展已经完全失控了! 在大明卖四分银子一斤的盐,现在被这两个人叫价到了八钱银子! 比市面价格高了20倍! 这就太恐怖,太离谱了! 随着二人的叫价,吴婉儿都被震撼到了! 殿下好厉害! 直到现在,朱檀叫停了二人的叫价,才让吴婉儿长出了一口气。 倒不是因为她替高丽人和东瀛人心疼银子。 而是她担心两人喊到最后,价格谈崩了,不买了! 干脆去走私了! 当然。 要想走私盐也没那么容易。 一个是,大明如今实行海禁,他们的船如果想走海上将盐运回国内,只怕十分困难。 另一个就是普通百姓每次买盐只有五斤的量,要攒出几十万斤盐,实在是困难了些。 不过,若是价格高到他们难以承受,结果肯定是这样的! 他们就干脆不买了! 现在殿下收手,在吴婉儿看来,刚刚好! 尹绍则是一头雾水。 不应该呀,殿下怎么不让他们再继续喊价了 8钱银子一斤,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若是自己出手,怎么也得把盐价卖到一两银子以上啊! 当然,必须得给自己提成! 尹绍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怀念起当初敲诈盐商曹文龙的好日子. 一次就得了2500两! 若是这次殿下大方点,给他提成一万两的话。 尹绍能让这两个大冤种哭着回国去! 唉! 可惜! 太可惜了! 殿下还是太厚道了! 怎么才八钱银子一斤就放过他们了! 浪费,实在是浪费! 另一边,当所有人都看向朱檀的时候。 朱檀笑呵呵道:“你们也不要再争了,都是自己国家的贵族,要体面! 更何况,你们这样再争下去,损失只会越来越大,无休无止,本王若不喊停,到时候你们得亏成什么样!怎么样!” 李九明和足利义智听到这话,险些流下眼泪来! 殿下您早干嘛了! 等到我们将价格都喊到8钱银子一斤了,你才想到我们吃亏吗? 虽然凭这个价格,他们两人依然能够赚取暴利,但眼睁睁看着自己付出比大明百姓贵20倍的价钱才能买到这些盐,心里就跟吃了个苍蝇一样不是滋味! 凭什么外国人买东西就要贵这么多啊?外国人就不是人吗? 心里虽然吐槽,但两人还是十分感激朱檀。 至少没有让他们继续扩大损失。 李九明躬身道:“殿下仁慈!真是让小人感动!” 足利义智也是鞠躬道:“殿下让小人看到了大明的大气!” 朱檀闻言,微微一笑,道:“别客气,大家都是好朋友嘛!这样,本王说个数,四两银子一斤!本王随时可以发货!包送货上门!” 话音落下。 场中瞬间寂静下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朱檀! 没办法! 这个价钱,实在是太离谱了! 四两银子! 一斤! 也就是说,李九明和足利义智想将大明的盐带回国内,需要花比大明百姓百倍的代价! 虽然两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被鲁王殿下宰一刀,但是他们也没想到,这一刀竟然直接冲着把人宰了去的! 四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以东瀛的特产倭刀为例。 倭刀造型精美,又极为锋利,在大明算是很受欢迎的东瀛特产。 一柄上好的东瀛倭刀,打造成本都要5钱银子! 要打造一柄倭刀,需用通过特殊的“踏鞴法”炼制出高质量的钢材,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三天三夜甚至七天的不间断熔炼。 然后,将炼好的钢材按照含碳量的不同分类,反复锻打,经过精细的打磨和装饰,才能制成一把精美的倭刀。 整个过程需要东瀛的工匠们耗费足足100多天才能完成。 如此呕心沥血的作品,放在大明,要卖到2至3两银子一柄。 而现在,鲁王殿下说什么? 一斤盐就要卖四两银子! 这. 这不是开玩笑吗? 虽然,足利义智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如果鲁王殿下都将盐卖到这个价格,那足利义智还能有什么利润可言? 另一边。 李九明也是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高丽本来就穷,现在鲁王殿下开出这么高的价格,谁还买得起? 就算买得起,也只能是极少数人食用了。 原本,李九明还想着。 这么滋味鲜美的盐,若是带回去,一定会极受国人欢迎的! 尤其是贵族! 毕竟,高丽人最喜欢吃的泡菜,就要用到大量的盐! 而那种粗粝的盐,不但有苦涩味甚至腥味,而且还脏兮兮的,根本无法跟大明的盐相比。 李九明曾经命下人用这长芦盐场产的盐做了一缸泡菜,那绝美的滋味,让他在刚刚品尝到的时候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在决定将这大明的盐带回国内的时候,就曾想着,让所有的贵族都能够尝到这滋味鲜美的盐,同时狠狠地赚上一笔! 而现在,李九明甚至怀疑。 哪怕是高丽国王,是否舍得吃用这么奢侈的盐制作的泡菜! 老天爷,四两银子一斤! 另一边。 吴婉儿看着朱檀,樱唇微张,险些说不出话来。 四两银子一斤! 这.这价钱实在是离谱了些! 若是做生意敢开出这种价钱,肯定要被人骂奸商的。 不过。 眼下既然是殿下开出的价格。 吴婉儿深吸一口气。 不愧是殿下! 这价钱,合理! 尹绍则是皱眉想了想,小声对朱檀道:“殿下.给我分成,1000两银子就行!下官有把握能让这盐价再提上去五钱银子!” 朱檀听到尹绍的话,愣了愣。 这混账! 开窍了啊? 居然主动要提成! 不过。 没这个必要。 能卖四两银子一斤,就已经算是大赚特赚了。 竭泽而渔,不好。 另一边。 李九明沉默良久,终于强笑一声,道:“殿下.这样的话,小人以为,实在是.太贵了!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足利义智也是纠结良久。 原本自己就想将这盐在国内卖四两银子一斤的,现在鲁王殿下开出这个价格,那自己不是白玩了吗? 算了算了,自己也放弃吧. 一边想着,足利义智一边道:“殿殿下!小人也以为,这价格确实无法承受” 朱檀笑笑,道:“想必二位都觉得本王做的十分过分吧! 是! 如今大明国内百姓要买盐,只需要4分银子一斤,为什么卖给你们却要四两银子! 整整相差百倍之数,这不是欺负人吗?” 李九明和足利义智默不作声。 算是默认了朱檀的说法。 朱檀却是笑笑,道:“你们只看到了大明百姓买这盐有多便宜,却不知道本王付出了多大代价!” 尹绍站在朱檀背后,嘴角一撇。 忽悠,接着忽悠! 吴婉儿也是满脸好奇。 这盐的成本不高呀 她可是亲自跟着做过成本核算的. 随着盐场各处的生产线越建越多,越建越完善,炼制这盐的成本几乎已经被摊薄地无穷小了,主要的支出都在人工上。 所以,今年长芦盐场的收益甚至有希望突破上千万两银子! 怎么现在突然就要付出什么代价了? 李九明和足利义智两人听到朱檀的话,都是满脸好奇地看向他。 朱檀叹口气,道:“你们也不是第一次来大明了。 应该知道,以前大明的盐价是如何的! 那时候一斤,普通的粗盐就要一钱四分银子一斤! 而精盐的价格更是能涨到一两甚至二两银子一斤! 那种精盐,想必你们也都买过吧? 跟如今长芦盐场的盐比起来如何?” 二人听到朱檀的话,倒是想起来了。 是啊! 远了不说,便是洪武十八年初,这个食盐的价格,还在一钱四分银子一斤呢! 而且就是大粒粗盐! 至于那种在贵族间销售的精盐,价格确实昂贵! 一到二两银子都正常! 当然,即便是那么贵的盐,在品质也没办法跟如今长芦盐场的盐相比! 所以这才是两人对长芦盐场的盐推崇备至,想要将其带回国内销售的主要原因 这是一定会大赚特赚的。 二人想到这里,都是看向朱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朱檀的说法。 朱檀继续道:“一直到最近,本王偶然得到了这精盐的提炼法,这才制出了精盐! 不过,越是精细的盐,制作成本越高! 不管是过滤、煮盐还是磨粉,所需要的步骤都十分繁复,耗费的人工更是高的吓人! 长芦盐场以前并没有那么多士兵驻守,守卫也并不是很森严,但如今你们若是去过的话,便可以看到,长芦盐场如今把守得水泄不通,戒备森严! 不怕你们笑话,本王就是怕那些照护,受不了这主盐之苦,转而逃亡! 所以这盐的成本,原本也就是在一分银子左右一斤,如今成本却高达一钱银子一斤!” 听到这话。 李九明和足利义智都是一惊! 他们早就对这盐感兴趣,也都去过长芦盐场了,甚至动过偷长芦盐场制盐配方的心思,然而都因为戒备森严放弃了。 原本他们以为,长芦盐场这样防着外面,可能是因为这制盐配方确实十分珍贵。 现在看来原来不是防着外面,感情是防着里面的灶户逃走啊. 被朱檀洗脑的两人,纷纷点头。 吴婉儿和尹绍则是瞪大了眼睛,看向朱檀。 原来瞎话还能这么编! 甚至还都严丝合缝,每一个都对上了! 李九明忍不住问道:“可是殿下,小人有一个疑问! 长度盐场的盐既然炼制成本高达一钱银子一斤,为什么还要四分银子一斤向外卖呢?那不是每一天都在赔本吗?” 事实上。 这也是吴婉儿和尹绍好奇的点! 若是成本比售价都高,那不是成了笑话吗? 是不是鲁王殿下忽悠人忽悠的有点草率了,把这个破绽忘了? 朱檀却是长叹一声,道:“你们忘了,我大明朝是实行开中法的! 商人们将粮草运到前线,换取盐引。而这盐引则可以用来到盐场对外销售! 盐引也是有成本的! 所以,我们必须低价卖给商人盐,他们才有利可图! 虽然盐场赔了,但朝廷赚了! 而盐场,就是朝廷的,所以,虽然赔了,但也不能算是赔! 原本,盐价还能维持在一钱四分银子一斤。 不过” 说着。 朱檀神秘兮兮看向二人,道:“本王要告诉你们一件秘密,那就是我大明皇帝对如今的百姓人口数量并不满意! 父皇觉得数量太少了! 而如今,盐价导致百姓吃不起盐,生的孩子也就少! 所以,才让户部降低盐价! 哪怕朝廷赚不到银子,也要让百姓们多多生育,让大明更加繁荣!” 话说到这里,不但李九明和足利义智信了。 甚至原本深知内幕的吴婉儿和尹绍都快信了! 这瞎话编的,有鼻子有眼的! 李九明感叹一声。 “不愧是天朝上国!对百姓如此看重,陛下又是如此深谋远虑!大明焉能不强?” 足利义智也是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个道理。 百姓负担越轻,便越会生育! 等人口变多了,国家也就强盛了! 大明,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真多啊” 朱檀看向足利义智,笑道:“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向你们卖高价盐的原因!” 两人听到这话,顿时又懵了。 这怎么跟卖高价盐又扯上关系了。 朱檀道:“本王若是将盐四分银子一斤卖给你们,到时候,你们运回去肯定要加运费吧?除了运费之外,你们肯定要赚一点差价吧? 到时候,一斤盐的价格恐怕要比本国的粗盐贵上不少! 可是这精盐,百姓若是品尝过一次之后,恐怕就不愿意再吃粗盐了。 到时候百姓们都要将生养孩子的钱拿去买盐,整个国家岂不是人口都要下降? 现在好了。 本王收一个他们买不起的价格!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会在这精盐上消耗掉太多的钱! 反而能安心地吃着粗盐,老老实实生养孩子,为你们的国家繁荣做贡献!这样不是很好吗?” 李九明和足利义智听到这话,顿时都觉得有道理! 对啊! 那些贱民凭什么吃这么好的精盐? 如果将生养孩子的钱都拿去享受生活了,那我们的国家怎么办? 几十年以后,人口锐减,我们贵族还去剥削谁? 让谁侍奉? 这些贱民不能吃精盐! 他们只要老老实实多给我们生产未来的贱民就好了! 朱檀接着笑道:“你们也不要觉得这精盐卖四两银子一斤就有多贵!对于你们本国的贵族来说,算贵吗?不算吧? 一个人一年就算要用掉10斤盐,你们运回国内,即便价钱上再加上二两银子,也不过是六两银子一斤而已! 一个贵族,一年花费60两银子在吃盐上算得了什么! 至于到时候能卖给谁.那人就太多了! 足利义智,你们东瀛现在人口有一千多万,贵族起码有几十万吧?加上他们的家眷,足足有上百万人! 这些人每年要吃掉的盐就是几千万斤! 他们可都是买得起精盐的! 至于李九明,你们高丽也有四百多万人! 贵族也有十几万吧?一年消耗掉上千万斤盐也不是问题! 这样算起来,你们依然有利可图! 而且,利润丰厚得吓人! 毕竟,全天下,可没有地方能制作这么好的盐!” 话说到这份上。 两人也疯狂地盘算了起来! 道理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 对于那些真正有钱的大贵族来说,不要说六两银子一斤了,即便是十两银子一斤,他们也一样消费得起! 而这样大的销量,他们只要一年能赚上一两银子,岂不是一年就能收入几百、上千万两银子? 两人想到这里,都是眼冒金光,仿佛看到了无量钱途! 朱檀笑呵呵道:“二位,本王说到这里,你们还会觉得本王不够朋友吗?” 二人纷纷摇头,随后激动道:“够!实在是太够了!才四两银子一斤,真是太划算了!” 朱檀见二人表情真诚,不禁愣了愣,忍不住问道:“你们要是觉得便宜的话,不行本王就再涨点?” 两人心里一寒,齐刷刷摇头道:“别别了!殿下,这价格,已经很惊人了呢.” 其实两人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痛快,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朱檀说了,是可以送货上门的,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不需要自己去找运盐的门路,这其中就少了很多风险! 而只要将盐运到他们本国顺利对外销售,就能轻松赚钱! 整个过程,他们除了需要付钱买盐之外,什么都不用做,到了本国就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即便价格高一点也没关系! 很快。 三方敲定了购买数量和价格。 足利义智买了100万斤盐。 李九明买了40万斤。 加在一起。 朱檀一夜之间,进账560万两! 当然数量这样大的银子要运进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反正朱檀不急,什么时候银子到,什么时候他派船送盐! 总之青州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有日照港,要出海并不难。 此时,吴婉儿跟尹绍则彻底折服了! 见过黑心的,没见过这么黑的! 这么短的时间,竟能将盐价提升百倍! 而且还让买盐的人对鲁王殿下感恩戴德. 这其中的学问,够两人学一辈子 就在宾主尽欢,朱檀吩咐属下摆酒庆贺自己新认识两位好朋友的时候。 忽然。 一个老者大咧咧闯了进来。 老者面容清癯,此时满脸疲惫。 众武士看向老者,却不敢阻拦。 因为他们都知道。 在鲁王府,除了少数几个人,如鲁王殿下、鲁王妃、武定侯等人进来是不能阻拦的,还有一个人,也绝不能有丝毫怠慢! 那便是陶成道陶万户! 这是鲁王殿下最为看重的贵客。 此时。 陶万户打量了一下堂屋,忍不住微微皱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搞得跟要上朝一样!” 朱檀愣了愣,忍不住干笑一声。 “原来是陶老先生来了!下次这话可不兴说啊!” 事实上。 陶万户之前为人也还算谨慎有礼。 毕竟还做过山长,是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 可是自从研究起了火药和火器以来,整个人性情就变得开始古怪了。 说话变得直来直去,无所顾忌,甚至对朱檀也是十分随意。 陶万户哦了一声,无所谓道:“好!老夫下次注意!殿下!老夫过来是来要钱的!火器工坊那里没钱了!没法继续研究火药跟火器了!” 朱檀叹了口气。 也就是本王能容得下你! 若是遇上别的王爷,看你这么无礼,只怕你就要下辈子注意了。 忽然。 朱檀皱眉道:“不就是缺钱吗?怎么跑来找本王了?你跟尹绍说一声不就好了!” 陶万户哼了一声,道:“尹长史太抠门!老夫花钱花的十分不爽利!倒不如来找殿下要!” 朱檀愣了愣,看向尹绍,问道:“尹绍,怎么回事?本王不是说了吗?陶老先生要多少钱你都给他! 怎么搞的?他都亲自跑来找本王要钱了!你可知道他的时间有多宝贵吗!” 听到朱檀的话,尹绍也有点委屈! 他无奈道:“殿下.陶老先生要钱,下官一直都是命人按时拨付的可是,现在数目越来越大,下官也不敢一次拨给太多!” 陶老先生没好气道:“你这书生,就是不懂事!光看到老夫花钱,却看不到老夫研发的东西有多厉害,那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你可知道老夫现在研究的这火药威力跟那新式火铳、火炮的威力吗?只是一下,那.” 朱檀急忙拦住陶成道! 这里还有这么多外人! 怎么老头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张嘴就要将这么机密的事情往外说呢? “陶老先生,这些话不忙说!不就是要钱吗?需要多少?本王这就让尹绍拨给你!” 反正刚发了一笔横财,不花白不花! 朱檀忍不住想着。 陶万户道:“先来五十万贯吧!后面如果不够再补!” 听到这话。 朱檀也有些惊讶! 五十万贯! 这里,陶万户跟朱檀要的是大明宝钞。 毕竟,按照朝廷规定,大家平日里是不能花银子的。 要么使用大明宝钞交易,要么就用铜钱,也就是所谓的洪武通宝。 而不管用哪个交易,都需要用金银去跟朝廷兑换。 现在大明宝钞贬值得越来越厉害,虽然朝廷官方还是规定,一贯宝钞对应一千文铜钱和一两银子,大概能买两石粮食! 但民间,宝钞的价格早已只剩下了四分之一,甚至更低! 即便如此,陶万户要的这五十万贯也够惊人了! 那可是相当于十多万两银子! 尹绍无奈道:“殿下,下官每次给陶老先生五万贯,可是他每隔一个月就跟下官要一次!确实是太多了,所以下官才不敢擅自做主,一次给陶老先生那么多!” 事实上。 尹绍都怀疑这陶万户根本就是个骗子,打算一次要走那么多钱,干脆逃走! 陶万户冷哼一声,道:“这点钱就算多了?硝石、硫磺都是什么价格,你们知道吗?而且,殿下还让研究什么水炸药!你可知道,那制作水炸药的绿矾油多少银子一两?真是没见过世面!” 说着。 陶万户又有些悲伤道:“还有!一条人命该多少钱?老夫已经有五名弟子被炸死了!他们的父母亲人,该谁来养,钱少了行吗?” 听到这话。 朱檀顿时不再说话。 只是看看尹绍,道:“尹绍,本王做主,给陶老先生一百万贯!” 说着。 朱檀对陶万户道:“陶老先生,那五位因为做实验牺牲的先生,多给些抚恤! 就在你打算给的基础上,加倍吧! 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陶万户听到这话,微微有些动容! 他如今虽然性情越发古怪,但也还是知晓事理的。 一百万贯是个什么概念? 二十五万两银子! 放在老家,可以买二十五万亩良田! 大明如今二十三个藩王,这么多钱,比他们加起来一年领的俸禄还多! 陶万户感动之余,忍不住问朱檀道:“殿下.老夫知道,你愿意给这么多钱,一定是出于好心 可是,王府里有这么多钱吗? 您可不要委屈到自己,或者误了什么大事! 老夫给那五个弟子一人一万贯抚恤,已经很多很多了! 其实真正花钱的地方还是硝石、硫磺和那绿矾油” 朱檀摆摆手,道:“王府有的是钱!本王刚刚卖了不少盐!绝对够你花的!” 开玩笑! 足足五百六十万两银子呢! 陶万户听到这话顿时一愣,忍不住道:“卖盐?那东西稀烂贱的,一斤成本还不到十文钱!卖盐能赚几个钱啊殿下,你不是诓我” 陶万户话还没说完。 朱檀脸色一变,喝道:“还不将陶老先生请下去!” 要知道。 现在在堂屋里的,还有刚刚结交的两个好朋友,李九明跟足利义智! 刚才朱檀说的成本,现在全曝光了! 一时间。 场面尴尬到了极点! 李九明和足利义智看向朱檀。 朱檀干笑一声,道:“那陶老先生是鼓捣火药的,不懂这事儿!你们不要信他的!” 二人麻木地点点头。 信不信又如何! 总之,鲁王既然铁了心,要将盐卖出这个价格 那自己想买,也只能听他的! 兖州。 鲁王府。 堂屋。 此时。 朱檀面前,站满了兖州和青州两个州的官员! 兖州有济宁、东平、曹、沂四州二十三县,青州有一州十一县。 所有县令、知府、知州、同知都站在这里了。 朱檀淡淡道:“如今,青州和兖州,都是本王说了算!这一次,本王先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那就是彻底清查两州土地、人口! 不得有任何隐瞒遗漏! 为接下来推行摊丁入亩做准备!” (本章完) 第151章 立威,状元郎亲至!众人皆服! “摊丁入亩?” 听到朱檀的话。 所有人都是脸色一惊! 事实上。 关于什么是摊丁入亩。 其实,朱元璋已经在几个月前,就通过邸报明发全国了。 所谓摊丁入亩,道理很简单,就是将人头税折算到田税当中。 如此一来,人头税就会呈现出田多者多税,田少者少税,无田者无税的情况。 再换句话说,实际上就是将人头税取消了。 征税的依据由人口数量变成了土地拥有数量。 这也是实现富人和穷人贫富权利与对等的基本方法。 当然。 这个政策只是供天下人讨论、学习,并没有真正开展。 老朱是个急性子,也是个实干家,他早已看出摊丁入亩对于抑制土地兼并,缓解社会矛盾的巨大作用。 但现在还不到施行的时候。 首先就是目前,大明征税都以实物为主。 土地里生产什么就征什么,若是真的执行摊丁入亩,光是这个折算方法就是千头万绪,换算与征税成本将高到如今根本无法承受。 同时,如今的丁税也并非是单纯的人头税,也就是交钱即可。 而是真的要让老百姓去服徭役的。 官府修路、架桥、修河堤、运送军粮等等,是真的需要百姓出工出力去做的。 总不能地多的出一百个人去官府服徭役,地少的不出吧? 那根本不现实。 所以,目前来说,根本没办法摊丁入亩! 当然,朱檀也为施行摊丁入亩提供了解决方案。 那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一条鞭法”! 大明税赋主要包含土地税、人口税和商税。 因为对商税仅仅维持了三十税一的税率,所以对于现在的朝廷来说,农业税才是重中之重,如今,甚至朝廷九成左右的收入都是农业税! 而朱元璋为了休养生息,一直实行轻徭薄赋的政策,对农民执行了定额税的税收制度。 即不论农民的实际收入如何,都要按照规定的税额纳税。 明初开垦土地较多,人口增长较快,大部分百姓的收入每年都是在增加的,而实行定额税,就会在很大程度上为百姓减轻了负担。 然而。 这种轻徭薄赋的政策也会让地方官府十分为难! 因为财政收入实在是太少了! 不只是官府的官吏收入极低,便是想要维持官府正常运转也极为困难。 这种情况下,官府就会征收一些杂税应对。 而所谓的杂税,因为地方官府征收的自主权和自由度较高,就会导致农民负担变重,甚至地方官府勾结当地豪强,借着征杂税的机会剥削百姓。 执行了一条鞭法,则会将各种形式的赋税和劳役统一为一种,全部折算成货币征收。 如此一来,因为丁税和田税都有了具体的征收标准和数额,就可以继续推行摊丁入亩了。 不过。 这里面,还有一个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折算成什么货币才合适! 明初的法定货币只有两种。 一种是洪武通宝,也就是官制铜钱。 另一种则是洪武八年发行的大明宝钞,按照官府规定的比例,一贯宝钞折白银一两,铜钱一千文,四贯宝钞折黄金一两。 然而。 因为老朱印钞印的太过分,大明宝钞的价值在十年内就贬值到了原有币值的四分之一。 甚至每年的贬值速度还在加快! 按照朱檀的说法,就是很快连擦屁股纸都不如了。 如果按宝钞折算税赋的话,显然官府要亏死。 但如果按洪武通宝来折算的话,又因为洪武通宝早在洪武十年就停铸了,民间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铜钱! 所以,要想折税,白银才是最保值最靠谱的! 因此。 朱檀主导的这一场在兖州和青州税制改革,从一开始,就面临着千头万绪的困难。 第一,要承认并允许白银作为法定流通货币。 第二,要停止征收实物税和实际服徭役,要将这些税赋全部折算成货币征收。 第三,要彻底清丈土地亩数,确认土地质量。 无论哪一条,对于如今的兖州和青州来说,都是一次翻天覆地的变革! 同时也会引起朝廷的震动。 当然,除了这些困难之外,还有一个重要情况,那就是明初白银短缺,以及面临地方士绅豪强阻挠等等问题。 但对现在的朱檀来说。 要发展工商业,则必须要推行摊丁入亩! 首先,这可以极大的缓解富人和穷人之间权责不对等的问题,缓和社会矛盾,增强社会稳定。 其次,可以将百姓从土地当中解脱出来,轻装上阵,不必再为人头税的事情烦扰,为接下来工商业的发展提供更多人力。 最后,摊丁入亩政策会大大增加土地持有者的持有成本,当那些地主发现,持有和购买土地不再是性价比最高的理财方式后,就会有大量的资本从地主手里流向更为有利可图的工商业! 如此一来,工商业的繁荣也就指日可待了,同时还会培养全新的利益群体! 所以,要推行对兖州和青州的改革,摊丁入亩是必须要做的。 而现在,众官员听到朱谭的话却都是满脸沉默。 摊丁入亩政策在通过邸报发往全国后,就招致了大量非议! 反对者大概持几种观点。 第一种,朝廷这样的制度,会大大加重老老实实种田的农民的负担,反而让众多无赖愈发放纵,会阻碍垦荒,鼓励百姓躺平混日子。 第二种,若是施行了摊丁入亩,会招致现在大批持有土地者的反对,到时候,只怕会天下大乱。 第三种,摊丁入亩这种做法自古以来都没有实施过,若是真的施行了,只怕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动乱,既然现在实行田税和徭役制度很稳定,为什么要无事生非呢? 当然。 所有反对者都不敢说的是,他们背后的支持者,一定拥有着大量土地! 这些人真正的心理,就是不愿意多交税! 作为洪武朝的既得利益者,士绅集团,天下官员们自然也基本都是一边倒地反对摊丁入亩。 这在几个月前就引发了不小的讨论。 除了大明现在不具备实施摊丁入亩的条件之外,让朱元璋没有一直下定改革决心的,也是这些山呼海啸般的反对声音。 他是皇帝不假,甚至他还是古往今来都比较霸道的皇帝。 如今更是集相权和军权于一身,一言一行,都是真正的大明主宰。 但老朱更深知自己的权力来自于哪里! 那便是地主阶级! 朱元璋一开始加入到红巾军当中,其实是为了反对地主阶级。 但随着他的势力越来越大,老朱就很快背叛了农民阶级,一转身,就投入了地主阶级的怀抱,以争取他们的支持。 譬如反复强调,大明朝建立后,会保护原有地主的田产等等财产权,一切如旧。 譬如在公开场合和官方文件中,常常用“暴兵”、“妖人”等贬义词来形容红巾军,将其描绘成一个破坏社会秩序,残害无辜人民的恶势力。还声称,自己在年轻时因为生活困苦,误入了红巾军,后来发现红巾军难成气候,于是及时抽身离开,建立了属于自己的队伍,与红巾军划清了界限。 譬如在建立明朝后,召集了许多地方上有名望的地主、耆老让他们参与到国家的治理中来,不仅给他们很高的礼遇,同时还给了他们一些具体权力,如处理民间纠纷、监督地方官员等等。 如此一来,朱元璋才在极短的时间内稳定了全国局势。 这样的老朱,又岂会不知道,摊丁入亩明显是在损害地主阶级的利益,若是真的施行下去,是一定会动摇社稷的。 如今政局还算稳定,他才不愿意为了朱檀画的大饼就一冲动搞改革。 万一失败了,自己岂不是成王莽了? 因为朱元璋没有再提起改革的事情。 天下人对于摊丁入亩的讨论也就渐渐平息了。 只不过,所有官员都对这4个字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无论谁提出来都会像踩着他们尾巴一样,立刻跳起来反对! 此时。 朱檀就在做这件事! 此时。 听到朱檀说要在青州和兖州施行摊丁入亩。 众官员如同炸了锅一般,纷纷议论起来! 终于,有胆子大的,看向朱檀,忍不住道:“殿下!下官藤县知县何展!这清丈土地之事,在洪武十四年就进行过一次了!到了今日,也才刚刚过去四年,又要再清丈土地? 做这个事情,可谓是劳民伤财,成本高昂!是不是缓行?或者就以洪武十四年清丈土地的结果为准?” 朱檀淡淡道:“你也知道,时间都过去四年了!这期间的土地到底有多少变化,谁都说不清楚!有些人的土地没了,有些人的土地更多了。而摊丁入亩,会将百姓持有土地的数量作为征税的唯一依据! 如此大事,怎可懒政!这土地必须重新清丈!” 何展苦笑道:“只是这清丈的成本实在是太高” 朱檀冷笑一声。 “不要找什么借口!洪武十四年的时候,你们是如何克服困难解决成本问题的,这一次就怎么解决!” 朱檀手里是有银子,但银子不是给这些贪官污吏花的。 所谓的成本问题只是他们推脱土地清丈的一个理由,若是朱檀真的拨下去经费估计也会被他们换酒喝了,然后继续推脱土地清丈成本高昂! 朱檀才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藤县知县何展叹口气。 “如此做只怕徒耗钱粮,劳民伤财,非是国家之福啊” 朱檀看了何展一眼。 “区区一个知县!管好你的藤县便是!国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若是清丈土地,办事不利,本王倒是可以以国家的名义处置你!” 何展听朱檀说的严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同时更是满脸羞惭! 毕竟,朱檀说的没错,他只是个知县而已 不过,何展忍不住偷偷看了朱檀一眼。 这鲁王殿下分明还是个少年,怎么说话做事如此地.不留余地! 年轻人就是气盛! 虽然朱檀话已经说的很严厉了,但这些文官并没有惧怕。 反而是因为何展开了头,接下来又有人问道:“殿下!这清丈土地应当由户部组织,最终的结果也应该由户部备案,不知殿下是否知会了户部?只是您一人做主,是否有些僭越了?” 朱檀看向那人,忽然一笑,问道:“你是何人?” 那官员有些意外。 见朱檀满脸笑容,心中一喜。 难道殿下是觉得自己考虑周全,想认识一下自己? 忙恭敬道:“启禀殿下,下官寿光县知县,冯兴江!” 朱檀点点头,道:“好!寿光县令冯兴江,本王记住了!” 冯兴江听到朱檀的话,心里忍不住一阵兴奋。 难道鲁王殿下是想提携自己了? 下一秒朱檀淡淡道:“来人!将寿光县令冯兴江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冯兴江更是满脸惊慌失措! 他忍不住惊道:“殿下!为何要打下官?” 朱檀冷笑一声,道:“本王执掌兖州和青州一切政务和军务的事情,是陛下命令通政司明发邸报到全国的! 难不成你冯知县没有收到朝廷的邸报? 更何况,除了朝廷邸报,本王也命王府长史尹绍行了鲁王府的文书到各府、州、县,告诉了你们所有人本王现在执掌兖州和青州! 现在,本王要清丈兖州府和青州府的土地轮得到朝廷的户部管吗? 伱身为知县,竟然在这里明知故问! 是对此事毫不知情,还是故意挑衅本王? 对此事毫不知情,你就是个庸官! 连朝廷的邸报和王府的文书都不看! 或者说你就是个昏官,干脆连文书和邸报都看不懂? 再或者,你就是在挑衅本王! 无论哪一条,本王揍你都不冤!” 说着。 朱檀厉声道:“拖下去!打!” 话音落下。 早有两名王府侍卫进来,架起寿光县令就向外拖去! 寿光县令慌乱中,忍不住惨叫道:“殿下,我是朝廷命官,国子监的监生!你怎可如此待我?” 朱檀轻哼一声。 “你若是个泼皮无赖,本王就让老陈过来给你杀鸡取卵了!混账东西!” 听到这话。 在场的众多官员都是脸色一变。 鲁王府杀鸡取卵的恶名,经过那些被阉割的泼皮无赖传播,在兖州还是十分响亮的。 众人直到这个时候才细细打量着朱檀。 虽然他只是个少年,但眼下,这杀伐决断的气势,可不弱于任何人! 甚至威势犹在他们见过的布政使司等等朝廷大员之上! 不愧是藩王!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朱檀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不敢再有丝毫轻视于他。 此时。 门外不远处,已经响起了那冯县令的惨叫声。 众人听在耳中,脸色都十分难堪。 朱檀冷冷看向众人,问道:“现在本人要求清丈各自辖地的土地!还有什么问题?” 在场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上一个有问题的已经被拖下去打板子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众官员心中都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不要说如今皇上将兖州和青州都交给了鲁王殿下管理,他本就对这两个地方的官员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便是之前没有将这些地方交给藩王管理,此时派驻在大明朝各地的藩王们,权力也是大的没边! 残暴些的,诸如秦王、晋王、齐王、潭王等等。 都没少杀地方官员! 无论知府还是知县! 只要惹得他们不痛快,都是动辄打杀的,没有丝毫压力。 各地为此惨死的官吏不在少数! 而皇上除了下旨申饬这些藩王,便没有任何举动了。 有些时候,甚至连申饬也免了! 杀了,便是该杀。 死了,便是白死! 当然,大家慢慢也才发现,有其子必有其父。 老朱在朝廷里杀的更狠,各部尚书侍郎走马灯似的,一年一换都是常态! 伴君如伴虎不再是一个夸张的比喻。 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眼看着老朱家如此对待天下官员。 这些人还敢说什么? 此时。 朱檀眼见着众人沉默不语,轻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本王给你们两个月时间,务必完成对所有土地的清丈工作! 包括田地亩数,土地质量! 严禁出现隐匿,转移田产情况! 完不成的,本王会斩了他的狗头,换人来做!” 朱檀也看透了。 对这些滚刀肉似的官员,和蔼可亲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倒不如跟老朱一般,拿着鞭子一直抽着他们,反而他们办起事来还算得力。 众官员闻言,纷纷脸上一苦。 两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但既然鲁王殿下如此要求,他们也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不过,他们都对朱檀最后的要求不以为然! 洪武三年和洪武十四年,朝廷都对全国土地进行过清丈。 他们这些官员谁不知道,无论朝廷哪一次清丈土地,都会出现地方豪强和大户隐匿田产的情况! 你禁止你的,他们隐藏他们的。 在清丈土地的时候,总是会出现贿赂清丈田地的官吏,在清丈土地的时候少计算亩数,或者将上等田,划为下等田等等手段。 再比如,那些豪门大户会将自家的田地登记在其他人的名下。 如此一来,他所掌握的土地就少了。 等到征税的时候,他所能摊到的税负也就随之减少。 这些逃避田税的方法很简单粗暴,但却十分有效。 自古以来,百试百灵。 一直以来,朝廷也没什么好办法。 所以众人听到朱檀说禁制这些的时候,都觉得他只是年轻气盛,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到时候碰了壁就知道了。 朱檀见众人没有再说什么,微微一笑,道:“这一次本王请来了两人,来主导清丈青州和兖州田地的事情!暂时任命他们为鲁王府田地清丈司清丈使和副使吧! 品级上,在知府之上! 所有人都必须遵从他们的命令,见他们如见本王!”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满脸好奇! 对于朱檀要派心腹管理清丈田地的事情,他们并不意外。 这两人会是谁? 王府长史尹绍? 还有别的王府中人? 亦或者. 王府中的太监? 总之只有这些人跟鲁王殿下离得最近,鲁王也最放心吧。 然而。 朱檀身后的屏风忽然走出两人,却是让所有官员都有些好奇! 这分明是两个年轻人,虽然穿着儒衫,却是一身精壮模样。 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就仿佛是两名军汉变成了读书人! 朱檀笑道:“诸位可能还不认识。这二位,为首的,是今科状元徐增寿!魏国公的四子!也就是本王任命的田地清丈使! 他后面那位,名叫蓝彬!是今科榜眼!永昌侯的二子!他便是田地清丈副使了” 众人听到这两个名字,都是一惊! 原来是他们! 恒中书院在洪武十八年科举考试中一战成名,考的天下读书人黯然神伤,无数自命不凡的科举高手饮恨考场! 而徐增寿和蓝彬,就是其中最为耀眼的两个。 无论他们的身份背景如何,但现在他们都属于读书人阵营。 并且还是读书人当中最优秀的两个。 只是,众官员看着这两名精壮的汉子,都有些心中别扭。 读书人见多了。 练块儿的读书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不管徐增寿还是蓝彬,纵然穿着宽大的儒袍,也依然无法完全遮掩住他们身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老天爷! 什么时候读书人变成胳膊上能跑马一拳打死一头牛的英雄好汉了? 偏偏这位还中了状元,成了大明朝的文曲星! 朱檀笑道:“增寿、蓝彬,跟大家打个招呼!以后就是同僚了,可要用心配合,好好办好这次差!” 徐增寿点点头。 对着众人抱拳拱手道:“诸位!在下徐增寿!承蒙鲁王殿下看重!让兄弟我做了这一次清丈青州和兖州的田地清丈使! 既然大家都为了这事办差,那接下来,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兄弟我办事雷厉风行,绝不含糊!也希望诸位实心配合! 若是谁敢耍花花肠子,勾结地方豪强,违反朝廷法度,影响本次清丈田地的公正和准确,老子第一个废了他!” 话音落下。 徐增寿一掌劈下。 朱檀身边不远处。 一个小桌“砰”地一声,应声而裂! 徐增寿厉声道:“若是谁敢让兄弟我发现问题!不劳别人出手,老子就让他有如此桌!” 话音落下。 徐增寿背后。 穿着一身儒衫的蓝彬鼓掌叫好道:“好!大哥说的好!” 徐增寿向着四方拱手,满脸得意洋洋。 朱檀则看着徐增寿,眼睛有些发直。 以前在应天府没见到这小子如此激动啊! 怎么这一次还将我的桌子劈了? 桌子招你惹你了? 朱檀忍不住怒道:“增寿!这桌子,你得赔本王!说话便说话,你劈桌子干什么!再不济你去劈这些知县知府的桌子啊!劈本王的做什么?” 徐增寿满脸悻悻。 来兖州前他也是听了不少话本,尤其对前朝包拯惩治贪污腐败的事情,听得更是心潮澎湃! 这才临场发挥了这么一出。 谁想到,鲁王殿下竟然如此小气 区区一张桌子都舍不得,竟然还要训斥自己,害得自己一下子就泄了气。 朱檀怒道:“这桌子价值10两银子!从你俸禄里扣!” 另一边。 在场的众多文官都是露出满脸不忍看的神色! 这. 这是新科状元? 这是文曲星下凡? 天可怜见! 纵观历朝历代,哪个新科状元会对众人行抱拳拱手的礼,一口一个“兄弟”“老子”地自称啊. 感觉土匪都比他懂些礼貌吧 谁说的读书明理? 这徐增寿,起码没读明白! 可是,没读明白,他又是怎么考上状元的? 还有他身后. 这个叫蓝彬的榜眼 呸! 这叫什么榜眼?如果说徐增寿是山寨里出来的大当家,这蓝彬就是不折不扣的二当家! 众官员一想到从此以后,自己就要在这样两兄弟手底下当差,心中都涌起了无限的悲哀。 确定自己不是在给土匪头子做事吗? 朱檀眼看着二人话说完了,也自觉有些狼狈。 原本他觉得,这些官员到时候免不了要强调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并且鄙视自己派去的人。 所以,他才去将徐增寿和蓝彬从翰林院里要了出来,让他们来主管清丈田地的事情。 大家都是读书人,我派去的读书人还是状元和榜眼出身,你们这些官员不能不服吧! 按照朱元璋的规定。 做了状元和榜眼,是一定要入选成为庶吉士的。 庶吉士通常情况下,都会进入翰林院任个编修之类的文职。 韬光养晦,观政学习,修书学史后,才放出来做官。 徐增寿和蓝彬自然也不例外。 可惜,这两位都在军中待过一段时间了。 根本受不了翰林院那群腐儒的风气! 他们只是在恒中书院进行了半年魔鬼训练,对于读书明理、读书明志那一套可是一点都没有学到。 分明就是两个大明科举应试教育的考试机器! 所以,进了翰林院,不但跟同僚们没什么共同话题。 反而经常看不惯这些腐儒高谈阔论,动辄打架! 最恐怖的是,这一次,恒中书院考中了进士榜的前四十! 这些人的身份背景和习性都跟徐增寿与蓝彬差不多! 很快,这些人便拉帮结伙,成了翰林院中最大的黑恶势力! 打架斗殴,甚至在翰林院中聚众喝酒,烤肉. 将个好端端的书香之所变成了江湖好汉、军中将士啸聚的所在! 徐增寿和蓝彬,就是这个小团伙的领袖! 他们身份轻贵,背景深厚又惹不起,翰林院的人对他们既恨又怕! 翰林学士宋讷几次都想辞官回家了! 毕竟他好端端,清清白白的读书人,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翰林院变成了土匪寨子,也担心晚节不保。 这时候,一听说朱檀要借这两个祸害去兖州。 宋讷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兖州。 泗水县。 泗水县衙。 此时。 包括县令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接受鲁王府田地清丈使徐增寿的训话! 徐增寿淡淡道:“本官在这里宣布几条清丈土地的规则!诸位务必依照本官的要求去做!否则” 徐增寿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撸起官袍袖子下面的胳膊。 露出虬结的肌肉。 狞笑一声。 “若是你们不听话,本官倒也略通些拳脚!” (本章完) 第152章 老朱愤怒!咱的儿子怎么都不省心! 听到徐增寿的话,所有官员满脸无语。 这就是咱大明的状元郎? 这跟大家认知中的状元也不是一回事啊. 徐增寿身后。 蓝彬掰着手腕。 “咔咔”作响。 “我大哥清丈使说的是!若是谁敢不听令,不劳官差动手,老子就将他摆出十八个花样!” 众官员又是一阵头晕。 忍不住窃窃私语道:“这这汉子又是哪位啊” 早已见过二人的泗水县令皱眉道:“都噤声!这位,是咱大明朝洪武十八年的榜眼,蓝彬,蓝大人!” 啊? 众人听到这话,又是一阵懵。 有人忍不住小声道:“这今年科举考试,是考打架么?” 徐增寿听到底下议论,皱眉道:“都住口!再说话的,便站出来!让老.本官看看!” 众人立刻不再说话。 徐增寿哼了一声,道:“本官对清丈土地的规矩如下! 第一,所有清丈土地,在清丈后立即确认所属权,由官府重新发放田契!今后,官府只认新田契,旧田契作废!” 话音落下。 场面瞬间陷入寂静!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徐增寿! 这条政令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些富商大户再敢将自己的土地冒名挂在别人的名下,就要冒着失去田地的风险了! 毕竟,从此以后,被挂名的人就拥有了对那片田地的所有权,若是他不归还,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以说,这基本上就杜绝了那些豪门大户让别人代为持有的可能性! 毕竟,官府登记之后,之前的田契都作废了,人家若是愿意藏匿,官司打到官府那里,地也成了人家的! 随后。 徐增寿淡淡笑道:“第二,百姓若是发现有人隐匿田产的话,可以随时向官府举报!官府视举报数额大小,发给百姓奖励! 举报成功一个,奖励被举报田产当年一半的收成!” 话音落下。 所有人再度噤若寒蝉! 事实上,这种鼓励相互举报的行为古已有之! 如汉武帝时期,发布了告缗令,如果有人举报他人偷税漏税,一旦查证属实,被举报人的所有财产将被没收,其中一半归举报人所有,另一半则归入国库。即使举报错误或者诬告,也不会追究责任。 当然,这对于大户隐匿田产的行为,无疑也是一个重大打击! 毕竟,这条政令一旦颁发出去那些富家大户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入百姓眼中! 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妥当,只怕都会被无数想要领赏钱的百姓举报了! 这一下子。 所有人都知道。 鲁王殿下是玩真的 这一次的土地清丈结果,估计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应天府。 紫禁城。 朱元璋皱眉看着奏章。 “老四又来奏章求战了!” 太子闻言,笑了笑,道:“四弟就藩前便跟儿臣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效法冠军侯、李卫公一般,逐鹿漠北,封狼居胥!” 朱元璋哼了一声。 “有勇无谋!咱看他这辈子,也就是个征北大将军的命了!” 朱标听罢不禁莞尔。 朱元璋摇摇头,道:“武力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封狼居胥是千古功业,这一点,无论是谁做到了,都要被载入史册的。 但咱宁可老四永远都不要封狼居胥! 若是这些蒙古人全都归顺了咱大明,那又是何等场面? 跟万邦来朝比起来,封狼居胥,又算得了什么! 太子,你是做兄长的,未来还要做皇帝的,更要明白这个道理! 这些弟弟是你手中的利刃,但也要控制好度,不可让他们锋芒太露,坏了朝廷的大事! 打胜仗没什么了不起,咱已经打了一辈子胜仗了! 难得是,如何打服了对手,让他世世代代敬畏你! 这其中的道理,咱会告诫老四! 你也要记下!” 朱标笑着点点头。 “儿臣谨记!” 老朱算是有史以来武德最充沛的皇帝了。 从起家以来便一直南征北战,罕有败绩。 但最难得的,便是他这种善战却慎战的思想! 朱元璋点点头。 忽然感叹一声。 “这些元蒙鞑子当年入主华夏,粗鄙不堪,却处处视我汉人如猪狗一般! 当初将天下人划分成四等,蒙古人是第一等,色目人第二等,汉人第三等,南人第四等! 哼! 真是其心可诛! 北方的汉人,南方的汉人不都是汉人? 这些鞑子竟然意图分化我汉家儿郎! 若不是咱后来真的做到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说不定,这天下汉人真的要分成两族了! 这些混账如此欺负我汉人苗裔,可是咱为什么后来还是要对他们怀柔? 世家保、安童,都在咱的手里做过刑部尚书! 如今漠北的脱古思帖木儿,东北的纳哈出,不都是咱先俘了,再放回草原的? 哪怕他们如今继续跟咱作对,咱也没后悔过! 咱相信,早晚有一日,无论汉人、蒙古人还是色目人,最终都会天下一家,天下一统! 草原上骑着马的,不再只是蒙古人,而是我大明蒙古人! 挡住草原人的,不再是万里长城,而是我大明无论草原内地,天下一心!” 一番话,说的朱标也跟着心潮澎湃,激动道:“父皇志向高远,儿臣佩服!” 朱元璋笑笑。 “一代人只能干一代人的事!咱这一代,打败了这些草原人,可是他们大多数人还是心里不服! 这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太子,咱盼着你将来能实现咱的心愿呢!” 教育完朱标。 老朱接着翻起了奏章。 随后忽然“啪”地一声。 合起了奏章。 狠狠摔在桌上! 良久。 朱元璋长叹口气,冷漠道:“太子,秦王的事情,咱知道,你又为他遮掩了!甚至还在咱的面前说了他不少好话! 可是这个混账,真是让咱不省心! 咱如今便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不行了!” 说着。 朱元璋怒骂道:“亏得咱还将他封作宗人令!封他为秦王! 让他去西安就藩! 凭他的身份地位,这天底下,除了你这太子之外,底下的弟弟都得敬重他才是! 可是你看看他办的这些事! 他配让底下人敬重吗? 混账东西! 不晓人事,蠢如禽兽! 咱都不知道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混账!” 太子朱标听到朱元璋大发雷霆,一时愕然。 随后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二弟在藩地,做了不少事情,确实堪称天怒人怨。 便是他这个兄长看来,也是触目惊心! 因为朱樉当时在西安,屡屡关中军民百姓上交金银,贫穷的百姓拿不出来,只能将儿女拿出来卖掉。 后来,有300多位百姓“组团”跪在王府外,请求朱樉可怜他们,免除金银税赋,结果朱樉当场打杀了一位老人,还派兵捉拿了将近100人打入监牢。 老朱偶然听说朱樉在西安的事情,也是被气的够呛。 本盼着朱樉在西安行仁道,帮助百姓休养生息,重现西安在汉唐时候的辉煌。 谁想到,朱樉一转眼就将西安搞的天怒人怨! 老朱后来命朱标查明朱樉的事情后报他。 身为大哥,朱标还是在朱樉的哀求下心软了,最终没有如实奏报,反而拼命替朱樉遮掩了下来。 现在看父皇的反应,估计朱樉是做了更过分的事情出来。 朱元璋闭目叹口气,道:“老二,真是太让咱失望了!” 朱标有些惶恐道:“儿臣知罪.” 朱元璋摆摆手,有些艰难道:“伱是大哥,爱护弟弟是应该的,咱岂能怪你!有罪的是咱!是咱,没有教好儿子!这才坑害了地方,也坏了朝廷的大计!” 说着。 朱元璋叹口气,道:“当初,你说老二在西安没有做下那些事情,甚至还爱民如子,平日里没少扶危济困! 咱的锦衣卫不聋不瞎,咱又岂会不知,你是在包庇老二! 可是,你是太子,你的面子,咱得给! 所以咱信了你的话,甚至还表扬了老二!” 话音落下。 朱标顿时额头满是细密汗珠。 他急忙道:“儿臣惶恐.儿臣知罪!” 朱元璋叹口气,道:“看看吧!老二这一次做的好事!咱该怎么处置他!” 说着。 朱元璋将奏章递给朱标。 朱标接过后,急忙看了起来。 越看,越是触目惊心! 首先是朱樉苛待观音奴,宠幸侧妃邓氏! 观音奴,本是蒙古人,现为秦王正妃。 她是元末名将扩廓帖木儿,也就是王保保的亲妹妹,倚天屠龙记中赵敏的原型。 朱元璋当初为了招降王保保,这才命秦王朱樉娶了观音奴为正妃。 如今,王保保早已身死,观音奴自然也没了当初的作用。 但作为汉蒙一家亲的“形象工程”,还是会影响到很多蒙古人的。 然而。 如今秦王朱樉却宠信起了卫国公邓愈的女儿邓氏,将观音奴关在冷门别院中,每日里用残破的餐具随便装些冷餐剩食虐待于她。 如此一来,各处蒙人见到如此情景,难免心中不快。 更为过分的是,朱樉如今还跟着邓氏一起在藩地中为非作歹! 他们以折磨宫女太监为乐趣,在府邸滥用私刑,折磨人的方法数不胜数! 譬如,将宫人埋在雪里活活冻死、绑在树上饿死、用火烧死,看着不顺眼就割掉舌头! 同时,朱樉还担心自己的事情败落,杀了不少人灭口。 若不是锦衣卫隐匿得够深,只怕也遭了朱樉的毒手! 朱标越看,越是触目惊心! 二弟 实在是太过分了! 现在看来,自己当初包庇他,倒好像是害了他一般! 朱标忍不住叹息一声,道:“父皇!儿臣知罪了!是儿臣对二弟放纵过甚,这才害他变得如此.残暴不仁!”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老二若只是残暴不仁,咱倒也认了!” 说着。 朱元璋有些自嘲地笑笑。 “咱的儿子,残暴不仁的还少吗?老三、老五、老七!这些孩子又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可是,老二最可恨的地方是,他不该如此祸害西番! 那西番十八族,也是朝廷未来经略西北的重中之重,现在倒好! 全被老二给得罪了!”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 继续看起了奏章。 所谓西番十八族,就是生活在甘肃、青海、陕西等地的吐蕃部落。 奏章中,锦衣卫提到,朱樉带兵平定了西番十八族的叛乱。 并将此事上报了朝廷,老朱为此还奖赏了他。 然而,得了皇帝奖赏的秦王,瞬间变了脸,在西番各处嚣张地将俘虏中的美女掳走,即便是孕妇也不能幸免。 此外,他还将150名七八岁的女童带走,阉割了上百位男童,害死了很多孩子。 这一下子,大明跟西番十八族之间的仇恨就解不开了。 接下来,老朱经略大西北的事情,也变得愈发艰难! 朱元璋闭目思索良久,问朱标道:“太子,你说该如何处置老二?” 朱标苦笑一声,道:“如此看,父皇须得申饬一下他了!” 朱元璋皱眉道:“只是申饬?” 朱标想了想,道:“侧妃邓氏有罪!” 朱元璋点点头,道:“邓氏.赐死吧!如此不贤不孝的儿媳妇,咱不稀罕!” 说着。 朱元璋还哼了一声,道:“邓愈教女无方,罚俸一年!” 朱标苦笑一声。 “这也是应当的。” 朱元璋叹口气,道:“对老二咱会狠狠骂他一顿!若是再不知悔改,就押回应天圈禁反省吧!哼!” 说完。 朱元璋有些烦躁地看着桌案上的奏章。 “儿子多了又有什么好的!没一个让咱省心的!太子,你可要教育好你那几个孩子!否则未来便是封到了各处就藩,也是为祸天下!气死人!” 朱标苦笑一声。 老朱抱怨过后,无奈地又翻出了一封奏章,看了起来。 越看,越是神色严肃。 忽然又是一阵愤怒。 “老十这个小子!做事情也太操切了!改革大计,千头万绪!他就这么忍不得?非要只争朝夕?” 朱标愣了愣,忍不住摇摇头。 今天也是邪门了,怎么各处奏章都是说自己这些弟弟的? 他轻声问道:“父皇,十弟怎么了?” (本章完) 第153章 呵!人情在国公面前不值一提! 朱元璋听到朱标的问话,哼了一声,道:“干什么了?老十在他的藩地开始清丈土地,公开说要推行摊丁入亩!” 朱标闻言顿时一惊! 有些难以置信道:“这么急?” 对于摊丁入亩的实施难度,朱标十分清楚。 所有的道理,朱檀都曾亲自讲给老朱和他听。 既要实行货币改制,又要改革税收制度,还要面对朝野上下权贵的反对。 其中面临的压力和困难可想而知。 老朱和朱标听到后来,甚至都快实施摊丁入亩的念头了。 总之如今的天下也很安定,国家日渐繁荣,为什么一定要折腾呢? 朱元璋发愁道:“古来爱折腾的主政者,王莽也好,王安石也罢,哪个不是弄的天下大乱,民间沸反盈天? 没想到,老十也跟这些人学,刚刚回到藩地就开始折腾了! 先是改军制,现在又是税制!再改,是不是还要改官制? 干脆把皇帝也改没好了!” 朱标听罢,不禁骇然失笑。 他知道。 父皇这又是生气,在发牢骚呢。 果然,接下来。 朱元璋继续皱眉道:“这个小子!真是一刻也闲不住!这税制、钱制,岂是那么容易改的? 哼!咱还指望他将兖州、青州像长芦盐场那般,经营的好一些! 现在看来,他不搞得民怨沸腾、天下大乱,便是好的了!” 朱标笑笑。 只得跟着朱元璋的话风,道:“改革之事,千头万绪,如今的大明连他所说的第一步,币制都没有稳定,这又如何好开启改制呢?十弟确实有些操切了。” 朱元璋听到币制两个字。 表情有些狼狈。 洪武朝的币制确立,是他亲自主持开展的。 洪武元年,他命工部宝源局及各省宝泉局铸行“洪武通宝”。 洪武通宝钱制沿续元末朱元璋所铸“大中通宝”的形制,分为五等,规定小平钱,每文重一钱,折二钱重二钱,当三钱重三钱,当五钱重五钱,当十钱重一两。 洪武通宝钱币铸造精美,使用方便,极受民间欢迎。 但很快,老朱就发现了问题。 那就是大明的铜太少,随着大明经济的恢复,对铜钱的需求也越来越旺盛,洪武通宝快不够用了! 更可恨的是因为大明铜钱含铜量较高,甚至在海外,这种铜钱里面的铜的价值,比钱币本身的价值还要高,这就导致不法商人会偷偷收走这些铜钱,转而运到海外贩卖! 如此一来,市面上的铜钱就更少了。 到了洪武八年,朱元璋终于下定决心,改革币制,学习元朝,换铜钱为宝钞! 当大明宝钞真正开始发行之后,他才知道元朝皇帝有多爽! 不值钱的纸,随便印一下就变成了能花的钱,这种感觉跟白捡的差不多! 对外打仗要用钱? 印! 赈济灾民要用钱? 印! 修建宫殿要用钱? 印! 所谓印钱一时爽,一直印钱一直爽,无限量化宽松的后果就是大明朝的宝钞贬值速度远超元朝! 从洪武八年到洪武十八年,短短十年功夫,宝钞价值只有它表面币值的四分之一了。 原本朱元璋想着为了尽快推行大明宝钞,所以严禁民间使用金银交易,同时还停止了洪武通宝的铸造。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宝钞大贬值,导致民间交易混乱,缺乏货币。 无奈之下,朱元璋在洪武十年又再度重新铸造了一批洪武通宝。 之后洪武通宝就在铸铸停停中,纠结拧巴着和大明宝钞一起勉强维持着整个大明朝的经济运转。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种货币早晚是要变成废纸一张的。 可是,现在让老朱放弃大明宝钞,他又迟迟下不了决心。 毕竟,无上限的财政开支,实在是太爽了! 更何况,随着朱檀给了朝廷上千万两白银,导致朝廷开支又有了白银作为依仗,信用也就提升了不少,相对应的,就稳定了大明宝钞的币值。 此时大明宝钞贬值速度变慢,也让朱元璋十分满意,更加不愿意改革币制了。 但无论如何,当朱标提起来的时候,老朱还是相当尴尬。 朱元璋摆摆手,叹口气道:“咱只是担心,洪武元年至今,百姓才刚过了几天好日子?老十这一折腾,只怕又要乱上一阵子了!幸好咱只给了他两州之地!若是再大些,只怕这天下都要乱了!” 朱标忍不住偷偷瞥了朱元璋一眼。 十弟的性子,父皇你应该早有所知吧。 他什么时候做事情能循规蹈矩,老老实实了? 若是他愿意那么做,又何至于非要跟你讨要两州之地单独治理? 为何直到出了事情才埋怨! 当初若是不给他这么大的权力不就好了. 朱元璋似乎猜到了朱标心中所想。 叹口气道:“老十毕竟是有才的,咱只是盼着他治理一下兖州和青州,知道当政者之不易,也知道治理天下之艰难! 如此方能成大器! 谁想到,这小子如此不知轻重,刚刚接管政务就要翻天了!” 朱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现在这个情况就跟朱檀改革卫所制度一样。 若是拦下他不妥。 但若是继续放任却又有失控的风险! 朱元璋似乎也陷入了纠结。 良久,方才摇摇头。 “罢了,老十虽然胡闹,但跟老二那个混账比起来,起码还是安了好心的。 若是这一次真的闹出什么乱子来,能给他个教训也是好的。 只盼着大明能因此多一个贤王! 这个代价,咱认了! 哪怕出了叛乱,咱也派兵给他平了,若是最终造成了损失,咱让户部给他填上! 总之他已经给了朝廷那么多银子,挥霍挥霍咱也忍了! 就当是给他交学费了!” 朱标听到这话。 整个人都有些发愣。 父皇够下本的啊! 竟然由着两州之地让十弟折腾,只为了让他能长个教训! 等待朱标告辞离开。 朱元璋却是满脸狼狈地咬牙切齿! “老十啊老十!咱若不是不愿意在你一个毛孩子面前落下出尔反尔的名声,说什么也不会忍着! 你最好能管好这两个州!” 应天。 紫禁城。 奉天殿。 早朝。 朱元璋端坐龙椅之上。 处理了几桩政务之后。 发现臣子都是一片寂静。 颔首道:“无事的话,便退朝吧!” 话音落下。 忽然文官队伍中站出一人。 “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此言一出,几乎就要下班的诸位臣子都是脸色一苦,只得继续站在原地。 大明朝的早朝可不是一件轻松事。 老朱的规矩极严。 每天早朝开始前,官员们就要在午门外等候,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百官就要排好队伍,到卯时初,也就是凌晨五点左右,钟声响起后,宫门开启,百官才能入宫。 然后,便是提心吊胆靠到早朝结束! 第二天,继续! 更要命的是,洪武朝每年只有三天假! 朱元璋的生日一天假,冬至和过年各一天。 大明朝的官员若是家离紫禁城近一些的,倒还好。 若是家境贫寒,离得远了。 每天早上光是走路就要一两个小时。 还要在凌晨四点前赶到午门外排队等候上朝。 也就是凌晨两点就要起床! 日复一日。 这些大明朝的顶级公务员们不得不咬牙坚持。 当然,朱元璋也知道上朝辛苦。 更是曾经体恤徐达,免了他每日来上早朝的苦,准许他不上朝。 而其他官员,此时已经站的腰酸腿麻肚子空空,早就盼着散朝了。 却没想到,还有人如此不通情理,还要上奏本! 朱元璋看向那人,发现是户部尚书茹太素,点点头道:“接来!” 陈老太监从茹太素手中接过奏本,呈给朱元璋。 茹太素缓缓道:“陛下,户部山东清吏司传来消息,鲁王藩地,青州和兖州正组织人手重新清丈土地!此事,臣身为户部尚书,不得不过问! 清丈土地不是小事,臣以为,还是要慎重! 何况,鲁王殿下清丈土地的政令中,颇有不妥之处,更是有待商榷!” 朱元璋皱了皱眉。 这件事他已经打定主意由着朱檀做了! 大不了,便是两个州乱一乱嘛 朱檀这小子才华是够的,只是欠了一些历练,若是能在这件事上遭一些挫折,变得更加沉稳,日后当了大明的辅政亲王,岂不是更加得心应手! 朱元璋淡淡道:“咱不是有个旨意吗?鲁王藩地,青州和兖州二州之事,无论政务、军务,悉数皆由鲁王府自行决定,朝廷不再过问!户部现在自然也不需再管兖州,青州的事情。” 茹太素叹口气,道:“启奏陛下,洪武三年,洪武十四年,朝廷都组织全国进行过土地清丈工作! 此事琐碎繁杂,动用人力物力巨大,并且,清丈过程中还极易引起民怨! 当年便搅得地方苦不堪言。 若无必要,实在不该频繁丈量!” 朱元璋翻着奏本,轻哼一声道:“如今青州兖州的事情咱都已经交由鲁王自行做主了,是否有必要重新清丈不是朝廷说了算,更不是你户部茹尚书说了算! 而是鲁王府说了算! 这件事还要咱反复跟你强调吗?” 茹太素苦笑一声,道:“若只是清丈土地便也还算了! 可是,臣听说这一次鲁王殿下清丈土地,还要将兖州、青州两府的土地重新登记造册! 之前的田契全部作废,一概以这一次土地清丈所得来的田契为准! 若是如此,我户部之前所存的底子也就跟着作废了! 臣以为此事如此鲁莽实在不妥,还请陛下及早阻止!” 朱元璋皱眉道:“咱看也没什么问题!土地清丈,顺便重新登记造册,自然也是为了防止那些大户借着土地清丈的时候,将自己的田产挂靠到其他人的名下,以此来躲避朝廷税赋!” 茹太素叹口气,道:“启奏陛下,可若是如此做了,岂不是清丈的官员说这块地是谁的,便是谁的? 这其中的纠纷,只怕扰民甚多!届时流氓无赖,城狐社鼠作乱,两州百姓何其无辜,要遭此大劫? 何况,田契是何物? 我大明便是连前朝田契都承认! 而如今,鲁王府一句话,这些田契便作废了! 这.这不是要闹乱子吗?” 朱元璋听罢,眉头紧皱。 不过,还是摇头道:“茹尚书!咱说过了!朝廷已将兖州、青州两处的全部政务都交给鲁王府了!户部没有必要再过问!你退下吧。” 茹太素看着朱元璋却是丝毫不惧。 年轻时,他便在户部身居高位,做到了侍郎之职。 若是他循规蹈矩,只怕早十年就做到尚书了! 然而,年轻时候的他尚且敢顶撞朱元璋,甚至朱元璋不喜欢长的奏章,他偏偏每一次还是要长篇大论,最终挨了板子,还被黜落到了地方做小官。 后来成了闲散官员,依然不改其本色,还是个又臭又硬的角色! 现在当了户部尚书,茹太素又岂会轻易退缩? 此时,朱元璋虽然让他退下,但茹太素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反而看向朱元璋反问道:“陛下,若如此说来,不知这青州兖州两府还是不是大明的土地? 鲁王藩地,是否就真的如此自成一国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全都惊惧不已! 所有人都望着茹太素,满脸震撼! 虽然老朱鼓励官员勇于言事。 但那也仅仅是鼓励官员们按照他的心意去弹劾朝中的重臣勋贵。 可从来没有想过是鼓励他们跟皇帝作对! 君为臣纲! 你们这些当臣子的,还想反了天不成? 多年以来,老朱也是真的敢杀敢砍,那么多文官都是一言不合就处死,导致如今,不要说敢于当面顶撞老朱的了,便是敢怠慢老朱旨意的官员,都没见过! 然而今天,茹太素却大胆地站出来了! 朱元璋看着茹太素,一时间满脸怒容却发作不得。 老实说,他对茹太素本人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 郭桓案爆发之后,户部换了一个尚书,一个侍郎,以下的员外郎、郎中,乃至于各司主事全都被处死不少。 整个户部几乎陷于瘫痪。 这茹太素,做事能力极强,雷厉风行,很快就填补上了相应官员空缺。 同时将户部诸多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条,很快就让户部从瘫痪状态恢复了正轨。 单论这一点来说,朱元璋都觉得自己慧眼识珠,任命了一个贤臣、能臣! 但眼下,茹太素如此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顶撞自己,也确实让老朱下不来台。 最关键的是,茹太素说的还十分有道理! 这鲁王的藩地就算给他再大的自治权,归根结底也是大明朝的! 总不能说给了他自治权,朝廷就再也管不着了。 朱元璋沉默片刻,道“鲁王到了年底,是要向朝廷缴纳300万两白银的!如此,朝廷便是失了两州之地的收入,也还是大赚特赚,茹尚书,伱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茹太素强硬道:“回陛下!臣为大明谋一世,而非一时! 300万两银子是不少,但大明朝万世基业与之相比又如何?” 这话说出口,朱元璋也沉默起来,良久,他无奈道:“此事,容咱再想想!” 武将勋贵队伍里。 蓝玉暗中翘着大拇指道:“这老茹牛哔啊!” 汤河听到蓝玉的话,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这“牛哔”二字虽然不知道是何意思,但总觉得粗鄙不堪。 真不知道蓝玉又是从哪里跟哪个粗野之人学来的! 蓝玉似乎也察觉到汤河眼角的余光在偷看自己。 于是微微一笑,得意道:“信国公,你可知道我说的牛哔是什么意思?” 汤和目视前方,微微摇头小声道:“我不知道!这话听起来便感觉粗鄙不堪!” 一边满脸冷漠,一边心中冷哼。 能教出这种话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蓝玉满脸好奇,道:“奇怪呀!这牛哔二字是我跟我儿蓝彬学的,他说,这话在恒中书院很是流行! 是山长.也就是鲁王殿下教他们的! 难道鲁王殿下没跟你说过这话?” 汤和听到这话,眼角一抽。 干咳一声,道:“这二字,初听有些粗鄙!但现在细细品味,倒也别有一番感觉!” 随后狼狈地小声道:“许是这话不怎么常用,所以鲁王没有跟我说过吧” 蓝玉奇怪道:“不应该啊,这话很常用的! 我现在就一天要说十几次,一天不说就浑身难受! 总觉得喊出这两个字来,就有一股精气神在! 这牛哔二字啊,就是夸人好的意思!他们恒中书院每次有人考了第一,就会被所有人夸牛哔!” 汤和点点头。 心中暗暗记下了。 下次见到女儿,自己也要夸她牛哔! 她跟朱檀日夜在一起,想必也熟知这个词的意思吧 若是听到自己如此夸她,一定很开心的 呵呵! 忽然。 龙椅上。 朱元璋看向武将队伍里,汤和蓝玉正在交头接耳。 顿时皱眉道:“信国公,永昌侯!你们二人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咱听听!” 事实上,大明朝早朝规矩森严。 根本不允许大臣交头接耳。 但朱元璋对这件事也有些头疼。 因为上朝的人可不只是文官。 武将勋贵也在其列! 这些人纵然被自己收拾了一遍又一遍。 可粗鄙的武夫就是粗鄙的武夫。 指望他们改过自新,变得跟文官一样讲规矩,那是休想。 汤和算是老成持重的人物了,但在早朝之上也是松松垮垮的,甚至还迟到过。 老朱能做的,也只能是罚罚他们的俸禄。 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真的摘了他们的官帽吧? 至于蓝玉此人,更是骄兵悍将的代表! 平日里都难以管束,老朱又一门心思想将他留给太子朱标用,所以对蓝玉也没少纵容。 至于其他武将勋贵,或多或少,也都存在汤和跟蓝玉的情况。 在老朱眼里。 只要这些人不威胁到自己的统治,他平日里也懒得因为这些小事跟他们计较。 免得被人说成是小过大惩,刻薄寡恩! 所以很多时候,朝堂上的规矩都是给文官立的,武将勋贵那边混乱一些,说说小话,老朱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睬。 然而,今天老朱却有些不爽。 原本他已经跟太子朱标说过了。 打算纵容朱檀一次,由得他在藩地改革规制。 成了更好,可以为大明朝闯出一条新路。 若是败了也无妨,朱檀吸取这些教训之后,说不准就能快速成长起来,为他分忧。 没想到,这茹太素还是在朝上将鲁王朱檀的事情抖了出来,态度鲜明地反对重新清丈土地! 偏偏他说的还算在理,更何况又是新任户部尚书,多多少少老朱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这让老朱憋闷的十分难受! 汤和与蓝玉听到老朱的话,顿时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 朱元璋哼了一声。 “身为国家大臣,一点规矩体面都没有!每人罚俸一年!” 老朱对于文官的处罚,一般宁可降职、打板子,也不会罚俸。 因为那些文官是真的穷! 若是罚俸了,就得饿死他们一家老小,跟杀了他们差不多。 但对于这些勋贵武将就不一样了。 这些家伙南征北战,缴获无数,早就赚的盆满钵满,罚俸十年也跟挠痒痒差不多。 朱元璋出完了气,原以为茹太素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却没想到茹太素竟然不依不饶! 他忽然又道:“陛下,这重新清丈土地之事,不但关乎朝廷税源,更关乎百姓财产! 臣身为户部尚书,不得不尽早阻止鲁王藩的害民之举! 否则他日,百姓田产损失惨重,危害的可不只是鲁王殿下的威信,更是朝廷的威信! 甚至兖州,青州两府都有可能不稳! 还请陛下明鉴!” 朱元璋皱眉不已。 他看得出来,茹太素是一定要制止这件事了。 事实上,朱元璋也觉得,像朱檀这样重新清丈土地,颇为有些不妥! 毕竟,朱檀这样做,是真正打击了地主豪强! 而这些人,一方面是朱元璋要限制发展的,但另一方面朱元璋也不想彻底与他们为敌,毕竟朱元璋的统治根基也是依赖于这些人。 限制跟做死敌是两码事。 限制他们的发展,大家只是共生共存,最终还是利益共同体,无非是谁多吃一口,谁少吃一口的问题。 但若像朱檀这么做,一下子将人家打个半死,甚至整个打死! 到时候出现什么失控的事情,连老朱都不敢确定。 就在朱元璋纠结的时候。 忽然,人群中有一名小官站了出来,朗声道:“陛下,臣有话说!” 朱元璋看向来人,发现竟是新任户科给事中,陆明亭。 他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吉安侯陆仲亨的次子,同时还是恒中书院的学生。 这一次,通过科举考试中了进士,被选拔进了户科,做给事中。 所谓户科,就是朝廷六部之外,相对应设立的言官系统。 每科都有科长、给事中等职位,最高品级不过六品,但这些人权力却极大,有过问部务、封驳六部政令甚至于皇帝旨意和弹劾官员、风闻言事等权力。 虽然官小,但却权大。 可以直接对老朱负责,向老朱呈报奏本。 朱元璋设计这个职位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限制如今过大的六部权力。 之前,六部之上还有中书省为领导,由丞相统一指导六部工作。 那时候,六部的很多事情都要由中书省来做决定。 而朱元璋取消了丞相职位之后,虽然丞相的大部分权力都落入了他的手里。 但具体的办事权和决策权也有相当一部分落入了六部手里。 为了限制六部的权利,所以才设立了六科,以为制衡。 因为六科给事中的官职相对较低。 他们如果想发挥作用,因为自身人微言轻,就少不得皇帝的保护。 由此,便可形成以小制大的格局。 而皇帝也不必担心他们权力的过大,反过来对自己造成威胁。 反而他们能不能发挥作用,甚至身家性命,都是由皇帝控制的,这就进而进一步加强了皇帝的权力。 在明清时期,封建皇权专制达到了顶峰,这其中,老朱作为总设计师,“功”不可没。 朱元璋看着陆明亭,微微一笑。 此人出身恒中书院,算是老十的弟子,如今又是户科给事中,专门跟户部作对的。 现在站出来,肯定是要跟茹太素唱对台戏的。 朱元璋道:“你有何话要说?只管讲!” 陆明亭看了一眼茹太素,后者轻哼一声,显然也知道此人跟自己不是一心。 陆明亭朗声道:“启奏陛下,臣以为,鲁王殿下在兖州和青州清丈土地,便是为了让这些年那些豪门大户隐匿和挂靠的土地曝光出来,以确保朝廷收取田税的公平!如此善政,怎么能变成扰民呢? 难道非要让那些豪门大户肆无忌惮的隐匿土地,偷逃国家税赋,个个吃的脑满肠肥,逼迫的百姓平白无故承担多余的税赋,就是不扰民了? 下官虽然人微言轻,但也奇怪为何茹尚书会如此反对这一次清丈土地!难道茹尚书也是这些豪强地主中的一员吗?” 话音落下,茹太素的表情明显狼狈了许多。 朱元璋倒是听的心中暗爽! 毕竟方才茹太素方便将自己怼的够呛。 不等朱元璋说话。 茹太素朗声道:“善政也要分是什么人去做,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清丈土地便要重新发放田契,作废之前的,此例一开,那些城狐社鼠肯定要钻这个空子,将那些良民的土地据为己有!这不是扰民吗?” 说着茹太素又淡淡道:“当年北宋王安石变法的青苗法如何?朝廷已低于民间的利息,向百姓发放钱粮借贷,减轻百姓负担。 这是善政吧? 结果呢? 地方官员为了完成上级交办的借贷指标,逼迫着百姓向朝廷借贷! 民间因此破产的何止千万,百万? 最终朝廷是富了! 百姓可是要造反了。 一件事是好是坏,不在于他的目的,而在于他的结果! 若是结果为坏,那你便是再口口声声说自己行的是善政,也依然是在害民!” 这一番话说出来便是朱元璋听得也是频频点头。 毕竟这些话确确实实句句在理。 这也是朱元璋对朱檀所提出的几条建议,迟迟没有动手实施改革的主要原因。 改革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脑中想着好,便是真的能做好的。 茹太素说完后,见老朱也点了点头,心中不由暗喜。 挑衅似的看向陆明亭,淡淡道:“年轻人就要耐得住寂寞,多学,多看,多经历!不要自以为是!” 陆明亭闻言知道,茹太素这是在说自己呢! 他不禁有些感叹。 当年茹太素也是位敢于仗义直言,不畏权威,上书直指朝廷弊端的年轻人! 如今这才过了多久? 十几年而已! 茹太素也终于成了自己当年最讨厌的人。 开始轻蔑对待年轻人,开始倚老卖老。 陆明亭寒声道:“茹尚书又何以见得?鲁王藩地就做不好这一次清丈土地的事情,一定会将这件好事办砸呢?” 茹太素淡淡道:“根据经验!洪武十四年,兖州青州二地便是有户部官员下去指导他们清丈土地,最终也闹出了乱子!甚至府衙一级出动官兵才平息了百姓动乱! 这一次清账土地干脆连之前的田契都不认了! 到时候不惹出更大的乱子才是咄咄怪事!” 陆明亭哼道:“茹尚书这是倚老卖老吧?当年出乱子是因为户部的人能力不行,下官若没有记错,洪武十四年,茹尚书便是户部郎中! 也难怪会惹出乱子来!” 茹太素脸色一变! 陆明亭这话,分明是在嘲讽他能力不行。 若是正常情况下,陆明亭区区一个七品小官,如何敢跟他这样的二品大员作对? 但现在,茹太素却只能强忍愤怒。 一个是因为,陆明亭身为六科给事中,本就是老朱钦定的“喷子”,他不好反驳什么。 另一个,陆明亭的老爹陆仲亨,是开国侯爵,权势不小,自己的势力再大,又如何抵得过人家超品侯爵? 朱元璋听着陆明亭嘲讽茹太素,更是心中舒畅了! 自己当初设立这个“喷子”.哦,不!设立这些个言官职位,真是英明啊! 不然的话这帮子六部的愣头青在这里跟自己作对,都没个人来帮腔! 现在倒好,痛快! 茹太素脸色难堪道:“总之,鲁王藩地这一次土地清仗就是不妥!一定会出乱子!并且还影响了户部职权,本官坚决反对!” 陆明亭冷笑道:“茹尚书反对又有何用? 这天下政务皆出自陛下之手!陛下说了才算数!你反对也只是参考意见,同不同意是陛下的事!茹尚书凭什么在这里纠缠此事?” 听到这里,朱元璋已经心情畅快至极! 他点点头,道:“咱看这件事的争论可以到此为止了!茹尚书!鲁王府清丈土地的事情,不妨看看成效!若是真的害民扰民,损害朝廷利益,到时候咱下令恢复原状便是! 但若是利民的善政,咱也没有理由不支持!说不准到时候全天下的土地都要重新依此清丈!” 茹太素听到这话也无可奈何了。 原本一开始他借着朝廷大义的名义向老朱发难,老朱也有些招架不住,甚至都快同意自己停止鲁王藩地清丈土地的建议了。 但现在被陆明亭一搅和,事情就又生出了转机! 皇帝变成了高高在上的裁决者,如此一来,自己的反对就毫无意义了! 茹太素虽然无奈,却还是挣扎道:“陛下,臣还是坚决反对.这分明就是害民!若是等此次清丈土地结束,只怕乱子会闹得更大!到时候悔之晚矣! 臣愿意同陆明亭打这个赌! 若是臣说的不对,臣便辞去这户部尚书之位,退位让贤! 若是陆明亭败了,便取消他的官身! 之前都说恒中书院的人是走捷径考中了进士,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茹太素的话音落下。 在场便有十几名官员脸色难看起来。 他们都出身恒中书院。 这一次茹太素是将他们所有人都骂了! 而茹太素打的赌,表面看起来是他吃亏。 毕竟他以堂堂户部尚书的官位来跟陆明亭的官身打赌。 但其实,茹太素就算辞去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也依然是大明朝的官,无非是换个地方做而已。 但陆明亭失去了官身,可就又变成了白丁。 最关键的是,茹太素后面一句话更是有深意。 恒中书院的人是走捷径,考中的科举进士! 如果取消了陆明亭的官身,那也就进而证明这恒中书院的其他人也不配得到这个官身。 到时候进而在朝中发动舆论,疯狂攻击这些恒中书院学子,说不定,就能将恒中书院的所有人都扫出朝堂! 起码也要扫出文官阵营。 朱元璋听到茹太素的话,皱眉不已。 此时底下所有的武将勋贵也不淡定了! 毕竟这一次恒中书院考中的五十名进士,全部都是这些武将勋贵的孩子! 现在茹太素攻击恒中书院的学生,在他们眼里就是在攻击他们的孩子。 此话一出,文官中忽然又站出了一人。 却是兵部尚书温详卿! 他朗声道:“陛下!臣也有本奏!臣以为,鲁王殿下在鲁王藩地实行的卫所兵制改革,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明年春天朝廷就要对漠北用兵,到时候兖州和青州都是要跟随出兵的! 可是若那个时候此二州府没有足够可用的士兵,影响了朝廷大局,就不妥了!” 朱元璋闻言,又是一阵头疼! 这件事也是他纠结的事情,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让朱檀放手一搏! 现在,又被提出来了! 朱元璋皱眉道:“如今这些事情大局已定,咱都不想管!改革,改革!不改旧革新,还叫什么改革! 若是这也有问题,那也有问题,那就改革还做不做了!” 温祥卿无奈道:“那臣也愿打赌!臣听闻鲁王殿下在藩地当中将卫所制改为了募兵制! 招来的兵每日里不是练习迭被子,就是练队列! 甚至还练什么军歌! 正经的战术操演、兵种配合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长此以往,这些士兵的战斗力又如何得到保证! 到时候朝廷便是征发了青州和兖州的军士,臣也不敢将他们编进去漠北的队伍里!” 朱元璋听到这里,冷笑一声。 “好啊!咱倒没有想到,咱的臣子当中这么多赌徒呢? 说吧,温尚书! 你想赌什么?” 温祥卿朗声道:“臣愿以臣的官位作为赌注!若是鲁王殿下练出的兵真的是天下强兵,那臣便退位让贤,这个兵部尚书还请陛下令择高明! 若是鲁王殿下练出的兵不堪一用,还请陛下将青州、兖州卫所的军权收回兵部! 兵者,国之大事,儿戏不得!” 朱元璋听到温祥卿的话,也是浓眉紧锁。 他淡淡道:“鲁王练出的兵是不是天下强兵?又该如何评判?” 温祥卿笑道:“陛下,臣以为,永昌侯蓝玉的亲兵才是天下强兵!若是鲁王殿下的兵能战胜永昌侯的亲军,那臣便认输!” 蓝玉闻言倒是大笑一声。 “你让我的兵去跟鲁王殿下那些卫所兵打,那不是欺负人吗?他们的兵连三流兵都算不上!” 朱元璋也是眉头紧皱。 蓝玉虽然人狂了些,但实力可是一等一的。 尤其是他手下的亲兵,人数不多,只有500,但其中足足有数十人都是蓝玉的义子! 这500亲兵都是跟随蓝玉多年,九死一生的精兵悍将,说他们是天下强军,老朱是肯定认可的。 可是朱檀那卫所兵. 怎么可能跟蓝玉的兵打! 真是岂有此理! 到时候老十必败无疑! 忽然。 朱元璋心里微微一笑。 对啊! 自己正发愁怎么打击朱檀,免得他太过骄狂,做事情无所顾忌呢! 这机会不是来了吗? 户部那边,茹太素若是说的对,则恒中书院声名狼藉,老十会对他的学生们满是愧疚! 兵部这边,蓝玉更是几乎稳赢! 到时候打垮了老十的卫所兵,老十不就又受打击了? 朱元璋心中暗暗感慨。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老十啊. 你可别怪咱心狠! 说着。 朱元璋忽然仿佛开窍一般道:“既然众位爱卿都有如此雅兴!那咱便准奏!这些赌约咱全接了!现在你们只管用心做好自己的份内事,然后看着鲁王藩地的变化便是!” 茹太素和温祥卿都是脸色一喜。 蓝玉对汤和小声道:“信国公莫慌!我才不会真的对鲁王殿下下手!他帮我儿考中了榜眼,这个人情,咱让属下人放水输给鲁王殿下,也就算还了!呵呵.” 汤和微微一笑,小声道:“如此,便多谢永昌侯了!” 忽然。 老朱对蓝玉道:“蓝玉,虽然你的属下厉害,但咱也必须告诫你,回去后,用心练兵,这一次清扫漠北,咱对你还有大用! 不过,若是明年开春,你连鲁王的卫所兵都打不过,呵呵” 这话一出。 蓝玉脸色狂变! 陛下的话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追求就是想要封国公! 陛下方才说要大用自己,说不定就是要将自己封作主帅! 可若是自己败了,到时候只怕主帅之位就没了! 蓝玉立刻大声道:“陛下!臣一定训好属下!到时候,那500亲卫一定凶狠得跟狼崽子一样!” 他身边。 汤和的脸色难堪无比。 所谓人情,在国公面前,真是不值一提! (本章完) 第154章 要量地,先斗孔! 山东。 曲阜。 孔府。 当代家主孔希学品着香茗,满脸雍容。 他面前。 坐着曲阜县令,孔希臻。 “衍圣公,鲁王殿下这一次可是铁了心要重新清丈土地了! 看样子不是说笑的,新来的状元公徐增寿更是说了,清丈土地要重新发放田契,还鼓励百姓举报豪门大户藏匿田产!举报还有奖!” 孔希学满脸轻松。 “他要清丈土地,那便由得他嘛!咱们孔府清清白白的世家,管他小小的鲁王作什么!” 孔希臻凝重道:“这鲁王殿下非比寻常没那么好糊弄!” 孔希学无所谓道:“咱们孔家的地怕什么清丈!都不用清丈!我直接报给鲁王殿下都可以!其中20万亩田是祭田,6万亩田是历朝历代皇帝赏赐的!再加上这么多年,咱们孔家娶夫人陪嫁的几千亩田,就这么多!他还清丈干什么?咱们明明白白报给他!” 说着。 孔希学又笑道:“只是,他所说的什么摊丁入亩也好,直接收田税也罢,都收不到咱孔家头上!毕竟,当今陛下可是说了,咱们孔家这些田都是免税的。” 孔希臻苦笑一声。 “若只是这些清清白白的田产,我就不必在这里跟家主说了!您可别忘了,那四十几万亩投效咱们孔家的田产如今我可都以是学田或者祭田的名义免着税呢” 孔希学愣了愣。 “怎么这么多?” 孔希臻叹口气,道:“这还是我拦着的结果!不然,还得更多!” 所谓投效,就是一些百姓将自己的地献给孔家,他们自愿成为孔家的佃户,给孔家种田。 因为孔家是免徭役和田税的。 并且,孔家的佃租比国家的田税还要更低一些。 足足有几万农户为了逃税自愿将自家的田送给了孔家! 因为朝廷的特殊礼遇,除了封孔希学为衍圣公,是正经八百的二品大员,每年可以领取758石的俸禄之外。 曲阜县令一职也一直由孔家人出任。 这就更加导致孔家在曲阜一手遮天,毕竟县令都是自家人,孔家无论做什么,外界都不知道! 孔希学皱眉道:“总之,主持清丈土地的是曲阜县衙!那些地,你都帮着遮掩一下不就好了! 总不能他鲁王殿下让你去清丈土地,你就先把自家的事都抖落出去吧!” 孔希臻叹口气道:“如果只是像往年那样,朝廷下一道政令,县衙执行,组织一下清丈土地便也还好. 别说遮掩几十万亩了,便是遮掩个百万亩也不在话下! 如今却是不行了! 鲁王殿下在鲁王府设立了土地清丈司,由新科状元徐增寿和榜眼蓝彬负责! 他们如今巡查各县,专门接受各地百姓的举报,一旦发现有隐匿田产或者其他不法行为,处罚可是严厉着呢. 我听说,已经有几个县的县令被捉拿问罪了! 同时,那些隐匿田产的富商大户也被勒令重新清丈土地,并且因为隐匿之事还被加罚了五成的税” 孔希学听到这里,眉头紧锁。 随后,忽然哼道:“他鲁王想怎么折腾都可以,但是对咱们孔家却是不行! 我是朝廷亲封的二品大员,有衍圣公的封号,更是见过陛下,受过陛下礼遇的人! 他鲁王便是再强势总也得尊重他父皇吧! 就算不尊重他父皇,也得尊重全天下的读书人!” 孔希臻对这话却有些不以为然。 这鲁王忤逆陛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最终结果又如何? 陛下还不是听了鲁王殿下的话。 基本上什么事情都让鲁王如意了! 孔希学皱眉良久。 忽然淡淡道:“这件事,就先这样吧!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那鲁王殿下真的要用强,欺负咱们孔家,那倒也简单了,大不了我去应天告御状! 优待咱们孔家是历朝历代皇上的旨意! 伱可知是为了什么? 一个是,为了尊重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三纲五常,垂宪万世的好法度! 另一个,天底下的读书人都自称是圣人门徒!圣人是谁?圣人就是咱家老祖! 天下的读书人都是咱家老祖的徒子徒孙,要想让这些读书人真心为朝廷效命,那就必须要尊重咱们孔家! 这鲁王殿下便是权势再大,也不能大过咱家老祖! 我听说他这娃娃今年才刚刚16岁! 上一次,他跟咱们孔家借两位教书先生去他那恒中书院胡闹,咱想着,一个是他对咱孔家足够尊敬,毕竟是来聘先生的,给的束倄也不少! 另一个,鲁王府既然已经扎根兖州,日后,咱们孔家跟他鲁王府少不得来往! 所以便让言吉、言景出手帮了他一下! 这可是咱们跟他鲁王府两家的情分! 可他鲁王这一次若是折腾狠了,清丈土地竟要清丈到圣人家里,我可也不会顾念任何情分! 大不了,告到陛下那里,让陛下出手教训他便是! 让他也好知道,这天底下不是只有姓朱的才厉害!” 孔希臻听到孔希学的话,嘴角微微一撇。 事实上。 作为千年屹立不倒的世家,尤其还受着历代皇帝的追捧和优渥的待遇,这也让孔家格外傲气。 即便是对皇家,心中也欠奉尊敬。 甚至很多孔家人觉得,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家族只有三个,山东孔家、江西张家和凤阳朱家。 江西龙虎山的张家,历代都是天师,身份尊贵,跟孔家差不多。 凤阳朱家,自然便是老朱的家族了。 在他们孔家人眼里。 便是老朱家,也只是小家,他们孔家和张家才是大家! 估计,他们如此认为的依据主要是朱家便是如今再怎么显赫,等到改朝换代,结局都会十分凄惨。 反倒是他们孔家,无论什么人统治了中华,只要他们愿意诚心修降表,接受对方的册封,就能永保荣华富贵! 孔希学端起茶碗,用茶杯盖轻轻蹭了蹭茶碗。 孔希臻知道。 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立刻便起身,正要离开。 忽然。 孔府管家孔成急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老.老爷!鲁王殿下来了!” 孔希学闻言猛地站起身来。 “此言当真?真是鲁王殿下?” 孔成点头道:“是!鲁王府的人正在咱们孔府外等着呢!” 孔希学皱眉道:“凤阳朱家出来的就是没规矩! 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来之前竟然不通禀一声,搞得我还要急匆匆去迎他!” 孔希臻闻言愣了愣,苦笑道:“家主,慎言” 孔希学哼了一声,道:“走吧,既然来了,无论如何也得迎一下,谁让他如今是藩王呢?” 说着。 孔希学站起身,对孔成道:“命我儿言清领着他的弟弟们也来迎一下鲁王殿下!” 孔府外。 朱檀坐在轿中,他对面,坐着徐增寿和蓝彬兄弟俩。 此时。 三人正一人攥着一把硬纸较劲。 “斗地主!” “抢地主!” “我抢!” 朱檀得意洋洋地取走了三人小桌前的三张牌,笑眯眯道:“这把本王是地主!” 徐增寿懊恼道:“这局我的赢面很大的!地主给你,浪费了!” 没错,三人正在玩朱檀教给他们的游戏,斗地主! 朱檀轻哼一声。 “这一局本王的赢面也很大!” 说着,笑呵呵道:“三四五六七八九!顺子!” 一般情况下正常的顺子是很难有人能连起来管他的。 朱檀取出两张牌来,准备下一轮打对子。 徐增寿好奇道:“殿下,这游戏好玩是好玩,可为什么要叫斗地主啊?这天底下最大的地主不就是你们家吗?你是要自己斗自己吗? 四五六七八九十,管上!” 朱檀看罢,愣了愣,怒道:“好你个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徐增寿,竟敢嘲讽皇家!” 徐增寿愣了愣,委屈道:“殿下,你自己不也说朱家是天下最大的地主吗?怎么你说的我便说不得” 朱檀哼道:“那能一样吗?你敢冒犯皇家,等我回去就让尹绍写奏章参你一本!到时候你爹在应天知道非把你屁股打开花不可。” 徐增寿无奈道:“殿下,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我知错了还不行” 朱檀点点头道:“知错了就要改,那你把刚才管本王的这个顺子收回去!” 徐增寿: 蓝彬叹口气。 “大哥,习惯就好。” 就在三人还在斗地主的时候。 忽然,轿子外,有鲁王府的侍卫道:“启禀殿下,孔府中门大开,孔家人已来亲迎殿下了!” 朱檀点点头,道:“知道了!对七!增寿,你不许管!不然本王就上奏章参你对皇家大不敬!一张三!我赢了!” 终于朱檀“赢了”徐增寿和蓝彬二人,得意洋洋地下了轿。 孔希学眼看着三人一起下轿,不禁愣住了。 他对身边的孔希臻问道:“怎么下来三个人?不知哪一位才是鲁王殿下?” 孔希臻将朱檀指给了孔希学,并道:“跟鲁王殿下一起下轿的那两位,便是今科状元和榜眼了。” 孔希学闻言倒是微微一笑。 “看不出这鲁王殿下倒还挺尊重读书人的!竟然跟这二人同乘一个轿子,既然尊重读书人,那便好说了!这天底下的读书人都视咱们孔府为圣地的想那鲁王殿下敬重读书人,估计也会敬重咱们孔家!” 很快,在孔希学的迎接下,朱檀、徐增寿和蓝彬三人进了孔府。 说起来,虽然朱檀就藩兖州快一年了,但还是第一次来孔府。 这孔府的建筑群落规模宏大,布局严谨,大门雄伟壮观,两侧矗立着石狮子,进入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座高大的影壁,上面雕刻着繁复精美的图案,寓意着吉祥如意,一看便造价不菲。 穿过影壁和用于居住的前院,进入到中院,正中是一座高大的大殿,叫做“大成殿”,是孔子祭祀的地方。大成殿的建筑气势磅礴,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大成殿两侧是配殿和钟鼓楼,分别存放着孔子的牌位和乐器,用于祭祀仪式时使用。 孔希学路过中院的时候,也是满脸自豪,给朱檀等人讲述着孔子的故事和典故。 孔希学笑吟吟道:“孔圣人,便是祖上了,夫孔子者,道德之枢纽,仁义之大本,开儒学之先河,立人伦之正脉。其以仁为本,礼为用,讲学传道,弟子三千,门人七十有二,皆成材益世。其著作,《春秋》、《论语》等篇,流芳百世,为后世师表!” 说着。 孔希学有些得意地看着三人。 即便是抛开朱檀不算,这徐增寿和蓝彬总归是读书人吧? 还是读书人当中的翘楚! 他们来到这孔府,想必就跟来到圣地一般吧 现在自己给他们介绍一下孔子的事迹,也是想唤起他们心中对于至圣先师的敬仰之情。 然而。 孔希学却发现,无论徐增寿还是蓝彬,二人似乎都对自己的话没什么感觉。 孔希学有些气愤。 这些人怎么这样啊?你们能考上状元、榜眼不全是靠了我家老祖的学问吗? 现在饮水思源也应该对我家老祖心生敬仰吧! 怎么现在看你们面无表情的。 眼见这场上有些沉默。 孔希学继续道:“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示人以仁之要,礼之大。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勉人勤于学问,善于思考,以达至知至行之境界。 又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指导人以宽广之心,正直之行,区别于小人之狭隘与偏私说起来这些可都是至理名言!呵呵.” 一边说着,孔希学还要继续卖弄。 忽然。 徐增寿“呕”地一声,吐了出来! 他身边。 蓝彬也是满脸难堪,额头直冒冷汗! 孔府众人大惊。 孔希学忍不住道:“状元公这是为何?怎么突然如此?是否要我为你找个郎中瞧瞧病?” 徐增寿吐了一阵,摆摆手,道:“不必!只要你别再说那些子曰什么什么的东西就行了,我听着恶心!” 孔希学: 这话在这里说出来,可算是极为冒犯了。 毕竟这可是当着至圣先师的面,在嫌弃他的学问! 不仅孔希学脸色难看,便是孔府的其他人也都面露不快! 孔希学寒声道:“状元公何至如此!你当初不是学的孔孟之道考上状元的吗?便是饮水思源,也该对至圣先师心存敬意,何至于当着他老人家的面如此不敬!” 若是平日里,徐增寿被腐儒如此责问的话,早就一拳招呼过去了。 不过,今天朱檀没有说揍人,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老老实实解释道:“我倒也不是想侮辱什么至圣先师!主要是在恒中书院考科举之前那半年,老子不是,在下一直都在背这些东西,实在是背的要吐了! 甚至现在听到就想吐!” 蓝彬也是脸色苍白道:“是啊.求求你别说了,我一想到以前学习的日子,也想吐!” 孔家人听到两人的话,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天底下还有这等咄咄怪事。 这恒中书院对学生也太狠了些! 眼看着二人是如此反应,孔希学再也没有心思介绍什么至圣先师了。 转而引着众人走进后院一处堂屋。 孔希学命人沏好茶,看向朱檀,道:“不知殿下来孔府可是有何指教?” 朱檀笑道:“指教没有!本王来这里主要是想请衍圣公做件事!” 孔希学愣了愣,问道:“什么事?” 朱檀笑道:“山东一地豪强颇多,这些富户,总是想尽办法隐匿田产,本王想着孔府是山东第一世家,若是你们带个头,配合朝廷,将自家田地清丈一番,其他人自然不敢不照做!” 孔希学心中一怒。 这鲁王还真敢来招惹孔家! 随后,孔希学强压怒火,笑道:“殿下说笑了,我们孔府又哪里需要隐匿什么田产呢?大多数田不都是陛下亲赐的吗? 还有啊,我们孔家便是清丈土地也没有什么用啊! 因为所有的地都是免税的。” 朱檀皱眉道:“衍圣公这是实话吗?可本王怎么听说这曲阜县被孔家占了大半的面积?所有的地都是孔家的!若只是朝廷赏的那些祭田,学田,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规模吧。” 孔希学苦笑一声,道:“下官岂敢欺瞒殿下,实实在在,这些田都是清清白白的!” 朱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先从孔家开始清丈土地!该是多少便是多少!本王绝不让孔家受损失!” 孔希学闻言皱眉道:“殿下,我曲阜孔家,可不是寻常百姓。如此随意便被清丈土地,岂不是颜面扫地?这件事我绝不能答应!” 朱檀眼见孔希学态度坚决,忽然冷笑一声。 “若是本王一定要清丈曲阜土地呢?而且第一个就要从孔府开始!” 孔希学看朱檀威胁自己,自然也不怕撕破了脸。 立刻朗声道:“下官也是朝廷钦封的二品衍圣公,有面圣之权,也有向陛下呈报奏章的权利!殿下若是一再苦苦相逼,下官便不得不请陛下来庇护孔府了!” 朱檀听到这话,哼了一声。 “好好好!搬出父皇吓唬是吧?” 孔希学冷漠道:“非是吓唬,只是无可奈何的自保而已!” 朱檀无奈站起身。 “你赢了,既然不愿意配合本王,那便算了!增寿、蓝彬,我们走!” 说完。 三人竟站起身,就这么离开了! 看着三人离去。 孔希学等人满脸笑容,跟着将朱檀三人送到门口。 孔希臻看着三人背影,轻叹一声,道:“家主,咱们接下来可要小心鲁王殿下的报复。” 孔希学冷笑一声。 “咱们孔家是受陛下庇护的,更有天下读书人为咱们撑腰!他敢报复一个试试!” 轿子上。 徐增寿忍不住道:“殿下,我可是打探过了,这孔府号称孔半城!曲阜足足有近百万亩田地都在他们孔家名下! 孔家的生活极为奢侈! 孔府有供应各种专门需求的贡纳户。 比如花户,专门供应孔府的装饰之用;猪羊户,专供祭祀、婚丧及年例所需。 这些贡纳户人一旦承担了贡纳之事,就会世世代代承袭下来! 不止是贡纳,孔府还管辖了十二个屯集,每个集市都有经纪,经纪由孔府任命,任期五年,每年交给孔府税银若干! 说起来这孔家都成了曲阜的土皇上了! 若是这清丈土地不能从孔府开始,这山东地界的豪强富户只怕都不好摆平! 相反,若是先将孔府拿下了,其他小杂鱼就更加不在话下!” 朱檀点点头,道:“本王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道理!不过你没看到吗?这孔希学都搬出陛下来压本王了!本王又能怎么办?只能先离开!” 徐增寿撇撇嘴,道:“殿下什么时候怕过陛下了?您隔三差五气陛下的事,应天都传开了!” 朱檀瞪了徐增寿一眼。 随后冷哼一声,道:“本王来这孔府,也只是先礼后兵罢了,他们既然如此嚣张,那本王也就更加不用顾忌什么了!” 徐增寿和蓝彬满脸疑惑,不知道朱檀接下来要做什么. 曲阜县。 孔府。 孔希学的长子孔言清笑呵呵捧着一个微微有点透明的东西走了进来。 “爹,您看我手里拿的稀罕物!” 孔希学皱眉看着那块透明的小东西,问道:“这是什么稀罕物?” 孔言清笑道:“这个.叫肥皂!呵呵!洗东西用的!洗衣服,洗被子,洗手都可以用到!比皂荚可是好用太多了。” 孔希学听到是洗东西用的,瞬间没了兴趣。 原本他还以为这孔言清手中捧的是个什么宝物呢! 譬如玉石或者琥珀什么的 没想到,只是个用来洗东西的玩意. 孔希学点点头,道:“知道了,下去吧!” 孔言清闻言愣了愣,随后道:“爹,你用这肥皂洗一下手试试吧,很好用的!” 孔希学皱眉道:“没事儿洗什么手!我昨天晚上刚刚洗过的!” 孔言清却不听孔希学的。 他自幼便极得孔希学宠爱,此时更加没大没小。 立刻吩咐仆人打来了一盆水,孔言清对孔希学道:“爹!你来用这肥皂洗一洗手试试便知!真的太好用了!孩儿还准备着别的大事呢,还请爹先洗洗试试!” 孔希学无奈,只得在孔言清的指导下,洗起了手。 在孔言清的一番热心指导下,孔希学终于将手伸进了盆中,手指触碰到了那块略显透明的肥皂。 他将肥皂轻轻在掌心摩擦,肥皂立刻化出了丝丝细腻的泡沫,仿佛是春日里绽放的白梨花瓣,轻柔而细腻。 泡沫在水中缓缓舒展,带来了一阵淡淡的香气,清新而不刺鼻。 孔希学原本只是为了满足儿子的心愿,半信半疑地用肥皂洗了手。 但当他的手在水中与肥皂的泡沫一同轻柔摩擦时,他渐渐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爽与舒适! 那泡沫像是有着魔力,轻易地带走了手上的污渍与油脂,留下的只有皮肤本身的光滑与柔软。 洗净手后,孔希学抬起手掌,手心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清晰,泛着健康的光泽。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举到鼻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清新的香味仿佛能穿透心扉,使人心旷神怡。 此刻,孔希学的心态有了微妙的转变。他看向孔言清手中的肥皂,眼神已经不再是先前的冷漠,而是带上了几分好奇与认真。 沉吟片刻后,孔希学终于道:“这肥皂果然非同凡响! 能洗净,还能令人心情愉悦,着实是个好东西!现在市面上还能买到这种东西吗?” 孔言清得到父亲认可,不由得笑得更加灿烂,他没有回答孔希学的话,而是兴奋问道:“爹!这肥皂好不好?” 孔希学点点头,道:“不错,确实不错!洗得很干净,而且还留有淡淡的香味!” 孔言清笑道:“孩儿打算建一个工坊,专门生产这肥皂!到时候将这肥皂卖到大明所有地方!咱们家可就有用不完的银子了。” 孔希学愣了愣,道:“你知道这肥皂如何制作?” 孔言清摇摇头,随后道:“孩儿不知道,但孩儿认识的道士知道!这肥皂便是他交给我的,让我试用一下!他说这肥皂原料只是猪油和几样其他东西,总体算起来,制造成本并不高,但孩儿看这肥皂若是放到市场上,便是卖出二两银子甚至三两银子一块,想必也很畅销的,毕竟太好用了!” 孔希学皱眉道:“制造成本不高,那工坊的建造成本又如何?” 孔言清干笑一声,道:“确实,那工坊需要不少银子!但是爹,您放心!只要这肥皂一造出来,卖向全国,咱们很快就能回本了,说不定只在山东卖卖就回本了!” 孔希学皱眉问道:“建一个肥皂工坊需要多少钱?” 孔言清道:“大明宝钞200万贯!折合白银,50万两!” “什么!” 孔希学听到这个数字,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推荐一本好书,感兴趣的可以看看哈!是个小姐姐写的!脑洞开很大那种! (本章完) 第155章 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坑你! 孔希学忍不住道:“这不是开玩笑吗?你知道50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如今一两银子可买两石粮食,50万两银子就是100万石粮食!咱们孔家一年收的租子加在一起不过三十万石! 扣除了开销,每年能留下三万石就不错了! 即便再算上杂七杂八的收入,咱们全家一年能攒下个两三万两银子,就算很好了! 你这一句话就要拿走整个孔家二十年的积蓄,简直岂有此理! 此事再也休提! 咱们孔家小门小户,没那么多银子让你孔少爷挥霍!” 孔言清听到这话顿时急了。 若是没有老爹支持,这肥皂的生意岂不是黄了? 孔言清忍不住道:“爹,咱们眼光可要放长远啊,这投入虽然大,可是一旦肥皂制出来,能取得的收益可不止这么点儿! 这皂荚又贵又不好用,肥皂则便宜还好用!若是以后大明朝人人用肥皂,光是这一块的生意,就能让咱孔家成为大明首富!” 孔希学听到孔言清的话忍不住叹口气。 “言清,以咱们孔家的家世,这些产业,这些积蓄,便是伱一辈子吃喝玩乐,娶妻纳妾,随意挥霍,也是用不完的! 但是,你若是真的拿着家里的产业去做点事情,搞不好一次就能把家毁了! 咱们如今已经是大明朝的顶级世家了,何必还要折腾呢?” 说着孔希学有些无奈道:“要不你还是学坏去吧 老老实实跟那些世家子弟一样,做个纨绔子弟,给爹生一堆孙子,就算是你尽孝了!” 孔言清听到这话,顿时愤怒无比。 忍不住道:“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孩儿?孩儿毕竟是有大志向的人! 咱们孔家在兖州,可不只是养着孔家这一大家子人! 颜家,孟家,曾家,都靠着咱们呢! 每年的开支里,除了祭祖,相当一部分都送去他们那里了! 这些年,咱们孔家收了那么多投效来的田地,被不少百姓官员诟病,甚至前几日鲁王殿下来咱们孔家,不也是为了田地的事吗? 说白了,这些田地就是用来赚银子的,若是供咱们一家人吃,几百亩土地的产出足够了! 爹,您想想。 如果这肥皂工坊成了,做出来肥皂卖给全大明的人用,咱家就再也不缺银子了,更不用背着那种名声了! 可以堂堂正正做咱们的清贵世家,到时候谁又能再说什么呢?” 孔希学听到这话,整个人顿时沉默了。 老实说。 经营偌大一个孔家并不容易。 因为孟子、颜回、曾巩的缘故,他们身为孔子的后人,无论是出于祖上的交情,还是为了自己的名声,都不得不接济这三家的后人。 而这也让孔家的经济压力很大。 如今算来,孔家这几十、上百万亩田地,每年收了佃租,扣掉开支,所能积累下来的,也并不算多。 反而还连累了孔府的名声。 尤其是在曲阜。 更是很多百姓暗地里诅咒! 就拿最简单的收佃租来说。 孔府收的佃租虽然比朝廷的田租少了一点点,但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孔府为了最大限度的收到佃租,还将这些田地分为了上,中,中下,下四等,比朝廷分的还细! 佃农种田的负担即便比朝廷小,但也没小多少。 反而到了灾荒年景,朝廷都知道减免一些税负,甚至还会发救济。 但孔家却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这也导致佃农们破产逃亡的不在少数。 而由此也导致很多人对孔府颇有微词。 孔希学心里苦。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些人又何曾知道,要维持这么大家族的成员开支和生活,需要多么庞大的财力! 而现在,儿子孔言清确实指给了孔希学一条全新的路。 那就是经商! 但又不完全是经商。 因为孔家只负责生产,但不一定亲自去卖。 这样的话,也不影响他们耕读传家的名声。 就像他们每年生产的粮食那么多,不也都卖给米行、面行了? 总不能都自己屯着吧? 孔希学越想越觉得有理。 前些时日,鲁王朱檀如此气势汹汹的来,若不是自己搬出了洪武皇帝,只怕当时鲁王便能命人开始清丈孔家的田地! 那就万事皆休了。 堂堂圣人世家,清清白白的名声,竟然为了帮助百姓逃税,接受了几十万亩田地的投效! 到时候不止是沦为士林笑柄,恐怕陛下也会颇为不满! 可是,虽然上一次搬出陛下来让鲁王有所忌惮,放弃了当场侵占土地。 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呢? 纵然孔希学心中认为孔家才是天下第一大世家。 但形势比人强。 如今做天下的毕竟是朱家。 鲁王又是藩王,山东最大的地头蛇。 孔家确实强在名声,可是,关键时刻名声能当饭吃吗? 若是朱檀下定决心要跟自己为难的话,孔希学没有任何信心可以抵挡得住。 至于孔言清所说的这肥皂. 孔希学内心里也是颇为看好的! 可是 建一个肥皂工坊怎么会需要200万贯! 这几乎就是孔家的全部积蓄了! 实在是消耗太大! 孔希学纠结片刻,忍不住道:“是不是那老道在骗你?怎么可能有工坊这么费钱呢?若是这么费钱,那生产肥皂的成本能低吗? 而且,如果工坊这么费钱,那他又是怎么制造出这块肥皂的?” 孔言清摇摇头,道:“那道士应该不是骗孩儿! 我亲眼看到他制作出来的肥皂,这肥皂的制作方法倒也简单,原料成本也不高,孩儿看来只是一些草木灰和猪油罢了。 他只是随便烧烧草木灰,又过了几遍水就成了!” 孔希学皱眉道:“步骤如此简单,为什么建工坊需要这么多钱?” 孔言清叹口气,道:“据那道士说,是因为烧草木灰的炉子比较贵!他手里也有一个小小的炉子,孩儿看了,是纯金的! 那道士说,若要多多地做肥皂,就要用大量的金子造一个专门烧草木灰的炉子才行! 他手头的那个炉子太小了,若是用来做肥皂工坊,实在是效率太低。 其实,其他步骤需要的银子都不多,唯有这炉子实在是太费钱了!” 孔希学皱眉良久。 这些道士的事情他也不太清楚,不敢确定孔言清说的话是真是假。 “明日,你带那道士来见见为父吧!为父亲自为你把把关!” 次日。 孔希学望着眼前满脸淡定雍容的老道,心中倒是安心了几分。 打听了一下。 老道名叫来明贞。 法号一尘子。 老道原本在青城山潜修。 来山东,只为积攒功德。 他一看到孔言清,就知道此人贵不可言,但若自己可以助他一臂之力,锦上添花,便可得到大量功德! 孔希学皱眉道:“道长既然是为了积攒功德,怎么还要银子呢?不如你想想办法,送言清一座工坊如何?” 话音落下。 老道也是愣了片刻。 鲁王殿下的计策已经够无耻了。 没想到。 眼前这个孔希学更无耻! 竟然想让老道士白出力! 从肥皂到老道士的故事,全部都是鲁王朱檀提供的! 目的就是要坑孔家一笔! 一尘子苦笑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何况,贫道孑然一身,徒有些法力却无那么多银钱!呵呵.” 孔希学点点头,皱眉道:“这炉子非得用黄金打制吗?白银、青铜、黑铁便不行吗?” 一尘子摇摇头道:“绝对不可!这草木灰只有了借了黄金的精华,才能化腐朽为神奇,制出肥皂!” 孔希学叹口气。 纠结许久,道:“不能做个小点的炉子吗?” 一尘子听到这话,也愣住了。 这话鲁王殿下可没教过自己怎么回啊 这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这思考间。 忽然。 孔言清道:“爹!不可啊!这炉子必须要建大的! 毕竟这制造肥皂的方法,未必能保密多久! 若是咱们造的炉子小了,制出来的肥皂自然也就少了!不要 到时候咱们赚到的银子就会更少! 而若是这期间,其他人学会了炼制肥皂的方法,转而也建起了肥皂工坊。 咱们可就赚不了那么多银子了! 最好一开始就做一个大的工坊,产量高一些。 如此一来,便是后来有人学会这个方法,也跟着造肥皂,恐怕产量也不如咱们大! 而且,咱们前面就已经卖了那么多块,估计早就回本了! 爹,大炉子不亏的!” 一尘子听到孔言清的解释,激动得差点要当场给他磕一个! 好人呐. 贫道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你却把我完美补上了! 一尘子微微一笑,道:“正是这个道理!不过若是衍圣公不在乎赚多少钱,倒也无妨!” 孔希学听到这话有些无语。 这不是废话吗?自己不在乎赚多少钱,还搞什么肥皂工坊! 老老实实收租子,每年还能剩下几万两银子呢。 犹豫了许久。 孔希学终于道:“既然如此,那这肥皂工坊便建吧!不过整个建造过程,我们都是要安排人去看着的!还请道长体谅” 一尘子笑道:“那是理所应当的。” 最后孔希学不放心,还请一尘子当场用他的小炉子炼了些碱出来,并且又用那些碱做了些肥皂。 见识到了这一幕后,孔希学才下定决心,换金子! 建肥皂工坊! 兖州。 鲁王府。 朱檀听到一名卫士的禀报。 笑了笑,道:“好!老道士干得不错!回来以后,本王升他的官!” 朱檀面前,站着尹绍、徐增寿和蓝彬三人。 三人都满脸好奇看着朱檀。 徐增寿皱眉道:“殿下,若是孔家人盯着这炉子的炼制过程,咱们还怎么把这黄金偷出来?若是偷不到金子,那他们孔家也没有什么损失啊” 尹绍也是叹口气,道:“下官就说吧,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如今便是真的练出了黄金炉子,只怕也没什么用,这炉子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吧.反而还搭上了肥皂的配方!唉!” 蓝彬满脸笑容,却没有说话。 徐增寿好奇道:“蓝彬,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蓝彬笑道:“我这个榜眼是怎么来的,心里最有数!殿下都能让我当榜眼,那还不能坑到孔家?我不信!反正我就是无条件相信殿下!” 朱檀竖起大拇指,笑道:“还是你有眼光!不像那两个蠢材!” 说完,朱檀负手而立,自信道:“本王还就有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黄金调包了!” 兖州府。 曲阜。 孔府。 此时。 一处巨大的空地上。 孔希学、孔言清和老道士一尘子,以及大批工匠齐聚一处。 他们面前。 摆满了一块又一块金锭。 五十万两银子换来的黄金就都在这里了。 足足有12万两! 此时。 老道士一尘子面前的炼金炉内,金水滚烫、波光粼粼,映出火光的摇曳。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熔炼的炽热气息。 孔希学皱眉道:“不是说炼制纯金的炉子吗?” 一尘子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是纯金的!若只是纯金的炉子,岂能烧制出碱来!” 孔希学点点头,道:“一切仰赖道长了!” 很快。 一块块金锭被丢进了沸腾的金属溶液中。 四周爆发出一阵呐喊声! 有对这奇景的惊叹,估计更多的人还是心疼这么多金子,竟然就被这样轻易的丢进了炼金炉中吧 随着大批黄金被熔炼进了金水当中。 孔希学整个人也有些激动。 那可是孔家自元末以来的全部积蓄啊 今日一朝丢进炉中,他整个人都仿佛被掏空抽干了一般。 脚都有些发软。 随着炼制过程的进一步展开。 很快。 一尘子又命人将一些药剂倒进了炼金炉中。 有白色的结晶粉末,也有五颜六色的矿石 随着这些东西的进入炉中熔炼许久。 一尘子一声令下。 炼金炉中的金水便被倒进了模具中。 只等冷却后,就能得到黄金炉了。 此时,眼看着黄金炉炼制结束。 孔希学长出一口气。 无论如何,这些黄金到底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练成了炉子。 即便是工坊最后不赚钱,将这黄金重新提炼出来也不算亏。 随着黄金炉子炼制完毕。 孔家肥皂工坊便正式开张了。 所有工序都由一尘子亲自指挥。 很快,第一批碱,第一批肥皂就要生产出来。 孔希学眼看着工坊靠谱,心中也十分欢喜。 这一晚。 孔希学正跟家人一起喝酒庆贺。 忽然。 孔府管家孔成惊慌跑了进来。 “老.老爷!不好了!那那一尘子道长,和那些工匠,都不见了!” 孔希学猛地站起身来,喝问道:“怎么回事?” 孔成惊慌道:“小人不知啊小人也是刚刚听府里下人说的! 那道长说带工匠们去一个馆子吃饭,没想到,这一走就不回来了!” 孔希学顿时大惊失色,随后急忙道:“那炉子没事吧?” 孔成道:“那那倒是没事!还在呢!” 孔希学点点头。 炉子还在就好! 那些人走就走吧. 只有炉子在,金子就在,无论如何也亏不到! 肥皂工坊,孔希学带着孔府的金匠赶了过来。 孔希学满脸阴沉,他身边,站着垂头丧气的孔言清。 孔希学冷冷道:“我早就说了!别折腾,别折腾!偏不听!现在如何了?到底还是被骗了! 若不是我亲自盯着他熔炼黄金,搞不好金子都给你掉包了! 到时候孔家二十年积蓄毁于一旦,你便是以死谢罪都难以挽回!” 一边骂着,孔希学一边看向孔言清。 不知为何,此时的孔言清满脸魂不守舍,明显不在状态。 甚至连自己的话都没回。 孔希学知道,儿子估计也是头一次遭遇这么大挫折,再加上又被骗了,难免头脑混乱。 他忍不住叹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孔希学一心软,安慰道:“好了!为父也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错信了奸人! 人生在世,被骗也难免! 只要吃一堑,长一智,不要一直犯傻就好! 为父这一次不怪你! 大不了肥皂工坊废了,亏这么几千两银子不算什么!” 孔言清听到孔希学的话,点点头,魂不守舍道:“是是!爹!孩儿再也不信奸人的话了!” 孔希学满意一笑。 “如此便好!” 说着,孔希学对一众金户道:“这炉子是我亲眼看着那道士炼出来的!光黄金就用了十二万两!还请诸位费心,将这黄金重新炼出来!” 众人纷纷点头领命。 孔府在曲阜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众金户就是他们的家奴一般。 随着众人围上去,顿时皱眉不已。 忽然,有个金户忍不住道:“衍圣公!这金炉子,给小人的感觉不对啊.好像不是金的!” 孔希学咬牙切齿道:“确实不是纯金!是那该死的老道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在一起炼成这个鬼样子的!你们要做的就是把黄金再溶出来!” 那金户皱眉道:“不不是!合金,小人也见过!可是给小人的感觉是,这里面没金!就算有,也不多!” 孔希学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失声道:“怎么可能呢?这.这分明都是金子啊!你行不行?不行别胡说!” (本章完) 第156章 孔家坑死我了! 众金匠闻言,纷纷凑上前去,仔细观察。 “这能有黄金吗?为什么小人感觉也不像?” “这颜色晦暗不明,无论如何也不像有黄金的样子。” “手感也不像啊.” “看不好不好说!但我觉得吧,就算有黄金也不多!” “这感觉分明是铜和一些杂质的合金,跟黄金不太沾边了吧” 孔希学听着众人的话,一颗心几乎沉到了谷底! 从一开始那个一尘子老道偷偷溜走就让他的心始终悬着! 生怕出现什么变故。 而现在,却似乎是在应验他的猜测一般! 那老道士,果然有问题! 黄金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 可是 怎么可能! 他就是怕出现这个问题,所以才命人一天到晚看着炉子和工坊。 即便是老道士和他的手下都走了,这炉子又没搬走! 怎么可能黄金就没了? 孔希学颤声道:“你们说的准不准啊?不要胡说,这分明就是黄金做的,我亲眼看到过的!这这不可能有假啊!” 众人都是愁眉不展。 终于。 有人苦笑道:“老爷,若是炼这东西必须要炼出金子来,那我们可不敢动手了!”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附和道:“是啊!这若是说我们把金子炼没了,上哪儿说理去!” “老爷您就是把我们骨头渣子都炼了,也出不来这么多金子啊” 终于。 有金匠道:“老爷,小人倒是有个办法!咱们要不把这炉子敲下来几块炼一炼!有金子便有,没有便没有!众目睽睽,谁也不能说我们动了手脚!” 孔希学怒道:“放屁,什么没有!一定有!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会没有!炼!马上就炼!你们所有人一起动手!我就不信没有!一定是你们能力不行!”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满脸惊愕! 这可是衍圣公! 儒家圣人孔子的后人! 此时竟然急得爆粗口了! 孔希学却恍若未觉。 只是急着粗催众人开始分解炉子炼金! 很快。 一排坩埚摆在了众人面前。 所有金匠手里都是一块炉子的碎片。 他们身边,站着两名高壮的家丁。 这些人,是孔府护院的家丁。 不远处。 还有一排官府的差役。 他们是县令孔希臻安排来的。 孔希学眼看着所有人就位。 此时。 坩埚已经被烧的通红。 孔希学冷冷道:“刚才,有人胡说八道!说这炉子里面没有金子!老爷明明白白告诉伱们!炼制这个炉子,一共用了12万两金子!怎么可能没有金子!都把招子给老爷看仔细了! 若是炼出了金子,皆大欢喜,老爷我重重有赏! 每人五两银子! 若是有人敢藏私,明明有金子,偏偏说没有,故意炼不出! 那也好办! 官府的人现在就在这里! 不怕见官,就给老爷试试!” 说着。 孔希学一声令下,道:“开始吧!炼!”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开始熔炼起了各自面前的一块碎片。 坩埚底下烧的是煤炭。 此时,经过长久烧炼,温度已有上千度。 炉子的碎片被投入其中,很快就化为了液体。 工匠们将硫磺矿石也投入进去。 随后,便是沉淀、冷却,酸洗 然而。 金匠们看着眼前的酸洗后的瓷罐,眉头紧皱。 “老爷,是是有金!可是不太多啊!” “老爷!我这炉里也有金!就一点点!” “老爷!有金子但是真的不多!” 孔希学听到众人的话,急忙凑过去查看。 却被眼前的景象搞的整个人都要抓狂了! 眼看着炉子已经被拆掉了一大半,炼出来的金子顶多有几两! 孔希学看到眼前的结果,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状态! “不可能的,一定有黄金的,这黄金总不可能不翼而飞啊!十几万两啊!我亲眼看着他炼的!怎么会现在只剩下这么点?” 孔希学甚至去外县又聘了几个金匠回来! 让他们继续炼剩下的炉子碎片! 因为他怀疑孔家的金匠是在联合起来骗他! “再练!再练!继续炼!这黄金一定有的!十几万两的黄金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孔希学几乎是嘶吼着在命令众人! 他身边。 孔言清眼睛发直,整个人都处于痴痴傻傻的状态。 孔希学此时整个人也慌了。 但看着儿子如此模样,却也不忍责备他。 毕竟这件事自己也参与其中,也有责任,全怪到儿子头上不合适。 更何况。 儿子此时的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 唉. 吃一堑,长一智! 只盼着这孩子能吸取教训吧! 孔希学尽管心中痛苦,却还是忍不住想着儿子。 终于。 随着最后一批坩埚练完。 不管是外省的工匠还是孔府的工匠,练出的黄金都少的可怜。 最终所有人汇总了一下,也仅仅只有百两而已! 孔希学颤抖着嘴唇问道:“这这就没了吗?” 众工匠纷纷摇头。 早有工匠苦笑道:“老爷,真的没有了!这已经是反复提炼过的结果了!” 孔希学满脸绝望! 仰天大笑! “百两!哈哈哈.竟然只有百两!我的12万两金子!竟然只剩下了百两!哈哈哈.” 众人看着孔希学癫狂的模样,面面相觑。 孔希臻走上前去,安慰道:“衍圣公那骗子我们已发下海捕文书,说不定很快就有消息了,你放心吧!” 孔希学惨笑一声,道:“那些骗子明显是有备而来!12万两金子!那是多大一笔钱!他们既然能骗走那么多钱,还能轻易被抓?” 孔希臻也是心中叹息。 说到底。 这么多钱,都是孔家的! 而他也是孔家的一员。 损失这么大,要说他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另一边。 孔言清满脸表情麻木。 整个人形同行尸走肉。 受到的刺激竟仿佛比孔希臻还大! 他只是麻木地向前走着。 “嘿嘿.完了!全完了!呵呵.” 孔希臻见状,赶忙走过去,抓住孔言清的胳膊。 “言清!冷静点!清醒清醒!这些钱虽然不少!但打不垮咱们孔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孔言清闻言却是忽然咧嘴傻笑道:“叔,如果青山都没了怎么办?” 孔希臻愣了愣,摇头道:“别胡思乱想!咱们还没到那地步!” 孔言清笑笑。 却不说话。 只是傻愣愣地继续向前走。 终于。 孔希学望见孔言清走的跟行尸走肉一般后,尖叫一声。 “去将那个不孝子给我抓回来!” 很快。 孔言清被带到孔希学面前。 孔希学看着孔言清,怒骂道:“孔言清!不就亏了点钱吗!这一点挫折和打击就受不了了?我们孔家屹立千年不倒,若都像你这般没出息,早就完了!” 然而。 此时的孔言清依然满脸麻木。 看着孔希学,忽然脸色惨白,竟然晕倒当场! 孔希学见状,顿时叫了一声苦! “唉!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这孩子啊?现在不但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孩子!” 另一边。 兖州。 郭英府上。 一尘子站在他身旁,满脸恭敬。 郭英负手而立,皱眉道:“这一次做出这样的事来,是不是心中不快?你是去过漠北的英雄,跟着鲁王殿下胡闹让你受委屈了。” 一尘子是郭英麾下的谍探好手。 之前曾经乔装打扮,去漠北蒙古潜伏许久,为明军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说起来,卧底谍探的功夫不逊色于锦衣卫。 一尘子笑道:“侯爷过奖了!属下只是听命行事!何况,就凭着孔家在山东做下的那些恶事,鲁王殿下这样惩治他们,也不算胡闹!反而是为民除害,属下心里愿意得很!” 郭英点点头。 忽然感叹一声。 “便是要胡闹,也需要有本事的。也不知檀儿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在孔家人眼皮子底下将黄金掉包!” 一尘子笑道:“殿下曾经跟我解释过,他凭借的是两门学问,一个叫物理,一个叫化学! 那个炼金炉里本来就加了大量的铜,只要黄金一放进去就会跟着融化,变成黄金和铜的混合物。 之后殿下在里面放了大量的盐和硼砂、萤石之类的东西 黄金和盐中的成分发生反应,变成了渣滓,沉在了炼金炉的底下。而铜则化为铜水,浇筑成了炉子。 而那些沉底的渣滓,才是真正的黄金!” 郭英听到这里才渐渐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 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忍不住问道:“那些孔家人就任由你们家那些渣滓带走吗?而且那个炉子明明是个铜炉,他们就分辨不出来吗?” 一尘子笑道:“一开始看到炉子的时候,孔希学也有些奇怪。不过我马上就用炉子练出了一批碱,这样一来他们也就无所谓了。总之他们是亲眼看到黄金被投进去的,然后变成了炉子,而这炉子又能实实在在的产出碱来! 至于说那些渣滓,因为颜色发绿又掺杂了许多杂质,变得还有些黑,孔家都是读书人,他们不屑于去看那炉底的情况,便是看了也觉得肮脏,便懒得管了! 然后那些渣滓就被运了出来,变成了金子!” 郭英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真不知道我那外甥是怎么想出来的!厉害,实在是厉害!” 一尘子有些感慨道:“小人从军这么多年,什么奇事都见过,但如鲁王殿下这般鬼神手段,还是第一次见!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郭英点点头。 自己这个外甥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每次做事情总是出人意料,让人震撼。 这一次也不例外。 郭英叹了口气。 “只这一次,怕是偌大的孔家都要五劳七伤!损失太惨重了!我听说足足亏了200万贯大明宝钞?” 一尘子摇摇头,道:“400万贯!” 话音落下。 一尘子又摇了摇头,道:“400万都不止,应该是400万在饶上5000两银子!” 郭英顿时目瞪口呆。 “怎.怎么又多了二百万贯?那5000两银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一尘子笑道:“这就要怪那位孔家的少爷太贪心了。 他眼看着我给孔家建好了第一座肥皂工坊。 而且也生产出肥皂了。 觉得我们很靠谱。 他就想建第二座! 而且这件事情是瞒着他爹进行的。 他抵押了孔府的20万亩田产,跟钱庄借贷了50万两银子!之后也换成金子给我了! 这一次我连那个戏法都不用变,因为他告诉完我要偷偷的建工坊,然后就把金子全部都交给我了!” 郭英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愣住了。 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感慨道:“利令智昏,乃至于斯! 他是脑子不好用吗?那5000两银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一尘子笑道:“我为了取信于他,便召集工匠开始建造肥皂工坊的其他部分,那一部分的消耗一共是5000两银子,我跟他们说了这是孔府的工坊,等建好一起结算!他们对此深信不疑,估计现在已经建成了,没准儿正在孔府等着要银子呢!” 郭英:. “你也够狠的!” 一尘子叹口气。 “侯爷,孔府的人真的太无耻了!他们仗着自己可以免税,就大肆接受其他百姓的投效!整个曲阜大半个县的田地都是他们孔府的! 虽然他们免税了,但因为朝廷缴税实行定额制,曲阜的税负就要落到那些普通百姓头上了! 平白无故这些百姓的税负就要比别处高一倍还多! 遇到个灾荒之年,这些百姓便是卖儿鬻女也难以凑齐税款! 孔府在这个时候却趁势收了那些百姓的田! 更过分的是那些投效孔府的田地,表面上看承担的佃租确实比给朝廷交税少,但孔府每年都会想办法在粮食成熟前要求收佃租。 如果那些百姓交不上租子,就算欠了孔府钱了! 到了粮食成熟后就要多交很多佃租,这个叫做利息! 除了这些事情。 孔府的人在曲阜,更是恶霸一般的存在。 强抢民女,甚至杀人都不在少数! 那县令孔希臻是孔家人,自然对孔家偏袒无比。 这也让孔家为祸一方,却无人能管!” 郭英叹了口气。 “是啊,这孔家家主孔希学是衍圣公! 陛下钦定的二品大员! 又是圣人后裔。 正常情况下又有哪个地方官员敢管他们家呢? 便是山东布政使也才二品,只能跟孔希学平级!” 郭英忽然又问道:“那些金子都给檀儿了吗?” 一尘子扭捏了片刻,还是道:“鲁王殿下没有要!他拿出了1万两黄金,赏给了属下和那20多个兄弟!” 郭英愣了愣,道:“一点也没要?” 一尘子点点头,突然又解释道:“侯爷,属下可没有要那些殿下的赏赐!属下将那些金子都分给了以前去漠北牺牲的兄弟家眷!” 郭英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该留一些的,也是时候成家了!” 一尘子摇摇头。 “冠军侯当年说过。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属下这等人注定还是要去战场的,娶妻生子,若是死在战场上,平白害了人家姑娘!这件事儿还是不要提了!” 郭英皱眉道:“这是什么混账想法!难道当初死在草原上那些兄弟们,都把自己的家眷害了吗? 若是人人都不繁衍生息了,那这大明朝还能有未来吗? 该娶妻生子就娶妻生子,有朝一日就算真的死在战场上,那也是死得其所!你是真英雄,真汉子!你的家眷我养着!我若也死了,还有朝廷养着!怕什么? 你若是再不成家,不但对不起你爹娘,也对不起大明!” 一尘子苦笑一声,道:“是!” 郭英哼了一声,道:“改日我给你寻一门亲事!保证不亏了你。” 说着,郭英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檀儿只给了你们1万两金子,那剩下的金子他怎么安排的?为什么说他不要了?” 一尘子笑道:“侯爷,那些金子都已经快运您府上了!鲁王殿下说金子都送您了!” 郭英闻言愣了愣,急忙退却道:“胡闹,我要那些金子干什么!这些年南征北战,朝廷给的封赏和奉禄已经足够了!要那些金子有什么用!真是乱弹琴。” 一尘子摇摇头,笑道:“侯爷,殿下说了,那些金子是给您练兵用的!” “练兵?” 郭英有些好奇问道:“练什么兵?” 一尘子道:“鲁王卫!” 郭英闻言莫名有些惊讶! “鲁王卫?” 当初自己跟朱檀还起过一段时间争执。 郭英以为朱檀解散了鲁王番地上的所有卫所之后,就一门心思赚银子了。 却没想到朱檀后来又重建了鲁王卫。 郭英心里一直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一方面是朱檀偷偷见鲁王卫却没有跟自己说。 好歹娘亲舅大,自己这些年可是一直好生照料着他,从没有过怠慢的。 却没有想到朱檀跟自己还是隔着心。 另一方面,郭英心里更不爽的是,这兖州论起知兵来,谁能比得上自己? 朱檀这混小子不用自己去练兵,反而用外人,简直岂有此理! 现在听到一尘子说朱檀要请自己帮着练兵,郭英简直惊讶无比,生怕自己听错了。 一尘子笑道:“殿下说了,鲁王卫他只是交给别人临时代管,当时情况复杂,他不愿意侯爷您牵涉其中,但如今有陛下旨意,却无妨了! 他还说,您是天下名将,一定能将鲁王卫练成天底下最厉害的精锐!” 郭英听到这话脸色复杂。 他忽然想起来。 朱檀解散藩地上的卫所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甚至陛下也下旨申饬了他。 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也牵涉其中,便是领军大将与藩王勾结 估计确实有风险的。 而这之后陛下既然说了要让自己跟鲁王一起整顿军务,那就名正言顺了! 原来如此! 郭英心中一时间暖洋洋的。 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臭小子!还算有良心,不坑舅舅!” 说完,郭英还是忍不住感叹。 “拿出上百万两银子来练区区五千兵马!我这外甥的气魄真是够大的!” 一尘子在旁边微笑不语。 鲁王殿下的英明机敏和气魄,早就让他心折了。 郭英轻咳一声,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帮鲁王殿下好好练练兵吧!说什么也要将他们练成天下强军!走,咱们去鲁王卫的军营看看去!” 一尘子愣了愣,道:“是否操切了?这么急?” 郭英笑道:“时不我待!鲁王殿下既然将鲁王卫交给了我,难道没有给什么信物吗?” 一尘子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抹玉符,道:“这是鲁王殿下交给您的信物!他说鲁王卫的人见到之后便会听令行事的。” 郭英点点头,收起了玉符。 命令下人,备好马匹,马上就准备去鲁王卫! 曲阜。 孔府。 此时孔府上下愁云惨淡。 孔希学坐在茶桌前,满脸的哀声叹气。 一下子亏掉了孔府几十年的积蓄,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忽然,管家孔成走了进来。 “老爷,门外忽然来了几个人,他们说是讨债的!” 孔希学闻言愣了愣,随后怒骂道:“混账,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衍生公府怎么可能欠他们的钱?” 一边说着,孔希学一边忍不住自言自语骂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混账东西都敢来踩孔府一脚!” 说着孔希学皱眉道:“带上些家丁将那些人打出去!讨债?我们孔家需要向谁借钱?真是岂有此理!” 孔成闻言愣了愣,苦笑道:“姥爷还是见一面的好,我看那些讨债的人面孔可都挺熟悉的,好像就是前些时日帮咱们建好肥皂工坊的那些人!” 孔希学愣了愣,皱眉道:“肥皂工坊?咱们也不欠他们钱啊,为什么要来讨债? 我记得那肥皂工坊其他部分的银子都已经结过了,而且是直接给他们的!” 空成满脸无辜,表示不知道。 孔希学皱眉叹口气。 “让那些人来,我问问怎么回事儿!” 很快,孔府堂屋当中,走进来十几名苦力工。 孔希学冷冷道:“孔府何时欠你们钱了?当初见肥皂工坊的钱不已经都结清了吗?”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忍不住道:“老爷,第一个肥皂工坊的钱确实都已经结清了。 但是道爷还让我们建了第二个肥皂工坊,说是小少爷吩咐的! 我们听令前些时日便将那第二个肥皂工坊建好了!可是这工钱和料钱贵府一直都没有给我们结! 当初那道长可是说了一旦建好就会给钱的,现在我们都没见到钱!您的管家反而一开始还要哄走我们,说我们是骗子! 老爷,现在您也这么说,这可太冤枉了!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哪敢骗你们大老爷的钱啊!” 孔希学听着众人的话,忽然一愣。 “什么?什么第二个肥皂工坊?” (本章完) 第157章 告御状!鲁王欺人太甚! 众人听到孔希学的话,有些奇怪。 纷纷道:“不是少爷说的吗?要建第二个肥皂工坊! 我们都已经建好了啊.” 孔希学愣了愣,道:“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建的?” “就在第一个肥皂工坊完成之后没多久,第二个建在了曲阜郊外一个小院里!” 孔希学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忍不住道:“真是孔言清让你们建的?” 众人纷纷点头。 “是孔少爷让我们建的!那道长亲自指挥的!那一尘子道长还说了,等到肥皂工坊一完工就给我们结工钱和料钱! 现在都完工好几天了,我们来孔府,孔府却不认账了!” 孔希学整个人都有些晕眩。 他赶忙命孔成道:“去!将少爷请来!我倒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很快。 孔言清浑浑噩噩地被带到了孔希学面前。 孔希学问道:“这些人说你建了第二座肥皂工坊,是真的吗?” 孔言清点点头,笑呵呵道:“爹,是真的!” 孔希学惊动交加,猛地站起来。 狠狠给了孔言清一个耳光。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么多工钱料钱你怎么敢拖着不给?现在拿什么赔人家?” 孔言清捂着脸,惨笑一声,道:“孩儿给了啊!孩儿都给了一尘子那个恶道了!然后他走了!” 孔希学怒道:“又是一尘子,又是一尘子!伱这个蠢货!要被骗几次才行啊?你给了他多少钱?不对,你自己哪来的钱?” 孔言清依然傻笑道:“爹,咱们家完了!我把家里的田契偷偷拿去,当给了当铺!他们收了田契才当给了孩子这么多钱的!” 孔希学闻言顿时愣住了。 “家里的田契?那都是我一直在收着,你从哪里找来的?你当了多少田!” 孔言清傻笑道:“二十多万亩吧,三两银子一亩当出去的!那田契我小时候偶然看过你藏在祖宗牌位的桌底下,长大后发现果然还在那里!” 孔希学闻言整个人都要晕倒了! 二十多万亩! 这是孔家明面上合法得来的所有田地了! 包括皇帝赐的20万亩田,包括孔家历年积累下来的。 虽然他还有那些佃户投效来的田地,但那些田只是名义上是孔家的。 真正的田契还捏在人家佃户手里呢! 人家佃户将田投效给孔家只是为了避税,可没打算真的将田给孔家。 也就是说,孔家这么多年的积累毁于一旦! 甚至眼下的开支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比如说,现在让孔希学拿出5000两银子都是千难万难! 孔希学猛地站起身,对着孔延清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要死吗?你怎么敢拿着家里全部田产去做这种事情?那可是20多万亩地啊!你是疯了吗?建一个肥皂工坊已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你竟然还敢建第二个!” 孔言清惨笑一声。 “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海尔觉得那一尘子道长竟然能建好第一座肥皂工坊,就应该是可靠的,还是便想着将工坊的规模再扩大一些!这样的话,咱们孔家就再也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了!是孩儿太贪心了” 孔希学又是一巴掌狠狠抽在孔言清脸上。 “蠢才!老夫怎么会生了你这样的蠢材? 若是赚钱有那么容易,哪轮得到我们孔家赚! 明明稳稳当当就能想尽荣华富贵,你干什么要折腾呢!” 孔言清半边脸高高肿起,形象惨不堪言。 孔希学看着孔言清,满脸怒容。 “混账东西!你将地抵押给谁了?好大的胆子,连陛下赏赐的祭田都敢收当,他们是疯了吗?” 此时,孔希学心中还有一个指望。 那就是,大明实行重农抑商。 这些商贾竟然敢花这么多钱收他的田。 那他便借助官府的力量给这些商人施压,逼迫他们将田退回来。 总之自己这个二品衍圣公也不是纸糊的,再加上朝中请一些文官为自己说话,即便是欺压了那些商人,他们也无话可说。 孔言清含糊道:“孩儿问了许多家,他们都不敢收孩儿的田契!最后孩儿是在一尘子的引荐下,才将田契抵押给了鲁商盐行!” 孔希学闻言,顿时愣住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孔言清,问道:“抵押给谁了?” 孔言清苦涩道:“鲁商盐行!” 孔希学这下子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鲁商盐行,鲁商盐行怎么会是鲁商盐行呢?你抵押给谁不好,为什么要押给他们?你知不知道鲁商盐行是谁的产业?这.这你让我如何是好?” 孔言清愣了愣,道:“爹,我知道!鲁商盐行不是一直跟咱们合作吗?他们要盐引,经常从咱们这里收粮运往边关!就是一群商贾罢了,还是听说他们的掌柜的,老家在兖州,姓吴!也是有名的粮商” 啪——! 孔言清的话还没说完。 孔希学又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蠢才,真是蠢才,蠢的无可救药!老夫当初干什么要生你啊?你怎么会以为那么大的产业背后没有达官贵人扶持呢?老夫告诉你,那鲁商盐行背后的人,是鲁王!” 听到这话,孔言清整个人都愣住了。 “鲁王?竟然是鲁王?” 孔希学心念电转。 是了! 这圈套分明是鲁王设的! 这一切都是鲁王在捣鬼! 该死! 难怪鲁王当初被自己一威胁就离开了。 原来他早就有了后手在等着自己! 如今整个孔家都被他逼上了绝境! 孔希学仰天长叹。 “鲁王!原来是鲁王!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他在捣鬼!好狠毒的计谋!也难怪,只有他敢针对孔家,做事又如此不留余地!” 听到这话,在场的孔家人全都愣住了。 孔希臻忍不住道:“家主,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孔希学咬牙切齿道:“还能怎么办?打官司!告御状!那可是二十几万亩地!若是被鲁王收了,接下来咱们孔家、孟家、曾家、颜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孔希臻闻言愣了愣,忍不住道:“那可是鲁王殿下!他是陛下的亲儿子,咱们跟他打官司怎么可能赢?难道陛下不偏袒他儿子,还会偏袒咱们不成?更何况这件事无论怎么说,哪怕大家都知道是鲁王在背后捣鬼,但也没有证据啊 现在明面上表现出来的就是咱们孔家欠了鲁商盐行50万两银子,他们要收田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 孔希学叹了口气。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件事不打官司怎么办?难道就任由鲁王将咱们家的田全收走吗?那可就全完了! 更何况其中那20万亩田还是陛下赐的!他赐下那些田的名义是祭田啊!这些田的收益是咱们用来祭祖的!如今祖宗若是祭不成的话,陛下一定也会降罪的!” 孔希臻无奈点点头。 是这个道理! 陛下赐的东西,若是没有经营好,显然也是罪过! 尤其竟然敢将陛下赐的东西拿出去换钱,若是被传出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不是有负皇恩吗? 孔希学咬牙切齿道:“咱们也不是全无胜算!鲁王如此强势,在山东地界已经得罪了无数人!咱们分明是受害者,朝中文官都是咱们的人!我这便写几封信给那些朝中老友,虽然如今天子强势,但这天下终究是由读书人说了算的!只要他们站在咱们这一边,鲁王就不占理!到时候陛下权衡之下,多多少少也要照顾咱们!” 孔希臻心中没底,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了。 毕竟田契都在鲁商盐行手中。 他们若是愿意,随时都能够收走孔家的田! 到时候可就万劫不复了。 应天府。 紫禁城。 奉天殿。 朱元璋皱眉看着眼前的奏章。 “李尚书,你说鲁王欺压衍圣公,这是从何说起,咱怎么一点也看不出鲁王欺压他的意思呢? 什么叫鲁王阴谋指使人诱骗衍圣公子嗣,导致衍圣公田产被押给鲁王? 这阴谋二字是这样用的吗? 可有实证?” 礼部尚书李原名愣了愣,迟疑道:“启奏陛下,并无实证只是,衍圣公在山东地界,向来与世无争,若说是得罪了谁,那也只有鲁王殿下!因为前些时日,鲁王殿下命衍圣公清丈土地,衍圣公据理力争,没有同意那之后衍圣公的后人孔言清便受了妖人蛊惑,一心要建个什么肥皂工坊! 结果便是被妖人欺骗!损失大明宝钞多达400万贯!偌大一个孔家,从此竟变得一无所有! 甚至孔家的田产都被孔言清在妖人的蛊惑下偷偷抵押给了鲁商盐行! 现在,孔家可谓危在旦夕! 可怜孔家,毕竟是圣人嫡传! 若是在我朝受了虐待,岂不是让天下读书人寒心?” 朱元璋皱眉道:“这说来说去都是孔家受了妖人蛊惑,是他们自己贪婪所致,跟鲁王有什么关系?李尚书,你是要污蔑一位亲王吗?” 李原名听到朱元璋的威胁之意,心里“咯噔”一声! 老实说,这一次他原本不愿意为孔家出头的。 但没办法! 自己的老师发话了! 必须帮孔家! 老师说了,若是天下读书人连孔家都不帮了,那就是欺师灭祖! 李原名自诩还是个读书人,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帮孔家说话,甚至连孔家对于鲁王的指控也一并上奏。 然而。 这样一来,可就算得罪死了鲁王。 而鲁王的名头,在应天可是远远超过其他藩王的。 谁都知道,陛下对鲁王向来维护的紧! 李原名叹了口气。 若不是为了老师,这次说什么也不蹚这趟浑水! 李原名正要答话。 忽然。 他身旁,不远处。 户部尚书茹太素道:“陛下!臣有本奏!” 话音落下。 朱元璋微微皱眉,哼了一声,道:“接来!” 陈太老监将茹太素的奏本接过来,恭敬呈给朱元璋。 朱元璋翻了翻奏本,冷哼一声。 “怎么?茹尚书也是来告鲁王状的?” 茹太素朗声道:“回陛下!正是!一切正如李尚书所言,虽然没有证据表明,那引诱孔言清的妖人是鲁王殿下所派!但现在看来,拥有鲁商盐行的便是鲁王殿下! 全山东谁不知道衍圣公的那些田不可轻动! 唯有鲁王殿下敢打他的主意,也唯有鲁王殿下能吃得下那些田! 那妖人又神通广大来的蹊跷,臣以为,鲁王殿下直接受益于这件事! 那怀疑一切的幕后是鲁王殿下就没有错!” 朱元璋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谁受益,谁有罪?谁有能力,谁有罪?” 茹太素点点头,道:“回陛下,正是!那妖人形迹可疑,来的诡异!最关键的是,臣手中这块肥皂!” 说着。 茹太素高高举起一块形状接近长方形的透明皂体。 茹太素朗声道:“此物,名为肥皂!孔言清遇到妖人的时候,原本并不会上当,只是因为看了这肥皂的用法和效果,这才心动了! 鲁王殿下手段高超,技艺非凡,这是天下闻名的! 譬如精盐的提炼,火药威力的加强! 这肥皂,臣也怀疑,便是他做出来的!”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肥皂,微微皱眉。 老实说,他也怀疑这肥皂是朱檀搞的鬼。 茹太素见朱元璋沉默不语,更加得意,笑道:“还有一点!衍圣公说了,那妖人当着衍圣公的面熔炼了12万两黄金,炼制炉子! 然而,当那炉子制成之后,妖人便逃走了! 之后,衍圣公命手下金匠拆解炉子,却发现炉子里的黄金竟只剩下了百两左右! 臣怀疑,能有如此鬼神难测手段的,也只有鲁王殿下!” 虽然茹太素是在给朱檀罗列罪名。 但奈何句句都仿佛在夸朱檀。 说到鬼神难测的时候。 朱元璋直听的眉开眼笑,险些笑出声来! 自己的儿子被朝中重臣如此夸赞,心里舒坦呐! 更何况,对于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老朱都不作第二人想! 不管动机,能力,都直指朱檀! 众臣看向朱元璋,心里顿觉莫名其妙。 皇上怎么听人告状说他儿子有问题,还笑起来了? (本章完) 第158章 廷杖没什么好怕的! 下一秒。 朱元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轻咳一声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推论!证据呢?咱的儿子,岂能因为你们这些人的推论就成了奸佞小人!真是岂有此理!” 茹太素叹口气。 “既然陛下要证据,臣请命,令大理寺、宗政院、锦衣卫会同刑部,共同调查鲁王殿下,若事情证明,果然跟鲁王殿下无关,则正好可以还鲁王殿下清白!” 朱元璋闻言,不禁冷冷看了茹太素一眼。 “咱的儿子,你说调查就调查,只因为所谓的莫须有?茹太素!伱好大的胆子!皇族是你可以随意冒犯的?” 茹太素闻言,顿时跪倒在地。 “陛下!衍圣公毕竟是圣人血脉!若是平白受此大难,只怕天下读书人都要齿冷!难道真的要让鲁王殿下收走衍圣公的田产,让孔家风餐露宿吗? 对了,除了孔家之外,孟家、曾家、颜家也都靠着孔家接济!若是孔家毁在这一场了,其他三家只怕也难独活! 这些家族如今虽然再无大儒,可毕竟是儒家的根和魂之所系!陛下不能不管啊.” 朱元璋皱眉冷笑道:“茹尚书!说来说去,你到底是让咱管孔家,还是让咱处置鲁王?依着你的意思,不处置鲁王,孔家就要完了? 哼!他孔家被妖人所骗,那就发海捕文书,捉拿妖人!鲁王只是收押了他孔家的田地,怎么也成了十恶不赦了? 甚至你们还敢无凭无据就要将坑害孔家的罪过安到咱儿子的头上!你们好大的胆子!” 话音落下。 朱元璋将手中的两个奏本丢在了地上! 冷冷道:“衍圣公是圣人血脉,咱身为大明天子,自然会照拂他们! 纵然被骗了些许田产也无妨,咱再赐田嘛! 总归,不会委屈圣人后人!咱是皇帝,富有四海,口含天宪,要兴孔家,一句话的事! 你们若是同情孔家的处境,那便直言相告,求咱帮忙便是! 但是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竟然不顾一切,一心往鲁王身上泼脏水!污蔑这一切都是鲁王指使! 这天底下,有动机、有能力就是有罪了? 那好,李原名,茹太素,你们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是户部尚书,咱怀疑你们两个臣子想要谋反欺君!你们认是不认? 说起动机,李原名,你想执掌大权! 茹太素,你对咱几度贬谪你心怀不满! 能力就更不用说了,都是部堂高官,能力自然强的很!” 话音落下,两人都是满脸惊恐! 老朱什么脾气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前段时间,郭桓案爆发的时候。 几乎每一天六部都会被拿下一批官员! 那时候,大臣们每天上早朝都会跟家里人像生离死别一样道别,若是能活着回来,都会庆贺一番,算是逃过一劫了。 现在老朱说他们两个谋反,那岂不是又要杀人了? 二人慌忙跪倒在地。 “陛下!臣不敢!” 朱元璋冷哼一声。 “咱知道,你们读书人最敬孔子! 老实说,咱也敬重!所以他的后人咱自然会照顾好,总不至于流落街头,衣食无着! 而你们,孝敬自己的祖师爷,敬重他的后人,也是理所应当! 但你们别忘了,纵使你们一个个都自诩是圣人弟子,也首先是大明朝的臣子! 既然是臣,就要恪守臣道! 你们现在算是在干什么? 诬陷鲁王的这几条理由跟莫须有有什么区别?简直比莫须有还要可恶! 两个混账!” 朱元璋一番话骂的茹太素和李原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答话。 紧接着。 朱元璋冷哼一声。 “今日之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人领三十廷杖!午门外行刑!身为国家大臣,今后再敢攀诬乱咬,咱绝不轻饶!” 话音落下。 茹太素和李原名两人脸上都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陛下仁慈啊. 只打了三十廷杖! 没抄家,没凌迟! 两人被大汉将军拖走打屁股的时候,脸上都是挂着笑的! 离开大殿的时候,甚至有人隐隐听到茹太素说:“李尚书,廷杖没什么可怕的!洪武八年,我便挨过陛下的廷杖,打的时候放轻松,千万别紧绷着,尽量让屁股肉最厚的地方顶着 还有啊,打完了,衣服要剪下来,一定要清理好伤口,不要让碎步留在屁股里” “你能不能别说了本官原本不怕的!”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负手而立。 淡淡道:“太子,今日早朝,李原名和茹太素的事,你怎么看?” 朱标微微一笑道:“两人的打,挨得不冤!不过,十弟也未必就是被冤枉的!” 朱元璋笑了笑。 “估计群臣也没几个会觉得老十是被冤枉的!能在山东对付孔家的,也只有他了!呵呵而且这个手段,又是如此的匪夷所思,颇像老十的风格!” 朱标点点头,感慨道:“十弟果然聪明过人,如此一来,就由不得孔家不屈服了!” 朱元璋笑眯眯道:“是啊!咱对老十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欣赏了!咱的儿子中,能对付孔家的很多!不过,他们只能将孔家人杀的干干净净。但如老十这般,有勇有谋,让孔家不得不屈服的,却是凤毛麟角! 厉害啊!兵不血刃将孔家骗的这么惨,现在孔家不但家财耗尽,还道歉了老十那么多钱,这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他们?哪怕咱只是看看,都觉得痛快!” 朱标忍不住道:“父皇既然认定了这件事是十弟做的,是不是告诫一下他,不要做的太过分了.孔家毕竟是孔圣人的后裔,一举一动实在太引人注目!” 朱元璋点头笑道:“这件事,咱会嘱咐老十的!呵呵做的漂亮啊!山东地界最大的地主可不就是孔家!锦衣卫报上来的孔家也多有不法之事,咱只是平日里懒得理睬罢了,毕竟咱若是不管,还可以装作不知道,若是管了这个宽严就难把握了! 对他们处置宽松,难免会有百姓心怀不满。 对他们处置的严了,天下官员只怕又要说三道四。 老十算是给咱出了一口恶气!哼!不过是仗着有个好祖宗罢了!孔家办的那都是什么事?咱让他孔家的人做曲阜县令,却没想到这县令能做的如此过分! 将整个曲阜都变成了他们孔家的自留地了!百姓的田都成了孔家的田!更是让大批百姓做了他孔家的奴仆!什么花户、肉户、匠户.好好的良善百姓都成了为他孔家提供鲜花、肉食、泥瓦的人了!” 还有一句话朱元璋没有说。 那就是这种待遇原本只应该是皇家才有的。 区区一个孔家,凭什么? 朱标点头道:“这孔家平日里做事虽然不知收敛,但儿臣没有想到,朝中愿意为他们发声的群臣倒是不少!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竟然连袂为他们发声,甚至不惜攻击十弟!”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孔家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年咱在应天登基做了皇帝,请他们孔家来应天,想给他们封官赏爵,没想到孔希学他老子孔克坚竟敢称病不来! 咱知道他的想法!他们还觉得大元皇帝才是天下正统! 哼!世修降表,反倒还修出感情来了!竟然认了胡虏做正统! 可惜,他的气节维持不了三两天,咱只是一道旨意,就吓得他赶回来了! 那之后咱看孔家对咱还算恭顺,这才令他儿子孔希学袭了衍圣公的爵位!甚至对孔家比历代前朝都要好,一次便赐了祭田20万亩! 原本咱想着,如此优待他们孔家,总能让他们感恩戴德吧? 却没想到他们在曲阜反而变本加厉,不知收敛! 老十便是不收拾他们,咱过些日子只怕也要下旨,申饬一番!” 说着,朱元璋冷笑道:“那些文官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还想给老十泼脏水,盼着咱为了照顾孔家,便处置老十! 他们也不想想,老十清丈土地、想搞摊丁入亩改革,是为了咱大明江山!咱就算觉得他过于操切,但也不能给他拖后腿啊!更何况他这件事还做的这么漂亮! 自己的儿子,咱自己能不疼?他们竟然还想让咱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逼迫老十向孔家低头!咱若是这么做了,岂不是要让老十寒心?” 朱标笑道:“这些文官心中或许只想着孔圣人至高无上,谁在他们心中都比不了吧。” 朱元璋冷笑一声。 “咱尊孔是为了让理学大兴于世,天下人能够各守本分,为的是大明江山!可不是他们书呆子那般机械地尊孔! 太子,你要记得,历朝历代无论尊佛,崇道还是尊孔,都应该是天子治理天下的一个工具!可不要自己沉迷进去,那样就本末倒置了。” 朱标闻言,心中一震,深深点了点头,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朱元璋哼道:“说回老十!这小子将孔家坑的不轻,黄金就坑走了12万两!现在孔家还倒欠了他几十万亩地! 咱得给老十一道旨意,这孔家的地,还得还给他们,只要他们服服帖帖,以后老十恭恭敬敬,在山东地面上完全服从他的命令,就不要逼迫太甚,国朝优待读书人,尊重孔子的政策不会变!” 朱标笑道:“这是应当的。” 朱元璋又哼了一声,道:“还有,得让老十把那十二万两金子送过来!” 朱标闻言,却是一愣,苦笑道:“父皇,如此做只怕不妥吧?十弟可没有承认他真的骗了孔家!您若是让他交金子,到时候十弟干脆装无辜,直接收了孔家的地,可怎么办?” 朱元璋闻言,也是满脸纠结,道:“嘶——!按照老十的脾气,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唉,咱对他也是一片好心啊! 这些金子都是不义之财,他年纪还小,花这种钱可不是好事!” 朱标闻言,满脸苦笑。 合着父皇,你年龄大了,花这种不义之财就没关系了吗? 纠结许久。 朱元璋摇摇头。 “罢了,十二万两黄金若是全要过来,估计老十真的要发火的!到时候咱也不好收场! 咱试试看能不能要到6万两吧!” 朱标苦笑一声。 父皇得寸进尺,十弟锱铢必较。 这两人之间,绝对是高端局,自己这样的老实人参与不进去! 看看就好! 曲阜。 孔府。 孔家众人聚在一起,家主,也是当代衍圣公孔希学此时经过半月的调养,脸色已红润了许多。 此时正满脸自信道:“鲁王殿下做的太过分了!我已将此事报给了朝廷诸公!到时候为咱们孔家说话的可就多了!陛下看到舆情汹涌,无论如何也得考虑一下该怎么让鲁王殿下收手! 咱们的田肯定能保住的!说不定连那被骗走的金子也会被送回来! 哼! 大不了咱们孔家跟鲁王握手言和,清丈土地而已嘛!咱们明面上配合一下便是了! 甚至可以将那些投效来的田都退回去!等这阵子风声过去,咱们再收回来嘛. 总之,这一次咱们孔家认输了,鲁王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吧!上面可还有皇上保着咱们呢!” 众人闻言,也是脸上纷纷露出笑容。 可不是嘛! 这么多年了,孔家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唯一不变的就是朝廷对孔家的庇护! 如今孔家被鲁王逼迫的这么惨,皇上不管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不想让天下读书人为他效力! 忽然,管家孔成送来了一封信。 “老爷,是应天派人送来的信!” 说着,低声道:“是户部茹大人送来的!” 孔希学笑着接过信,笑呵呵道:“户部尚书茹太素送来的?这是好事,你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看来,是应天有好消息了!这些时日咱们煎熬了这么久,终于算是熬出头来了!” 众人听到也是满脸笑容! 期待的看着孔希学拆开了信。 孔希学粗略的扫了眼信中的内容。 随后整个人的脸失去了血色,嘴唇苍白颤抖着,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呢?不应该啊!” (本章完) 第159章 南孔北孔 孔希学的话音落下。 不但是满孔府的人。 就连一直浑浑噩噩,近来刚刚恢复了几分精神的孔言清都紧张起来。 他忍不住问道:“爹,这信里写的什么啊?又出事了吗?” 孔希学目光呆滞道:“礼部李尚书和户部茹尚书都在早朝上为咱们孔家说了话,也说了这件事分明就是鲁王做的!” “结果呢?” “结果.结果,李尚书和茹尚书都被打了廷杖!陛下认为,没有证据证明是鲁王做的,他们所言之事,纯属污蔑!”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阵绝望! 如今,鲁王在兖州和青州地界推行清丈土地。 然而,各府县却都举步维艰! 即便有那个暴力状元徐增寿和榜样蓝彬对官员动辄严惩,却也没办法清丈明白。 各地都是一片乱糟糟的景象。 说白了。 所有富家大户都在盯着孔家! 若是孔家都没事,他们也未必有事。 若是孔家老老实实接受清丈,其他人则更加不敢反抗! 一时间。 整个青州和兖州的焦点都汇聚在孔家身上! 这也是鲁王为什么要对付孔家的原因! 只要解决了关键矛盾,再做接下来的其他事则无往而不利! 而孔家的抵抗还没坚持多久,就被坑了这么大一笔。 不但家财被坑光,甚至连田产都没了! 而接受田产质押的,正是鲁王的鲁商盐行! 就算按照谁受益谁嫌疑最大的推论来看,这件事若说跟鲁王没有关系,便是傻子也不信! 孔家能否讨回自己的钱和田产,关键并不在于是否能捉住妖人。 而是在于陛下的态度! 若是陛下愿意管孔家,那鲁王便是如何逼迫,也没有用! 到最后一定是不了了之,孔家顶多赔掉那么多金子! 而如今,陛下的态度却很明确! 鲁王无罪! 孔家活该! 那接下来,孔家就要惨了! 因为,鲁王收田的人,搞不好就在路上了! 在山东地界,如果别人要收田,那是千难万难。 毕竟,曲阜县令也是孔家人。 只要官府跳出来,谁来也没用! 更何况。 孔希学本人也是堂堂二品衍圣公,便是山东布政使司也要让他三分! 但鲁王若是来了,则万事皆休! 孔家如今算是欠了鲁王的钱,本就不占理。 若比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比得过鲁王? 没有皇帝的庇护,孔家在鲁王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 生平第一次。 自负的孔希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孔希学颤声道:“若是鲁王殿下真的派兵来收了咱们家的田.这.咱们孔家岂不是要完了?” 孔言清闻言,却是难以置信道:“鲁王殿下敢吗?咱们孔家意味着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吗?连历代皇帝都要对咱们以礼相待!他们又凭什么.” 孔希新脸色苍白地摇摇头,道:“问题是,鲁王殿下不是皇上!以后也做不成皇帝!他在乎那么多干什么?何况,他手里拿着田契,收走这些田,是合情合理的!” 孔言清整个人瘫倒在地! “这怪孩儿!都怪孩儿!” 忽然。 管家孔成又急匆匆跑了进来。 满脸慌乱。 孔希学此时看到孔成已经要烦死了! 这个丧门星! 一天到晚带来的就没有好消息! “又出什么事了!” 孔成惊慌道:“老.老爷!鲁商盐行来人了,是个下人,他说是来要账的!要么还钱,要么离开咱家的田!” 孔希学一拍大腿。 “快!大开中门!迎客!” 他身边。 孔言清闻言愣了愣,道:“爹!咱们可是孔家!您是堂堂二品衍圣公!凭什么给他一个下人大开中门的礼遇啊?” 孔希学咬牙切齿道:“你懂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摆孔家的臭架子!再摆下去,家里的田可就一分都不剩了!现在不要说来的是个鲁商盐行的下人了,便是来条鲁商盐行的狗,咱也得好生伺候着!” 说着孔希学急匆匆出门了。 尽管听说是鲁商盐行的下人,但见到来人的时候,孔希学还是一愣。 这下人也太下了吧? 身上穿的衣服还有补丁,头发乱糟糟的,连个分店掌柜都不算,分明是个伙计! 孔希学带着一众孔家人迎着伙计,满脸恭顺。 “不知小兄弟来此有何指教啊?” 众人听到孔希学口中的“小兄弟”三个字,都是嘴角一阵抽搐。 堂堂二品衍圣公,竟然要对着一个卑贱的下人称兄道弟! 伙计昂首挺胸道:“掌柜的吩咐我来收银子!你们一共在鲁商盐行借了银子50万两!为期一月,连本带息共计55万两!” 孔希学看了眼孔言清。 这么高的利息你也敢借? 孔言清满脸默然,不敢说话。 孔希学陪笑道:“银子我们已经备下了,只是不知道小兄弟怎么带回去?” 伙计点点头,傲气道:“既然已经备下了,那就拿出来!” 孔希学笑道:“小兄弟,何必心急,50万两不是个小数目,那么多银子总得想办法运来,不是?” 伙计哼了一声,道:“什么狗屁借口!老子看伱们分明就是没钱!” 孔希学听到“老子”二字脸色一变。 他身边,一众孔家人也都是满脸怒容! 一个卑贱之人竟然敢对衍圣公如此说话! 然而孔希学还是强压怒火,最终笑道:“好说,好说!小兄弟一人来,那50万两银子可不好拿啊.不如这样,明日我孔家亲自将银子送上门可好?” 伙计皱眉哼了一声,道:“说话算话吗?我看你们孔家如今也快完了,是不是在骗我呢?” 孔希学依然面不改色。 只是笑道:“岂敢,岂敢!鲁商盐行的背后是鲁王殿下,我们孔家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又怎么敢骗鲁王殿下呢?” 伙计点点头。 “这样的话,那你们便去筹措银子吧,明日送来!若是耽误了,你们的钱还是要收的!不要忘了田契还在我们手里。” 孔希学满脸笑容,道:“一定!一定!小兄弟,留下来吃顿便饭吧?我们孔府做饭还是很不错的.” 伙计哼了一声,道:“你们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我就不在这里吃了!” 说着扭头傲气离开。 孔家众人看着伙计背影,都是满脸愤怒! 管家孔成更是咬牙切齿道:“区区一个卑贱之徒,竟然敢如此羞辱孔家!老爷,小人去找人弄死他!” 孔希学冷冷看了一眼孔成。 “你见过望见咱们这么多人,却没有丝毫怯场,说话步步紧逼,环环相扣的卑贱之徒吗? 你若能从府里找来一个,我明日就让他代替你做管家! 此人,分明是鲁王府派来试探我的啊 若是刚才我敢表现出来半点不满,只怕鲁王明日就会派人来将孔家毁了! 总之,田契在他们手里!”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是一惊。 细细回想,还真是这样! 方才那个伙计,见到自己这么多人,却丝毫不慌,反而一次次企图激怒大家! 孔言清忍不住道:“爹那现在怎么办?咱们不是答应了明日要去还银子吗?” 孔希学叹口气。 “爹现在哪里还有银子!爹现在能豁出去的,只有这张脸了!还有,咱们孔家老祖宗的面子!” 兖州。 鲁王府。 朱檀正跟一位中年人相谈甚欢。 中年人一身儒袍儒冠,长相儒雅清淡,此时满脸微笑。 朱檀大咧咧道:“本王也是极为敬重孔圣人的。 没有人比本王更懂儒学! 别的不说,看看今年科举考试,本王的弟子50人,在只考四书五经的情况下,全部都考中了进士!状元、榜眼都是本王的弟子!” 中年人笑道:“殿下的事迹,草民在衢州也多有了解,确实让草民敬佩!” 朱檀笑呵呵道:“也不用太敬佩!以后你做了衍生公,多多跟天下读书人宣扬一下本王在儒学方面的成便是!” 中年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却也不敢说什么。 谁不知道你鲁王殿下能教出那帮子学生,一方面是有大儒相助,另一方面是请了一帮子如狼似虎的助教,险些把那些学生打死硬逼出来的! 至于鲁王殿下自己的儒学造诣,可就云里雾里,说不好了。 不过现在中年人有求于他,倒也不敢反驳。 只是坐在朱檀对面,陪着笑脸。 忽然。 方才出现在孔府的伙计走了进来。 对朱檀道:“殿下,孔府无论小人怎么欺辱,那孔希学都是满脸堆笑,小心答对,没有丝毫不满。 甚至小人以这副扮相去,孔府竟然大开中门相迎! 小人实在没有办法激怒孔家!请殿下恕罪。” 朱檀皱了皱眉,摇摇头,笑道:“看来,这北孔能在北方存在至今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中年人哼了一声。 “无非是见风使舵,忍气吞声罢了!” 朱檀笑笑。 “这样的话,先生恐怕不得不忍耐一下了!南宗北还是早晚的事,孔子的楷木像都在你们手里,当年也是你们南宗让出了衍生公的爵位,才让北宗得了去!” 眼前的中年人名叫孔克忠。 论起来还是孔希学的长辈。 孔克坚是南孔的家主。 历史上,因为北宋的靖康之变,导致了孔家为了保住家族存亡,不得不分成了两支。 被任命为衍圣公孔端友去了浙江衢州。 孔端友的弟弟孔端操则留在了山东曲阜。 金朝灭亡北宋之后,册封了孔端操为衍圣公。 从此天下就有了两个衍圣公。 元朝统一天下之后,元世祖忽必烈认定在南宋的衍圣公孔洙为正统衍圣公,并命令孔洙返回曲阜。 然而,孔洙接到忽必烈的旨意后坚决推辞,宁可不要衍圣公的爵位。 从此,衍圣公的爵位便留在了曲阜的北孔那里。 而事实上。 孔家兄长一脉的嫡传是在南宗的。 一直到明朝建立。 当时北孔的衍圣公孔克坚依然坚定认为元朝才是华夏正统,坚决不去拜见朱元璋。 一直到老朱不耐烦地发出威胁后,孔克坚才老老实实去了应天。 老朱也不客气,并没有让孔克坚继续做大明的衍圣公。 而是任命了他儿子孔希学为新任衍圣公。 孔克坚则长居应天,于洪武三年去世。 至于南孔,当时也被朝廷寻到,但一直以来衍圣公的爵位都在北孔那里,朱元璋也就依照惯例,如此延续了下来。 只是给了南孔一些祭田,让他们继续衢州生活。 哪怕南孔手中拿着代表孔家代代传承的孔子楷木像,也只能沦为旁支的地位。 这期间,孔希学多次仗着自己衍圣公的权势逼迫南孔交出孔子楷木像。 南孔也是极为刚强,坚决不交。 最终竟至两宗反目,孔希学勾结当地官府,收了南孔的祭田,逼得南孔苦不堪言。 当朱檀找到南孔这一支的时候,发现他们落魄至极,都开始种地了! 这也让南孔家主孔克忠对北孔恨之入骨。 这一次,他北上,就是想要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夺了北宗的衍圣公之位! 事实上。 如果朱檀愿意的话,只需要收了孔家的祭田,再派官兵骚扰几次就能让孔家彻底败落! 所谓破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连这些小官都能做到的事情,朱檀堂堂一个亲王,更是不在话下! 所以,朱檀才故意派去一个小人前去羞辱孔家! 只要孔家敢有丝毫不满和反抗,那么,朱檀就敢让南宗回来做衍圣公! 没想到。 孔希学竟真的忍下来了! 朱檀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毕竟。 前几日,他刚接到老朱的圣旨。 大概意思是不要对孔家做的太过分,让他将北孔的田地归还回去,同时,还要六万两黄金! 黄金自然是没有的。 都被朱檀拿去养兵了。 但田地,有了老朱的圣旨,朱檀也不得不还了。 至于让孔家换家主的事情,更是不要想了。 孔家毕竟是天下读书人的精神圣地,朱檀想动这里,难保老朱不会想太多。 不过,朱檀也知道。 老朱不是就这样偏袒孔家了。 要还给他们那些田地,是有条件的. 那就是孔家必须完全配合自己在青州和兖州的动作! 从此,鲁王的藩地上,将没有任何富家大户敢于反抗! 孔克忠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失望。 站起身来,笑笑道:“鲁王殿下,既然如此,在下便先回衢州了!” 朱檀笑道:“先生倒也不必心急!该是你的,早晚都是!” 孔克忠拱拱手,道:“殿下能在我南宗危难之际伸以援手,孔某便感激不尽了! 如今之事,我也知道,殿下有殿下的难处!” 说着。 潇洒离去。 朱檀看着孔克忠的背影,微微一笑。 为什么要拿下北孔换成南宗呢? 衍圣公的地位可是丝毫不比藩王差的。 若是孔克忠做了衍圣公,也未必会有多听话! 但是,北孔若是自己随时可以将南孔的人扶上位,那就不得不老老实实听命于自己了! 此时。 孔克忠从鲁王府出去的消息已经变成流言满城传了。 兖州。 鲁王府。 一大清早。 孔希学带着十几车礼物恭恭敬敬站在了王府门口。 “劳烦通报一声,曲阜孔希学求见鲁王殿下!” 很快。 鲁王府中门大开。 朱檀站在原地,满脸笑容。 孔希学望见眼前这个少年,恭敬道:“衍圣公孔希学,拜见鲁王殿下!” (本章完) 第160章 大获全胜,老朱狂喜 朱檀并没有过分为难孔希学。 反而大大方方将他请进堂屋,喝茶聊天。 毕竟,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孔希学既然愿意老老实实俯首听命,那朱檀也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 朱檀笑道:“不知衍圣公此来有何指教?” 孔希学苦笑一声,拱手道:“殿下就别寒碜下官了!下官是来认错的!之前的事,多有得罪,万望殿下恕罪!” 朱檀笑笑。 “哪有什么得罪?衍圣公是陛下钦封,皇命在身,更有天下儒家敬仰、支持!本王何德何能,岂敢丈量你们孔家的地? 这件事,本王想通了! 所以,本王才收押了那些地,这样的话,本王清丈自己的地,总归是没错了吧?” 孔希学满脸苦涩! 这不是杀人诛心么! 榨走了我的地,你还要当面打脸! 不过。 孔家人,别的本事未必强,但唾面自干,忍辱偷生不!忍辱负重的本事还是很强的。 如今看出来形势不对,立刻就能调转风向! 就像当初,孔克坚先是拒绝老朱,后来面对威胁,立刻对老朱俯首称臣,将老朱哄的舒舒服服,拍着什么天命所归,理当如此之类的马屁. 最后老朱也顺理成章,对孔家又是封爵又是赐地,待他们比前朝还要好上许多。 孔希学颇有乃父之风,此时对朱檀也是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再也没有了衍圣公的臭架子。 估计朱檀就算称他一句小孔。 孔希学也会欣然接受。 此时。 纵然朱檀继续扎着孔希学的心,孔希学也是不敢有丝毫抱怨。 反而立刻赔笑道:“殿下!清丈土地的事情,是下官的错!这一次,下官也是真的知错了! 下官向殿下认罪! 孔家这么多年,接受了百姓投效土地五十七万亩,这些田,当初都免了徭役和田税! 我已命人告知这些百姓了,以后,他们是他们,孔家是孔家!借着这一次清丈田地,正好让他们从今以后给朝廷老老实实交税服徭役! 还有啊.孔家这么多年,买了大概有五万亩田!这些田 唉! 说句趁人之危也不过分!都是灾荒年景,百姓活不起了,跟孔家借钱借粮,我们便借了! 只是事后百姓还不上,我们便收了他们的田!如今想来,实在不该!毕竟,先祖仁义,我们却如此行事,委实不对!更关键的是,当今陛下向来不鼓励富家大户兼并田地!我们如此做,实在是有负圣恩! 这一次,借着这次教训,下官已命管家将那些田都物归原主,有些原主已逃亡或不见的,便将他们的田匀出来,分给田少田瘠的百姓!殿下看,下官如此改过自新,可还过得去?” 朱檀看着孔希学,倒是有些意外。 俗话说,挨打要立正,这孔希学已经不只是立正了。 而是稍息、立正、踢正步做了个全套。 朱檀摸了摸下巴。 不愧是世修降表衍圣公啊. 这见风使舵挨打立正的本事,比自己这个老朱家可是强太多了。 当年崇祯帝若是有你们半分的厚脸皮,就是拼着被大臣口诛笔伐也要跟皇太极议和,搞不好,大明就能喘口气,挺过那段最艰难的时期。 孔希学满脸忐忑地看着朱檀。 良久。 忽然。 朱檀一笑,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本王也就不再清丈这些田地了!” 说着。 朱檀对站在一旁的王府左长史尹绍吩咐道:“尹长史,将孔家的田契取来交给衍圣公,带回去吧!” 孔希学闻言,顿时满脸激动! 忍不住跪倒在地。 “殿下深恩厚德,下官感恩不尽!” 事实上。 衍圣公身份崇高,朱元璋对孔希学更是极好。 一开始,便将衍圣公三品的爵位提升到了二品。 到了洪武十七年的时候,更是又让孔希学兼了一品光禄大夫的官阶。 朱元璋还赐给衍圣公六厅属官、百户武装、三氏学生员贡生名额。 自从洪武十三年取消了丞相制度,衍圣公便成了文官之首,若是上朝的时候,是能站在六部尚书前面的。 当然,权势是比不上六部尚书的,但地位尊崇却是实打实的。 虽然从爵位上来看,衍圣公确实是在亲王公侯等勋贵后面的。 若说衍圣公,竟会对一个亲王磕头行礼,传出去也是够骇人听闻了,当然,朱檀也能受得了他这一礼。 无论是从身份地位上来说,还是朱檀宽宏大量,将那些田产又还给了孔家,磕一次头,换回足足20多万亩田产! 朱檀身边。 尹绍神色复杂无比。 衍圣公这一跪,仿佛将他文人的自尊心也跪掉了! 毕竟这可是衍圣公啊,天下儒家最为敬仰的存在,也是文官之首! 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跪在了鲁王殿下面前. 尹绍知道。 接下来,青州和兖州接下来的土地清丈,恐怕将再无阻碍! 很快。 曲阜孔家的事情传遍了各地! 第一,孔家田地全面接受朝廷清丈,归属孔家的田没有一丝隐瞒,不属于孔家的田全部清退。 第二,当代衍圣公孔希学向洪武皇帝上书,虽然孔家免除徭役是陛下的恩赏,但孔家自觉既然得了偌大的好处,更应该为大明多做贡献,不改逃避国家税赋!决定今后孔家也要服徭役,只是以缴纳银两代替。至于孔氏所属的佃农、家丁等等。更是同样需要服徭役,不服徭役的便以税银代替。 第三,孔家人不再担任曲阜县令,曲阜行政权归朝廷统属,孔家曾经犯过人命案子等等罪大恶极的几个旁系子弟也被清理出来明正典刑! 这一次,朱檀算是大获全胜。 而接下来的土地清丈工作也变得无比顺利。 毕竟山东第一大世家都俯首称臣了,其他世家更是不在话下,老老实实配合清丈土地,总比家破人亡要来的好。 衍圣公都被搞得如此凄惨,其他家族又凭什么敢于对抗朝廷啊? 紫禁城 奉天殿。 早朝。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满脸喜色。 他笑眯眯地拿着一封奏章。 随手交给陈老太监。 “去,把这奏章递给茹尚书看看!” 茹太素被打了廷杖,此时刚刚有所好转,不敢怠慢,立刻跑来上朝。 已经得罪了老朱,若是再敢借着养伤不好好上班,只怕转天就要被砍头了。 更何况。 茹太素为人刚强方正,也不是懈怠的人。 户部经历郭桓案后,本就百废待兴,如今刚刚有所起色,他这个户部尚书若是离开太久,只怕户部就又要回归老样子了。 此时,茹太素听到朱元璋的话,忍不住好奇抬头。 朱元璋笑着看看茹太素,道:“茹上书,咱今日刚刚接到鲁王的一封奏章,咱如今啊年岁有些大了,看奏章着实是吃力了些! 不如请茹尚书给咱念一念,这鲁王到底给咱写了些什么东西?”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勋贵群中。 蓝玉撇了撇嘴,对身边的汤和道:“陛下这不是装蒜吗?他还能眼睛不好用?无非是鲁王把清丈田地的事情做好了,上奏章来表功了! 陛下想让茹太素颜面扫地而已!” 汤和干咳数声。 这蓝玉说话,总让他有一种看到朱檀的感觉。 因为朱檀也是如此。 说话总是没大没小,随便至极,丝毫不顾及影响。 当然,人家朱檀是陛下的亲儿子,又有功劳在身。 伱蓝玉凭什么啊 蓝玉见汤和不理自己,有些无趣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 茹太素,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身为户部尚书,下面管着山东清吏司。 本就对鲁王藩地的情况十分关注。 虽然不知道土地清丈的最终结果,但山东清吏司报上来的清丈进程还算十分顺利! 毕竟,前面有了孔家的凄惨和服软,各地几乎没有胆敢反抗的。 莫非 这一次是清丈出了结果,陛下故意打自己的脸来了? 茹太素叹口气。 硬着头皮接过奏章,看了一眼朱元璋。 朱元璋笑眯眯道:“念啊!看咱干什么?” 茹太素接过奏章,顾不上先看,便老实念了起来。 “臣朱檀蒙恩浩荡,特奏于天子之前。兹兖、青二州,经由臣等悉心清丈,田疇之计,较洪武十四年增八百万亩,人丁亦增六万。是以,税赋预增二十万两,且地方官绅,罢其免役之权,愿以银两代替,亦将增税二十万两。 昔年田疇,未尽其详,今依圣谕,悉数清晰。此次清丈,非惟土地之益,亦民心所向。官绅解囊,示于民间,既显其仁,又助国用。臣等虽辛苦万端,见此成效,内心甚慰。 伏望皇上垂顾,俯赏臣民之勤劳,兹事体大,效用深远。天子圣明,国泰民安,臣心何欢。儿臣朱檀拜上!” 话音落下。 整个大殿中寂静无声。 青州、兖州! 只是区区两州就隐瞒了田地800万亩! 隐瞒了人丁6万余! 如今一举便增加了税赋20万两! 若是天下153个州府全都重新清丈一遍田地,又得查出来多少? 更厉害的是后面那个! 鲁王藩地的士绅,竟然主动请求交纳徭役! 很多人说在明朝官绅是不需要缴纳税赋徭役的,但事实上,终明一朝,从未有过任何官方文件宣布官绅是不需要缴纳税赋的。 甚至这期间,从宣德到万历还反复强调过,官绅也需要交税。 洪武朝免除的,是官绅和读书人的徭役。 毕竟在朱元璋看来,这些读书人都是清贵之身,总不能像老百姓一样去搬砖扛沙袋吧 所以,便只免了徭役而已。 而且,仅限这些人和家庭本身,并不包含其他。 但随着张居正改革后,实行了一条鞭法。 百姓是不需要实际去服徭役的,只需要缴纳银两。 这个时候。 其实,官绅和读书人是应该缴纳徭役的银两的。 毕竟,如今所有人都不需要实际服徭役,而是改为交钱了。 但这些官绅和读书人自然不愿放弃这个特权,依然打着祖宗家法的旗号,坚持不交徭役银。 更为过分的是,这些人后来干脆面皮也不要了,连税赋也想方设法拖欠赖账! 口口声声说国朝优待读书人和士绅,所以大家都免税! 地方官员自家也有田产,自然乐得装糊涂。 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既得利益者一起将一条莫须有的事情,变成了“自古以来”和理所应当! 而如今。 朱檀一出手,就将老朱给大明朝留下的第一个漏洞补上了! 从现在起,在鲁王藩地上,没有士绅免服徭役一说了! 大家都必须交钱! 连衍圣公都要交,其他人凭什么不交? 所有人都知道。 无论什么改革,要逼着大家交钱,都是最难的一件事。 但朱檀偏偏做成了! 而且没有导致兖州和青州的动荡! 单是这一条。 就足见鲁王殿下的能力了. 朱元璋听着茹太素念完奏章。 呵呵大笑。 “茹尚书!说说吧!当初你是怎么说的?” 茹太素脸色难堪,硬着头皮回道:“启奏陛下!臣当初说,若是鲁王殿下在鲁王藩地的清丈土地之事能够顺利完成,臣便不再做这个户部尚书,退位让贤! 陛下,如今臣已经输了,臣请求,辞去户部尚书之职,请陛下另则贤臣用之!” 朱元璋点点头,笑道:“愿赌服输,这是本分! 既然如此,那你便退下来吧!咱命你做户部左侍郎,仍以尚书事管户部!” 茹太素听到这话,心里舒服了许多! 甚至还隐隐有几分得意! 看样子陛下还是离不开自己,也认可自己的才华,这户部非得自己来管不可! 众臣望向茹太素,也是满脸惊讶。 想不到,这茹太素打赌输了,竟然也能有如此待遇! 可见这茹太素确实有独到之处,竟能得到陛下如此宽待! 然而还没等茹太素高兴多久。 朱元璋继续道:“茹侍郎,既然洪武十四年的全国清丈土地结果跟如今相差如此巨大,咱打算在全国重新清丈土地!这件事就要拜托茹侍郎了!” 话音落下。 茹太素整个人都惊了! 重新清丈土地! 这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朱元璋淡淡道:“这一次清丈土地可不能像上次一样粗糙了!要按照鲁王藩地的标准来!坚决杜绝瞒报,谎报之事!鲁王一个门外汉都完成的如此出色,茹侍郎,你精通户部事务十几年,总不至于办不好吧?” 茹太素闻言,顿时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他身处户部,何尝不知道清丈土地的难度之大! 这背后不仅包含着地方豪强的利益,还有士绅官员的利益,甚至还有着各处藩王的利益! 自己一个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陛下让自己仍然管户部,这哪是什么好意,分明是要将自己架在火上烤! (本章完) 第161章 老朱的刀,随时能杀人 茹太素站在原地半晌。 忽然深吸一口气,躬身道:“陛下!清丈土地之事,臣实在难以胜任!臣请陛下另择贤臣而用之!臣愿辞官归隐!” 话音落下。 众人纷纷露出理解的神色。 大家都知道。 朱檀能在兖州和青州清丈土地如此成功,那是降服了衍圣公一家得来的。 而全国有多少碰不得惹不起的人物? 便是他茹太素自己,也是身处其中,无法自拔! 大明朝的文臣,所谓的风骨,就是可以跟皇帝顶嘴、跟上司对着干。 但他们最大的软肋,就是这辈子绝不会背叛自己的阶级! 而茹太素,此时的选择便是如此。 宁可丢官归隐,也不能为了朝廷坑了大家! 茹太素说完这句话。 感觉如释重负,浑身骨头都轻了三斤。 辞官归隐吧,也是条出路。 至少,不用再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 回家里,含饴弄孙,侍弄几株花草,家中还有几百亩田,朝廷又免徭役,只是交些田税罢了,无论如何,生活的还是很优渥的,总好过如今这般整日提心吊胆,隔三差五,甚至还要被拖出去打廷杖来的好! 然而。 听到茹太素的话后。 朱元璋却是冷冷一笑。 “茹尚书,简单的事情你便愿意做,便可以坐享其成,让朝廷整日里高官厚禄养着你! 困难的事情你便不愿做,干脆辞官归隐! 大明朝的官若都是像伱这般,那也太舒服了吧! 咱知道,清丈全国土地,要动的是谁的好处! 说白了,是地方豪强,是天下士绅,是勋戚权贵! 你为了不得罪他们,宁可负了皇恩,负了朝廷! 咱要你这样的官,有什么用!” 话音落下。 声若雷霆。 整个大殿都回荡着朱元璋的怒喝声! 茹太素被朱元璋训斥地跪倒在地,不敢反驳。 下一秒。 朱元璋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一个避重就轻的茹尚书!咱给你一个体面!赐死吧!” 一句话。 堂堂户部尚书茹太素,身上挨的廷杖还没好利落,便落了个死罪! 很快。 两名大汉将军走了进来。 拖着面无人色的茹太素离开了大殿。 此时的奉天殿。 安静地便是落下一根针都可以听清楚声音。 自从郭桓案后。 皇上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杀人了。 陡然杀这么一个,还是给了人很大的冲击! 朱元璋看着茹太素被拖出去,哼了一声。 “礼部尚书李原名何在?” 李原名被朱元璋点到名后,忍不住一个哆嗦。 颤声道:“臣臣在!” 朱元璋淡淡道:“户部执掌天下财务,不可无人负责!你便先去户部做尚书吧!礼部事务由礼部侍郎王冲代管!” 话音落下。 李原名脸色一苦。 若是平日里,朱元璋将他从清汤寡水的礼部调到拥有实权的户部,他还是十分愿意的。 但是现在明摆着,户部要干得罪天下豪绅的事情,此时让他去,这不是坑人吗! 合着,茹太素宁可辞官归隐都不愿意接的差事,这回落到自己头上了? 不过。 若是不接旨,李原名也知道是什么后果。 被拖走的茹太素就是前车之鉴。 朱元璋淡淡道:“你也不要觉得冤,当日打赌的人里,也有你!” 李原名脸上一苦。 原以为挨了廷杖,为孔家出头那件事就算过去了。 谁想到,陛下还一直记着啊. 无奈之下。 李原名只得硬着头皮道:“臣,接旨!” 朱元璋笑笑。 “除了清丈全国土地,咱以为,鲁王藩地关于官绅一体服徭役的事情,也十分在理! 还是衍圣公觉悟高啊! 在他的带领下,鲁王藩地的士绅竟然全都主动服了徭役! 咱深以为然! 国朝优待读书人,已经给了廪生的名额,可以保他们吃饱穿暖! 对于致仕荣养的臣子,也会赐银赐田,保管衣食无忧,至少过得比普通百姓强! 既然如此,还免什么徭役呢? 该服便服! 户部拿出个章程来! 天下官绅服徭役,应该以多少钱抵扣为宜! 不可过重,有违本朝优待读书人和士绅的初衷! 但也不能过轻,免得天下士绅愿为朝廷出力却报国无门! 懂了吗?” 话音落下。 有些人脸上露出不忍看的表情。 那是衍圣公觉悟高吗? 听说鲁王殿下不但把孔家的田全扣了,甚至还请了南孔的家主孔克忠过去聊天! 若是孔希学稍有不满,只怕孔家北孔都要被南宗取代了! 他们敢不觉悟高吗? 至于青州、兖州的其他大家,眼看着孔家都这么老实了,谁还敢说什么? 自然是老老实实都跟着服徭役了! 此时。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阵沉重。 事实上。 无论唐宋,士绅都是要服徭役的。 唐朝时,所有百姓,无论士绅还是平民,都要缴纳役钱,由国家雇佣士兵或购买劳力。 宋朝的时候,则是出现了募役(雇人服役)、助役(津贴应役者)、义役(买田以供役者)等方式,来服徭役。 但无论如何,也不曾有过士绅免除徭役的规定。 至于元朝,则因为实行了包税制,即无论当地地主和官员如何横征暴敛,朝廷只收它该收的那部分。 只要那部分收到位了,朝廷便不管了。 这种情况下,官绅作为收税者,不但会将税赋转嫁到老百姓头上,还会疯狂加码,超级加倍,跟百姓揩油,自己却绝不会缴半分税 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今。 皇上终于将优免士绅徭役的事情取消了。 也就意味着大家的特权少了一项! 朱元璋淡淡道:“过了这个年,也该咱们跟元庭做个了断了! 剩下那么点人,连个都城都没有,居无定所,衣食无着,还敢自称皇帝,自命中华正朔! 真是笑话! 诸位还是要守好本分,当好差!不要误了朝廷北伐的大事!” 话音落下。 朝中群臣齐齐道:“臣等,遵旨!” 兖州。 鲁王卫。 原本,郭英接到朱檀的玉符当日,便迫不及待想要去帮朱檀料理一下军务。 走到一半却改变了心意。 外甥将这么重大的责任交给自己。 自己这么多年,打仗是打了不少,但练兵的时候却很少,还是认真准备一下再去方才稳妥。 郭英准备了些时日。 看了不少练兵的书,譬如《司马法》《李卫公问对》《武经总要》等等. 这才终于带着朱檀给他的信物玉符,来了鲁王卫的军营门口。 这鲁王卫的五千人马,加上位于沿海的安东卫的五千人。 便是外甥朱檀的全部武力了。 事实上。 郭英是无法理解这件事的。 为什么一定要裁撤掉那么多卫所的人呢? 别的不说,光是兖州、青州,和鲁王卫自身,就有足足两万多人马! 竟然全部裁撤了! 这些兵本身并没有什么消耗。 平日里只要让他们种好田就行。 根本花不到银子,为什么一定要裁撤呢? 更何况。 此时卫所兵的战斗力也是相当不俗的,起码青州和兖州的卫所兵都曾经去过漠北打仗,其中不少军士的作战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现在就这么裁撤了,让他们彻彻底底变回农民,确实有些可惜。 而且,郭英还听说,外甥在现在重建的鲁王卫实行的是募兵制。 这些兵,吃饭睡觉要钱,军械铠甲要钱,便是他们自己,每个月也要领不少俸银! 鲁王卫虽然只有五千人,但一个月的消耗竟高达一万五千两! 据说。 鲁王卫的军械消耗还没有算进去,若是都算进去,恐怕用掉的钱还会更多! 郭英手里这12万两金子看起来不少,但若真的用来养这些兵,只怕也就是一年多的事,就消耗干净了。 这还是不打仗的情况下。 若是打起仗来,还要算上后勤辎重和粮草的运输费用,以及士兵的抚恤费用,那就更惊人了。 郭英想想就觉得头疼。 唉. 外甥这又是何苦呢? 很快。 郭英带人骑马,走到了军营门口。 门口立刻出现一队军士拦住了郭英等人。 “你们是何人?何故来此处?” 郭英望见眼前这队军士,见他们军容整齐,装备精良,身材精壮,连精气神都跟寻常军士不同,给人一种百战精锐的感觉,倒是让他忍不住眼前一亮。 郭英淡淡道:“我是武定侯郭英,受鲁王朱檀殿下嘱托,前来负责鲁王卫一应事务!” 说着,郭英亮了亮手中的玉符。 军士们没有马上放郭英进军营。 为首的校尉不卑不亢道:“我等不认识这玉符!还请大人在此稍候,待我们禀报指挥使后,请他定夺!” 郭英身边,一名军士怒道:“大胆!武定侯身份地位何等尊崇!岂能在军营外等你一个小小卫所指挥使?” 校尉冷哼一声。 “没有上面的命令,便是皇上也得在这儿等着!” 话音落下。 郭英身边的军士闻言愤怒无比,正要开口训斥。 郭英摆摆手道:“住口!军营有军营的规矩!这点道理都不懂吗?稍后进去领20军棍!” 那军士被郭英的话说得一愣。 无论如何,这20军棍是结结实实的挨了。 郭英哼了一声,对守营士兵笑道:“你们放心,我自会在这里安心等候!” 军营之中。 指挥使赵全的营帐。 他身边,陈勤满脸笑容,道:“赵指挥使,我听说兵部要调你回去任兵部侍郎呢!恭喜啊,由武转文,这可算是高升了!” 赵全也是满脸笑容道:“多谢了,兄弟!不过,本将已经给推了。” 陈勤闻言愣了愣,整个人险些跳起来! “你你怎么能推了呢?这兵部多好啊!执掌全国军务,大权在握,总好过管这小小的五千人军营吧!” 赵全摇摇头,道:“本将实在舍不得这些好儿郎啊更何况当初答应了鲁王殿下,说什么也要将这些兵练出来,如今兵还没练出来,怎么好意思就走呢?” 陈勤冷哼一声! 你是舍不得这些好儿郎,还是舍不得鲁王卫指挥使的薪俸? 一个兵部侍郎,区区三品官,一年也就领420石薪俸! 在应天买个宅子,雇点佣人自己一家老小吃喝拉撒再算上,只能说过个清贫日子了。 而在这里,赵全身为鲁王卫指挥使,却有足足一年500两银子的薪俸! 比同为三品的兵部侍郎可是要高了一倍还多。 而且若是打了胜仗,按照鲁王殿下立下的规定,还会有不同程度的奖励。 到时候估计领的钱就更多了。 也难怪这老小子不去。 陈勤忍不住叹息一声。 你兵部若是想调人就拿出点诚意来啊 给他个兵部尚书,他还能不动心吗? 如今这赵全就是三品指挥使,调回兵部还给人家三品侍郎,人家愿意回去才怪呢! 或者你干脆就下圣旨嘛. 这样他也不敢抗旨。 偏偏还只是兵部行文而已 唉,糊涂啊! 另一边,赵全撇了陈勤一眼。 你这指挥副使想上位想疯了吧? 户部侍郎一个破三品官,跟本将现在同样都是三品我凭什么回去啊? 更何况如今,在鲁王卫一年的薪俸高达500两银子。 这可是银子啊 比朝廷里的官领的大明宝钞加禄米可划算太多了。 别说只是让自己平调了。 就是让自己挂个兵部尚书衔,自己也不可能去啊! 陈勤看着赵全,忽然气鼓鼓道:“赵指挥使,你也不能总占着这位置不放啊?总得让属下进步进步吧?我这都当了两个多月指挥副使了!” 赵全闻言愣了愣。 这说的是人话吗? 也太想进步了吧。 当了两个多月指挥副使就想晋位指挥使吗? 赵全叹了口气,道:“年轻人还是要戒骄戒躁,你刚多大,急什么呢?你放心,本将今年42岁,若是致仕了,一定推荐你做鲁王卫的指挥使!” 听到这话,陈勤整个人急得险些跳起来! 这老不要脸的! 竟然还想要在这块地方赖到退休啊?那自己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陈勤赌气道:“赵指挥使!你这不是开玩笑吗?鲁王殿下当初让我来鲁王卫,肯定不会总让我做军营里的二把手啊!” 赵全听到这话,倒是眼睛一亮。 他笑道:“陈副指挥使放心!鲁王殿下倒是对我说过这事!肯定不会让你一直做军营的二把手,说不定好消息很快就来了!” 陈勤听到这话顿时又开心起来。 莫非,赵全只是跟自己开个玩笑。 他虽然推辞掉了兵部侍郎的差事。 但还有其他位置等着他? 鲁王殿下对他另有安排? 这倒是很有可能啊! 毕竟自己长期跟着鲁王殿下,是他的心腹。 这军营的一把手终归还是要心腹负责才放心嘛. 陈勤越想越是喜悦。 忽然,营帐外,一名军士走了进来。 “指挥使大人!有位叫武定侯郭英的大人拿着一枚玉符,此时正等候在军营外!” (本章完) 第162章 震撼郭英的鲁王卫! 赵全闻言顿时一愣。 这怎么说曹操曹操到啊? 立刻道:“马上召集百户以上军官,随本将大开营门,迎接武定侯!快,快,快传令去!” 陈勤闻言,也是一愣。 “赵指挥使,武定侯突然来咱们军营是什么事啊?莫非是殿下请他来传授练兵经验的?” 赵全点点头,道:“也不只是传授练兵经验.说不定你马上就不是军营中的二把手了。” “怎么?武定侯来,除了传授练兵经验还要把你带走吗?” 赵全脸一垮。 “先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迎侯爷要紧!” 陈勤满脸喜色。 这赵全果然是要被武定侯带走啊。 现在都开始巴结上领导了。 想来也正常。 武定侯南征北战,又是外戚,在陛下心中地位尊崇,自从信国公汤和晋升国公以来,武定侯在资历上就是侯爵以下武将第一人了,即便是蓝玉,如果不比战力,也无法与之相比。 赵全纵然是三品指挥使,巴结这样的军中大佬也是理所应当。 很快。 鲁王卫军营中炮响三声。 营门大开。 赵全、陈勤带领众军官齐齐出营。 见到郭英纷纷拜倒,动作整齐划一,行军礼,齐声道。 “末将参见武定侯!” 郭英听到众人声音,满意地点点头。 心中也十分诧异。 这鲁王卫的精气神,到底是跟别的卫所不一样! 感觉处处都透着一股子严肃整齐认真的劲头! 即便是众人向自己行礼,如此动作一致,声音洪亮,也让自己为之一震,甚至有几分肃然起敬的味道。 郭英点点头,道:“诸位请起!本侯受陛下旨意,鲁王殿下所托,从即日起,代管鲁王卫!手中玉符为证!” 说着。 郭英晃了晃手中玉符。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赵全道:“殿下曾有密令给本将!鲁王卫一应事务,均交武定侯处置!” 众将这才轰然领命。 “参见武定侯大人!” 赵全身边。 响起一阵磨牙的声音。 赵全偷偷瞥了旁边一眼。 顿时被吓了一跳。 原来是陈勤正咬牙切齿瞪着自己。 难怪你老小子说我很快就不是二把手了! 我还以为高升了! 没想到,变老三了! 赵全轻咳一声,笑道:“侯爷,咱们先熟悉一下军营吧!” 郭英点点头。 随众将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一条宽敞且笔直的路,道路两旁,是整齐划一的行道树,显得庄严有序。 郭英见状不由一愣。 “这军营中还要种树吗?” 赵全笑道:“这是殿下的主意!末将等带着兄弟们种了一下,发现如此种好树后,军营里果然看着整洁多了!再也不会混乱!免得总有人占道乱跑或者乱放东西,搞的军营里混乱不堪!” 郭英点点头,心中颇为认可朱檀的做法。 他治军多年。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如何,很多时候,并不看军营里存在多少骄兵悍将,反而主要是看这军营里的兵精气神如何,是不是军容整洁,是不是听令行事。 否则即便这个军营里的兵都是百战老兵,但一打起仗来乱了套,反而不如那些听令的新兵战斗力强。 眼前这鲁王卫的兵战力如何且不说,光是看这军营的整洁程度,就称得上治军有方了。 很快。 随着赵全的介绍。 郭英越看,越是震撼! 训练区、行政区、生活区、医疗区、仓储区、马厩和兽医区等等. 分门别类,井井有条! 每一块功能区相互之间的布局和距离又十分讲究且合理,让郭英看的心旷神怡,舒适到了极点! 郭英第一次知道,原来军营还可以如此摆布,各功能区之间既分工明确,又相互合作,让整个军营的运转高效又清晰。 郭英忍不住感慨一声。 “这样的军营真是为将者梦寐以求的啊!若是能居中指挥,实在是痛快!” 四周军官被郭英夸的满脸笑容。 赵全更是陪笑道:“今后侯爷便在这里指挥了!末将等皆听命行事!” 赵全身边。 陈勤轻哼一声。 “马屁精!” 随后有些悲哀的看了郭英一眼。 伱郭侯爷倒是爽了,我呢?一直都是军营中的老二,原本还指望当个老大,就算排队也能轮得到自己吧? 谁能想到,这辈子还能遇到越排越远的队 一眨眼的功夫,老二变老三了! 郭英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赵全。 “赵指挥使如此大才,埋没在此倒是本侯的责任了!本侯定要将这军营中的所见所闻上奏朝廷,向陛下举荐你!” 赵全闻言愣了愣。 我才不想走呢! 这里赚银子又多,办公又舒适,还能跟着鲁王殿下学东西。 出去了,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更何况,自己死也不想让陈勤那老小子顶着自己的位置! 哼!你越是觊觎老子的位置,老子越不给你! 更何况。 这军营的摆布,自己全是跟鲁王殿下学的,举荐我也不合适啊。 赵全急忙道:“侯爷!这军营中的布置,全都是鲁王殿下交给末将的!末将不敢贪天之功,侯爷若是要向朝廷举荐末将,可能是举荐错人了!” 郭英闻言顿时一愣。 “鲁王殿下?你是说这军营之中的布置竟然是鲁王殿下做的?” 赵全点头道:“确实是鲁王殿下指点末将等如此布置的!说来惭愧,鲁王殿下第一次来这军营,便对营中布置十分不满,当时军营杂乱无章,秩序混乱,都是鲁王殿下出言指点,教给我们这般布置的!” 郭英听到这话整个人脑子都有些混乱。 竟然是鲁王! 朱檀还懂军营布置? 他这又是从哪儿学会的? 郭英打了一辈子仗。 什么样的军营都经历过。 无论是徐达,常遇春,李文忠,傅友德,冯胜,还是后起之秀蓝玉。 他们的军营摆布各有特色,譬如徐达,傅友德的军营,就以整洁利落为特色。 常遇春,李文忠,蓝玉的军营,就相对乱了些。 但那也是无可奈何。 这几位都擅长突击,军营布置的太好,根本毫无意义。 因为稍作休息,就又跑了。 而朱檀这军营的布置,则又是另一种风格。 像徐达的风格,但又比徐达的更加高明。 无论攻守,都更让人感觉如臂使指。 只是 这样高明的布置方法,朱檀又是怎么学会的? 大明会打仗的藩王不少。 如秦王、晋王、燕王、周王、楚王等等。 都有过统兵经验。 像秦王朱樉、晋王朱棡,身边都还有宁正、谢成之类的名将辅佐。 至于燕王朱棣,就更不用说了。 他是魏国公徐达一手带出来的,多次随军出征漠北,已经称得上当世名将了。 但朱檀就不一样了! 郭英知道,一个名将的养成,可不是单单只是看书本就能学来的。 就像如此讲究的军营布置,那非得是多少次的经验才能积累出来的。 朱檀今年多大? 16岁! 从小到大也没接触过打仗,一直以来,都在读书、写诗! 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这手本事! 一时间。 郭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粗略地转了转军营,郭英已经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他笑笑,对众人道:“本侯要看看军士们现在如何了!” 赵全和陈勤对视了一眼。 陈勤哼了一声,将头扭向别处。 赵全叹口气。 随后无奈对郭英道:“侯爷,其实军士们操练还算努力,只是一直以来殿下说给军营派发新式武器,到了如今却还没有收到,所以在武器的运用上,还差了点意思! 不过,我们还是很认真地在让他们练着,表现应该还不错的!” 郭英笑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就有了心理预期。 虽然不知道朱檀所说的新式武器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当兵打仗最重要的不就是用好手中的家伙吗? 既然军士们对武器的操练都还一般,那接下来也就没什么期待了。 当然,郭英觉得这也是应该的。 毕竟军营都布置成这个样子了,若是士兵们操练的再十分厉害,那让自己这个主帅来干什么? 挂名吗? 恰好。 郭英转到了生活区,笑道:“咱们先去军士们休息的帐篷看看吧!” 赵全笑道:“好!” 说着,就在前面带路。 一边带路,赵全一边介绍道:“目前这些帐篷只是临时搭建,未来都是要改成营房的,毕竟这处军营以后会一直存在,没有必要总是以帐篷的形式来让军士们休息!” 郭英点点头。 此时的大明。 虽然全国都实行的是卫所制。 但九边因为长期对抗元朝,每年都要打仗,所以那里的卫所兵跟职业军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很多地方,也都建好了营房,如此一来,军士们可以休息的更好。 当然,九边的卫所兵,多多少少还是需要朝廷和当地的补贴的。 所谓九边,分别是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山西、榆林、宁夏、陕西和甘肃。 这些地方地处前线,土地状况也称不上有多好,再加上天气较南方寒冷的多。 卫所屯田是难以养活那么多兵的。 若是没有朝廷补贴,根本难以为继。 很快。 郭英走了一处帐篷。 随后,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这处帐篷里住了40人。 郭英首先看到的,是那排列整齐的床铺! 每一个床铺上的被褥都叠得方方正正,如同刀切般整齐,连一丝褶皱都难以找到。 枕头和床单也是洁白如雪,没有一丝灰尘或污垢。 郭英甚至能看到被褥上清晰的棱角和线条!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用手轻轻触摸那被褥,几乎感觉不到一丝褶皱! 郭英看看身后的赵全。 这老小子. 心理有问题吧? 没事就逼着军营里的军士们叠被子吗? 他不会是想让这些士兵抱着被子把敌人扎死吧 除了床铺之外,帐篷内的其他物品也摆放得井井有条。士兵们的个人物品被整齐地放置在指定的位置,无论是衣物、鞋袜还是日常用品,都分类明确,一目了然。甚至连地面上都看不到一丝杂物或灰尘,仿佛整个帐篷都经过了精心的打扫和布置。 如此场面。 好看是好看了,也带给了郭英十足的视觉冲击! 郭英忍不住走进下一个帐篷。 依然如此! 再下一个,还是这样! 嘶——! 郭英看向身边的赵全,忍不住道:“这被子叠的好看是好看了,可是你们这么教他们有什么用呢?还有那些物品的摆放,每天都会浪费不少时间吧?这住宿帐篷的整洁程度,真是让本侯大开眼界!” 赵全干笑一声,道:“回侯爷,让这些军士做内务也不是下官所为! 而是鲁王殿下提前有所交代! 一开始为了让这些军士做好内务,也着实是下了一番苦功! 譬如做内务最差的不许吃饭 再譬如做内务最好的可以领一笔赏银. 甚至还有些人冥顽不灵,坚决不听指挥的,就干脆淘汰掉!” 郭英叹口气。 “小孩子就是胡闹!只看这些表面功夫,真正打起仗来有什么用呢?总不能抱着被子跟那些蒙古人说,我的被子比你的整齐,你们投降吧!” 众将被郭英的话逗得莞尔一笑。 然而。 赵全却忍不住道:“侯爷,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下官以为,让这些军士整理内物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一开始下官也觉得没有必要,甚至觉得鲁王殿下是门外汉,不懂这些事情! 然而当这些军士真的开始认认真真做这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情时,下官才终于注意到,他们要比下官以前带过的普通士兵听话得多! 无论是多么不合理的命令以及多么艰难的任务,他们都会尽全力去完成! 下官这才从鲁王殿下的要求中悟到了一点东西. 一个好的士兵,首先应该是一个听命令的士兵! 这整理内务又苦又枯燥,看起来又毫无意义,但恰恰是这种事情才能让他们有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意识!” 听到这话。 郭英皱眉思索了许久。 赵全所说的这些内容,确实极大地冲击了他的认知。 良久。 郭英笑笑。 “你说的话,本侯还不能完全理解,但本侯可以继续看下去!走!咱们去看看训练场上的鲁王卫表现得怎么样!” (本章完) 第163章 你能别再凡了吗?鲁王是个败家子! 此时的训练场上,五千人的鲁王卫正热火朝天地分区域进行有序训练。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汗水的味道,混合着士兵们呼出的粗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训练场气息。 在耐力和力量训练区,众人的口号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际撕裂。士兵们个个赤膊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脸上写满了彪悍与坚毅。他们手中的器械,对于初次来到训练场的郭英来说,都是前所未见的。 有的士兵手持巨大的石锁,一次次地举起、放下,锻炼着惊人的臂力。他们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仿佛要将石锁捏碎一般。每当完成一组动作,周围的士兵都会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还有的士兵在拉着一种奇特的器械——几根粗大的绳索连接在一起,一端固定在木桩上,另一端则被士兵们用力拉扯。这是在锻炼他们的耐力和全身力量。士兵们咬紧牙关,双脚深深陷入泥土中,用尽全力与绳索抗争。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士兵在进行着灵活性训练。他们翻滚跳跃,身手敏捷如猿猴,让人眼花缭乱。 四周围观士兵大笑着。 “加油,再坚持一个,再来一个!” 眼见着郭英和赵权等一众军官赶来,这些士兵倒也没有丝毫畏惧,继续着他们的训练,只是见到众人会恭敬行礼。 对于行礼这一方面,朱檀并没有做什么要求和改变。 虽然他很喜欢现代军礼,干脆、利落、官兵平等。 但这个时代的等级森严,还是不适宜搞的太平等的。 否则,上位者难以御下。 所以,倒不至于发生众人行现代军礼的事情。 毕竟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礼仪。 这个时代的人看礼法比天都大,若是轻易改变行礼的规矩,一方面是士兵们思想会发生混乱,另一方面诸多军官如赵全等人,估计也会迷茫。 即便他们都调整好了状态,外人也会看不惯。 朱檀不介意在很多时候惊世骇俗一下。 反正自己的人设就是荒唐。 但在这些虚礼上,他若是做了改变,可能会有过犹不及的感觉。 大家都是正常行事,你突然自创个新鲜礼法,会出乱子的。 郭英看着众多士兵玩的兴起,忍不住摇了摇头。 也只有这些有钱的老爷兵才能这么玩儿吧。 看他们都是一副吃饱了撑的,满身力气无处发泄的样子。 那身腱子肉就是明证! 不像其他地方的卫所兵,平日里有口吃的就算不错了。 大明这个时候,一般人都是只吃两顿饭的。 卫所兵大多数时候,还要进行农业生产,以及其他劳役事务,诸事缠身,即便是有训练的机会,也主要以演绎阵法和锻炼对军械的使用能力为主。 更多的时候干脆就拉出去打土匪,平叛乱了,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就练成精兵。 像现在这样做游戏一样的军事训练,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郭英忍不住叹了口气。 众人看着郭英,满脸好奇。 郭英叹息道:“这帮子兵,看着浑身肌肉如此饱满,可见平日里没少吃好的! 像现在这样,练这些东西消耗力气真是浪费啊,怎么不给丢到田地里犁地呢?” 众人:. 好家伙。 武定侯这是想把人当牛使唤啊. 不过老实说,大家都是从卫所时代过来的。 鲁王殿下建立全新的鲁王卫之前,军屯的地也确实需要人去犁的。 卫所兵也并不是人人都能混上耕牛,事实上,混得上耕牛的反而是少数。 大多数时候,牛的活就是要由人来干。 郭英皱眉道:“我也大概了解鲁王卫的情况,士兵们干什么都要钱!不管是领薪俸还是吃饭,还是军械装备,都是要花钱的。 我有点好奇,这些士兵一天要吃多少钱的伙食? 这身材,可不只是每日里练力气就能练出来的!” 一直到现在,郭英依然不认为这些士兵有战斗力。 无非是住的地方整洁了些,平日里伙食好了些,身材都比较壮实。 但只是吃的好,住的好,可养不出百战精兵。 当然郭英还注意到了一点。 这些士兵的身材都是相对高大的。 洪武年间的士兵,很多士兵身高还是一米五几,或者一米六几。 但在这里,几乎人均都快达到一米八了! 当然,这也跟募兵的地方是山东有关系。 在这里要找身材高大的兵员还是不难的。 但人人都这般高大健壮,那就不只是兵源好的问题了。 而是这些兵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结果。 赵全听到郭英的问话,笑道:“原本大家都是一天只吃两顿饭的,但鲁王殿下说一日三餐才合理,所以现在整个军营里都是一日三餐! 主食是粟粥或者白米粥,一日三餐都有白面馒头、米饭,有时候会做包子,以及面条,每一餐都有肉、有鸡蛋、有青菜,所以士兵们吃饭确实没少用钱,大概一天一个人得花掉六分银子!” 郭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人一天要吃六分银子! 五千人一天就要吃掉三百两银子! 一年就是十万两银子! 这个数字实在是太恐怖了。 要知道,如今一个三口之家的寻常百姓,一年花费的银子不过是六、七两而已。 这里的士兵,一年就要吃掉二十两银子的伙食! 奢侈! 真是太奢侈了! 这些士兵吃饭的消耗,都堪比骑兵战马一年的草料消耗了! 郭英越想越觉得,大外甥不是在坑自己吧? 将这么费钱的一支军队交给自己,才给了十二万两金子,这才够这帮爷吃几天啊? 要知道军营的开支可不只有吃。 装备、马匹、训练,乃至于从将官到士兵的薪俸发放这些都是要用钱的! 如今养一个骑兵,大概相当于养十个步兵。 一年骑兵消耗也不过是六十两银子左右。 而朱檀的鲁王卫养的这些兵,整体算下来,每个人的消耗也跟一个骑兵差不多了. 郭英越算越是心惊。 最后忍不住摇摇头。 “有钱,真有钱啊” 众军官听到这话,倒是深有同感。 赵权陪笑道:“侯爷说的是,一开始我也被这些消耗吓了一跳,这些兔崽子来了这里更是高兴疯了!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天底下最舒坦的地方!很多人说,他们家里的地主都没有他们现在吃的好,过的好!呵呵.” 郭英闻言却是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待遇,若是战力没有上去,只怕是愧对朝廷了,更是愧对鲁王殿下! 你们为什么不好好操练他们?不管战阵,还是军械使用,都不练,难道就任由他们在这里玩吗?光玩,又能玩出个什么来?” 众将听到郭英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 神色都有些紧张。 如果是其他人问这句话,他们肯定会将士兵拉出来当场演练,让他见见鲁王卫士兵的战力! 这些士兵在鲁王卫休整操练了两月有余,实力提升飞快,原本众将都是有信心的。 可是,郭英是谁? 那是堂堂武定侯! 随陛下南征北战多年,立下赫赫功勋的名将! 鄱阳湖之战、攻占武昌、濠州,乃至于北伐元庭,郭英的功绩都是武将中数得着的。 堪称国公之下战力前三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 什么样的士兵没见过? 他可未必瞧得上这些卫所兵! 纵然练的壮实些,也未必能入武定侯的眼! 一时间。 所有在场的将官都陷入了沉默。 赵全干笑一声,道:“其实吧侯爷,末将觉得,这些军士练的还是不错的,当然,可能未必入得了侯爷的眼! 毕竟,侯爷是百战名将,天下强兵见得多了!呵呵” 郭英笑笑。 摇头道:“走吧!军士们也不能都在玩吧?” 众将摇摇头。 训练场上都是分区的。 五个千户所各有侧重,各自轮训。 离开了这些训练力量的士兵。 很快。 郭英等人见到了第二批兵。 这些人正在进行负重跑。 众人身着统一的军装,列队整齐划一,步伐铿锵有力。。 随着口号声响起,他们如同一个人般行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没有丝毫我的偏差!。 整齐划一的步伐仿佛敲击着大地,发出战鼓般的回响,激荡人心! 郭英看着眼前上千名跑步的军士,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忍不住失声道:“这是一个千户所的士兵在跑步吗?” 赵全笑道:“回侯爷!正是!每个千户所,每天都要带士兵跑步!这个也是鲁王殿下要求的! 一般情况下,早上要跑二十里,白天的时候,还要穿着铠甲负重三十斤跑二十里!” 郭英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练出来的?步伐竟然如此一致!他们现在跑了多远了?” 赵全笑道:“不管跑多远,步伐都要这么一致的。” 郭英闻言,顿时一震。 每天要跑四十里路,其中二十里还要升负重三十斤! 这体力,果然好! 这训练强度也确实够大的。 难怪这些兵每天要吃掉那么多银子的食物! 不吃的话哪能经得起消耗! 虽然,郭英作为一名彻头彻尾的实战派,脑子里认定了,只有上过战场,厮杀过的士兵,才是真正的精锐之师。 但如今,看到步伐如此整齐一致,甚至能负重三十斤,还能跑二十里,队形却不散乱的兵,着实还是被震惊到了。 甚至郭英自己也有些动摇了。 这样的兵,应该算得上精锐了吧 这个练兵方法看起来确实行之有效! 刚才听赵权说,又是檀儿教的! 自己原以为,这鲁王卫还要等着自己调教训练。 如今看起来,虽然消耗是大了不少,但士兵已经堪为精锐了。 郭英已经忍不住开始好奇接下来的训练是什么样子了。 很快。 郭英见识到了他一直期待看到的战阵合击! 在训练区的尘土中,士兵们仿佛机器一般无缝地配合着。他们手中的盾牌沉甸甸,长矛锐不可挡,团队间的协作流畅如同练习过无数遍的舞步,每一次移动都精确到位! 盾牌相撞的低沉回响与长矛划空的呼啸交织,构成了场上的独特旋律。 呼喝声不绝于耳。 战阵中指挥的百户、总旗和小旗各有分工。 整个战阵演练看上去赏心悦目! 郭英看到这里。 整个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 自己见过的百战精锐多了,但战阵配合能如此精妙整齐的,却是生平仅见! 正当郭英看的出神,他身边。 赵全干笑道:“这些士兵练得一般呀战阵变化还是太简单了些,侯爷莫要嫌弃!” 郭英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赵全。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客套,还是虚情假意地在这里揶揄自己! 这样的兵还叫练的一般? 整个大明能找出来多少? 郭英轻咳一声,道:“其他训练场在干什么?” 赵全笑道:“还有骑兵训练场和火铳训练场!” 很快。 郭英等人便看到了骑兵训练场。 近千骑兵正在进行冲锋训练。 他们骑着战马,手握长刀,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训练场的另一端。 郭英看到,这些骑兵在飞驰的马背上保持着惊人的平衡,每一次挥刀都精准有力。他们的动作与战马的步伐完美融合,堪称人马合一了。 郭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人的骑术,不是短期能练出来的吧?便是跟蒙古人比,也是丝毫不逊色了!” 赵全笑道:“回侯爷!这一千骑兵里大多数都是蒙古人!就算不是蒙古人,以前也都是做过骑兵的!” 郭英点点头。 这就难怪了! 明朝开国初年,朝廷确实重用了不少蒙古人。 说起来。 元末的时候,不但汉人百姓在反元,草原上的蒙古人,也被盘剥的厉害,反元热情甚至比大多数汉人百姓都要高。 无数蒙古百姓都加入了红巾军,日后干脆变成了明军。 这也让明初的骑兵战力都很强大。 反而是很多汉人地主,因为在元庭的包税制下,过得太舒服了,因此坚决拥护元朝统治,自发动员起来,四处帮元朝平息叛乱,保卫城池。 只能说,在阶级矛盾面前,民族矛盾不值一提。 赵全继续谦虚笑道:“侯爷,这些骑兵,也就这个水平了!您别嫌弃.您是几次扫荡过漠北的这些训练不值一提,您今后还要多提点我们!” 原本郭英看到这样的百战精锐,心情还是十分激动的。 然而一听到赵全的话,就恨的牙痒痒! 自己不就是刚才对鲁王卫的战力有些怀疑吗? 你至不至于一直在这里胡说八道啊! 这样的骑兵精锐便是魏国公、颖国公、宋国公他们看到,也会当做宝贝的。 伱在这儿挤兑谁呢? 郭英越想越是不爽,要不然,把赵全的指挥使拿下吧! 太得瑟了! 那个指挥副使陈勤倒是不错,一直默不作声的,甚至看到赵全说话,还满脸怒容。 估计是在生气他一直挤兑自己这个武定侯呢! 到底是檀儿的身边人,就是忠心啊! 连对自己这个当舅舅的,也这么亲! 干脆,回头让他指挥使好了。 另一边。 陈勤瞪着赵全,正满脸怒容。 你这混账! 从一把手掉到二把手的位置,还这么高兴,是不是个傻子? 我们练的这么好的兵,在你嘴里都不值一提,你就非要这么巴结武定侯吗? 小人! 走过了骑兵训练区。 忽然。 砰砰砰砰砰——! 一阵爆响声响起。 饶是郭英百战之身,也被吓的一机灵。 随后。 郭英反应过来。 定了定神,看向赵全,问道:“这是士兵在练火铳?” 赵全笑道:“侯爷英明!就是在练火铳!” 郭英叹息一声。 奢侈啊! 有钱啊! 其实,明军早就开始大规模装备火器了。 这东西的威力确实不俗,火铳在很多时候,也比弓箭好用! 诸如火炮、火箭、喷火车等,在对付元庭骑兵的时候也很犀利! 只是,火药太贵了! 哪有平时用来训练用的! 朱檀这个败家子!. (本章完) 第164章 侯爷,别练了,火药要钱的! 此时。 因为朱檀对于火铳的研发标准较高。 万户还在一片焦头烂额中。 无论是铳管的材质,还是装填式弹药,还有扳机和膛线,都让万户感觉头皮发麻。 好在,这些技术难题在朱檀的指点下,经过了近一年时间,已经快要解决了。 不过,现在这些士兵拿的还不是那种新式火铳。 都还是目前制造的比较简单的火铳。 万户作为当时大明火器制造第一人,无论火器还是火药,都属于万户出品,必属精品。 即便在技术上还没有那么多进步,但用起来还是十分好用的。 朱檀的要求是鲁王卫人人都要学会使用火铳。 所以整整五千人的鲁王卫,每天都有千户所在这里试炼火铳。 跟郭英想象中高的离谱的火药制造成本不同。 有朱檀帮忙,硝石、硫磺都不算难找,万户主持的火器工坊开足马力,几千人每日训练火铳这点火药,算不了什么。 朱檀之前对于火铳的制造规定并不是很清楚。 一直以为这是国家的战略资源,肯定是工部主持制造,其他地区不能乱造。 然而,当他跟赵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 朝廷对于火铳并没有那么重视。 各地卫所只要有能力,都可以自行制造火铳。 这也导致这个时候全国火铳的制造样式和标准各有不同,有些干脆就是粗制滥造,而有些地方的火铳却制造得十分精良,是好是坏,全看当地的匠户水平如何了。 砰砰砰砰砰——! 眼前。 数百军士正排成三列,进行着火铳射击。 郭英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一愣! 只见士兵们排列成整齐的三列横队,每列之间相隔数步。 士兵们被整齐地分为三排,每排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以便快速传递火铳和装填弹药。 与常见的三段式射击不同,这次演练中,第一排并非全体同时射击,而是先由处于奇数位置的士兵——即队列1、3、5、7、9、11等位置的士兵进行射击。 紧接着,处于偶数位置——队列2、4、6、8、10、12的士兵接力射击,保证了火力的连续性。 当第一排士兵射击完毕后,他们立刻将空枪递给中间一排的士兵,并从他们手中接过已经装好弹药的火铳,准备下一次射击。 中间一排的士兵则充当了传递者的角色,他们迅速从第三排士兵手中接过装好的火铳,再递给第一排士兵,同时将接过的空枪传递给第三排士兵进行弹药装填。 第三排士兵则专注于装填弹药的任务。他们熟练地操作着,确保每一把火铳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装填完毕,为下一轮射击做好准备。 郭英看着眼前的训练场景,心中震撼到了极点! 忍不住失声道:“这这样射击,岂不是火铳射击毫无空隙,一直都能进行攻击!” (历史上三段式射击由沐英在对抗麓川王国首领思伦发的战争中发明,当时为洪武二十二年。) 赵全等人满脸笑容道:“正是!这个是鲁王殿下教属下的诀窍!没有见识过这种射击方法的时候,我们都觉得火铳的威力有限,装填速度太慢!但如今看来,这火铳却又是远远胜过弓箭了。” 又是朱檀! 郭英已经有些麻木了。 心中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自己这个外甥,难不成真是生而知之的圣人? 他怎么什么都会! 自己来鲁王卫之前看了那么多兵书,真的还有用吗? 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是全新的,但又什么都显得那么合理! 如果说之前郭英还没有见到鲁王卫军士的实战,对于鲁王卫士兵的战力还不是那么有信心,但如今看到了这些火铳齐发的场面,就让他彻底心中有底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蒙元骑兵冲击向眼前的火铳队,随后被火铳队连绵不绝的攻击打的人仰马翻的场面 通常情况下,步兵是没有办法跟骑兵抗衡的。 除非步兵的数量远远超过骑兵。 但此时的鲁王卫用火铳倒是给带来了郭英全新的认知! 骑兵再强又如何? 能挡得住这般连绵不断的火铳攻击吗? 到时候大明北伐草原倒也不一定非要用骑兵跟蒙古人对砍了,这些火铳兵一样可以做到以少胜多! 当然,如果火铳兵骑着马. 那不是无敌了! 事实上,此时的火铳射击距离跟弓箭的射击距离是差不多的。 攻击威力相差也不是很多。 但火铳兵和弓箭兵的区别就在于,要练出一个精锐的弓兵,是十分困难的,并且投入巨大,主要是看这个兵的天赋如何。 但火铳兵就不需要那么多的训练了,只要拿起火铳来能打的稳打的准就可以了! 甚至最普通的士兵都可以胜任! 想想人均精锐弓弩手是个多么恐怖的场景! 对于蒙古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地狱! 郭英一边想着,一边叹道:“这三段式射击法,一定要报给朝廷!” 见赵全等人愣着。 郭英轻咳一声,道:“我知道,你们鲁王卫都是受鲁王殿下指点,对这些看家本领都有些敝帚自珍! 但这三段式射击法对于朝廷来说,实在是用处太大了!你们放心,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会赏赐鲁王殿下的!” 赵全干笑一声,道:“侯爷,现在是咱们鲁王卫。” 郭英:. 随后尴尬笑笑,道:“说的是!咱们鲁王卫不用靠这些东西,一样是天下强军!” 众人听着郭英毫无诚意的吹捧,都有些意兴阑珊。 当然大家也都知道郭英作为武定侯和朝廷的统军大将,每一次出兵带个十万八万也正常,即便是现在管着鲁王卫,估计侯爷也会心怀天下! 这就是身份地位决定格局和思维了。 随后。 郭英为了掩饰尴尬,看着火铳训练场上连绵不绝的铳声,有些心疼道:“这么多火药就这样浪费了,火铳用多了,铳管磨损掉也就坏了,这得浪费多少钱啊?” 虽然是为了岔开话题,但郭英说的也是真的。 一直以来,郭英都对于火铳这种东西十分好奇。 当然,这也是因为每一个男人都对武器或多或少有些着迷的缘故吧。 不过,身为统兵大将,郭英也深知火铳这种东西,使用起来既昂贵又浪费火药,威力虽然不俗,但都应该用在战场上,用在刀刃上,所以平日里尽管好奇,却也不好意思轻易尝试。 当时,一支火铳的造价就高达三两多银子! 再加上火药和铅弹、铁弹的消耗,着实不便宜。 而郭英这个档次的将领,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营帐当中指挥的。哪怕到了危急时刻,无非是抽出武器,挥舞一下喊着:“随我冲!” 然后,便没他的事了,根本没有机会用得上火铳! 所以平日里,郭英看到火铳,只有心痒手痒的份,却难得一试。 然而。 身边的赵全听到郭英的话,却不知是有意炫耀,还是无意透露。 他笑道:“鲁王殿下指点过末将,这火器,未来必将成为大明将士的主要兵器,鲁王卫要成为天下精兵,必须人人会火器,人人懂火器! 从士兵到军官,谁也不能不练! 大家每日都要练的。” 郭英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说,整个鲁王卫五千人,每日都要在这里练火铳?” 赵全笑着点头道:“侯爷说的是!” 嘶——! 原本,郭英以为,鲁王卫只是分出1000人作为火铳兵而已。 如今看来,竟然是人人都要会! 那这训练成本可就要继续飙升了! 别的不说,光是这五千支火铳就需要一万五千两银子! 更何况,这些火铳的磨损速度极快,按照他们每日训练的这个速度来看,估计一年用掉三五把火铳也正常! 这得是多少银子啊 朱檀这个败家子. 有钱是真舍得花啊! 当然,郭英也承认,如果鲁王卫五千人,都能练成火铳高手,那威力,也堪称大明诸军之冠了。 想到这里。 郭英心中一喜。 他看向赵全等人,道:“如今本侯算是鲁王卫的指挥使了,是不是也应该学会用火铳?”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赵全笑道:“侯爷确实可以感受一下火铳的威力!末将这些时日也没少练!” 郭英点点头,心痒难耐,很快便接过一支火铳,走到了靶场上。 赵全笑道:“侯爷平日里坐镇中枢指挥,对于兵器接触的可能不太多,如今倒是可以多打几发试一试,感受感受!呵呵.” 砰——! 郭英手中的火铳已经放了出去。 打完后。 身边人再递上一把装填好弹药的火铳。 郭英道:“赵指挥使说的是!本侯得好好学学啊.啧!这声音,带劲!过瘾!” 一个时辰后。 众将腿脚发麻。 看着郭英兴致勃勃地继续接过火铳要打,人都傻了! “侯爷,您的火铳已经很厉害了,方才这十铳可都打中了!” “真的吗?我怎么看这火铳还是有点歪呢?再打几发试试。” “侯爷,真的很准了!” “侯爷,您如今这火铳打的,堪称我大明铳神!” “侯爷,今天天色已晚” 最终,郭英也听出了众将的无奈,只得悻悻放下了火铳。 “这火铳,还得练呐.本侯越练,越觉得自己不行!” 众将心中叹息。 虽然觉得武定侯十分谦虚,但怎么总给人一种感觉,他好像是借着练火铳的机会过瘾呢? 好不容易练完了火铳,郭英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火炮和火箭,甚至地雷等火器,顿时眼睛一亮。 快步走了过去! “身为鲁王卫的一员,我怎么能不懂火器呢?来人!将那火雷搬来让本侯感受感受!” 郭英一边说着一边满脸跃跃欲试! 众人被吓了一跳。 练火铳倒是无妨,如今的火铳还是比较安全的。 这些火器可就未必了! 要么可能会炸膛,要么就是可能会突然爆炸! 侯爷玩玩火铳,过过瘾是一回事。 但玩这些大杀器,万一发生点什么危险,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众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担这么大的责任,拼死劝住了郭英。 郭英这才在叹息声中收了手,不过还是要求必须看看威力才行! 如今。 这些火器有了朱檀的加强版火药加强,再加上万户的悉心改造,威力更上层楼。 很快。 演武场上。 碗口炮率先发威,炮口火光一闪,炮弹便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向着远处的目标疾驰而去。炮弹撞击地面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郭英耳朵嗡嗡作响。 燃烧爆炸罐和铜火炮的威力更强,燃烧爆炸罐被引爆后,释放出巨大的热量和气体,形成一片火海。而铜火炮的炮弹则像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击中目标,引发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 一窝蜂火箭的发射则更加壮观,看的郭英赞叹不已! 只见数十支火箭同时升空,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亮丽的弧线,然后纷纷爆炸开来。 整个天空都被火光映得通红。 “厉害!真厉害!本侯这些年见识到的火器也不少了,唯独这鲁王卫的火器,最为犀利!” 赵全等人听到郭英的话,也是满脸笑容。 侯爷夸咱们了! 在演武场过足了瘾。 郭英原以为,对于整个鲁王卫的一切就算见识过了。 没想到。 赵全等人,又带郭英来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郭英看着眼前的三个大字。 “讲武堂?这又是干什么用的?也是鲁王殿下要求设立的?” 赵全笑道:“正是!讲武堂,是鲁王殿下设立起来,教军士和军官的!如今,也十分受将士们欢迎!” 郭英笑笑。 “那本侯倒要看看,这里面能教什么!” 很快。 众人走到了第一个大帐篷内。 郭英走进一看,发现此时,正有人在一面墙上用石灰写着字。 一边写,那人一边指着墙上的字跟底下的士兵解释道:“今天教诸位的,是忠字,和勇字!忠,是要对陛下忠,对大明忠,对我们身为鲁王卫士兵的身份忠!而勇,则是战场上要勇不畏死,面对困难,也要勇往直前!” 此时。 台下,数百军士纷纷低头,用手中的毛笔,以各种可笑的姿势认真写着墙上的字。 郭英望见,不禁满脸惊讶! “这鲁王卫的军士,还要认字?” 要知道,在大明,不要说这些士兵了,便是大多数的普通人都没有识字的机会。 读书认字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一个很奢侈的事情。 然而。 在这里。 朱檀竟然在教所有大头兵认字! 赵全干笑一声,道:“这是鲁王殿下的要求!说实话,末将也不知道殿下为什么一定要让士兵们学会认字不过既然是殿下的命令,末将也只能遵从!” 郭英点点头,随后走向一个认真写字的军士,看着赵全等人,淡淡道:“要想知道,鲁王殿下为什么一定要教会士兵认字,问问这些学的人就知道了。” 众人看到如此多长官走了进来,纷纷起身。 郭英摆摆手,道:“伱们继续学习,本侯只想问一个人一点问题!” 被抽中的“幸运儿”此时满脸尴尬地站在原地,紧张地直搓手! 眼前的这些人,可是指挥使和副使,以及一众千户! 而更让他紧张的是眼前这位大人物! 指挥使大人都跟在他后面满脸恭敬! 郭英看着军士,满脸温和,笑道:“本侯看你一直在认真的学写字,能跟本侯说说吗?你为什么要认字?” 军士愣了愣,随后摇头道:“俺也不知道!但俺知道,鲁王殿下对俺们好!他让俺们干什么,俺们就得好好干,干得好,如此才能对得起他老人家!” 郭英笑笑。 很快,又去问另外一人。 “俺觉得俺认了字,别人就糊弄不了俺了!俺也想看书,俺还想写信俺现在是鲁王卫的兵了,俺要活出个人样来!要是能认字,那就没有比这更让俺觉得有面子的事儿了!” (本章完) 第165章 朱元璋:又是一年春节时 “俺这辈子只想当兵,也不指望能读书考功名!但俺识了字,听了先生讲的道理,才明白,俺当兵是为了啥!俺现在不怕死,俺就算战死了也可以自豪的说俺不是个糊涂鬼。” “俺现在学会写名字了,俺叫张大,俺想着,不能光会写个名字,得多学点字,以后可以教自己的娃,俺不是军户,孩子以后不用当兵,以后俺认字,再给娃请个教书先生,让他们考功名,做大官,俺觉得这辈子充满了希望!” 郭英听着众军士的话,表情也渐渐复杂。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对士兵的认知,还是将他们当做战场上的耗材,如今却第一次意识到,这些士兵,是跟自己一样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 直到这个时候,郭英才猛然惊醒一般。 是了! 自古以来为将者虽然总是在强调御下之道,强调与士兵同甘共苦,但本质上来讲从来都只是将士兵当做工具。 而朱檀现在要做的事情,似乎是要赋予工具以思想,给这些士兵以灵魂! 有了思想的工具,有了灵魂的士兵,作战的主动性与能动性或许远远不是普通士兵可比的! 郭英越想心中越觉得有理。 不由得叹息一声。 停止了继续问其他士兵到底为什么要认字。 赵全等众将跟在后面看着郭英满脸好奇。 “侯爷不再问了吗?” 郭英摇摇头。 “可能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赵全听到这话一头雾水。 老实说,赵全自己也不知道鲁王殿下为什么要求这些士兵认字。 就算是听了这些士兵的讲述,也是浑浑噩噩,不得其解。 但郭英竟然听了这些人的话之后就明白了为什么,赵全只能感慨,难怪人家能做侯爵。 忽然。 赵全身边传来一阵哂笑声。 “赵指挥使,你还不知道这些士兵为什么要认字吧?” 说话的人是指挥副使陈勤。 赵全神色复杂地摇摇头。 “鲁王殿下做事情天马行空,不着痕迹,我又岂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陈勤笑呵呵道:“这你就不如我了,还不如把这个指挥使的位置让出来!我都能猜到是为什么!” 郭英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看向陈勤。 他倒是很好奇,陈勤是怎么理解这些士兵说的话的。 赵全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说出来看看,只会杀鸡取卵之徒,还能懂鲁王殿下的心意?” 陈勤被赵全这句话说的面红耳赤,甚至有几分恼怒。 杀鸡取卵虽然是他晋升之阶,若不是因此认识了鲁王殿下,也很难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这件事说起来确实很难以启齿,而且陈勤一直是以武力闻名的。 谁能想到最后却干了煽人的勾当。 被赵全扎心之后,陈勤不爽道:“这个事情的道理说来也简单,民间都曾流传过,不怕流mang,就怕流mang有文化! 那些流mang有了文化都那么厉害,那咱们这些士兵有了文化岂不是更加厉害?” 众将听到陈勤的话,忍不住呵呵大笑。 就连郭英也不禁莞尔一笑。 随后想了想。 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随后郭英又看到了另一间屋子。 这里的气氛更加庄重肃穆,一位千户正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孙子兵法中的一节——“兵者,诡道也”! 他详细地解释了这句话的含义,并通过历史上的战例来加以佐证。士兵们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地点头表示赞同。 甚至郭英也听的津津有味。 虽然这个千户讲的东西内容还是偏浅显了。 但最基本的内容还是没错的。 千户还强调了在实际作战中如何运用诡道,让敌人捉摸不定,从而取得胜利。 郭英微微一笑,道:“这个好!让普通士兵也能学学兵法!这样的话” 说到这里,郭英忽然整个人都顿了一下。 随后,身体有一种过电般的感觉! 是啊! 让普通士兵都学到兵法,那岂不是说所有的普通士兵都有机会成为军官! 要知道。 一支军队的核心和灵魂,不只是主帅,还是成百上千名军官! 这些军官,每个人虽然带的兵不多,但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能让整支军队动起来! 假如说,一支十万人的大军突然全军覆没,只剩下几千名军官和主帅。 事实上,用不了几个月,这支军队就能重新建立起来,再经过几番打磨就能再度变成一支百战之师,这就是军官的作用! 而如果没有军官,幸存的人只是几千名普通士兵,那么,再厉害的主帅也是没有办法依靠几千名士兵就能重建一支军队的。 士兵如果是军队的血肉,那军官就是军队的骨骼! 如今朱檀在干什么? 如果这五千人都经历了这些兵法教育,还精通了骑兵、火铳兵、步兵的轮训。 岂不是说,这五千士兵,人人都能变成军官! 那到时候,朱檀如果愿意,可以随时拉起一支十几二十万的大军来! 如果说不扩建这支军队,只是看这五千人的战力,那可就太恐怖了! 直到这个时候,郭英才终于明白朱檀为什么有信心说他要打造大明第一强军! 费钱是真的费钱,但这钱,郭英却越看越觉得并不白花了! 这些东西,郭英没有跟赵全等人说。 只是深深藏在心里,暗暗感慨着。 鲁王,天下奇才也! 可惜了. 他怎么不是嫡子呢? 其实,妹妹如今,也算是后宫之主了。 只是陛下对孝慈高皇后实在是太过痴情,这才没有另立皇后。 否则的话,以朱檀的才能,说不定,真能觊觎一下. 郭英正想着,随后猛地摇了摇头。 自己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就陛下那个恐怖的掌控力,自己竟然还在动这种心思,九族不想要了么! 郭英擦了擦额头冷汗。 这个念头,万万不能再有了! 紧接着。 郭英和赵全等人,来到了最后一个帐篷处。 赵全干笑一声,道:“侯爷,这里呢.也是鲁王殿下要求设立的,里面有些规矩有些古怪,您切莫介意!” 郭英闻言,笑笑道:“这鲁王卫的规矩处处都透着古怪!我若是介意,岂能走到这里,早就要求伱们改了!走吧!咱们看看去!” 赵全苦笑道:“这里嘛有些不太分尊卑,侯爷您不要介意!其实,这也是鲁王殿下的要求,他说,军营当中其他时候都可以分出上下级和尊卑来,唯独这里大家都是平等的.平日里,便是我们要进去,也得放下指挥使和千户的架子.” 郭英笑笑,道:“这算什么!走吧!” 很快。 众人进入了帐篷中。 此时。 帐篷中摆了十几个长条桌。 这里的气氛与前两处截然不同,充满了热烈和激情。 郭英边打量,边认真听着。 这才看明白。 这是士兵和军官正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如何进一步完善和加强训练和战术战法! 譬如,有人提议增加夜间训练的次数,以提高士兵们在黑暗中的作战能力; 有人则建议在战术上多运用火器,以发挥明朝火器的优势。 还有人在地上画着战术图,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每一个长条桌上,都有专人负责记录这些想法。 赵全笑着介绍道:“侯爷,这些士兵讨论的东西,接下来,都会呈报上来,由我们组织千户、百户再进行讨论,如果切实可行的话,就会在全军当中推广! 还会给提建议的士兵奖励! 呵呵 说起来这个法子确实好! 鲁王殿下说三个臭皮匠顶着诸葛亮,如今这五千鲁王卫将士可就能顶得上一千多个诸葛亮了! 现在鲁王卫的各项制度和训练方式,有很多都是由士兵、旗官和百户们讨论出来的,倒也不全是我们这些指挥使甚至是鲁王殿下制定的。” 郭英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这个法子确实不错,可以及时查漏补缺,提高战力!” 说完。 郭英整个人突然僵住,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之色,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郭英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震撼! 鲁王卫,到底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啊! 五千人每天这样讨论会出现一个什么结果? 集体的智慧! 一名指挥使或许发现不了多少问题。 但五名千户就可能会发现很多问题! 而五十个百户又能发现更多的问题! 除了这些上层军官之外,当底下的五千名士兵都开始动脑筋思考的时候,那岂不是意味着整支军队都能够不断改进和完善了? 一支可以持续不断进步的军队! 即便如今,还不算是天下第一强军,但早晚有一天,依然能够做到这一点! 甚至,还将无法被超越! 郭英心中的震撼,直到这个时候,才被拉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根本无法想象。 这样一支军队在未来会有多恐怖! 当然,郭英还发现了一处漏洞。 他看向身边的赵全,问道:“我刚才听到这些士兵还在议论战术战法,如果真的到了战场上,他们还在讨论这件事情怎么办? 军队就要千万人一心! 倘若五千个人有五千个心思,那这支军队还怎么打仗?” 赵全笑道:“这个.就要提到最后一个帐篷了,呵呵.” 郭英二话不说,立刻跟着众人走了过去。 此时。 新的帐篷里,正坐着一群士兵。 他们的面前。 一名军官身披铁甲,腰悬长剑,正讲着什么。 “诸位袍泽,今日,我们来谈谈为什么要保家卫国!家,自不必说!便是我们各自的家!有父母妻儿,有兄弟姐妹,我们要保护的就是他们! 国,便是大明!大明,是我们存在的根本!大明在一天,强一天,我们的生活便安稳一天,日子便能一天比一天好! 这就是我们当兵吃饷的唯一意义! 保家卫国! 保护好我们所有的一切! 当年,宋朝暗弱,金军南下,常常采取“打草谷”的战术,一边进军,一边掠夺沿途的财物和粮食! 他们不仅抢夺百姓的财物,还强征民夫、妇女为军用,造成了多少人间惨剧! 甚至他们还逼迫着良善百姓做人质,做攻城的炮灰! 至于元朝的蒙古人,则更为残暴! 他们实行的四等人制度,将全国人口分为蒙古、色目、汉人、南人四个等级,汉人和南人处于最低等级,蒙古人作为统治阶级,享有种种特权,他们可以随意欺压汉人,甚至可以随意杀死汉人而不受惩罚! 蒙古人常常闯入汉人的家中,进行抢劫和强奸,甚至将汉人当作猎物进行围猎和屠杀。在一些地区,蒙古人还实行了“括田”政策,将汉人的土地全部抢走,咱们的先辈,常常被欺凌的无家可归! 更可耻的是,他们还实行了“初夜权”制度!新婚之夜的新娘必须先与蒙古官员发生关系,逼得汉人百姓摔死自己第一个孩子,防止是蒙古种! 诸位,咱们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吗?” 军官的话说到这里,在场的士兵已经恨的咬牙切齿,纷纷高举拳头,怒吼道:“不能!” 军官大喝道:“保家卫国!” 众人齐声附和道:“保家卫国!” 军官继续喝道:“忠于陛下!” 众人继续高声喝道:“忠于陛下!” 一时间。 就连郭英也跟着举起了手。 跟随众人高喊! 离开了帐篷。 郭英看着赵全,点点头。 “这种课,也是每日都讲吗?” 赵全笑道:“回侯爷,正是!每日都讲!讲课的,都是各个层次的副职!譬如,在鲁王卫一层,指挥副使便要承担这个任务!给士兵们讲课,传达命令等等。千户那一层,则由副千户负责!再下面,依次是副百户,副总旗,副小旗等等” 郭英点点头。 “若是如此,倒也不担心他们会心不齐了!有这些人时时刻刻教育鼓舞人心!这军心,何愁不能千万人一心!” 郭英边说着,心中的震撼也变得无以复加! 朱檀的这些法子和制度,在此之前他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但如今看来效果却惊人的好。 对于鲁王卫,郭英丝毫不怀疑,这支军队,早晚会成为大明第一强军! 此时的郭英只是有些迷茫,自己不会真成了一个挂名的了吧 洪武十八年。 春节。 应天。 紫禁城。 养心阁。 朱元璋习惯性地看向陈老太监。 “今日的奏章怎么还没有呈来?” 陈老太监愣了愣,正要苦笑着解释。 忽然。 一个声音响起。 “陛下,今日是春节,休沐的日子!岂会有奏章?” 朱元璋看向来人,正是郭宁妃。 闻言,他这才笑笑,道:“若不是郭妃提醒,咱几乎忘了!” 郭宁妃是他唤来养心殿的,朱元璋只是想着两口子聊聊天。 原本,这个位置,应该是妹子的 朱元璋想到这里,心中不由黯然。 不过,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 何况。 郭宁妃跟自己,也算是患难夫妻。 她也是从自己于微末时,便跟在身边的旧人。 看着郭宁妃,朱元璋有些惋惜道:“唉!为什么春节就一定要休沐呢?休沐,还要给这帮子人发俸禄,这是哪儿来的制度! 若是种田歇了一天,老天爷才不会照常给你结那么多粮食呢! 这些官倒是舒服!” 郭宁妃笑笑。 皇上这话没法接! 说起来,历朝历代,做大明的官,都是最苦的。 一年只有三天假,即皇上的生日,春节和冬至。 而薪俸,却又是最低的 若是自己还附和陛下,她还真开不了这个口。 但若跟陛下说那些官有多苦? 估计陛下会更加不快!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自己还是别乱说话了。 朱元璋叹口气,抱怨道:“去年春节,说起来,还有檀儿陪着咱们过!今年,这小子就在鲁王藩过年了! 哼!咱给了他随意出入藩地之权,他倒是用啊!真是不知孝顺父母!” 郭宁妃听了深有同感,但她肯定不能跟着老朱一起黑自己儿子。 她只是给朱檀辩解道:“檀儿也是很忙的这才刚刚就藩一年千头万绪的” 朱元璋闻言,更加不满道:“他那是瞎忙!急功近利!若不是咱们在朝中坚定支持他,只怕早就被那些人搞出乱子来了!哼.” 事实上。 朱元璋对于朱檀还是十分满意的。 相比于其他儿子。 朱檀没有压榨百姓,也没有胡作非为,一年还给了朝廷那么多银子,无论如何都称得上是优秀了。 甚至跟其他儿子比起来,简直是鹤立鸡群,凤毛麟角的存在! 老朱自己一对比秦王、齐王、周王等等混账,再想想朱檀,都觉得这是天底下第一流的大孝子了。 不过。 在老朱口中。 他还是更喜欢训斥一下朱檀的。 郭宁妃听到朱元璋的话,倒也知道爱之深,责之切的道理。 更知道,处在自己这个位置,稍稍为朱檀说些话还好。 若是说的深了,说的多了,惹得皇上不高兴,效果反而适得其反。 忽然。 陈老太监凑上前来,对朱元璋道:“陛下.藩王们给陛下送来的贺礼到了!” 朱元璋闻言笑道:“郭妃,走!随咱一起去看看!咱的这些儿子,都送了什么来!” (本章完) 166.第166章 这贺礼,老十懂咱! 第166章这贺礼,老十懂咱! 很快。 朱元璋、郭宁妃便走到了摆满礼物的大殿门口。 陈老太监走上前来,恭敬道:“陛下!太子来了。” 朱元璋笑道:“叫他一起来吧!” 不多时。 朱标走进殿来,见到朱元璋和郭宁妃。 朱标笑道:“儿臣朱标,恭祝皇父新春佳节之际,龙体康健,万福金安,来年天下太平,福泽绵长!” 又对郭宁妃笑道:“祝郭母妃春宫永寿,福星高照,永享宁静之福,与父皇共同承天之福!” 三人见礼后。 朱元璋笑道:“稍后陪咱一起去见百官!现在先看看你这些弟弟们给咱送了什么礼物!” 朱标笑道:“儿臣倒也十分好奇!” 很快。 按照诸王排序。 第一位献上贺礼的,是秦王朱樉。 陈老太监看着礼单,微微发怔。 朱元璋皱眉道:“怎么了?念啊!” 陈老太监尴尬地点点头,颤声道:“是陛下!” 接着。 陈老太监念道:“秦王殿下恭贺陛下龙体康健,万福金安,特献贺礼百花回春酒十坛,西番美女二十位!” 话音落下。 郭宁妃与朱标都是满脸惊愕。 陈老太监闭目不敢言语,看吧,可不是咱家主动想念的,是你们偏要让咱家念的! 朱元璋惊愕片刻,顿时被气的浑身颤抖起来。 “混账!混账!昏聩!昏聩! 老二是疯了吗?他把咱当什么了?夏桀商纣?便是这些昏君,也要顾及体统吧? 这混账,怎能在这种日子送这样的东西! 咱要将他碎尸万段!” 郭宁妃和朱标听到老朱发脾气,立刻安慰起来。 好说歹说,看在今天是过年的份上,朱元璋还是强忍了下来。 “等这个年过完,咱非将他从藩地抓回来不可!还做什么秦王,他也配跟李世民用同一个王号!真是昏聩至极!他不是和那个狐媚子一起鬼混吗?咱就先将那狐媚子抓回来,让他们两个混账分开再说!” 陈老太监看看朱元璋。 “陛下,不知这秦王殿下的礼物” 朱元璋皱眉道:“那些西番女子都是苦命人,问清楚身份来历,若是想要回家,便都送回去,并发给遣散银子!” 说着,朱元璋补充了一句。 “遣散银子从秦王府的俸禄中扣!” 陈老太监躬身领命。 朱元璋继续道:“至于这酒.先送入宫中吧!咱才不喝,只是不好拂了老二的面子!哼!老子是谁?用得着那种东西,真是岂有此理!” 郭宁妃闻言,眼睛一亮。 眉眼间倒满是笑意。 要是这酒当真管用,陛下可要大展雄风了。 朱标却是莞尔一笑。 自己这个二弟送的美女,父皇或许没什么兴趣,毕竟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女子都有。 但这酒.说不定还真送对了。 父皇这一辈子除了勤劳国事,便是盼着子孙绵长 朱元璋发了一阵子火,终于冷静下去。 对陈老太监道:“其他藩王都送了什么东西?” 很快。 陈老太监继续看着手中的礼单,念道:“晋王殿下献贺礼,羊毛暖毯!” 早有太监捧着托盘,将羊毛暖毯呈在朱元璋面前。 陈老太监道:“此暖毯选用了山西境内最上等的长毛羊毛,经过数十道工序,由最擅长织造的匠人亲手制作而成!” 说着。 陈老太监笑道:“此羊毛暖毯,晋王殿下特意说,是蒙古赫连图尔部落的高手匠人缝制!” 朱元璋闻言,满意一笑,对郭宁妃和朱标道:“咱就说,朱棡这孩子不会只是俗气地给咱送礼!呵呵.这赫连图尔部落是去年十月份在草原上活不下去,归附了晋王的部落!听说足足有好几千人呢!晋王这是想告诉咱,这部落,他安顿的很好,已经可以听他的命令了!好!很好!” 接下来。 陈老太监继续念道:“燕王殿下献贺礼,京绣屏风!屏风上绣制的是《瑞鹤祥云图》,鹤代表长寿,云彩寓意吉祥,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朱元璋看看眼前的屏风,点点头。 “这工艺倒是很精湛嘛!不输南方织工!呵呵!咱在圣旨里跟老四便说了!北方边垂陲的核心便是北平。要做好这块地方的藩王,不但要能打胜仗,更重要的是要让北方安定繁荣,争取将北平变成如江南城市般繁华!老四虽然给咱的只是个屏风,但一切都已经尽在不言中了。” 朱标闻言,也是一笑。 “四弟知人善任,前些时日跟儿臣信中还夸赞过,他如今属下不但武将人才济济,文臣中也出了几个贤才!如新上任的王府长史金忠,还有个僧人姚广孝,都是人中之杰!” 朱元璋点点头。 老四这孩子。 像咱! 坐镇一方,收拢贤才,这一点,倒是跟咱像得很! 很快。 轮到了周王朱橚的礼物。 陈老太监看到,不由愣了一下。 有些胆怯地看了眼朱元璋。 朱元璋见陈老太监如此模样,脸顿时沉了下来。 “怎么吞吞吐吐的?莫不是老五那逆子也给咱送了一群美女?” 陈老太监连忙摇头,赶忙道:“陛下.周.周王殿下献给陛下一具犁耙.名为洛祥耘犁!” 朱元璋愣了一下。 犁耙? 老五这是什么意思? 陈老太监有些胆怯地看看朱元璋。 生怕皇上又因此发火。 周王殿下这是怎么想的? 大过年的给陛下送犁耙! 这是想让陛下犁地吗? 朱元璋招招手,道:“给咱看看这犁耙!” 很快。 一具造型新奇的犁耙被呈现在了朱元璋面前。 陈老太监道:“周王殿下在礼单中写了,这犁耙的犁头部分采用了可调节的设计,不同于传统的固定犁头,这种可调节犁头可以根据土壤的硬度和湿度,调整适合的耕作深度和角度,以达到最佳的耕作效果。 而且,这犁耙还装配了一套简易的滚轮系统,当犁被牵引前进时,滚轮能够在土地上平稳滚动,减少了对土壤的压实,有助于保持土壤的松软,这对于作物的根系生长极为有利。同时,这种设计也使得耕作过程中的阻力大大减小,即便是较为贫瘠或是坚硬的土壤,也能够轻松耕作!” 朱元璋听到这话,不由大喜道:“好!老五做的好!咱看,今年的藩王献礼,没有比老五这个更好的礼物了!呵呵! 将这犁耙送到工部去!让他们验证一下效果!若是果真好用,造价又不高的话,便向全国推广!” 朱标见朱元璋高兴,也跟着笑道:“五弟平日里就喜欢做这些小发明,这一次更加出息了!” 朱元璋点点头,颔首笑道:“老五这次做的确实不错!赏他三年俸禄吧!上一次,他炸了诸王馆的事一笔勾销!估计他花了那么多钱修诸王馆,现在应该过的也挺紧张的。” 朱标笑道:“过得紧张倒也不至于。儿臣和四弟都借给了他不少钱!五弟平日里因为喜好这些发明,本就花费不小父皇上一次命他赔偿诸王馆的损失,他又舍不得手下的发明停下来,便跟儿臣和四弟张嘴借钱了。” 朱元璋愣了愣。 随后摇摇头。 “没出息!老十也喜欢发明新玩意!他怎么就不用借钱,反而经常给咱钱呢!算了,咱还是多周济他一点吧!从内帑拿十万两银子” 想了想,朱元璋犹豫道:“还是让户部给咱印四十万贯大明宝钞,赏给老五!银子还是算了,国朝有法度,不能花银子的。” 很快。 齐王朱榑的贺礼也送上了。 是一具马鞍和一把弯弯的战刀。 陈老太监道:“齐王殿下在漠北亲手斩杀了元庭平章乌兰,将缴获献给了陛下!” 朱元璋看着马鞍和战刀,沉默了片刻。 “早早晚晚,这些蒙古人,也都会是咱大明的子民! 不过,如今老七做的不错!这一年,看来他长进不少!赐他宝钞四万贯,再接再厉!” 很快。 在潭王的礼物送完之后。 便轮到了鲁王朱檀的礼物! 听到轮到了朱檀,朱元璋忍不住搓搓手。 “老十这么阔,大过年的,总不会小气吧?这礼物若是低于一百万两银子,咱都看不起他!” 听到这话。 朱标微微一笑。 父皇这是想要吃大户吃到底了。 郭宁妃一双妙目横了朱元璋一眼。 “檀儿在诸王之中,算是最舍得,也是给朝廷银子最多的陛下怎么还.还想讨要更多呢?” 朱元璋哼道:“老十给朝廷的银子多,可咱对老十也没得说!天下藩王,哪个人的藩地能赶得上老十多!那可是青州、兖州两大块啊!而且咱还给了他那么多特权,这天下藩王又有哪个及得上他?更何况他还有亲王双俸,还能自由出入藩地!咱看,咱对老十才是最好!” 朱标听在耳中,忍不住眼皮一跳。 爹,你对十弟最好,那我是啥? 只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郭宁妃听到朱元璋的话,越说越是眉开眼笑。 做娘亲的,一听到儿子在众多藩王中如此出色,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很快。 朱檀的礼物被呈了上来。 朱元璋看向这件礼物,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 朱檀送的这件礼物,是一盏极为精美的宫灯! 朱元璋忍不住道:“这这材质是琉璃,还是水晶?” 眼前的宫灯经过精细的雕刻,呈现出龙凤、云纹、山水等吉祥图案,光线透过这些细腻的雕花投射出来时,犹如梦幻般的景象,显得格外灵巧生动。 灯的顶端装饰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神龙,神龙以一种俯瞰天下的姿态,仿佛随时都能飞入云端,灯座则是用纯银制成,增加了不少这件宫灯的稳重与贵气。 最关键是,制作宫灯的主材,从雕刻的四面,到灯顶的神龙,竟然都是透明的! 纯净无暇,精美至极! 饶是朱元璋做了十几年皇帝,见识了无数天下至宝,但对眼前的东西,也是闻所未闻! 陈老太监道:“回陛下,鲁王殿下在礼单里说了,这宫灯的材质,名叫玻璃!既非琉璃,也非水晶!” 朱元璋点点头。 “玻璃?这材质倒也特殊,咱没听说过!不过这东西看起来价值不菲,老十也算是有心了!” 说着。 朱元璋又有些失望道:“这东西,想必老十花了不少钱才做出来!倒不如直接给咱钱了!” 郭宁妃无奈摇摇头。 “陛下,这也是孩子的一片好意,您可莫要寒了他的心!” 朱元璋点点头。 忽然。 陈老太监迟疑了一下,道:“陛陛下!” 朱元璋皱眉道:“今天过年咱就不怪伱了!可是下次说话不可再这样吞吞吐吐结结巴巴的! 咱这几个儿子轮番给咱送礼,看把你难为的! 这么一会儿功夫都结巴几次了? 若是老迈不堪用了,便退位让贤!总之,咱也不会让你老无所依!” 陈老太监听到这话。 顿时遍体生寒! 在洪武朝,太监本来就没什么地位! 自己能混到整日跟随皇帝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 虽然陛下口中说的好听,自己要退位让贤,他还能给自己安排地方。 可实际上,自己作为天子近臣,陛下真的放心让自己退下去便不管了吗? 这么些年,自己可是听到了多少不该听到的东西,看到了多少不该看到的事! 前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骧被陛下处死,真的是因为有罪吗? 还不是因为看到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陛下才 自己只怕比毛骧有过之而无不及! 退是决不能退的! 退,就是死! 陈老太监被朱元璋吓的慌忙跪倒在地。 “陛下!奴婢知罪!求陛下开恩!” 朱元璋看了看眼前的陈老太监,终是没有忍心就这么赶走。 事实上,也正如陈老太监心中所想。 若是真的赶走了,其实,陈老太监也就没活路了。 他看到、听到了太多皇家密辛,这种人,要么一直用,要么,便得杀了! 虽然洪武朝,朱元璋表面上严禁宦官干政,还在宫中立了铁牌,上书:“内臣不得干预政事,违者斩。” 然而。 在实际过程中。 宦官却一再获得朱元璋的重用。 譬如洪武二十五年,朱元璋遣尚膳太监而聂、司礼太监庆童赍敕往谕陕西河州等卫所属番族,令其输马,以茶给之。 也就是以茶叶换战马。 这个时候。 太监甚至开始主持军务了。 也被谈迁称为太监监军之始。 朱元璋自己立下的规矩被自己打破后。 后世则更加变本加厉,最终形成了明朝太监屡屡为祸的结果。 无论如何。 朱元璋虽然始终在心里防范着太监,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 陈老太监跟随自己多年,又没威胁,更没有犯错,到底是没办法狠狠心一脚踢开,弄死了事。 “罢了!你这老狗!咱不是说了吗?今天过年咱不跟你计较,你还在这里废什么话!刚才你看了鲁王给咱的奏疏,那里面写了什么?让你又结巴了?” 陈老太监擦擦额头冷汗。 好险! 总算是陛下没有抛下自己! 他看了看奏疏,对朱元璋念道:“鲁王殿下说了,这玻璃的制作成本低廉,但制成制品后,却能卖出高价!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东西!鲁王殿下想将这玻璃卖向全国!” 朱元璋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一本万利?” (本章完) 167.第167章 鲁王:没有人比本王更懂老朱! 第167章鲁王:没有人比本王更懂老朱! 朱元璋急忙问道:“老十说了吗?一年能赚多少银子?” 郭宁妃叹口气。 刚才陛下还说国朝法度,不允许用金银要用宝钞的。 等他自己问了,又变成赚银子了。 陈老太监道:“殿下说了,这个玻璃的盈利每年起码在百万两银子以上!因此,鲁王殿下愿意每年献给陛下七十万两银子!” 朱元璋闻言,皱了皱眉。 “怎么是七成?” 朱标和郭宁妃听到朱元璋的话都是一愣。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对白拿七成还不满意吗? 郭宁妃秀眉微蹙道:“陛下,你是还嫌檀儿这孩子不够孝顺吗?他可是给了陛下七成,自己只留了三成!” 朱标也忍不住劝道:“父皇,十弟每一次有了好处都先想着您,这一次能拿出七成来,实在是难得,让孩儿都佩服了。” 朱元璋摇摇头道:“不对劲,很不对劲!宁妃,太子,你们都是老实人,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 哼! 没有人比咱更懂老十!” 说着,朱元璋冷哼道:“他缴获了倭寇上千万两银子,最后竟然只给咱报了五百万两!每次赚了好处,虽然都跟咱分,但依着他的心思,从来都不会分超过一半!甚至这一半,都是咱千方百计争取来的!这一次怎么会突发好心分七成?咱才不相信! 他说一年利润是一百万两就是一百万两了?依咱看,起码二百.不!五百万两利润!” 说着,朱元璋道:“咱稍后便给他一道旨意,让他以后给咱分三百万两!少一两也不成!咱是讲理的,好处见一面分一半!” 朱标和郭宁妃满脸愕然。 随后想了想朱檀的做派。 似乎还真是这样。 陛下跟他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 直到这时,朱元璋才满意一笑。 “不错,不错,咱还真得了老十三百万两银子!呵呵.以后得告诉老十了,不管春节还是咱的生日嗯.还有他郭母妃的生日,就按照这个标准送礼!” 朱标和郭宁妃闻言,顿时沉默起来。 陛下这也太. 郭宁妃哼了一声,道:“别的儿子都在花钱,就檀儿一个赚钱!陛下,你不要太欺负檀儿了!” 朱元璋叹口气。 “能者多劳!咱也不会亏待檀儿!如果他真的能每年给朝廷三百万两银子,那莱州也交给他管! 再说了.这不是讨价还价吗?他若是能接受更好,若是不能接受,再还价嘛.”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无语。 如今这天底下能让君临天下的老朱还要讨价还价的,估计也只有鲁王殿下一家,别无分号了。 郭宁妃不懂这里面的厉害,完全不知道一州之地是个什么概念。 而朱标闻言,就无语了! 虽然说这个时候,对于大明来说,最重要的财税来源是南直隶。 因为张士诚的缘故,朱元璋对浙西地区极为残暴。 没收了大量民田作为官田。 而没官田的税率,也不像民田一样轻。 譬如,民田的税率只有三升、五合、五勺。 而没官田的税率便恐怖了,达到了一斗二升! 足足是普通民田的四倍还多! 事实上。 明初,朱元璋之所以能够一边轻摇薄赋,另一边又能南征北战。 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在东南地区制造了大面积的没官田,通过打压这些地区的豪强地主,取得了大量的土地,而这些土地因为重租金的缘故就成了朝廷财力和粮食的坚实保障。 当初朱元璋打算发动郭桓案,就是因为即将开启新一轮的清扫漠北,而那个时候朝廷又没银子了! 不过,因为朱檀给了朝廷大笔的银子,这才让老朱打消了这个想法。 但就当前而言,东南依然是朝廷最重要的财税重地。 至于第二重要的地方,就是山东了! 山东是传统的农业重镇,明初的时候,便有人口多达800万,耕地面积足足有900万亩! 而山东一共才只有济南、东昌、青州、兖州、登州、莱州六个府! 按照父皇的意思,这一次再将莱州送出去,岂不是山东就剩下一半了? 一半都没有! 济南、东昌和登州加起来,可没有另外三个大! 而且,还都是富庶膏腴之地! 朱标有些悲哀地想着,再过几年,十弟如果赚的银子够多,不会把整个山东都买去了吧? 甚至再多买几个省,自己这个太子,未来还怎么登基? 刚一登基,发现自己被十弟包围了! 朱元璋丝毫不以为意。 能者多劳! 多给老十点辖地,他就能发挥的更好。 反正,自己每年又多了300万两银子的进项,区区一个莱州府,怎么可能给出那么多银子? 这笔买卖划算啊! 最关键的是,如今朱檀正在推行新政,譬如丈量土地、摊丁入亩、实行银本位等等 无论哪一项,都是十分复杂又困难重重的事情。 但现在看来只是清丈土地一件事,就已经给朝廷带来了那么大的好处,那自己没有理由不支持朱檀继续做大做强,如果多了一个莱州府,岂不是朱檀可以干得更好? 更关键的是,朱元璋打算在扫平漠北之后,就将朱檀任命为辅政亲王! 毕竟,如果漠北的元庭被彻底覆灭掉的话,大明的外部环境就已经十分安全了,这个时候改革内政也就顺理成章了。 到时候,让朱檀进京分走相权,辅佐自己.未来再辅佐太子. 成就一段父子兄弟共铸盛世的佳话! 而那个时候,不管朱檀有多少藩地,都得重新归到朝廷的治下! 毕竟,伱都是辅政亲王了,执掌一国政务,还要什么藩地! 这才是老朱打的好算盘! 现在先从老十那里骗些银子花,同时还多给他一些地盘安慰他。 等未来再一把收回来! 这样大明也不会有被分裂的风险! 娶了媳妇又过年,好事都是咱的! 朱元璋忍不住美滋滋地想着。 山东。 兖州。 鲁王府。 这一日。 正是正月十五。 朱檀、王妃汤氏、王府长史尹绍、武定侯郭英等等。 众人正聚在一起。 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个节日。 朱檀对郭英笑道:“舅舅,这些时日,鲁王卫待的可还习惯?” 郭英有些感慨道:“我当了一辈子军人,进了鲁王卫,才知道真正的军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殿下,你真应该早一点改革军制,整顿军务! 这鲁王卫的改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得不对你说一声佩服!” 朱檀闻言却是一笑。 “还得请舅舅多多指点他们!” 郭英笑笑。 “他们哪里还需要我的指点!这些人总是在自我批评,自我查漏补缺,一点一点进步,每一天都有可喜的变化! 不要说未来了,便是现在,我也认为大明第一强军便是鲁王卫! 他们只是欠缺一个机会,真到了他们该展示的时候,便能一飞冲天,一鸣惊人,成为天下军人之楷模! 真是期待陛下看到鲁王卫大战雄风的时候啊” 朱檀听到郭英的话,心中暗喜。 原本,他以为在鲁王卫推行一些现代治军理念,会让习惯了尊卑有别的郭英十分不自在。 没想到郭英竟是这般开明,不但接受了这些东西,甚至还成了忠实拥趸! 汤氏听到郭英的赞叹,脸上露出甜美的笑。 武定侯郭英的大名,她尚在闺中的时候,便听父亲汤和提过无数次。 是真正的英雄人物。 而如今,英雄在当面夸奖自己的王爷呢! 身为妻子,还有什么比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丈夫更开心的事? 尹绍禀报道:“殿下.肥皂工坊如今已经建设完毕了,只差将肥皂推广出去开始卖了.只是,若是肥皂工坊真的放出去,孔家会不会毕竟,当初孔家就是在这肥皂工坊上着了道,如今看到咱们建好了肥皂工坊,岂不是被气死?” 朱檀摆摆手,道:“被气死关本王什么事?总之,他们不敢闹事的!孔家还欠着咱们六十万两银子,若是敢闹事,就将他们的地收回来!” 尹绍愣了愣,问道:“殿下.咱们不是将田契都还回去了吗?” 朱檀闻言也愣了愣,看着尹绍,道:“你是不是傻?他们当初可是办了抵押手续的,如今手续都没撤,只是将田契拿回去算什么事? 这田契,在他们手里又有什么用?抵押手续在咱们手里,他们没赎回田,现在拿回去田契,咱们不认账不也很合理吗?” 尹绍:. 朱檀得意道:“更何况,本王是谁?本王现在有父皇的授命,署理青州、兖州一应事务!那曲阜也是本王的治下! 他们孔家若是再敢惹事,本王干脆以官府的名义将他们的田契通通废掉,直接换成本王的!” 说着。 朱檀教育起尹绍道:“尹长史,你要时时刻刻记住了,咱们是官,他们是民! 官跟民讲什么道理嘛 如果要讲道理,咱们为什么要做官呢?” 郭英听着朱檀的话,脸颊忍不住一阵抽搐. 好好的一个王府长史,遇到檀儿,算是遇人不淑了,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心就得比墨还黑! 檀儿小小年纪,怎么这么黑心呢. 尹绍倒是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只是苦笑道:“殿下说的是,下官受教!只是,那孔家也不是全无依仗,在明面上衍圣公可还是文官之首呢.他们可不是民!” 朱檀摆摆手道:“比咱们官小,就把他们当民看,没关系的!” 说着。 朱檀又道:“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如果孔家问起肥皂工坊的事,咱们可千万不能认账!总不能传出鲁王府派了妖人坑害孔家钱财的事! 你就说这是咱们的普通工匠,自己研究出来的,跟什么妖道根本就没关系! 若是再有人敢继续追问下去,无足轻重的就直接弄死,有点分量的,请示过本王之后再弄死! 慢慢的也就没人敢再议论了。 咱们鲁王府,做事情讲究正大光明,如果有人敢说咱们不正大光明,那咱们就弄死他!” 尹绍点点头,道:“下官遵命!” 说着。 尹绍又道:“殿下.玻璃工坊那边,如今也造出了不少制品,诸如酒杯、酒瓶、摆件、以及灯具等等.是不是也准备开始对外卖了?” 朱檀点头道:“当然要卖!” 忽然。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早有下人通禀道:“启禀殿下,有圣旨!” 很快。 朱檀接到了圣旨。 朕览尔所献岁首之仪,嘉其至诚,然观尔行事,未尽坦荡,在玻璃之利上未尽显诚,实岁入五百万两,而奏仅百万! 今特降旨,尔自今年始,岁贡朝廷白银三百万两,以补不足! 又,莱州府诸权,悉赐予尔,望尔以此重任,勿负朕望。 钦此! 朱檀听到朱元璋的圣旨,满脸愕然。 老头子够黑的啊! 自己报的是一百万两银子的利润,他竟然硬生生向上提升了五倍! 直接说是五百万两了! 唉. 郭英听到圣旨,顿觉骇然。 按照圣旨上的意思,檀儿明明能赚500万两,却跟陛下说赚了100万两,那岂不是欺君了? 这可是重罪啊! 怎么陛下反而毫不在乎的样子,只是要求多送银子就可以了。 这天底下能让陛下如此相待的,恐怕也只有檀儿了吧. 不过 陛下也太黑心了吧! 檀儿都说只能赚100万两银子了! 就算檀儿故意隐瞒,算他胆大包天,隐瞒了一半! 可是陛下怎么会觉得檀儿能黑心到那个地步,会隐瞒五倍的利润? 那不是开玩笑吗? 如今陛下单单分红就要拿走三百万两银子! 真是黑心,太黑心了。 郭英忍不住微微一笑,对朱檀道:“殿下,若是觉得太多,不妨跟陛下再说说,说不定陛下也不知道实际情况,他只是在试探你呢!” 朱檀却是满脸喜色,收起了圣旨,对传旨太监道:“这里没你事儿了,快走吧。” 郭英听到这话,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虽然说如今洪武朝的太监。地位低下,但无论哪个皇亲贵胄,接了圣旨起码也得给人家赏钱,道声辛苦什么的 像檀儿这么直接赶人的,还真是少见! 却没料到,传旨太监听到朱檀这话,激动的险些要哭出来,急忙满脸感恩道:“多谢殿下!小人这便返程,绝不逗留!” 郭英看到太监如今反应,顿时目瞪口呆。 朱檀看传旨太监走了,笑了笑道:“三百万两银子太多了,给父皇二百五十万两吧!” 郭英闻言,顿时愣了愣,道:“檀儿,难道你还真隐瞒利润了?” 朱檀惊讶道:“多新鲜呐!难不成还真跟父皇说实在数啊.什么年入五百万!老头子还是格局小了!这玻璃产业做好了,一年便是赚上一千万两银子也不在话下!” 郭英闻言,顿时一阵晕眩。 黑心! 檀儿的心可真黑啊! 原本以为他最多隐瞒了一倍的利润,谁想到竟是隐瞒了十倍的! 朱檀对尹绍笑嘻嘻道:“父皇可真大方,还给了咱们一个莱州府!这下子出海可就更方便了! 本王都高兴的想真的答应父皇一年给他300万两银子了!” 郭英叹口气,道:“殿下便是给了陛下一年300万两银子,也不过是1000万两银子的三成,何不痛快答应呢?若是再讨价还价,恐怕要惹得陛下不快!” 尹绍也眨巴着眼睛看着朱檀,似乎也是这个问题。 王妃汤氏拉着朱檀的衣袖道:“殿下.要不还是给了父皇吧!” 朱檀摇摇头,道:“你们都太单纯了! 这世上,没有人比本王更懂父皇! 本王若是老老实实将这300万两银子答应给父皇,那老头子才会不开心呢! 他心里肯定会想着,我是不是隐瞒了800万两甚至1000万两银子的利润? 到时候,恐怕就睡不着觉了,不一定怎么逼迫本王交出剩下的利润! 可若是跟他讨价还价一番,他反而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接下来也就老老实实了!” 说着。 朱檀叹了口气。 “皇家套路深,谁把谁当真啊.”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无语。 郭英更是在心里疯狂骂着。 黑心的,黑心的!黑心透了! 老朱家的人,都太黑了! 檀儿虽然身体里流着一半郭家的血,但这性情上可是一点都不随郭家! 我们郭家人多憨厚老实 朱檀忽然一楞,对尹绍道:“对!既然父皇已经认可了玻璃工坊的事情,那就将肥皂工坊也打着玻璃工坊名义的对外卖! 这样的话,将肥皂工坊的利润也放进来,免得父皇在觊觎这一方面的银子! 唉,老头子总想从我这里骗钱花,真是太过分了! 这天底下,只有啃老的道理,哪有啃小的道理嘛.” 尹绍莫名其妙道:“殿下.这两个也不是一个东西啊肥皂跟玻璃怎么能是一回事儿呢?到时候对外宣传这两件东西都是出自一个工坊,只怕也没有人信啊.” 朱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气道:“说谎都不会吗?你就对外说这肥皂是制作玻璃剩下来的边角料不就好了!” 众人看向朱檀的眼神,顿时更加诡异了。 殿下 真能骗人啊! (本章完) 168.第168章 北元,扑朔离迷 第168章北元,扑朔离迷 洪武十九年。 春。 草原。 一处巨大的帐篷内,如今的北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儿和一众元庭官员正在议事。 脱古思帖木儿哀叹一声,道:“一转眼就开春了!去年秋天,咱们在边境上一无所获!反而被明军打了几个胜仗,各大部落损失都不小!这个时候,咱们的牲畜要繁衍,百姓都四散开了,力量可就分散多了,若是明军今年再来北伐,又怎么抵挡?” 众臣闻言,都是满脸沉默。 眼前的陛下,不但无法跟前任昭宗的英武相比,便是跟惠宗皇帝比,也差了太多! 惠宗皇帝虽然贪图享乐,后期更是荒唐无比,最终导致了亡国之祸,被朱元璋给了个顺帝的谥号,但至少,在丢了大都之后,没有一日不想着恢复大元昔日荣光! 这也是一众汉臣武将愿意追随惠宗皇帝的原因! 当时的大元,还有带甲百万,大明虽然攻下了大都,但只是初建国家,依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那时的大家,都看得到希望! 到了昭宗皇帝,更是立志以收服中原,光复大元为己任,联手河南王王保保,虽然最终败给了徐达、李文忠等一干猛将。 但依然是那句话,即便处于最艰难的境地,即便前方大军不断传来失败的消息,大家依然有希望! 因为昭宗皇帝在,就是希望! 而如今的天元皇帝呢? 跟乃父乃祖相比,可都差远了! 他带给人的只有绝望和过一天算一天的丧气! 他从来没有想过励精图治,恢复大元荣光! 他想的只有该怎样活下去,怎样更好的活下去! 只要当前的处境能够稍稍有所改善,他便心满意足,不思进取。 而一旦敌人的压力大了一点,他就又想着如何逃避困难! 能躲便躲! 这哪里是黄金家族的后裔! 当年的成吉思汗,便是只剩下单枪匹马,也没有放弃过复仇,放弃恢复先祖荣光! 眼前的陛下呢? 有着开元王纳哈出的效忠,草原上所有部落的拥戴,和手头这十几万大军,加起来,依然控制大军多达五六十万! 这样雄厚的底牌,他不但不想着如何南征大明,反而整日在担忧自己的安全! 现在明军还没北伐呢,他竟然又在发愁该怎么逃走,怎么活命! 这样的陛下,或许可以万寿无疆,但又如何能指望他带领大家恢复中原呢? 左丞相也先不花干笑一声,道:“陛下,大明要北伐,也不是到了适合的时候就能打的!前年他们刚刚发动三十万大军征伐云南,梁王最终战死,如今,大明又哪里来的余力可以北伐呢? 要打咱们,怎么也得发动二十万以上大军吧?中原王朝不比咱们,要打仗,各部落集合,军户出征便好! 他们可是需要粮草,需要花钱的! 每打一仗,非得酝酿几年不可! 依臣看,陛下不必过于担心!” 脱古思帖木儿摇摇头。 “丞相,汉人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你只想着明军不会攻过来,当年,乌哈噶图汗(元顺帝)也没有想到大都会被反贼攻破,结果呢?若是跑得再慢一些,只怕就成了阶下囚了! 必里克图汗(元昭宗)也没有想过,为什么明军在徐达和李文忠先后都败了,损失数万人的情况下,第二年和第三年还敢继续北伐,最终反而杀了咱们的宗王和鲁王!河南王(王保保)也是在那个时候郁郁而终的! 朕若也是把希望寄托在大明不会北伐之上,说不定哪一天就要变成阶下囚了!” 众人听着脱古思帖木儿的话,都陷入了沉默。 虽然大家都很不爽陛下的态度,但对于陛下所说的事情,心中还是有数的,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一切都能预料得到的话,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忽然。 右丞脱火赤笑了一声,道:“开元王在东北可还威慑着明军呢!他们岂敢轻易攻打咱们?若是真的来了,陛下正好可以邀开元王一起东西夹击明军!让他们再遭一次大败!” 脱古思帖木儿听到这话,倒是眼睛一亮。 “说的是啊!朕怎么能忘了开元王呢?开元王的二十多万大军在东北,可是比咱们显眼多了!只要明军北伐先去打了开元王,那咱们不就安全了? 诸位爱卿,谁有办法确保明军只要一北伐,就是打向东北呢?”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无语。 这陛下. 疯了吧! 明明草原是咱们蒙古人的地盘,咱们又有着这么多军队领军,就算真的打过来,谁人数多还不一定呢! 就算春天有利于明军而不利于我军,但大家顶多是不占天时,但又有地利,又有人和的情况下,怎么会怕明军怕到这个地步? 难道陛下被俘过一次,就彻底被吓破了胆吗? 洪武三年的时候,陛下还是太子,便被明军在应昌俘虏了,之后更是在南京住了一年之久。 明朝皇帝朱元璋为了招降昭宗皇帝,彰显大度,便遣人将陛下送了回来。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件好事。 然而,当陛下真的继位之后,大家才发现,眼前这位陛下,似乎跟汉人历史上被俘虏过的一个奸臣有些像! 秦桧当年被金国俘虏之后,再被放回,就从一个铁骨铮铮的主战派变成了坚定的投降派。 眼前的陛下,也从当年雄姿英发的太子,变成了一个整日里畏惧明君,惶惶不可终日的胆小鬼! 想当年惠宗皇帝还在的时候,大元还有王保保、李思齐率领的近百万大军,东北纳哈出尚有四五十万大军,再加上云南的梁王处也有三十万大军,加起来,便是二百多万! 虽然大都丢了。 但实际上,元上都作为皇帝夏季避暑和处理政务的地方,同样发挥着京城的作用。 所以当时的大元看起来是国都丢了,但也不能说是真的亡国了! 无论军事实力,还是文武班底,乃至于国库积累,都是极为丰富的! 要说光复大元,绝非痴心妄想! 然而。 随着李思齐投降,王保保去世,元梁王被灭。 如今的大元,除了漠北这十万兵马,便只剩了开元王纳哈出的三十万大军了! 虽然高丽如今跟明廷眉来眼去,但表面上,还是在保持着跟大元的关系。 这些都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当然是因为东北有纳哈出的三十万大军威慑的原因! 可以说,如今大元之所以还能自称为大元,尚未沦落成草原上的普通部落,就是因为有纳哈出在! 而如今,陛下竟然想要祸水东引,让明军坑死开元王! 这实在太让人心寒了! 最终。 所有人都是满脸凝重,最后无奈地叹口气。 “陛下,让明军打开元王这件事,还是不要想了吧. 汉人还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开元王跟咱们,可不只是唇齿相依的关系,而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呐! 若是开元王败亡,咱们大元,还能存在吗?” 脱古思帖木儿叹口气。 “你们啊怎么还活在大元依然存在的幻境里!朕如今若不是你们求着,早就不自称朕了!大元如今没了都城,没了中原百姓,还叫什么大元? 明朝皇帝性情残忍,从建国至今,十八年的时间,年年都在跟咱们交手!主动北伐就有七次! 咱们能艰难生存到如今,已经十分不易了,若是能让开元王拖住明军几年,咱们恢复恢复元气,让百姓们多养些牛羊,多下些马驹,让孩子们再成长几年,多一些合格的战士,这才是当务之急! 开元王若是败了,那便败了! 东北又不是咱们蒙古人的家,那是女真人的家! 伱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什么才是咱们的根本都分不清吗?” 众人听到脱古思帖木儿的话,都陷入了沉默。 忽然,枢密院知院哈剌章愤怒站起身来。 “陛下,臣身体不适,请求告退!” 脱古思帖木儿看看哈剌章。 此人面红耳赤,满脸怒容,哪里是什么身体不适,分明是气坏了,想要离开! 众臣望着脱古思帖木儿,担心他一生气,便要处置哈剌章。 没想到,脱古思帖木儿只是看了看哈剌章,随后叹口气,摆摆手道:“既然知院大人身体不适,那便先退下吧!” 哈剌章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众臣面面相觑。 心中都感觉自己确实是想多了。 陛下这么懦弱的人,又怎么可能敢处罚哈剌章呢? 他可是握着一万多兵马呢. 随后。 众人有样学样,纷纷对脱古思帖木儿告退。 脱古思帖木儿皱了皱眉头,意兴阑珊道:“告退吧,都告退吧!反正你们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朕不怪你们!但朕只有一个要求,若是明军真的北伐,朕会带着人马继续向北走,你们谁也不能阻拦!” 话音落下,众臣都是失望的摇摇头。 大元有这样的皇帝,还有什么指望呢? 真是让人叹息! 很快。 所有人都走个干净。 只剩下脱古思帖木儿坐在原地。 眼看着空荡荡的帐篷。 忽然长叹一声。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 话音落下。 他身后。 传来一个苍老的笑声。 “呵呵.陛下,我们汉人有个典故,当年,有个叫楚庄王的皇帝,嗯为了方便陛下理解,姑且叫他皇帝吧! 楚庄王继位三年,整日沉湎酒色,得过且过,导致楚国的盟国被灭,楚国国力也江河日下,很多大臣都很忧虑,然而,楚庄王对大臣们说,有一只鸟落在土山上,三年不飞不鸣,然而,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陛下,你如今便是要忍辱负重,承受误解和屈辱,等到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承认地下的伟大!” 脱古思帖木儿看着眼前的老者。 “吴老先生,明军今年真的会北伐吗?朕若是再表演下去,可就离心离德了。” 此时,站在脱古思帖木儿面前的老者,正是消失已久的晋商领袖,吴清臣! 他的替身被闽商卖给了朝廷。 而他本人,则偷偷乘了一艘船,北上之后,辗转到了草原! 要知道。 元朝可以说是历朝历代对商人最为友好的朝代。 哪怕是宋朝都无法与之相比,毕竟宋朝的农业税征收实在太困难,不得不向商人们征一大笔的苛捐杂税才维持国家统治。 而元朝呢? 不但在治理国家上粗放无比,得过且过。 在对待商人上,更是如此! 只要商人们交上一笔税,就不会再管商人们到底怎么经营,经营什么,总之元朝的统治者既好糊弄又容易满足! 所以,元朝时期也是晋商发展的黄金时期。 作为极为贴近漠北草原的商人群体,再加上本来就擅长官商勾结。 晋商的生意也更是因此而遍布天下,跟元庭之间一直维持着较为不错的关系。 哪怕是改朝换代,元庭也对晋商的印象很好。 而元庭即便是丢了大都,但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依然极为恐怖,逐利的晋商自然不会放过这块蛋糕,哪怕大明朝廷三令五申,禁止向草原提供物资。 晋商也会见缝插针地给元庭运送各种内地产品,从铁器到茶叶、丝绸,乃至于粮食,不一而足。 这也让双方始终保持较为良好的合作关系。 吴清臣作为晋商领袖,到了草原上,自然立刻就被当做了贵宾对待。 脱古思帖木儿轻叹道:“吴老先生,国家不幸,沦落至此,朕只求自保!这一次冒险可全是因为信了你!” 吴清臣点点头,道:“陛下放心吧!明军肯定会北伐的! 这是老夫综合大明内部的情况判断的,不会有假!” 脱古思帖木儿皱眉道:“吴老先生,朕对大明也不是全然一无所知!朕听说,晋商已经被大明连根拔起,你又从哪儿知道的大明内部情况?” 吴清臣傲然道:“如今晋商只是明面上的势力被明廷毁了! 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晋商子弟早已遍布天下,怎么可能还都是山西籍呢? 朝廷将我们的势力想的也太简单了!呵呵.什么黄册,保甲,又怎么可能防得住我们! 如今的晋商可以是徽商,可以是浙商,还可以是闽商! 老夫为什么认准了大明今年就会对陛下动手? 首先,大明如今不缺钱! 那鲁王朱檀为大明提供了数以千万两的银子,再加上他们超没了我们晋商明面上的财物,加起来也足足有数百万两银子! 有了这么多钱,大明随时都可以发动一场新的战争。 其次,老夫在北方的商号对朝廷九边囤积的粮草心里有数! 去年以来,九边发出的盐引数是正常年景的四五倍! 大明平白无故在边境囤这么多粮食干什么?显然是要打仗! 还有,大明境内的熟铁价格原本是五分银子一斤,去年至今,已经涨到了八分银子一斤! 这分明是朝廷在加紧打制铠甲,才会消耗掉这么多铁,导致铁价上涨!明军的北伐就在眼前了!” 脱古思帖木儿点点头,道:“若是你有这个把握,朕便放心了。 你跟朕说如今朕的这些官员里有大明的锦衣卫,那个人是谁?找到了吗?” (本章完) 169.第169章 重现晋商!鲁王出征! 第169章重现晋商!鲁王出征! 吴清臣闻言,摇摇头,道:“锦衣卫做事隐秘,这些年,又有太多蒙古人成了大明的人,那个人是谁,实在是难以确定!” 脱古思帖木儿叹口气,道:“朕今日表现昏庸至极!若是朕的臣子里面当真有大明的探子,这个消息一定会传到大明吧.” 吴清臣笑道:“自然!” 脱古思帖木儿浓眉紧锁。 “如今,朕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所有人都以为朕是胆小鬼,朕被俘之后被明军吓破了胆,朕不配做黄金家族的后裔! 现在,大明一年强过一年,大元却越来越弱! 朕这一次,若是败了,人心,可就彻底散了!说不准,大元从此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对,就是这样!爹,你是当代衍圣公,本就有面圣之权!咱们去告御状啊!陛下顾及影响,更要照顾咱们孔家!一定会给咱们一个公道的!必须让那朱檀还钱,赔礼道歉!还要交出制作肥皂的工艺! 除了这些之外,咱们还要联络天下的读书人,让他们去批判朱檀,将他批臭,最好劈倒!这样一来,天底下便再也没有人敢来欺负咱们孔家!咱们孔家也能凭借着肥皂成为大明第一世家!”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从此以后,孔家人没有办法维持极为奢侈的生活了。 哪曾出过这般耸人听闻的事情? 一个藩王,竟敢欺负咱们!” 吴清臣期盼已久的郭桓案大爆发并没有出现。 他静静看着孔言清,淡淡问道:“那依你的意见,为父应该怎么做?” 更有可能,他还觊觎自己多年积累的财富! “告御状?那皇帝是谁的爹?他能任由咱们说鲁王的不是?是你傻还是我傻?你怎么会以为皇帝会给孔家一个交代? 这天底下,缺孔家吗?你是不是忘了,浙江衢州可还有一支孔家呢!更正统,更理直气壮! 尹绍笑道:“如今的鲁王卫可真的是脱胎换骨了,谁会想到是地处内地的鲁王卫,竟然是天下第一强军呢?” 吴清臣安慰道:“陛下请宽心!这一次已做好了万全准备,万无失败的道理!” 恢复先祖荣光也是他的毕生追求。 咱们当然要求个公道了,不光要要回银子,还要要补偿,还要让他鲁王受到应有的惩罚! 低调的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 兖州。 听到父亲的话,迷茫顿时变成了委屈。 甚至还飞快请来了自家的死对头,若是他愿意的话,说不定现在所有北孔的人都已经上街要饭了! 孔希学暗暗庆幸,幸好自己在一开始就摆出了最服软的姿态! 这鲁王殿下,绝对是天底下最不能惹的人物! 让他朱檀受千千万万的读书人痛骂才好!” 孔言清被孔希学一个耳光抽的打了个趔趄,捂着脸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朱檀笑笑。 然而。 你是真能给全家招灾惹祸啊!” 原本,他的计划便是郭桓案爆发,随后他勾结草原人南下,让大明在内忧外患中焦头烂额,甚至最好丢失整个北方! 可惜,如今大明的内忧没有出现。 晋商甚至还搞来了火铳和盔甲。 吴清臣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退让终究是错付了,说白了,朱重八无非是对自己不放心罢了! “找王妃聊十个时辰天!明日,本王就要带大军去北平了!” 只是缓步走出帐篷。 “陛下是千古圣君,肯定会彻底解决元庭那个小朝廷的!” 论起在商贾当中的成就,便是当年如日中天的沈万三也比不了。 唯独这一次。 这一日。 吴清臣笑笑。 说着,孔言清也兴奋起来。 那可是上千万两银子! 如今,自己在大明的田产宅院商铺肯定没了。 孔希学整个人都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对着孔言清晃了晃颤抖的手。 一时间孔言清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 甚至整个人都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如果一切都进行顺利的话,那么孔家很快就能恢复元气,并且立刻达到最巅峰的状态! 接下来前途无量。 但吴清臣并不甘心。 孔希学冷哼一声。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皇帝一定要将自己往死里逼。 尹绍奇道:“殿下,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吴清臣知道,指望这些元军跟大明正面对抗,完全没机会! 没有王保保那样的绝世名将,纵横天下的怯薛军如今也只剩了个名字,再不复当年之勇,残留下来的北元文臣武将,更是人才凋零,这样的状况根本无力对抗大明。 孔家失去的,只是那几十万亩投效的田地而已。 孔言清满脸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同时,孔希臻从曲阜县令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新上任的县令是荥阳侯郑遇春的次子,郑葛。 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洪武18年进士,恒中书院弟子! 吴清臣的性格便是如此。 这混账可是将我害惨了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孔言清道:“爹,这是孩儿在鲁商盐行买到的!一钱银子一块!” 只得捂着脸,就要默默离开。 那我就让你看看一个商贾,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正是因为如此,吴清臣即便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却也不愿意再退了。 孔希学瞪着孔言清,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然而,吴清晨太了解朱元璋的性情了。 怎么又是肥皂? 孔言清委屈道:“这是肥皂啊,但不是爹你想的那样!” 吴清臣站在脱古思帖木儿背后,脸上表情阴晴难定。 鲁王府。 孔言清被一耳光打的满脸迷茫。 而晋商作为天下第一商帮,也终究会成为主宰这个国家的力量。 至于其他可能,孔希学还猜不到,也不想再猜了! 总之,忍着吧. 没看鲁王殿下将孔克忠那个老东西都请到兖州的鲁王府了! 原本,南宗手中就有孔家世代相传的楷木像,又是作为兄长的一支,历史上更是被南宋以及元世祖忽必烈都认定为是衍圣公的正统。 孔希学知道,这就是鲁王殿下在收拾自己呢! 至于原因 可能是自己这些年太过嚣张,让这些王侯看不惯。 每年损失了几万两银子的佃租进项。 他大声道:“爹,你怎么能冤枉人呢?孩儿都知道错了,怎么可能还去碰那肥皂?” 鲁王 真的只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吗? 掀开帐帘,看向外面。 同时还可以报复朱檀小儿! 孔希学愣了愣,看着孔言清,忍不住问道:“鲁商盐行?那.那不是鲁王殿下的” 扭头便向身后走去。 晋商可算出了血本。 眼看着脱古思帖木儿的亲军物资充沛,吴清臣还私下里帮脱古思帖木儿 一切,都只为了复仇。 历朝历代,便是皇帝,也得敬着咱们! 此时。 若不是吴清臣早有准备,只怕已经成了朱元璋的阶下囚,甚至像沈万三一样憋屈到死了。 只要听到有百姓跟孔家之间起了争执,基本上都会判孔家败,百姓胜。 “若是没有你们晋商,朕连赌的勇气都没有!” 忽然。 孔希学看到肥皂,整个人都是一阵哆嗦! 肥皂! 一一一.二五三.一九九.二四五 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孔希学终于冷静下来。 所以他才在朱元璋功成名就之后,急流勇退,隐世不出。 如果不是早些年在户部埋了郭桓那个钉子,反手坑了大明朝廷二百多万两银子,现在,自己真的算是血亏了! 忽然身后又传来孔希学的声音。 活了大半辈子。 “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掺和家族的事情了!你的位置是你弟弟的,未来孔家的家长也只会是你弟弟,永永远远也轮不到你!” 朱檀笑笑。 平日里,也绝没有地方豪强富户为祸乡里的事情,反而一遇到灾荒之年,吴清臣还会带头施粥捐物,成了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当忍则忍,能忍便忍。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打磨了这么久的鲁王卫终于可以利剑出鞘了! 本王还真期盼着看到那一日!” 脱古思帖木儿看了吴清臣一眼。 从盐到茶,再到粮食、铁器,晋商发动了自己的所有渠道,尽全力运到了草原上! 除了这些之外。 “你你走吧!” 孔希学冷冷看着孔言清。 这一次。 为父经营孔家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容易啊! 如今将你困在家中,至少还能管你一口饭吃,可若是你再出去招灾惹祸,说不定孔家都不复存在了!” “那我倒是要听听你的解释了!” 若是鲁王真的铁了心支持南宗取代北宗,只怕皇上都不会反对! 孔希学冷冷看着孔言清,眼里写满了失望。 为什么做事如此狠辣无情? 自己只是不配合,转眼就家财散尽,资产尽没! 孔家家主孔希学正负手走在府中。 他见识过自己在诸多势力之间左右逢源,纵横捭阖! 也见识过自己轻易能调动天量的资源,便是真的造反也没有问题。 说着,孔希学自觉还不过瘾,又冲上去狠狠打了孔言清一巴掌。 也可能是鲁王殿下只是表面上放过了自己,但对自己当初抗拒清丈土地,甚至还扬言要告御状,所以他对孔家依然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派遣一个学生过来做县令,报复孔家。 吴清臣从来没有在投资上失败过。 一开始,他对朱元璋是那么的畏惧、隐忍、退让! 只是希望自己能得到安宁的生活。 有不少当初做事嚣张跋扈的孔家子弟都被郑葛抓了起来,虽然不至于砍头,也不至于监禁太久,但郑葛总是罚打他们的板子! 郑葛只做了半个月曲阜县令,孔家的年轻子弟瘸了一半! 然而,孔家对此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孔希学一边想着,一边身体忍不住发冷! 就是这样低调老实,不惹是非的他,到了最后,只是因为一群晋商小辈因为盐务的事,跟鲁王对抗,最终竟然莫名其妙被牵扯上了! 更何况,朱元璋对商贾的压迫并不是那么重,虽然制定了一系列制度,将人牢牢的困在土地上,减缓了人流物流的流通,十分不利于商业发展。 他身边站着王府长史尹绍。 脱古思帖木儿贪婪地深呼吸了一口草原的气息。 人的一辈子,要么在沉默中死亡,要么就在沉默中爆发! 吴清臣本想选择前者,但如今却被逼成了后者。 心结也解开了不少。 明明无论怎么判断,他的投资都不会失手,但却始终没有直觉自己能赢! 兖州。 甚至每一次,刚刚投资出手,心中便有数了。 孔希学怀疑,此人是得了鲁王殿下授意,时常与孔家为难。 “陛下放心,明军一定会率先进攻东北的开元王,到时候,陛下只需要发动大军倾力一击,必定可以一战功成!到时候携大胜之势,一举南下便是恢复大都,重定中原,也未可知!” 朱檀接过应天来的传旨太监送来的圣旨,皱了皱眉头。 那就只能从外患着手了。 儿子孔言清手中举着一块香皂,正满脸的义愤填膺! “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还是老夫认错了?” “想瞎了你的心!蠢才!就你这样,便是老夫的嫡长子,我又怎么可能将这孔家家主之位传给你?老夫就是传给一头蠢猪,也不会传给你!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闲散孔家人,不要再以孔家未来家主的身份自居了!蠢货!” 但起码,税赋还是比较低的,三十税一而已,连元朝的包税制要付的税率都比这高。 “朕这一生,要么痛快去死,要么精彩的活! 吴老先生,放心吧!或者,你听到朕大破明军,顺势南下的喜讯。 “要打仗了!父皇将征军的圣旨都下到咱们这里了!” 反正他只需要一个能说吉祥话,愿意配合皇家的吉祥物,至于谁做吉祥物,只要是孔家人,估计他都不会在意! 但此举对于北孔来说,就无疑是灭顶之灾了。 脱古思帖木儿站起身来,没有回应吴清臣。 哪怕自己老老实实的与世无争,终究还是会成为朱元璋的眼中钉,肉中刺。 尹绍点点头。 丝毫不顾念往日情分! 当年,自己给朱元璋送情报,送粮草,送军械,甚至为了朱元璋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譬如在朱元璋和陈友谅大战的关键时期,晋商在扬州的势力全面发动,这才打消了张士诚,方国珍想要从背后捅朱元璋一刀的冲动! 如此功勋方才得了丹书铁券,还有了跟其他商贾截然不同的待遇,御赐官身,子孙后世可以参加科举考试,自己也可以穿任何材质的衣服。 随后怒骂道:“你这逆子!害的全家到了这般田地,怎么还敢碰这要命的东西!难不成你还想做肥皂吗?老夫这就将你逐出孔家,永远不许你登孔家的门!” 但吴清臣终究是没有想到,即便自己这般隐忍,他朱元璋也要株连到自己! 如今终于看见了曙光,就仿佛看到的春光一般。 湛蓝的天底下,远处的丘陵上,还残留着冬天的雪白,但草原上,嫩嫩的草尖已经探出土面。 他不指望这一世,商贾的地位能够有什么提升,只要还能暗中慢慢发展,活着就好。 所以吴清臣愿意等下去,愿意忍下去,你朱元璋这一世可以乾纲独断,但子孙后世总不能永永远远守着你的祖宗成法吧? 到最后,商贾终究会出头的。 从鲁王府中归来,孔希学就大病了一场,如今刚刚病愈了些。 元庭军队的战力一年比一年弱,如今更是早已大明的边军厉害。 他坑了咱们儒家这么多银子,如今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将这肥皂就挂在鲁商盐行下卖,他是真的瞧不起咱们孔家! 爹,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事实再清楚不过了! 就是鲁王殿下只是那妖道骗了咱们孔家一百万两银子!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咱们孔家好歹也是千年世家! 孔言清气愤道:“就是啊爹!这肥皂,如今就在鲁商盐行卖着呢!用过的百姓知道他的好处后都在疯抢,那银子赚的如流水一般! 当初孩儿便是看到了其中的商机,所以才拼命怂恿爹来建肥皂工坊的! 说完。 谁能想到那鲁王如此不当人子,一切竟然都是他的陷阱和圈套! 孔言清咬牙切齿道:“爹,这还用问吗?那朱檀害得咱们孔家这么惨,更是害了咱们父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如今在孔家里都抬不起头来! 孔府。 田产没有尽数没收,朝廷赏赐的所有田产悉数被自己厚颜讨了回来。 那就只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伱不是忌惮我的实力吗? 总之,鲁王殿下没有赶尽杀绝,起码给孔家还留了一线生机。 但至少过的还不错。 不用脱古思帖木儿说,吴清臣冷眼旁观,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老夫差点忘了,你的心情也实在不适合外出游走,以后只准在孔府里走动!若是被老夫发现你外出一次,那边将你关进一个小屋子里,一直到死! 言清,你莫要怪罪为父。 孔希学迎面。 或者,便是听到大元灭国,朕身死的消息。” 尹绍闻言愣了愣。 “十个时辰?聊啥啊?” (本章完) 170.第170章 震撼!望远镜! 第170章震撼!望远镜! 兖州。 鲁王府。 景文殿。 朱檀和武定侯郭英聚在一处。 毕竟如果将玻璃出口到海外,那个利润可就更加恐怖了。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普通钢管扛不住高品质的火药,也扛不住持久作战. 还有新式的火炮,同样需要优质钢材。 说着。 当兵吃饷,当谁的兵,才会吃谁的饷! 如此一来,敌军在草原上有任何微小的动作都将无所遁形! 譬如,朱檀正在指导建设的钢铁厂也即将投产了 没办法。 事实上,老朱对每一个郭家人都不错,毕竟郭家是最早投资老朱的。 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安贫乐道的. 懒得再理郭英。 从盐到丝绸再到茶叶乃至于瓷器、铁器、火药等等. 几乎大明的什么东西在海外都特别畅销。 朱檀笑笑。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用望远镜看了看朱檀,发现朱檀的脸果然大了许多,只是望远镜的视野也随之小了很多。 朱檀对着郭英扬了扬手里的圣旨。 玻璃的用处实在太多了! 无论是玻璃还是肥皂,嗅觉敏锐的闽商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些东西的价值! 其实,大明作为当时世界上制造业最发达的国家,便是没有朱檀的影响,大明的商品也是最受各国欢迎的东西。 郭英忍不住激动道! 这就是玻璃产业的真正威力! 山东这个地方的物产实在是太丰富了。 朱檀闻言倒是也没有反驳。 譬如即将量产的新式火铳,朱檀将它改名叫步枪,是需要大量优质钢管作为支撑的。 今年上半年,闽商已经出海了三次,卖掉了天量的精盐,同时带回了大量的宝石黄金和白银,以及价值高昂的胡椒、豆蔻等等香料. 朱檀粗略的算了算,仅仅上半年他的海外贸易收入账竟然高达500万白银! 而如今,朱檀还有些杀手锏没有使出来。 带5000石,无论如何也足够走到北平了。 一般情况下,一个正常士兵每天的食量也就是三斤粮食,因为是行军,可能消耗会更大一些,就算是四到五斤吧。 相比于这个重要意义的话,赚钱倒是在其次了。 “你能解决运粮的问题?可以少花钱吗?” 郭英忍不住暗暗摇头。 所以,这一次出征,朱檀还准备了不少罐头。 黑色的,长筒状,以前以后是两块不太平整的玻璃。 朱檀听到郭英的话,冷笑一声。 而朱檀命人制造出来的玻璃和肥皂这些稀罕物,在海外估计都能卖出天价来,起码那些贵族会很愿意收藏这些使用价值又高又很稀罕的物件。 朱檀摇头道:“老头子又有新旨意了。” 闽商的几个代表看到朱檀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郭英忍不住道:“伱还好意思跟我要钱!我可是听说了,你那鲁王卫的指挥使赵全,一年的俸禄还有500两银子呢!我这个舅舅,如今做了鲁王卫的指挥使,却一文钱都不给!按照本侯的身价,怎么也得值个两千两银子吧?” 不限于各种玻璃器皿,甚至是窗户。 “这这若是用在战场上,可是不折不扣的神器啊!” 而在这些东西大普及之前,也是利润最丰厚的时候。 “老头子真无耻啊能揩油就揩油,能占便宜就占便宜!” 更加让朱檀欣喜的是,新近划拨给朱檀管理的莱州,可是有着莱芜县的 而莱芜,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是全国最重要的冶铁基地了。 父皇早就教育我们,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海运多多少少还是有风险的,万一翻船了怎么办?还是走路路去北平安全一些!” 朱檀闻言顿时愣住了。 明代的时候,莱芜也是全国十三个冶铁中心之一,不但产铁,还产铜、锡等等 对于朱檀正在鲁王藩大力发展的冶铁业来说,更是如虎添翼! 朱檀点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才叫望远镜!” 一石米大概是150斤,一个士兵吃一个月,顶多消耗掉一石粮。 朱檀点点头,道:“应该可以少花不少。” 至于说倭寇袭扰的问题.” 转动望远镜的角度,郭英的视线落在了一群宫女身上,她们围坐在一颗大槐树下,手中各持绣花针,正在细致地刺绣着各式图案。通过望远镜,郭英惊讶地发现自己能清楚地看见绣花针上穿过的丝线颜色,以及宫女们手指上的微小刺绣动作,连细小的丝线穿过布面的瞬间都历历在目。 朱檀九,他们一! “此望远镜,若是能用于战场,实在是意义非凡!尤其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之上,其价值更是不可估量。草原上,地势开阔,一望无际,元军的动向往往难以捉摸,而有了望远镜,便如同拥有了洞察千里的眼睛! 起码到现在为止,山东还没有发生过一起倭寇袭扰事件。 这天底下,被皇上占便宜的人多了! 大家要么感恩戴德,要么忍气吞声,这天底下,还敢想着找补回来的,也就你鲁王殿下了吧? 心底里吐槽完了朱檀。 发现效果如此之好,郭英顿时兴奋起来,带着望远镜快步走出殿外! 郭英走出殿外,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对准了鲁王府远处的一处庭院。 譬如未来医学领域的药瓶,战场上的望远镜,必将取代铜镜的玻璃镜 整个产业链条的价值惊人,一年赚个千万两白银都是少的。 也就是说这50万的粮食就是要求朱檀白给朝廷的! 朱檀哼了一声。 朱檀皱眉道:“运粮的事情我倒是想好办法解决了,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老头子太喜欢占便宜了,每次都要想办法找补回来,真是头疼!” 一一一.二五三.二四九.七四 “嚯!舅舅,25万两银子在您口中都成区区了?要不然您帮外甥解决一下?” 要朱檀带着50万石粮食去北平! 最关键的是,圣旨除了给朱檀派了任务,根本就没提银子的事。 可郭英不行! 他是开国二十八侯之一,这些年南征北战,也是大明军方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就是你不痛快的原因? 郭英听的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本王也看过不少元庭海运的记录了,平均下来一年运粮330万石,损失不过15万石!这样的损耗可比在路上和漕运成本低多了。 事实上,闽商已经跑来跟朱檀谈合作了。 郭英看了看手中的东西。 只是这海运风险可是不小,若是风浪大了或者倭寇袭扰,到时候损失了粮草是小,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可就不太好了!” 朝廷就当这个人给朱檀了。 臭小子,又欺君! 生怕朱檀再胡说八道些什么,郭英急忙问道:“这圣旨里写的是什么?咱们不是要北上去北平,准备北伐吗?这件事我知道。” 毕竟,如今朱檀在鲁王藩地推行的工业化是离不开钢铁的。 朱檀笑道:“自然是海运!用船运过去又省银子,又省力!只是慢了些。” 赵全那种官虽然级别也不算低,是三品,但脱离开朝廷,只领朱檀的银子,也没什么关系。 欺君!又是欺君! 哪有这么对圣旨的! 说着,随手将手中的圣旨丢给了郭英,郭英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之下方才接住。 郭英闻言干笑一声,摇了摇头。 只是笑道:“赵全如今可是不领朝廷俸禄的,他的俸禄都是我给他发呢!舅舅若是也不领朝廷俸禄,侄儿一年给你三千两!” “让咱们带50万石粮食?5000人的大军走到北平就算需要一个月时间,5000石也足够了!陛下怎么能让运这么多粮?” 而制作罐头的马口铁,也离不开炼钢厂的支持 好在,这一切问题目前都解决的差不多了。 郭英有些无语的看着朱檀。 郭英皱眉道:“海运在前朝倒是很盛行,那个时候北平是元庭的大都,每年都需要运很多粮食,听说那时候大部分粮食都是依赖海运的。 郭英闻言一惊! “望远镜?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可以看远方?” 到时候不管是躲避敌军的埋伏,还是追击他们,都简单多了!” 能够卖这些东西,可不只是赚钱那么简单,还代表了他们的实力和地位,在未来对海外贸易上,掌握着这些稀罕的东西,也十分有利于他们做成其他生意。 朱檀笑道:“鲁王卫应该会很欢迎剿灭倭寇的机会吧?本王只是担心,去年将山东沿海的倭寇打的太狠,他们现在可能已经不在这边活动了。 但现在老朱直接将这个数字放大了100倍。 反而是浙江,福建乃至于广东的倭寇又多了不少。” 郭英点点头,道:“那咱们就走海运?” “这东西现在还没办法量产,我手里有一件,还有一件就是舅舅手里这个了。” 朱檀奇怪的看了看郭英,道:“不是咱们,是舅舅你带着鲁王卫护送粮草走海运,我还是要坐马车的啊! 手里的东西似乎不需要教,郭英一下子便学会了。 怎么什么老实人遇到银子都会变得不老实啊,虽然郭英一年的俸禄只有1500石,但这些年老朱可是没少赏赐给他田产! 而元朝的时候,光是冶户就有五千多户,朝廷专门设立了一个莱芜铁冶都提举司,四品官,来管理莱芜冶铁。 郭英:. 朱檀笑了笑,一转身从桌上取出了一件物事,递给了郭英。 通过望远镜,原本肉眼难以分辨的细节变得清晰可见。他看到一名太监正缓步走过庭院,手中拿着一本看似珍贵的书卷。即使距离遥远,郭英也能看清书卷封面上的细密金丝纹理,甚至能辨识出太监脸上掠过的一抹犹豫和好奇。 即便是到了现代,山东也被誉为中国唯一的“战备省”,拥有全球唯一的全门类41个工业大类的省份。 无论大米,小米还是豆类,差不多都是这个消耗量。 “老头子这不就是吃大户吗?处处占本王的便宜!让本王去打仗,本王的兵要自带粮草还不算,竟然还要给老头子的兵带粮草!” 郭英每年凭着这些赏赐和俸禄过得舒舒服服,便是在大明的勋贵当中都算是有钱的了。 说到钢铁,山东铁矿也是遍地开花。 朱檀冷笑一声。 再次移动望远镜,他将视线投向了正在操练的侍卫队伍。侍卫们铠甲上复杂的花纹和徽记,在望远镜下展现得无比精细,甚至连铠甲上微小的划痕和战斗留下的痕迹都清晰可见,这让郭英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近感和真实感! 看了看圣旨,郭英也忍不住苦笑一声。 郭英问道:“怎么运过去?” 郭英有些发愁道:“50万石粮食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不过是区区25万两银子的事。只是这路途上的消耗就有些太大了,无论是用人力还是牲口运过去,这成本只怕就要10万两银子了!更何况这么多的粮食运到北平!这期间,5000人的大军沿途护送,只怕行军速度会被严重拖慢,并且大军也会更加困乏,到时候可是不利于北伐啊!” 完善产业背后就是丰富到了极点的物产了。 甚至愿意跟朱檀倒着九一分成! “海运哪里有那么大风险?这都是那些漕运的人,还有走陆运运粮的商行散布出来的消息吧? 再加上,朱檀还想鲁王卫吃的奢侈一点。 郭英忍不住一愣。 郭英听到朱檀的话,顿时干咳一声,道:“解决什么!你家大业大的,本来也不差这几十万两银子!这天底下,怕是除了皇上,谁都没你有钱!” 郭英拿起望远镜。 唐宋时期,莱芜都有专门的官员负责管理莱芜冶铁事宜,每年采冶人数多达数千。 若是不领老朱的俸禄,转而领外甥的,这性质可就严重了! “你的银子我还是不领了,虽然这样生活会困难点,但谁让舅舅安贫乐道呢.” 水果罐头、肉罐头、青菜罐头,朱檀都安排工坊制作了不少。 唯一让朱檀有些担心的是,万户那边的火器,到底还能不能出来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 (本章完) 171.第171章 领先时代的火器!轮胎!弹簧! 第171章领先时代的火器!轮胎!弹簧! 兖州。 城郊。 火器工坊。 陶万户看着眼前的火枪。 乌黑的色泽,又长又直的枪身,木制的枪托经过雕琢打磨,线条流畅无比。 远远不是如今的火铳可比! 现在的火铳,说起来,其实还是个小型火炮。 一个圆管,尾端会有一个放点火引线的孔。 打仗的时候,先装入黑火药,再放入弹丸,后面小孔插入引线,使用时候点燃引线,等到火药引燃,将前端弹丸发射出去。 不但沉重,而且粗糙。 幸好制造工艺并不复杂,所以各地都可以制造。 当然,威力也十分有限。 射程近,威力小,准头差。 做个攻击补充还可以,真打仗,还是主要靠冷兵器和各种火雷、火箭、火炮。 火铳实在是登不上台面。 但眼前的火枪,明显不是火铳可比了! 按照朱檀给的启示。 万户研发出来的火枪,跟火铳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因为对钢材的奢侈使用,火枪的枪管强度相对较高,重量也轻了许多。 同时,火枪的弹药从火药与弹丸分开装,变成了定装弹药。 前端是弹丸,后端是加强版的颗粒火药,相较于传统的黑火药,其燃烧速度更快,产生的推力更大,进一步增强了火枪的射击性能。 并且,万户按照朱檀的要求,还增加了扳机和燧石击发的装置! 其间要解决的工艺很多,很复杂,譬如如何在保证枪管内弹药顺利发射的同时,又能确保枪管不会因为高压力而爆裂。 万户会同朱檀新建的钢厂花费了无数个日夜,对钢材进行了无数次的试验和改进,最终找到了一种特殊的合金配方,这种合金既保持了钢材的硬度,又增加了足够的韧性,能够承受定装弹药发射时产生的高压力。 此外,为了使火枪的射击更加准确,万户还引入了瞄准装置的概念。在火枪的顶部,他们精心设计了一个简易的瞄准器,虽然结构不复杂,但极大提高了射击的精度,使得火枪的实用性大大增强。 同时,扳机和燧石击发装置的设计也是一项挑战。 传统的火绳枪需要通过外部火源点燃,操作繁琐且不够迅速。 万户采纳了朱檀的建议,设计了一套机械结构,通过扳动扳机,驱动燧石击打火石,产生火花点燃火药。这一机制的引入,使得火枪的射击更加迅速和便捷。 在弹药方面,万户也进行了创新。 此时,明军的火铳都是圆形的铅弹、钢珠、石子等等。 而在朱檀的建议下,万户设计出了符合空气动力学的锥形弹丸,这种设计让弹丸在飞行中更稳定,射程更远,威力也更大。 万户一开始还在发愁该用什么东西来填装定装弹药,发愁了许久,最终在朱檀的指点下,设计出了纸壳子弹! 它将弹丸、火药以及点火药封装在一起,用纸壳作为包裹。这种设计极大地简化了装填过程,射手只需将纸壳子弹整体装入枪膛,再使用击发机制点燃,便可完成发射准备,大幅度提高了射击的速度和便捷性。 纸壳子弹的另一个优点在于其对保持火药干燥的能力,纸壳可以有效防潮,确保火药在恶劣环境下也能保持稳定性。此外,纸壳在发射时会被高温迅速燃烧掉,不会留下任何残留物,这样不仅避免了清理枪膛的麻烦,也减少了枪械故障的风险。 万户在设计纸壳子弹时,还特别考虑了其生产效率。与传统弹药相比,纸壳子弹更容易大规模生产和运输,这对于提高军队的后勤支持能力有着重要意义。通过标准化生产,可以确保每一发弹药的质量和性能都维持在高水平,为战场上的士兵提供了更为可靠的支持。 总之。 如今真正形成战斗力的火枪,已经算是划时代的武器了。 直接跳过了三眼铳、鸟铳,直接来到了滑膛枪时代! 当然。 朱檀还是留了一手。 万户如今即将量产的是滑膛枪,但朱檀还让万户预研了线膛枪! 同时,还引入了准星和瞄准镜设计。 之所以没有给现在滑膛枪安装准星,实在是因为滑膛枪的准头相对较差。 较差的原因是弹丸小于枪管,所以弹丸飞行出去其方向会有一定随机性,打仗的时候,保持火力密度才是王道。 只有当枪管里面有了旋转的膛线,射击时候子弹会因为膛线高速旋转,这样飞行稳定性就会更好,精度大增,射程更远。 而这些工艺,其实也差不多了。 如果朱檀愿意的话,一两年内,就可以见到量产的线膛枪。 不过。 就算真的有了线膛枪,朱檀也会暂时先隐藏起来。 毕竟,这款火枪一旦问世,以朱元璋和其他将领的眼光,一定会发现它恐怖的价值! 到时候,自己肯定不能敝帚自珍,一定是会被工部白嫖的。 大明届时将到处都是滑膛枪。 更有可能的是,还会有更加心灵手巧的工匠研究出线膛枪来! 而让朱檀心存戒心的是,今年已经到了洪武十九年。 好大哥朱标的生命,大概也就只有六年了。 而之后,如果朱允炆做了皇太孙,甚至进而当了皇帝。 朱檀必须要有强于朝廷的武器,最好是带着马克沁和坦克,干脆几天功夫冲到应天去奉天靖难! 总之不能让那个坑叔的朱允炆做皇帝。 否则,自己这个鲁王管着三府之地的兵权、行政权乃至于立法权,对朱允炆的威胁只怕比朱老四还大。 而且,按照朱允炆一登基就被方孝孺忽悠的搞上古井田制的玩法,估计也跟自己改弦更张的政治理念不合。 到时候,不但政治理念上是死敌,自己对他的威胁又最大,说不好朱允炆刚登基就会派大军来围攻自己。 如果自己不留一手。 到时候就是五十万带着火炮、步枪、机枪、坦克的大军围攻兖州。 一想到那个场面,朱檀都头皮发麻。 必须留一手! 最厉害的武器,只能自己有,自己用! 陶万户擦了擦乌黑的枪身,心中忍不住感慨。 真是一件艺术品! 自己这辈子,做了很多种火器,诸如火箭,火炮,火雷,甚至还有火枪. 当然这种火枪只是一种玩具似的东西。 在枪头处装入弹药,等到敌人靠近的时候点燃发射,发射之后就当做普通长枪使用了,近战时候稍微有些威力。 像如今这样的火枪,万户连梦里都没有梦到过。 关键是这新式火枪真的很厉害! 射程比弓箭远,发射速度比弓箭快,同时威力也比弓箭大! 最关键的是使用门槛还比弓箭低。 同样一个弓箭手要培养很久,而一个火枪兵几乎只是几天的功夫就能练出来。 弓箭手的射程还取决于他的体力,但火枪兵在理论上,一场战斗下来,是完全不存在体力耗尽这种情况的。 万户看着手中的火枪,心中激动无比。 这就是跨时代的产物啊! 万户看着眼前的徒弟徐彬问道:“这枪试射了有五百次吗?” 徐彬点头道:“是,师傅!足足打了500多次,枪声还是没什么问题!这一次的钢材总算是好用了!” 万户点点头。 “这一批次炼了一百支,再随机取十支枪试一试! 如果还没有问题,就马上大批量生产! 鲁王殿下都出发去北平了,咱们得快些才行!” 徐彬闻言,苦笑道:“那我们还要继续打枪啊.” 万户负手道:“自然!” 徐彬犹豫道:“这之前可是有五个师兄弟都因为枪炸膛受了伤.伤的最重的连眼睛都瞎了一只.” 万户皱眉道:“造火器,本来就是天底下最危险的事情!不然没事干什么收你们100多个师兄弟?别废话了,快去!没看你那5个受伤的师兄弟都发了大财?鲁王殿下有的是钱,伤了怕什么!” 徐彬满脸苦笑。 那能一样吗? 若是枪炸膛了,伤残以后,虽然可以得到一大笔银子,但以后也就没办法在这火器工坊干活了! 火器工坊的待遇才是真的高,他自然愿意顿顿饱,才不愿一顿饱! 很快。 火器工坊里传来了“砰砰砰”的射击声。 终于。 次日清晨。 所有弟子都红着眼睛找到万户。 “师父!这枪,都试过了!十支全都没有问题!” 万户闻言,喜道:“好!马上让工坊昼夜不停,全力造枪!争取十日内造好送到北平去!” 此时。 朱檀刚刚离开兖州第二天! 鲁王卫分出了五十名精骑护送朱檀前往北平。 其他四千九百多人全部去了海上, 让朱檀惋惜的是,此时还没有造出郑和宝船,山东地界的海运漕船倒是不少。 一艘的排水量大概在1500吨,载重足足有1000吨,此时一石重量为150斤,50万石便是7500万斤。 朱檀足足组织了40艘大船,才连人带粮带其他物资一起运上了船。 朱檀原本想去火器工坊催促一下万户,新式火枪到底研制到了什么地步。 毕竟投入的银子已经高达四五十万两,时间也整整过去一年了。 但最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自己给万户的要求可能确实有点高。 完全是按照近代步枪的标准要求的,就算是慢一些也是正常的。 但是一旦造出来,并且武装了大明边军。 那估计以后草原人民就都是能歌善舞的民族了。 接下来国家的压力小一些,就可以全力发展经济了。 北平。 朱檀坐着马车,终于赶到了城外。 此时。 城外着三名将领和一个和尚,还有一个官员。 分别是燕王朱棣的三名得力战将,张玉,朱能和丘福。 和尚自然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黑衣宰相僧道衍。 官员则是后来朱棣的兵部尚书,如今的王府长史金忠。 朱棣毕竟是朱檀的兄长,在城门外迎接他于礼不合。 所以便将王府内的所有重要官员全都派了出来,也算是规格很高了。 “咯吱,咯吱” 张玉皱眉听着眼前的马车声音。 忍不住道:“这声音似乎跟寻常马车的声音不一样啊” 众人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跟平日里听到的马车“吱呀吱呀”微微有些刺耳的声音不同。 鲁王殿下的马车声音,是一种更为平稳、低沉的咯吱声,这种声音听起来更加柔和,不似往日里那种刺耳的轮轴与地面摩擦声。 仔细观察之下,他们发现马车的整体结构看起来更加精致和稳固,马车的四个角落安装了显眼金属装置,之前从未见过!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马车的轮子。不同于一般的木质或铁质轮圈,这些轮子被一种黑色的、柔软的材料包裹。 众人面面相觑。 “这鲁王殿下的马车,还真是非同寻常。” 很快。 朱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看着众人好奇的眼神,满脸得意。 这马车,可是他花费重金打造的! 首先是底盘和弹簧减震系统,他凭借着前世的些许记忆,和跟工匠们的无数次尝试,才最终成功。 马车如今已经可以轻松过滤很多杂乱的石子路面了。 老朱虽然对大明的驿道建设十分上心,但古代的工程建设也就那样。 如果还是坐以前的马车,依然会被颠的七荤八素。 其次,就是另一个划时代的东西了! 轮胎! 现在还没有去过美洲,指望橡胶树是没戏了。 但大明还是可以搞到橡胶的。 那就是生长在西域地区的橡胶草! 虽然不好搞到手,但幸好如今的鲁商盐行商贸发达,最终还是买到了不少。 不过朱檀对这东西也不是太了解,只能跟工匠们一起探索该怎么做出轮胎来。 最终,算是找到了差不多靠谱的方法。 无非是将橡胶草清洗切段,随后提取汁液、凝固,加工成橡胶块,最后打制模具,放入模具中,等橡胶块凝固好了,便做成了轮胎。 虽然这种轮胎易磨损,并且,舒适度跟后世的比起来,也没有任何可比性。 但至少在这个时代,朱檀的马车,已经算是大明马车的天花板了。 众人望见朱檀下车,纷纷跪倒道:“下官(末将、贫僧)拜见鲁王殿下!” 推荐大佬的书 (本章完) 172.第172章 朱棣你想死别拉上我啊 第172章朱棣你想死别拉上我啊 朱檀与几人见过礼后。 也十分好奇地看着这些永乐大帝创业团成员。 张玉、朱能、丘福三人看上去确实都是猛将的模样。 不愧是后来都能封国公的人物。 个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特别是朱能,除了壮之外,脸上肤色还很黑。 张玉则显得更加文气一些,给朱檀一种跟徐达类似的气质。 丘福相比于张玉、朱能二人,则相对平庸了些。 不过看得出,也一定是个冲锋陷阵的好手。 至于僧道衍,朱檀对他更为好奇! 历史上有名的黑衣宰相,乱世妖僧。 洪武十五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朱棣,就胆大包天到说要送给朱棣一顶白帽子戴! 那时候朱标可还没有任何问题呢,储君之位稳固到了极点。 这和尚竟然有这样的眼光,这样的抱负,实在是匪夷所思。 之后,更是在靖难之中,屡屡为朱棣出谋划策,几次朱棣都坚持不下去了,僧道衍却依然如故,始终告诉朱棣,你一定能拥有四海之地! 如今算起来,僧道衍也在朱棣这里待了四年了。 应该是完完全全取得了朱棣的信任吧,不然这一次也不能跟三大核心将领以及金忠一起出现了。 朱檀如今身份贵重,自然不会主动跟他们说话。 即便是对僧道衍十分好奇,也只能高傲的点点头,就准备在众人的迎接之下进城。 张玉忽然忍不住问道:“殿下.末将斗胆有个问题请教!” 朱檀看向他,笑道:“讲!” 张玉好奇道:“末将看殿下的马车跟末将所见过的任何马车都有不同,发出的声音也不同,外观更是大不一样.末将想知道,把马车造成这样有什么好处吗?” 朱檀笑笑。 你要这样问的话,可就问到我最想嘚瑟的地方了! 刚要答话。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十弟!欢迎来为兄的藩地啊!” 朱檀闻言愣了愣,看向声音来处,发现竟然是燕王朱棣。 他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四哥,您怎么也来了?” 朱棣笑呵呵道:“我是兄,你是弟,若是为兄站在城门口接伱,与礼制不合,只怕父皇那里不高兴。 但你是岳父的救命恩人,便是我们燕王府的大恩人,你我更是兄弟,这般情谊,我不来接你怎么合适?让他们站在外面,我在城里面,这样既接到了你又不算违反礼制!呵呵!” 说着朱棣快步走来,一只手揽住朱檀的肩膀,满脸热情。 这倒是让朱檀也有些感动。 朱老四不愧是要做大事的人,光是展现出来的这手拉拢人心的本事,一般人就远远不及。 “来来来,四哥陪你进城转转,这北平虽然地处边塞,又连年大战,不比你的鲁王藩繁华,但毕竟也做过金国、元朝的都城,也有它的独到之处,你看看便知!” 朱檀闻言倒也没有着急走。 笑笑道:“四哥稍侯,我有些话说。” 朱棣满脸好奇看着朱檀,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朱檀笑着对张玉道:“这马车啊,确实跟寻常马车不太一样,主要是强在了舒适上,你不妨感受一下!” 张玉见主角竟然让燕王殿下等他只是为了解答自己的问题,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朱棣。 朱棣闻言也是愣了愣,笑笑道:“原来是手下人不懂规矩,跟你请教问题?” 听到朱檀说马车,朱棣也忍不住好奇看向了朱檀的马车。 随后也忍不住一愣。 “这马车的车底怎么这么奇怪?那几个金属物件是做什么用的?还有这车轮子,怎么是这个颜色和模样?” 朱檀笑道:“那就请四哥也一起上来看看!” 朱棣笑笑,跟着朱檀、张玉就准备上马车。 忽然。 僧道衍忽然高呼一声佛号,道:“两位殿下,不知贫僧能不能也上车一看?” 朱棣笑道:“大师也动心思了?” 僧道衍双手合十,道:“这马车如此新奇,贫僧也难免俗。” 朱棣笑道:“怕是大师的心不静吧?” 金忠小声哼道:“说不准这和尚进了鲁王殿下的马车就想换主子投靠鲁王殿下了!” 僧道衍脸一黑。 咬牙轻哼道:“阿弥陀佛,贫僧真想驾着马车从金施主身上压过去!” 声音微小,几不可查。 但偏偏金忠能听的一清二楚。 忍不住怒道:“和尚,你还想害人性命不成。” 僧道衍没理金忠。 转而满脸笑容的跟着两位殿下和张玉上了马车。 朱檀的马车进来四个人,依然很宽敞。 朱棣看看马车内部,倒是没什么感觉。 毕竟他也是藩王,所做的马车同样装饰华丽,甚至比朱檀的还要大,还要好一些。 不过随着朱檀命令车夫驾车之后,马车带给众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随着马车缓缓开动,他们立刻感觉到了与众不同! 北平城外的驿道虽然堪称宽敞平整,那也是相对于大明的其他土路而言。 实际上还是有不少坑坑洼洼,以及小石子的。 正常马车行驶过去,总会颠簸一些。 但眼前这车却平稳非常! 对于习惯了颠簸的朱棣等人来说,这马车的舒适度实在是太高了。 原本朱棣还觉得眼前的马车跟他所用的马车没什么太大区别。 但如今一坐上,就发现自己的马车不要说跟朱檀的马车一样,行驶在这样破烂的路面上了,即便是行驶在自己的王府石板路上,也绝对做不到如此舒适平稳! 僧道衍的反应则更为直接,他闭目感受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惊讶地说道:“阿弥陀佛,此车竟如法界虚空,坐在其中,身心俱得安宁。殿下,这究竟是何等手段,能造出如此神奇之物?” 张玉也是满脸新奇,可是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叹口气,道:“有钱人的享受,果然不一般!” 马车行驶的稍微久了点,更让几人震撼的是,马车的安静性! 在平时,马车行驶时总会伴随着轮轴的吱吱声和马蹄的踏地声,但朱檀的这辆马车却宛如行驶在云端,几乎没有任何噪音。 朱檀笑道:“这车看起来不便宜,实际造起来,更贵! 我光是制造这马车,前后投入的银两不下十万!” 嘶——! 三人听到这个数字。 都是一阵震撼! 僧道衍摇摇头。 鲁王殿下 忒奢侈了些! 不是明主! 还是燕王殿下好一些,未来这白帽子还是得给燕王殿下! 张玉则是想了想。 自己如今是正四品的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 一年俸禄140石加上300贯宝钞。 按照如今的价格算,就是150两左右。 10万两是什么概念? 自己不吃不喝,得挣666年? 废了半天劲张玉才得出了这个可怕的数字! “这这马车能买我命了!” 朱棣笑笑。 “以本王的俸禄,尚且需要十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至于你还是算了吧!十个你都不够!” 张玉苦笑一声。 “殿下说的是!” 朱棣看着朱檀,忽然道:“十弟,为兄跟你平日里虽然往来不多,但还是要劝你一句,行事要低调! 你在山东干的不错,天下人都看在眼里,长芦盐场的收益,更是被不少人眼红! 父皇屡屡跟你要银子,为兄怀疑,他可能也是担心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在保护你! 未来,若是真的有人敢于攻击你,朝廷收了你的银子,父皇为你出头讲公道话也理所应当! 但你若总是如此高调张扬,只是打制区区一架马车就要花这么多钱,未来,便是父皇兄长们想为你说话,也有些难了!” 朱檀听着朱棣推心置腹的话,心中倒是十分温暖。 眼前这个未来残忍嗜杀,将兄弟们当猪养,坑死了不少亲族兄弟的永乐大帝,曾几何时,也是个真诚关心兄弟的好兄长啊. 只能说政治和权力真是可怕。 多好的人,最终也会被异化成冷血无情的政治动物。 不过,朱檀并不打算听朱棣的话。 开玩笑,自己从穿越过来到现在,不是一直做的都是标新立异惊世骇俗的事情吗?藏什么拙呢? 何况要藏,又怎么可能藏得住。 朱檀能够保护自己的法宝,一个是自己藩王的身份。 总之作为老朱的亲儿子,身份贵不可言,只要自己不谋反作乱,老朱肯定不会收拾自己的。 第二,就是自己持续的造富能力! 无论是炼制精盐还是制造肥皂,再加上制造镜子,以及未来将大放异彩的钢铁产业,还有改良火药、制造新式火枪,乃至火炮! 所谓富国强兵,一个是在财富层面上不断实现国家财富的增长,换而言之就是极大的发展生产力。 其次就是新技术的不断应用,让大明军队越来越强。 不管自己有哪一点,在老朱这里都算是拥有了一张真正的免死金牌。 只要自己不是谋反、危害大明江山,老朱是绝对不会动自己的。 至于说什么奢侈浪费,什么做人高调,什么标新立异. 这些本就朱檀的人设,他当然要维持下去! 朱檀有自信,老朱更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处置他! 朱棣见朱檀满脸笑容,却丝毫没有听进去的意思,忍不住摇了摇头。 罢了。 自己这个弟弟神通广大的很,自己教他做什么? 今天上午,父皇还在宫里痛骂了一通二哥,说他连十弟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也不知道父皇说的是十弟的什么毛 很快。 众人下了马车,有说有笑地向城门里走去。 朱檀提议想站在北平的城头俯瞰全城。 朱棣自然不会拒绝。 几人正走着。 忽然。 朱棣愣了愣。 对啊! 父皇还在北平呢! 自己在这里磨蹭什么! 应该带十弟去见父皇! 想到这里。 朱棣急忙对朱檀道:“十弟,你先随为兄走!” 朱檀奇道:“去哪儿?” 朱棣道:“见父皇!” “什么?” 朱檀满脸惊讶! “父皇在北平?” 朱棣点了点头,道:“父皇轻易不出京,但这一次,他说这次北伐非同小可,来北平一是看看将士如何,他要亲临现场鼓舞军心! 二是,他也想看看,历史上丢了四百多年的幽州到底是什么样子!” 朱檀心中只觉得莫名其妙。 皇明祖训中可是写的清清楚楚,皇帝不能轻易离京的。 而且,原本的历史中,老朱也没有离开过应天! 现在怎么老头子都静极思动,跑北平来了? 朱棣拉了拉朱檀,笑道:“快走吧!二哥、三哥、五弟、七弟都见过父皇了!你既然已经进城了,父皇的锦衣卫肯定知道了,你若是去的迟了,当心父皇挑礼!” 朱檀叹口气。 “父皇的锦衣卫真是无孔不入,烦人啊.他不知道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吗?” 朱棣叹口气。 “十弟,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你是不怕父皇惩罚,四哥怕啊!” 朱檀笑笑。 看得出来,朱老四确实挺怕朱元璋的。 很快。 朱檀和朱棣进了城。 即将登上马车的时候,朱檀对着城门处的军士、贩夫走卒等等喊道:“喂!你们谁是锦衣卫?本王四哥说你们当中有锦衣.” 下一秒。 朱檀的嘴就被朱棣捂住。 朱棣黑着脸将他连拉带拽地送进马车。 “混小子!想害死你四哥啊!” 朱棣怒道。 朱檀干笑一声。 “我就是好奇” “回你自己的藩地好奇去!” 朱棣对朱檀印象再好现在也有点绷不住了。 老十作死能不能别带上我! 旧时元庭皇宫。 跟其他藩王在各处都修建了巨大的王府不同,燕王朱棣算是最奢侈又最节俭的一个。 说他奢侈,是他住的王府曾经是元朝皇帝的皇宫。 说他节俭,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没花钱建王府的藩王。 朱棣对老朱这个安排也是十分纠结。 身为藩王,住的哪怕是前朝皇宫,那也算僭越吧? 不但兄弟们和文官们看着不爽,自己都住的战战兢兢! 可是老朱的旨意他又不不敢不听。 无奈之下,朱棣只得小心翼翼住进了原来的太子府隆福宫。 可元庭皇宫毕竟已经荒废了十几年。 朱棣在洪武十三年就藩后,也只是修缮了自己的王府。 对于整个元庭皇宫他可没有钱修,更不敢修。 于是,除了隆福宫之外的元庭皇宫其他部分,朱棣就干脆荒废掉了。 这一次接到朱元璋的旨意,说父皇要来,朱棣这才慌忙请人修缮。 还好朝廷拨了10万两银子,算是重新将朱元璋的居所修缮了出来,当作老朱的行宫。 不过其他地方还是荒废着。 很快。 朱檀在朱棣的带领下,进了朱元璋的行宫。 老远便传来朱元璋的责骂声。 “老二,难怪你给咱送什么回春酒!昨晚你表现确实不怎么样嘛!时间那么短就不行了?别特娘问咱是怎么知道的!咱有锦衣卫!” (本章完) 173.第173章 这太子当的没滋没味的 第173章这太子当的没滋没味的 朱樉站在朱元璋面前,耷拉着脑袋,满脸绝望。 自己能怎么办? 老头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从自己带兵到了北平以后,就一直在被训。 看自己不顺眼要训,看自己顺眼也要训到看着不顺眼再训。 走路踢到个石子都要骂怪自己! 总之主打一个什么都怪自己。 甚至还将自己的侧妃邓氏给抓了起来! 朱樉简直都憋屈死了。 大哥不是帮自己遮掩一下了那么多罪过吗? 老爷子这是发什么疯啊? 朱樉对于朱标答应帮他遮掩罪过,并且能做到的事情丝毫不怀疑。 毕竟这可是他的好大哥朱标。 太子朱标在所有藩王当中的威信和信誉也是最高的。 无论谁有了困难,闯了祸,第一件事都不是去找老朱,毕竟找了老猪虽然会解决问题,但不死也要被扒层皮。 而朱标就不同了。 他比孝慈高皇后还要温柔一些,只会宠着所有弟弟。 即便是真的被老爷子发现了什么事情,大家也是第一时间去找朱标求救。 一般情况下,朱标只要出面求情,老爷子都会给面子的。 或许是朱元璋真的疼爱太子,也或许是朱元璋就是想树立朱标在众多兄弟当中的威信。 总之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认准了有事情找大哥朱标。 朱元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朱樉哼道:“咱当年怎么就生下了你这个废物!生块洋姜都比你强!亏你还是宗人令!伱拿什么担得起这份重任? 手底下的兄弟又有几个服你?整日里荒唐无度,贪图享乐,残暴不仁!好端端的一个秦地被你祸害成什么样子? 朝廷在西番的人心都被你毁了! 混账东西! 你最好别死在咱的前头,否则咱非得给你个恶谥不可! 就叫秦荒王怎么样?” 朱檀和朱棣正凝神听着老朱训斥朱樉。 忽然,听到老朱干脆给朱樉都安排起谥号来了,朱檀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 干嘛? 这不是抢了自己鲁王的谥号了? 老头子也真是莫名其妙。 大白天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尤其还是当着自己儿子的面。 看样子真是被朱樉气的不轻。 朱樉似乎也被老朱骂的有些承受不住了。 他忍不住回嘴道:“爹!还是在这里不叫你父皇,孩儿喊你声爹!当初孝慈高皇后让你照看好孩儿们,孩儿看你是全忘了! 你抓了我的侧妃,还整日里羞辱谩骂,甚至今日连谥号都给孩儿安好了! 那好! 孩儿也不想活了,求爹赐死孩儿!这个秦昏王的谥号孩儿接了! 他日孩儿到了地下,也好跟母后好好诉诉苦! 母后才不会这般苛待孩儿!” 朱樉的话音落下,老朱的眼睛也有些发直。 倒不是十分愤怒。 即便是被朱樉顶的够呛。 他也没来得及生气。 反而被孝慈高皇后五个字勾起了无限回忆。 “妹子.妹子咱,咱对不住你.!咱没有管好孩子,现在又伤了孩子妹子” 朱元璋忽然颓废地歪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口中喃喃,一直念叨着“妹子”。 樉儿毕竟是孝慈高皇后的亲生骨肉。 朱元璋忽然有些后悔起来。 这可是自己跟妹子的亲儿子啊. 自己怎么能如此伤他呢? 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 不就是坏了一点事情吗? 这天下都是老朱家的,未来都是孩子们的,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行吗? 总之,大明江山永固,就是那些人对樉儿不满,分明就是他们对大明不忠心! 那就该杀! 自己这么严厉的训斥樉儿干什么? 想着想着,原本杀伐果断的朱元璋眼眶忽然湿润起来。 “妹子啊咱.对不住你啊!” 朱樉见朱元璋精神状态不对,也有些慌了。 “扑通!” 朱樉猛地跪倒在地。 “爹!孩儿知错了!爹你别伤心。” 朱元璋抹了抹眼睛。 看着跪在地上的朱樉长叹口气。 “樉儿,爹又何尝愿意如此苛待于你?只是你做的实在太过分了!你可别忘了,爹当年也是穷苦人出身。爹为什么要造反?不就是因为朝廷残暴,咱活不下去了吗?但凡给咱三亩薄田,让咱能养家糊口,娶个媳妇儿,哪能有爹的今天啊? 那你就不想想,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第二个朱元璋! 如果哪一天,因为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孩子,又逼出来一个朱元璋,你让爹怎么办?咱大明的基业,总不能就这么毁了吧?” 朱樉被朱元璋一番话说的眼泪汪汪,显然也是受了触动。 “爹!孩儿知错了!孩儿回去再也不那么对待百姓了!孩儿还要封几个西番女奴做侧妃!便是牺牲孩儿,也一定要为父皇拉拢住西番十八族!” 朱元璋: “那倒也不必!” 朱樉抢了那么多西番女奴,本来是天下笑柄了,若是再封几个侧妃,岂不是更丢人了。 更何况,总觉得朱樉这小子有点借着改错进一步犯错的意思. 老朱激动起来虽然容易动感情,但也不是一直没理智。 朱元璋叹口气,道:“你能知错就改,咱也很欣慰了!咱知道,你大哥性子柔弱,比咱仁慈的多,上一次,你的事发了,也是太子为你求情遮掩,咱才饶了你! 可是,太子不能永远为你遮风挡雨!你得知进退! 你看看过年你给咱送的礼,那都是什么东西? 春酒?西番美女? 荒不荒唐? 咳咳那酒,你倒是可以继续送!为父倒也不是需要它的功效,主要是尝了尝,味道还不错,爱喝! 但是西番美女 你把咱当成什么人了? 咱的妃子都忙不过来,要美女干什么! 咱不是商纣夏桀那种暴君,找一堆女人却放在宫里照看不过来! 咱的原则是够用就好! 明白了吗? 以后做事动动脑子! 别给咱再惹祸了! 三秦大地,民风剽悍,百姓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若是再闯下祸来,咱就狠狠心,让你退位,让你儿子接位了! 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朱樉听着朱元璋的长篇大论,最后总结出了一句话。 回春酒不错,父皇很喜欢,回去以后多搞点送父皇! 朱棣和朱檀偷偷摸摸的,一直听了这么久,发现大殿里面没了动静,这才走上前去,让陈老太监通禀求见。 很快。 朱檀见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见到朱檀,立刻满脸笑容。 “檀儿,你终于来了,咱可是想的紧了!” 朱樉听在耳中,心里顿时不痛快了。 自己跟老三、老七来的早,然而不管老三、老七还是自己,甚至包括东道主老四,隔三差五都要被父皇教导面前训斥一番。 尤其是自己,更是三天一小骂,五天一大骂。 这个老十怎么就这么吃香呢? 更让朱樉奇怪的是,自己在西安,老三在太原,老七在开平,距离北平都比兖州要远,再加上从应天送出来的圣旨,兖州更应该提前收到。 毕竟相比于他们,兖州离应天最近。 怎么先收到圣旨,也距离北平最近,反而后到呢? “老十,近来藩地上没出什么乱子吧? 咱听说你在藩地上做的不错,这就好啊! 当初,你跟咱和太子一起聊过如何治理士绅豪强,如今看来,你推行的制度十分有效啊!” 朱元璋正跟朱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朱樉忽然笑着插进来,道:“十弟怎么来的这么晚呢?为兄对你也是想得紧!若是早些到,咱们兄弟几个还能经常聚在一起喝酒呢。” 朱元璋瞪了朱樉一眼。 “咱给老十的旨意下的晚,他怎么可能来的早呢?他跟你们又不一样,一个个在藩地里吃喝玩乐不思进取,动不动还要惹是生非,败坏大明皇家的名声! 总之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提早叫过来,让咱敲打敲打! 老十在藩地又是搞工坊建设,又是练兵,还改革的税赋制度!你们哪个能有他能干!若不是想让他到战场锤炼锤炼,咱都舍不得耽误他的时间!” 朱樉:. 自己就多余问! 这一问心里又酸了不是? 爹啊,到底谁才是孝慈高皇后的亲儿子啊? 是不是因为朱檀如今他娘郭宁妃掌管后宫,所以你就改宠他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大哥的太子之位都危险了! 朱棣干笑一声。 看看这个对比。 自己原本还担心老十不懂藏拙,得罪了人无法收场。 现在看起来,他怕个屁啊! 在父皇这里的地位都直逼太子了! 有父皇保着他宠着他,这天底下谁敢跟他过不去? 朱元璋想到这里,倒是正色道:“难得你们三兄弟在场,晋王和齐王咱改日再跟他们说! 你们啊,都记住,咱大明设了这么多塞王,可不是让你们享乐的!你们得真的担负起守卫大明边疆的重任! 想想前朝那些藩王,各司其职,各负其责,世代守护元朝,咱们打朝廷的元军都势如破竹,但跟这些藩王交手却总是损失巨大!他们的能力是真强,对元庭也是真的忠心!看看元梁王,即便身处云南,而元顺帝在漠北,他也一直心向元庭,一直到洪武十六年,咱才拿下他! 你们都要以他们为榜样,不断锤炼本领,为我大明,为咱们朱家守好江山! 换句话说,你们坐镇地方,手握军政大权,这江山未来虽然是由你大哥坐,你们又何尝不算是共富贵呢? 相比于唐宋对王爷的提防,咱至少给你们安排的出路更好!你们也须得对得起咱这份苦心!不要哪一日突然在藩地祸害百姓,打仗却一塌糊涂!或者干脆会打仗了,却心中生了野心扯旗造反!那你们老爹分封各路藩王的做法,可就成了千古笑柄了!” 朱元璋的话音落下。 朱檀忍不住偷偷看向朱棣。 朱棣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 “十弟,你看我做什么?不管父皇还是大哥做皇上,我这辈子都坚决效忠,绝无二心!” 朱檀点点头。 你要这么说的话,就都对上了。 朱元璋摆摆手。 “咱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朝廷的军队要比藩地多多了!何况你们手中的权力也远远比不上西汉的藩国以及西晋司马家那帮子败家子!藩王若是能在大明朝造反成功,那皇帝得多废物!你们还是不要多想了。” 朱檀忍不住嘴角一抽。 今天老朱跟朱老四都很有预言家的天赋啊. 朱元璋推心置腹跟几个儿子说完话,道:“你们都先下去吧,如今太子监国,咱这段时间正好休息一下,将大明交给太子管管看!咱对你们大哥还是很放心的!” 几人正要告辞。 忽然,眼看着陈老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抱着大量的奏章赶了过来。 朱檀望见,不禁愣住了。 父皇不是说自己歇了,让太子监国吗? 这怎么又开始批阅奏章了? 朱檀忍不住扭头看向老朱。 似乎察觉到朱檀的目光,朱元璋笑道:“太子毕竟初掌国事,咱得给他把好关啊! 还好北平跟应天之间距离不算远,800里加急两日可到! 如今太子的奏章咱都要看看,一个是帮他把把关,另一个,万一发现了问题,也好及时提醒纠正他。 还有就是,咱也可以多看看太子治国是怎么样的,中间有了什么问题,现在就能发现,回应天之后可以好好教他!” 朱檀闻言忍不住撇撇嘴。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就是你老朱舍不得放权呗? 果然朱元璋批阅起了奏章。 “礼部员外郎张廷贪污700贯!这样的太子怎么能赦免呢?就因为他家穷,贪污这不该死了吗?真是莫名其妙的发善心!太子这条驳回,着将张廷及早依照大明律,剥皮揎草!” “兵科给事中王成山妄议朝政,如此大逆不道,只是打板子就行了吗?太子也太仁慈了!咱早就强调过,这些给事中是咱用来制衡朝中臣子的,不是让他们来制衡朝政的,胆敢妄议朝政者,必须杀一儆百,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放过呢?太子这条处置驳回!” “嗯对灾情处置及时,太子如此做还算不错,过了吧。” “洪洞县百姓造反,太子怎么能招安了事?先镇压首恶元凶,余下的百姓也要严惩,当地负责的官员更得严加调查,看看是不是官逼民反才行! 只是如此一味宽仁又怎么行呢?造反这样的大事,可不能处理成一笔糊涂账!” 朱檀站在原地,听着老朱的点评,满脸无语。 这权交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合着太子批的所有东西,符合老朱心意的才能下发执行,不符合的在老朱这里被否决了。 人家别的监国是真的有实权,不管处理政务还是任命官员。 给老朱做监国跟当学生写作业差不多! 唉.这太子当的真是没滋没味儿的。 (本章完) 174.第174章 这是什么铳?给四哥玩玩! 第174章这是什么铳?给四哥玩玩! 朱元璋批了几个奏章。 忽然想起了什么。 抬起头来。 看到朱樉、朱棣、朱檀三人正向殿外走去。 “檀儿,咱忘了问你,那50万石粮食,现在到哪儿了?” 朱元璋也知道,这么多粮食,不一定能跟朱檀一样快运到。 首先就是运力的速度本就慢,再加上筹集粮草还需要时间。 不过,朱元璋之所以将这件事安排给朱檀,也是因为他那个红颜知己吴婉儿家就是山东最大的粮行! 其实,在跟鲁商盐行合作之后,吴家为了活取盐引,更是全国各地收粮、囤地,在晋商没落后,已经成了大明第一大粮行。 所以,50万石粮草对于其他人来说很难,但对于朱檀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才对。 另一边。 朱樉和朱棣听到朱元璋的话忍不住面面相觑。 朱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父皇宠十弟呢,一口气就给派了50万石粮食的任务! 从山东运过来,怕是得花掉40万两银子了! 自己忽然就不怎么眼红了。 朱棣也是哑然失笑。 一次就给朝廷运了50万石军粮,基本上解决了明军北伐初期所需要的全部粮草。 十弟可真能干啊! 也难怪他能张扬跋扈了,哪怕纵情享乐又怎么了,给朝廷花了那么多银子,自己享受享受不是理所应当吗? 自己劝他属实是有点多余。 父皇就会一直站在他这边的。 朱檀听到老朱的话却摇了摇头,笑道:“回父皇,粮草尚未运到。” 朱元璋微微皱眉道:“哦?没运到?可是因为缺银子?还是缺粮?” 随后叹口气,道:“没运到应该早点告诉咱!你这不是耽误军机吗?还好咱在九边囤了不少粮,倒也不是非要用你的不可!” 朱檀笑道:“粮草还在路上,孩儿想着走陆运,这么多粮,损耗太大,索性都走海运了!鲁王卫也都跟着上了船,应该这两三日内便到了!” 朱元璋愣了愣,皱眉道:“海运?伱胆子有点太大了吧?遇到风浪怎么办?若是遇到倭寇又怎么办?你的鲁王卫会海战吗?” 朱檀笑道:“遇到倭寇更好,顺手剿了!只是儿臣估计他们不敢来! 至于风浪 父皇,其实前朝每年也都用海运,每年从南方运粮到北平,一年的损耗还不足半成,实在是微不足道,儿臣这次用的都是能运万石粮食的大船,更是不用担心风浪问题!反倒是漕运、陆运消耗更大!50万石粮,海运折算一下,成本也就是一万石左右。 但陆运的话,估计就要二十万石损耗了!漕运.” 朱檀笑了笑。 如今北平又不是京城,没那么多人口,也没有那么大的粮食需求,元朝时候很通畅的京杭大运河,如今又淤积了不少。 很多航段已经不能走了。 朱元璋倒也清楚,又问道:“那海运的速度跟陆运比又如何?” 朱檀笑道:“自然是海运快了!海运可以昼夜不停,陆运可做不到!而且那么多民夫壮丁耽误日久,跟海运的效率是比不了的! 这些粮食过几日便会卸在海津府(今天津)的码头上,到时候再转陆运送过来,父皇放心便是!” 朱元璋脸上这才露出笑脸。 原本,他是对朱檀用海运省钱有些不满的。 毕竟,军国大事,一刻也耽误不得,如果朱檀爱惜银子,在朱元璋看来,还是格局小了。 如今看来,海运不但快,还便宜。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只能说这小子,真能干啊! 朱元璋看看不远处。 朱樉和朱棣正向自己这边张望,皱眉哼道:“看什么看!没事多跟你们十弟学学!一个个身为兄长,好意思被弟弟比下去么? 这一次北伐,谁表现好,咱也给他亲王双俸!” 朱棣叹口气。 自己自小跟岳父徐达学的是打仗啊,哪懂这些东西! 朱樉更是满脸无奈。 其实自己也挺能搞钱的,如果不考虑藩地内老百姓的死活的话 不过,到底是不如老十啊! 七八日后。 如今的北平城中。 尽管春节的热闹已过,但寒冷的气候依旧牢牢抓住这座城市。春寒料峭的气息中,街道两旁的柳树只是勉强吐出了几点嫩绿,仿佛在冰冷的空气中颤抖。 早晨,薄雾缭绕,遮蔽了远处的山峦,使得整个城市仿佛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面纱之下。 行人们穿着厚重的棉衣,领口紧闭,脚踏着沉重的棉鞋匆匆而行,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为抵御寒冷而紧绷的表情。 不时有商贩推着木轮车,车上堆满了柴火和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为的是供应给每家每户驱赶严寒。 在市场的一角,热气腾腾的食摊前,几名顾客围坐着,双手紧握着热腾腾的羊肉串或是炖汤,试图从中汲取一丝暖意。 偶尔,从巷子深处传来孩童的欢笑声,他们不畏寒冷,脸颊红扑扑的,追逐打闹,为这寒冷的初春增添了几分生气。 北平城中,虽然春节的灯笼还挂在高门大户的门口,但已经失去了节日的热闹,只剩下风吹过时的摇曳和寂寞。 寒风吹过,带起了街角落叶的沙沙声,似乎在诉说着初春的寂寥与等待。 每个人,每个家庭,都在这样的气候中,以各自的方式度过着明朝初年的一个又一个日子,期待着真正春暖花开的到来。 当然。 即便是这些最平凡的百姓。 也感受到了此刻北平城的不同寻常。 毕竟,此时的北平城中。 百姓只有十几万。 但来自各处的大军云集,已经林林总总不下20万了。 除了秦王,晋王,燕王,齐王,鲁王几大藩王聚在这里。 还有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永昌侯蓝玉等等名将。 朱檀住在朱棣为他安排的宅子里已有六七日。 这之前,这里住的是元朝丞相。 朱檀百无聊赖地走出房门。 微微叹了口气。 没有王妃在,自己这几个亿的寂寞真是无处安放! 忽然。 一阵马蹄声响起。 数十名自兖州鲁王府赶来的将士,他们骑着汗珠滚滚的骏马,似乎连夜赶路而来。 这些将士铁甲闪闪,长矛如林,然而最吸引朱檀目光的,却是他们肩背之间那几十支新式火枪! 众将士翻身落马。 跟门口卫士通禀了一声。 朱檀闻言倒是十分欣喜,立刻召见。 很快。 众将士背着枪便走了进去。 “殿下,这是陶先生制好的火器,他说您一定会满意,还请殿下过目!” 为首的小旗捧着一支火枪,恭恭敬敬递给了朱檀。 朱檀接过火枪,手感一沉,险些掉在地上。 若不是朱檀平日里还有些注意锻炼身体,几乎就要拿不住这枪! 哪怕枪托是木制的,重量也有二十多斤重! 朱檀稳稳地握住了这支重量不菲的火枪,立即感受到了它与众不同的特质。 尽管重量令人吃惊,但这正是由于它所使用的材料和构造所决定的。这支滑膛枪的枪身由精选的重型钢铁制成,表面经过特殊工艺处理,不仅提升了耐用性,也赋予了它那独特的乌黑色泽。这种深沉的黑色,不仅反映了其强悍的战斗属性,还透露出一股冷静与坚定的气质。 这支火枪的滑膛设计是其最大的革新之处,这种设计简化了内部结构,不仅使得火枪更易于生产和维护,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子弹的初速,从而增强射程和穿透力。而且,滑膛枪相较于前装式火绳枪,在装填速度上也有了明显的提升,这对于战场上的快速连续射击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枪托是由精选的硬木制作,经过细致的雕琢和打磨,保留了木材自然的纹理和色泽,既美观又实用。木质枪托不仅为持枪者提供了良好的握感,还有效地缓解了射击时产生的后坐力,减少了对射手的影响。特别是在冬季,木制枪托相比金属部分更不易导冷,增加了持枪时的舒适度。 这支火枪的扳机设计得简洁而精巧,触感灵敏,轻轻一扣即可发射,这种设计显著提高了射击的准确性和便捷性。尽管重量较重,但对于经过专门训练的士兵来说,这样的设计和重量正好可以保证射击时的稳定性和精确度。 朱檀越看眼前的火枪,越觉得欢喜! 万户的效率真是不错! 竟然还真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他看向眼前的小旗,问道:“这次你们带了多少火枪来?其他的火枪带来了吗?既然火枪的枪管强度已经能承受得住颗粒火药吧,那么火炮应该制作的也没问题了吧?是不是也带来了?” 小旗官听到朱檀的话满脸佩服。 事实上朱檀问话里的很多内容他都不懂。 譬如什么是颗粒火药,枪管的钢材跟火炮又有什么关系? 鲁王殿下竟然对这些东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可是藩王,平日里要做那么多大事,竟然还会懂这些工匠的玩意! 还好这些该禀报的话,万户都已经教过他了。 他是记得牢牢的,才上的路。 便是朱檀不问他,他也要说的。 他立刻回道:“启禀殿下,陶老先生让小人告诉殿下,新式火枪在小人将枪送到殿下面前时,估计已经全部制好,肯定能及时送到北平!另外新式火炮也在铸造当中,时间不会比新式火枪晚多少!就算不能满编制装备鲁王卫,也能装备大半!” 朱檀闻言,这才满意一笑。 “好!让本王来试一下这火枪!” 很快。 200步外,一名军士放置了一个瓶子,众人眼巴巴望着朱檀。 朱檀见状也愣住了,随后放下了枪。 众人见状不解,疑惑地看着朱檀。 朱檀笑骂道:“你们当本王是什么?神枪手么?200步能打中瓶子?” 众人也是一阵干笑。 如今的滑膛枪,因为子弹比枪管小,发射出去后,具有很强的随机性,很容易乱飞,通常情况下,六七十步的距离才能说打的很准,100步就只有一半命中率了,至于200步打中一只瓶子,即便是神枪手想打中也得靠运气!这是武器本身的缺陷,跟人无关。 所以,滑膛枪的真正威力不是准头,而是火力覆盖。 朱檀其实可以给枪装上膛线,子弹一旦在膛线中高速旋转着出去,就会有一个固定方向,如此一来,不但打的准,而且打的远。 但朱檀考虑到这个时代,别说滑膛枪了,后世关宁铁骑的三眼铳和日本火绳枪都是碾压蒙古骑兵的存在,自己又何必普及膛线枪呢? 这种核心技术还是存在自己手里不外流比较好。 否则,过些年自己奉天靖难的难度就会又大几分。 很快,300步外。 众人竖起了一个十余米长,七八宽的大木牌。 这是朱檀的要求。 他只是想看这火枪的威力如何,主要是射程,以及这么远的射程下,火枪能打出怎样的威力。 也幸好这座府邸够大。 很快。 朱檀举起装填好子弹的枪,扣动了扳机。 “咔哒!” 燧发装置启动,点燃了枪内的火药。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 300步外的木板上应声破了一个洞! 朱檀手中的枪依然端的稳稳的。 另一边。 正向院子里走的朱棣被枪声吓了一哆嗦。 怎么老十还有这爱好? 平日里没事儿就在院子里练火铳吗? 不过 火铳? 朱棣眼睛一亮。 他对火器向来都十分感兴趣。 甚至屡屡向朱元璋建议,在他的燕山卫成立一支火器部队。 不过朱元璋觉得一个是火器的造价太高,另外就是现在的火器威力一般般,而且火器使用起来又娇嫩,怕下雨受潮,独立建一个火器部队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也就没有同意。 朱檀被朱棣的出现吓了一跳。 自己差一点就将未来的永乐大帝打死了! 不过转念又想了想。 未来十有八九奉天靖难是自己带头,还有没有永乐大帝都两说呢。 再说,眼前这位四哥,政务能力也就一般般,基本上永乐朝的民政大事都是他那位常务副皇帝朱高炽干的,真让朱棣做皇帝,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朱棣快步走向朱檀,满脸笑容道:“十弟,我今日无事,便想来寻你闲聊的,没想到当时听到了你府中有火铳的声音,怎么是在玩儿什么铳?哥哥跟你一起研究研究?” 一边说着,朱棣一边看向了朱谭手里的火枪。 随后整只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这漆黑的枪身,精致的雕花,长长的枪管,整体上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气质。 而这种气质恰恰是最让朱棣着迷的! 朱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朱檀手里的火枪,一边一字一顿问道:“这又是哪里来的火铳?看上去倒是新奇!给四哥我玩玩?” (本章完) 175.第175章 朱棣,野心勃发! 第175章朱棣,野心勃发! 朱檀闻言,还没反应过来。 朱棣的双手已经抓在了朱檀的火枪上。 四周的鲁王卫满脸懵。 虽然眼前的朱棣穿着一身藩王服侍,看上去贵气逼人,同时也一直叫着朱檀十弟,还自称哥哥。 但看朱棣的架势怎么看,怎么感觉好像是要抢朱檀的火枪一样。 这土匪式的做派真的是一位藩王吗? 殿下不会是认错了吧? 这些鲁王卫一想到这里,瞬间紧张起来,甚至手都按在了腰间,随时可以拔刀砍向朱棣。 朱棣瞥了一眼众人,对朱檀微微一笑道:“你这些亲卫倒是不错!忠心耿耿,气场也够足!” 说着。 朱棣又笑笑,道:“就是还不够凶狠,应该没见过血吧?这一次正好! 去漠北多砍一些鞑子,身上的杀气也就养出来了。 到时候这几十人如果都活下来,可就是几十条好汉啊。” 一边说着。 朱棣一边继续可怜巴巴的看着朱檀。 眼睛里写满了,想玩,爱玩,快给四哥! 朱檀苦笑一声。 “四哥喜欢,便是送你一支又如何!尽管拿去.” 朱檀的话还没说完。 另一边朱棣已经抱住了火枪,满脸欣喜。 “这又是哪里淘换来的稀罕货?啧啧!好东西啊,看这光滑的外表,乌黑的铳身,感觉构造也比寻常火铳复杂了不少! 比我在应天送你那两支火铳还要复杂! 这东西怎么用?” 朱棣摆弄了一阵,忽然懵住了。 原本觉得这火铳用起来很简单,但现在仔细一看却又没那么简单。 随后,朱棣忍不住问道:“这火药呢?铅弹呢?火折子呢?没这些东西也没办法打啊” 朱檀苦笑一声,道:“四哥,伱要过去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怎么用呢!” 很快。 在朱棣充满惊奇的眼神中。 早有军士取出一发纸壳子弹,顺着枪口塞进了枪管里。 朱棣愣了愣,问道:“这是铅弹吧,那火药呢?” 朱檀笑道:“我管这个叫子弹!火药已经装在子弹里了,一点燃就可以发射!” 朱棣闻言,瞬间激动起来! “子弹!好!好啊!这东西装填速度岂不是快多了?普通的火冲都是要将火药铅弹一股脑的塞进去的,用时又久又麻烦,还要用签子反复捅,反复压实,如此才能引燃打出去! 这子弹,只要顺着铳管放进去便好!这可太方便了!” 朱檀笑道:“四哥,我管这个叫火枪!它其实跟火铳并不相同,已经是完全两个东西了。” 听到这话。 朱棣点点头,兴奋道:“好!就叫火枪!” 很快。 朱棣端起了这支份量十足的火枪,瞄准了朱檀。 朱檀被吓了一大跳! 你大爷朱老四! 这枪里面可是有子弹的,你这一扣动扳机我不就玩完了? 哗啦啦——! 另一边,所有鲁王卫也被眼前的变故吓到了,纷纷举起了枪! 朱棣眼看着众人举枪对准自己,顿时满脸不快。 “你们将枪对准本王做什么!本王难道还会用枪打自己的亲弟弟不成?这又没有用火折子点着,怕什么?混账!” 朱檀苦笑道:“四哥,有话好好说,这枪可不用火折就能点燃的” 说着。 朱檀小心翼翼地避开枪口,对朱棣道:“你看到这支枪有弯度的那里了吗?那里有一个装置叫做扳机,你只需要用食指扣动扳机就能够将子弹打出去!” 朱棣闻言,愣了愣道:“没有火也能点燃火药吗?” 朱檀耐心解释道:“看到这枪的上方了吗?那里有一处装置,里面装了燧石!只要扣动扳机,就会让燧石撞击枪身后面的金属火门,火门会被撞出火花,火花就能点燃子弹里的火药!” 听到这话。 朱棣愣了愣。 “这倒是闻所未闻,好精巧的设置!” 想到这里,朱棣也是一阵后怕。 如果按照十弟刚才的说法,那么自己刚才手中端着的枪岂不是随时都可以激发出去? 那自己方才要是不慎误触了扳机,岂不是十弟就要被自己一枪打死了?这倒是报了刚才自己差点被十弟一枪打死的仇. 可是,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到时候父皇震怒之下,搞不好都会让自己偿命的吧? 想到这里。 朱棣急忙调转枪口,将枪对准了跟朱檀相反的方向。 随后。 朱棣又愣住了。 他问朱檀道:“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要竖着这么大的一个木牌子?” 朱檀笑道:“这个是用来测试火枪威力的!300步而已,近了点,其实再远也能打中的,只不过这院子最大也就这样了。” 朱棣再度眼睛发直了。 颤声道:“三三百步?那么远还能打中,甚至还能更远?你这是什么火铳啊?怎么会这么厉害!” 朱檀笑道:“四哥只管试试便知道了。” 朱棣深吸一口气道:“若是这火铳不!火枪,能打这么远的话,岂不是接下来整个战场形势都要大变了,甚至连未来的行军打仗,都要发生极大变化!” 朱檀看着朱棣,满脸佩服。 这朱老四不愧是战争狂人啊。 也不愧是后来建立了神机营的划时代人物。 只是稍稍了解了一下这火枪的性能,他就能够如此敏锐的意识到,这是可以改变未来战争形势的重大变革的武器! 朱檀这个时候还是决定藏拙。 他笑道:“能不能有变化臣弟不知道,但这火枪确实好用!” 朱棣笑了笑,道:“我试试!” 说着,端起枪,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过后。 朱檀对身边人道:“让他们将木板抬过来!” 朱棣闻言,也满脸期待地看向了木板! 300步! 若是真能打这么远,而且威力还不小的话,未来火枪兵可就是能够变成主宰战场的力量! 弓箭兵的有效攻击距离大概是200步。 如果自己用的火枪可以达到300步的攻击距离,哪怕不准,但在战场上实现火力覆盖,也足够那些草原骑兵喝一壶的。 不,这样的话,就能够完全碾压他们! 毕竟,一名火枪兵的训练可没什么成本。 而一名草原骑兵要多久才能训出来? 三岁就要被绑在马鞍上练习,五六岁就要会骑射! 如此十几年过去,才能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草原骑兵! 但草原骑兵遇到枪阵,他们还怎么打? 很快。 木板被送到了朱棣和朱檀面前。 二人看到眼前的两个子弹孔,顿时振奋起来! “300步!竟然毫无问题!十弟!这火枪果然不同凡响!” 朱棣兴奋道。 “原本这东西只能算是弓箭的补充,现在却是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不!甚至这个比弓箭还要厉害啊” 朱棣可是知道的。 很多在很多厚重的铠甲面前,弓弩都是很无力的。 但是火铳,一下子就能破甲! 而眼前的火枪,既然能打这么远,估计破甲能力只会比火铳还强! 朱檀也是满脸笑容。 万户还是靠谱的。 不愧是能名垂青史的世界航空第一人啊 这科研能力不是盖的! 自己只负责提设想,但他是真能做出来! 这一下子。 万户作为近现代枪械的发明者,应该也能名垂青史吧. 朱檀忍不住想着。 朱棣端起枪来。 有些不过瘾道:“子子弹呢?再给本王装一个试试!” 很快。 身边有鲁王卫的军士带着子弹走了过来。 顺着枪管将子弹塞了进去。 朱棣皱眉道:“还没有清洁枪膛呢!” 朱檀听罢微微一笑。 朱棣对火器是真的热爱。 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平日里没少玩火铳之类的东西。 毕竟火铳的构造,说白了就是一种小型火炮。 在结构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创新和改动,只是将火炮缩小了而已。 这样一来,在发射火铳的之前,会将粉末状火药、铅弹、铁弹之类的东西灌进火铳里,发射完毕之后会残留大量的杂质,如果不将这些东西清理出来,火铳很快就会堵住。 不过。 纸壳子弹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 子弹里面装的是颗粒火药,燃烧本身就很充分,不会有什么残留,而且子弹只有一个弹头,发射出去也就没有了,残留在枪体内的纸壳,又会被高温迅速燃烧掉,同样不会残留什么东西。 所以也就省去了清理的步骤。 朱檀笑道:“四哥,你手里拿的不是火铳而是火枪,这个火枪是不需要清理枪体再装进子弹的,直接装就可以!” 听到这话。 朱棣整个人再度被震撼住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打完一枪就能马上装上子弹再打一枪! 这个攻击速度可是比弓箭还要快很多啊!” 朱檀点点头,笑道:“正是!” 说着。 朱檀对朱棣笑道:“四哥不妨试一下整个过程!开枪,装弹,再开枪!” 朱棣听到也是满脸笑容。 “那感情好!” 这样一来岂不是又能多打好多发子弹了,过瘾啊 很快。 朱棣端起火枪。 砰——! 火枪射击之后。 身边的鲁王卫递给朱棣子弹,朱棣装进去后。 砰——! 又是一枪! 整个过程极快,虽然还是不如最熟稔最厉害的弓箭手张弓搭箭那么流畅快速,但对于火枪兵来说。 已经完全够用了! 甚至比一般的弓箭手还要厉害! 可以说。 现在的火枪兵基本相当于中上等的弓箭手。 而火枪兵破甲和对体力的消耗极小,培养成本又远远低于弓箭手。 这样对比下来,弓箭手,甚至都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何况,前段时间,朱棣也注意到了邸报上的消息。 武定侯郭英呈报给朝廷一种新式战法! 即火枪三段击战术! 如此一来,火枪兵只要站好队列,就可以连绵不断地进行攻击,更是骑兵们最为恐惧的杀阵! 忽然,朱棣愣住了。 没记错的话,邸报中明确写了。 郭英说了,这三段击是朱檀发明的! 再看看眼前满脸微笑的朱檀和如此犀利的新式火枪,朱棣看朱檀,顿时生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老十 国士无双啊! 民政搞钱是一把好手,看起来,打仗也不差! 有朝一日,若是老十主政,自己主军,这大明,岂不是天下无敌?谁又能敌得过这样的强强联合? 唉. 可是天底下,又哪有藩王完全掌军的时候呢? 之前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岳父徐达长了背疽被送回了应天,也轮不到自己掌管这北平连同周边17万大军的军务。 只有登上那个至高之位,才能痛痛快快的打仗吧. 朱棣忍不住轻叹一声。 说起来这一次岳父泰山又来了,搞不好很快就要收回自己的军权。 继续由他坐镇北平。 当然父皇已经说了,岳父的身体毕竟刚刚康复没多久,已经不适合远征。 否则搞不好这一次北伐的主帅都会是岳父。 以前总觉得道衍和尚送给自己一顶白帽子是痴心妄想,是骗他玩。 现在,朱棣心中却头一次生出想要攫取权力的欲望! 不是想要贪图皇位带来的享乐,而是因为只有至高的权力才能让他实现对理想的抱负! 然而. 储君是自己的大哥,有史以来地位最为巩固的太子。 他宽仁,贤德,不但在臣子当中深受爱戴,又是孝慈高皇后的嫡长子,在兄弟们当中也是最受敬爱的好大哥,甚至自己这一辈子都愿意为他效忠。 这皇位又怎么可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不做上这个位置 自己的理想抱负又谈何实现? 说不准大哥登基之后,就要开始着手削藩了! 朱棣不是没看过书。 从西汉到西晋,哪朝哪代又能不削藩呢? 父皇这么做有他的考量,可大哥将来继位就不一定了。 到时候说不准自己也只能做个混吃等死的安乐王爷 什么封狼居胥,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威震天下,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一边想着。 朱棣一边有些烦躁。 忽然对身边军士道:“那个.那子弹呢?再给本王试试!” 很快。 又一发子弹装上。 砰——! 朱棣扣动扳机,打了出去。 另一边。 门口处,忽然走出数人,被朱棣的火枪吓了一大跳! 为首的,正是魏国公徐达! 朱棣抱着枪,整个人都傻了。 “岳岳父泰山!” (本章完) 176.第176章 老将震撼!蓝玉挑衅! 第176章老将震撼!蓝玉挑衅! 进来的,除了徐达之外,还有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永昌侯蓝玉等人。 原本,只是徐达来找朱檀聊天。 毕竟朱檀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都在北平,别人可以不去见他。徐达却不能不见。 恰好在路上遇见了冯胜、傅友德、蓝玉三人。 三人刚刚巡视大营回来,见到徐达,听说他去见鲁王殿下。 众人想着,自朱檀来北平以来,他们也不曾拜见过朱谭,索性就一起来了。 此时几人依然惊魂未定。 朱檀还没有说话,朱棣倒是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凑在徐达身边,紧张道:“岳父泰山,没.没事吧?” 徐达苦笑摇头道:“事倒是没有,如果真的有了事,老头子无非一死了之罢了,只怕是妙云那里你不好交代过去。” 朱棣闻言,干笑一声。 徐达说的自然是他的长女徐妙云。 朱檀看到朱棣跟徐达两人的关系,忍不住摇摇头。 事实上,按照老朱制定的礼法,皇帝最大,太子和亲王其次,后面才是公侯伯等超品,以下是各级文臣武将。 所有各级官员见到亲王是要行礼参见的。 这也是即便自己的岳父汤和见了自己,双方关系也是近乎平等的原因。 而朱棣跟徐达的关系则不然。 徐达镇守北平多年,更是多次清扫漠北,与朱棣之间的关系,既有上下级的僚属关系,又有传承的师徒关系,再加上朱棣娶了徐达的女儿。 这让朱棣对徐达的敬畏跟其他任何藩王对自己的岳父都不同。 所以朱棣才会一口一个岳父泰山的称呼徐达。 更是对徐达尊敬无比。 朱檀走了过去,跟众人见礼后。 徐达苦笑道:“两位殿下,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练起火铳来了?这火铳可不是什么玩具,现在还不怎么稳定,若是出了危险可怎么办?” 朱棣闻言却是一笑。 “岳父泰山这火铳可不是普通火铳,哦,不,这火铳应该叫火枪,这是十弟王府的工匠制出来的,将来可是能改变天下大势的神器!” 听到朱棣的话,在场的天下名将都觉得有些言过其实。 毕竟在场这些人谁没打过几场大仗,对于火器的运用早就不陌生了。 但这东西虽然威力还不错,但攻击距离近,使用不稳定,运输起来容易受潮,到时候就一点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用作战场补充,能发挥出不错的效果,但真的作为主宰一场战争的武器,还是太夸张了。 至于朱棣所说的主宰天下大事就更加无从谈起了。 徐达看着朱棣严肃道:“燕王殿下,话不可妄言啊!” 其他几人见徐达教训自己女婿,纷纷满脸含笑,看起热闹来了。 朱棣平日里对徐达百依百顺,但这次却是有些不服气了。 他卖弄式的将手中的火枪比划了几下,笑道:“岳父泰山,你看这火枪,跟伱平日里见到的火铳可还一样?” 徐达看向朱棣手里的黑色火枪,出于多年征战的直觉,他确实察觉到,这火枪的不凡。 从做工到造型,这火枪都给人一种超出当下的感觉。 虽然还不知道其威力,但至少让人有几分期待它的表现。 其他几人,如冯胜、傅友德和蓝玉,此时也看到了朱迪手中火枪的不凡之处。 冯胜笑道:“我见到的火铳都是又粗又笨,这样新颖的火铳倒是头回见! 只是不知道威力,毕竟看着铳管还是细了些小了些。” 傅友德点点头,道:“这东西看着很漂亮啊!我倒是觉得不一定铳管小,威力就小。毕竟这一看就是手持的兵器,做的太大了,拿起来可就不方便了。” 蓝玉倒是满脸无所谓。 “这个用来冲锋应该不怎么好用吧?若是不能冲锋,对我就没什么用处!呵呵我对这东西倒是没什么兴趣。” 众人听到蓝玉的话,倒是没有反驳。 他们都知道蓝玉的作战风格,向来主张短平快,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战果,最擅长千里奔袭,每每上了战场,也确实是以冲锋为主,打起仗来比蒙古人还像蒙古人,对骑兵的运用更是出神入化。 所以蓝玉对于这些粗笨的火器,一直都不怎么感冒。 带起来又麻烦,冲锋的时候开上一枪就得扔,完全没意义。 不过,这就是蓝玉的风格,换句话说,这也是常遇春的风格。 蓝玉自年轻便跟着常遇春,可以说是开平王最好的继承人了。 朱棣表情微微一哂。 “永昌侯这话说的好,最后你的属下最晚装备这火枪好了!” 蓝玉笑笑,傲气道:“为将帅者,首在于能够携兵破敌,取得胜利,而非沉溺于一时的新奇兵器中!战场上,真正能决定胜负的,是将军的胆识与士兵的血性,非某件兵器所能左右。英雄豪杰从未因兵器而大名鼎鼎,这些号称能改变战局的新式武器,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说着。 蓝玉负手道:“燕王殿下,我手下的儿郎们,便是带着木棒,也能轻松将那些蒙古人打的满地找牙!给不给我这种火枪,压根无所谓!呵呵” 朱棣满脸冷笑。 在场众人也是脸色不大好看。 无他,蓝玉太狂了! 当然他也有狂的资本,这些年,从一个小小校尉接连因战功升迁到如今的永昌侯,甚至成为了侯爵中的第一流人物。 无论南征北伐,都是如今大明军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所有人都认为蓝玉封国公只是时间问题,不存在任何的悬念。 毕竟如今,李文忠、常遇春都早早去世。 如今大明军中第一能战之人便是蓝玉了。 更何况。 蓝玉还是当今太子的妻舅,别看现在站着这么多国公地位都在他之上。 但未来,蓝玉肯定是不折不扣的大明军方第一人! 所以,蓝玉纵然狂,众人对他也大都包容。 只有徐达看了一眼朱檀脸上的表情。 他知道,这火枪毕竟是朱檀府上的东西。 蓝玉说火枪无用,表面上看是在跟朱棣作对,无形之中,却连朱檀也得罪了。 说起来。 徐达也佩服蓝玉。 一句话能得罪两个藩王,这本事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让徐达惊讶的是,朱檀的表情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跟朱棣一样,带着淡淡的哂笑。 朱棣笑道:“永昌侯有这话便好说了! 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蓝玉呵呵一笑。 “不过是件兵器罢了,再强又何至于后悔?燕王殿下放心,我不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人!” 朱棣冷笑一声。 “好!本王这就为诸位演示一下这火枪的威力!” 朱檀闻言摇摇头。 这分明是自己搞出来的火枪,现在弄得好像是朱棣弄出来的似的! 捍卫火枪荣誉之战都成了他的事。 朱棣却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笑道:“诸位请看前面的木板!” 众人看去,眼中露出一抹惊诧! 冯胜惊讶道:“这怕不是有三百步!” 徐达,傅友德和蓝玉三人也满脸震惊! 要知道,他们见过的火铳正常攻击距离只有100步。 三百步岂不是跟最强力的弓箭手差不多了? 这样的话,这东西可就不只是战场上的补充了,所有军士人手一枪的话,就相当厉害了。 蓝玉干笑一声,道:“这么远,燕王殿下不是在开玩笑吧?” 朱棣冷笑一声:“永昌侯且看着便是!” 话音落下。 抬起手。 端起枪。 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过后。 朱棣卖弄似的从身边鲁王卫军士的手中取出子弹,放入枪中,抬手。 砰——! 又是一枪! 随后,第三发! 第四发! 第五发! 眼看着朱棣如此快速而娴熟的换弹,枪声砰砰砰砰不绝于耳。 徐达,冯胜,傅友德,蓝玉四人眼睛已经瞪得如铜铃般大! “停!” 徐达忍不住喊了一声。 朱棣此时正在塞第六发子弹。 闻言,得意一笑,道:“岳父泰山,有何事啊?我这还没演示完呢,你若是愿意看,我可以打他百八十枪!” 徐达震撼道:“这装填的速度怎么如此之快?而且都不需要清理这铳.哦不,枪管的吗?” 朱棣笑道:“这是火枪,不是火铳,装的是子弹,又不是铅弹,自然是不需要清理枪管的!” 徐达皱眉问道:“这子弹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就不需要清理呢?” 朱棣干笑一声。 我怎么知道? 我都没来得及问十弟,你们就来了! “这具体原理嘛.大概有些复杂了,岳父泰山又何必寻根究底呢?” 朱檀站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朱老四这大尾巴狼到底是装不下去了。 继续得瑟啊! 竟敢抢我的风头! 现在傻眼了不是? 徐达看到朱檀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火枪毕竟是朱檀王府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怕只有朱檀最清楚。 自己这个女婿,只怕也刚用这枪没多久! 不过,徐达为人精明,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戳破女婿。 只是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火枪换弹速度如此之快,真是了不起!这样的话,速度都堪比中等水平的弓箭手了!” 冯胜苦笑道:“别说中等弓箭手了,便是最厉害的弓箭手,几十发连珠箭下去,只怕手臂也遭不住了,到时候就得停下来! 这火枪可不存在这个问题!那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吗?” 傅友德震撼道:“若是几千军士持这火枪组成阵仗,岂不是来多少鞑子都是个死!” 蓝玉干笑一声,道:“这火枪的威力可还不知道呢.若是没有三百步,却也没多大意思,还是弓箭好用!” 朱棣笑笑,一挥手。 那木板很快被众人抬来。 只见上面布满了十分清晰的弹孔,直到这一刻。 所有人心服口服! 不要说几位老将,就算是蓝玉都开始眼馋朱棣手里的火枪了! 能打三百步,装填速度如此之快。 若是装备全军,岂不是全军人人都是弓箭手! 到时候蒙古骑兵将成为活靶子一样的存在! 徐达忍不住感叹道:“这火枪若是能装配全军,怕是谁带兵进漠北都能封狼居胥了!” 冯胜忍不住问道:“燕王殿下,不知这火枪造价几何?产量如何?子弹花费如何?咱大明用得起吗?” 傅友德也忍不住道:“燕王殿下,咱们这次北伐能用上吗?” 朱棣听到两人的问话,愣在当场。 这么专业的事,问我干什么! 问老十啊! 都是他制的,我懂什么啊! 刚才岳父的问题我都解答不了,你们的问题我就能回答了? 蓝玉哼哼道:“这东西看上去做工考究,一看就很费钱!装备全军别指望啦” 朱檀看看蓝玉,笑道:“永昌侯这倒是说错了! 这火枪的成本大概10两银子一支,子弹也不算贵,100发子弹,一两银子的成本!” 众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其实。 洪武初年,大家通常说价格,还是说宝钞的价格的。 折算一下,火枪就是40贯钱一支,100发子弹成本是四贯钱。 不过,朱檀并不喜欢宝钞。 这东西币值太不稳定,还是银子比较稳。 更何况,朱檀正在鲁王藩地里推行银本位,他按银子报价也是理所应当。 徐达听到朱檀的话,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不便宜,但值得。” 如今大明的火铳一支的造价大概是三两银子,可是实际使用效果跟品质,和眼前这火枪比起来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至于说铅弹和火药的价格,如果按照发射100次的话,那造价只怕又要在五到六两银子以上了,恐怕还比朱檀这子弹的价格高出许多。 不管怎么算,这火枪都是值的。 冯胜和傅友德闻言倒是满脸笑容。 眼神中更满是期待。 虽然现在还没有明说,但朝廷中早就疯传,本次北伐的主帅是宋国公冯胜,副帅是颖国公傅友德和蓝玉。 眼看着这火枪表现出来的战力如此不俗,他们自然十分上心。 “这火枪可太值得装备了!若是这一次北伐有了这火枪相助,什么军队还能打得过咱们?到时候只有咱们撵着蒙古人跑的份儿。” 冯胜一边说着一边眼巴巴看着朱檀。 似乎在盼着他说什么。 朱檀却笑了笑。 “宋国公,这一次只怕要让你失望了。这火枪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也没有多高的制造门槛,将来是早晚都要普及到我大明的军队当中的,但是目前确实还没有制造太多,这一次恐怕只能装备给鲁王卫了。” 听到朱檀这话,冯胜和傅友德都有些失望。 徐达却是微微一笑。 总之这一次他来北平只是作为参谋的,并不统兵,这火枪到底能不能发挥作用,他才不在乎。 忽然,一直沉默的蓝玉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鲁王殿下那些卫所兵也配用这种武器吗?这一次,我们带他们去战场上也就是见见世面,能沾点血是最好的! 说不定他们见了蒙古兵就要吓尿裤子了,何至于给他们装备的这么好啊. 十两银子一支,都够装备好几个普通军士了! 这东西应该给冲锋陷阵的将士们用吧?” 朱棣和朱檀听到蓝玉的话,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朱檀更是满脸不爽。 亏得老子还把你儿子教成榜眼,你就这么感谢我的! 竟然吐槽我的兵不行? 这蓝玉后来被老朱全家砍了头,真是不冤啊,现在连老子都想揍你一顿! 朱檀冷笑一声。 “不知在永昌侯看来,什么兵才算是好兵呢?” (本章完) 177.第177章 朱棣:岳父泰山,我对妙云很好 蓝玉听到朱檀的话,倒是丝毫没在意朱檀语气当中的不满。 可能他也习惯了。 这天底下对他永昌侯不满的人多了,朱檀只怕还要排在后面。 蓝玉笑呵呵道:“鲁王殿下,这天下的兵啊,还是要看战力才能分出高下来的! 譬如说,最末流的只怕就是这内陆卫所兵了! 其实也不是说卫所兵不行,只是这些养在内陆的卫所兵极少接触战事,每年就那么一个月的时间训练,其他时间都是一群拿着锄头的农民,那还谈什么战力可言呢? 在这内陆卫所兵之上,就是临近九边的卫所兵了。 那些兵隔三差五就要被抽调出来上前线,每年种地时间不多,打仗时间倒是很多! 大多数人都见过血,这些兵打起仗来胆子大,他们的战力是远远在内陆卫所兵之上的。 至于说,再上面的兵更利害一些的,就是九边的边军了,这些人长年累月和鞑子交手,哪一年不死人? 经历过生死锤炼出来的边军,自然不是那些承平日久的太平少爷可比的。 再厉害一些的便是这京军了! 这些兵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日常练兵从不懈怠,每逢大战皆是京军一马当先,他们的战力自然毋庸置疑! 而这天底下最强的,则是各大统帅的亲卫了! 呵呵,这些兵人数不多,但一到战场上就是作为大军最锋利的刀来用的! 往往是各军当中的翘楚和先锋。 一般人打不胜的仗,他们出手就几乎不会败!” 众人听到蓝玉的话倒是都没有什么意见。 事实上,蓝玉说的这些,也差不多是军方公认的。 内陆卫所兵经过了十几年的和平,确实战力都开始下滑了,即便朱元璋每年都还要颁布圣旨,要求各地进行演训。 但大多数时候,这些兵都跟农民无异,再加上有些地方的卫所军官更是胆大包天,贪赃枉法、剥削压榨这些卫所兵,导致不少兵更是军心涣散,毫无纪律可言,至于战力,就更加无从谈起了。 所以,这些老将也十分头疼,卫所兵来到战场上必须得对他们进行重新训练才能送到前线去。 否则,蒙古的骑兵冲一下,大军就容易被冲散! 所以蓝玉将这些卫所兵排在最后一位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至于说接下来的排位,也基本没什么问题。 总之蓝玉的原则就是越靠近战场,越临近边疆,战力就越强。 这一点大家也都认同。 只是。 这样排序的话,朱檀的面子上就不大好看了。 毕竟,他的鲁王卫,就是不折不扣的内陆卫所兵。 朱檀笑着看向蓝玉。 “永昌侯,以为本王的鲁王卫算是什么档次的军队?” 蓝玉干咳一声。 这鲁王是不是傻? 自己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你的军队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山东难道是在九边不成? 真是不知所谓! 蓝玉干笑一声,道:“鲁王殿下,我这人说话直,万一得罪了你,你可别放在心上。” 众人听到这话忍不住摇摇头。 你说这话就已经很得罪人了。 朱檀面不改色,淡淡道:“永昌侯但说无妨,本王可是很大度的。” 听到这话。 徐达、朱棣等对朱檀有些了解的人忍不住眼皮一跳。 朱檀虽然很少出手,但跟朱檀作对的人,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 就这样. 还敢说自己大度. 蓝玉笑呵呵道:“我也听说了,你在藩地上改了军制,将卫所制改成了募兵制,也下了不小的力气,甚至如今统帅鲁王卫的是,竟是武定侯郭英! 不过,鲁王殿下,我还是得告诉你,募兵制虽然投入不小,但收效,却未必大! 这兵啊,只是花银子养是没有用的,必须得真刀真枪的到战场上磨砺,才能成为精锐! 你在后方不管怎么训,他们这些兵没见过血就是没见过血,在我眼中,他们依然是内陆卫所兵! 最多是比其他卫所兵稍微强一点点,毕竟他们级不用整日种地,还能多多少少接受些历练! 我估计他们的战力应该还是不如九边附近的卫所兵的。 毕竟靠近九边的卫所兵,一年到头得到的作战机会实在是太多了! 每个人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光是训练,光是砸银子,可练不出他们那样的百战精锐!” 朱棣听到这话,忍不住皱眉道:“永昌侯,过分了吧!按你的意思,我十弟的鲁王卫只是最后一流的兵了?” 蓝玉无所谓道:“这是鲁王殿下要问我,我才如实相告的。” “哼?” 朱棣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又没见过,更没带过他们,你怎么知道!你以为,这天底下就你一人会打仗吗?” 蓝玉冷笑道:“有几位国公在,我自然不敢自称天下第一! 但除了几位国公之外,整个大明打仗能比我强的还能有谁?” 话音落下。 自然带着一股子傲气。 事实上。 蓝玉心中,除了徐达、常遇春、李文忠等寥寥数人,便是对宋国公冯胜和颖国公傅友德,也是不大服气的。 三位国公听在耳中,倒也说不出什么来。 毕竟蓝玉是真会打仗,而且是打的十分不错那种。 朱棣轻哼一声。 老实说,他是很欣赏蓝玉的。 毕竟蓝玉战功彪炳,打起仗来也让人放心。 只要他出马,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然而,朱棣对蓝玉也并不服气。 他觉得,论起作战来,自己这个徐达的大弟子又怎么会输给常遇春的弟子? 朱棣哼道:“倒也未必!这一次北伐本王倒是要见识见识永昌侯的本事! 本王听说,不少人都在传永昌侯一直盼着能封国公! 本王倒是担心永昌侯,不要到时候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国公之位还得去求我大哥才能到手。” 蓝玉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阵涨红! 这话太扎心了! 也太污蔑他了! 老实说,蓝玉这一生取得的成就还真的没有依靠过任何人! 当初在常遇春帐下效力的时候,常遇春倒是一再向朱元璋推荐他这个才华横溢的小舅子。 无奈,蓝玉虽然成长很快,但毕竟在元末的时候地位太低,并没有什么建树和作为。 更何况那个年代才华横溢的将领实在是太多了,不说后来封侯的那些名将。 就说早早因为各种原因而死的,如朱亮祖、花纶等人,能力也都不在蓝玉之下。 如今朱棣说蓝玉要求太子朱标才能得到国公之位,这不是讽刺他没本事,还要靠裙带关系吗? 这一点,蓝玉就完全不能接受了! 蓝玉愤怒道:“燕王殿下,我蓝玉这辈子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可全都是靠自己! 我不像你,有个好爹! 可以生下来就是王公贵胄,可以生下来就统帅万军,得到重用! 我当初只是开平王账下一个小卒! 那时候,每天都在想着自己能不能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日子过了多久啊? 我这一身出生入死换来的伤,自然没有办法跟细皮嫩肉的燕王殿下比!” 话音落下。 朱棣也是满脸怒容。 他黑着脸道:“你说谁细皮嫩肉!” 蓝玉哼道:“谁细皮嫩肉谁心里清楚!” 朱棣怒道:“你是在讽刺本王是花架子?本王告诉你本王不到20岁就随魏国公出征漠北了!这些年也曾独自领军深入漠北,追击元军! 凶险之时不下于你永昌侯! 你敢瞧不起我?” 蓝玉冷笑一声。 “不敢!殿下何等尊贵,岂是我这等贫苦出身可比?” 话说到这份上。 几位国公看不下去了。 再说下去,只怕都要吵起来了。 傅友德笑道:“燕王殿下,永昌侯,都少说两句吧!跟我们这些老家伙比起来,你们都是大明的未来!大明将来的安危,还是得落在你们身上!说不定未来还要在一起共事呢,现在吵成这样子又是何必呢?” 冯胜也帮着打圆场道:“颖国公说的是!陛下如今就在北平呢,你们闹的太大了,当心陛下知道! 大军马上就要开拔去北伐了,不管燕王殿下还是永昌侯,到时候只怕都少不了要带兵,不要说未来合作了,这一次搞不好就要在战场上合作!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要闹矛盾啊。” 蓝玉冷哼道:“我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朱棣冷冷道:“本王就是看不惯你!没见过的事情,硬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仗着打几场胜仗,有什么了不起,本王若是像你一般出征,未必就比你做的差了!” 蓝玉怒道:“那咱们就战场上见真章,比一比看一看,到底谁的本事强!” 朱棣冷笑道:“比就比!本王随时奉陪!” 一边说着。 朱棣心里也来了火气。 原本因为皇位、储君的念想,压抑着他无处释放,就让朱棣憋屈得很。 如今,眼看着蓝玉还要跟自己挑衅,更加愤怒起来。 “不如现在本王就看一看永昌侯的拳脚功夫如何?” 蓝玉闻言愣了愣。 这是要打架啊! 老子还怕你不成? 打就打! 一时间,蓝玉也上了头。 冷笑道:“燕王殿下要打架吗?那便试试!” 话音落下。 朱棣就要扑上前去! 冯胜和傅友德全都傻了。 这怎么越劝还越厉害了? 忽然。 一声厉喝响起。 “燕王殿下!成何体统!” 话音落下。 朱棣整个人停在原地,不敢再妄动。 却是徐达发火了。 他看着朱棣,皱眉道:“些许口角,至于连亲王的体统都不顾了吗?” 徐达的声音虽然冷厉,但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继续道:“将者以隐忍为首!今日你们因些许口角便欲动手,若是将来在战场之上遇到挫折,难道也要这般急躁不成?” 朱棣低下了头,心中虽然不服,但面对徐达,他还是有几分敬畏的。 徐达再次严厉道:“你是大明的亲王,难道连最基本的隐忍和耐性都没有吗?你若连这点小事都忍受不了,又怎能承担起带兵打仗的重任? 将来是不是蒙古兵在草原上随便激你一下,你就要中埋伏? 这样的话,这一次北伐你趁早不要参加! 免得到时候丢了脸面事小,丢了性命事大!” 徐达转而又道:“更何况,你毕竟是堂堂藩王,说话做事又怎么能丝毫不顾皇家的脸面体统? 若是被陛下知道,不一定要怎么责罚于你! 真是给皇家长脸了! 堂堂藩王,竟然要像个小混混似的,跟一个侯爵打架! 哼!” 朱棣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另一边。 徐达虽然是在骂朱棣,但说话的言词当中不乏对蓝玉的不满。 蓝玉虽然向来狂傲,对谁都不服气,但对徐达他始终是服的。 这些年徐达南征北战,最终带着大军攻下元大都的是他,北伐多次,顶住王保保反扑的也是他。 更是力压李善长,曾做过大明的左丞相。 无论军功、为人还是声望,在大明都是绝对的第一人! 所以此时蓝玉也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徐达训斥到他。 徐达皱眉看着朱棣。 “我现在怀疑你这么大的脾气,是不是平日里对妙云也不怎么好? 你该不会生气了,也对妙云如此急躁吧? 哼!若是如此,那我倒是想将妙云趁着这次机会接回应天去了!” 朱棣听到这话,顿时急了! 他立刻叫屈道:“岳父泰山!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虽然性子急躁,脾气也不好,但对妙云可是全心全意啊!更何况妙云的脾气也没那么好,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他发火啊.平日里说句不好听的,但是我受了不少.” “住口!” 徐达老脸一红。 这朱棣怎么说起话来一点脸面都不顾呢? 你可是个亲王,再落个惧内的名声,那成何体统了? 若是陛下听到又该怎么想徐家呢? 不过,徐妙云的脾气,她在闺中的时候,徐达也没少受,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是不能再让朱棣说下去了。 蓝玉等人听到朱棣的话,也是憋笑憋的辛苦。 难怪朱棣堂堂藩王,生下来的七个孩子竟都是王妃生的。 早就风闻朱棣惧内,如今看来却是真的。 朱棣见众人满脸笑容,自然也知自己失言,忍不住老脸一红,恼羞成怒瞪着蓝玉。 若不是徐达在这里拦着,只怕蓝玉真的要血溅当场了。 朱檀虽然蓝玉挑衅了一下。 不过他本人倒没什么感觉。 反而是看着这些历史上的名人在这里斗嘴,感觉十分有趣,就差没有搬个板凳在一旁嗑花生瓜子了。 忽然。 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 “圣旨到!”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惊了! 圣旨?(本章完) 178.第178章 你们以为我真菜? 第178章你们以为我真菜? 鲁王朱檀,朕知尔在藩地勤于王事,军队一新,诚为可喜。 朕闻鲁王藩之军改制甚佳,成效显著,朕欲当面一窥究竟! 即命尔从鲁王府精锐中选出五百士兵,与永昌侯蓝玉之亲卫五百,在京郊演武场共演武艺。朕亲自前往观看,北平诸藩王及官员亦将同往。 尔等当以此次演武为荣,积极备战,朕期待尔等表现,勉之! 听完圣旨。 所有人都愣住了。 随后。 冯胜等人倒是想起来了。 年前在早朝上,因为兵部尚书温祥卿坚决反对朱檀的改制事项,最终不惜跟前任户部尚书茹太素一样,用自己的官位作为赌注。 如果鲁王殿下的改制成功,他便愿意辞官。 而当时,陛下也确实对蓝玉说了,要让蓝玉做鲁王卫的磨刀石。 只是众人没想到。 当日的话,陛下竟然当真了! 这不是开玩笑吗? 蓝玉的亲卫是谁? 那里面,蓝玉收了上百人做干儿子! 个个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将! 每次出征,蓝玉都是让这500亲卫打头的。 只要有他们在,就没有灭不掉的对手,破不开的防御! 如果说蓝玉带的兵是天下第一强军,或许不服的人有很多。 但如果说蓝玉这500亲卫是天下第一,那几乎没有人敢于质疑! 朱檀接过圣旨后。 所有人都默默看着朱檀和蓝玉二人。 蓝玉干笑一声,道:“我可不知道这事!陛下这么安排,这不是诚心要折鲁王殿下的面子吗.我的五百亲卫什么实力,他又不是不知道.” 朱棣皱眉道:“十弟,这也太不公平了!你的兵还没见过血!他那些兵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双方的经验差了那么多,这仗怎么打!父皇这事办的有些过了!” 徐达叹口气。 他大概知道陛下的心思。 这分明是想借此磨砺鲁王殿下! 不出意外,鲁王卫会败,而且会败的很惨! 这样的话,陛下就可以趁势教育鲁王殿下。 啧! 徐达忍不住想了想自己。 好像对徐辉祖、徐膺绪、徐增寿几个孩子的教育,也是打压为主。 生怕他们因为一点小事就沾沾自喜,更怕他们狂傲无知,做错了事。 即便是有了什么成就,也会找出更强的例子来告诫甚至训斥他们。 徐达想到这里,忍不住微微一笑。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陛下跟自己的心思,应该是一样的吧。 不过 陛下向来对藩王都十分放纵。 即便秦王、晋王、周王、齐王等等多行不法之事,陛下也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对这鲁王殿下如此上心? 又是给特权,又是给支持,如今,甚至还为了培养他,不惜让蓝玉去做他的磨刀石! 这. 怕是只有太子才该有这等待遇啊 徐达瞳孔微缩。 很快打消了心中这个可怕的想法。 实在是太可怕了! 朱标是大明太子,储君之位巩固无比,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人能威胁到他? 别看如今朱檀声势正盛,朱标似乎从来都不显山不露水。 但实际上。 满朝文武,谁没受过这位太子爷的恩典,谁没承过孝慈高皇后的情? 更何况。 太子宽仁稳重,一看便是英明之主。 谁又愿意支持一个声名不太好,又嚣张跋扈的鲁王呢? 如果真的有储君之争,即便是徐达自己受过朱檀的救命之恩,到时候,也只能站在太子一边! 这一点。 自己都能看得出来。 陛下不可能看不出来啊 那陛下又是怎么想的? 如此着力培养鲁王殿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一时间,徐达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培养朱檀的军事能力,徐达是可以理解的。 大明设立了不少塞王。 如秦王、晋王、燕王、齐王等等。 这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守卫大明边疆。 陛下给每个塞王都配了精兵悍将,让大明的名将们带着塞王锻炼军事能力。 其中最为出众的,便是自己的女婿燕王朱棣了。 但现在,陛下将政务大权也交给朱檀处理,而且处处都设下了考验,这一点,在外人看来是一种打压。 但在徐达眼里,却并非如此! 他做了这么多年统帅,多多少少也懂一点驭下之术。 陛下对朱檀的态度,分明是蹲苗! 所谓蹲苗,就是农民种地的时候,想尽办法抑制幼苗的茎叶成长,而是促进它的根系发育的措施。 只有这样,朱檀才能在历经磨砺和风雨后,打牢根基,将来一飞冲天,贵不可言! 但是 为什么要培养朱檀呢? 他可是有皇位继承权的 到时候,若是跟太子起了纷争,或者干脆鲁王殿下起了野心,恐怕不是国家之福啊 一时间。 徐达也有些茫然了。 蓝玉笑呵呵道:“燕王殿下,现在咱们也不用争了,到时候,演武场上见分晓就是!” 朱棣冷哼道:“赢了算什么本事!这不是欺负人吗!” 朱檀忽然苦笑一声。 “四哥,你对我也这么没信心?” 朱棣听到朱檀的话,愣了一下,随后摇头道:“倒也不是没信心,只是永昌侯的亲卫,确实勇冠三军.陛下刚一上来就让鲁王卫跟这样的对手交战,确实不合适!” 蓝玉笑道:“鲁王殿下,实在不行,你可以跟陛下说,认输便是了!或者我少派点人?派上去二百个吧!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朱棣怒道:“永昌侯!伱不要太过分了!” 蓝玉无所谓道:“我这么做才是顾忌鲁王殿下的面子,你当鲁王卫被我的亲卫打的落花流水很有面子?到时候鲁王卫的兵躺下一地,或者干脆全被打跑了,鲁王殿下只怕更是颜面扫地!” “你!” 朱棣满脸怒容,却又无可奈何。 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 忽然。 朱棣看向朱檀,问道:“现在鲁王卫应该还在海上飘吧?这件事倒也不急.” 朱檀淡淡道:“今天上午海津府刚刚传来消息,船靠岸了,估计陛下也得到了消息,所以才下的圣旨。原本我计划让他们在海津府休整一下再来北平的,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说着。 朱檀对蓝玉道:“永昌侯,演武场这一战,就定在后天吧!” 蓝玉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道:“后天?你的兵现在还在海津府呢!后天怎么赶来?就算全部赶来,刚刚坐了那么久的船,现在又要急行军来北平,接下来马上就要跟我的五百亲卫打?” 朱檀点点头,道:“没错!稍后我会禀告陛下,后天演武场,我派五百鲁王卫,跟你的五百亲卫演武夺魁!” 听到朱檀的话,所有人都震惊了。 正如蓝玉所说,鲁王卫又不是水军,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航行之后,本就疲乏至极。 估计大部分人还会晕船! 如此一来,更加身体不适,状态肯定大受影响。 但即便是如此,朱檀竟然不给他们丝毫休整的时间,马上就要让他们从海津府赶往北平,第二天就要进行高强度的演武!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甚至说是在故意为难鲁王卫了,难道说,朱檀是故意想输吗? 要知道,现在已经临近中午了,而海津府到北平郊外的演武场,还有300多里的距离! 哪怕是八百里加急,也要傍晚才能赶到! 鲁王卫得到消息后,也只有二十二个时辰时间行军! 二十二个时辰,行军300多里! 哪怕都是驿道。 行军条件不差,那也够惊人的! 甚至可以说,放眼大明的军队,除了骑兵,根本无人做到! 而且,到了地方,估计大军也精疲力尽了,随后得不到丝毫修整,急行军之后,就要马上开始跟蓝玉的五百亲卫演武! 这. 完全无法想象! 蓝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朱檀,却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到任何信息。 认真想了一会儿,蓝玉才终于一拍脑袋。 原来是这样! 呵呵! 鲁王啊鲁王. 你还真是会耍小聪明! 蓝玉自以为想明白了,便对朱檀笑道:“那好吧!到时候,我会带亲卫在演武场等着殿下的鲁王卫!” 朱檀也微微一笑。 “不会让永昌侯失望的。” 很快,蓝玉就先行离开了。 毕竟,这次军场演武是他和朱檀两个人的事,估计传旨太监很快也要去他那里传旨。 他还是老老实实等着接旨的好。 接完圣旨之后,他还要让五百亲卫好好准备一下! 这群兔崽子到了北平之后就开始肆意放纵,加上蓝玉又对他们疏于管教,很多人估计已经跑到北平府的烟花柳巷之中逍遥快活去了 别到时候还没打架,一个个都变成了软脚虾! 当然。 蓝玉觉得,纵然自己手下的亲卫都变成了软脚虾,也能轻松取胜。 不过,鲁王卫都已经拉胯到那种地步了,自己是一定要赢的,不但要赢,还要赢的漂亮,赢的彻底,赢的干脆利落! 最好自己的五百亲卫打完之后,全部都站在场上,而鲁王卫全军覆没,如此方能显出他天下第一军的实力! 所以,蓝玉也丝毫不敢怠慢。 这是一次难得在陛下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 一定要回到军中好好教训一下这群兔崽子。 免得他们明天给自己丢脸。 这一次不是取得完胜就是丢脸,蓝玉忍不住想到。 徐达深深看了朱檀一眼。 “鲁王殿下,我有句忠言逆耳。 陛下不喜欢投机取巧之徒,希望鲁王殿下不要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朱檀笑笑,他知道徐达在想什么,不过自己可不是要认输,而是要真真正正的震撼全场,让他们看看什么叫领先时代一个版本的军人! 冯胜和傅友德见蓝玉离开,也很快告退。 他们是现在指挥北平驻军的主帅和副帅,也打算返回军营,仔细安排一下军务。 如今鲁王卫既然已经到了。 那说明陛下让鲁王殿下运的50万石粮草也跟着就位了。 如今兵马粮草齐备,只怕陛下很快就要对漠北用兵了。 到时候甚至有可能在蓝玉跟朱檀的鲁王卫演武之后,大军就会直接出征! 万一到时候陛下提出要检阅三军,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路上,蓝玉对冯胜和傅友德二人神秘兮兮道:“鲁王殿下高明啊!这样一来,他可就不丢脸了! 呵呵你们看出他这么做的用意了吗?” 冯胜笑笑,道:“这我可就看不出来了。” 傅友德也笑了笑:“鲁王殿下向来睿智,他的想法我可猜不出!” 蓝玉傲然一笑。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如果鲁王殿下让鲁王卫修整好了跟我的亲卫对打,到时候只怕也会败的很惨! 而如今,鲁王卫如此疲惫,就算真的赶到演武场,只怕我们还没动手,吼两嗓子就全都倒下了! 这样鲁王殿下就算输了,也不算丢脸,毕竟都没有得到好好休整呢! 他起码有个借口给自己的失败找理由! 这点小心思真是.呵呵! 不过,无所谓了,我的目标是到演武那一天,我的兵一个都不许倒下! 到时候将鲁王卫的人全部击倒,如此一来,鲁王殿下不算丢脸,毕竟他有借口,而我也不算没面子,毕竟我已经赢的不能再赢了!” 说着。 蓝玉忍不住感慨一声,道:“鲁王殿下论起打仗的本事,不敢说有多好,但这心机可还真是很深沉了” 冯胜和傅友德对视一眼,满脸笑容道:“原来如此!还是永昌侯看的明白!” 听着二人的语气,蓝玉忽然反应过来,似乎这两位国公也都看出来朱檀的用意了,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这下子,倒显得他蓝玉自作聪明了! 娘的,两个老东西,怎么心思都这么深啊? 蓝玉忍不住心中暗骂。 朱棣看着众人离开,望着朱檀神色有些复杂。 “何必要如此为难自己?鲁王卫就算真的有本事,在这么疲惫的状态下只怕也要惨败! 如此一来,你在鲁王藩改革军制的事情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我知道,以蓝玉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本章完) 179.第179章 老朱:老十,你可不要投机取巧 朱棣叹口气,道:“蓝玉那种人,你越是容让他,他反而越要拼命表现,以此来证明他的亲卫更加利害! 何况,你也知道,这家伙一直都想要封国公,事实上,以他的功劳也差不多了! 估计父皇也只是想给他最后一个考验吧! 这一次漠北之战若是他真的崭露头角,立了大功,到时候封国公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这个节骨眼上,他的亲卫更加要拼命表现,以此来证明他们的价值,这样的话,接下来父皇才会给他独领一军的机会 十弟,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草率了!如果明天演武场上鲁王卫败的太惨的话,无论你找多少借口,其实都没有用! 就如我岳父泰山魏国公说的那样,父皇喜欢实实在在的人。” 朱檀看向朱棣,微微一笑。 “四哥,你以为我是在投机取巧吗?” 朱棣迎着朱檀的眼神,丝毫没有退缩。 “难道不是吗?你以为,你的心思很难想通吗?” 朱檀有些莫名其妙。 看着朱棣问道。 “四哥,你又猜到我什么心思了?” 朱棣哼了一声。 “老十,你的本事在于做事,而非做人!这一点,从你就藩开始,就表现的越来越明显!唉.老十,你不该耍这种小聪明的!” 朱棣见朱檀仍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忍不住哼道:“你明知道鲁王卫根本赢不了,甚至会败很惨,所以干脆自暴自弃,一丁点休整的机会都不给! 如此一来,你的兵跟蓝玉在演武场上对敌,就算是输了,众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毕竟对你本身就不公平嘛,你是不是这个心思? 无非是给自己的兵失败找个借口罢了!” 朱檀闻言,忍不住叹口气。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很菜呢? 甚至要用这种法子! 刚才徐达的警告是这个意思,如今朱棣也是这个意思! 朱棣见朱檀无动于衷,忍不住苦口婆心道:“老十,你若是去跟父皇说,鲁王卫就以最差的状态跟蓝玉的亲卫打,自然没有关系,父皇说不定也会应允! 不过,他内心对你的评价可就要下一个台阶了,甚至很有可能会对你很失望! 他起于微末,兴于乱世。 看惯了风云变幻,在那么多英雄豪杰中成为笑到最后的人。 父皇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什么心思他猜不到? 父皇最不喜欢的就是投机取巧之徒! 而你又偏偏采用这种方法来试图掩饰自己的失败,给自己不如蓝玉找借口! 这是行不通的!相反,只会让父皇看不起你,甚至对你不满!到时候,对你可是大不利! 你听四哥的,老老实实跟蓝玉决战,让鲁王卫充分休整一下。好好的打,即便是输了,只要你的兵表现超过那些临近九边卫所的军士的表现,那鲁王卫就不算失败! 所有人也会对你刮目相看,你改革军制的事情也未必就会引人诟病!” 朱檀苦笑一声,道:“那就多谢四哥的好意了。” 朱棣闻言,喜道:“好十弟!听劝就好!” 朱檀摇摇头道:“四哥,我只是多谢你的好意,可没有说我真的要这么做! 跟蓝玉的亲卫之战,我是不会改时间的。” 朱棣闻言,忍不住皱眉道:“若是如此,只怕更加对你不利!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不丢脸了! 只怕到时候满朝文武都看穿了你的心思,反而会事与愿违啊!” 朱檀笑笑,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四哥,这件事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也有我的想法,你就不要再劝了。” 朱棣听到朱檀随口念出的诗,眼睛一亮。 他自幼喜武厌文,对这诗词之道更是没什么兴趣。 但也听出这句诗的高明之处! 无奈中带着几分孤高,让人耳目一新。 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你的诗?刚才有感而发?那下面呢?” 朱檀摇摇头,道:“下面没了。” 自己当初也是随便记下的,而且没记接下来的诗句。 下面自然没了。 朱棣叹口气。 “可惜了,是首好诗!” 说着。 朱棣有些无奈道:“不劝了,劝也没用!你这小子向来自行其事,我也看出你的本事来了! 这些年,这么多藩王,又有哪一个能给朝廷做这么多贡献? 也没有谁能够像你这般掌握一方军政大权,同时还能得了亲王双俸,甚至还有随意出入藩地的特权! 十弟,大家都知道,父皇这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只希望你不要让他老人家失望!” 朱檀笑笑,不再说话,只是负手而立。 话说到这份儿上,其实朱棣已经该离开了。 不过,此时,朱棣只是静静陪朱檀站着,并没有告辞。 朱檀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朱老四这是还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吗? 不会是还要劝自己吧? 不应该啊 永乐大帝怎么可能是那么婆婆妈妈的人。 忽然,朱棣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老十,虽然四哥跟你意见不同,但不影响我继续在这里玩火枪吧? 你若是看四哥不顺眼,要不然. 你可以命你手下给四哥二三十支这枪也好不!给上十几支也可以!” 朱檀闻言,顿时哑然失笑。 这朱老四是真喜欢玩火枪啊! 那还有什么说的。 朱檀大手一挥,便命鲁王卫将所有的步枪和随身带着的几千发子弹全部交给朱棣。 “四哥都拿去玩儿吧,这点东西,你我兄弟,还说什么?” 朱棣闻言大喜。 “好嘞!十弟,那你快先忙吧!四哥也就不在这里打搅你了!” 说着,朱棣对身边背着火枪的鲁王卫道:“没听到鲁王殿下说什么吗?还不快将火枪跟子弹全都给本王运到马车上去!” 众人相互看看,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殿下,这火枪颇为占地方,若是都放到马车上,只怕您就没法坐进去了。” 朱棣大呼小叫道:“还坐什么坐?有这火枪,谁还想坐着?为了这些火枪,不要说本王不坐马车了,就算是扛着这些枪回去也是心甘情愿!” 朱檀笑笑,道:“那倒也不必!四哥可以乘我的马车回去!” 朱棣笑道:“那感情好!本王也感受感受十万两银子的马车是什么样子!” 北平。 旧元大都皇城。 勤政殿。 朱元璋看着忽然到来的朱檀微微有些意外。 “老十,你来找咱有什么事?不会是因为鲁王卫跟蓝玉亲卫演武的事吧? 这个你就不要推辞了,你也推辞不掉! 你在鲁王藩将卫所全部清退,又改成了募兵制,咱当初可是为你挡下了不少争议! 那个时候,满朝文武皆是反对之声,尤其兵部尚书温祥卿,更是不惜以他二品的官位来打赌! 他说你这改革军制一定成不了! 咱也是迫于无奈,为了平息朝中争议,才做出如此决定,到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检验一下你这鲁王卫的成色。 毕竟耗费了那么多银子,又将兖州、青州两个府的卫所清理一空,多多少少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你说对不对?” 朱檀笑了一声,道:“父皇误会了! 儿臣此来不是为了推辞跟永昌侯的演武之事! 而是跟父皇说一下,演武时间可定在后日正午! 还请陛下将此事命通政司传下去,免得大家没有准备。” 朱元璋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忍不住抬头看看朱檀。 “此言当真?这鲁王卫刚从海上下来,估计大多数士兵一辈子都没有乘过船! 现在就算在海上飘了一个月,估计也疲乏到了极点! 再加上现在他们还在海津府,海津府距离北平可还有三百多里! 你就算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通知他们即刻启程,他们收到消息也在傍晚了! 到时候只剩下二十几个时辰赶路! 不要说能不能赶到了,就算真的赶到了,人是人困马乏,估计风一吹就倒了! 这种状态下你还指望他们能跟蓝玉的亲卫打吗?” 朱檀笑道:“父皇放心,儿臣在来之前已经人八百里加急通知鲁王卫即可动身了,可径直赶往演武场! 一定不会耽误跟永昌侯亲卫的演武之事! 若是延误了,父皇尽管判儿臣败就是!” 朱元璋看着朱檀,眼神一阵变幻。 忽然。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失望。 朱元璋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以为,鲁王卫这样疲乏,跟蓝玉打输了就不算丢人吧? 咱告诉你,不管怎么样,输了就是输了,不会有任何人同情你,更不会有任何人质疑这一次的比试结果! 你败的越惨,就越耻辱,明白吗? 咱大明的文武百官没有傻子,大家都看得出来你什么心思! 咱也劝你,最好不要耍这种小聪明!没用的!” 朱檀想骂人了。 怎么老朱也这么想啊? 自己在兖州这么久,花了那么多钱,养了那么多人,不就是留着今天装逼的吗?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在怀疑鲁王卫的本事和自己的用心啊? 朱檀苦笑道:“父皇放心,儿臣绝没用投机取巧的心思!而是一定有把握能赢的!”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是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是太看不起蓝玉了? 蓝玉这个人虽然又蠢又狂,是个王八蛋,咱也早看他不痛快了! 但你可以说他坏,不能说他差! 他带出来的亲卫又岂是那么容易赢的? 更何况你还要拿极度疲乏状态下的鲁王卫跟他打! 简直开玩笑。” 朱檀自信笑笑道:“父皇放心,儿臣绝不开玩笑!” “你若是败了呢?” “儿臣愿输给父皇100万两银子。” 朱元璋原本还想再说两句什么,劝一下老十。 做人不要耍小聪明! 咱很看重你的,还指望着培养你做辅政亲王! 做人还是要大气一点,要有格局。 输就输了,不丢人! 本来也没人觉得你会赢 父皇只希望你能做个踏实诚恳的人,如此前途不可限量. 此时,听到朱檀的话瞬间打消了这些念头! 白得一百万两银子,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教育儿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总之,他耍一次小聪明而已 花这么多银子,应该的。 朱元璋马上痛快道:“好!一言为定!” 朱檀也笑了笑道:“若是儿臣赢了呢?父皇是不是也要输给儿子一百万两银子?” 朱元璋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咱若是输给你,那就给你400万宝钞!” 朱檀听罢,瞬间又想骂人了。 这老朱是无赖吧? 四百万宝钞? 那不是一会儿功夫就能印出来! 那跟银子能是一回事吗? 再说,自己在鲁王藩正在推行银本位,自己要宝钞有什么用啊! 朱檀忍不住皱眉道:“父皇,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是年底给父皇的银子,儿臣可就都用宝钞了!” 朱元璋闻言顿时不乐意了。 “你怎么能拿宝钞糊弄咱?宝钞咱想印多少就印多少!用得着你的吗?咱要银子!银子!” 朱檀叹了口气。 你自己要求全天下的人都必须用宝钞,你就不是糊弄大家了? 现在我用宝钞给你,就是糊弄你? 太双标了吧? 你才应该叫朱标! 不,你叫朱双标! 朱元璋瞪了朱檀一眼,道:“少跟咱耍滑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你若是反悔就是欺君!小心咱罚你!” 朱檀无奈摇摇头。 “是,父皇!儿臣告退!” 很快,朱檀退下。 朱元璋在房间内踱着步。 口中喃喃道:“老十怎么可能赢呢?就算他的鲁王卫状态很好,咱也不相信他能赢!现在.若是这么疲乏的状态,更不可能赢啊!” 朱元璋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 忽然。 朱元璋皱眉道:“老十不会是跟蓝玉串通好了吧?蓝玉那个混账.可是向来胆大包天的很!老十又那么有钱.搞不好将他收买了!难怪他这么有自信! 不好!咱得将蓝玉叫来敲打敲打! 否则,万一这两个家伙串通起来,岂不是要坑咱的钱了? 四百万贯可不是一个小数.” 朱元璋一边想着,一边对陈老太监道:“快!将永昌侯蓝玉给咱叫来!咱有事找他!”(本章完) 180.第180章 你要给咱狠狠地打鲁王卫! 第180章你要给咱狠狠地打鲁王卫! 很快,蓝玉站到朱元璋面前。 对于朱元璋的召见,蓝玉感觉莫名其妙。 随后想了想。 也只有一个可能了! 陛下担心鲁王殿下输给自己输的太惨,所以现在提点自己,让自己对他手下留情? 这也是应该的,谁让鲁王是人家儿子呢,老子疼儿子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要受些委屈了! 明明能大胜的事,可能就要小胜甚至平局了。 搞不好陛下还会强令自己输给鲁王殿下,那可就太委屈了,自己是什么人?威震大明的新一代军方领袖! 输给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成何体统? 那陛下如果一定要自己输给鲁王殿下,自己答不答应呢? 一时间,蓝玉也纠结起来。 随后。 蓝玉忽然想通了。 眼珠一转。 给皇上受委屈,叫什么委屈,那是好事儿啊! 陛下想必会在其他地方补偿自己吧? 比如说这次北伐让自己做主帅! 就算有冯胜和傅友德两位国公,不能让自己做主帅,但也肯定会给自己独领一军建功的机会! 那样的话,一个国公还不是手到擒来? 蓝玉坚信,自己只要有独领一军北伐的机会,就一定能追到漠北,将那元庭皇帝脱古思贴木儿的脑袋拧下来! 朱元璋见到蓝玉,微微皱眉。 这个大傻子,怎么今天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搞得咱还以为你长脑子了呢! 其实。 蓝玉行军打仗的本事还是很强的,如果说他在这一方面没脑子,那是冤枉他。 但他在做人为官上,可就真没什么脑子了。 平日里狂的没边,便是朝中老将,国公,他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估计能让他服气的也只有魏国公徐达一人而已。 如此,一来二去的,就差不多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在朝廷中,不但在文官当中声名狼藉,便是在武将勋贵当中,名声也不怎么样。 如果不是因为跟太子的关系,估计早就被人明枪暗箭的给收拾掉了。 当然,朱元璋平日里也没少护着蓝玉。 毕竟蓝玉打仗还不错,算是个十分可靠的悍将。 何况,因为跟太子的关系,未来太子还是能用的。 不能在自己手里就给废了。 只要蓝玉不造反,老朱都愿意为了太子忍着他。 朱元璋皱眉想了想。 这个大傻子不会真的跟老十串通在一起,想直接输吧? 哼! 想瞎了你的心!蠢材! 老十的钱是多,那只能给咱用! 就凭你也想用? 呸! 朱元璋想到这里。 负手而立,率先开口道:“永昌侯,近来手中的钱可还够用?” 蓝玉愣了愣。 陛下怎么先问起钱的事了? 难道是自己这些年屡屡违反陛下的命令,有时候掠夺民财、有时候与民争利,还有时候接受了一些人的土地投效. 这些事被人告发了? 可是,老实说,这大明朝的文官或许清官多,毕竟敢贪污的都被陛下扒了皮做成稻草人了。 但他们这满朝勋贵可不同! 大家都是出生入死,为大明朝有今天立下赫赫功劳! 又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 这么点小事,陛下不至于追究自己吧? 不过 蓝玉又想到,这几年,因为违反朝廷法纪,被老朱惩治的勋贵也不少! 难道,陛下是想对自己动手了? 蓝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啊! 自己这些年,敛财的速度确实很快! 估计锦衣卫那里,早就搜集了不少证据! 这次陛下来找自己,就是来摊牌的! 这可如何是好? 认罪是肯定要认的。 否则,锦衣卫的证据一亮,只会罪加一等! 但若只是认罪,陛下说不定也会很生气! 到时候,自己别说国公梦了,说不准还要被除爵! 不行! 自己的命运,绝不该是那样! 一时间。 蓝玉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有了! 卖惨! 陛下既然问自己钱够不够用,那自然是不够用了! 将自己说的越可怜越好! 什么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之类的话多说一些,陛下一怜悯自己,说不定就放过自己了! 蓝玉想到这里,立刻悲声道:“陛下,您若是不问,臣就不说了! 臣穷啊!臣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臣这侯爵,一年的俸禄只有区区两千石,却要养活一家老小,还有五十多个小妾,六百多个仆人,这么多人,人吃马嚼的,哪儿够用啊! 臣平日里都只能吃些猪牛羊肉,连稍微金贵一点的菜,诸如燕窝鱼翅海参熊掌鲍鱼之类的,都只是逢年过节才能解解馋,平日里都吃不起啊” 朱元璋越听脸色越是难堪。 “住口!伱这王八蛋!你是跟咱哭穷呢还是跟咱炫富呢?混账东西!咱平日里才吃什么用什么! 蓝玉!你是不是仗着是太子妻舅,就有恃无恐了?觉得咱不敢动你? 就凭你那两千石的俸禄,能过这种好日子? 你到底贪赃枉法了多少钱?信不信咱扒了你的皮!” 蓝玉闻言,顿时满脸委屈。 自己说的还不够穷够惨吗? 小妾和仆人的数少说了好几倍啊 而且,平日里燕窝熊掌什么的都吃不起了,还不够穷吗? 怎么听在陛下耳朵里,反而成了贪赃枉法? 陛下这也太不接地气了! 大家过什么日子,你居然都不知道?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 罢了。 这混账还有用处! 为了儿子 咱还是忍了! 不过,朱元璋心里猜测,蓝玉这混账东西肯定跟朱檀有勾结! 娘的每日里如此奢靡无度,还在跟老子说他穷! 朱檀若是随手砸出几十万两银子,他还能不见钱眼开? 只是,这样一来,你们两个又将朝廷威信放在什么地方了? 朱元璋一边想着,一边试探着问道:“永昌侯,你可知道咱为什么唤你来?” 蓝玉听到这里,心中又懵了。 陛下怎么又不管我有没有钱的事了? 现在说这个. 是了! 一定还是为了他的宝贝儿子朱檀! 毕竟,蓝玉这几次可是见识到了,朱元璋对朱檀维护着呢! 蓝玉急忙道:“回陛下,臣以为是,陛下将臣找来,肯定是关于后天臣的五百亲卫跟鲁王卫演武之事!” 朱元璋点点头道:“想不到,你竟然猜中了!” 蓝玉心中狂喜,自己猜对了。 那些文官整日说什么天心如水,伴君如伴虎,如今看来,他们不行,那是因为他们太蠢了。 看我蓝玉,对陛下的心思不是猜的很准吗? 一猜就中! 想到这里,蓝玉满脸笑容道:“陛下您放心,等演武那天,我一定命亲卫手下留情! 到时候最多只是小胜鲁王殿下即可。 臣知道,鲁王殿下是陛下爱子,定不忍他受太大挫折!” 说着。 蓝玉想了想,为皇上受委屈,那就不叫委屈! 又咬牙道:“等演武那天,臣便是命属下输给鲁王殿下也没问题!只要陛下跟鲁王殿下满意,臣便是损失些小小的虚名又如何?” 朱元璋闻言,心中暗骂! 这王八蛋! 说话竟然有脑子了! 他竟然想将跟朱檀勾结的事情算在咱的头上。 然后你得了好处,朱檀那小子坑咱的钱是不是? 他看着蓝玉,眼里露出一抹凶光。 咬牙切齿道:“蓝玉!你是不是找死!” 蓝玉闻言,顿时愣住了。 陛下怎么还生气呢? 我都宁可认输了,你还生气? 蓝玉忍不住道:“陛陛下莫非还不满意?要不,臣打败给鲁王殿下也行!只是.那么做确实有些难,毕竟臣的亲卫实力,大家伙心里都有数啊.大败的话,实在是没几个人相信!” 朱元璋怒骂道:“想瞎了你的心!蓝玉!咱让你带人和鲁王卫演武,那是让你验验鲁王卫的成色!一丝一毫的假也不许做!你现在竟然还要认输?你当全天下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混账东西!” 蓝玉整个人都被骂懵了。 陛下这. 看起来,自己好像理解错了啊. 朱元璋愤愤道:“你是朝廷的侯爵,统军的大帅!做这种事情能手下留情吗?你若是手下留情了,天下人会看不出来? 到时候会怎么想你和鲁王,怎么想咱? 你特娘的竟然还想输! 那岂不是更把天下人当傻子了! 不说别人,就说那温祥卿,他可是拿自己的官位做赌呢! 他会甘心承认这个结果? 蠢材! 到时候不但你和鲁王会成为天下人声讨的对象,便是咱也会很被动!” 蓝玉苦涩道:“那依着陛下的意思是” 朱元璋大手一挥,道:“咱命令你,必须要取胜!而且要大胜! 最好是一边倒的完胜鲁王卫!最好鲁王卫全部被打趴下,你的人毫发无伤地站在场上,那才是你的本事! 要是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咱就削了你的永昌侯,让你当个大头兵! 还北伐,还封什么国公,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 蓝玉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 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对儿子的? 不但不宠着,反而要拼命打击? 陛下疯了吧? 还是说,陛下发现鲁王殿下不是他亲生儿子了? 可是不应该啊 郭宁妃可是一直跟随陛下的,跟齐王和潭王的娘不一样啊 那怎么还让自己要完胜鲁王卫呢? 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鲁王殿下要一败涂地,威严扫地? 陛下这是对鲁王殿下多大的仇啊! 朱元璋负手道:“你也不要奇怪,为什么咱特意嘱咐你这件事!咱就是担心你这个家伙,脑子里不好好做事,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讨好咱! 咱不是他鲁王一个人的皇上,咱是天下人的皇上! 做事情自然要一碗水端平! 甚至说,得对儿子更加严苛一点才行! 好了,你下去用心备战吧! 若是最终出了什么差池,哼! 你的国公是别指望了!” 蓝玉听到朱元璋屡屡拿国公之位威胁自己。 也忍不住眼皮直跳。 陛下真是太过分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终于。 蓝玉一头雾水地从朱元璋宫中出来,忍不住叹息。 这是怎么话说的! 事怎么能办成这样. 果然是天心如水,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啊! 北平 演武场。 早春的风沙在演武场上肆意吹拂,夹杂着黄土的气息,让人不禁紧了紧衣襟。 演武场四周。 早已布满了军士守卫。 更有无数锦衣卫在指挥使蒋瓛的布置下,或明或暗地守卫四周。 演武场本身是一片宽广的空地,地面铺满了黄土,被无数次的脚步踩踏得异常坚硬。 场地侧面立着上百个靶子,用于士兵们平日练习箭术。 此外,还有专门的区域用于演练刀法和枪法,以及模拟战斗的演练场景。 在风沙的侵袭下,这片演武场显得更加荒凉和朴实, 在演武场的一侧,搭建了一个高大的观战台,专门供今日到场的达官贵人们观看演武。观战台用精致的木材搭建而成,装饰华丽,与周围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朱元璋坐在台上最高的宝座上,身着龙袍,威严无比。 他身边,依次站着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齐王朱榑,鲁王朱檀。 另一边,则是本次来北平的勋贵,如魏国公徐达,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永昌侯蓝玉等等 再下首,站着的就是此次陪同来北平的文官了,如兵部尚书温祥卿,户部尚书李原名等等. 此时的李原名,脸上满是憔悴。 自从接了朱元璋的任务开始清丈土地以来。 弹劾他的奏章就如雪片般飞向朱元璋。 甚至比当初郭桓事发后弹劾的奏章还多。 若不是朱元璋全部留中不发,只怕李原名现在全家都够得上凌迟大罪了。 不过朱元璋也理解。 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李原名做这件事,可是得罪了全天下的士绅. 没被暗杀掉已经不错了。 毕竟,他区区一个户部尚书,可没有檀儿那般强横的实力和势力,可以在鲁王藩地碾压一切反对者。 此时。 演武场中。 蓝玉所率的500亲卫已经站定。 虽然蓝玉拼命维持秩序,让他们尽量站的齐整好看些。 但依然没什么效果。 此时,这些亲卫还是站的有些乱七八糟。 朱元璋忽然皱眉道:“时间到正午了吗?鲁王卫怎么还没到?” (本章完) 181.第181章 震撼全场!鲁王卫,演武场! 陈老太监看了看日晷。 恭敬道:“回陛下,现在离正午还不到一刻了!” 朱元璋点点头。 有些焦躁。 忍不住瞪了朱檀一眼。 哼道:“自以为是!咱还以为你的兵个个都能日行一千、夜行八百呢!现在早就该到了,没想到,还是要让咱等着!” 朱檀干笑一声。 他现在也有些紧张。 按理说。 平日里,鲁王卫的训练强度是足够的。 不应该这一次急行军就累垮了啊 何况,他们带的辎重又不多。 要知道。 世界轻步兵史上的巅峰,可是在激战过后,没有丝毫休息,在14个小时内急行军145里,顶着饥饿严寒和敌军轰炸,背着几十斤重的枪械,赶在敌人的机械化部队前面完成了防守和布置,并且还成功拦下了对手。 而鲁王卫呢? 在大海上航行了30多天,虽然说很多人肯定要晕船,但一个月的时间,多少也能适应了吧?下船之后又休整了几个时辰,这才开始急行军。 身上背的军械也绝对没有几十斤,又吃得饱穿得暖,中间还没有阻碍,走在舒适平坦的驿道上,还有44个小时的时间走区区300里! 虽然在当下很多人眼里,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在朱檀看来,他们比起那些真正战神一样的军人,还差得远呢! 朱元璋瞪了朱檀一眼。 随后看向演武场中。 此时。 蓝玉正在对着一些没站好队列的亲卫抽鞭子。 估计他也觉得有些丢面子吧。 朱元璋越看越皱眉道:“这蓝玉平日里.特娘的!他到底是怎么调教手下的?站个队列就站成这鬼样子?还得主帅亲自下去抽鞭子才管用?废物!换了咱去,先砍特娘几个狗头,看谁敢不好好站!”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苦笑。 老实说。 朱元璋说的没错。 若是真的砍了几个不好好站队列的。 只怕这些人还真的就老实了。 不过。 只是个演武,何必这么认真? 更何况。 蓝玉手下这帮子骄兵悍将一向懒散惯了。 军纪涣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如今能站成这个阵势,估计已经算是给皇帝面子了。 估计,蓝玉的鞭子也多多少少起了些作用。 不过,大多数人也不怎么在意蓝玉的亲卫站成什么样子。 这些人别看现在懒散,真打起仗来,可个个都是凶神一般的人物。 经常几百人能追着成千上万人杀。 此时。 秦王朱樉忽然看向身侧的朱檀,轻笑一声,道:“十弟,这一次,你是不是就打算认输的?这马上就正午了,你的人还没来呢!海津府距离这里可是有300多里,他们就算跑了一天一夜,赶到这里,也都成软脚虾了,到时候还怎么跟蓝玉的亲卫打?你是不是想着,这样一来,即便输了,也不丢脸啊?” 朱檀看了朱樉一眼。 大傻子! 全场所有人都这么想,但惟独你当众说出来! 当你自以为聪明并在所有人面前展示的时候,其实更加显得你愚蠢! 朱檀笑笑,道:“能不能赶到我也不知道,但还是那句话,若是不能赶到,便算我输好了!” 朱樉笑呵呵道:“我看你就是打的直接认输的主意吧?不过这也正常!毕竟鲁王卫是什么档次的队伍,蓝玉的亲卫可算得上天下第一流精锐!你怯战也正常!” 朱元璋瞪了朱樉一眼。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朱樉被老朱训斥一句,不敢再说话。 事实上。 他对朱檀依然有着很深的成见。 巴不得朱檀丢脸露丑。 只有如此,他才能感觉心里畅快些。 此时。 众多官员也有些不耐烦了。 毕竟,眼看着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却一点鲁王卫赶到的迹象都没有。 户部尚书李原名忍不住道:“唉!鲁王殿下太自负了吧?一天一夜就要急行军300多里,还不是骑兵,怎么可能!” 兵部尚书温祥卿冷笑一声。 “鲁王殿下对政务算得上精通,可是对军务,可就未必了!本官早就听说,鲁王殿下在鲁王藩,基本没怎么管军务的事,都是交给几个属下在做!听说一开始,还搞得杂乱无章,除了每月花钱不少,其他一事无成!后来武定侯郭大人接手后才有改观!不过,这些兵的底子还是当初的卫所兵,能力没什么差别!” 说着。 温祥卿有些痛心疾首道:“唉!可惜!鲁王藩削除的那些卫所,如今听说都已经荒废了!卫所的那些田产都被鲁王殿下赐给了如今这些卫所兵!那些当兵的,个个身价不菲,赚的盆满钵满,却没什么本事!实在是朝廷的损失!” 众官听到温祥卿的话,纷纷起了共鸣,开始历数起朱檀的荒唐之举。 声音之大,甚至让坐在上首的朱元璋都开始皱眉了。 “何止是改革军制搞得乱七八糟!便是鲁王殿下之前的事,也未必就做的好了! 譬如他身为皇室,竟下海经商,此事在古往今来尚属罕见!诸位何曾见过皇室贵胄与市井之人争利?彼以为自己能以商户之身立足于江湖,岂不知此举已成千古笑谈?天家之人,怎可与百姓争夺利益,此举非但不显其贤,反令天下人心生不韪。” “鲁王殿下改革科举,欲使之与时俱进,然其所为却大失方寸。昔日,科举乃选拔人才之根本,儒学为之本。今朱檀改制,使得一些未曾经世之谓,亦可一举成名,此岂不是将门户敞开,令一切流俗之辈得以进入仕途?昔日儒学之士,地位显赫,今却沦为笑柄,岂不悲哉?” “鲁王殿下在鲁王藩搞的清丈田地乍听之下似乎合理,实则暴政!如今户部也开始有样学样,搞得许多老臣回乡,原本应享清福,未料被迫上缴田地。这些功臣,昔日朝中赫赫有名,今因鲁王殿下开了先河,晚年陷入困顿,此事令人痛心疾首!” “呵呵.何止是那些老大人!看看如今鲁王殿下对孔家之态度,更是令人发指!孔圣人之后,代代受尊,今朱檀却置之不顾,孔家遭受压迫,哑忍无言,此乃朝廷之耻!孔家若失其崇,儒学何在?” 一时间。 众多官员议论声四起。 仿佛有意要让朱元璋听到似的。 而朱元璋也确实听进了耳中。 忽然怒哼一声。 “都给咱住口!一群不知所谓的东西!在这里还敢大放厥词,胡说八道?鲁王朱檀,有功于社稷,有利于朝廷!哪轮得到你们这些蠢材在这里污蔑?” 说着。 朱元璋看向身边的锦衣卫都指挥使。 “蒋瓛!刚才说话的那些人可记下来了?” 蒋瓛拱手道:“回陛下,记下了!” 朱元璋点点头,道:“拖下去,每人20廷杖!” 话音落下。 所有人瞠目结舌! 原本众人都只是说小话,这种事情,以前在各种典礼上都很常见。 皇帝一般也懒得理会。 毕竟不是朝会。 只是这一次,大家的声音稍微大了些,谁知道,陛下竟然为了维护鲁王殿下,竟然要惩治方才说话的那些官员! 然而。 让众人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朱元璋紧接着冷冷道:“宋讷,给吏部写道圣旨,让他们将今日在这里胡说八道的官,全部安排到户部去清丈土地!统一归户部尚书李原名调配!” 这句话一开口。 所有人更加无语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只是因为逞了口舌之快,竟然要将自己从别的衙门调到户部去清丈土地! 谁不知道那个鬼差事是个得罪人的苦事! 没看李原名都快被上上下下的朝野官员士绅吃了! 然而。 没有任何人敢提出异议。 因为上一个要推辞掉这项差事的户部尚书茹太素,全家都被发配边疆了,茹太素本人也被处斩了事! 此时。 在朱元璋的高压处罚之下,所有官员鸦雀无声。 勋贵亲王也都不再说话。 所有人都开始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演武场上。 一时间。 演武场中,除了烈烈风声,和时不时传来的蓝玉对属下的喝骂声,再无其他! 环境一旦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坐在这里苦等的朱元璋尤其如此。 朱元璋忍不住问陈老太监道:“现在还没有到正午吗?” 陈老太监犹豫了一下,道:“回陛下只差了一点点,马上就到正午了!” 话音落下。 众人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秦王朱樉脸上挂着冷笑,已经准备好奚落了。 兵部尚书温祥卿轻捋胡须,恨不能说自己多有远见! 魏国公徐达面无表情,只是眼神里闪过一抹惋惜。 燕王朱棣狠狠叹了口气。 老十这个自负的家伙,终于是受到教训了吧? 朱元璋看向朱檀,眼神中倒是带了笑意。 一方面,自己算是赢了赌约吧?一百万两银子到手了! 另一方面,朱檀这小子终于遭受了挫折,相信这一次之后他也会成长一些,做事情就不会那么草率和莽撞了。 朱檀心中都快把郭英骂翻了! 为什么会迟到啊? 平日里带着这些兵练的体能和意志都白练了吗? 还是说,自己终究是高估了这个时代人的思想觉悟,即便是学习了那支世界第一陆军的操练方法,也终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学不会根本就学不会,连人家七成的实力都达不到! 然而。 众人还没有说话。 忽然。 远处的地平线上,首先显现出了一道浑厚的尘云,紧接着,便是大队军士整齐的身影,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如同一道铁流般向前推进。 这声音铿锵有力,响彻云霄,每一次落脚似乎都在心脏上按压了一下,震撼人心。 尽管跑步前进,但他们的步伐出奇的一致,每一步落地的位置、时间恰到好处,仿佛经过千锤百炼。 “咚咚咚——!” “咚咚咚——!” 众人看着尘土飞扬处的大队军士,听着整齐的脚步声,顿时都愣住了。 朱檀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是来了! 这声音一听就很有鲁王卫的风格,起码在这个时代也只有鲁王卫的兵才能走出这样整齐的行军步伐。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抹惊异,这个速度,绝对不慢了! 在大明军队当中,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了不得啊! 随着大队军士出现的,还有一面巨大的旗帜猎猎飘扬,上面赫然绘着一个大大的“鲁”字,随风招展。 驿道两旁,原本的宁静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打破。尘土飞扬,与军士们坚定有力的步伐相映成趣。 众人听着鲁王卫军士的跑步声,远远地看着他们齐整的步伐,眼中都露出了惊异神色! 眼看着扬起尘土的队伍,只见他们整齐划一的步伐在驿道上犹如刀切斧砍,铿锵有力。 “嘶——!”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他们竟真能于区区二十几个时辰内,横跨三百余里!此等速度,真乃罕见!” 朱棣震撼道:“这鲁王卫的行列之整齐,步伐之齐一,实在是我生平仅见!这.这是怎么练出来的啊!这样的兵,真是难得!” 徐达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看向了不远处的朱檀。 “若是说此番三百余里皆以此般状态急行而来,那简直是骇人听闻!此等耐力与速度,简直匪夷所思了!” 朱檀走到朱元璋身旁,笑道:“父皇,这算儿臣准时了,还是不准时?”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勉勉强强算你过关吧,毕竟还算是踩着正午的时候赶到的!” 众人听到朱元璋的话,都忍不住微微一笑。 能在二十几个时辰之内,急行军三百余里,同时还能做到军容如此齐整,步伐如此一致,简直堪称天下第一流的精锐! 陛下这么说,该让其他军队情何以堪? 忽然。 朱棣的惊呼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这怎么可能!这些人好像全都背着火枪呢!他们是哪里搞到手的这些东西?老十,你不是说这些火枪刚刚研制出来吗?” 朱檀看向鲁王卫中的众人,也是一惊! 这. 他们这些人何止装上了火枪啊,分明将那两种新式的火炮也都装备上了! 这装备是哪里送来的? 一时间。 连朱檀都懵了。(本章完) 182.第182章 雄才大略的皇帝都是败家子! 终于随着鲁王卫在演武场正中缓缓站定。 精良的铠甲,整肃的面容。 森然的杀气。 瞬间。 一股凛然的气势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这种气势,不同于以往任何军队带来的压力。 一下子,竟然让向来骄狂自诩老子天下第一的蓝玉亲卫,都有些招架不住! 众人忍不住议论纷纷,以此来释放鲁王卫给自己的压力。 “想不到嘛.这些大头兵站的是真齐,跟庄稼似的!” “呵呵,估计他们一会儿打起来也跟庄稼一样容易被咱们收割。” “光站的齐有什么用,一个个傻大笨粗的! 看他们个子倒是挺高,装备的铠甲也不错,鲁王殿下在面子上还真是做足了!” “光有面子有什么用!呵呵.最后面子得被咱爷们打下来!” “你们怕吗?反正我不怕。” “那你腿抖什么?” “我冷!” 蓝玉看着眼前稳稳站定的鲁王卫,心里也忽然有些没底了。 倒不是觉得自己会输,只是觉得,万一赢的不漂亮可怎么办? 这帮家伙确实身体素质有些好啊。 个头看起来比自己的亲卫强上不少! 娘的,这山东人果然是高! 自己以后招兵也要去山东! 蓝玉心中忍不住道。 不过在蓝玉眼中,输是不可能输的。 这鲁王卫可是一群旱鸭子,却坐了那么久的船。 蓝玉自己也坐过船,不要说一个多月了,就是坐上两天,整个人都会精疲力尽,跟生过一场大病似的。 就是这样状态的一群人,刚下了船,没有丝毫休息的功夫,又从海津府风尘仆仆的赶来这里。 看他们身上背的家伙,蓝玉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不就是火枪吗? 自己前天也在鲁王那里尝试了一下这火枪的重量和手感,那可是几十斤重的家伙! 这些人背着这火枪又穿着铠甲,看他们后面,竟然好像还拉着火炮! 带着这么多装备,在20多个时辰之内跑了300多里,到现在估计早已经精疲力尽了! 怎么跟自己的兵打? 若是这还能赢,蓝玉宁可相信自己能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 等鲁王卫的方阵站好。 众人这才看清楚。 站在最前面的,便是一身红袍的武定侯郭英。 事实上鲁王卫还是有两千匹战马的。 按理说,应该有两千人骑在马上的。 不过,现在看,却没有人任何人骑着马。 那些马背上,只是驮着些粮草辎重。 甚至武定侯郭英,方才也没有骑马。 众人甚至可以看到,郭英身上沾了不少尘土,头发散乱,满头大汗。 明显是跑了不近的路。 更有可能,是跟普通军士一样,从海津府就开始跑步了! 朱元璋看到如此景象,对左右笑道:“武定侯带兵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放心! 这跟士兵同甘共苦的事情,也就寥寥数人能做得到! 如此大才,去帮老十的鲁王卫,给他带兵,是老十的福气!” 片刻后,武定侯郭英快步赶到了朱元璋面前,跪拜参见。 朱元璋看着郭英,也是心情大好。 他笑道:“免礼吧!郭爱卿干的不错!竟能在二十多个时辰内带着五千兵急行军300里赶到这里,还能保持军容齐整! 咱一开始觉得,鲁王下的这命令根本无法完全,甚至是胡闹。 谁能想到,郭爱卿竟然能做的如此出色! 若是大明的兵都能练到这个地步,那咱还养什么百万兵,有10万人就足以横扫天下! 咱看,接下来将大明的兵都交给你练好了! 正好如今中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出缺,便让你去主持京营操练吧!呵呵” 郭英闻言,笑道:“谢陛下!不过,臣得说清楚,这练兵可不是臣的功劳! 这些兵能有如今的成就,离不开鲁王卫原本设立的制度! 臣只是严格执行罢了! 那些制度的制定者,大部分都是鲁王殿下,他才是鲁王卫的缔造者.” 说着。 郭英又忍不住提醒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明!这鲁王卫.如今可能不太好复制!臣在鲁王卫待了一段时间,算是知道募兵制的消耗之大了!这五千鲁王卫的消耗,甚至不亚于五万大军出征!” 朱元璋闻言。 看向朱檀,眼神中满是惊讶神色。 这小子什么时候又通了军务了? 武定侯郭英为人诚恳老实,有一说一,不是那种轻浮孟浪之人。 尤其对自己极为忠诚,肯定不会胡说八道的。 既然他说朱檀干了什么,他自己又干了什么,就绝不会是乱说。 可是 如果鲁王卫的兵练成这个模样,大部分都是朱檀的功劳的话。 那就又让朱元璋有些不解了。 朱檀以前在应天只是个书呆子,哪里懂这些东西? 内政做的不错,又能发明那么多东西,赚了那么多银子,如今,练兵竟然也如此厉害。 如果上了战场还能用兵如神的话 朱元璋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可以与之对标的人物了。 那就是. 诸葛丞相! 随后,又摇了摇头。 算了。 老十这孩子. 哪有半点诸葛丞相的稳重和忠心! 就藩一年多的功夫,搞的朝野鸡飞狗跳,如果不是自己坚决支持他,只怕他这个藩王早就被拿下了。 至于忠心 那就更别提了! 哼! 臭小子! 瞒着咱搞了那么大一个火器工坊,如今锦衣卫都无法进去探明虚实! 若是一定要查清楚,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跟老十撕破脸,强行进去。 那就不合适了。 而且,老十自己还私藏了那么多银子! 每次朱元璋以为将老十压榨的差不多了。 谁知道一转眼,他张嘴就又是一百万两银子! 如今大明财政半数都由他鲁王供了! 这是什么道理? 搞的自己甚至要亲自跟他谈分银子的事. 唉! 老十若是忠心的乖孩子,就该把钱都乖乖给咱嘛. 这么遮遮掩掩的,虽然很多,但是很不爽。 朱元璋一边想着,一边又想到郭英方才说的话,也有些悻悻地摇摇头。 若是这五千鲁王卫的花费这么恐怖,那还真学不来! 大明没钱啊. 五万兵出征的时候,粮草、花费可都是由朝廷供的,朱元璋可是知道,那花费,当真是恐怖! 一日便是数千两! 大明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可不能这么浪费! 虽然说如今朱檀给大明户部交的银子,让大明财政收入起码翻了一倍。 每年都多了上千万两银子可用! 但接下来的工程也多啊! 朱元璋这种雄才伟略的君主,就算是把北宋的财政收入给他,也不够他花的! 有多少钱都能花成财政赤字! 比如全国各地要兴修水利,边防要修筑城墙,如果可能 朱元璋还想迁都,就算不再修那个晦气的中都凤阳,也得考虑搬个新家嘛. 对应天,朱元璋还是很嫌弃的。 如果不是穷,早搬家了。 同时,还要鼓励全国各地开垦荒地。 原本,因为南北用兵的缘故,朱元璋压给百姓头上的担子还是不轻的。 但如今,既然有了朱檀的上千万两银子进项。 朱元璋也是大方,大手一挥,就减免了大量地方一年的田税。 甚至有些地方因为遭灾较重,人口凋零,干脆免三年! 对新开垦的出来的土地,直接免了五年税! 如此,百姓方可以繁衍生息,大明的国力才能在未来再进一步! 而这样一来,便是朱檀送来了上千万两银子,朝廷也很快就捉襟见肘了。 甚至一开始,不少官员还盼着涨点俸禄! 毕竟,国家财政收入都涨了一倍,大伙涨点俸禄不算过分吧? 如果不涨俸禄,能不能把发给大家的宝钞给取消了,发粮食也好,发银子也罢,甚至发香料、绸绢都行! 毕竟,宝钞太坑了,如今一两银子能换四贯多宝钞,而发俸禄的时候,原本该收的100两银子变成了100贯宝钞,亏的太多了。 然而。 户部依然故我。 该发什么发什么,官员们的打算全部落空。 如今的户部尚书李原名本就因为清丈全国土地、同时逼迫所有士绅取消减免徭役的事情搞得四面皆敌,走路当差都担心有人在半路打他的闷棍。 如今因为发俸禄的事情,更加成了众矢之的。 李原名连上朝的时候都担心会不会突然跳出个同僚来,将自己打个半死. 老朱花费巨大这个事情,其实也在朱檀的预料之中。 一千万两银子,看起来不少,但实际上,那才哪儿到哪儿? 一两银子不过相当于两石米,大明如今有多少人口? 6000多万! 这么多人,谁一年不能吃掉两石米? 光这个花费就是六千万两银子! 而这仅仅是吃。 修驿道、河道、筑城、军事、文治、减税、宗教、外交等等等等。 一个国家要用钱的地方多了! 都好好用起来的话,有多少钱都不够用的! 所以说,历代帝王,只要有雄才伟略的,哪一个不是花钱如流水? 他们甚至比昏君还能花钱! 譬如汉武帝一朝,打光了汉朝几十年攒下的家底,甚至还透支了不少。 子孙后代都要为他还债。 后来的永乐皇帝,把太子朱高炽累的都要吐血了,却依然供不上他的各种大工程花费。 如果老头子不是屡屡出征漠北,安心在国内搞生产建设的话,只怕朱高炽更要崩溃。 再比如眼前的老朱,虽然口口声声与民休息,结果把东南富户都快杀绝了,大量的田产变成了官田,但用钱仍然是捉襟见肘。 相比起来,那些昏君玩玩女人,修筑几个宫殿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对王朝最大的伤害本质上并不是花了多少钱,而是他们失去了对国家的控制,不是造成农民起义,就是导致文官勋贵掌权,最终丢了江山。 跟这些雄才伟略的皇帝比,要花的钱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这也和寻常富豪家的富二代一样。 让他们拼命享受生活,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玩最好的,手里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 只管当着废物就能轻松保住家产。 但如果他们想创业的话,可能很快,偌大的家产就彻底败没了。 郭英拜见过朱元璋后。 又来到了朱檀面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不住了,鲁王殿下,这一次是我决断失误,导致大军行进缓慢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惊了。 这还缓慢? 三百里急行军啊!虽然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二十几个时辰走300里,一般军队都没有问题。 但问题是,又有哪支军队能受得了连续行军300里呢? 他们总归是要休息吃饭的,否则的话,体力、意志力甚至包括军心都有可能出现问题。 历史上因为急行军崩溃的部队可太多了。 按照鲁王卫这种内陆卫所兵的实力,其实早就该崩了。 然而他们却阵容齐整地走到这里。 这在不少人看来,已经堪称天下精锐了。 结果,现在武定侯居然说走的慢了! 朱檀点点头,笑道:“这一次也是本王突然决定,让大家都猝不及防!难免出现一些问题,无碍的,找出问题,接下来继续进步就好” 郭英点点头。 这也是鲁王卫的优良传统。 每每出现问题,都要找出问题,解决问题,如此方能持续进步。 估计这一次急行军结束,到了明日,鲁王卫内部就要开各种会议,讨论这次的成败得失。 而众人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忍不住的摇头。 朱棣更是嘴角抽搐道:“老十,你别装了!这大军能准时赶来,已经让大家都很意外了,你现在还得了便宜卖乖是不是?” 坐在不远处的朱元璋也是忍不住哼了一声。 “你小子用十倍的银子养出来的兵能有这个本事,咱觉得很不错了!就不要在这里显摆了!” 朱檀没有理睬众人,而是看向郭英,问道:“咱们的兵怎么都装上新式火枪了?还有那些火炮,这不都是新的吗?这是怎么回事?谁给你们送来的?” 郭英苦笑道:“这就是大军延误了一些的原因! 都是我太贪心了,想着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冒了个险! 虽然幸不辱命,但还是差点害鲁王卫出丑!”(本章完) 183.第183章 演武场上,针尖对麦芒! 郭英苦笑道:“原本我们在驿道上行军,半路恰好看见这批扬着鲁王藩旗子的运输队,听说是运往北平的。我命人询问后才知道,这运输队运的便是送给我们的新式火器。 我一时心痒,便命大军下来,将这些火枪和火炮全部装备上了。 呵呵我在其中,也试了一下火枪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只是没有想到,这火炮虽然携带方便,火枪跟寻常火铳比起来,也算不得沉重,但这一掉换,却是耽搁了不少时间,我算着,起码耽误了两个时辰.险些坏了殿下的大事,实在是我的罪过。” 听完郭英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武定侯郭英为人踏实稳重,在朝野的口碑都极好,即便身为皇亲国戚,同时还屡立战功,是皇帝最器重的人之一,也向来谦虚谨慎,为人诚恳,从不会口出妄言,所以他的话在众人心中极具可信度。 徐达忍不住惊讶道:“这么说,你们的极限还不是现在这个速度,完全是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 冯胜听到郭英的话,也满脸好奇地看向演武场中的鲁王卫。 “啧!不愧是花了大价钱训出来的军队!果然气势不凡!” 傅友德笑道:“宋国公,若是北伐,是不是将这军队分给我?我保证人尽其用,物尽其才!” 冯胜笑笑,道:“好啊!颖国公若是愿意,再好不过!” 傅友德愣了愣。 这明显是一只精锐啊,而且他们还人人装了火枪,后面还有新式火炮,这威力搞不好更强! 这样的军队若是打起仗来,岂不是得心应手。 怎么宋国公这么大方,还拱手相让呢? 忽然。 傅友德看了看不远处的鲁王朱檀,顿时明白了。 这冯胜好深的心计! 他苦笑一声,道:“罢了,宋国公!我只是开个玩笑!这军队我哪有资格指挥,还是得归中军调度嘛” 冯胜笑笑。 谅你也不敢收! 这鲁王卫看起来是精锐不假,可它的地位也太特殊了些。 背后的统帅是鲁王,明面上的指挥使是武定侯郭英。 别的不说,光是背景就大的吓死人,到时候自己该怎么用? 拿鲁王卫去攻坚自然可以,但若是伤亡惨重,鲁王会饶了自己吗? 可是若是将鲁王卫保护起来,不让他们上前线,最终寸功未立,到时候心高气傲的鲁王岂不是会更加不满? 自己连给他们鲁王卫出头的机会都没有! 这其中的平衡可是很难把握的,就连冯胜自己都头疼无比。 傅友德,岂敢接这个烂摊子。 此时。 燕王朱棣也注意到这鲁王卫带的除了火枪之外,竟然还有各种火炮,这些火炮的重量看上去虽然比大明如今用的火炮要轻便许多,也美观许多,但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要是这样的话,这鲁王卫的行军速度就更加恐怖了! 人们常说急行军要轻装简从,这些人反而是齐编满员,军容齐整,硬生生跑了300多里,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的精神状态还依然十分饱满,似乎随时都能拉上战场跟人打一架. 朱棣叹息一声。 “我怎么就练不出这样的兵呢?燕山卫比人家差哪儿了?” 不远处的朱能干笑一声,对朱棣道:“殿下,咱差钱上了!末将可是听说了,那些兵每日里大米白面管饱,三餐有菜有蛋有肉,什么活都不用干,只需要训练就好了,而且他们还领俸禄银子,并且原来鲁王卫的那些屯田可都赏给他们了!这些人看起来是大头兵,可实际上,个个都是地主老财啊! 搞不好其中的小旗,百户什么的比我们一年赚的还多呢!” 朱棣闻言,脸色一红。 老十这财力,自己当然比不了了,可是我就是羡慕一下,用得着你跳出来打脸吗? 他咬牙切齿道:“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朱元璋见众人都在夸赞朱檀的鲁王卫,老父亲担心儿子飘了的心态又占据了上风。 他哼了一声,道:“不过是负重急行军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咱养的是一群能打仗的兵,又不是一群能运货的马! 若光是跑的快,能负重就算天下精锐了,那岂不是咱养一大群马就能保卫大明了?还是要看战场上怎么样嘛!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下去选500人打一场吧!” 武定侯郭英领命正要下场,朱檀笑道:“本王毕竟是鲁王卫实际上的统军者,让本王也陪武定侯一同去。” 朱元璋笑笑。 老十这一点做的不错! 虽然手底下的将帅是战场上实际的指挥者,但朱檀作为鲁王卫的缔造者,理应在各种场合多刷刷存在感免的那些军事眼里只有郭英,而没有他这个鲁王。 演武场上。 蓝玉眼看着朱檀和武定侯郭英走了下来。 立刻回身对面前的亲卫们吼了起来。 “儿郎们!咱们的对手来了! 老子告诉你们,这些人刚刚坐了一个多月的船,别的不说,光是晕船就够他们喝一壶的,现在只怕都疲乏的不行! 然而他们却能刚下船,就带着辎重在20多个时辰内急行军300多里赶到这里! 到现在,还能保持军容齐整!这样的事情你们能做到吗?” 众人闻言,都皱紧了眉头。 有人干笑道:“义父!你让咱拔刀子砍人,咱敢自命天下第一!但他们鲁王卫这事儿确实干的有点儿辛苦!我是觉得够呛!不过他们能跑能吃苦又怎么样?我们还是不服他们!” 蓝玉哼了一声,道:“这也算你说了一句实话!老实说,打了这么多年仗,大家也都清楚,不是有体力,能吃苦耐劳就能打胜仗了,真正战场上的技巧,那是从刀光血影中拼来的!所以你们不服他们那就对了,一群傻大笨粗有什么好服的?” 蓝玉看看众人,又喝道:“现在你们知道了,他们经过这么大的消耗,还能有什么体力? 而你们呢? 一群兔崽子! 老子前日在军营里发召集令,竟然有100多人都他娘的没有按时回来,最后还是老子派人将你们从青楼里面揪出来的! 真给老子长脸啊! 你们这也算是消耗不小吧? 今天老子把话放在这里! 你们当中,有一百多个老子的义子!也有老子最器重的人,以后表现好了,也将你们收做义子! 但想认老子当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老子的儿子里没有孬种! 如果今天不能完胜对面的鲁王卫,谁他娘的倒下,就从老子的亲卫当中除名! 谁他娘的如果一个人都没有放倒,那老子就按军法处置,全都给老子滚出亲卫营,你们配不上跟随老子!” 话音落下,蓝玉亲卫们的士气顿时被提了起来! 所有人都嚎叫着仿佛一群嗜血的猛兽,事实上,每一次蓝玉在众军面前发起动员,都是如此粗鲁又狂野。 而每一次,都能取得激励军心的效果。 这些粗汉也最吃这一套。 一时间众亲卫早已举起手中的木刀,挥舞着高声嚎叫起来。 “站得齐有什么用,老子一拳打倒一片!” “爷们儿是尸山血海里淌出来的英雄好汉,跟他娘的这群少爷兵怎么能一样?爷们儿在战场上杀过20多个鞑子,今天不把他们打的哭爹喊娘,老子就不配当干爹的儿子!” “义父放心!对面这帮子傻大笨粗的家伙都交给儿子们就是了!这一次非要把他们干趴下不可,咱们谁若是被他们放倒下,就干脆自己割了卵子当太监算了!跟随义父的人里,可没有孬种!” 一时间,虽然蓝玉亲卫的队列站的更加散乱,看着跟一群穿了大明军服的土匪一般,但士气已经被彻底提升起来! 一个个大呼小叫的,露出一股子剽悍之气,仿佛一只随时要择人而噬的猛虎! 另一边。 朱檀和郭英走到了全体鲁王卫面前。 郭英看着众人,面容肃穆道:“诸位可还有力气一战?” 话音落下,鲁王卫5000人齐声呐喊。 “能战!能战!能战!” 郭英点点头道:“好!可是,这一次我们只需要五百人!现在还能战的,向前一步走!” 话音落下。 “哗啦”一声。 五千鲁王卫齐齐向前踏了一步! 所有人都没有一丝犹豫。 郭英看的也是微微一惊,满脸动容。 他忍不住对朱檀道:“这样的兵,我也是第一次带到!说起来,也多亏了你设立那些制度才能养出这样的好兵啊! 不过,现在我可是犯了难. 这五百人该如何挑选?” 朱檀笑道:“老办法,让他们自己推举吧!本王之所以对鲁王卫有信心,就是因为这是一只有灵魂的军队!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自己人的实力,由他们推举出五百人来就好!” 郭英点点头,对着众人喝道:“好! 本将看到了诸位敢战之决心! 现在本将请五十个百户,每个百户选出十人来,作为这次500亲卫之代表! 时间不多,诸位从速!” 郭英话音落下。 众军士立刻按百户阵型,分成五十个小队列开始推举起能出战的人选来。 这种景象倒是让观礼台上的朱元璋等人耳目一新。 “如此争先恐后的请战还真是让我头一次看见。” “不说他们的实力如何,光是这个心气就远远胜过寻常卫所兵了! 一支军队,要想成为精锐,肯战愿战敢战是先决条件呐!” “鲁王卫听说花钱不少,但是现在看来,这钱花的也未必就不值.” 兵部尚书温祥卿见此情景,表情也有几分动摇。 他反对朱檀改革军制纯粹是出于公心。 一方面改革了卫所制度,会造成军心动荡。 同时,原本鲁王藩上有三万多可用之兵,这一下子就减少到了只剩五千人,确实让温祥卿觉得,朱檀这是瞎折腾。 若是胡乱推广下去,只怕会坏了国家大事。 但如今看到鲁王卫展现出的跟寻常卫所兵完全不一样的风貌之后,倒也没有再继续抵制。 “这鲁王卫若是消耗小一些,倒还真值得一试! 如今,各地卫所兵抽查的战力保持情况实在是不乐观! 这还仅仅是国朝建立初期,若是承平日久,真不敢想象这些卫所兵的战力会变成什么样子!” 朱元璋听到温祥卿的话,心里也忍不住暗暗点头。 稍后倒是真的要问一下老十,这鲁王卫的消耗究竟如何? 有哪些是必要的,有哪些是不必要的,到时候自己倒是可以做一些取舍,然后让兵部推广到全国的卫所。 说起来如今的卫所兵,虽然看上去没有花朝廷一分钱,也没有给百姓增添负担,但那些军屯的田,原本是需要上缴赋税的。 而给卫所兵种了之后,上缴的赋税就少了很多。 更何况那些军屯的田有不少也是从当地富户地主那里夺来的,说是一分钱没花,也只是个说法罢了,朝廷还是对其中花了不少成本的。 若是将这些军屯的田变作官田收租子,实际上换来的钱也不会太少。 而现在这些卫所兵每年除了种地便是种地! 能够保持战力进行训练的,除了京营之外,其他各地经过兵部的抽查,情况都不太乐观,不少地方的卫所指挥使也受到了处置,可没什么意义。 朱元璋知道,这天下越是太平,这些卫所兵的战力就会下滑得越快。 而鲁王卫如今,虽然看起来军队数量少了不少,但战斗力,跟普通卫所兵比起来,可是强了不止一筹。 朱元璋从来都不相信,兵越多就越强,当年陈友谅和元庭的兵都比自己多,结果呢? 不还是被打的落花流水。 兵贵精而不贵多,就是这个道理。 演武场上。 很快。 朱檀的面前就站满了五百人。 这些,便是经过五十个百户推举,选出来的精锐。 朱檀看看他们,果然个个龙精虎猛,气势非凡。 朱檀微微一笑,道:“诸位一路远来,辛苦了!” 五百人呐喊声震天。 “回殿下,不辛苦!” 朱檀点点头,道:“今日一战,是我鲁王卫脱胎换骨后的第一战!一切便拜托诸位了!”(本章完) 184.第184章 老朱震惊,鲁王卫战力无双! 朱檀没有过多废话。 郭英走到众人面前,轻喝一声。 “鲁王卫的精神是什么!” 五百人齐声呐喊。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大点声!”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这一次,除了五百人,其余四千五百人也跟着呐喊起来。 一时间。 吼声震天。 朱棣站在看台上,笑道:“好一个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当兵有这两条,便够了!” 朱元璋也不由点头,对身边的徐达笑道:“天德,这口号不错!便是让大明的军士都这么喊,也是应当的!” 徐达笑道:“简明扼要,深入人心!能想出这口号的,当是大才!” 朱元璋也跟着点点头。 不过,他心中已猜到谁能喊出这口号了。 老十最喜好标新立异,十有八九便是他想出来的。 郭英看着众人,满意点头。 “好!本侯将带诸位亲自冲锋!两军相逢勇者胜!” 既然是演武,自然不能用真刀真枪打。 无论是蓝玉的亲卫还是鲁王卫,每个人的武器都只是一把木刀而已。 这也是为了防止众人打的时候太激动,打出了人命。 当然,用木刀也未必就不出人命。 只是这样的损失会小一些。 按照规则,木刀砍中对方的铠甲要害处,两次即为死亡。 若是砍中了脖子等处,砍中一下便会被判出局。 在场有上百人盯着,防止有人作弊。 另一边。 蓝玉对众亲卫冷哼一声,道:“废话老子就不多说了,今天谁趴下,就他娘的从老子亲卫当中滚出去!” 话音落下,众人也是爆喝一声。 “杀!杀!杀!” 观礼台上,朱元璋和众大臣望着蓝玉亲卫的气势,朱元璋点点头,笑道:“到底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精锐,这气势果然不凡!” 很快。 在郭英和蓝玉的带领下。 双方五百人狠狠撞在了一起! 两边刚一接战,鲁王卫就感受到了蓝玉亲卫的巨大压力! 这些人不愧是久历战场的凶人,手中虽然拿的是木刀,却带了一股让人窒息的杀意。 呼喝声中,鲁王卫只是刚一接触,就被撞倒了数人,被随后的人补刀送出了演武场。 正如所有人预料到的。 鲁王卫下船后,没有丝毫休整的时间,转而立刻进行了二十多个时辰的负重急行军。 体力消耗的厉害。 中途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休息了那么两三个时辰。 状态下降不少。 虽然如今士气十足,也拼尽了全力,但跟以逸待劳了许久的蓝玉亲卫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更加让蓝玉亲卫大占上风的,是这些人的武艺。 他们出刀,都极为凶狠,招招毙命,从来没有多余的动作。 每一招都是向着鲁王卫最薄弱的环节袭去。 很多时候,蓝玉亲卫一刀就能准确斩在鲁王卫军士的脖子上,幸好只是木刀,斩下去后,虽然鲜血横流,但不至于毙命,若是在战场上遇到真的兵器,只怕现在鲁王卫已经伤亡数十人了。 此时,蓝玉眼看着战局一边倒地进展顺利,忍不住呵呵大笑。 “给老子继续冲!” 原本蓝玉以为,开局优势这么大,鲁王卫会很快承受不住自己一方的冲击,而很快溃散。 然而,没想到的是。 很快蓝玉亲卫就陷入了苦战当中。 鲁王卫在经历了蓝玉亲卫的第一波冲击之后,渐渐竟稳住了局势! 蓝玉亲卫们忽然发现,面前这些家伙,不再那么容易被击倒了! 甚至劈砍的时候,对方也能拦下自己的攻击,转而施展凌厉的反击! 首先,就是鲁王卫众军士让人绝望的身材! 这些山东人,人均六尺左右的身高,站在那里仿佛一堵墙! 手臂和腿长也远比蓝玉亲卫的平均水平要长!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在对战之后,这种优势更加被放大了不少。 其次,就是让蓝玉震惊的地方了。 这些鲁王卫经历了那么久、那么大的消耗,此时竟然状态并没有差到强弩之末的地步,反而依然保持了不错的战力! 眼看着一名鲁王卫被三名自己的亲卫围攻,他竟然还能反手两刀带走一名亲卫! 更恐怖的是,不少鲁王卫下手太黑了! 手中的木刀竟然在劈自己亲卫的时候,一刀就把刀给劈断了! 这木刀可是特制的! 韧性、强度虽然比不了铁器,但也不是寻常木刀可比! 起码,劈断一刀之后,都不用补第二刀,因为自己的亲卫已经被放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蓝玉见状,不禁有些焦躁起来。 原本是想着以绝对的优势碾压鲁王卫的。 即便是不能零伤亡取得胜利,起码也应该是绝对的碾压。 没想到只是一开始占了一点便宜,现在反而开始朝着胶着方向打起来了。 鲁王卫的防守越来越像是一堵铜墙铁壁,让蓝玉亲卫的进攻渐渐陷入无力之境。 蓝玉心中忍不住惊骇莫名。 这些兵真是见鬼了,不是内陆的卫所兵吗?平日里是怎么训练的?怎么看起来这力气和武艺精熟程度竟然丝毫不在自己的亲卫之下? 事实上,蓝玉感觉这些家伙的体力比自己的亲卫还要好很多。 哪怕是经历了那么巨大的消耗之后,这些鲁王卫表现出来的体力依然要比自己的亲卫强! 这就太恐怖了。 他们这持久力也太夸张了! 蓝玉甚至不敢想象,若是这些鲁王卫保持满状态,自己的亲卫一开始还能不能占据上风? 一时间,蓝玉越打心里越是没底,他不再带头冲锋,转而皱眉看着双方局势,打算认真研究战术了。 另一边。 郭英见此情景,倒是满脸笑容,一切都不出自己所料。 即便是一开始鲁王卫落了下风,郭英也丝毫不慌。 他知道这只是鲁王卫一开始的不适应和没经验而已,只要等他们适应过来。 鲁王卫士兵惊人的素质就会反映到实际战况当中。 郭英站在阵中,指挥若定。 这些鲁王卫能保持如今的状态,绝对跟平日里的训练脱不开关系! 每天,这些鲁王卫都进行了极为充足的体力训练,个个身上的肌肉都如同刀刻斧琢一般。 别的不说,光是体力和力量,绝对远胜寻常士兵。 这是许久以来的积累,做不得假。 更何况这些鲁王卫平日里的训练强度也不低,论起战术和武艺来,或许跟蓝玉亲卫那种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还有些差距,但并不大。 体力和身高的优势,足以弥补这种差距。 并且鲁王卫的团结程度也不是蓝玉亲卫可比的。 蓝玉亲卫的人,说白了都是靠利益连接在一起的。 甚至相互之间也因为蓝玉认他们为义子的关系,所以才配合的十分默契。 但依然做不到像鲁王卫这般配合。 譬如,会有身材高大的鲁王卫顶在前面,硬生生挨几名蓝玉亲卫的刀砍,为背后的战友们争取攻击的机会。 虽然他被淘汰出局,但后面的蓝玉亲卫也失了先机,转而被鲁王卫后面的人送走! 此时整个战局已经逐渐由蓝玉亲卫掌握主动,变成了双方各占一半优势。 演武台上。 正在观战的众人全部都被鲁王卫的表现震撼到了。 徐达满脸震惊道:“这这鲁王卫,竟然如此能打,真是无法想象!” 燕王朱棣看得出神,眼睛瞪得大大的,震撼道:“就这,还是刚坐了那么久的船,又急行军了三百里,连喘息都没有喘息一下,就立刻跟蓝玉亲卫打起来的状态! 若是他们休息好了,该有多强的实力,简直.恐怖至极!” 说着,朱棣羡慕道:“此等天下强兵若是交给本王统帅,岂不是能在漠北追着鞑子打!” 朱能干笑一声,道:“殿下,我听说这些鲁王卫,连兵带将,每月光薪俸就要两万两银子咱们把燕王府卖了都养不起啊.” 朱棣闻言,皱了皱眉,对朱能道:“朱能,你过来一下。” 朱能愣了愣,缓步走到朱棣面前。 “不知殿下找末将何事” 朱棣狠狠一脚踢了过去。 “本王在这里感慨两句,用得着你扫兴吗?本王知道自己穷好了吧?娘的!真想踢死你,滚!” 朱能被踢了一脚,表情有些狼狈。 四周人看的偷笑。 众人知道,这一定是燕王殿下的心腹爱将,若是寻常人,只怕朱棣就要拔刀子杀人了。 朱樉看着鲁王卫和蓝玉的亲卫打的有来有回,脸色有些难看。 “这些兵仗着身强体壮,倒是有些本事,不过这是演武,若是真的到了战场上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朱樉话音刚落,晋王朱棡看看他,似笑非笑道:“二哥,你不通兵法,自然不知道,这些鲁王卫能有如此表现,实属难得!若是到了战场上,只怕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精锐!” 朱樉怒道:“老三!你敢嘲讽我不通兵法?” 朱棡笑笑,道:“难道二哥懂带兵打仗吗?许是懂的,我听说你在西番可是杀了不少人,还害了几百童男童女,这可都是带兵干的,应该没有士兵损失掉吧?二哥的战绩还是不错的。” 朱樉闻言更是愤怒。 就是因为他在西安胡作非为。他的侧妃邓氏如今还被朱元璋关在牢里。 这些事情便是他的罪过。 没想到老三竟然在众人面前当众揭露他。 “老三!你今日是找本王的茬么?混账!” 朱棡还要讽刺朱樉,却忽然发现,朱元璋的眼神飘向自己和朱樉,瞬间变脸。 默不作声。 朱樉也注意到了老朱的眼神,也跟着不再说话。 不远处。 齐王朱榑静静看着战场上的鲁王卫和蓝玉亲卫厮杀作一团。 一年时间。 朱榑的气质内敛了许多,但浑身的杀意厚重了不少。 眸子里时不时闪过嗜血和疯狂。 这一年。 朱榑镇守开平卫,确实像朱元璋嘱咐的那样。 除了杀鞑子,便是杀鞑子。 甚至杀的让朱棣都开始茫然了。 因为开平卫本就在北平已北。 这个方向的蒙古人,已经完全不敢窥伺南方了。 他们宁可从山西方向绕道,也不愿意惹这个凶神。 此时,朱榑看着战场怔怔愣神,许久。 他忽然对身边的周王朱橚道:“老十这兵真不知是怎么练出来的,这股子血勇之气,甚至比跟着本王在疆场上杀伐的军士还要凶!” 周王朱橚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老十能做出什么事来,我都不意外!我倒是对他的鲁王卫装备的那些火枪和火炮更感兴趣,这些东西看起来可都很新奇,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威力如何” 朱榑摇摇头,无聊道:“奇技淫巧罢了,真男人还是应该在战场上像这样厮杀才是!” 不远处。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鲁王卫和蓝玉亲卫的厮杀,表情也满是震撼。 原本。 他以为朱檀是想给自己的失败找块遮羞布,所以才让鲁王卫如此不眠不休,日夜兼程地赶到北平府来急于跟蓝玉亲卫演武。 到时候即便输了,也没有那么丢人。 但他却没有想到这鲁王卫竟然真的战力如此剽悍! 即便是消耗这么巨大,跟蓝玉亲卫打起来竟然丝毫不落于下风,反而在渐渐扭转局势! 朱元璋忽然笑了一声,对兵部尚书温祥卿道:“温爱卿,事已至此,输赢就不用说了吧?” 温祥卿闻言,转身恭敬道:“臣,对鲁王殿下心悦诚服!思来想是臣太过于保守了,没想到鲁王殿下除旧革新,竟然能让内陆卫所都能有如此战力!臣真的服了!臣请陛下革去臣的兵部尚书之职,以示愿赌服输!” 朱元璋笑笑,道:“只是愿赌服输还不行!这鲁王卫是怎么做到的,你想不想学?” 温祥卿闻言,苦笑道:“恐怕臣资质驽钝” 朱元璋摆摆手,道:“别找借口,兵部尚书温祥卿听旨!着免去你兵部尚书一职,以兵部左侍郎衔暂代兵部尚书事,待演武结束,要细细向鲁王请教练兵之法,以及军制革新之事!” 温祥卿闻言,倒也没有抵触。 事实上他本身也对这鲁王卫心中十分感兴趣。 他之前一直在山西做地方官,对于卫所兵还是有不少了解的,即便是靠近九边的卫所兵,若是一两年不打仗,战力也会飞快下滑 做了兵部尚书以后,对内陆卫所兵更是了解的深刻,那些兵能有靠近九边的卫所兵战力的三成就算不错了。 鲁王卫能展现出如此战力,简直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现在陛下并没有过多怪罪于他,反而给他机会,让他学习整改,只是免去了兵部尚书之职,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他立刻躬身领命道:“臣,遵旨!” 魏国公徐达站在朱元璋身旁,心悦诚服道:“陛下如此赏罚分明,果然是圣明天子!” 朱元璋笑笑,道:“总之是温祥卿自己找上门来的,若是不打这个赌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吗?现在可好,官降一级还要继续做兵部尚书的事!呵呵.倒是给咱省银子了!兵部尚书一个月要领61石俸禄,侍郎却只需要给他发35石!咱真盼着这些人都跟咱打打赌,主动把俸禄都降降!” 徐达脸上露出苦笑。 还降? 本朝对官员已经算是历朝历代当中最为苛刻的了. 再降,只怕就没人做官了。 两人正聊着。 演武场上。 蓝玉爆喝一声。 众亲卫齐齐发动,战场形势,陡然生变!(本章完) 185.第185章 大胜!大胜!大胜! 第185章大胜!大胜!大胜! “兄弟们,跟老子冲!” 蓝玉大喝一声。 蓝玉亲卫聚集一处,仿佛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了鲁王卫的正中! 而他的目标。 直指居中指挥的武定侯郭英! 观礼台上。 燕王朱棣见状,忍不住对身边的朱檀道:“看样子,武定侯危险了!这也是蓝玉一贯的风格,集结精锐,突袭中枢!这一招实在狠辣!” 朱檀点点头。 朱棣见状,皱眉道:“十弟!我跟你说话呢!鲁王卫看样子要输了!” 朱檀愣了愣,随后又点点头。 朱棣气急道:“都这个节骨眼了,你都不着急?想什么呢?” 朱檀笑道:“我在想,永昌侯对这些军士说,兄弟们,随老子冲,那这些兵到底是他的兄弟,还是他的儿子?” 朱棣:. “你想点有用的行不行?眼看着伱的人就要败了!” 着急完。 朱棣忽然苦笑一声。 “好像也是,你根本没必要着急.你的兵.虽败犹荣!这蓝玉亲卫,毕竟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锐了,能跟他们打到这个地步,你完全足以自傲!” 朱檀摇摇头,道:“我的兵,一定会赢。” 朱棣闻言犹豫了一下。 随后道:“我看够呛!蓝玉突袭指挥中枢这一手其实是得自开平王的真传! 当年开平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率领精骑突袭敌军,向来无往而不利! 蓝玉一直跟着开平王南征北战,可以说是他的衣钵传人,这一手也是运用的纯熟无比。这些年能打下偌大的赫赫威名,也都与此脱不开干系。 他这亲卫又是天下精锐,他现在铁了心要捉武定侯,我看武定侯必然凶多吉少!” 朱檀点点头,道:“四哥说的有理,可我还是觉得,我的兵一定会赢!” 朱棣笑笑。 “老十,你练兵是把好手,挣银子更是把好手,但这行军打仗可不比这些东西,里面的学问大了,这一次,你恐怕要失望的。” 话音落下。 朱棣身旁的周王朱橚对朱檀道:“十弟,你放心,你五哥跟四哥的想法不一样,我觉得你一定会赢!” 朱棣皱眉看向朱橚,问道:“五弟,不可妄言!你怎么这么笃定十弟会赢?” 朱橚苦笑一声,道:“四哥,老十可是个实诚人!他从来不说假话的,上一次他就告诉我他搞出的火药威力很大,我没听,结果把诸王馆都给炸飞了!所以他说鲁王卫能赢,一定会赢的。” 朱棣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这不是刻舟求剑吗? 火药那东西是奇技淫巧,能跟行军打仗相提并论吗? 老五这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另一边,秦王朱樉冷笑一声。 “老十,你的兵能表现成这样,已经很对得起你花的那么多钱了,至于说要赢.呵呵!永昌侯的亲卫可是天下第一精锐,哪那么容易? 你还是对自己认识的清楚一点,那么狂没有好处的。” 朱檀皱眉看了朱樉一眼,轻笑一声,道:“二哥倒是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楚,整日里不是残害百姓就是强抢民女!听说二哥如今的侍女里连孕妇都有,不知道这孩子出生以后该怎么算呢? 想来二哥也不用担心吧,毕竟二哥是大宗正,给这些不知哪里来的孩子谋个郡王、郡主的,大概也不难。” 朱樉闻言,顿时满脸怒容。 刚被老三揭了伤疤,现在老十比他还狠! 他忍不住怒道:“混账!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兄长?” 晋王朱棡轻笑一声,道:“二哥,你就不要再耍你的兄长威风了!当心父皇听到,让你这个兄长颜面扫地!” 朱樉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朱元璋,随后咬牙切齿道:“老十竟敢如此讽刺我,我早晚要教训他的!” 朱棡笑笑。 “我对老十也没什么好印象,不过,二哥,你最好不要招惹他!如今父皇对他的宠爱,可是仅次于大哥。 甚至有时候我觉得父皇对他,比对大哥还要好。” 朱樉冷冷道:“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他!老十树的敌人,可也不少!” 朱棡摇摇头。 “二哥还是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你我一奶同胞,你可不要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朱樉脸色阴沉道:“用不着你管!” 此时眼看着蓝玉亲卫突袭郭英。 朱元璋看向身边的徐达,笑问道:“这蓝玉倒是颇有开平王的遗风!打起仗来永远如此简单直接,倒也是最有效的!” 徐达点点头,道:“陛下,这鲁王卫能守到如今这个地步已是大为不易。 永昌侯确实是开平王的衣钵传人,在他身上我总能看到遇春的影子! 当年,遇春是我大明最锋利的一把刀子,如今只怕要换做永昌侯了。” 朱元璋点点头。 “你看这鲁王卫还能坚持多久?” 他连鲁王卫能不能赢都懒得问了。 如今蓝玉带兵突袭郭英,凭着郭英面前这点兵是根本挡不住蓝玉的。 郭英的落败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徐达笑笑,道:“顷刻之间吧!蓝玉打仗有多犀利,臣也是见识过许多次的。” 朱元璋点点头。 “老十虽然败了,但这兵练的很好!呵呵.” 此时蓝玉亲卫在蓝玉的指挥下,拼尽全力冲向郭英。 全军如同一把利刃,劈开了阻挡在他们面前的所有鲁王卫。 此时四周的鲁王卫发出一声呐喊,却对蓝玉的突袭无可奈何。 很快,蓝玉就带人冲到了郭英近前。 四周的鲁王卫都被他的亲卫挡在外围,无法近前。 蓝玉亲卫则已将郭英牢牢包围住。 一切进行的都无比顺利。 此时,郭英满脸轻笑,丝毫不慌。 蓝玉站在郭英对面,此时心里已经不爽到了极点。 原本是打算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完胜来证明自己亲卫的实力的。 谁能想到最终竟和鲁王卫打的有来有回,甚至现在看起来自己亲卫的损失比鲁王卫还要大。 毕竟冲击敌阵还是要遭受一定的损失的。 当然,这个代价他愿意付,也付得起! 只要能够歼灭对方的主帅,那整场作战就算胜利了。 这也是蓝玉的一贯风格。 蓝玉站在武定侯对面,冷笑一声,道:“武定侯倒是带的一手好兵,这内陆的卫所兵竟然也能带到如此地步,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武定侯,我给你体面,你投降吧!” 郭英满脸笑容,道:“为什么要降?永昌侯是不是得意的太早了?” 蓝玉皱眉道:“你现在已经被我包围了,马上就要失败,让你投降,只是免得你被我的亲卫捉住,面上不太好看。” 郭英笑笑,道:“若是永昌侯这么说的话,那我便降了!” 蓝玉闻言大喜,无论如何,这一战终是赢了。 这鲁王卫骨子里透着邪门。 若不是自己临机决断,让亲卫发挥出最大的战力这才将郭英包围起来擒住,只怕胜负还未可知。 蓝玉见郭英已走向自己,不由笑道:“兄弟们,咱们赢了!” 郭英却忽然笑道:“永昌侯,不可得意的太早。” 蓝玉皱眉道:“武定侯这是什么意思?” 郭英一字一顿道:“这鲁王卫是有自己的军魂的,并不是我降了,鲁王卫也会降,我败了鲁王卫就会败!” 话音落下。 蓝玉不禁一愣。 “你是主帅,你被擒了,这鲁王卫还能不败?” 郭英笑笑,道:“通常情况下,一支军队若是主帅败了,是一定会败的,不过,鲁王卫是特殊的!” 说着。 郭英看着蓝玉,认真道:“按照鲁王殿下的说法,这是一支有自己灵魂的军队!不管少了谁,他都是鲁王卫!” 话音落下。 蓝玉忽然听到四周响起一片呐喊声! 原本他以为捉住郭英,这场比试就算分出胜负了! 将是兵之胆嘛! 胆都破了,还打什么! 没想到。 眼前的鲁王卫竟然丝毫不受影响,此时集结成一个又一个小阵,反手又包围了蓝玉亲卫! “杀!杀!杀!” 砰砰砰砰砰——! 无数拳脚木刀碰撞的声音再度疯狂响起。 原本突袭进来的蓝玉亲卫顿时傻了眼! 他们为了冲击到这个位置,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没有任何作用! 捉住了郭英,其实没有意义! 正常情况下,一支军队若是主帅被擒,肯定所有人都会迷茫,士气会低落,即便还有抵抗,也会微弱无比,即便是剩下的鲁王卫不投降,蓝玉也可以带人轻松扫平他们! 然而,此时却完全不同! 这些鲁王卫在失去了郭英的带领和指挥后,战力和战斗意志没有丝毫削减! 反而一如往常,就像不需要人指挥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鲁王卫的战斗规矩就是如此! 无论哪个千户的兵,遇到了自己一方另一位的千户,都可以听他的命令! 百户、总旗、小旗,皆是如此! 可以说,即便是鲁王卫只剩下两个人,也必然可以组成战斗队列继续战斗! 并且,还能有着一定的纪律性和组织性! 此时郭英虽然被擒,但原来的指挥使赵全和指挥副使陈勤还在! 其他各营的百户还在! 他们依然在指挥鲁王卫继续跟蓝玉死磕到底! 同时,他们还趁着蓝玉亲卫突袭的时候,对蓝玉亲卫完成了包围! 原本,这些人突袭到郭英这里,就已经消耗巨大,现在又被反包围了,军心顿时不稳起来! 蓝玉看看四周。 现在,还在场上的亲卫没被判定为出局的亲卫竟然只剩下了200多个,而且还在飞速减少! 而四周,鲁王卫却层层叠叠,反而在数量上占据了上风,估计足足有三百多人! 蓝玉不由满脸怒容。 “这不是开玩笑吗?真到战场上,你们也能做到这个地步?” 郭英笑道:“只会比现在更好!” 很快。 阵势再变! 鲁王卫眼看着蓝玉亲卫的士气低落下去,阵型也有些散落,更是趁热打铁,疯狂突袭起来! 蓝玉怒喝道:“给老子顶住!你们是尸山血海里淌出来的汉子!总不能输给这些内陆的卫所兵吧?今天若是特娘的输了,老子将你们全部赶出军营!都特娘的回家种田去! 给老子杀!” 话音落下。 蓝玉亲卫重振士气,疯狂反杀向了鲁王卫! 然而。 一切都是徒劳。 鲁王卫现在无论阵势、心态还是数量上,都已经占据了优势! 甚至在体力上,蓝玉亲卫在经过了一个时辰的大战之后,竟然也开始衰竭起来。 反而不如鲁王卫持久! 此消彼长之下,鲁王卫打起蓝玉亲卫来,更是如砍瓜切菜一般! 很快。 蓝玉四周只剩下了几十人! 而鲁王卫,却还有一百四五十! 当然,这期间的战斗也十分惨烈! 蓝玉带人敲掉了鲁王卫的指挥使赵全和指挥副使陈勤,甚至五个千户也都被蓝玉打下了场。 这也足见蓝玉的高超指挥能力和老辣的眼光。 然而让蓝玉绝望无比的是,这支鲁王卫果然如郭英所言! 是一支有灵魂的军队! 哪怕是千户以上的指挥官都被打下了场,剩余的百户和小旗依然可以指挥整支大军,继续围剿蓝玉亲卫! 根本无所谓带兵将领在不在场! 蓝玉看着眼前阵势森然,打起来依然有板有眼的鲁王卫。 满脸的怀疑人生! 很快。 他的亲卫悉数被打出了场。 而鲁王卫,依然有上百人! 这些人,将蓝玉团团围住,满脸笑容! 此时。 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这算什么? 蓝玉 这是输了? 因为蓝玉给郭英留了体面。 郭英也没有为难蓝玉,只是命这留在场上的上百鲁王卫挥舞着手中的木刀,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蓝玉被围在正中间,脸色难堪无比! 此时。 观礼台上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朱棣颤抖着嘴唇道:“老.老十!你这算是赢了?” 朱檀笑道:“什么叫算是?蓝玉亲卫全部出局,我鲁王卫还有上百人留在场上!当然是赢了!” 四周。 所有人望着朱檀,满脸震撼! 只有郭英微微一笑。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被卸下的火炮和火枪。 鲁王卫真正强的,可不是区区演武. (本章完) 186.第186章 鲁王卫的真正实力 看着挥舞木刀欢呼的鲁王卫。 看着蓝玉垂头丧气又满脸的无可奈何。 看着四周满脸懵,甚至还无法接受自己失败的蓝玉亲卫。 以及满场观战,此时鸦雀无声的众文官和将军。 朱棣忽然激动道:“老十!教我!教我练兵!你四哥打了半辈子仗,也没带过这样的兵!若是有这种兵,我也能封狼居胥! 你想想,你四哥如果成了封狼居胥的王爷,那可是前无古人的壮举!” 朱檀闻言,干笑一声。 四哥,格局小了呀! 封狼居胥的王爷算什么. 还没等朱檀答话。 哗啦啦——! 四周,无论是张玉,朱能,丘福北平军方的将领,还是冯胜,傅友德,薛显等等国公、侯爵,悉数围了上来! “鲁王殿下,教教我们!你这兵是怎么练出来的?” “如此强军,堪为天下第一了!鲁王殿下,这驭下之术还请殿下教我!” “鲁王殿下可还缺侧妃?下官还有几个女儿,个个如花似玉只要殿下愿意教下官,那几个女儿都是殿下的!” 朱檀看着众人一把胡子拉碴,丝毫不顾体面的凑上来,也是满脸无语。 “练这种兵可是很费钱的.诸位,你们承受得了吗?” 朱檀忍不住道。 众人瞬间鼓噪起来。 “花的是朝廷的钱,受得了受不了是朝廷说了算啊。” “殿下不是给了朝廷好多银子吗?那些钱足够了吧!” “有这样的强军带出去抢钱也好啊!听说元庭北逃的时候带走了无数奇珍异宝,不用多了,只要有5万这样的精兵,就能把那些元庭彻底剿灭,到时候还不是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朱檀: 他知道,当年跟随朱元璋开国的将领当中有不少都是落草为寇的。 现在看到这样的强军,估计他们的土匪属性也被激活了。 朱元璋原本见朱檀在那里被众多武将围着,还满脸笑容的看热闹。 听到这些武将们打起了他银子的主意,顿时眉毛耸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乱烘烘的!你们一个个都是朝廷的勋贵大臣,如此吵闹混乱,成何体统!哼!” 朱元璋话音落下,所有人顿时急匆匆赶回了自己的位置。 洪武皇帝到底还是有威信的。 此时。 演武场上。 双方演武已经结束。 此时,鲁王卫正耀武扬威,口中连连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望见如此模样,顿时眉开眼笑。 看看人家这知情知趣的。 即便是赢了也不喊什么“威武”,知道先效忠自己! 可见老十这孩子平日里没少下功夫教育这些鲁王卫要忠于自己! 听着台下鲁王卫口中高呼着“万岁”,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荣耀都归了自己所有。 而这也是做皇帝最爽的事情啊! 付出的都是手下们,但所有的荣耀都归于自己。 朱元璋只觉得浑身一阵暖流涌动,兴奋莫名。 朱元璋忍不住站起身,满脸笑容道:“好!好!呵呵.” 说着,对朱檀笑道:“好孩子,教出来的兵不错!咱很满意!” 不远处的朱樉见到朱元璋如此模样,忍不住酸了一句,“佞幸小人!” 朱棡望见朱樉的模样,微微一笑。 自己这二哥怕是要成老十的死敌了。 很快,蓝玉和郭英走到了朱元璋面前。 蓝玉的表情有些狼狈,甚至还有些崩溃。 毕竟,当初可是说好了,要完胜鲁王卫的,否则封国公是肯定没戏了,陛下不治罪都是好的。 谁想到这一次不但没有完胜,反而成了惨败! 一想到自己的国公梦又成了泡影,蓝玉整个人心里别提有多沮丧了。 朱元璋倒是不以为意。 老实说,蓝玉亲卫的表现已经极为凶悍了。 只可惜他们遇到鲁王卫这样奇葩的军队。 谁能想到他们失去了所有指挥,竟然还能完美在一起配合,而没有乱了阵脚。 更让人无法想象的,是他们的战力和持久力! 这体能,便是明初以身体强壮著称的色目人只怕也比不上。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蓝玉亲卫的作战技巧和战术水平明显更高,但硬生生被鲁王卫熬死了。 朱元璋看着面前的郭英笑道:“打的不错!这鲁王卫的表现,让咱都很意外!” “谢陛下,臣能得胜全赖将士用命!” 郭英的回答不卑不亢。 蓝玉忽然有些不服气道:“武定侯,你的兵不过是因为身体更强壮罢了!等过些时日我也要去山东招兵!真论起打仗作战,我还是不服气!如果用的不是木刀,而是真正的兵器,我们也未必就败了!” 朱元璋笑笑。 对蓝玉的话丝毫不以为意。 属下人越是争,他这个皇帝乐见其成。 最怕的是属下人一潭死水,或者干脆铁板一块。 他们不争了,自己这个皇帝还怎么做裁决者? 郭英闻言,顿时默不作声。 总之今天已经赢了,他没有必要去做一些口舌之争。 做人做官都是如此。 可以占便宜,但不能占尽便宜。 否则,下一次就要吃亏了。 然而。 朱檀听到蓝玉的话,却是微微一笑。 他从来就没有什么掩盖锋芒的想法。 相反。 他更希望让大明上下看到火器的威力,也看到工匠的作用。 如今的大明,第一等最高贵的,自然是王公贵胄,接下来便是读书人。 至于其他,都可以归类为下等人。 这样的社会结构,是不健康,也不正常的。 只有社会各个阶层都能有上升通道,同时也能享受到国家发展的好处,整个社会才有活力进步。 朱檀的初心,从来都不是想着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将整个大明拉入工业时代。 那不现实,也不可能。 只有从社会层面上对整个国家加以改造,才能让大明真正走上正轨。 心中一边想着。 朱檀一边对蓝玉笑道:“永昌侯,我鲁王卫,可不止是身强体壮那么简单!现在的鲁王卫,可没有展现出他真正的战力!如果真的在战场上,你的人即便被杀光,鲁王卫也能毫发无伤!”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惊住了。 鲁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蓝玉闻言,顿时脸一红。 方才败了已经够丢人了,现在又被朱檀如此小看,更加让他无法容忍! 他忍不住冷笑一声。 “鲁王殿下,言过其实了吧?我这亲卫虽然不成器,但在战场上也是百战精锐!即便这一次败了,但你的鲁王卫也损失了接近四百人! 甚至指挥使、指挥副使,乃至于千户以下全灭! 这样的结果,你竟然会觉得到了战场上,你们能毫发无损的全灭了我们?” 朱檀笑笑,道:“不但如此!便是你的亲卫再多十倍,也是一样的结果!” 听到这话。 蓝玉忍不住怒极反笑。 “这么说来,鲁王殿下是把下官当成废物了?我带着五万大军,会被你全灭,而你的人一点损失没有?呵呵” 这也小瞧人了! 不就是赢了一次么! 狂妄! 不但是蓝玉,便是其他人,听到朱檀的话,也是纷纷皱眉不已。 “鲁王殿下赢了一次,这也太狂妄了吧?” “这鲁王卫确实强横,但蓝玉亲卫也不差啊!怎么可能如鲁王殿下所说,便是比鲁王卫多十倍,也会被打败?” “若是永昌侯都会被打成那样,那我们岂不是呵呵!” 不但是群臣,便是朱元璋也听不下去了。 虽然你厉害,也给咱争脸了。 但你也不能吹牛吧? 好家伙,打十倍于你的敌人,还能毫发无损,你当你的人是天兵天将呢? 朱元璋忍不住摇摇头。 每次老十都是这样! 先是给自己带来惊喜,随后就是胡吹大气,得罪一番人! 甚至让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唉. 他就不能学学四平八稳的太子吗? 朱元璋皱眉看向朱檀,道:“老十!永昌侯不可轻辱!你不过赢了一场,不得狂妄!” 朱檀笑道:“回父皇!儿臣是实话实说,绝非狂妄!” 另一边。 秦王朱樉眼看着朱檀总算被所有人“围攻”了,甚至父皇都没有站在他那一边。 顿时来了精神。 他轻咳一声,道:“老十!不得胡说八道!永昌侯南征北战,这么多年,战功赫赫,你方才那话不是侮辱人么!何况,你的鲁王卫和永昌侯亲卫对敌,已经损失那么多了!如果不是用木刀,你的兵都该死快四百了!这算什么毫发无损?真是荒唐!” 晋王朱棡脸上挂着微笑。 老十这个人,有才是真有才! 狂妄也是真狂妄! 不过,这样才对。 如果他真的才华横溢,能力超强,做人又虚怀若谷,到处笼络人心。 那才证明他真的有野心! 到时候自己才饶不了他! 大哥的储君之位,绝不容动摇! 朱棣忍不住摇摇头。 “十弟.这也忒狂了!” 随后,又苦笑一声。 “若是我的兵能这么争气,我只怕也会像十弟一样狂!” 只有周王朱橚听到朱棣的话,忍不住道:“四哥,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十说的是真的? 你看他到现在为止,吹过牛吗? 他可是个实诚人啊!” 朱棣冷笑道:“不管他以前怎么样,但如今,说话总得有个谱吧?老十的意思是,蓝玉带着五万人,也打不过他的五千鲁王卫,而且老十的兵还会毫发无损! 那不是扯吗? 蓝玉就是带着五万头猪,也得撞死几个鲁王卫吧?” 朱橚苦笑道:“反正,我相信十弟!他说什么,一定是什么的!” 朱棣摇摇头。 “你啊.这就是刻舟求剑!不管什么事,都不会动脑子的!” 朱元璋看向朱檀,道:“永昌侯毕竟是国家大臣!你说话做事要稳重些,不得儿戏!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咱就当你一时高兴吹牛了!若是再胡说八道,咱可是要治罪的!” 朱元璋的话音落下。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偷笑声。 “陛下英明!这鲁王殿下实在是吹牛吹的没边了!” “可能是高兴坏了吧!毕竟练兵练成天下第一精锐,狂一些也正常!” “呵呵.只是可惜了永昌侯,一世威名,竟成了人家的垫脚石!” 蓝玉看看朱檀,哼了一声,道:“鲁王殿下!还是想想北伐的事吧!那里不比演武场!是真正要动刀动枪的地方!我虽然败了,但若论起实战,我依然不服气!” 只有郭英站在原地,苦笑一声。 你们这样,不是逼着殿下再表现一番么? 事实上,也只有郭英才知道,这鲁王卫真正的威力是什么! 果然。 朱檀见朱元璋训斥自己,立刻来了精神。 “父皇!儿臣不是妄言!儿臣可以展现给父皇看!” 说完。 朱檀又看向蓝玉,笑道:“永昌侯,你若是不信,也可以站在这里看着!” 蓝玉闻言,愣了愣,道:“鲁王殿下,你要怎么展示?” 朱檀笑问道:“永昌侯带五万兵来如何?总之这北平城里,大军集结了二十万!点出五万人来还是轻轻松松的!你看看我带着鲁王卫平了你的五万大军!” 蓝玉闻言,顿时皱了皱眉头。 “鲁王殿下,陛下在此,还请端正些!” 朱檀笑笑,没有理睬蓝玉。 转而对朱元璋道:“不如,现在就请父皇看看鲁王卫到战场上的实力,如何?” 朱元璋皱眉道:“你还有什么把戏?” 朱檀还未答话。 忽然。 燕王朱棣大叫一声,道:“是了!老十那些火枪!那东西确实犀利!对啊” 话音落下。 徐达、冯胜、傅友德三人也想起来前日在朱檀那里见识到的火枪威力。 这件事,他们也写了奏章呈报给朱元璋。 朱元璋听到朱棣的话,也想起了这件事。 他看向朱檀,忍不住道:“老十,你是说那火枪么?这火器咱当年也不少用!不过,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即便是按照魏国公他们所奏,这武器算是犀利,但也不至于如你所言那么夸张吧?” 朱檀笑笑,道:“是不是那么厉害,父皇和诸位一看便知!” 说着。 朱檀问郭英道:“武定侯,不知咱们这才弹药带的可足?” 郭英笑道:“足够,完全足够!” 朱檀点点头,对朱元璋道:“还请父皇给儿臣个机会!让儿臣给父皇和诸位,展示一下火器的威力!” 朱元璋闻言自然没有反对。 事实上,他也对这火器的威力颇感兴趣。 当时徐达等人的奏章呈上来时,他只是觉得,区区一件火器罢了,自己没必要亲自过问。 如今有机会可以亲眼看到,自然更好! 想到这里。 朱元璋点点头,道:“既然你有心展示,那便开始吧!” 朱檀笑道:“儿臣遵旨!” 说着。 朱檀对郭英道:“请武定侯安排一下!”(本章完) 187.第187章 鲁王犯忌,帝王无亲情! 第187章鲁王犯忌,帝王无亲情! 演武场上。 此时,五千鲁王卫站在场中,满脸肃穆。 很快。 三百鲁王卫率先走了出来,郭英指挥众人按照三段连击的阵型站好。 他们的面前,300步处,摆着数十个巨大的木板。 所有人站在演武台上,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拿的这是.火铳吗?啧!用的铁看起来不错啊!乌黑乌黑的!这是上了漆吗?” “这阵列,我前段时间看陛下发下去的邸报中说过!这叫什么三段连击.听说可以让火铳阵连绵不绝地射击!当真厉害!” “呵呵.听说首创者就是鲁王殿下!还是郭英上奏的!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言那么厉害!” “嘶——!这木板摆的怕不是有300步!这比寻常火铳摆的远多了啊” “说不定,只是故弄玄虚.呵呵!鲁王殿下惯用故弄玄虚的手段!” 很快。 随着阵列站好。 郭英单手高高举起。 “全体预备!” 哗啦啦——! 所有鲁王卫端起了手里的火枪。 郭英单手猛地向下一劈! “放!” 话音落下。 第一排的鲁王卫手中的火枪整齐划一地指向300步外的木板。 砰砰砰砰——! 第一排火枪齐发,轰鸣声响彻整个演武场,子弹如同暴雨般射向木板,瞬间将其打得千疮百孔。射击完成后,第一排的士兵们迅速而有序地退至第三排的位置,重新装填弹药。 紧接着,原本站在第二排的鲁王卫走上前来,他们已经准备就绪。又是一声令下,第二轮的射击开始了。火枪的轰鸣声和子弹的破空声交织在一起,木板在第二轮的攻击下,变得更加破烂不堪。 当第二排士兵完成射击后,他们也迅速退下,换第三排的士兵上场。此时,第一排的士兵已经完成了弹药的重新装填,准备随时替换下一批射击完毕的士兵。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在郭英的指挥下,三段连击循环不息,面前的木板很快就被打的残破不堪! 而鲁王卫的射击风暴仍未停息! 第四轮,第五轮,第六轮! 一直打了十五轮,郭英才下令停止射击。 而此时,鲁王卫眼前的木板已经被彻底打烂! 随着鲁王卫的300火枪兵收枪。 全场,寂静无声。 随后轰的一声,议论声嗡嗡作响! “这火枪威力之强,简直匪夷所思啊!” “300步的距离快赶上最精锐的弓箭兵了!而且弓箭兵能打出这种射速吗?” “这连绵不绝的攻速,这天下又有什么军队可以抵挡?若是那些草原蛮子遇到这种火枪兵,岂不是一个冲锋就要死绝了?” “嘶——!厉害!实在是厉害!” 不但是群臣,甚至提前就听说过这火枪威力的朱元璋都感觉到了无比的震撼! 原本他觉得,徐达、冯胜、傅友德在奏章当中写到的情况已经算是十分夸张了。 说什么这种火枪乃是未来战场决胜之关键。 说什么这种火枪的出现将彻底改变天下大势。 甚至还说有了这种火枪,今后的九边将不再需要多少士兵防守. 朱元璋当时只是微微一哂,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武将也跟文官一样学坏了,动辄就用这么夸张的语言。 然而没想到,当他亲眼见到了这种火枪的威力之后,才发现,徐达他们对于这种火枪的威力还是低估了! 他甚至完全可以想象,当草原骑兵面对这样的火枪阵时会有多么的无力! 整整三百步的距离,枪林弹雨一样的打击。 有多少骑兵来恐怕都要栽跟头的! 更关键的是,这种火枪兵的成本明显极低! 只需要有一只火枪和一个成年男子,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形成战斗力! 而草原上的骑兵又能有多少呢? 不要说这种火枪兵可以极为疯狂的收割草原骑兵了,就算是以一换一的比例跟蒙古人换,这种损失也是他们难以承受之重! 更让朱元璋浮想联翩的是,有的这种火枪兵,那什么所谓的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弓弩之类的武器还有必要存在吗? 朱元璋忍不住看向朱檀,问道:“这种东西,在三百步的距离,准吗?” 朱檀摇摇头道:“三百步的距离,有些远了。这子弹并不能打的特别准,肯定做不到像弓弩一样,指哪打哪。 当然,弓弩也不太行,毕竟会受到风的影响,所以准头跟弓弩差不多吧。 远距离上,这火枪只是占了个快!还是要形成密集阵型才能打得中敌人。” 朱元璋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离得远,枪快,那如果离得近了呢?” 朱檀笑道:“离得近了,枪又快又准!百步之内,应该比弓弩更加稳定和准确。” 朱元璋闻言,沉默片刻。 随后看向朱檀,问道:“这东西是你那火器工坊鼓捣造出来的吧?别问咱怎么知道你的火器工坊!咱有锦衣卫!” 朱檀干笑一声,道:“回父皇,正是!” 朱元璋点点头,又问道:“除了咱大明,别的地方都不知道怎么造的火枪吧。” 朱檀笑道:“那是自然!” 朱元璋闻言,愣了片刻。 一时间。 他仿佛想到了那个场面。 大明的火枪兵征战四方,敌人根本无法走到跟前,就如同被割草一般一片片放倒. 而他们的手里,还拿着大刀长矛 这. 这是足以让大明领先一个时代的武器! 朱元璋嘴唇颤抖着,忽然忍不住道:“我大明当兴啊!” 话音落下。 四周文武百官若有所感,齐齐对朱元璋躬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这所有人都激动的时候,朱檀忽然一声轻笑。 “父皇,接下来还有呢!” 众人闻言顿时愣住了。 还有? 朱元璋也跟着愣住了,忍不住问道:“还有?难道比这火枪更厉害?” 朱檀点点头,道:“更厉害!” 话音落下。 另一边。 郭英已经命鲁王卫将火炮拉了上来。 眼前的火炮,一共有两种类型。 第一种火炮短小精悍,它们的炮身较短,炮管呈现出一种向上的优雅弧度,似乎在告诉观者它们是为了高角度发射而生。炮身在阳光下闪耀着铜绿色的光芒,既显古朴,又透着一股凶猛的气息。 这是按照朱檀的要求,万户研制出来的,类似于后世的迫击炮,炮身轻、携带方便,威力大。 其射击轨迹呈曲线,能够将炮弹以高角度发射出去,然后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最后以近乎垂直的角度落下。 这种炮身长度约为三尺,炮管内径5寸,最远射程可达八百步。 而另一种火炮则显得更为粗壮,炮管平直而长,足足有六尺长,炮管内径同样为5寸,外观更显精长,为直线射击设计。这是一种平射炮,其射程远,威力相比于前一种,就强大的多了,能够直接轰击敌方阵地。 首先,鲁王卫将这些类似迫击炮的小炮定位完成后,开始装填炮弹,每一个动作都流畅且精准。 迫击炮的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壮丽的弧线,炮弹在落地瞬间,地面上爆发出一片巨大的火球,烈焰和浓烟腾空而起,响声震天动地。炮弹在落地处形成了一个个宽约一米,深约半米的巨坑,周围的泥土、草木瞬间被摧毁! 另一边。 平射炮也随着郭英的命令后。 火炮被点燃了印信。 “轰”地一声,被发射了出去。 平射炮的炮弹击中目标时,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随即爆炸声震天动地,目标被瞬间摧毁,碎片四溅,犹如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直接粉碎! 这一次,为了展示火炮的威力,鲁王卫足足安排了30门迫击炮和5门平射炮进行射击。 而这个射击过程进行的井然有序。 目标阵地瞬间化为一片火海! 地面上出现的一个个深坑和扬起的巨大烟尘,让在场所有人都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硝烟,耳边,响着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整个演武场被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恐怖力量打击的一片狼藉! 片刻后。 郭英到底是心疼炮弹,喝了一声。 “停!” 随着他的命令,鲁王卫的火炮洗地正式结束。 这一下子,带来的震撼,果然比方才的火枪队要强的多。 全场寂静到只剩下风声。 时不时的可以听到一两个人剧烈的喘息声。 太震撼了,太恐怖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大杀器? 直到现在所有人才突然意识到,鲁王所说的并非是吹牛。 如果在战场上,蓝玉亲卫遇到了这样恐怖的鲁王卫。 可不就是一边倒的屠杀吗? 先是火炮疯狂洗地,将蓝玉亲卫炸的七荤八素,估计能在这样恐怖的火力之下存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 然后呢就是火枪兵出手了。 正如鲁王殿下所言,300步外枪快。 300步内枪又快又准。 就凭蓝玉亲卫手里那些刀枪之类的东西根本扛不住一个回合。 如果换上明军现在装的火铳,射程比火枪兵短了200步不止! 这还怎么打? 更何况,这威力也是明摆着的差太多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甚至都有些怀疑人生。 这种跨越时代的凶器带给所有人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即便是朱元璋此时双手也紧紧抓着扶手,手指关节都被抓的苍白。 脸上的表情震撼到了极点。 他死死看着朱檀。 “早知道,伱的火器工坊研究的都是这些恐怖玩意儿,咱说什么也得让锦衣卫进去监察!你这5000鲁王卫便是横扫天下都足够了!” 话音落下,朱檀也有些慌了。 完了,装大发了! 事实上朱檀背后还有很多大杀器没有暴露。 这火炮也只是最初级的两款,虽然威力也不小,但跟后续研究的那种臼炮和火箭炮比起来,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当然,那两样东西对于工业发展的要求比较高,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制成。 然而。 仅仅只是些朱檀看来,不过是十九世纪中前期的火器,已经足够让老朱忌惮了。 甚至说出了这等诛心的言论! 五千鲁王卫,足以横扫天下! 朱檀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怎么好的感觉。 很多穿越小说中,主角动辄展示出各种强大的武力和划时代的火器,随后皇帝就是一阵好好好、妙妙妙,各种赏赐和夸奖就下来了。 但朱檀站在这里,才真切的感受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眼前的老朱,无论是眼神、语气还是言语,都透露着一股对自己的忌惮!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皇家! 即便是最讲究亲情的朱元璋,也会在亲情和皇权面前,毫不犹豫地选择皇权! 作为一个纯粹的权力动物,这才是他的正常反应。 即便朱檀是老朱的亲儿子,但老朱依然对朱檀充满了戒备! 亲儿子又如何? 李世民还是李渊的亲儿子呢! 李亨也是李隆基的儿子! 结果如何? 儿子得势了,老子晚年都落得个凄凉下场! 至于说杨广弑父、烛影斧声之类的传言,更是千百年从未间断过。 很多时候。 皇帝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此时。 场中气氛一度变得万分紧张! 甚至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眼神中,已透露出一抹决绝! 老十无罪! 但现在,老朱感觉他是对自己的威胁,那他就罪无可赦了! 不说朱元璋和朱檀父子二人。 便是场中的诸多公侯、大臣,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徐达微微皱眉,随后,猛地一惊。 双目圆瞪! 不好! 陛下,这是对鲁王殿下起了提防之意啊! 想来也难怪! 鲁王卫的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些! 如果你只是吹牛,能将蓝玉的亲卫杀的干干净净还毫发无伤,那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处置你。 但如果这是真的,那后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即便你没有任何罪名,接下来的处境只怕也会很艰难,说一句如履薄冰绝不为过! 此时,不但是徐达,便是其他人,也很快想通这一点! 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 接下来还不知道朝廷风向会怎么变! 看起来陛下似乎要对鲁王殿下动手了。 不过这也难怪,这鲁王朱檀做事情实在是太惊人了,先是赚了数不清的财富,甚至如今每年都要给朝廷贡献大批的银子! 随后,又改革科举、清丈土地,甚至如今朝廷新一代的官员当中,大批官员都出自他的门下。 全部都是恒中书院的学生! 这种影响力,又岂是寻常人可比的! 而如今,这朱檀更是如圣人一般,练出来的鲁王卫竟然也能如此恐怖,等一下这是,虽然只有5000人,但正如朱元璋所说,便是席卷天下也足够了! 就朱檀所做出来的这些事,幸好他是个藩王,是皇帝的亲儿子,如果他是个臣子,无论是谁都死定了! 秦王朱樉也想通了这一切,忽然露出一抹笑容。 他的眼里闪过怨毒之色,忽然笑道:“老十这鲁王卫厉害啊!这五千人简直天下无敌! 依我看,不要说北平的二十万大军了,便是再算上天下各地的几百万大军,只怕也会在你这么恐怖的火器打击下土崩瓦解! 呵呵 为兄真是佩服!” 话音落下。 所有人更是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原本,朱元璋的话已经够诛心的了,竟然说朱檀的鲁王卫可以横扫天下。 现在朱樉干脆就说明白了! 朱檀若是愿意,就可以轻易打败大明所有军队,到时候哪怕换个皇帝、换个朝廷都是轻而易举! 诛心! 实在是太诛心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朱元璋和朱檀父子。 甚至有人已经在猜测,接下来朝廷要动荡一段时间了 跟朱檀关系好的人不少! 按照陛下的脾气,是不是会株连呢? 信国公汤和是他的岳父,魏国公徐达受了他的救命之恩,儿子徐增寿更是在他的教导下成了洪武十八年的状元! 甚至这些人里,还包括蓝玉! 蓝玉的儿子也是朱檀的弟子啊 进而,很多人再一想. 当初恒中书院建立的时候,可是收了不少勋贵武将的儿子进去! 最终这些人可都考的成绩不错,甚至如今都已经入朝为官了! 有没有可能,朱檀当初就在想着什么时候有不臣之举? 一切. 虽然是猜测,但只要加上了目的,那么一切猜测,就都显得那么合理! 燕王朱棣忽然皱眉道:“二哥!我一向敬你!但我以为今日你所说的话有些过了! 十弟的兵也是大明的兵,怎么可能去打咱大明的军队呢? 你这不是乱说吗?” 朱樉闻言,冷哼一声,道:“我只是做个假设!谁说老十真的要带兵打朝廷了? 心里有鬼才怕人说!哼!” 朱棣闻言,满脸怒容道:“二哥!十弟没这个心,你干嘛要诬陷他有这个行呢!” 朱元璋皱眉道:“够了!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正当场中气氛压抑至极的时候。 忽然。 演武场上传来一阵鲁王卫的呐喊声。 “誓死忠君,保家卫国!” 声音洪亮,整齐无比! 朱元璋听着鲁王卫的呼喊声,整个人愣住了。 随后看向朱檀,问道:“你的鲁王卫,在喊什么?” 推荐本书~求支持 (本章完) 188.第188章 倒霉的秦王,老朱与鲁王开诚布 第188章倒霉的秦王,老朱与鲁王开诚布公的聊天 此时。 呼喊声清晰无比。 响彻全场! “誓死忠君!保家卫国!” 朱檀听着演武场中鲁王卫的喊声,有些迷茫地看了眼朱元璋。 这么清晰的声音,你听不出是什么吗? 这口号,不是鲁王卫一直以来的口号吗? 原本,朱檀想出来的口号是,“大明威武,保家卫国。” 朱元璋闻言,心中更是喜悦。 朱元璋肯定地点点头,道:“自然!无论你说什么,咱都不会怪罪!” 坐在朱檀对面的朱元璋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 朱檀闻言,也顿时沉默起来。 “秦王,你无罪!罪全是邓氏的!咱已经替你杀了她了!今后,你就不必难过了!” “是么?这口号,是他们临时想起来的?” 朱元璋又对身边的大学士宋讷道:“宋大学士!拟旨!如今宁河王已死,咱没法怪他!但要申饬邓家!如今邓家主事的是申国公邓镇!给咱狠狠地骂他!邓家教女无妨,累我皇族!若有再犯,绝不宽宥!” 朱檀若是说谎,才是自讨苦吃。 二人当即领命。 所有人,除了还跪在原地发懵,哀悼自己死了老婆的朱樉,其他人全都缓缓离开了。 既然排除了说谎的可能性,那么 朱檀说的便是真的了! 朱元璋闻言,更加欢喜,道:“这个主意不错!对于士兵,就是要经常教育他们,要忠君爱国!让他们知道,这大明,是他们的家,皇帝,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无论有了怎样的武力,都不能忘本!” 是人皆有享乐之心,可是您却几次三番的让这些官员将那些宝物毁了! 迈开步子,离开了。 对面坐着的,便是鲁王朱檀。 所有人望向朱檀的眼神都是一阵发愣。 虽然不能给你一个皇帝之位,但辅政亲王的位置也算位高权重了吧? 他们当然知道。 这皇帝,儿臣是实在做不来!” 罢了。 整日里处理政务,批阅奏章就那么累,夫妻生活还那么累,做皇帝真是天底下第一苦差事,您还说随心所欲! 儿臣请问父皇,有大臣得罪您,您能张口就将他杀了吗? 因为每一本奏章都意味着大明朝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自己做决断,一旦耽误了时间,影响的就是天下百姓,国家安危! 朱元璋点点头,问道:“老十,你想做太子么?” 朱元璋觉得,如果将这么大的权利给朱檀,虽然他不能做皇帝,但起码也该知足了! 有才却不骄纵,手握重权,却始终守本分! 朱元璋听着朱檀的话,心里第一次生出知音的感觉! 这叫干的什么事啊? 不想干活,还非干不可! 他没必要说谎。 简直岂有此理! 这个皇位,那是天下人拿尸山血海堆出来的! 他竟然嫌弃到这个地步! 而这些事情也正是当初丞相所做的! 怎么刚开场就问这么劲爆的问题! 我勒个去! 温祥卿朗声道:“臣,遵旨!” 朱檀当时并无所谓,总之,只要传达出保家卫国的意思便好! 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起了奇效! 朱檀到这个时候,瞬间明白了郭英的用意! 天下人都觉得做皇帝有多好,可事实上真的如此吗? 朱檀瞬间冷汗都下来了。 单是从口号上,就可以看得出,自己这儿子,性情纯良至极! 临走前。 “有父皇这话儿臣就放心了!” 朱檀继续笑道:“您看,说到妃子,父皇您纳的那些妃子可都是自己喜欢的?这其中有多少政治联姻啊?那些蒙古女子,您得纳着,高丽进贡的女子,您也得纳着!这么多女人你还要雨露均沾,说实话,儿臣看着都累! 处理天下政务,甚至财税收入军国大事,官员任免,辅政亲王可都是有权力的! 真的假的? 朱檀想到这里,笑着对朱元璋道:“回父皇!这不是儿臣的鲁王卫,是陛下的鲁王卫,大明的鲁王卫! 他们喊的口号是誓死忠君,保家卫国!” 一想到自己跟邓氏之间相亲相爱,相互鼓励着走上“邪路”,如今却只剩下自己形单影只,朱樉整个人心如刀绞! 他忍不住对朱元璋哭道:“父皇!儿臣儿臣知罪!” 朱元璋大笑道:“痛快!痛快!今日演武,收获不菲!咱算是看到了大明的未来了!呵呵呵.众爱卿,都散了吧!” 朱檀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 一定要加上誓死忠君。 老头子今天是怎么了? 这是看四周没人,所以放飞自我了吗? 怎么问出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劲爆! 自己若是回答愿意,你老头子真的不会砍了自己吗? 话音落下。 老十私底下富可敌国,咱也没有介意。 然而,下一秒,朱檀又开始发表他的暴论了。 甚至朱元璋的回音都清晰可闻! “太子么?子么.么!” 都怪秦王朱樉的侧妃邓氏! 而一个皇帝若是要重视这件事,那就一定会将鲁王卫的威胁彻底消除才行的。 还好自己不愿意,所以说这种话的时候也不至于言不由衷。 元大都旧时皇宫。 随后眼神看向了朱樉。 朱檀的话若是谎言,一问就会被戳破。 这口号喊的,为缓和自己和老朱关系,解开他心结创造了最佳的时机! “别难过了,二哥!你应该庆幸,咱们的父皇溺爱孩子!没有迁罪于你!否则,你这秦王之位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朱元璋忍不住道:“这个皇帝累点是累点,可总之高高在上,大权在握,对天下人生杀予夺,对天下事一言而定!这种感觉你不喜欢吗?” 自己明明只是个凡人,俗人! 朱元璋坐在大殿中。 朱樉怒目看向朱棡。 皇帝之位是绝对不适合自己的。 朱檀哂笑一声,道:“父皇说的好自在啊,可真正做皇帝是这样做吗?你怎么不大兴土木把皇宫修的再美轮美奂一点呢?怎么不纳上一万名妃子整日里酒池肉林呢?甚至您还在后宫当中种了菜园子,以此来告诫群臣要勤俭节约,这皇帝做的也没有您说的那么自在嘛!” 朱元璋听到这话,眼神几度变幻。 鲁王卫的表现实在是太惊艳,太强大! 怎么现在,反而变成引火烧身了? 朱樉忍不住道:“若是父皇赐死了你的晋王妃,你又当如何?” 朱元璋笑笑,道:“温爱卿,可要好好跟鲁王学!看看鲁王卫是怎么练的!特别是那口号!咱觉得,可以向全军推广嘛! 随后,朱元璋想了想。 朱檀笑道:“儿臣遵旨!” 朱樉苦涩一笑。 这天底下还有不想做皇帝的人吗? 就这么个破位置,父皇您说我能喜欢吗.” 话音落下,早有蒋瓛走上前来,拱手道:“陛下!臣在!” 朱元璋森然道:“传旨!宁河王邓愈之女邓氏不中不贤不孝!诱惑秦王,酿成大错,罪无可赦!立即赐死!” 老爷子怎么风一阵雨一阵的? 虽然相权还是比皇权差了许多,但这也分放在谁手里。 想到这里朱元璋心中终于舒服了。 而朱元璋这些年也一直是如此行事的。 “没了邓妃,便是做秦王,又有何意思?” 自己对孩子可是一直都很信任的,老十跟自己要藩王的特权,咱给了。 自己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身居高位,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被所有人审视,观察,效仿,学习! 你作为皇帝,必须要是道德的楷模,臣民的模范! 而要维系住这种形象,那就真的很累! “父皇,那儿臣就如实说了,这个皇帝之位儿臣才不想干!便是送给儿臣,儿臣也不干!” 咱对老十明明是百分百的信任,怎么?刚才竟然生出这般心思了? 朱元璋点点头。 他皱眉看着朱檀。 不能吧? 自古以来的地方都将那些宽宏大量的皇帝当做榜样,将唐太宗李世民和魏征的关系视作千古君臣典范! “你便是说自己想当皇帝,咱也不会生气!你本就是皇帝的儿子,想当皇帝怎么了?那是理所应当的!你若是不想当皇帝,才不像个皇子!” 说着。 可是干活吧,还全是白干! 干的太好,惹来臣子效忠称赞,当皇上的不痛快,只怕一不小心就被废了。 谁能想到你这混账竟然被那妖妃迷惑,转而的冷落起了正室!还坐下了那么多荒唐事! 是了!若是没有邓氏迷惑老二,老二怎么可能当众对自己说那种话? 老二不当众对自己说那种话,自己怎么可能猜忌老十? 咋? 你还真想当太子不成? 当然不行! “罢了!我是看在你我一奶同胞,才好言相劝!想不到你却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朱元璋闻言,点了点头。 “那儿臣可就实话实说了!父皇!这太子是个什么破位子?便是白给儿臣,儿臣也不想当啊!您看,我大哥整日除了观政学习受教育,就是提前处理国事! “老十,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到底是被腐朽皇权压制惯了的亲舅舅啊. 眼光就是不凡! 话音落下。 他忍不住问道:“为何要喊这口号?” 朱元璋忍不住长叹一声。 朱檀立刻大声道:“送给儿臣,儿臣也不要啊!当皇帝有什么好?您看看您,一天到晚忙着处理军国大事,批阅奏章,起的比鸡早睡得比鸡晚,那过的叫什么日子? 儿臣每日里起码要保证四个时辰睡眠的,若是像父皇这般劳累,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该退位让贤了!” 不就是担心这种奢靡之风上行下效,伤了江山朝廷吗? 您看看做皇帝有什么好? 说完,朱元璋不等朱樉反应过来,立刻道:“咱知道,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全怪妻不贤!不就是因为邓氏诱惑吗?你舍不得处置自己的媳妇儿,咱舍得!锦衣卫何在!” 不过 你便是坦诚相告,咱也不生你的气! 该生气的应该是太子。 这个臭小子,咱是说不生气,你也别可着劲儿气我啊! 平复了许久心情。 整个大殿顿时沉寂下来! 干的不好,那还做什么储君,到时候皇上还是不喜欢,没准儿也是被废的下场! 而太子若是被废了,混的才叫凄惨! 继任的皇上肯定不会饶了旧时的太子,一辈子被圈禁到死都算是善终了。 刚才就是这个王八蛋不说好话! 混账东西! 不知道老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朱元璋只觉得气血一阵阵上涌。 此时。 只是这理由实在是让他不痛快!甚至气的不行。 朱棡摇摇头。 说到这里,自己可以放心了,他是一定没有其他心思的。 十八路西番明明可以收服,这硬是被伱因为抢了些童男童女就搞得离心离德! 咱给你娶的王保保的妹妹观音奴做王妃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着拉拢一下草原上的王公贵族,如果有机会的话干脆就和黄金家族联姻,一起统治草原! 那样的话,咱大明不就算是将整个大元的遗产都继承过来了吗? 咱为了怕你多心,还将卫国公邓愈的女儿嫁给你做侧妃弥补了你。 但在郭英的坚持下,口号被改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废话,若是像你那么干不就成昏君了? 朱元璋心情大好,看着朱檀。 你这是早有准备还是巧合?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众人心里一闪而过。 朱元璋听的脸色一黑。 朱檀被吓了一跳,不是说好了不带急眼的吗? 一时间。 每日里再疲惫也不得不准时批阅完奏章才行。 只留下朱樉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朱檀笑道:“也不是完全不想!儿臣觉得,儿臣若是想做个昏君还是很合格的,譬如掠夺天下财富,大肆招揽美女,整日里酒吃肉林贪图享乐.儿臣觉得那种日子也挺美的。” 良久,终于笑了起来。 朱檀看着朱元璋,问道:“父皇,真的是畅所欲言,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怪罪儿臣吗?” 咱大明的兵,当然要忠君爱国!这是根本!” 好好的西安城被你折腾的民不聊生,大明的民心都丢了! 朱元璋站起身,对朱檀笑道:“老十!鲁王卫训的很好!” 强大到朱元璋也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自己只是因为说错一句话,媳妇没了? 原本只是说关起来,现在当众就给赐死了! 一定是有哪个王八蛋挑拨离间,搞得自己想多了! 朱檀闻言,又是一愣。 朱元璋看向朱樉,冷冷道:“秦王!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老十的王位会掉转枪口对准大明?” 看看人家鲁王卫平日里的口号,处处都将忠于咱挂在嘴边! 这样的军队,这样的藩王,自己提防什么? 檀儿可是自己的亲儿子! 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能有什么坏心思? 朱元璋越想,心中越是多了几分自责。 朱樉此时听出了朱元璋的来意不善,心里顿时慌了起来。 朱元璋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对朱檀道:“今日,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便是那些宫人,咱都命他们出去了!你可以放心大胆地畅所欲言!” 朱檀闻言,顿时一愣。 朱檀闻言,也是一笑,道:“父皇尽管说便是!儿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祥卿跪倒在地,恭敬道:“臣,遵旨!” 说着。 儿臣还请问父皇,那些地方官员进攻上来的宝贝您真的不喜欢吗? 朱棡轻轻拍了拍朱樉的肩膀。 朱元璋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喊停。 朱檀又问道:“说什么都不会生气?更不会治罪?” 朱元璋看着朱檀,忽然一笑,道:“老十,你放心!今日你我父子坦诚相见,无论你说什么,咱都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有些事,咱要求证一番!更想求得一个安心!” 朱檀立刻放松下来。 原来如此! 他看向朱元璋,忍不住解释道:“父皇,冤枉!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打个比方就是说假如十弟的鲁王卫要出手,全天下的兵都打不过” 说着,朱檀对朱元璋坦诚道:“儿臣只想做个贪图享乐,没有那么多责任和负担的人,皇帝之位儿才是绝对不会染指的,甚至想都不会想!” 方才还在猜忌朱檀,自己只能算是火上浇油吧? 朱元璋忍不住发火,大声怒吼道:“混账!你若是这个想法,咱打死也不会让皇位传给你!” 自古以来相权和皇权就经常被人拿来相提并论。 首先一点就是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对这一点的要求达到了近乎严苛的地步。 即日起,兵部尚书温祥卿,降为兵部左侍郎,仍以侍郎衔领尚书事!” 哼! 竟然敢离间跟自己跟老十的关系! 朱元璋想了想。 要做一个好皇帝,何其难!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改革科举制度开始,一直到重新打造鲁王卫! 觉得这个时候,儿子又顺眼了许多! “老十,你懂咱!所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做皇帝吗?” 随后,朱元璋又对不远处的兵部尚书温祥卿淡淡道:“温爱卿!便照之前咱们约定的来!输了,便愿赌服输! 朱檀摇摇头,道:“这是鲁王卫一直以来的口号!他们早上跑步要喊,平日里训练时要喊!便是吃饭睡觉前,也要高喊几声方可!” 话音落下。 听老十的意思,他还真是想当皇帝! 很多时候贪图享乐,不愿承担责任,更不想做什么楷模。 北平。 话音落下。 猜忌朱檀的问题找到根源了! 哪怕朱檀这小子想做个乱臣贼子,自己也绝不会生气! 可是偏偏,这混账不想做皇帝,反而将自己气的七荤八素! 话音落下。 话音落下。 有雄心壮志才是好的。 哼! 也好! 朱元璋点点头,道:“畅所欲言!你我父子,不要有什么压力!尽管说便是!” 朱檀点点头,诚恳道:“儿臣当然是这样想的!这个太子之位,谁喜欢谁去,反正儿臣不喜欢! 看看大哥,30出头的年纪,生了那么多白发,可见他平日里压力有多大.这位置还是让他.”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道:“当太子以前束手束脚,做事情畏首畏尾,地位又不稳,那么,你想做皇帝吗?” 遇到再讨厌的人,再喜欢的事也必须要压制住自己的内心。 朱棡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藩王,还能愁找不到女人吗?” 不喜欢的你得说喜欢,喜欢的,你得说不喜欢。 “够了!” 处理就处理吧说了还不算!什么事都不是您说了算吗? 朱元璋看看朱檀。 他试探着看向朱元璋,道:“父皇,真的是畅所欲言?” 此时。 他忍不住苦笑一声,道:“儿臣也没说真想做那样的皇帝啊!这皇帝之位根本就不适合儿臣!若是做了那种昏君,手下人要么就反了,要么百姓就反了,总之最后是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何必呢?” 所以即便有大臣得罪了您,你也不能立刻就杀了他,快意恩仇! 只能忍着,让着,憋着! 更何况,陛下还有锦衣卫,对于这种事情,想要核实实在是太轻松了。 是了! “老三!邓妃都要死了,你还这么说她!” 历史上权势盛极一时的宰相绝不在少数。 明明说好了不生气的。 话音落下,朱元璋忍不住怒道:“荒唐!谁想将这皇帝之位送给你!你倒是想得美!” 朱檀道:“儿臣想让他们将忠君爱国的思想从平日的生活、训练中就灌输进去! 无论到了什么地步,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不能忘本,不能失了忠君爱国之心!” 朱元璋皱眉看着朱檀。 这小子. 以后再教育他吧! 朱元璋看向朱檀,问道:“既然你不想做储君,也不想做皇帝,为什么还表现的这么突出?无论处理政务,还是军国大事,都是如此出色,甚至让咱都对你起了提防之心!” 朱元璋不等他说完话,怒骂道:“一派胡言!这比方是能随便打的吗?更何况,你刚才是聋了吗?老十不是已经说了,这鲁王卫是咱的!他们喊的口号忠于的也是咱!什么叫老十的鲁王卫?真是混账!” 儿臣是看不出来有一点可以自由自在的地方 除了承担这些天大的责任,劳累的不行之外,还要提防着属下臣子造反,还要提防着儿子造反,还要整日里小心刺客和野心家! 老十这话说的,在理又透彻。 朱元璋走上前去,摸摸朱樉的头。 看着眼前的父皇,朱檀知道。 朱棡怒道:“那怎么行?谢妃招谁惹谁了?她又没有做下那些恶事!”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朱檀。 所以,今日老朱才会将自己找来。 但偏偏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给人一种有野心的感觉。 朱檀苦笑一声,道:“有些事情儿臣也说不清,但父皇若是一定要问,儿臣倒是愿意给父皇一个理由!” 明天开始尽量恢复日更万字! (本章完) 189.第189章 老十,咱想让你做大明的辅政亲 第189章老十,咱想让你做大明的辅政亲王! 说着。 朱檀看着朱元璋,道:“父皇,您可知,古往今来,儿臣最敬佩的皇帝是谁?” 朱元璋听到朱檀的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想了想,道:“秦皇残暴,你应当不喜,汉武雄才伟略,唐太宗文武双全,天下无双,成吉思汗,蛮夷尔,估计你同样不喜! 无非就是汉武帝和唐太宗之间吧? 咱的儿子,总不能喜欢读书人赞誉的宋仁宗吧?” 朱檀笑了笑,对朱元璋道:“首先,父皇,虽然无论史书还是现在的读书人,都在说秦皇残暴无道!但秦皇却是儿臣第二敬佩的皇帝!他是我华夏第一位皇帝,他踏平六国,一统江山,从此天下车同轨,书同文,开创万年基业,自祖龙起,华夏归于一心,天下合久必分,却也终将分久必合!如此雄才伟略,岂能以残暴二字一言以蔽之!” 话音落下。 是父皇建立大明,再造华夏,重建了汉人的信心!重新接上了中华脊梁!如此大的功绩,便是比肩秦皇汉武也无不可!此为第二功!” 如此一来,那些反对者可就彻底站在儿臣的对立面,而再无任何缓和了! 朱檀笑道:“父皇,自信点!儿臣,最敬佩的,便是您!” 当皇帝大权在握,你所畅想的很多事情都能够一言而决断!” 朱元璋愣了愣,随后怒道:“胡说什么呢!咱又没死,你就给咱上庙号了?” 朱元璋忽然一拍大腿,笑道:“好啊!好!老十,你能有这样的志向,真是让咱高兴!哈哈哈哈.” 但朱檀所说的这些话,在情在理,发乎于心,又处处都说到了点子上,让朱元璋大有知音之感! 听到这里,朱元璋已是满脸笑容。 但朱檀,却是完完全全将自己的理想放在了民族大义之上。 朱檀闻言顿时一愣。 “好好好!咱打天下打了一辈子,没想到最懂咱的,反而是自己的儿子!” 杀几个人可以,提升一下税赋也可以,贪图享乐依然没问题。 说完,朱元璋又瞪了朱檀一眼。 说来也是,从改革科举到清丈土地,老十已经得罪了天下所有读书人。 朱檀摇摇头,道:“不一样的,父皇! 当了皇帝很多时候反而束手束脚,同时,做了皇帝,就意味着儿臣的主张将没有任何阻碍的,必须坚定实施下去! 甚至说,朱檀对于恢复汉人荣耀的那种执念,甚至比自己还要坚定,还要强。 一方面,元庭残暴,穷兵黩武,导致国家灭亡,朱元璋作为大明的缔造者和暴元的反对者,自然不能推崇秦始皇这样的人物。 一激动,把老朱的庙号都给喊出来了! 朱檀干笑一声,道:“父皇,儿臣这是叫顺口了您说过的,今日畅所欲言,无论说什么,都不生气!” 朱元璋摇头道:“咱不是造反!咱是看天下大乱,百姓悲苦,元庭无能,咱本意是收拾山河,还天下太平.”(朱元璋建立明朝后,曾经给元顺帝写信:朕本布衣,昔在田里,赖承平之乐,忽妖人倡乱,海内鼎沸.朕因群雄扰攘,不能自宁,由是为众推戴,抚建业之民,待天下之清,奈何君不能控御朕乃命大将军自前岁出师,由齐鲁,经河洛,次及燕城,我师未至,君已弃宗社而去。) 朱檀哂笑一声。 他确实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朱元璋哼了一声,又有些无奈,点点头,悻悻道:“你说的也没错!无论如何,咱死了肯定是太祖高皇帝!接着说吧!” 另一方面,朱元璋知道,打天下容易,守天下才难!而要治理天下,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读书人的支持。 朱元璋看着朱檀,笑笑,道:“咱几斤几两,心里有数!你小子.光说好听的没用!让咱听听,为什么那么多先贤不是你第一敬佩的皇帝,反而是最推崇咱!” 他是皇帝,想听到阿谀奉承很容易,但那种虚情假意的赞誉,朱元璋是不屑于理会的。 朱元璋满脸笑容。 照他这么说,自己岂不还是个乱臣贼子? 一瞬间他额头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自己的名声可并不怎么好,很多时候就是为了避祸! 天下人人都反对自己了,你们还会相信自己有不臣之心吗? 没想到这些人还是不依不饶,甚至生出了莫大的危机感。 朱元璋听到这里,整个人仿佛吃了人参果一般,全身四万八千个,毛孔都透着两个字,舒坦! 天下读书人都在说秦始皇的坏话,朱元璋为了取得读书人的支持,又怎么可能替他说好话? 不过,当朱元璋听到朱檀对秦始皇的评价后,忽然耳目一新,甚至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老十,你对秦皇这评价,若是流传出去,只怕要被天下士大夫口诛笔伐!” 咱已经为你挡下了无数的弹劾!很多人甚至不惜以性命担保,你所做之事就是在祸国殃民! 儿臣只想在润物细无声当中推动整个大明向前,若是站到台前来,那整个大明甚至有分裂的可能! 朱元璋听到这里,已是哈哈大笑。 朱檀摇摇头。 朱檀见到朱元璋的反应整个人都懵了。 不过他还是看向朱檀,问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咱问你的是,你改革科举制度,改革募兵制度,在鲁王藩清丈土地,推行官绅一体当差纳粮!这些事情无论哪一件,做起来都是困难重重,反对者尤其多。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既然你不想做皇帝,也不想做太子,为何要如此呕心沥血,不惜与天下为敌?” 正如朱檀所说的,即便自己是皇帝也没办法,真的独断专行。 朱元璋皱眉道:“那你到底最敬佩谁?” “只此一次!下次再胡说八道,咱可要打你板子的!” 朱檀听到朱元璋的话,心里也是一阵无语。 更进一步,他是想做一个青史留名的好皇帝。 朱元璋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虽然不想做皇帝,但你想在背后掌控皇权,而皇帝只是你和那些置身地主的缓冲?” 弹劾老十阴谋不法,祸国殃民,欺君罔上的奏章都堆了好几大箱子了。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本来.本来就是如此!” 遭了! 有些恼羞成怒道:“混账!咱是用钱就能收买的吗?天子富有四海,咱想要钱还不容易,用得着你给?真是岂有此理! 事到如今,咱便告诉你! 说着朱元璋看向朱檀,皱眉道:“咱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真正得罪的就是那些官绅,改革科举制度,能为我大明引来源头活水,进而让那些官绅无法一手遮天。 朱檀苦笑一声,道:“总之,除了刘邦之外,历朝历代,能通过造反得了天下的,建立大一统王朝的,只有您!” 咱知道他们是担心咱对你宠爱过度,甚至心中生出废长立幼的想法!” 朱元璋也是忍不住一阵激动! 事实上,老朱对于秦始皇,一直没说过什么好话。 朱元璋老脸一红。 朱元璋皱眉看着朱檀,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想当皇帝呢? 太子府那几名属官,连同支持太子多年的众多文官,都在跟咱弹劾你! 朱元璋听到朱檀的话,心中也是激动莫名。 儿臣不想看到汉人百姓沦为两脚羊,被蛮人生吞活剥! 儿臣不想看到汉人沦落为四等人,一群蛮夷高高在上,对汉人生杀予夺! 朱元璋听到这话顿时笑了。 但如果像朱檀这样,以改革的名义站在全天下士绅地主的对立面,即便你是皇帝,只怕也会面对各地狼烟四起,处处造反的景象! 这种情况是朱元璋绝对无法接受的。 他能感受到朱檀言语当中的赤诚。 儿臣盼着大明光耀万古,想看到大明百姓昂首挺胸,乃至于万邦来朝,四夷宾服! 儿臣为了能看到那一天又何惜此身!” 朱檀继续道:“父皇的第三大功绩,就是能在南征北战,统一天下的同时,还能发展生产,照顾民生,百姓由此安居乐业!虽然儿臣以为,如今的百姓生活算不得多好,但父皇能在扫清漠北的同时还能开创洪武盛世,已是天底下最难得的全才皇帝!” 朱檀点点头,正色道:“历数古往今来,出身寒微而能取天下者,只有汉高祖和明太祖您!” 权力之大不在皇帝之下! 若非咱压下了这些奏章,你这鲁王藩只怕早就被削了。” 而反对者,他们的力量肯定比儿臣要大,那个时候,儿臣的改革或许就彻底推不下去了。” 毕竟,老朱自己只是想做个皇帝而已。 朱檀笑道:“汉武守护汉人天下,扫平漠北,封狼居胥,对于他,儿臣自然是佩服的,但他后期祸害百姓,天下民生凋敝,功过都很明显,儿臣对他的喜欢,不至于排在第一位! 唐太宗文武双全,开创贞观之治,儿臣同样佩服!但他弑兄逼父,个人道德上的瑕疵永远洗刷不净,儿臣对他也不是最敬佩!” 朱檀看向朱元璋,缓缓道:“因为儿臣最敬仰、最敬佩的皇帝就是父皇! 父皇再造华夏,复我汉人荣耀!儿臣也想为这份荣耀添砖加瓦! “父皇这话去骗骗那位可怜的元顺帝也就罢了!何必跟儿臣说?” 朱元璋摇摇头。 朱元璋皱眉道:“既然秦皇是伱第二佩服的皇帝,那汉武和唐太宗就是你第一佩服的皇帝了?” 一时间朱元璋心情大好。 “臭小子,莫要拍咱的马匹!” 改革募兵制度,让咱真真正正看到了一支强军该有的风范,但同时那些靠着军屯升官发财,喝兵血的赃官也就断了生计来路! 重新清丈土地,让那些官绅不得不像百姓一样当差纳粮,富的是朝廷,损害的是地方豪强的利益! 老十,咱看不懂你的点就在这里! 老头子这又发什么癫呢? 朱元璋笑呵呵道:“老十!你可知咱为何让你在众多藩王当中独享特权,可以自由出入藩地,甚至掌管着长芦盐场那等重要的财源重地!接下来咱更进一步,真的让你主持了科举改革,还给了你的鲁王藩地偌大的权力,甚至你的藩地上还多了青州、莱州两府之地! 按理说,原本应当是秦王,晋王最为尊贵,但咱大明,如今最终尊贵,又权力最大的可就是你鲁王朱檀了! 咱也不瞒你说,自从咱给了你藩地这么大的权利之后,甚至太子党都开始紧张起来了! 老十,咱想让你做咱大明的辅政亲王! 朱檀摇头道:“绝非溜须拍马!父皇之功绩,确实是华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 朱元璋闻言,心中也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老朱这个人,太虚伪! 朱檀继续道:“父皇比汉高祖出身更低,更为贫苦!然而,却最终创下了偌大的大明朝,结束了元末以来的战乱,让百姓不再受兵燹之苦,此为第一功! 自五代十国以来,后晋石敬瑭对辽国献了幽云十六州,从此华夏便陷入了南北分治的境地!宋朝孱弱无能,不但没有收复幽云,反而在接下来对金国还丢了中原!对元朝,更是不堪,干脆丢了天下! 自此神州陆沉,文明沦丧,我华夏汉人陷于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中! 儿臣读过史书,元庭的时候,出现了很多汉人为了寻求蒙古人的重用而取蒙古人名字的情况!诸如李察罕,张帖木儿不花,赵脱脱,宋也先等等! 如果咱们汉人再不重建华夏,几百年后,只怕汉人的脊梁都要被打断了! 这老朱的解读也太可怕了。 朱檀无所谓道:“他们对儿臣的口诛笔伐还少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朱檀也十分好奇,老朱这么重用自己,给了自己如此多独特的待遇,到底是为了什么? 朱檀看看朱元璋,问道:“父皇如此器重儿臣,难道是因为儿臣给了你很多银子?” 当然,这也就彻底断绝了你做皇帝的路子! 咱会在皇明祖训中写的清清楚楚,辅政亲王若有不臣之举,天下共击之!” (本章完) 190.第190章 老朱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第190章老朱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朱檀听到老朱的话,也被震惊够呛! 怎么回事? 老朱竟然想搞出个辅政亲王? 好家伙! 你这对继任的皇帝也太好了吧? 辅政亲王是什么意思? 说白了,跟摄政王也差不了太多了! 您老人家自己为了大权独揽,连丞相都容不下,硬是废了丞相,自己起早贪黑地批阅奏章! 到了后任皇帝可就惨了。 外有藩王手握重兵,内有辅政亲王掣肘分权. 这皇上当的,也忒没滋没味了! 朱元璋看着朱檀,淡淡道:“老十,咱也不瞒你。自从咱废了丞相这个职位之后,将相权收回了自己手里,还有一部分相权分给了六部!为了防止六部坐大,咱又设立了六科给事中,以小制大,由皇权作为最终的裁决者!如此实现制衡! 老实说,自从如此行事之后,相权皇权皆由咱一人大权独揽! 咱在整个大明,确实是咱乾纲独断,说一不二! 但坏处也很明显! 那就是太苦了! 每日里起早贪黑,却依然有批阅不完的奏章,处理不完的政务! 你也知道咱是个穷苦人家出身,受得了这个苦! 但咱心里也清楚,若是换个皇帝还行吗? 或许伱大哥还行! 他的身子骨不错!” 朱檀干笑一声。 你就别假冒预言家了 大哥身子骨怎么样,洪武二十五年你就知道了。 朱元璋继续道:“不出几代,咱大明的就是养在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 到那个时候,继任之君还能有咱这乾纲独断的魄力,和咱这吃苦耐劳的精神吗? 老实说,咱不相信! 光看你们兄弟这些人,个个都怕吃苦怕受累的德性,就知道继任之君会是什么样子的。 咱虽然在皇明祖训当中写的清清楚楚,决不许再复立宰相,但如果继任之君不能像咱这样处理政事,到时候,他手中的权力还是不得不流到外人手中! 或许那个职位不会再叫宰相,但叫什么不行呢?尚书令?大学士?或者其他什么司空司徒司马之类的! 总之,这些权力如果不捏到皇帝自己手里,就必然要下放出去! 当然,也可能出现另一种结果,就是皇帝当朝,却不想处理政务,也不愿意将权力交给别人,到时候就更加天下大乱了! 又或者,皇帝干脆如汉唐时候一般,将手中的权力交给宦官!到时候,宦官祸国殃民,大明朝,同样危险!” 听到朱元璋的话。 朱檀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这老朱 不会是个穿越者吧? 如果说之前对于朱标身体的预测纯属毒奶。 那他后面对于皇权、相权的认识就太人间清醒了! 老实说,权力这个东西,表面看起来是越多越好。 但实际上,手中的权力太多太大,是根本驾驭不住的。 或者说,你即便驾驭得住,也要付出太多,甚至是正常人所难以承受的! 所以朱元璋才会将这个天下人人觊觎的皇位,干成了天下最苦的差事。 至于后面朱元璋所说的,相权最终还是会存在,只是改了名字。 那不正是预言了内阁大学士制度的建立吗? 从永乐皇帝朱棣时候开始,内阁大学士开始接触并协助处理任务。 到洪熙皇帝朱高炽授予内阁大学士正一品的职位,甚至开始统领六部。 从这个时候开始,相权就算正式重生了,只不过,是以内阁的名义重生的。 从朱元璋要求不得设立相权,仅仅过去几十年,相权就又死灰复燃了。 甚至权力还要大过之前! 起码,之前的丞相是没办法驳斥皇帝的意见的,但内阁,却有了封驳权,可以将皇帝的旨意再打回去! 至于再之后,皇帝心灰意冷,不想再管事,那就要说到后来万历皇帝朱翊钧了。 几十年不上朝理政,国家政事废弛到了极点,天底下的官出现了无数空缺,然而,皇帝却不上朝,官员也得不到任免,整个国家乱作一团。 还有重用太监的正德皇帝朱厚照、天启皇帝朱由校 总之,朱元璋所作出的所有预言,似乎后世都得到了应验! 朱元璋见到朱檀若有所思,以为是自己所讲的内容太过深奥,所以朱檀还在消化理解。 笑了笑,道:“咱知道,咱说的这些东西你可能还不能完全理解! 便是你大哥受了咱言传身教这么多年,只怕也未必能完全理解透彻咱说这些话的意思! 不过,咱只想告诉你,这皇权,也必须改革! 在咱的有生之年,或许还能掌控皇权、相权,让这大明蒸蒸日上地繁荣下去! 但咱若是不在了,出不了几代皇帝,这皇权,估计就没人能掌控了! 到时候,非生出祸患不可! 不过,若是再设立一个丞相来分了咱们皇权,老实说,咱也不放心! 自古以来,这样的乱臣贼子实在是太多了! 不止他胡惟庸一个! 便是如今的韩国公李善长,在私底下,也暗暗成为文臣之首! 咱的锦衣卫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他跟朝中大臣暗通款曲操纵朝政的事情了! 这韩国公都致仕十几年了,竟然还能在暗地里对文官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若不是咱身子骨还算硬朗,说什么也不能留他! 咱总不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司马老贼吧?” 朱檀闻言,忍不住一阵苦笑。 司马懿实在是害苦了太多人! 当年,李靖七十四岁高龄,接到唐太宗让他出征的命令,老头实在是不堪忍受远征之苦,这才跟李世民上书推辞。 没想到,李世民一道旨意下来,告诉李靖,司马懿70多岁还能出征辽东,你李靖就不能学学他吗? 吓得老头连夜爬起来翻身上马,就带兵出征了。 说白了,自从司马懿能在70多岁还能发动高平陵之变,最终篡了曹魏政权以后,后世皇帝就再也没有人对那些垂垂老矣的老臣不加提防了。 甚至最担心的就是他们! 老而不死是为贼! 而如今的李善长,最终也是如此下场。 老朱后来发现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李善长七十多岁却依然蹦达的欢,无奈只能带走了他 朱元璋说了这么多,随后看看朱檀,道:“对于韩国公的事情,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可不许再向外说了!无论如何,名义上他还是咱大明朝开国第一功臣,咱还是想留个千古君臣相得的典范的!他若是能死在咱前面,那便再好不过!咱跟他,都能留个生前身后名。” 朱檀干笑一声,道:“儿臣遵旨!” 朱元璋点点头,道:“所以,老十,咱一直就在想,既然外人咱信不过,这相权无论如何也不能分到他的手里,那咱还能相信谁呢?思来想去也只有宗室子弟了! 咱想着,若是你做了辅政亲王,眼下便能够帮咱分担政务,等你大哥继位了,无论做什么事情也能帮你大哥一把! 如此一来,咱大明朝的江山就稳如泰山,永远都是咱老朱家的!” 好家伙! 听到这话,朱檀算是彻底明白老朱的想法了。 皇族内阁嘛! 这样一来,虽然相权被从皇权当中分离了出来,但掌握权力的,依然是皇族。 这样一来,皇帝若是干不好,那就让辅政亲王干。 而辅政亲王又有祖制,决不能做皇帝。 同时,天下各地还有那么多手握军队的藩王,朝廷中还有那么多忠于皇权的文武百官,辅政亲王想要谋逆,取代皇帝也没那么容易。 最有可能的是达成一种相对的平衡。 大家各司其职,或许皇权和辅政亲王的相权之间还会有一些斗争和对立,但绝不至于失控。 而如此一来,也就解决了老朱的心头之患。 朱檀想到这里,忍不住叹口气。 老朱骨子里,依然是个小农思想,这个局限性是跑不了了。 无论什么时候,他所首先想到的,都是要维持老朱家在大明的统治地位,而并非是真的造福百姓富国强兵。 当然。 从古至今的皇帝,也没有能打破这个思想桎梏的. 自己对老朱也不能要求过高。 至于做辅政亲王. 朱檀心中有数,这个位置,确实很适合自己! 如此一来,他就能统领六部,带领文武百官推动大明向前进步! 同时,还不至于彻底跟地主阶级撕破脸,从而导致全国规模的大反叛。 毕竟,皇帝就是这些地主阶级最大的代言人,皇帝还好好的在皇位上制衡朱檀呢,你们这些地主再闹,就失去了大义,也没有借口。 朱元璋看着朱檀,问道:“老十,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可知道咱对你寄予厚望了! 那么,咱现在问你,这辅政亲王,你愿不愿意接,敢不敢接?” 朱檀闻言,点头道:“回父皇,儿臣愿意!” 朱元璋笑道:“那便好!老十,你心中的远大抱负咱给你天地施展!虽然不能做皇帝,但也不至于就像你的那些兄长一样守在边疆,或者干脆自暴自弃,享乐度日!” 朱檀点点头。 这个辅政亲王制度,确实对于朱元璋的儿子来说,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安排。 朱元璋笑道:“咱甚至打算将来再多挑几个出色的孩子,儿子辈也好,孙子辈也好,都来做这个辅政亲王!” 朱檀叹口气。 老朱这人,一张嘴就是八百个心眼子! 无非就是多设立几个辅政亲王。可以让他们之间相互制衡,防止只有一个辅政亲王独揽相权,而心中生了野心. 跟朱檀聊到这个地步,朱元璋心中的心结已经尽去。 他不再担心朱檀会起兵作乱,毕竟这小子压根就没有做皇帝的野心。 正相反,他的野心比做皇帝还要大,他要对付的是全天下的地主阶级和地方豪强! 这件事对于皇帝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朱元璋自然乐见其成,甚至还愿意在暗中支持他。 更何况自己已经承诺了设立辅政亲王的位置交给他,这个位置也是足以让他施展抱负的。 不过,朱元璋还是办了件让朱檀十分不爽的事情。 他对朱檀道:“老十,这鲁王卫虽然已经是天下精锐,但毕竟只有五千人,指挥使的位置,还是不要给武定侯了,这次北伐,咱打算任命他作为大军副帅!若是只困在鲁王卫当中,只怕是大材小用了。” 朱檀看向朱元璋。 来了! 他果然还是对鲁王卫下手了。 朱檀就知道,老朱绝对不会放心自己掌控这么强大的军队! 紧接着,朱元璋笑道:“鲁王卫这一次竟然能在那般困难的情况下打败蓝玉亲卫,确实表现惊艳!咱已命令兵部和五军都督府,认真学习鲁王卫的练兵之法! 但光是学不行啊,得有人带! 所以,咱让你鲁王卫原来的指挥使赵全做中军都督府佥事,正二品,主持全国的练兵事宜! 至于鲁王卫,咱也想派个将领过来学习学习!你觉得可好?” 朱檀笑笑。 老朱这话说的,还真是够柔和的,估计也是看在自己是他儿子的份上吧,所以才找了这么多借口。 说来说去,他的这些安排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鲁王位不再只归于自己所属。 无论是郭英还是赵全,都是自己的绝对亲信,有他们在自己就能完完全全地掌握鲁王位。 而现在,将郭英和赵全全都调走了,反而换来了一个朝廷的将军,那未来这鲁王卫可就十有八九,不能完全由自己说了算了! 朱檀想到这里,整个人也有些生气了。 老朱过分了吧! 连五千人都防,连自己的亲儿子都防,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权力动物啊。 虽然朱檀其实并不在意这五千人的鲁王卫,甚至他们带着全部装备,未来也不可能打得过自己。 毕竟,万户那里,威力更强的来复枪,甚至于马克沁的雏形都在渐渐出现了。 而其他火炮,也是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朱檀有把握在未来拥有领先现在一代的武器! 他只是心里很不舒服罢了。 朱元璋似乎也察觉到了朱檀的心情不佳,苦笑一声,道:“老十,有些时候,你得理解咱!更何况,未来你做了辅政亲王,手中掌控这么强大的武力做什么? 这鲁王卫若只是寻常卫所兵的话,你便是带个三万、五万,咱也不会在意! 但坏就坏在这鲁王卫实在太优秀了! 你那五千士兵又何止是五千士兵? 依咱看,他们的素质随时都能变成五千名军官! 而这五千名军官,便是将军队的数量再扩大十倍,二十倍也是轻而易举! 这样的军队不掌握在国家手中,便是咱对你一百个放心,满朝文武又岂能放心?你也知道,做皇帝表面看是乾纲独断,但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咱不能对你开这个先例,这样的军队必须要有一个朝廷的将军去统帅!” (本章完) 191.第191章 来自朱标的凝视 眼看着朱元璋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朱檀心里也清楚。 他是铁了心要将鲁王卫收归朝廷统帅的。 当然,朱檀经过了最初的忿怒之后,也理解老朱了。 虽然自己跟他之间是父子关系,但同时更是君臣关系! 只要是君臣关系,皇帝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削弱太强的臣子的。 譬如自己! 自己不管在鲁王藩地上做什么事情,只要他朱元璋能掌控得住,那就都没有关系。 但当鲁王卫这种明显超标的存在出现的时候,老朱若是还不管,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只是朱檀无论怎么理解,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朱檀看向朱元璋,忍不住道:“父皇,这鲁王卫毕竟是儿臣的心血,您就这样拿去了,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更何况,鲁王卫可是募兵制,跟天下所有的兵都不一样,朝廷若是拿去了?那待遇方面能保障吗?” 朱元璋闻言,也顿时沉默起来。 他可是听说了朱檀的鲁王卫到底有多奢侈! 这些士兵平日里不事生产,整日除了训练,还会读书写字,上各种课! 所以他们才展现出完全不同于普通士兵的风貌。 更为关键的是,他们的伙食比现在大明朝的大多数卫所兵的千户都好! 而且他们还有薪俸! 他们还有很多田地,本质上这些卫所兵,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小地主了。 不要说全国各地的卫所兵千户跟他们比了,就算是找来一个四五品军官,只怕也很难赶上鲁王为一个普通士兵的待遇! 朱檀见朱元璋陷入了沉默,随后笑道:“这鲁王卫若是一切规制照旧,接下来依然是天下第一军,但若是回到过去那般,恐怕,也就泯然众人了。” 朱元璋沉思片刻。 最终点点头。 “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既然这鲁王卫是你所创,咱便继续让他受你节制!当然,一切支出也从你的鲁王藩出! 不过,咱的旨意不会变! 武定侯郭英,原鲁王卫指挥使赵全必须调离! 咱已经为你的鲁王卫选了一个全新的指挥使!” 朱檀点点头。 若是这样的话,倒也无所谓了。 一开始,老朱的意思估计是将鲁王卫变为朝廷直属,但现在,他也考虑到了一个后果,那就是如果鲁王卫真的归朝廷直属了,只怕接下来,就没有人能像朱檀一样管理鲁王卫了。 甚至,鲁王卫的一应待遇也会下降! 到时候,原本是天下强军的鲁王卫,就会渐渐变成寻常士兵! 那可就是朝廷的大损失了! 现在这样安排,鲁王卫仍归朱檀掌控、节制,但给他派去一个听命于朝廷的指挥使,算是给鲁王卫安插了一个钉子。 这样一来,老朱自己也放心,也能堵住朝廷官员的悠悠之口。 但在朱檀看来,无非是派来个指挥使罢了! 归根结底,还是要由自己节制的,再加上鲁王卫上下只效忠于自己,就算来个指挥使,要么乖乖为自己收服,要么就只能做一个傀儡了。 朱檀笑问道:“父皇,不知这新来的指挥使是谁?若是太差劲,儿臣可是不要的!” 朱元璋笑笑,道:“如此天下强军,当然要配一名强将了! 咱为你选中的人叫平安,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话音落下。 朱檀顿时一愣。 平安? 这个人他太清楚了! 平安,父亲平定,是朱元璋任命的济宁卫指挥佥事。 后来,平定战死,朱元璋收平安为养子。 平安子承父业,在攻破元大都的战役中表现出色,成为了大明的一员悍将。 当然,如果平安只是这些简单的经历的话,那他都不足以留名青史。 他最为剽悍的履历是在老朱死后,做了建文朝的武将。 在耿炳文、李景隆等等将领悉数被朱老四打的落花流水之后。 平安挺身而出,硬是多次以少胜多,将朱棣打的苦不堪言,最终竟然就这样在山东和朱棣僵持了四年! 如果不是朱棣冒着天大的风险,率军突袭南京,杀进皇城,搞不好,平安慢慢就能在朝廷源源不断的军械粮饷支援下,慢慢压死朱棣! 若是让平安来做鲁王卫的指挥使,这么看来倒也不错。 毕竟是个名将,还是个能打硬仗的名将。 虽然他是忠于朝廷的,但自己又不是反贼,没必要排斥他。 现在距离老朱去世还有十三年呢,究竟朝局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向什么方向演进都是个未知数。 朱檀想到这里,对朱元璋笑道:“平安啊他若是来做鲁王位的指挥使倒也不错!儿臣觉得可以。”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老十,你可不要言不由衷!这平安是咱为大明将来储备的良将,在你这里也不是终点,虽然算是代表咱管着鲁王卫的,但未来有什么安排还早着呢!咱可不想听到平安某一天背了一身罪名,最后死在军中!或者,干脆出去作战的时候莫名其妙中了一枪!” 朱檀闻言,顿时哑然。 忍不住道:“父皇,你把儿臣想成什么人了?搞的儿臣好像是什么乱臣贼子一样。” 朱元璋摇摇头。 “你是什么样的人,不是由你自己来决定的。而是由你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决定的!便是你没有这个想法,你身边的属官、手下,也未必就没有这个想法! 平安若是到了鲁王卫,你必须要像对待自己的手下一样对待他,保护他!” 朱檀叹口气。 老朱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无奈,朱檀只得点头道:“父皇放心就是,儿臣一定谨遵父皇旨意!” 朱元璋笑笑,道:“除了鲁王卫的事情,咱还有一件事情得跟你说。” 朱檀愣了愣,道:“还有什么事?” 朱元璋道:“新式的火枪和那些火炮的制作方法,你必须共享到工部!要教会那些工匠如何制作!接下来朝廷都要用这些火器!” 朱檀听到这话,这才明白为什么老朱不再一直追着自己的鲁王卫不放了! 感情他已经将主意打到了火枪和火炮上! 只要朝廷大军都掌握了这些火器,那鲁王卫战力再强,也最多只能打两三倍的敌人而已,也就不至于像如今这样可以席卷天下了。 不过,朱檀本就没打算垄断火枪和火炮的制造。 这些武器本就是他打算送给朝廷的。 当然现在老朱既然提到了,自己就不得不谈谈条件了。 免得老朱又疑心自己还有什么好东西藏着。 更何况,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个荒唐王爷,而且向来小气,现在跟老朱谈条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想到这里,朱檀看向朱元璋,忍不住道:“父皇,如此一来是不是对儿臣太不公平了? 鲁王卫的指挥使换了人,现在,儿臣辛辛苦苦研制的火器,又要白白送给朝廷!那可是儿臣呕心沥血,几经琢磨才取得的成果!父皇您不声不响的拿了,说不过去吧?” 朱元璋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皱眉看着朱檀问道:“那你想怎么样才能将这火枪和火炮交给朝廷?” 朱檀笑道:“儿臣为了研制这火枪、火炮,可是花费了几千万两银子.您看多多少少给儿臣些弥补” 朱元璋听到几千万两银子的时候,整个人险些跳起来。 “你放.” 屁字险些脱口而出。 老朱顾及着体面才没有说出口。 随后朱元璋急忙改口道:“你放心,父皇肯定不会亏了你!但几千万两银子说的也太夸张了!这不是漫天要价吗?你父皇攒了一辈子钱也没有这么多啊!要不然,这银子算是父皇跟你借的,以后慢慢还你如何?” 朱檀听到这话也险些骂出声来。 儿臣跟你心连心,你跟儿臣动脑筋是吧? 你就差把白嫖两个字打在脸上了! 算是借的? 什么时候还呢? 没有时间! 朱元璋见朱檀默不作声,忍不住长叹一声。 孩子长大了,不好糊弄了。 无奈之下,朱元璋道:“你若是硬要补偿的话,登州府也归你鲁王藩吧!如此一来,你的藩地就能连成一片了。” 朱檀听到这话倒是心动了。 虽然鲁王藩如今也有出海口,也就是青州和莱州,大概就是烟台港和日照港的位置。 但是如今,再加上登州,也就是多了个威海港,这样的话,整个山东的沿海就都是自己的了! 出海贸易,岂不是大有可为! 以后的海外贸易格局,就是南有闽商那些海商,北有鲁商! 朱元璋见朱檀这幅表情,自然也知道他是愿意的。 忍不住摇了摇头。 “咱可有言在先!这鲁王藩,就当咱给你的试验场了!你无论想进行什么样的改革,咱都不会干涉。 甚至咱在位一天,你鲁王藩就能独立一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按时缴纳给朝廷的税赋就好,你我父子还不至于相互猜忌。 但是,若有朝一日咱不在了,你大哥想要收回鲁王藩,你也得乖乖交给他! 这一点你可做得到?” 朱元璋说完,眼神炯炯地看着朱檀。 朱檀听到这话,立刻指天发誓道:“儿臣向父皇保证!只要大哥向儿臣讨要鲁王藩,儿臣一定交给大哥,绝不反悔!若违此誓,人神弃之!” 话音落下。 朱元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兄弟只要戮力同心,咱大明定然可以千秋万载!” 应天。 东宫。 太子朱标揉了揉有些昏花的眼睛,无奈地看着眼前。 一个小太监,又抱来了一大摞奏章。 他无奈伸了个懒腰,强撑精神道:“抱过来!都整理好!本宫今日无论如何也会批阅完的!” 随后,朱标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身边几个东宫属官,苦笑道:“真不知道父皇平日里是怎么熬过来的,这奏章,也太多了!” 这些人中,有官员举荐上来,如今正在教导皇孙朱允炆的方孝孺。 有通过科举考试上来的进士,花纶、黄子澄、练子宁。 方孝孺冷笑一声,道:“如今陛下可并没有完全信任殿下!臣听说殿下所批阅的所有奏章,都会被送到北平的陛下行宫去,陛下看过觉得没有问题的,就通过! 陛下看过,觉得不满意的,就按照他的意见行事,说白了,殿下这奏章批阅的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全都交给陛下去批呢,还省了一道手续!” 朱标皱眉看了看方孝孺,淡淡道:“父皇命本宫监国,该干什么,就要干什么!岂能心生怨怼!本宫在这里只需要老老实实听父皇的话便是!方先生管的不要太宽!” 方孝孺闻言,无奈道:“太子殿下,臣是心急啊!您这样的仁德之主应该及早掌权才是! 如此天下读书人方才有了指望,这天下才能看见朗朗乾坤.” 朱标喝道:“住口!将方孝孺方先生带下去反省!你怎么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真是岂有此理!亏得本宫还命你教导允炆!你这样说话做事,还怎么为人师长?” 朱标训斥完方孝孺,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这天底下最难当的便是太子了。 虽然是准皇帝,也就是说皇上驾崩了,自己就能接位。 但皇帝还健在的时候,做太子的却绝不能露出一丁点对权力的欲望和野心! 否则的话,对皇帝来说,自己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威胁,就是不忠不孝! 这方孝孺实在是太鲁莽了,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真不知道为什么父皇喜欢这样的人,还将他送入东宫教导允炆,还让他当了自己的属官。 因为方孝孺被朱标赶跑。 大殿中,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忽然。 一个人走了进来。 竟是一身锦衣卫打扮。 他叫王鲁宁,是如今锦衣卫的指挥同知,仅次于蒋瓛的二号人物。 王鲁宁见到朱标,先是跪拜行礼,随后看看朱标身边几个读书人。 朱标淡淡道:“这些人都是本宫的属官,信得过,你尽管说便是了!” 王鲁宁点头道:“是!殿下,臣安插在北平的人,探到些关于鲁王殿下的消息,按照殿下的吩咐,现在报给您!”(本章完) 192.第192章 太子朱标的手腕 朱标点点头,道:“说吧!” 王鲁宁道:“鲁王殿下的鲁王卫,在海津港刚刚下船,就在二十三个时辰内急行军了三百里,赶到北平府!并在北平用500人对500人打败了永昌侯的亲卫!” 朱标猛地站起身来。 “怎么可能!蓝玉亲卫不是一直自诩天下无敌吗?那亲卫当中还有那么多蓝玉的养子!按理说,他们的战力可应该远远在鲁王卫之上啊!” 王鲁宁苦笑道:“臣听说,永昌侯当时也尽力了,他带兵捉了指挥鲁王卫的武定侯,还有指挥使赵全、指挥副使陈勤,乃至于下面的五大千户!但鲁王卫没人指挥一样可以进退有据,打的极有章法!永昌侯的兵虽然也十分精锐,但在体力和耐力上最终败下阵来!所以才输了!” 朱标眉头紧皱,道:“这件事本宫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王鲁宁点头道:“是!还有件事!陛下和太子殿下一直关注的鲁王藩地的火器工坊,这一次总算亮出他们的成果了!分别是一种新式火枪,两种火炮,威力之强,简直匪夷所思!当日,在场观看的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那之后很多沙场老将都说鲁王带来的这些火枪和火炮,将足以改变未来的战争形势!陛下甚至亲口夸赞,这五千鲁王卫,足以横扫天下!” 一股淡淡的松香气息迎面扑来。 王鲁宁笑了笑,道:“是!殿下!臣安排在北平的亲信,还带来一个消息,臣觉得这个对太子殿下至关重要,所以才亲自来的!” 朱元璋站在巨大的沙盘面前,对身边的蒋瓛和陈老太监笑道:“十八年了!从洪武元年至今,咱已经十八年没有进过军帐了! 天下人人皆知魏国公、开平王,乃至于宋国公、颖国公和如今的永昌侯是天下名将! 至于脱古思帖木儿,那更是大明的死敌! 自从元顺帝弃大都逃亡后,一直到如今,北元始终都在以一个政权的形式存在着。 朱元璋在大殿中快速走了起来,满脸笑容。 纳哈出,脱古思帖木儿 这两大势力,便是如今大明最大的敌人。 这样的人物,搞不好就是未来王莽一流! 太子宜联合天下有识之士,跟这鲁王斗到底! 否则未来,他真的威胁到东宫,可就悔之晚矣了!” 黄子澄闻言,犹豫了一下。 洪武朝的大案,朱标多有参与,甚至亲手处置了不少人。 他们自称元朝,真的是给脸上贴金了。 同时,三人也相互看了一眼彼此。 只是这爷俩不但不愿意投降,还整日想着光复元大都,恢复元朝 这才又跟老朱打了十几年的仗。 他身后,跟着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和陈老太监。 当初朱元璋示好元顺帝和后来的元昭宗,都是这个道理。 黄子澄硬着头皮道:“回殿下!确有此事!臣.臣和方先生联络了不少在朝同僚、同年!大家都觉得鲁王心怀不轨,不但危害社稷,更有可能威胁殿下! 花纶如今也在太子府挂了个官职,平日里也要教导朱允炆。 还以为能在这厮口中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想到,到了最关键时刻他竟然不说了,反而给了太子这张纸!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沙盘,脑子里想了很多。 若是谁敢欺瞒朱标,那他面临的恐怖后果,不会比欺瞒老朱差多少。 就算朱元璋将脱古思帖木儿的元庭收服,也完全无法收服整个草原上的部落。 军帐之内,陈设整齐且实用,处处透露出一种严谨与高效的军事氛围。 “这上面记录了陛下和鲁王殿下所谈内容,请殿下阅览!” 都说太子殿下宽厚仁慈,怎么看自己的眼神也如此吓人? 事实上。 蒋瓛恭敬离开。 站立许久的黄子澄躬身一礼,道:“殿下!鲁王分明图谋不轨!否则他好端端地,突然拿出这么强的武力做什么?臣以为,太子殿下应早做准备,以防不测之事!” 四周的墙壁上,悬挂着多幅详细的地图,不仅有北平的,还有辽东和漠北草原的。这些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山川、城镇、道路、水源、可能的游牧驻扎地点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朱标看完纸上内容,立刻将纸撕的粉碎。 “咱让你传给太子的话,可都传到了?” 所以才想着上书弹劾鲁王,让陛下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太子,你放心吧!爹到时候多安排几个辅政亲王,相互制衡便是! 到时候,他们只是你的助手而已,一切朝政,依然是你的一言而决,乾纲独断! 只要你懂得最简单的驭人之术,稳居钓鱼台上,无论什么辅政亲王,最终不还都得求你? 呵呵” 王鲁宁继续道:“鲁王卫在演武场结束演武后的第二日,陛下亲自召见了鲁王殿下!陛下命所有宫人退下,只留了几名暗中保护陛下的锦衣卫! 随后,陛下和鲁王殿下谈了许久!” 二人闻言,都是满脸笑容道:“陛下天纵英才,是圣明之主!” 然而。 长叹一声。 他也对朱标道:“太子殿下!这天下人人皆知,鲁王藩地自成一脉!鲁王平日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简直为所欲为,胆大包天!清丈土地,擅改规制,坑害孔家,又穷兵黩武,改革军制!当初甚至胆大妄为到,还将手伸向了朝政!科举制度被他改的四不像! 此时,军帐内空无一人。 一方坐拥二三十万大军,盘踞东北,时刻威胁辽东。 朱元璋在军帐中绕了一圈又一圈,贪婪地呼吸着军帐内的空气。 解决了纳哈出,不但能解决掉辽东卫和铁岭卫的边疆隐患,也能够开拓大量新的疆土! 这些土地,自古以来就是大明的,岂能总在这些蒙古人手里。 良久。 当然,这也跟朱标刻意营造自己宽厚仁慈的形象有关。 这天下,只能有一个朝廷,那就是大明! 你们敢僭越,那就一天都留不得你们! 最关键的是,朱元璋同样对统治草原抱有野心。 所有人都说他仁慈,只能说是被老朱对比出来的。 但宽仁却从来都不能跟软弱划等号。 这是为了防潮和防虫而特意点燃的。 能求情,便求情。 军帐的顶部,悬挂着几盏明亮的灯笼,提供着充足的光线,确保军帐内的人们能够随时清晰地查看地图和沙盘。 朱元璋站在大殿中,背对着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他们又岂知晓,咱当年也会用兵呢?” 蒋瓛恭敬道:“回陛下!指挥同知王鲁宁已按照陛下的旨意,将那些内容都告诉太子了!” 元大都故元皇宫。 毕竟,这个所谓的北元政权,没有自己的都城,也没有治下子民,只有一些忠于他的部落和骑兵罢了,更甚者,还有一些元庭当年留下的官员,不过如此。 如今到了脱古思帖木儿这一代,朱元璋也懒得再拉拢了。 只为表明一个态度。 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兴奋之色! 这太子殿下,虽然在群臣口中向来是个宽厚的老好人形象! 但看如今的表现,这眼界和手腕可就远远不能用宽厚仁慈来形容了. 几人都是东宫属官,跟着这样的太子干,自然信心更足! 黄子澄急忙道:“臣谨遵太子殿下旨意!” 还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本宫这里还有许多奏章要批的。” 朱标闻言,顿时满脸惊愕。 王鲁宁凛然道:“臣,谨遵殿下懿旨!” 这天底下,哪有居无定所的朝代? 不过,朱元璋还是要狠狠的打击他们。 看的黄子澄一阵头皮发麻。 黄子澄、练子宁、花纶三人听到朱标言语之中的威胁之意,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样的话,意义就小很多了。 “呵呵.哈哈!不想做守成之君!好一个太子,好一个标儿!咱的大明,后继有人啊! 一处巨大而堂皇的军帐中。 朱标哼了一声,道:“你们都是读书人,也是老实人。这其中的很多道理你们不懂!本宫也不想跟你们解释!总之,今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父皇虽然偏爱于本宫,但他也不希望这朝中真的出现了一个太子党!更何况,你们弹劾十弟,可能更加让父皇不满! 弹劾一次也还罢了,估计父皇也懒得计较,若是一而再再而三,惹得他老人家烦了,本宫到时候也保不住你们!” 北平。 朱标听到王鲁宁的话,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急忙接过纸看了起来。 朱标对王鲁宁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再传于任何人,否则” 朱标说的“否则”二字,透着无比森然的杀意,甚至让站在一旁的黄子澄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朱元璋理解,但不接受。 良久。 虽然黄金家族如今在草原上还有着偌大的名声,但已经远远没有当年号令草原的威望和能力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位置摆放的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详细地模拟出了辽东和漠北的地形地貌,山川、河流、城池、要塞,一应俱全,仿佛一个微缩的战场。沙盘的边缘,还细心地标注了各种地形数据和军事要点,战场地形一目了然。 朱标睁开眼睛,苦笑一声,道:“原来如此!父皇儿臣也不想只做个守成之君的!你这样做,儿臣将来岂不是处处掣肘!” 朱元璋细细看着眼前的沙盘。 黄子澄几人满脸失望。 朱标点点头,看向王鲁宁,淡淡道:“你所说的这些事情,在北平恐怕人尽皆知吧?这种消息,早早晚晚都会传到本宫的耳中!你堂堂锦衣卫指挥同知,更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来找本宫! 随后取出一张纸,交给了朱标。 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东西? 陛下到底在跟鲁王殿下谈什么呢? 除了这些之外,军帐内还摆放着几张简洁实用的桌椅,以及一些笔墨纸砚和书籍,都整齐地摆放在一旁的书架上。 闭目沉思。 虽然朱元璋早已对他们不屑一顾。 说着。 自古以来,高丽就是中华上国的藩属国,岂能如此首鼠两端? 别的不说,朱元璋就知道有许多草原势力压根懒得理睬脱古思帖木儿,甚至还跟他们仇恨不浅. 譬如阿里不哥的后裔,也速迭儿,再譬如察哈尔、喀尔喀等部落,如今也早就独立出来,跟北元朝廷各过各的了。 王鲁宁看看黄子澄等人,笑笑。 朱元璋问道:“太子殿下知道后,可有什么反应?” 偏偏,他还有几分小聪明,竟能凭借着卖盐陡然而富! 朱标摆摆手,皱眉道:“还没到那个地步!本宫对十弟关注,只是因为他是本宫的弟弟,本宫也不想跟他为敌,除非他真的自绝于天下!这件事你们不必再提了!” 朱元璋缓步走了进去。 他们不得不如此左右逢迎! 对于该杀的,一个都没有手软。 譬如对大臣、对兄弟,能不惩治,便不惩治。 说着。 朱标下首。 随后。 北平都指挥使司。 高丽国至今对大明都表现的不冷不热,并没有一个藩属国该有的恭敬,朱元璋也知道,这些高丽人首鼠两端,甚至国内还出现了亲元派和亲明派,说白了就是小国寡民,在两个大国夹缝之间求生存。 朱元璋笑了笑。 “竟竟然如此强横!” 对身边的太监道:“烧了这些东西!” 朱标负手而立。 朱标看向黄子澄,问道:“本宫听说,前段时间你和方孝儒组织了一批文官对十弟进行弹劾!可有此事?” “这是好事!下去吧!” 黄子澄等人眼巴巴看着朱标。 朱标看向黄子澄,眼神不怒自威。 蒋瓛道:“殿下说,他不想只做个守成之君!” 心中想着,等太子殿下看完了,我们身为太子殿下的亲信,总归能看一眼吧? 忽然。 一阵声音在帐外响起。 “岳父泰山,说起来,整个大明您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从小到大,我都是跟着您学的这一身本事!假使将来我能封狼居胥,这功劳,便有您的一份!”(本章完) 193.第193章 方向之争!来自鲁王的情报 朱元璋听到帐篷外贱兮兮的声音,顿时脸一黑。 他能听得出来这是谁。 燕王朱棣! 这小子行军打仗的本事,都是跟徐达学的,又是徐达的姑爷。 跟徐达之间,既是师徒,又像父子,也难怪对徐达的声音如此谄媚了。 不过,朱元璋一听到朱棣说徐达是他最佩服的人后,一下子就酸了! 不孝子! 看看人家老十,即便是提起秦皇,汉武,唐宗之流,也不如自己让他敬仰! 仰慕自己的父皇,这才是孝顺! 你朱老四倒是好样的! 区区一个徐达,就让你如此阿谀奉承,有了岳父忘了爹! 真是岂有此理! 徐达轻咳一声,道:“燕王殿下,我当年那点功绩,其实都是在陛下耳提面命之后取得的,若说真正用兵如神的,那应该是陛下才对!” 朱棣笑道:“岳父泰山就别谦虚了,现在距离议事还早,我爹肯定没来,他又没在这里,您说他的好话也没用! 您这么多年南征北战,灭陈友谅,战张士诚,收伏元大都,扫清漠北,打的王保保只有十八骑逃命! 这些战绩,都是实打实的,我爹能参与什么啊? 最多您出征的时候,我爹跟你说一句好好打。 等你得胜回来的时候,他再说一句打得好! 仅此而已! 真正打仗的不还是您嘛” 朱棣的声音传入帐中。 陈老太监和蒋瓛听罢,都很艰难地憋起了笑。 朱元璋则是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朱老四这混账! 在他口中,咱成什么废物天子了! 这话说的可实在太不客观了。 当年制定先打陈友谅、后打张士诚战略的,便是自己! 那之后,安排各路将领攻守、制定战略策略,哪件事离得了自己? 甚至老朱自己就是个操心的人,还会教徐达他们该怎么打,用什么武器,如何布阵等等 白手起家的布衣天子,不知兵不能战,元末那种乱世,谁服你啊! 按朱棣这说法,自己能走到今天吗? 朱元璋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来气,一时间,竟恨的咬牙切齿! 帐外再度传来徐达的声音。 “朱棣,不可胡言乱语!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没有陛下教导,便没有我的今天!” 朱元璋闻言,这才心情稍微好了些。 徐达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谨守人臣本分。 是个能让人放心的。 话音落下。 徐达率先走进帐中,随后整个人愣住了。 跟在徐达背后的朱棣见到帐中人,也愣住了。 朱棣干笑一声,道:“父父皇?” “滚出去!” “儿臣遵命!” 徐达也有些尴尬。 “臣徐达参见陛下” 朱元璋笑道:“平身!徐爱卿是个本分人,你方才跟我那不孝子的对话,咱都听到了!无碍的,无碍的!” 徐达心中苦笑。 若是无碍,你就不会一见面就把朱棣骂出去了。 唉. 可怜我那孝顺女婿. 很快。 除了徐达、朱棣。 秦王朱樉、晋王朱棡、周王朱橚、齐王朱榑、鲁王朱檀、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永昌侯蓝玉等等,也都走了进来。 这一次。 是朱元璋主持的出征前的议事。 众人都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准时赶到。 朱橚见到守在门口的朱棣,忍不住好奇道:“四哥?你在门口干什么啊?走了,马上就要开始议事了!在这里干嘛?” 朱棣刚刚被老朱臭骂,哪敢进去,脸色有些狼狈,闷哼一声,道:“知道了,你先进去!” 朱橚闻言愣了愣,好奇道:“那你怎么不进去啊?是因为不喜欢吗?” 这话说的可就太扎心了。 朱棣脸一黑,看着朱橚,怒道:“让你进就进!废什么话!” 他是朱橚的亲哥哥,此时发起火来,朱橚自然不敢说什么,立刻走了进去。 朱檀看着朱棣的模样,心中已猜到八成。 十有八九是朱老四迫不得已被罚站在这里。 至于谁能让他迫不得已 那只能是自己那位老爹了。 不过,老实说,朱檀对这位四哥印象还是不错的。 起码处处都为自己着想。 现在还是帮他一把吧。 他走到朱棣面前,低声道:“四哥,是不是父皇在罚你?我去帮你说说!” 朱棣干笑一声,道:“好弟弟!你别跟他们说出来我是被罚站的就算帮我了!太丢人了.” 朱檀笑道:“四哥放心便是!” 很快。 随着众人进入大帐。 纷纷参见朱元璋。 朱檀忽然对朱元璋道:“父皇,儿臣有些问题想向四哥请教!可是他站在帐外不想进来,您看是不是让他进来,教教儿臣?” 朱元璋闻言,哼了一声。 这混账,都没给自己面子。 你这当弟弟的倒是好心,还给他留面子! 朱元璋皱眉道:“你们兄弟之间的事,还用让咱帮忙吗?去把老四叫进来!都要开始议事了,站在外面做什么?喝西北风么?” 话音落下。 早已听到朱元璋声音的朱棣满脸喜色,急忙走了进来。 “儿臣遵旨!” 随后站在了朱檀旁边。 “好兄弟!四哥多谢了!” 朱檀笑笑。 很快。 朱元璋对众人道:“召集诸位来,主要是为讨论北伐事宜!究竟是先打东北的纳哈出,是清扫漠北的元庭余孽,今日便拿出个章程来。” 话音落下。 朱元璋看看身边的徐达,道:“魏国公,你是参与北伐的老将了,这一次因为身体原因咱就不让你主持北伐了,但这次,你还是先提提意见吧!” 徐达笑笑,道:“臣遵旨!依臣看来,我们这次集结了20万大军,北伐无论是先打纳哈出,还是先打元庭余孽,对付他们单独任何一方都能稳操胜券,无非是一个取舍的问题! 元庭余孽占了个名分,打下他们,对我朝正统的意义更大。 东北的纳哈出如今持续威胁辽东,高丽也跟他们暗通款曲,若是先灭了纳哈出,对我朝实际的好处更大。 臣以为先打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防止双方联合在一起,这样的话,我军北伐胜负可就未知了!” 朱元璋点点头,对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道:“蒋瓛,说说锦衣卫在漠北探到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元庭余孽和纳哈出可能出现合作的情况!” 蒋瓛道:“根据我们可靠的情报,元庭余孽的首领脱古思帖木儿懦弱无能,胆小怕事,甚至在我军准备北伐之前,他就已经料到要北伐了,他在前不久的部落会议当中提出想要出卖东北的纳哈出来确保自己的安全,惹得当时诸多部落首领心怀不满。 东北方向,纳哈出这些年势力大为削弱,虽然仍坐拥20余万大军,但属下军心不稳,如部将高巴斯帖木儿,洪伯颜帖木儿等,都与我方暗中联络,隐隐有归降之意!他们与元庭之间联络并不紧密,纳哈出已坐镇东北多年,很多时候并不理睬元庭征召,早已成自立之势。 脱古思帖木儿也是因此才愿意祸水东引,求得自保。” 朱元璋看看众人,道:“其他具体的情报细节和相关谍探人员情况,待大军出征后,一并移交给大军帅帐!诸位畅所欲言吧,今日便将北伐路线定下来!” 蓝玉笑道:“陛下,臣以为,形势已经很清楚了!元庭余孽士气尽丧,已不敢直视我军,我们便是真的去北伐了,要找他们的主力也是个问题!但是东北的纳哈出就不同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东北那里不同于漠北草原,纳哈出的人早就从游牧变成了半耕半牧!甚至农民的数量比牧民还多! 所以那里的许多人才会想要投靠大明! 因为咱们能生产各种铁制农具,咱们有他们还没掌握的农耕技术! 所以,臣认为,应该先打纳哈出! 一个是他们军心不稳,人数虽多,但也只是纸面实力!真到打的时候,恐怕投降的人比跟咱们打仗的人还多! 另一个是,东北这块地方若是拿下了,咱们便可以大大减轻防御压力,接下来便可以专心扫清漠北!” 颖国公傅友德皱眉道:“陛下,臣以为,还是该先打漠北!虽然永昌侯说的乐观,但纳哈出坐拥近三十万大军,在辽东经营多年,不是寻常势力可比! 一旦我军征讨纳哈出,若是漠北元庭与之遥相呼应,相互支援,到时候,我们二十万大军,面临的可就是四十万甚至五十万敌军!” 蓝玉笑道:“颖国公,你是不是没好好听蒋指挥使的话?那漠北元庭的脱古思帖木儿已经被咱们吓破胆了! 他们不会去支援纳哈出的!那些家伙甚至想着祸水东引,让咱们先征讨纳哈出,他们好苟活! 呵呵我听说那脱古思帖木儿当年还被咱们俘虏过,在应天还住过一年! 后来陛下宽仁,才将他放了回去! 估计做了一年俘虏,早就被咱们从草原狼养成狗了!现在除了摇尾乞怜,还有什么本事!颖国公何必怕这么一个被吓破胆的家伙呢?” 傅友德摇头道:“我非是没听,只是心中觉得不妥!所谓兵者,诡道也!唇亡齿寒的道理都流传上千年了,元庭余孽会不明白?若是纳哈出被灭,元庭余孽又能过几天好日子? 这脱古思帖木儿表现的如此怯懦,万一是一次骄兵之计呢? 几十万人的生死大战,不能不小心啊!” 郭英皱眉道:“陛下,臣也以为,应当谨慎!漠北元庭如今虽然不像当年一样强盛,但也有十几万大军! 若是在草原上振臂一呼,便是召集20万铁骑也是轻而易举! 虽然这元庭首领脱古思帖木儿表现怯懦,但臣当年是见过此人的。 在应天的时候,他可是表现的毫无惧色,甚至一心求死,不少人都很敬重他! 这才过去多久,他竟然变得怯懦胆小到这个地步?老实说,臣不太相信!” 蓝玉笑笑,道:“当年秦桧被金国俘虏前还是主战派呢!放回去就成汉奸了!遭遇磨难后性情改变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武定侯只是依据好几年前的一次见面就推断他如今的决策,是不是有些武断了?” 朱元璋见几人争论不休,忍不住摆摆手,看向几个儿子,问道:“你们呢?这一次北伐,虽然是以几位国公、侯爵为主,你们策应,但这一次既然是全军议事,你们也表表态!” 朱樉笑道:“儿臣以为,先打哪路都可以!总之我大明军士无敌于天下!对付哪路都是手到擒来!既然纳哈出近在眼前,那就先打纳哈出!” 朱棡皱眉道:“儿臣以为,还是先扫清漠北再说!如今漠北草原上,正是牲口繁衍的时候,各个部落力量分散,咱们清扫漠北,肯定会让蒙古人损失惨重!” 朱棣想了想,道:“儿臣也觉得,应当先扫清漠北!不管元庭余孽藏在哪里,只要一追击,总能捉住的! 而且,也不必担心纳哈出支援元庭余孽! 毕竟茫茫草原,他们相互之间想遇见也很难! 何况,咱们在辽东建立了七个卫所,坐拥十七万大军!纳哈出若是敢派兵去草原,那咱们正好可以趁虚而入! 但若是先打纳哈出,漠北元庭是没有老巢的,咱们连牵制都做不到,20万大军出征,若是被前后夹击,确实危险!” 朱橚看看几人,对朱元璋干笑一声道:“父皇,孩儿不懂军务不过我四哥说打纳哈出,那肯定没错的,儿臣也支持打纳哈出!” 朱棣黑着脸道:“我说的是先打漠北元庭!” 朱橚急忙道:“父皇.那就打漠北.” 朱元璋摆摆手,道:“闭嘴!老七,你说呢?” 齐王朱榑被朱元璋放到开平就藩,经历了一年跟草原人的搏杀,此时气质已成熟了许多。 他皱眉道:“父皇,儿臣以为,这些草原人居无定所,一旦逃走,要找到可是千难万难,倒不如去打纳哈出至少他们还是能捉到的!” 朱元璋点点头。 这估计也是朱榑的经验之谈。 他看向朱檀,问道:“鲁王,你觉得呢?” 朱檀笑道:“父皇,儿臣不知该先打哪里,但儿臣这里,有一份情报,倒是可以分享给诸位!”(本章完) 194.第194章 鲁王卫可横扫天下! 朱檀淡淡道:“我朝如今有254个县有铁矿,每年产铁量高达两千万斤!这也让本朝产铁供大于求,甚至洪武十五和十六年,停了大批官办铁厂的生产。 这期间,铁价一直维持在800钱一斤,也就是2钱银子一斤!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根据鲁商盐行在九边附近的调查,现在大同、北平等地的铁价,都有了较大幅度的上涨! 达到了1贯零六百钱甚至2贯钱一斤! 朝廷军械打造都是年前就由工部完成的,每年的军械制造也都是定额,按理说,不应该让铁价上涨这么快。 其次,除了铁价,北平的粮价,一直以来都是2贯钱一石,但是,最近的粮价,却已经涨到了3贯钱一石! 除了北平,大同的粮价更是涨到了4贯钱一石! 朝廷大军筹措的粮草都是从各地府库调来的,又没有本地采买,按理说,也不该有这么大的涨幅才对!” 朱元璋听着粮价和铁价的上涨,皱眉不已。 无论粮还是铁,如果出现异常的上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 有人在大量采买,而这些上涨的地方,又在九边. 朱元璋看向朱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蒙古人,从咱们这里买了大量粮食和铁?” 朱檀摇头道:“儿臣没有这方面的证据!儿臣只是命鲁商盐行查了一下九边的物资价格!” 朱檀又道:“我还命人查了一下硝石的价格!涨幅更是惊人!去年这个时候,硝石的价格为五贯钱一斤,现在却已经涨到了十五贯钱一斤!这东西,是制造火药的关键原料!” 话音落下。 朱元璋看着朱檀满脸惊讶。 “想不到,老十你这个调查和情报,倒是另辟蹊径,让人耳目一新!” 事实上,朱元璋当年也是用间谍和情报的高手。 在锦衣卫未成立之前,朱元璋就建立过一个名叫检校的组织。 这个组织的主要工作就是刺探敌情,开展特务工作。 譬如明初有名的大臣杨宪,就曾是这个组织的主要领导人员。 因此,朱元璋每次用兵之前,必然会让锦衣卫四处搜集有用情报,从而做到心中有数,打仗也能够有的放矢。 而朱檀这种调查战略物资价格的方式,朱元璋一下子就能明白他的用意,但这个角度,他却也是第一次想到。 顿时有一种被打开了思路的感觉。 徐达等人也都是沙场老将,自然一点就透。 徐达笑道:“鲁王殿下这一下子,倒是为我们解决了不少疑惑!这样看来,那些漠北元庭的人,似乎并不像情报中表现的这么消极! 反而好像在积极备战!” 傅友德看看朱檀,佩服道:“原来战场情报不止可以来自于敌方的统帅和军队,物资价格也是一项!臣佩服!” 说着,傅友德对朱元璋道:“陛下,臣还是坚持认为,不能先打纳哈出!一旦漠北元庭全力与纳哈出合作,到时候,咱们二十万北伐大军就危险了!何况,现在物资价格已经反应出来漠北元庭不怀好意了!” 忽然,朱棣干笑一声,道:“虽然这些东西看着涨价了,不过,我记得本来每年物价都在上涨嘛.是不是宝钞又不值钱了?” 朱元璋闻言,顿时老脸一红,对着朱棣怒目圆瞪。 他怒道:“胡说八道!大明宝钞自去年以来,可没怎么降过!” 朱檀笑笑。 自从有了自己给朝廷输送的大批银子,宝钞发行就有了锚定物,一直以来,确实购买力还能够维持在1比4的。 当然,这也跟老朱厉行节俭有关。 除了打仗,现在大工程越来越少,皇家和官员俸禄的开支也不大,所以才让宝钞的发行速度降低了不少。 这样一来,一方面朝廷多了不少真金白银作为储备,另一方面又少印了不少钱,宝钞的币值自然也就稳定下来了。 徐达皱眉道:“若是按照鲁王殿下所言,便是有人在收集这些战略物资而在九边那种地方,用得着这些物资的,只有蒙古人! 可是,大明九边对蒙古都是封闭的,谁能将这些东西运出去呢?” 朱元璋冷哼一声。 “那些数典忘祖的东西!他们便可以!” 徐达愣了愣。 随后想起了一个故人。 一个在元末搅动风云,合纵连横,等大明刚刚建立,却又飘然远去,深藏功与名的故人。 他忍不住道:“难道是晋商?” 话音落下。 宋国公冯胜和颖国公傅友德也瞪大了眼睛。 他们也经历过元末乱世,自然对那段经历刻骨铭心。 当年,张士诚占据吴地,富甲天下。 方国珍占据浙东,坐拥战舰千条,还时不时做些海外贸易,同样富庶无比。 而陈友谅,则打下了洞庭湖平原和江汉平原,坐拥四省之地,税赋为各路义军之首。 而朱元璋呢? 起于淮西,即便是打下了徽京南京城,财政方面,也依然捉襟见肘。 一个是因为朱元璋所占之地不太富饶。 另一个是朱元璋为了收拢人心,所以对治下百姓税赋征收较少,并不像其他几路义军那么横征暴敛。 而乱世打仗,打的便是钱粮! 但朱元璋当时攻下应天后,却并没有因为钱的问题而发过愁! 那时候,众将就经常发现一个喜欢穿着白衫的中年人经常出入朱元璋的吴国公府! 当时,很多人都传说,此人便是上位的财神爷。 但是知道他名字的人并不多。 而徐达,作为当时的同佥枢密院事,正经八摆的武将之首,参与了不少朱元璋主持的机密事宜,这才知道了那名中年人的身份! 晋商领袖。 吴清臣! 对于此人。 朱元璋和徐达都清楚。 他们晋商说白了,对于朱元璋的支持就是一次投资,赢了,晋商大赚特赚,输了,估计他们还有其他投资! 譬如,朱元璋就知道,这些晋商跟元庭的关系匪浅。 朱元璋跟张士诚大战的时候,张士诚打不过朱元璋,便接受了元庭的招安,答应每年给元大都运去十一万石粮食,从而换来元庭的帮助。 在双方围绕苏州、无锡、常州等地争夺的时候,元庭原本要从徐州等地南下进攻朱元璋。 朱元璋原本还担心会被两面夹击。 但吴清臣只是去了封书信,那些元庭大军竟然奇迹般地按兵不动了! 最终坐视张士诚被朱元璋打的龟缩回了浙西。 同样是在朱元璋和陈友谅大战的时候,元庭依然是在吴清臣的游说之下,竟然依旧坐山观虎斗,最终让朱元璋取得了胜利,进而得了天下! 从那个时候起,朱元璋便对商贾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一方面讨厌他们,但另一方面也忌惮他们. 九边对于普通人来说,既然禁运盐、铁、粮食,那么,你就是一粒盐,一片铁也带不过去! 但是对这些神通广大的晋商来说,九边就是个筛子,处处都是漏洞! 他们有本事将任何想运出去的东西送给蒙古人!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上一次郭桓案,咱已经命人收拾了这些晋商,想不到,他们竟然还有本事兴风作浪!蒋瓛,给咱查查,这民间还有多少晋商余孽!全都给咱抓了!” 徐达苦笑道:“陛下,若晋商真的跟蒙古人联合起来,只怕这一次,还真有可能出现什么变故!方才臣听鲁王殿下说,连硝石的价格都涨了这么多!那些蒙古人,对使用火器,可也不陌生啊.” 朱元璋点点头,眉头紧锁。 蓝玉忍不住道:“陛下!臣以为,不能只是凭借一些东西的价格上涨就认定漠北元庭的人在备战! 去年的时候,因为盐案和郭桓案的缘故,臣也见到了!那些晋商被收拾的很惨,肯定会有些漏网之鱼跑掉! 而那些人可能跑到了漠北,但他们对于元庭的价值,也只有送物资一项!毕竟那些元庭的人又不缺金银珠宝,钱他们有的是,只是花不出去而已! 所以,那些物资虽然被晋商买走了送给了元庭,但可能只是他们在表忠心,纳投名状! 未必就是在备战! 臣可是听说了,那些草原人被咱们大明封锁了这么多年,连口铁锅都用不起! 寻常牧民家的姑娘出嫁,都得看对方家里有没有铁锅!没有的话,都是不嫁的! 而且,他们用破的铁锅也会用皮子缝缝补补地凑合用! 最近几年,那些蒙古骑兵进入内陆,最先抢的就是铁锅! 既然咱们的铁少了那么多,说不定,全被他们拿去做铁锅了! 也没必要过分担忧!” 朱元璋摇摇头。 “永昌侯,兵者,国之大事,一厢情愿是要吃亏的!” 负手想了片刻。 朱元璋看向徐达,笑问道:“魏国公,你可有什么办法? 若是清扫漠北,这茫茫草原,找元庭主力无异于大海捞针,非得出其不意不可! 但现在看来,他们明显有所防备! 若是大军发兵漠北,只怕除了扫掉几个小部落,又要徒劳而返! 但是如果先打纳哈出,若是漠北元庭有备而来,到时候与纳哈出合流,双方加起来就是五十万以上的军队! 咱们的北伐大军,只怕还是会有危险!” 徐达皱眉良久,苦笑道:“回陛下!若是一定要臣说的话,臣宁愿先打纳哈出!至少,不会担心找不到对手!只是如此一来,确实有风险.不如,让大军的北伐路线换一换!不再从北平出发,而是绕道辽东,从辽东出发! 如此一来,若是遇到元庭与纳哈出的主力,大军随时可以返回东面卫所,不至于被元庭从后面截断退路!” 朱元璋摇摇头,道:“稳妥,但恐怕又要迁延日久!而且,还有徒劳而返的风险!” 说着。 朱元璋又看向其他人。 众人各持己见。 傅友德、朱棣等人坚持打漠北。 而冯胜、蓝玉、朱樉等人则想先打纳哈出。 此时。 朱元璋看向朱檀,见他满脸笑容,哼了一声,道:“鲁王!你觉得应该先打哪里?” 朱檀笑笑,道:“父皇,您不是说了吗?儿臣的五千鲁王卫足以横扫天下!为什么还在这里担忧敌军有多少人?” 众人闻言顿时一愣。 随后想到了演武场上那恐怖的一幕! 对啊! 怎么忘了鲁王卫那么恐怖的战力了! 那么多枪炮摆在那里,敌人有多少兵来不都是白给吗? 这还担心什么! 傅友德猛地一拍脑袋。 “怎么把鲁王卫忘了!” 说着。 傅友德对朱元璋拱手道:“陛下!臣也觉得,应当先打纳哈出!最好漠北元庭的人也来,到时候,咱们也就省事了!” 话音落下。 朱棣也道:“父皇!儿臣也觉得,应当先打纳哈出!若是父皇让儿臣统帅鲁王卫,就更好了!” 朱元璋一想到那一日演武场上火炮铺天盖地的场面,再一回想那让人绝望的恐怖火枪阵,心中也有了决断。 随后。 朱元璋看向朱檀,皱眉道:“鲁王,你这火枪和火炮稳定吗?能持续多久攻击?咱用兵也不少动用火器!不过这东西沉重、怕雨雪!若是火药受潮,会不会全部作废?” 朱檀笑道:“火枪和火炮都是用品质远高于世面的钢铁混制的!绝不会轻易出现炸膛的情况!耐久度也有保障!父皇可以放心! 同时,现在所用的火炮,第一种小炮,儿臣称它为迫击炮,两三人便可以抬着走,十分方便! 第二种火炮,可以用马拉着走,儿臣还命人制作了专门的轮胎,运输起来,也很便捷!在战场上不至于拖慢行军! 至于火药问题 儿臣所用的火药并非传统的粉末状火药,而是颗粒状火药,而且火枪所用的子弹和炮弹也都有相应的包裹,寻常雨雪天,也是无碍发挥的!” 朱元璋看看朱檀,忍不住叹口气。 “咱真不知道你这些东西又是跟谁学的!不过若真的是这样,那北伐大军随时都可以动身了!” 朱檀见四周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仿佛看怪物一般,心里也有些无奈。 我不就是搞出来的东西领先了一些吗? 天才没见过啊? 不过。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若是自己太出风头了,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朱檀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搞出来这些发明,随便一件,都足以青史留名了! 可惜,自己做不成达芬奇那样的全才,只能将这些功劳都推出去了。 朱檀皱眉想了想。 烧制玻璃,是一个老道研究的。 提炼精盐,是另一个老道搞出来的。 加强版火药,还是老道搞出来的 自己还是别说老道了,反正有个现成的挡箭牌。 朱檀笑道:“父皇,提起这些火器来,儿臣还想跟父皇为一个人请功的!”(本章完) 195.第195章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朱元璋皱眉道:“谁?” 朱檀笑道:“不知您还记不记得一个人,陶成道!” 朱元璋想了想,道:“是他?成道这个名,还是咱赐给他的!” 朱元璋瞬间想起了这个人。 原本是浙江陶家书院的山长,不带着弟子好好读书,却喜欢上了修炼炼丹。 等炼丹失败后,估计是发现这玩意爆炸威力实在不俗,转而又去研究火器了。 等自己灭掉陈友谅后称吴王后,路过浙江的时候,陶成道当时带着自己的弟子将他研究的各种火器献给了自己。 在之后的战争中,陶成道的火器屡立战功,自己为了表彰他,还封了他一个万户。 想到这里。 朱元璋顿时点点头。 “原来此人被你收拢走了!你倒是有心了!也难怪能搞出威力这么大的火器!” 朱元璋想了想,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他笑道:“既然如此,朝廷确实该表彰!升陶成道为工部左侍郎吧!去应天办差!赏钱两千贯!” 朱檀一听,顿时愣住了。 随后满脸涨红! 老朱怎么这么黑心啊! 话还没说两句,又挖墙角? 陶成道如今是自己属下研究火器的第一人,若是入朝为官,自己岂不是白白替朝廷做嫁衣了? 自己只是想让老陶出来给自己遮掩一下锋铓,可没想把他直接送出去! 这波可就亏大发了! 还好 老朱实在太小气,所以这波还有得救。 朱檀对朱元璋道:“父皇!这赏赐是不是少了些?”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陶成道不过是个万户,一跃而成为大明的工部左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官! 怎么赏赐还低了呢? 何况,还赏了两千贯钱! 那可相当于纹银五百两啊! 再换句话说,就是一千石粮食! 这赏赐估计能把陶成道砸晕的! 毕竟,一个正一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不过一千石,有三成还要折成宝钞发放! 到手都到不了一千石。 陶成道区区一个匠人,何德何能? 朱元璋皱眉看向朱檀,道:“这赏赐还少?朝廷正三品的待遇,加上两千贯钱!这对他来说,算得上天降富贵了!你还替他不知足么?” 朱檀干笑一声,道:“回父皇,陶成道在儿臣那里,一年的薪俸是八万贯!研究出来新式火器,还有额外奖赏!譬如这火器和两种火炮,每种,儿臣就又赏了他四万贯!他今年,估计拿到的钱可以达到二十万贯! 官位确实不小,可是这钱.恕儿臣直言,确实是少了些!” 话音落下。 所有人面面相觑。 朱元璋更是眼珠子瞪的老大。 “多多少?” 朱檀老实道:“二十万贯啊!折成白银就是五万两,折成粮食就是十万石” 朱元璋怒目圆瞪道:“败家子!你给一个匠人发那么多钱干什么!你知道这么多钱咱能干多少大事!” 朱檀干笑一声,不再答话。 朱橚有些悲哀地看看身边的朱棣,道:“四哥,我好穷!我还不如一个匠人一年的薪俸多!” 朱棣咬牙切齿道:“我也不如啊” 秦王朱樉忍不住摇摇头,道:“败家子!老十这种人,真的是.有钱就飘!” 另一边。 蓝玉看着朱檀,忍不住道:“鲁王殿下,要不然,末将去给你带鲁王卫吧?薪俸不要求太高,跟这陶成道一样就行!” 话说到这个份上。 赏赐就别提了。 两千贯给人家陶成道,也真的是忒少! 寒酸! 朱元璋都有些脸红。 至于说入朝为官的事情 估计陶成道也未必愿意吧? 朱元璋对此心里有数。 若说是其他时候,这个三品大员即便没有俸禄,很多人也是趋之若鹜,即便老十给陶成道开一百万贯薪俸,只怕陶成道也会欣然放弃薪俸,选择做官! 但在洪武朝,就不一定了 首先是做官很苦! 一年三天假,俸禄少的可怜,同时每日都要小心翼翼,捧着卵子过河,一不小心就因为触怒皇帝,三族都跟着遭殃。 其次就是做官也没什么好处! 从锦衣卫到给事中,再到都察院,人人都能监督官员行为! 甚至寻常老百姓都可以向朝廷时刻检举官员的不发行为! 只要被发现,后果就是剥皮揎草! 而陶成道如今,每日干着自己喜欢的事,年俸又高达八万贯! 再加上他本就有官身,是个万户,因此对这个身份也没什么执念,估计别说工部侍郎了,哪怕是工部尚书,他也未必愿意干! 当然,老朱可以强令他入朝。 但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搞得好像要巴结他一样! 想到这里。 朱元璋有些扫兴道:“罢了!罢了!你鲁王殿下大方!赏赐你都给了,咱还给他做什么!做人要懂得惜福,已经得了那么多钱,再得赏赐要遭忌讳的!” 朱檀苦笑一声。 总算是保住了陶成道。 朱元璋眼看众将再无异议,也就定下了接下来的北伐之策! “既然意见统一了,那就先征纳哈出!” 众人纷纷领命。 朱元璋看向傅友德和朱棡,淡淡道:“晋王和颖国公!原本打算命你们同去!但现在,咱有新主意了!” 说着。 朱元璋淡淡道:“晋王、颖国公听旨!咱命你二人返回大同,领五万本部兵马清扫漠北!现在正是草原上牲畜繁衍的时候,不能让这些草原人太安逸了!扫扫他们的部落,抢抢他们的牲口,能带回来的俘虏便带回来,带不回来就全杀了!总之,那脱古思帖木儿若是真有魄力,尽管不顾一切去支援纳哈出便是!” 话音落下。 二人躬身领命。 事实上,明初武将,大多数都跟老朱的儿子是联姻关系。 譬如太子朱标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女婿,秦王朱樉是卫国公邓愈的女婿,燕王朱棣是徐达的女婿、周王朱橚是冯胜的女婿. 至于晋王朱棡跟傅友德,则是儿女亲家。 朱棡的王世子朱济熺是傅友德的女婿。 所以这两人因为亲戚的关系,合作起来会更加顺畅。 朱檀听着朱元璋的命令,也忍不住暗惊。 老朱真毒啊!不愧是当年带着淮西红巾军由小变大,最终统一天下的狠人! 世人皆知常遇春、徐达、李文忠等人用兵如神,谁又知道,老朱比他们甚至还厉害呢? 如此一来,漠北元庭的大军如果去救纳哈出,估计整个漠北草原都留不下多少军队。 到时候,只怕漠北各部落都会损失惨重,甚至是绝根! 要知道,历史上,明宪宗朱见深就喜欢用这一招。 动辄就是派遣大军去犁庭扫穴,这个可不止针对女真人。 对蒙古人同样凶狠。 每年派遣明军疯狂捣毁蒙古人的部落,左手杀人,右手掠夺牲畜,蒙古各部落损失惨重,最终不得不离开河套。 朱见深也一举将河套地区夺了回来。 朱见深当时组织去偷袭蒙古人的大军,通常不过万。 而现在,若是五万人规模的明军在草原上撒欢的话,只怕蒙古人头皮都要发麻! 估计挨着九边的蒙古部落都要倒大霉了。 很快,关于北伐的其他事项也全都定了下来。 正如一开始流传的,宋国公冯胜为北伐主帅,被任命为征虏大将军。 傅友德被任命为副帅,只是他并不和冯胜一起出军,而是转儿和晋王朱棡一起清扫漠北。 副帅分别是武定侯郭英和永昌侯蓝玉,二人分别被任命为左右副将军。 而随行的藩王分别是秦王朱樉、燕王朱棣、周王朱橚和齐王朱榑以及鲁王朱檀。 当然,名义上,还是由朱樉统帅大军的。 毕竟,按照老朱的规矩,藩王地位高于所有臣子。 只是在实际作战中,主帅是冯胜,这些藩王都必须听令。 北平城外。 二十万大军集结。 朱元璋一身明黄色龙袍,头戴金丝翼善冠,站在城头上,满脸威严。 他身边,站着文武百官,如魏国公徐达、兵部左侍郎温祥卿等人. 城下。 站在第一排的,是以秦王朱樉为首的六大藩王,其后,才是宋国公冯胜等人。 众将骑着高头大马,正对着城门。 朱元璋看向众人。 一时间心潮澎湃。 背后,飘扬着猎猎作响的大明龙旗。 眼前,是无边无沿的大明军阵。 朱元璋俯瞰城下,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十八年前,朕站在应天府的城墙之上,为大将军徐达、常遇春送行!朕期待他们扬我汉家雄风,复我中华故土! 他们未负朕望,以雷霆之势收复幽云,惊走了元顺帝!我汉家旌旗,时隔五百年,再次飘扬在这里!” 话音落下。 徐达脸色陡变。 他也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北伐的壮志豪情来。 一转眼,常遇春已经早早病逝,当年共同奋战的李文忠,邓愈等人也都先后离世. 而自己,也刚刚闯了一次生死关,即便如今病体痊愈,但徐达也总感觉身体力不从心,大不如前了。 一想到这里,徐达也不禁有些感伤。 再看看城下矫健如龙的大明将士,忍不住生出一种江山代有人才出,而自己已垂垂老矣的伤感之情。 朱元璋朗声道:“今日,洪武十八年,朕再度于此,为诸位将士壮行! 朕,盼着你们承继先烈之志,挥师北伐,直取辽东! 朕,盼着你们能如当年徐、常等前辈一般,铁骑如龙,踏平纳哈出的军阵,还我辽东故土! 你们乃我大明之精锐,是朕之肱骨! 此番出征,非但为开疆拓土,更为我汉家儿女谋复兴之荣光!” 朱元璋铿锵有力道,“朕在应天,静候佳音,待诸位凯旋之日,必当重赏!” 话音落下。 城下众将齐声高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阵阵山呼海啸声中,听得朱檀心潮澎湃。 待众人呼喊声停止后。 朱檀忽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曾几何时,那呼喊声也曾让他心潮澎湃!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朱檀忍不住高喝一声。 众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 都有几分惊愕。 毕竟,这个口号,之前可没有人喊过。 朱棣听到朱檀的喊声,也觉得心情激动,立刻高举配剑,跟着喝道:“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四周人眼见两位藩王都喊出这样的口号,以为是早早安排好的,很快,喊声齐齐响起。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震撼人心的喊声响彻全场,朱元璋现在城头听着,也不禁激动万分。 “好!好!这话说得好!日月江山永在,大明江山永在!呵呵!谁带头喊的?不错!” 徐达笑道:“臣看到,是鲁王殿下先喊出来的!” 朱元璋点点头,看着朱檀,满脸欣赏。 “老十当初在应天便颇有文采,去就藩后就少有这方面的表现了,今日倒是能看得出,这小子还是有天赋的,呵呵.” 很快。 秦王等人向朱元璋行礼辞行。 二十万北伐大军,开拔! 金山。(今吉林) 当今元庭开元王,太尉纳哈出坐在一张奢华至极的椅子上,满脸冷肃。 他是当年成吉思汗座下“四杰”之首,木华黎的后人。 元末时,为太平路万户。 在元至正十五年的时候,因为太平路为集庆路(后来的应天)的门户,朱元璋在攻取应天之前,先攻破了集庆路,也因此俘获了纳哈出。 不过,朱元璋一直以来都秉持着善待蒙元的策略,所以对出身名门的纳哈出并没有囚禁或杀死,反而送回了北方。 纳哈出这才有机会在北方控制辽东,成为了如今的开元王、太尉。 如今,纳哈出坐拥雄兵近三十万,控制着辽东大片土地,与女真、高丽接壤,实力强横,甚至还在漠北元庭之上。 所以,纳哈出与元庭之间,早已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平日里,双方书信、使者往来,也是极为客气的。 这一次,纳哈出看着眼前的元庭使者,皱眉道:“陛下这一次又有何旨意?” 一边问,纳哈出一边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世上有混得这么惨的陛下么?连自己的都城都没有! (本章完) 196.第196章 朕是大元皇帝! 使者听到纳哈出的话,淡淡道:“陛下确实有旨意。” 纳哈出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懒洋洋道:“念吧!臣纳哈出接旨!” 下一秒,使者抬头看向纳哈出。 “开元王!朕亲自来向你宣旨了!” 话音落下,纳哈出混身一震。 四周纳哈出的属下们也是一惊! 纳哈出猛地走下椅子,看着眼前的使者,细细打量之后,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跟画像当中的皇帝长得十分相像! 他忍不住颤声问道:“你真的是陛下?” 脱古思帖木儿长笑一声,道:“开元王,朕还能是假的不成?” 纳哈出并没有真正见过脱古思帖木儿。 这些年,明军几乎每隔一两年就要北伐一次,无论自己还是元庭,差不多年年都要备战。 再加上如今大明对草原实行封锁政策,所有的物资都变得匮乏无比。 所以,即便是不抵御明军北伐的时候,他们还要考虑南下劫掠的事情。 说是劫掠,但其实已经算得上是求生了。 若是不从大明那里抢一些必要的铁器,如铁锅之类的,或者盐、茶、布匹等等物资,大家都会过得十分艰难! 这就是草原人的现状。 汉人来说,他们凶残无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但对于草原人自己而言,每一次南下都危机重重,死伤惨重,而他们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些生活必需品罢了。 在这般艰难的境况下,无论纳哈出还是脱古思帖木儿,都不敢擅自离开自己的辖地。 一方面是大军频频集结作战,不能少了自己的领导。 另一方面,无论是漠北元庭,还是纳哈出内部,都有不少不稳定因素,若是随意离开的话,搞不好,前脚人刚走,后脚就被人造反夺了位了。 所以二人从未真正见过面。 不过,纳哈出手里还是有脱古思帖木儿的画像的。 同时,纳哈出还见过脱古思帖木儿的父亲,元昭宗爱猷识理答腊。 眼前的脱古思帖木儿与元昭宗有着七八分想象,又跟画像中的人极为相似,倒是让纳哈出信了。 此人就是如今的大元皇帝! 纳哈出尽管对漠北元庭没什么敬意,但他一直以来,还是自诩为忠臣的。 尤其是,尽管如今元朝已经衰败凋零的仿佛风中残烛,但黄金家族在所有蒙古人心中,依然有着高贵到了极点的地位。 所以,纳哈出既然确认了脱古思帖木儿的身份,毫不犹豫的就跪了下去。 一边跪,纳哈出一边道:“臣纳哈出.” 忽然。 纳哈出感觉自己双手被扶住,再也跪不下去。 一抬头,见脱古思帖木儿正托着自己的手臂。 “开元王,时至今日就不要多礼了!朕来找你,也不是为了接受你的跪拜!” 纳哈出心中一暖,道:“谢陛下!” 说着,站起身来,对身边人道:“蒙古人最伟大的皇帝来了!告诉底下,准备最醇的美酒,最上好的美食,我们要好好的欢迎陛下!” 脱古思帖木儿笑笑,道:“朕要谢谢开元王的热情款待了!不过,开元王,朕来这里,可不只是为了喝酒吃肉! 开元王,朕想同你商量一件大事!不知你可方便?” 纳哈出听到这话,便知道脱古思帖木儿的意思。 他点点头,道:“陛下,请跟臣去后面!” 很快。 二人来到一处堂屋。 纳哈出忍不住问道:“陛下,不知您有何事,不惜亲自来臣这里?” 脱古思帖木儿看着纳哈出,叹息一声,道:“开元王,如果不是十万火急,朕又怎么肯冒千难万险,来亲自找你! 开元王,咱们草原人的末日就快要到了,无论是你的还是朕的!” 纳哈出愣了愣,忍不住问道:“不知陛下何出此言?” 脱古思帖木儿长叹一声,道:“自从大都陷落,故国沦陷,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咱们草原人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这你应该也清楚。 先帝在时,尚敢同齐王扩廓帖木儿(王保保)一道力图中兴大元,复我大都! 然而,到了如今,漠北各部四分五裂,我们被明军打的节节败退,地上的草儿越来越枯黄,草原人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 咱们现在谁还敢谈光复元大都?那些大明人甚至连大元的上都都占了!而我们却仍然无力收复! 这就是现实啊,开元王!” 纳哈出闻言,也忍不住心头悲苦。 是啊! 他是亲眼看着大元从带甲数百万,称雄中华,到流亡漠北,屡战屡败,乃至于如今破败如风中残烛的! 即便他已从区区一名万户变成了统帅数十万大军和辽阔疆域的一方诸侯,但那种心理落差,依然让他心中痛苦不堪。 脱古思帖木儿缓缓道:“三年前,梁王在云南为大元殉国,到了如今,大明的目标只剩下了你我两个! 朕已经得到了消息,大明马上就要再度北伐,这一次,他们打算彻底解决掉你或者朕,或者,他们想将咱们同时解决!” 纳哈出闻言,浑身一震。 “三年?他们攻下梁王的云南,仅仅三年时间,就又有能力出兵了?” 当年南征一战,时任颍川侯的傅友德与永昌侯蓝玉、西平侯沐英三人统率三十万大军出征。 一路平了云贵,逼死了元梁王,甚至还攻灭了大理段氏。 这么庞大的军队,开支自然也很夸张。 这种倾国级别的战争过后,按理来说应该休养生息很久才对。 让纳哈出震惊的是,这才过了短短三年时间,大明竟然又要发起灭国之战了! 纳哈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臣小的时候,总听到长辈们说汉人是羊,蒙古人是狼,可是直到如今才发现,这些汉人才不是羊,他们一旦觉醒起来,武德充沛可不在咱们蒙古人之下!” 脱古思帖木儿苦笑一声,道:“这一点,咱们早就该认识到!只是可惜.认识得晚了!” 纳哈出叹息一声,看看脱古思帖木儿,忍不住问道:“那大明这一次的目标是谁?是陛下还是臣?” 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纳哈出感觉,大明的目标应该是元庭吧. 所以才逼得脱古思帖木儿不惜亲身前来,十有八九是来求援的! 脱古思帖木儿淡淡道:“朕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一次明军北伐的目标便是你!至于征伐了你之后会不会继续攻打朕,便不知道了。” 纳哈出惊愕道:“竟是如此?” 脱古思帖木儿自嘲一笑,道:“开元王镇守的辽东不比草原!你这里是能种地的,过去也修筑了不少城池,而朕这个皇帝呢?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若是明军来了,只怕还要远遁漠北,他们寻不到也找不着,自然会将优先目标定为你了!” 纳哈出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管怎么看都是优先将自己打败,对大明的好处比较多,同时,虽然自己的实力比漠北元庭更强,但因为有据点要守的缘故,反而不用发愁寻找主力的事情,直接攻打就是了。 难度其实比找漠北元庭的主力决战还要小许多。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顿时沉重了许多。 自己如今虽然坐拥近30万大军,但其实军心浮动,内部矛盾也不少。 其实就是因为蒙古人的势力越来越衰微,所以属下才越来越人心涣散了,大家都在担心着哪一天轮到自己的末日,各自都想去寻找一个更好的出路。 这也无可厚非。 纳哈出自己就知道有不少将领跟大明暗通款曲,但他也无可奈何。 毕竟若是处置了这些人,只怕军心会更加不稳。 但如果放任这些人在自己军中存在,一旦大明军队来攻,只怕自己这30万大军土崩瓦解,也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纳哈出不住轻叹一声,道:“陛下不惜冒此奇险,亲自来臣这里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相告,臣实在感激莫名! 陛下也请放心,臣做了一辈子大元的忠臣,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刻,宁死也不会投降大明!大不了如梁王一般殉国便是!” 脱古思帖木儿苦笑一声。 “开元王,你以为朕千里迢迢赶到你这里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一条情报,顺便劝你不要投降吗? 汉人流传了上千年的典故唇亡齿寒,朕难道不清楚吗? 你若是败了,朕又能独活几日呢?” 纳哈出听到脱古思帖木儿的话,顿时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他。 “陛下.这是何意?” 纳哈出隐隐猜到了一种可能,只是他不敢说。 那就是,脱古思帖木儿想找自己谈合作,共同抗击明军! 但现实情况让他无法相信眼前的皇帝,他还有实力跟自己联合抗击明军吗? 首先就是元庭越来越低的威望。 不要说自己了,便是在广袤的草原之上,也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部落,现在都不怎么服从元庭的命令了。 尊敬是一码事,愿意为之效忠赴死则是另一码事了。 其次,漠北元庭这些年混的比自己可惨多了。 他们手中空有当年从元大都带出来的奇珍异宝,但各种物资却都极为缺乏。 这些年还将不少奇珍异宝送给了自己,只为换取诸如铁锅、茶砖、精盐、布匹、粮食等等物资。 让他们不远千里赶来支援自己,这其中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元庭能拿得出来吗? 然而,让纳哈出意外的,脱古思帖木儿竟然真的说出了他心中的猜想! “开元王,朕这次亲来,便是要与你商谈联合抗击明军的事!” 脱古思帖木儿眼神炯炯,斩钉截铁道。 “当年明将徐达、常遇春进攻和林,我大元风雨飘摇,随时可能倾覆!齐王扩廓帖木儿诱敌深入,大败明军,这才稳住了局势,让我大元朝廷延续至今! 由此可见,明军并非不可战胜! 开元王,你坐镇辽东,手下大军数十万,朕统领漠北,也能召集铁骑二十万!你和朕联军足足有五十万人,难道这么多人还要坐视明军将我们各个击破吗?” 说着,脱古思帖木儿道:“开元王,你是当初四杰之首木华黎的后人,朕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我们天生就该是君臣,是兄弟,是同生共死的手足! 事到如今,咱们草原人已经没有了先祖的荣光,但总归是要生存的吧? 这些汉人欺人太甚,他们夺回了属于他们的一切,却还要来草原上抢夺我们的土地! 时代不同了,局势也不同了!现在换成是我们草原人抵抗汉人了! 我们这一战,不是为了光复大都,只是想求得一席生存之地,只是想让我们的后世儿孙不做汉人的奴隶而已! 所以今天朕来了,朕愿意到这里亲口告诉你,开元王,我们联手吧!将那些贪婪的明军埋葬在这片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让他们知道,草原人的威严不容冒犯!” 纳哈出听着脱古思帖木儿的话,也顿时激动起来。 “陛下!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脱古思帖木儿摇摇头,道:“今日这里没有君臣,只有手足兄弟!开元王,好兄弟!” 纳哈出双手扶着脱古思帖木儿,大笑一声。 “陛下!好兄弟!哈哈哈.” 眼看着联合的事情已经敲定,纳哈出还是不放心。 他忍不住问道:“陛下,如今你那里的情况臣也有所耳闻,你刚才说有铁骑20万.而且还要前来支援臣.这件事,陛下还请量力而行!” 脱古思帖木儿微微一笑,道:“开元王是怀疑朕的诚意?” 纳哈出摇头道:“陛下都亲身前来了,臣心里只有感激之情!” 脱古思帖木儿笑笑。 “那就是怀疑朕的实力了。” 纳哈出默不作声。 脱古思帖木儿笑道:“朕也不瞒你,原本,朕也没有这个能力组织这样规模的大军前来支援你,只不过,朕在那些汉人当中找到了新的盟友,他们给草原带来了大量的粮食、铁器甚至是火器!朕凭借着这些东西,自然有本事将草原上的勇士们组织起来!” (本章完) 197.第197章 大明北伐了 纳哈出听到脱古思帖木儿的话,忍不住愣了愣。 “汉人中的盟友?陛下,如今那些汉人还会愿意支持咱们蒙古人吗?” 脱古思帖木儿点点头,道:“汉人和汉人之间,也是有仇恨的!朕便跟你直说吧,朕的盟友便是晋商!” “晋商!原来如此。” 听到这两个字,纳哈出顿时放心了不少。 晋商在他还是万户的时候,就已经名扬天下。 无数大元的王公贵族都跟晋商有着很密切的关系。 可以说,很多时候,晋商的话要比元顺帝好用得多。 起码当年诸如李思齐,张良弼,扩廓帖木儿,孛罗帖木儿,察罕帖木儿等等 这些大元的地方武装都已经不怎么理睬元顺帝的命令了。 甚至相互之间还攻伐不休抢地盘,但晋商若是想请他们做什么事情,譬如征讨某些地方,或者不要出兵等等. 这些地方军阀几乎都会欣然听命。 当然,晋商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高昂的。 但起码,这些晋商的“钞”能力,确实堪称恐怖,竟然有了左右天下局势的能力。 只是当元庭退居漠北之后,晋商也不怎么理睬大元了。 只是维系着双方交往,互相做做互惠互利的买卖,仅此而已。 没想到,如今这些晋商竟然会突然支持脱古思帖木儿! 这些人手中握有的资源惊人,若是肯全力相助元庭,那还真能将已经四分五裂的草原各部重新团结起来! 开局就砸给你一百个铁锅,你能不迷糊? 纳哈出皱眉道:“那些晋商为什么要如此帮助陛下?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那些人可是向来惟利是图的,当年大元也是被他们出卖的!如果不是他们在其中各方游走,让咱们的人坐视朱元璋坐大,也不至于到今日这般境地!” 脱古思帖木儿摇摇头,道:“他们对于大明的仇恨,只怕不比咱们少,大明掠夺了他们的财富,杀死了他们的亲人,他们是迫不得已才逃到草原来的。” 纳哈出笑笑。 “若是如此那就不难理解了。很多时候在仇恨面前,民族不值一提。大元当年也有很多蒙古人造反,也有很多汉人去帮着我们镇压红巾军,呵呵!” 脱古思帖木儿点点头,道:“也正是因为他们汉人之间还有矛盾,我们才有喘息的机会啊!” 纳哈出问道:“陛下刚才说咱们要联合抵抗大明,不知该如何联合?” 脱古思帖木儿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咱们在草原上打仗更加没有一定之规了。 朕只能说,尽快组织20万大军过来,你我内外夹击,就算不能全歼这些明军,也要让他们十年内不敢再向北进攻!” 纳哈出笑道:“那感情好!若是真能在这里大胜明军,只怕首鼠两端的高丽都会再重新投靠咱们!” 脱古思帖木儿凄凉笑笑。 “先做好眼下吧,朕也想着可以恢复昔日大元的荣光,可现实却是,你我都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难!” 纳哈出苦笑一声。 “陛下说的是!共克时艰吧!” 一时间,两个都做过大明俘虏的人,面对着前途未卜的命运,既有不甘,又有无奈,但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着斗志。 即便再悲观,再绝望,努力过了,总比坐等失败的命运强! 草原上。 一处巨大的部落。 足足有五万人。 带甲的战士多达上万人。 这处部落的首领,名叫三宝奴,是如今大元枢密院的知院。 当然,这也就是因为他的部落实力强,所以给他一个挂职的官位罢了。 平日里,他们跟大元朝廷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大家都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今日。 三宝奴的帐篷里,走进来一位中年人。 三宝奴看着中年人,满脸笑容。 “远道而来的贵客!感谢你们送来的茶砖、盐还有最宝贵的铁锅!想不到在大明如此封锁我们的时候,你们还能将这些东西运到草原上来!说说吧,作为回报,你需要什么?无论是金子、银子还是羊皮!好朋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慷慨的价格!” 中年人笑了笑,道:“知院大人,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求发财的,你所说的这些东西对我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三宝奴皱眉看向中年人,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 “难道,你是大明朝廷的人,想要招降我们吗?呵呵.那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草原上的人虽然生活困难,但起码自由!你休想用一点东西就买走我们的自由! 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我们是不欢迎大明人的! 当然,留下你的东西! 我们还是愿意照价购买的! 不要觉得我们草原人都是抢劫犯!” 中年人笑道:“知院大人,小人也并非大明朝廷的人! 小人今日来,是为大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儿而来! 如今,陛下欲重振大元,与明军决战! 陛下需要知院大人,和你的一万勇士!” 三宝奴闻言,顿时一惊。 “陛下?他怎么会请一个汉人来作他的使者?” 中年人淡淡道:“陛下为什么就不能请一个汉人做他的使者?陛下是大元皇帝,大元的子民里,也包括汉人!” 说着。 中年人取出脱古思帖木儿的圣旨。 他手里,还有十几个。 而三宝奴这里,只是他走访的第一个部落。 三宝奴望见圣旨,再无怀疑。 这一次。 中年人带来的铁锅、茶砖和精盐数量不小,足够部落中用上几年了。 甚至他的驼队还带了不少粮食,更是让三宝奴欣喜不已。 原本,他以为自己得掏空了部落财富才能买到这些东西。 现在看来,竟然是白送! 当然,代价是自己要带着一万勇士去投靠脱古思帖木儿。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黄金家族的后裔,本来就是草原上的主人,他对自己的征召理所应当。 慷慨的陛下又命人送来了这么多物资,足以保证族人衣食无忧。 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响应陛下的号召? 很快。 三宝奴集合本部大军,呼喝着离开了部落。 赶往了皇帝脱古思帖木儿的大帐。 草原上。 一处大帐。 脱古思帖木儿看着眼前齐聚一堂的众臣。 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豪迈之感。 做皇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才叫大权在握,什么才叫众星捧月! 平章政事哈剌章皱眉看着脱古思帖木儿。 “陛下,有什么事直说吧!如今草原上刚刚恢复点生机,大家过了个冬都很忙,还要防着大明的人跑来偷袭!” 事实上。 从脱古思帖木儿继位以来,整个草原就陷入了一个涣散的状态。 除了他统领的本部落,和一些汉臣,以及一些从始至终都支持大元朝廷的旧臣之外。 其他人都不怎么服气脱古思帖木儿。 而这个哈剌章,便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他自己所统领的部落有十余万人,兵马多达两万多,在草原上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所以,对自己这个皇帝更加蛮不在乎了。 脱古思帖木儿看着哈剌章,笑笑道:“平章何必心急!朕今日召集诸位,商议的自然是大事!并非胡闹!” 哈剌章冷笑一声,道:“能有什么大事,陛下不会是又想继续向北逃吧?想让我们大家替你抵挡明军做替死鬼吗?” 右丞相脱火赤皱眉道:“哈剌章!陛下面前不得无礼!” 哈剌章笑笑,道:“丞相,我这是无礼吗?是不是陛下有言在先,之前怕明军怕的要死,后来又想拉开元王做垫背,之后又想北逃!” 脱古思帖木儿看向哈剌章,淡淡道:“平章,朕说了,今日是要商议大事!你且先听完再说!” 哈剌章冷笑一声。 “那臣就先听陛下的高见了。” 哈剌章的话音落下。 众人眼巴巴的望着脱古思帖木儿,等着他说话。 脱古思帖木儿看向众人,寒声道:“大明又要北伐了!” 话音落下。 哈剌章冷笑一声。 “陛下果然还是说的大明的事儿!接下来陛下是不是又要讨论北逃的事了?那陛下接着跟大家聊,我部落里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说着,哈剌章猛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向大帐外走去。 脱古思帖木儿冷冷看了一眼哈剌章。 “哈剌章!朕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却三番五次的打断朕的讲话!你是觉得,朕很软弱可欺吗?” 哈剌章扭头看看脱古思帖木儿,冷笑一声。 “呦呵?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见到明军就躲着走,臣说两句你不爱听的话,还要对臣动武不成?” 脱古思帖木儿冷笑一声。 “你当朕不敢么?来人!哈剌章欺君罔上,罪无可赦,押出去斩了!” 话音落下,帐内两名武士按住了哈剌章,向帐外走去。 大帐中,众臣子面面相觑,满脸震惊。 以往哈剌章也是这副模样,说话肆无忌惮,脱古思帖木儿也没有什么反应,怎么今日竟然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了? 哈剌章对着脱古思帖木儿怒目圆瞪。 “脱古思帖木儿!你敢!我部落有两万大军,你今日敢动我一根毫毛,明日他们就敢踏破你的大帐!到时候谁都好不了!” 脱古思帖木儿冷冷道:“朕是成吉思汗的子孙,黄金家族的后裔!朕是这大草原上唯一的主人!朕想杀你,那你便该死!” 说着。 脱古思帖木儿喝道:“斩了!” 大帐内,瞬间跪倒数人。 “陛下,哈剌章罪不至死.请陛下恕罪!” 脱古思帖木儿冷冷道:“他敢冒犯伟大的黄金家族,就是死罪!朕对他已经够容忍了!” 话音落下。 帐篷外。 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 很快。 数名头领走进帐篷。 众人望见,顿时面面相觑。 “三宝奴,阿剌不沙,兀鲁不花.” 还有数人,都是大元名义上封的官,他们都有自己的部落,基本上平日里是不理睬元庭的,更不会给脱古思帖木儿面子。 毕竟这些人手中掌握的兵力加起来估计都超过十万了。 然而。 众目睽睽之下。 众人纷纷跪倒在脱古思帖木儿面前。 “臣三宝奴(兀鲁不花)(阿剌不沙)拜见陛下!” 脱古思帖木儿望见,顿时大喜。 他知道。 这些人都是晋商为自己联络来的。 花费的代价相当巨大。 “诸位爱卿平身!” 很快,众人被脱古思帖木儿赐了座,纷纷落座。 就在此时。 哈剌章的人头也被士兵放在托盘里,捧了进来。 众人望见,都是震撼不已! 堂堂平章,掌管十万人部落的哈剌章,就这么死了! 脱古思帖木儿望见,笑了笑,道:“端出去吧!杀了便杀了,还给朕看什么!” 三宝奴皱眉问道:“不知陛下何故杀了此人?” 脱古思帖木儿淡淡道:“此人无礼,冒犯于朕!” 三宝奴笑道:“陛下杀的好!” 脱古思帖木儿笑道:“此人名叫哈剌章!他说他死后,他的部落一定会造反!你说,该怎么办?” 三宝奴冷笑道:“好大的胆子!他说要造反就造反吗?那自然是攻破他的部落,让那些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脱古思帖木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知院大人安排人马去灭了他的部落!朕可以派五万大军协助你!” 话音落下。 三宝奴不由大喜! 十万人的部落啊. 那得有多少男人女人,牛马羊群? 这在草原上可是最宝贵的财富! 原本自己部落这点兵要灭了那么大的部落,还是相当有难度的。 但是现在,有了脱古思帖木儿的元庭大军协助,那就是六万大军出手! 要灭这部落还不是轻而易举! 在场群臣听到脱古思帖木儿的安排,不由得面面相觑。 眼前的皇帝跟他们认识当中的皇帝可是差了太多! 这怎么一言不合就杀人呢? 而且 这些在草原上已经近乎独立的部落,怎么又都重新归顺了陛下? 陛下 这段时间到底干了什么? 脱古思帖木儿笑笑。 此时,大帐内鸦雀无声。 他淡淡道:“明军北伐了!”(本章完) 198.第198章 跟蓝玉打赌,平通州 第198章跟蓝玉打赌,平通州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是一惊。 “大明又北伐了?这才过了多久?这次他们来了多少人?冲谁来的?” 脱古思帖木儿淡淡道:“20万!他们要打金山!” 话音落下,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松。 金山,那不是在辽东吗? 看来,大明的第一选择是开元王纳哈出。 那没事了 脱古思帖木儿看着众人表情,满脸冷笑。 哼! 这些年,大明北伐了这么多次,真正的英雄,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活下来的,都是些无胆鼠辈! 听到明军北伐,打的是纳哈出,他们的脸上竟然还有些欣喜的表情! 真是岂有此理! 脱古思帖木儿满脸怒容,猛地一拍身边座椅。 “难道金山不是我大元国土,开元王不是我大元的官吗?明军是来打我们大元的!不是去打纳哈出的!你们连这个都认不清吗?” 所有人望着脱古思帖木儿,脸上露出羞惭的表情。 还有些心思深沉之人,更是表情惊愕。 他们想不到,那个曾经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皇帝,怎么突然之间又像成吉思汗的子孙了? 事实上。 这些年,脱古思帖木儿也很痛苦。 元朝的历任皇帝,通常来说,都不怎么样。 当然,寿命也很短。 要么死于酗酒,要么死于政变,要么死于暗杀。 从南宋灭亡开始算起,短短90年的历史,竟然有11任皇帝,其中元世祖忽必烈一人占了15年,元顺帝脱欢帖木儿占了35年。 剩下的皇帝差不多三年就要换一个。 可以说是昏君辈出了。 而元顺帝恰恰是一个例外。 他在年幼的时候,被流放到了高丽的一个小岛上,连大陆都不许接近。 而当元庭的政治斗争结束之后,竟然又奇迹般的重新成为了皇帝。 在那之后,元顺帝隐忍许久,充分利用手中的一切资源,最终从一个傀儡皇帝变成了掌握实权的皇帝。 那个时候元顺帝意气风发,想着励精图治,中兴大元。 然而,元朝的制度实在是太拉胯,朝廷对整个地方上的控制薄弱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毫无控制。 这也导致频繁的发生天灾人祸,即便元顺帝再有能力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之内彻底改变这一切。 最终,心灰意冷的元顺帝选择了醉生梦死。 当然,他这种躺平摆烂的态度也最终换回了亡国之君的称号。 而接下来的元昭宗,毕生的精力都被用来和大明作战,指望着用元庭留下的最后一点底蕴恢复蒙古人对中原的统治。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险些家都没了。 如果不是王保保在明军第五次北伐的时候击败了徐达,让明军损失惨重。 只怕元庭早已不复存在。 但其实,从元顺帝开始,一直到如今的脱古思帖木儿,三代人都称得上贤明。 只是时也,命也. 这才是脱古思帖木儿痛苦的地方。 明明他想做一代雄主,却始终没有机会,甚至不得不唯唯诺诺,处处隐忍,才能换得在这大草原上生存的机会。 还好,今天他终于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脱古思帖木儿走到大帐正中。 满脸冷肃,平静的看着眼前每一个当初曾轻视他的臣子。 有了哈剌章的前车之鉴,再没有人胆敢对眼前这位大元皇帝无礼。 脱古思帖木儿平稳而深沉的嗓音响彻整个帐篷。 “诸位王公、大臣,朕乃黄金家族之后裔,成吉思汗之嫡传子孙,是大草原的共主,也是这天下的主人! 今日,我蒙古族人竟落得如此境地,使祖先的赫赫战功蒙尘,实为我等子孙之不孝! 我们都已经考虑到漠北这样荒僻的地方,大明却还是不放过我们, 甚至仍对我们步步紧逼,欲将我们成吉思汗的子孙变为他们的仆从,此等屈辱,岂能容忍!”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激情与力量,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火焰。 “是时候奋起反抗,为了我们的自由,为了我们子孙后代的自由,更为了先祖的无上荣耀!我们不得不反抗,因为已经退无可退!再退就是灭族了! 今日,我也告诉诸位一件事。 大明最富有的商帮,当年也是大元最富有的商帮,晋商!已成为我们的坚强后盾,他们为我们送来了丰富的物资——铁器、茶砖、食盐与粮食。今年,我们的族人将不再受饥寒之苦,可以全心投入到这场战争中去!” 他停顿片刻,让众人消化这震撼的消息,然后继续道: “晋商还为我们带来了大明的火器,火铳、火炮,应有尽有。那些曾让我们流血流汗的火器,如今也成为我们的助力。我们对大明的军队又何惧之有!?” 脱古思帖木儿环顾四周,看到众人脸上露出的兴奋与期待,他知道,时机已经成熟。 “今日,我召集了整个草原上最勇猛的部落,我们的联军已超过二十万之众。而接下来,我们还将与开元王纳哈出联手,总兵力将达到五十万!相比之下,明军不过区区二十万。此战,我们必胜无疑!” “这一战,我们要为子孙后代打出百年的太平!这一战,我们要让明人再也不敢向北觊觎!这一战之后,我们更要挥师南征,誓要夺回元大都!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才是我们荣耀的所在!” 脱古思帖木儿的话语在帐篷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鼓点般敲击在人们的心上。 在这一时刻,脱古思帖木儿终于成为了整个大草原的主人,终于重新拾起了身为黄金家族后裔的荣耀,所有臣子都对他满是崇敬! 很快。 丞相脱火赤单膝跪地,一只胳膊横在胸前,望着脱古思帖木儿崇敬道:“尊贵的陛下,臣,脱火赤誓死捍卫大元荣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落下。 紧接着整个帐篷当中的所有人,无论是部落首领还是元庭臣子,又或者是普通侍卫,全都单膝跪地,对皇帝脱古思帖木儿表起了衷心! 是日,蒙古草原集结大军25万,齐装满员,士气高昂杀向了金山。 山西布政使司。 大同。 此时。 颖国公傅友德和晋王朱棡已整编好五万大军。 傅友德看着眼前的众多将士,高声喝道:“将士们!一直以来都是蒙古人来偷袭咱们,打咱们的草谷!今天,也终于轮到咱们报复他们了!现在正值春天,草原上到处都是羊羔子、马崽子!草原上的部落不得不分散力量,来伺候这帮牲口! 这也是咱们报复他们的好机会!这一次,晋王殿下和本国公将亲自带着你们纵横漠北草原,将这些坑害咱们大明的草原人部落一个一个的铲除,杀光他们的父母妻儿,抢走他们的牛羊财产!” 话音落下。 傅友德长剑一挥。 五万大军齐齐出塞! 剑指草原! 另一边。 冯胜带领武定侯郭英、永昌侯蓝玉,和一众亲王出征。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跟随出战的,还有曹国公李景隆,也就是岐阳王,战神李文忠的儿子。 朱檀骑着马,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感叹。 感情现在的北平竟如此小。 大军的第一个要征伐的目标竟然是通州! 谁能想到,后世的通州,还算是在北京六环呢 现在竟然还算塞外! 朱檀和朱棣正在一起骑马向前赶着。 忽然,永昌侯蓝玉骑马赶了过来,跟几人并排。 蓝玉看着朱檀,笑道:“鲁王殿下,初次上战场的感觉如何?” 朱檀叹口气,道:“硌屁股,其他没了。” 蓝玉大笑道:“鲁王殿下向来锦衣玉食,能吃得了战场的苦,还真是让末将佩服!” 朱棣看着蓝玉,冷笑一声。 “永昌侯有什么话直说吧!不必跟我们套近乎!何况你这个人说话即便是套近乎,也跟嘲讽人似的,反而更加得罪人!” 蓝玉:. 他干笑一声,看着朱檀,道:“前方5里就是通州城了!那里驻扎了三万元军,我打算亲率五千本部兵马攻破那里!不过,我想问问,鲁王殿下有没有兴趣跟我比一比!看看谁能先拿下这通州城!咱们也好看看,真到了战场上,伱的鲁王卫还能那么强吗?” 朱檀闻言,笑了笑。 对不远处的一名将军喊道:“平指挥使!” 话音落下。 很快。 一名三十出头的年轻将军骑马赶了过来。 此人正是朱元璋给朱檀的鲁王卫配的指挥使,平安。 平安对朱檀施礼道:“末将参见鲁王殿下!燕王殿下,永昌侯!” 朱檀笑道:“平指挥使,永昌侯跟本王说,前方不远处就是通州城了,共驻扎着三万元军,他想跟鲁王卫比一比,谁能先破城!这件事,本王就交给平指挥使了!” 平安闻言,皱眉问道:“永昌侯,不知宋国公是否知道此事?” 蓝玉闻言,有些狼狈地哼了一声,道:“自然是知道的.” 事实上,这一战,冯胜并没有想要蓝玉带兵出战,他反而更青睐于使用鲁王卫。 毕竟那火炮,那火枪. 真打起来,估计那三万元军能被打的落花流水,而鲁王卫毫无损失! 但蓝玉听到后,瞬间不乐意了。 无论如何都要抢到这个先锋官的位置。 冯胜最终无奈,也只得答应。 蓝玉拿下了先锋的位置,却还不服气朱檀的鲁王卫。 便跟冯胜提出,要和鲁王卫比一比谁的进攻效率高。 冯胜倒也乐得答应。 反正自己有二十万大军压阵,鲁王卫和蓝玉带领的五千人无论怎么作,也出不了幺蛾子。 平安听到蓝玉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国家大事怎么能用来打赌呢?宋国公跟永昌侯真是” 蓝玉听到这话,顿时有些不爽了。 本侯南征北战杀人如麻的时候,你还撒尿和泥呢! 在这里装什么忠臣? 不知为何。 朱棣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平安,也有些反感。 不等蓝玉说话,朱棣便道:“平指挥使!这是军中!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命令!宋国公和永昌侯既然都下令了,比试又是鲁王殿下要求你比的,你还推三推四的做什么?你这样就是一个合格的大明将士了吗?” 平安闻言,顿时无话可说。 只得点头道:“好吧!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比?” 蓝玉笑笑,道:“现在就开拔吧!咱们先为大军扫平一个障碍再说!” 如今的大明,强盛而自信。 即便人少,也依然觉得自己才是稳赢的一方。 所以,蓝玉才敢带着五千人便冲击三万元人防守的通州城。 很快。 蓝玉带着五千精骑出发,飞快冲向通州城! 另一边。 平安也带着鲁王卫疯狂冲向了通州城! 通州城头。 守将是辽阳平章赛因帖木儿。 他已经镇守此处六七年。 虽然离北平很近,但赛因帖木儿并不担心。 这些大明人的主要目标是地处漠北的元庭。 自己是纳哈出的部下,他们一边都是在辽河那边才会跟明军起冲突。 而自己这个地方,向来跟大明井水不犯河水。 俗称灯下黑便是。 然而。 此时的赛因帖木儿正愁眉苦脸地看着帐内的几位将军。 “诸位,大明人打来了!足足有几十万人!咱们守在这里是绝没有生路的!现在只有三条路,要么守着等死,要么逃走,要么投降!诸位该怎么选,说说吧?” 事实上在元末明初,蒙古人投降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 毕竟朱元璋打出的旗号就是继承大元的法统。 而大元本就包含蒙古人,现在蒙古人投降大元的继任王朝也很合理吧? 而且,当初大元全国起义的时候,不是南方的汉人闹起了起义。 相比于南方,被奇葩军户制度坑惨的蒙古人,起义闹的更凶! 最终围困元大都的时候,竟是汉人起义大军和蒙古起义大军一起合作完成的! 所以,蒙古人对于大明也并没有多深的仇恨和抵触之情。 众人听到赛因帖木儿的话,纷纷发表了看法。 有的说投降,有的说逃走,有的说宁死不降 赛因帖木儿看的直摇头。 他原本打算逃走的。 忽然。 一个声音响起。 “将军!我的意见是,降,但不能马上降!” 赛因帖木儿看向来人,眼睛一亮。 此人名叫赵宁,是个汉人,元末的时候考中了进士,曾在元庭做过知府,一直以来,对大元忠心耿耿。 自从元顺帝北逃后,他就来到了通州,算是通州的智囊一样的人物。 赛因帖木儿对他的意见极为重视。 毕竟,能跟这些汉人斗心眼的,也只有汉人。 蒙古人打打杀杀还行,但其他方面,就太老实了。 他笑问道:“赵大人,说说看,为什么要投降,但又不能马上降?” (本章完) 199.第199章 朱元璋的憾事, 传国玉玺! 赵宁笑道:“我们这里虽然有三万大军,但在二十万明军面前,撑不了几天,肯定打不过!更何况,人家坚守都是能等来援军,可是咱们呢?咱们根本没有援军!不管是漠北元庭,还是开元王,他们敢来支援吗?” 众人闻言,都是摇摇头。 这都不用问,哪边都别指望! 他们才不会来支援! 漠北元庭去年连草谷都没敢打,所需要的物资都是跟开元王这边买的。 明军反而主动出击,有个新来的齐王更是嚣张,十天半个月就清扫一次草原,将开平卫附近打的人畜不留,不少人都逃难到通州城这边来了。 至于开元王纳哈出那里. 应该也没什么指望。 大明在辽东地区的卫所越建越多,军队也越养越多。 隔三差五就要蚕食掉一部分纳哈出的领地。 如今正值春天,正是草原上牲口繁衍的季节,开元王应该也很担心辽东的明军对他出手,估计在全力防御吧,所以更不要指望开元王能做什么了。 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个通州城要么放弃,要么投降,坚守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赵宁见众人不再说话,继续道:“就此逃走也不是什么好事!漠北元庭肯定容不下我们,他们自保都困难。大明如今对咱们人实行封锁政策,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去漠北元庭纯属是给他们当负担,他们不会欢迎咱们的。 回开元王那里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请问诸位,明军一下子来了二十万,他们可能只是为了打通州城吗?” 众人闻言,都是摇了摇头。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是要再度北伐了! 至于说,出了通州是向辽东走还是去漠北就不知道了。 赵宁笑道:“这一次大明派出了这么多军队,肯定是有一场大战的,或者向西打漠北元庭,或者向东打开元王!我们撤回去,若是明军直扑辽东,接下来,还是要打! 那个时候能不能投降就不是我们说了算了,诸位,大元从丢了大都到现在,节节败退,乃至于到如今这个快要消亡的境地,咱们继续坚持又有什么用!” 话说到这份上,所有人都心生同感。 当年元顺帝逃出大都的时候,大元在山西有王保保,陕西有李思齐,云南有梁王,北方还有数十万草原骑兵,更是占据着全部辽东土地,高丽还是大元最恭顺的奴仆!那个时候,要求高丽派出几十万胁从军也是轻轻松松! 全国上下,足足有大军近二百万! 那时候若说大元丢了大都就是亡了,任谁也不会信! 所以当时,从元大都撤走的,除了元庭皇室和大批蒙古贵族之外,还有无数汉人官员。 全国各地,更是有数不清的汉人地主和官员愿意效忠大元,继续为大元和大明抗争。 毕竟,大元是有史以来,最让封建地主觉得自己像封建领主的朝代。 然而,就是那么好的形势,大元却在一次次的惨败中硬生生衰落下去。 元顺帝满心不甘地与世长辞。 立志恢复大元的元昭宗在一次次草原守卫战中郁郁而终! 而新登基的脱古思帖木儿又是什么玩意? 以前做了整整一年的大明俘虏! 回来之后,即便继位了,也是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家伙! 整个草原原本那么崇敬黄金家族,如今对漠北元庭,却彻底离心离德了。 反叛和不满在整个草原都酝酿着。 而他们的首领开元王纳哈出呢? 虽然称得上一时豪杰,但在辽东,也是屡战屡败,被辽东的明军一步步蚕食了大片土地,甚至如今高丽也开始对大元首鼠两端起来,向他们索要供物和物资,经常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就是如今的大元。 江河日下的大元! 甚至对汉人和大明来说。 已经没有大元了! 有的只是北元余孽! 只是一些该被他们招抚的蛮族首领! 听着赵宁的话,所有人都是心情灰败,沮丧至极。 赛因帖木儿叹口气。 “罢了!罢了!赵大人,你说的是!原本我还想着打一打,或者干脆逃走,回去找开元王! 可是听了你这番话,我却觉得非降不可了! 若是再不降,早晚也是个死! 草原上的首领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我们普通人总得活下去吧? 不管是大元皇帝,还是大明皇帝,我们总归得认一个做主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降吧! 我就这遣使去明军大营! 我们这里,好歹也有三万蒙古勇士,大明人见了,一定会十分欣喜,相信会给大家一个好出路的!” 话音落下。 赵宁却是笑笑。 “大人!不要操之过急!我说了,可以降!也必须降!降是生路,不降是死路!但我们不能这么痛快的投降,否则也是死路一条!” 听到这话,赛因帖木儿彻底绝望了。 “赵大人,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不投降是死,投降也是死?” 赵宁苦笑道:“不希望我们的处境如此,但事实就是这样!这些大明人对咱们蒙古人信任吗?不见得!而我们这三万蒙古勇士如果投降了,大人想想,那明军主帅会怎么安排咱们?” 赛因帖木儿愣了愣,道:“你说会怎么安排?” 赵宁叹口气,道:“以前金人攻打汉人,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占领一座城池,将城池里面的男女老幼驱赶着,前往下一座城池!如果汉人开炮或者射箭,先杀死的,便是这些男女老幼! 如果汉人不守城,那么金人就能从后面冲上去,攻破城池!如果汉人守城,那就会杀光前面的男女老幼!” 赛因帖木儿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若是降了,会被大明当做那些男女老幼?” 话音落下。 大帐内众人立刻沸腾起来! “岂有此理!我们好歹也是精壮的蒙古汉子,怎么能把我们当做牺牲品一样的存在呢?” “三万锐士,便是大明有二十万人,若要拿下我们,只怕也要损失惨重!我们若这么降了,不但没有好处,反而要被他们驱赶着送死?这是什么道理!” “若是投降,会死的这般憋屈的话,那我们还是不要降了,倒不如逃走,或者堂堂正正跟明军死磕到底!” 赛因帖木儿叹口气,道:“赵大人,现在不是卖关子的时候,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大家只想活命,只想活得好一点!” 赵宁苦笑道:“其实,倒也不会被明军当作送死鬼,但是,肯定要被他们拼命驱赶到前方,去跟咱们的手足兄弟相互攻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们既然降了,就是一支难得的胜利军,让我们去跟我们的同胞打仗,他们不需要有任何损失,而我们无论谁胜谁败都是损失! 尽管没做送死鬼,但跟送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大明如果最终打败了,那我们这些投降他们的人,就会被他们丢弃,交给元庭或者开元王出气! 大明如果胜了,那我们这些人,估计也会死伤惨重,十不存一!” 赛因帖木儿皱眉道:“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赵宁斩钉截铁道:“打!必须要跟明军狠狠地打上一场!让他们见识到我们的厉害,让他们在我们面前狠狠的受挫,让他们觉得如果要打败我们,会造成巨大的损失,从而纠结到底要不要跟我们打到底! 只有打的明军胆寒了,接下来,我们才有跟明军谈判的底气! 那时候,我们可以随意跟他们提条件,而明军却不得不接受! 因为,当我们大胜一场后,就是他们求着我们投降! 如果我们连打都不打,就轻而易举的投降了,那就是我们求知大明投降! 到时候,必然是去做送死鬼的下场!” 赛因帖木儿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赵宁的意思。 降,是肯定要降的。 但不能随随便便就降。 否则,大明不会重视他们,只会将他们送到前线去继续做炮灰。 所以,必须要打一场胜仗,只有打疼了明军,再谈投降,那时候,明军就不得不接受他们提出的条件! 大家就都能过上好日子! 赛因帖木儿甚至想着。 那时候,可以跟大明在草原上讨要一大片封地! 要知道,草原之上,越是靠近汉地的地方,气候越温暖,降水越多,水草也越肥美! 如果大明将那种地方封给自己,可就太舒坦了! 南方的大明军队跟自己是盟友,不会动自己。 漠北的元庭因为有大明的保护,也不敢动自己! 到时候,自己还可以跟大明聊聊封贡贸易的事 如果大明解开了禁令,而自己又能发展个十几二十年下来. 那自己将统率多么繁荣强盛的一个部落,简直不敢想象! 甚至重新一统漠北,成为新的草原大汗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明朝再出现什么动乱,自己不就是第二个忽必烈了吗? 一时间。 赛因帖木儿想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看的众人满脸疑惑。 良久。 赛因帖木儿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众人,老脸一红,道:“既然赵大人说的有理,那我们还等什么?诸位!为了我们的美好前途,拼了!这一仗,一定要打疼明军,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众人轰然领命! 心中亢奋到了极点。 虽然都说清楚了,投降是一定要投降的,但是众人此时的战意,却已经燃到了顶点!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战,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 通州城说是城,但跟大明的高广大城完全是两码事。 完全就是个三米左右高的小工事。 防御力单薄的可怜。 当然,这对蒙古人来说,已经尽力了。 在大明十几年如一日的封锁之下,大家连吃饭的铁锅都凑不出几个,哪儿来的材料可以筑高城呢? 这也是蓝玉率五千精骑就敢攻城的原因。 所谓的城,就是个笑话! 此时。 蓝玉的骑兵呼喝着向前冲锋着。 背后,便是二里开外的鲁王卫。 没办法,鲁王卫毕竟是以步兵为主。 蓝玉的义子孙祥在蓝玉身边骑马笑道:“义父!咱们就快到通州城了!” 蓝玉冷笑一声。 “这也配叫城?蒙古人盖的这什么玩意!老子年轻时候盖个猪圈也比他们这城结实啊!” 孙祥笑呵呵道:“光看这城也知道他们是一群废物!就算有三万人,也就是三万颗挂在他们脖子上的军功!等咱们把这些人都砍光了,人人都能官升一级吧?” 蓝玉笑道:“你们兴许能升官,老子就算啦!老子想要的国公,区区三万个脑袋可不够!把那元庭皇帝抓了,兴许够! 皇上临行前,跟我们开过会!提起过他当年的三件憾事! 第一,没有找到传国玉玺! 第二,王保保没被活捉! 第三,陛下写信劝降爱猷识理达腊,没有得到回应! 如今王保保跟爱猷识理达腊都死了! 但传国玉玺,说不定就在这些蒙古人手上! 这一次,你们捉到俘虏,一定要挨个细细审问! 如果能得到传国玉玺,那比抓一百个元庭皇帝都值! 知道吗?” 孙祥闻言,笑道:“义父放心!儿子一定给您留意!” “屁话!” 蓝玉笑骂道:“是给陛下留意!你小子若是能找到传国玉玺的线索,只怕也能封个侯!” 孙祥听到这话,有些难以置信。 他如今不过是个千户,不要说封侯了,哪怕是封个万户,也是做梦都能笑醒的美事! 义父现在说,得到传国玉玺的线索,就能封个侯,简直无法想象! “义父,那传国玉玺,真的有这么神?” 蓝玉淡淡道:“你知道传国玉玺是谁用过的东西?” 孙祥摇摇头。 蓝玉哼道:“秦始皇!当年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令人雕刻的传国玉玺,从秦传到唐,传了上千年!这一千年里,每一个大一统皇帝都曾拥有过传国玉玺!后来遗失了!但很多人都传说成吉思汗得到了传国玉玺,只不过那些鞑子不懂珍惜!所以从来都没有现世过! 那东西,一丢就丢了五百年! 你说,如果咱们把传国玉玺找回来了,得是多大的功劳!”(本章完) 200.第200章 蓝玉目瞪口呆,打仗是这么打的 孙祥听到蓝玉的话,也兴奋起来。 “义父,若是儿子能探到传国玉玺的下落,一定先告诉义父!” 蓝玉笑笑,道:“那件事以后再说吧!传国玉玺就算有,也不可能在纳哈出的手上,肯定是在脱古思帖木儿那里!不过现在可以问问这些蒙古人传国玉玺的下落!” 忽然。 远方传来一阵喊杀声! 随后。 不远处涌现出一大片黑影! 蒙古骑兵! 有些士兵提起了长枪、大刀。 “这样的仗,打起来还是有什么意思呢?这不就是一场屠杀吗?” 总之,这些从小就跟狼群斗智斗勇,最擅游牧打猎的战士,是很少跟人正面对抗的。 铠甲的设计更是巧妙,能够灵活地适应士兵的身体动作,既提供了强大的防御力,又不影响士兵的战斗力。 话音落下。 早知道是这个场面,自己当初何必坚持,还要跟鲁王位打什么赌,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另一边。 整个战场上,这样的战斗随处可见。每一次攻击和防守都充满了惊险和残酷。 草原骑兵身上的铠甲早已变成了廉价的皮甲。 站在背后指挥的赛因帖木儿见状精神大振! 而蒙古人的作战风格一直都很灵动。 这也练就了他们如今的一身本领! 此时,这些草原骑兵眼神中闪着冷冽的寒光。 他从未想过大明的军队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恐怖的存在。 在蓝玉的身边,大明骑兵们奋勇杀敌,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每一名士兵都拼尽全力,与敌人展开肉搏。长剑、长枪、大刀在空中挥舞,划出一道道寒光。战马嘶鸣着,载着主人在战场上驰骋,踢起一片片尘土。 他们的出现,如同死神的使者,给这场战斗带来了决定性的转折。 不过,发射过一铳之后,就被骑兵们丢在了战场上。 蓝玉也是顺风仗打多了,心中生出了松懈之感。 鲁王卫以百户为单位,组成了一个个火枪方阵。 随着带队百户的命令,一排排火枪整齐划一地喷吐出火舌,精准的射击让蒙古骑兵纷纷落马。 蓝玉微微皱眉,冷哼一声。 而大明骑兵身上的铠甲,却是实打实的! 造价昂贵,且防御力强横! 虽然远远的数轮箭雨过后。 此时。 战场上的双方都没有反应过来。 甚至只是下令追击,自己悻悻跑到了平安身边,看着眼前的鲁王卫疯狂输出。 他们是天生的战术大师。 远处的蒙古骑兵已经狼狈逃窜,不时被跟在后面的鲁王卫骑兵用火枪射杀。 紧接着展开肉搏! 一个小兵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奋力刺向一个蒙古骑兵。那个蒙古骑兵灵活地躲过长矛的攻击,反手一刀砍向小兵的脖颈。小兵惊险地躲过一刀,却还是被刀风划伤了脸颊。他忍住疼痛,挥剑反击。 说着。 平安淡淡看了蓝玉一眼,深吸一口气,道:“末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面,确实震撼!” 蓝玉忍不住摇头苦笑。 事实上。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爆炸,那种震撼与恐惧是前所未有的。 要投降,先发疯! 此时,全城三万大军,赛因帖木儿精选出来的大军足足有两万一千人。 所以经常会出现一队明军追着几倍于他们的元军跑。 一时间。 双方冲在了一起! 两军交汇的瞬间,战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和兵器的碰撞声! 打疼明军! 蓝玉已经跟平安合兵一处。 当铺天盖地的箭雨袭来时,大明骑兵们迅速组成防御阵型,他们身上的铠甲如同坚不可摧的盾牌,有效地抵挡了飞来的箭矢。箭矢撞击在铠甲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然后无力地滑落,无法在铠甲上留下任何痕迹。这些铠甲的防御力之强,让蒙古骑兵的箭雨攻击变得徒劳无功。 “放——!” 只要发现不能稳胜对手,他们通常的选择都是暂避锋芒。 然而。 蓝玉看着这些火铳,又想想鲁王卫的火枪,心里也是酸溜溜的。 平安微微一笑,道:“永昌侯说错了。” 紧接着,不远处。 这是天要亡大元吗? 蓝玉高举手中长剑,喝道:“准备迎战!” 狠狠地打! 就在这个时候。 蓝玉看着此时的战场,颇有些意兴阑珊。 上万人疯狂地厮杀在了一起,场面惊心动魄。 短短一瞬,整个战场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吞噬着无数生命。士兵们的呐喊声、兵器的交击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惨烈至极! 全是敢打敢冲,弓马娴熟的草原汉子。 随后忍不住骂道:“是老子听迷糊了,还是这些混蛋疯了?杀光老子再投降?什么混账话!” 鲁王卫的人来,自己才稳住局势! 这样岂不是证明,自己输了? 如果自己能有五千人带着火枪,就眼前这些蒙古骑兵,估计还没冲到跟前,就已经杀的七七八八了! 弓箭已经没有必要。 赛因帖木儿呼喊起来! 四周也纷纷跟着吼道:“杀光明军!投降明军!” 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喊杀声。 平安虽然刚刚当上鲁王卫的指挥使没多久,但优秀的指挥素质已经让他对这只鲁王卫如臂使指。 他扫视了一眼身旁严阵以待的将士们,他们身穿的大明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些铠甲制作精良,由千锤百炼的精铁打造,每一片甲片都经过精心打磨和抛光,既坚硬又光滑。 数量惊人的蒙古骑兵转眼杀到。 随着战斗的持续,蒙古骑兵的损失越来越惨重。他们原本紧密的阵列变得稀疏不堪,许多人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而鲁王卫的火力却依然猛烈如初,仿佛要将这些蒙古骑兵彻底消灭在这片土地上! 此时。 然而。 紧接着。 四周的蒙元骑兵一片惊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赛因帖木儿见状惊喝道:“明军的援军!这是火炮?怎么威力会这么大!” 反而明军在反击中射出的弓箭让蒙古人损失惨重。 蒙古骑兵原本紧密的冲锋队形,在那声爆炸后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或者不断风筝对手,或者干脆诱敌深入打埋伏。 蓝玉周身不断地有明军掉落马下,状况越发惨烈! 蓝玉见状,也有些焦躁起来。 这才多长时间的功夫! 五千骑兵已经损失快一千了! 每一次排枪的输出,都杀死大量的蒙元骑兵,连人带马,都无法在这种恐怖的枪林弹雨中生存! 与此同时,鲁王卫的炮兵也展现出了他们的犀利。巨大的火炮如同咆哮的巨兽,将一枚枚炮弹准确地投向蒙古骑兵的阵列。每一次炮弹的爆炸,都带来一片血腥与混乱,蒙古骑兵的阵列在炮火的洗礼下变得支离破碎。 同时,自己的骑兵也在疯狂追着这些人跑。 “退!快退!让我们的人快退!” 明军所遭受的损失却极小。 鲁王卫接下来对蒙古骑兵的打击接连不断地开始了! 蓝玉叹口气。 蓝玉见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大明士兵已经抽出自己手中的长剑。 但心里也有了几分失望。 此时。 看上去足足有上万人! 事实上。 原本的所有计划都成了泡影。 而现在,他们找到了拼命的理由,那就完全不是一个战斗力了! 此时,他们虽然装备上差了明军不少,但厮杀起来,却如同饿狼一般,疯狂而嗜血! 明军若非装备较好,一个明军需要两三个蒙元骑兵才能对付,只怕现在都要崩溃了! 蓝玉看着四周疯狂厮杀的场面,忍不住怒骂一声。 两万多蒙元骑兵已经被打的支离破碎,正在疯狂逃窜! 然而,现在,却只能在第一次接触之后。 在这个距离上。 眼看着,所谓的通州城唾手可得。 打残明军! 赛因帖木儿的心态已经彻底崩了。 经历了十几年的封锁。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 那就是蒙元人胆小如鼠,不堪一击。 那些威力巨大的火器在近距离,破甲效果惊人! 这些元军的吼声是真的,陡增的压力也是真的! “他们竟然敢主动出战!” 蓝玉:. 此时。 这些蒙古人却不是怯懦,只是没有必要的时候不会拼命而已。 对于身上披着铠甲的明军,蒙古人更是喜欢暂避锋芒,等待时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团升腾的烟尘与火光之中。 火枪兵们冷静而迅速地进入阵地,他们手中的火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 更有甚者,还带了火铳。 只有这样,大家才有好日子过! 才不会被明军送到前线做炮灰! “儿郎们!继续杀!杀光这些明军,我们就去投降明军,过好日子!” 鲁王卫的士兵们则如同冷酷的机器,他们精准地执行着每一次射击和炮击,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犹豫。他们的训练有素和严明的纪律,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放箭!”随着蒙古将领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箭雨向着蓝玉的军队飞来。 他们手中的弓箭如同死神的镰刀,随时准备收割生命。 蒙古骑兵们终于发现了爆炸声的始作俑者! 两里开外,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排火炮! 而跟随着火炮而来的,是鲁王卫的火枪兵列队而出! 箭雨遮天蔽日,仿佛要吞噬一切! 蓝玉的脸上却无丝毫惧色,他深知自己麾下的精兵强将和他们的精良装备足以与这股蒙古铁骑相抗衡。 对方的蒙古骑兵也停止了射箭。 这些鲁王卫的士兵的出现,给蒙元骑兵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唰唰唰——! 不用蓝玉的提醒。 这些蒙古骑兵如同风暴一般席卷向了明军! 草原人自幼就在马背上生活,学习。 整个草原又有谁能抵挡住这些可怕的对手? 双方惟一的选择,就是短兵相接! 哗啦啦啦——! 终于。 赛因帖木儿听了赵宁的话后,更加认准了,必须要好好表现才能有好出路! 蓝玉能听得懂一些蒙古语,此时,听到这些元军的吼声,满脸茫然。 这也让明军的将士经常会生出一种错觉。 那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仿佛天空的怒吼,将原本就激烈的战场推向了更为惨烈的高潮。 “见鬼了!这些元军疯了吗?这么拼命!” 蓝玉身处战场核心,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他的剑法精湛,每一次挥剑都能带走一个敌人的生命。突然,他瞄准了一个蒙古骑兵将领,一剑刺去,直中要害。那名将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蓝玉,然后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平安笑道:“不是几乎没有什么损失,而是就是没有什么损失!” “是本侯输了!这一次鲁王卫真的要名扬天下了,恭喜平指挥使!一战攻灭数倍于己的对手,自身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了起来! 轰隆——! 战场中,蒙元骑兵的正中央,一股浓烟伴着冲天的火光和四散乱飞的石块沙子陡然升起! 爆炸的正中央,两匹马被炸的高高飞起,连带着附近几名骑兵也被乱飞的砂石砸中,当场不活! 汉人,真的崛起了! 蓝玉皱眉道:“我哪句话说错了?” 蒙古骑兵此刻仿佛陷入了人间炼狱,他们试图冲破这恐怖的火力网,但每一次冲锋都在火枪与火炮的交叉火力下化为泡影。他们的勇猛与坚韧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无力,面对如此强大的火力,他们只能无奈地承受着巨大的损失。 从洪武十三年以后,大明每年都会组织对漠北大小规模的北伐。 赛因帖木儿有些绝望! 战场上,蒙古骑兵的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火枪的射击声、火炮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而悲壮的画面。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但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难以逃脱被屠杀的命运。 赛因帖木儿仰头哀嚎,仿佛一只孤独的饿狼。 “赵大人!我们实在是高看自己了!怎么一开始会生出能把明军打成的错觉呢?” 赵宁脸色惨白道:“大人,我们降了吧!再不降,就全完了!”(本章完) 201.第201章 痛骂秦王朱樉! 中军大帐。 宋国公冯胜、武定侯郭英、秦王朱樉、燕王朱棣、周王朱橚、齐王朱榑、鲁王朱檀、曹国公李景隆等人齐聚。 此时看着大帐中的沙盘,冯胜道:“此处的三万蒙元大军,最多三日,必须拿下!蓝玉的五千兵马配合鲁王卫的五千大军已作为先锋,提前到了一日! 稍后,秦王可带三万本部军前往增援! 拿下通州城后,大军不做停留,马上直扑辽东! 不能给纳哈出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 郭英和朱檀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摇摇头。 冯胜皱眉道:“鲁王殿下,武定侯?你们可是有何意见?” 朱檀冷笑一声。 自己只要稍微数落朱檀两句,老朱就要吹胡子瞪眼。 原本他觉得自己可以仗着兄长的身份地位,压朱檀一头,甚至借着压制朱檀让其他人尊重自己。 “还请秦王殿下好自为之,出了塞外,没人会再惯着你!” 齐王朱榑站在周王朱橚身边,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眼皮狂跳。 朱檀冷哼一声。 好歹那些藩王之间都还有个体面在。 周王朱橚闻言,忍不住道:“二哥,你听弟弟一句劝,不要再争了! 朱檀的话音落下,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苦笑。 虽然晋王总是欺负燕王,但燕王朱棣好歹愿意忍气吞声,不至于争吵过度,甚至闹到要兵戎相见的地步。 如今新任命的鲁王卫指挥使平安名不见经传,鲁王卫更只是初上战场,即便有永昌侯的五千精骑辅佐,在冯胜看来,首战能打个略占上风的僵持战就算不错了。 现在离开了北平,自己是名义上的北伐军总指挥,藩王中,自己也是为首的大宗正! 郭英对朱樉笑道:“秦王殿下,如今毕竟是出征在外,大家心里难免都有些火气,说白了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北伐大军好嘛!大家都各退一步,不要再争执了,好吗?” 而此时,朱檀却对朱樉毫不客气,甚至一张嘴,就阴阳起朱樉侧妃邓氏被处死的事情了。 郭英微微叹了口气。 秦王朱樉虽然名声最近不怎么样,还刚刚被朱元璋惩治,甚至侧妃邓氏也被处死。 毕竟朱檀说的话也够离谱的,大军刚刚出征,竟然要跟秦王火并! 可是,你不该对鲁王卫也没信心啊! 鲁王卫都出手了,区区三万蒙元兵,还能挡住大军三天? 冯胜忍不住皱眉怒道:“放肆!两位殿下!北伐当前,不可再争吵!” 对朱樉不服气的藩王多了,只是大家平日里尊重他这个嫡次子的身份,更何况朱元璋也总喜欢强调长幼尊卑,所以大家一直都是忍气吞声的。 如果是正常的劝架,郭英还会说朱檀有一些小问题,让朱檀给朱爽道个歉,这件事情就此揭过,那朱樉的面子肯定有了,也能下得来台。 朱樉被朱檀怼的说不出话来。 反之,你便输给我10万两银子,如何?” 朱樉听到郭英的话,轻哼一声,道:“本王也是为了大明!毕竟军中无戏言,像老十这样张口就来,说什么鲁王卫可以在半天之内攻下通州城!若是大军当了真,现在就冲过去被挡在通洲城下怎么办?这不是贻误军机吗?” 本王的鲁王卫好歹能建立功勋,不知你的秦王卫有何本事? 今日本王也明明白白告诉你,你的兄长身份在本王眼里,一文不值! 你敢居高临下地教训本王一次,那本王就驳斥你一次! 惹急了本王,咱们不妨带着各自所属军士,兵戎相见!” 到时候人家记恨起你来,向皇帝一告状,人家是亲父子,自己这个外人岂不是一告就倒? 眼下这几句话已经算是冯胜最严厉的警告了。 皇亲贵胄犯了法,都不能与庶民同罪,一应的定罪权都要由皇帝亲自定夺。 他早就看朱檀不顺眼了。 敌人可是足足三万蒙古铁骑! 加上那三万蒙元大军也是多年的精锐,并不容易取胜!” “这个赌注好!不过秦王殿下只拿得起十万两银子吗?对不起,这么小的赌局,本王不屑于参与!要么一百万两银子,要么免谈!” 你鲁王可没有任何地位,还不是自己想怎么训斥就怎么训斥? 冯胜,郭英等人对诸位藩王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在这种情况下,朱樉其实是没有什么资格和朱檀争的。 事实上。 老十是个老实人,他说能半天打下来就一定能的!!” 绕路、偷袭、埋伏.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其他藩王看到,只觉得心里暗爽。 毕竟,国朝有规矩。 藩王地位在公侯之上,正常情况下,公侯见到藩王都是要行礼的。 话音落下。 而放在朱檀身上,因为排行第十的缘故,而朱檀又不是孝慈高皇后的嫡子,所以争储是没有希望的。但即便是没有争储的希望,也足以看得出皇帝对朱檀的宠幸和信任。 自己长了几个脑袋,敢去砍你们这些藩王的头! 谁能想到,现在兄弟们却乐见他丢脸。 甚至还需要秦王殿下增援? 都不需要!最多半日,这通州城必被攻克!” 冯胜心中已经叫苦不迭了! 以前北伐,带着两三个藩王,已经够头疼了。 秦王跟鲁王这样僵持着总归不是好事,这个台阶还是自己给吧。 反而倒是朱檀,如今地位权力都特殊的很,甚至可以堪称史上最强藩王了。 朱檀看着朱樉,皱眉问道:“你是谁?在场无论是谁,轮得到你来教训本王?秦王,你是刚死了媳妇心里不痛快,所以想找本王出气?” 郭英却知道自己这个外甥,脾气比秦王只差不好。 朱樉顶多是色厉内荏,嘴上吵的厉害,实际上却不敢动真格的。 他没有想到,这个十弟竟然如此大胆,一言不合就要带兵跟自己玩命! 这一下子,秦王的底气就不足了。 冯胜闻言,顿时苦笑一声,道:“鲁王殿下,本帅也知道鲁王卫的火器犀利!那鲁王卫毕竟是初上战场,而且,那三万大军背后的统帅赛因帖木儿也不是普通人!他当年曾经跟随王保保和魏国公打过仗!属于蒙元大军中比较能打的人物了! 朱檀笑笑,道:“舅舅有命,外甥自然听令!” 这通州城若真能在半天之内被攻下,我便输你十万两银子! 想多了吧? 尽管如此,有时候,两个藩王一吵架,冯胜也是头皮发麻。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发楞。 话音落下。 朱檀冷笑一声,道:“父皇可还说了,秦王朱樉虽被委以北伐主帅之名,然其实仅为虚衔。军中诸务,悉由征虏大将军、宋国公冯胜总理。临军之际,藩王之尊不足道,皆需唯令是从! 这朱老十是老实人? 怕不是你周王殿下才是老实人吧? “宋国公!本王在这里立下军令状!若是鲁王卫在半天之内不能攻下通州城,请宋国公斩我朱檀的头便是!若是攻下来了,请宋国公将秦王殿下的头斩下来,以正军心!” “朱檀!现在是在军中!父皇命我为此次北伐的征北大元帅,你敢如此顶撞于我?信不信我用军法治你!” 孝慈高皇后是何等好的人缘?按理说,他的嫡次子虽然身份地位和受尊重程度不如嫡长子朱标,但起码也应该是诸王当中最受尊敬的。 但他毕竟是实打实的皇帝嫡次子。 即便是朱棣有时候也一不小心就会被朱樉逮到机会训斥一通。 然而,朱檀听到朱樉的话,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至于朱檀所说的可以快速拿下通州城,实在是无法想象! 秦王朱樉忍不住皱眉道:“老十!如今不是北平演武,在场的诸位都是你的前辈!恭敬些!以前有父皇护着你,你放肆些也就罢了,都出来了,岂能如此孟浪!胡吹大气,若是鲁王卫没攻破通州城,或者干脆败了,你怎么办?” 然而。 只是在应天和北平的时候,身边都是老朱护着。 《皇明祖训》里怎么说的? 心里忍不住暗暗摇头。 朱檀却是真被惹急了,就真敢杀你全家的主儿 所以他是不敢说朱檀有任何问题的,否则只会激怒朱檀,让整个事情更加难办。 更是本次北伐名义上的统帅和掌管皇室宗族的大宗正! 而且,秦王这个封号在历朝历代,可都不是给普通地位的藩王册封的,受封者向来地位尊崇,按理说,其他藩王都要敬朱樉一头的。 即便朱元璋给他特权,允许他在军中的时候节制诸藩王,但他又怎么敢真的大咧咧地节制这些无法无天的藩王? 毕竟这里有这么多人,国公两个,侯爵六七个,藩王还有五个! 若是鲁王卫打一天都没打下来,或者损失惨重,到时候你不丢脸,不尴尬吗? 甚至不要说对付这三万蒙古铁骑,哪怕是对方来上三十万人,只要明军阵势摆开,鲁王卫的火炮和火枪阵排开,敌人也是白给! 但现在,可不是防守,而是进攻! 而且他还有所有藩王都没有的双俸待遇! 这些权力如果交在秦王朱樉的话,朱樉甚至敢去跟大哥掰一掰手腕,争一争储君之位。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像朱檀这样,硬刚朱樉,甚至搞得他下不来台。 老朱卸磨杀驴的脾气,别人不知道,他这个从月末就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老臣,能不知道吗? 郭英:. 冯胜叹口气,苦笑道:“鲁王殿下,军情紧急,莫要开玩笑了。” 朱樉冷笑一声道:“老十,你别扯那些没有用的!这天底下,除了父皇,谁能砍藩王的头!咱们不如打赌打点实际的! 自己虽然是所谓的大宗正,也是诸王之长,但实际上,朱元璋可从来没有给自己高于其他任何藩王的地位。 你说这种人是老实人! 你是不是没见过老实人长什么样啊? 秦王朱樉听到朱橚的话,冷冷道:“怎么?老十吹牛你也信?” 却没有想到,朱檀完全不吃自己这一套,反而将自己秦王的脸面彻底拉了下来! 朱樉怒道:“你你.你岂有此理,简直无可救药!” 你一个戴罪之身,刚刚被老朱重罚的藩王,怎么敢这样对我的? 朱樉,这句话本王奉还给你,没了父皇庇护,你什么也不是! 朱檀冷冷道:“你我都是父皇亲子,谈何尊卑? 郭英笑道:“鲁王殿下,你跟宋国公解释解释?” 朱樉听到朱檀的话,也彻底惊了。 朱檀点点头道:“郭官位!” 譬如带着晋王和燕王。 即便自己做事情小慎微的,还说不定哪天就被寻这个罪名下大狱呢,何况是招惹这些藩王了。 秦王被朱檀怼的哑口无言,只是愤怒道:“我为兄,你为弟,你怎可如此忤逆,不顾尊卑!” 说完。 朱檀笑道:“宋国公,你对永昌侯没信心,本王可以理解,毕竟他水平一般,能力有限,作为本王的手下败将,打不好很正常。 虽然冯胜也觉得鲁王卫攻城绝对是把好手,毕竟那么多那么强的火炮摆在那里。 若是朱老四说两句话,甚至朱棡说话,都还有些份量。 这混账,是想踩着自己树立权威? 平日里朱樉就总是摆他二哥,或者大宗正的身份地位,处处都想压兄弟们一头。 此时。 祖宗啊! 你可饶了我吧! 冯胜的潜台词是,你鲁王殿下就不要吹牛了,免得到时候牛皮吹破了,自己都觉得尴尬! 朱樉心中暗爽! 话音落下。 秦王,你算得哪门子的北伐大军主帅?你跟本王同为在军中帐下听令的小兵,又有什么资格以军法处置本王?” 当初在应天城,这朱老十跟自己稍微起了点争执,不但把自己的马杀了,甚至还将自己的十几名卫士也都杀了个干干净净! 他可以自己征兵,可以自己统管民政,决定官员任免,还可以随意出入藩地。 朱樉闻言,顿时被气的浑身发颤。 郭英笑骂道:“别挤兑我!打仗的时候称呼官位!” 冯胜闻言,忍不住满脸苦笑。 朱檀闻言冷笑一声。 这朱樉是猪脑子吧? 你跟富甲天下的鲁王殿下打赌打钱的? (本章完) 202.第202章 我阴你?分明是你主动找打脸! 第202章我阴你?分明是你主动找打脸! 朱樉闻言也是脸色一变! 太多了! 一百万两银子,自己在西安府刮地皮几年也刮不到那么多! 该死的! 十万两银子或许能唬住别人,但对朱檀来说,九牛一毛! 然而,此时朱樉更是不能输了面子。 他阴沉着脸道:“一百万两就一百万两!十弟好自信呐” 朱檀闻言,嘿嘿一笑,道:“既然二哥这么夸我,那我就再自信一点!赌注二百万两!二哥敢跟吗?” 朱樉脸色狂变,后悔的险些抽自己一个嘴巴。 二百万两! 自己就是卖了王府都凑不齐这个数! 老十这该死的! 他怒道:“200万两这么轻率就拿出来吗?父皇总是教育我们要节俭,你怎么可以这么浪费!” 朱檀笑吟吟道:“二哥放心,这些钱对弟弟来说,不算什么!二哥不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弟弟听说你在西安府搜刮的厉害,当地百姓求二哥减少些盘剥都求到秦王府了,可惜二哥铁石心肠,将他们抓了起来,还打死不少! 二哥这么大力度赚银子,不会没钱吧?” 听着朱檀的冷嘲热讽,朱樉怒道:“本王才不会像你一样,不顾皇家脸面,与商贾为伍!” 众人闻言,都是忍不住摇头。 与商贾为伍虽然不光彩,但起码损害没有那么大。 伱秦王可是在西安府把百姓都得罪了! 朱棣望见朱樉为难的模样,也觉得心里暗爽。 他扭头对朱檀皱眉道:“十弟!差不多得了!二哥哪儿来的那么多钱跟你打赌,你这不是欺负二哥吗?” 朱檀闻言,暗叫朱老四不是好人! 这话说的,表面看是在训斥自己,但实际上却是让朱樉下不来台了! 听到朱棣的话,朱樉脸色顿时更加难堪。 宁输人,不输阵! 何况,自己也未必输! 蓝玉带的兵跟鲁王卫加在一起也只有一万人,而元蒙大军却足足有三万! 他们拒城而守,以三打一,就算是三万头猪,半天时间也不会输吧? 想到这里。 朱樉咬咬牙,道:“区区二百万两银子,本王有什么拿不出来的!这个赌本王接了!” “还请二哥立字据!” 说着,朱檀喊道:“徐参议!将我与秦王殿下的赌约写下来,输了愿陪赢了一方二百万两银子,这一点一定要写清楚!” 行军大帐中本就有文职军官,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 不多时,赌约便送到了朱檀和朱樉面前! 朱檀干脆利落的签了字,并用手蘸了蘸印泥,按在了赌约之上。 朱樉见朱檀如此利落,一切就跟有预谋一样,心里忍不住直犯嘀咕。 看到赌约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犹豫起来。 朱檀笑道:“二哥若是怕了或者没那么多钱,只需要承认自己错了便是,没必要硬着头皮赌的。” 话音落下,朱樉再无犹豫。 哼了一声,干脆利落地在赌约上签了字。 朱檀手快,一把将赌约夺了过去。 众人看在眼里,满脸无语。 武定侯郭英叹口气。 世人行事,都说得让人处且饶人。 老十这倒好明摆着是把秦王照死里坑! 别人不知道鲁王卫的实力,郭英带了那么久的鲁王卫,自然心知肚明。 鲁王卫在无数次的士兵大讨论中,已经总结出了许多针对骑兵的打法。 不要说如今换了更犀利火器的鲁王卫,便是之前没有换装的鲁王卫,也能将那三万蒙元骑兵打的满地找牙。 至于如今,只怕那通州城已经破了许久了,说不定报信的人马上就来了。 宋国公冯胜皱眉看着朱樉和朱檀。 重重的拍了拍桌案。 “二位殿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今日之事,本帅也定会禀告陛下! 陛下若有何申饬,可怪不得帅! 接下来,若是再有任何冲突,本帅便不得不将二位殿下请回朝廷,交由陛下管束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极为严厉了。 当然,冯胜也是迫不得已。 大军刚一出征,就闹内讧,就算跟他冯胜没有关系,但他作为大军主帅,也脱不开责任。 现在可不止秦王和鲁王两个藩王,还有燕王、周王、齐王呢! 这三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譬如周王朱橚,之前本来是被封为吴王的,藩地在苏州。 结果老朱考虑了一下,苏州毕竟是国家财政中心,又距离应天太近,实在不适合作为封地。 于是,还没有就藩的朱橚就被改封到了开封。 虽然开封也还算不错的地方,但跟苏州比起来,可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于是,周王朱橚在藩地内也是每日里尽情发泄着不满情绪,当地官府管不得又惹不起,只能不断向朝廷告急。 而齐王朱榑就更不用说了,原本藩地在青州,表面上看是因为跟鲁王起了争执才到了青州,但实际上,齐王在藩地的胡作非为早就引起了朱元璋的不满! 光是三品官员就被他杀了四五个! 再想想燕王朱棣. 之前有魏国公徐达坐镇北平,对朱棣言传身教,所以朱棣倒还算稳定。 只是朱棣最大的问题却是好战! 遇到敌人就要发疯那种! 这一次,他还想跟蓝玉争先锋的位置,冯胜安抚了好半天才让给的蓝玉。 想到这些。 冯胜顿时更加头疼。 他宁可打两个纳哈出,也不愿意带这些藩王! 心累! 朱樉冷哼一声,道:“现在距离半日也快了!我倒要看看鲁王卫是不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跟蓝玉的亲卫打的热火朝天,好像多厉害一样,等遇到蒙古人脚就软了!呵呵.” 燕王朱棣闻言,忍不住皱眉道:“二哥,这赌约不是这么打的吧?这里距离通州城还有一个时辰距离呢,鲁王卫就算打下通州城,再报捷,也不该是正好半日算打下通州城,而是应该顺延一个时辰!” 朱樉冷冷看了朱棣一眼,道:“你是想要偏袒老十?哼!本王知道,老十送了你一批火枪!你天天跟你的属下显摆!甚至你还组织了个小火枪队! 呵呵真不愧是我的好四弟! 谁有钱就巴结谁是吧? 堂堂燕王,眼皮子竟然这般浅!” 朱棣闻言大怒。 朱樉这话说的好像他是想要更多火枪才要巴结讨好朱檀一样! 可他分明说的公道话! 朱棣怒喝道:“二哥!你在污蔑本王么!我岂会在意那么一点区区火器!本王只是说了些公道话,谁会在乎什么火器!真是笑话! 别说老十手里已经没有火器了,就算有,就算送到本王手里,本王也懒得看一眼!” 朱檀听到朱樉的话,也是冷笑一声,道:“四哥!搭理他做什么!你不是喜欢火器吗?我这就修书一封,让兖州府再送一批到前线来!一应费用都由我出了!这批火器全送给四哥你,争取让燕山卫也打造出一支火器营出来!” 朱棣脸色狂变,看看朱檀,狂喜道:“如此吗?这怎么好意思?四哥都说了,不是贪图你那点火器! 嗯.估计你的运输队没那么快到吧?你写信可以让运输队运到大宁去! 我听说,宋国公会在大宁短暂修整后再北伐! 对了,你运来的规模大概有多少?我这就安排张玉去挑选适合用火器的军士! 还有啊.那批火器若是到了,你可不能光送来,不管教! 你起码得派一百精通火枪和火炮使用的兵来,教教那帮子笨蛋!” 众人:. 朱樉冷哼一声。 “果然如此!没出息的老四!” 朱棣美滋滋道:“二哥,你就别说了,若是你也送我一批火器,本王没出息便没出息了!呵呵.” 此时。 时间尚未到正午。 忽然。 一个军士走进了营帐。 “报!大将军!永昌侯蓝玉并鲁王卫指挥使平安捷报! 通州城已攻破,镇守通州的安宁王赛因帖木儿并平章三位,带领一万蒙元残兵投降! 此役,鲁王卫居功至伟,杀敌无算,永昌侯说,他服气了,心服口服!” 话音落下。 所有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随后。 众人都满脸同情地看向朱樉。 之前还打赌说鲁王卫需要半日才能攻下通州城,谁知道,现在还没到半日呢,鲁王卫报捷的人都回来了! 里外里,大概提前了近两个时辰攻下了通州城! 五千人,击败三万! 甚至永昌侯蓝玉都说他服气了! 而此时的朱樉,更像是个冤大头了! 上赶着输给朱檀200万两银子! 最关键的问题是,朱樉拿得出那么多钱么? 朱檀扬了扬手里的欠条,笑道:“二哥!秦王殿下,怎么说?区区200万两,想必二哥将所有的王府属田和王府卖了,再借上一大笔钱,也就够了吧?” 朱樉脸色铁青,怒道:“老十!你敢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朱檀莫名其妙看着朱樉,道:“是啊!我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啊,而且我还说了!是你自己不信啊?” 朱樉:. “你!混账!” 朱檀冷笑道:“少说废话!还钱!字据在此,堂堂秦王殿下,不会赖账吧?” 朱樉额头满是冷汗。 却只能无能狂怒。 众人看向朱樉,满是同情。 事实上。 朱樉如果真的赖账,估计朱檀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但他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但如果让朱樉拿出200万两银子兑现奖励? 这件事难度也不小! 估计真的要像朱檀说的那样,卖了王府所有田产,甚至包括王府,还要借上一大笔钱才能还债了。 朱樉脸色铁青道:“待本王回西安,便还你!” 朱檀笑笑。 “原来二哥没钱啊没钱还敢玩这么大!弟弟佩服!” 朱樉怒道:“老十,你这样坑害人,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朱檀愣了愣,忍不住大声道:“明明是二哥你自己没事找事,我说我鲁王卫战力无双,你偏要跳出来自己找打脸,现在又说是我坑害人? 我哪里坑人了? 如果真的坑了,也是某些自不量力的傻子自己往坑里跳的!” 话音落下。 朱樉再也气不过,怒哼一声,抬脚便走! 冯胜皱了皱眉,对身边的一名将领道:“你派几个人,跟着秦王殿下!同时盯紧了秦王卫,一旦有任何异动,马上以最快速度报我!” 待秦王朱樉离开军帐后。 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恭喜鲁王殿下了!” “鲁王卫果然战力无双!竟然连永昌侯都如此赞赏有加!” “呵呵.五千人对三万,一个时辰左右就全给灭了!这般战力,实在是恐怖! 有鲁王殿下在,真是我大明之福!” “十弟,四哥恭喜你了!你现在别傻站着啊.快写信给兖州!为兄已经安排好燕山卫的火器营了!你说,燕山卫的火器营名字叫做神机营怎么样?呵呵是不是很威风霸气?” 首战告捷后。 宋国公冯胜急忙写好了告捷书信,八百里加急送回应天。 同时,冯胜带领众多藩王和将领见到了赛因帖木儿。 此时的赛因帖木儿满脸颓废,望见冯胜的时候,更是满脸绝望。 按照赵宁的分析,自己这一战败的如此之惨,接下来,只怕难逃做炮灰的命运了。 甚至可能炮灰都不如! 譬如被发配做奴隶? 当年大元就是这样处置俘虏的. 当然,还有可能将俘虏都砍了。 不过,大明从来没有那么残暴过,所以赛因帖木儿并不担心这一点。 冯胜看看赛因帖木儿等一众元蒙降将,笑了笑,随后,取出一张圣旨。 “大明洪武皇帝有旨,尔等接旨!” 赛因帖木儿听到冯胜的话,又看了看四周满脸威严,铠甲森然的明军将士,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罪臣接旨!” 冯胜朗声道:“朕承天命,统领天军,讨伐无道,以行王道! 大明继大元之正统,凡我子民,无论汉蒙,皆朕之子民!朕悯尔等处境,决意赦尔前罪。我大明将妥善安置尔等,俟其安稳,仍许于草原牧马放羊,自在生活。若其有意归附,亦可投身天军,镇守北疆,永为藩屏!钦此!” 话音落下。 赛因帖木儿嘴唇一颤。 满脸激动! 泪珠从眼角扑簌簌落下! (本章完) 203.第203章 纳哈出心态崩了!这还怎么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亏得自己还以为大明会将自己和属下当做炮灰送去前线跟同胞火并! 所以才听了赵宁的劝告,带兵跟大明死磕到底! 而战败的时候,赛因帖木儿简直心如死灰! 最差的结果无非是做炮灰罢了! 总比那些可怕的明军彻底消灭来得强! 没想到。 大明皇帝竟然如此宽仁! 不但没有让他们做炮灰,甚至还早早就想好了安置方案! 甚至还许诺北伐结束后,会划分给自己这些人一片草原放牧! 大明皇帝,这是真的将自己当作他的子民了啊! 如此气度胸襟,千古罕见! 事实上。 不但赛因帖木儿。 即便是站在一旁的朱檀,也是万分震撼! 老朱这一手. 可以啊! 对草原人的怀柔,既是他想染指漠北的野望。 也是他作为大明天子的气魄! 朱元璋无愧于千古一帝! 宋国公冯胜念完圣旨,笑道:“这道圣旨,是本帅临行前大明天子亲自交到我手上的! 赛因帖木儿,陛下之恩,不啻天高地厚! 还不领旨谢恩!” 赛因帖木儿颤抖着手,满脸激动,涕泪横流,跪行到冯胜面前,恭恭敬敬双手接过了圣旨。 随后叩首,激动道:“罪人,赛因帖木儿,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落下。 赛因帖木儿背后,一大批投降的元庭将军纷纷叩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这些人都是草原人,但元庭也经常颁布圣旨,所以这些人对于这套礼仪并不陌生,现在山呼万岁,也毫无障碍。 只不过对象从脱古思帖木儿变成了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 冯胜看着赛因帖木儿和他背后的众人如此感恩戴德,心中也是震撼无比。 陛下这气魄胸襟,当真了不起! 若说起来,或许只有唐朝的太宗皇帝李世民可比了! 说不定,陛下未来就是大明朝草原人的天可汗! 金山。(今吉林双辽) 纳哈出满脸凝重,坐在大殿之中。 此时。 下面站满了元庭的王公大臣。 如各种王便有八个,还有国公、郡王、太尉国公、行省丞相等等臣子无数。 可以说,除了漠北元庭,纳哈出这里,也足以靠着眼前这些大元的臣子重建一个朝廷。 纳哈出冷冷道:“如今明军再度北伐,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这次北伐规模空前,明军足足有二十万之多,前些时日陛下来到本王这里,已经定下了联合抗明之策。 我们究竟该怎么抵抗明军,诸位应该拿个章程出来了。”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都是一阵沉默。 明军将要北伐的事情,前些时日,已经由脱古思帖木儿亲口告诉了所有人。 对此,众人都深信不疑。 甚至在一开始,得知消息后还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毕竟如今大家面对东北方向的,明军卫所兵都已经打得十分艰难了。 如今还要再应对二十万明军的北伐,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很多人甚至第一时间就生出了投降的心思。 反正这些年投降明军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听说不少人在大明皇帝那里都得到了重用和善待,所以这些蒙古人对于投降也没有什么抵触和恐慌的。 更何况那洪武皇帝还经常说大明继承了大元的正统。 以前草原人尊奉大元的皇帝为主,如今大元不行了,大明取代了它,那尊奉洪武皇帝为主,也没有什么不对。 一旦投降了,就能得到内地的接济。 大家一起做做生意不好吗? 总好过现在连口铁锅都买不到的窘境。 草原被封锁了十几年,苦日子实在是过够了。 然而,随着脱古思帖木儿和纳哈出都定下了联合抗明之计,大家对于投降的事情也就死了心。 甚至没有人敢再提出来。 不过现在听到纳哈出说要抵抗明军,大家的兴致也不高。 抵抗? 怎么抵抗? 又不是没抵抗过,抵抗的人不都死了吗? 纳哈出见众人默不作声,心中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陛下雄才伟略,在纳哈初看来,当今天子的气魄甚至比已经去世的元昭宗还要大。 可惜,陛下不是亡国之君,但这大元朝却处处都露出了亡国的气象。 当然,按照中原人的看法,这大元从惠宗(元顺帝)皇帝逃离元大都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亡了 然而,无论如何,纳哈出还是决定为脱古思帖木儿争这一次机会! 无论胜败,就凭着脱古思帖木儿不远万里,横跨草原,亲身来到自己这里的这份气魄与胆识,这份坚守和毅力,纳哈出就不能不为陛下做点什么! 自己是木华黎的子孙。 当初成吉思汗座下四杰之首! 如今黄金家族的子孙找到自己,希望跟自己共同抗击大明。 自己又岂能丢了祖先的脸,背弃这份血脉和荣耀? 纳哈出想到这里,满脸威严道:“都不说话,你们是在等着本王说吗?那好!本王就将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你们,还请诸位努力执行便是!” 众人听到纳哈出的话,纷纷看向了他。 “谨遵开元王之命!” 纳哈出淡淡道:“陛下带来北伐的消息已经有三日了,本王已经命令信使前往通州城,那里是抵抗大明北伐大军出征的第一线,足足有三万蒙古铁骑,就算明军再能打,起码也能阻挡他们七到十天! 这是本王交给他们的死命令! 三万人,抵挡二十万人的进攻,虽然不容易,但坚守七到十天应该也是正常水平! 接下来,就是布置辽东地区的防卫了! 高巴斯帖木儿,你去大宁(内蒙赤峰),将那里镇守的五万兵马带回来! 那里地势平坦,易攻难守,又没有什么援军,我们不在那里白白牺牲! 接下来,我们要在一渡河,养鹅庄,新泰州一线布置防御!如今我们手下大军即便少了通州城那3万人,至少也有25万! 明军只有区区20万,我们又是防守方,明君人生地不熟,这场仗优势在我! 修筑防御工事的事情,就交给洪伯颜帖木儿,也速门,察罕,蛮子你们四位了! 陛下回草原已经招募了20万蒙古勇士,要不了多久便能抵达金山,到时候就是我们近50万大军围剿明军! 灭了这些明军,我们便能重返大都,入主中原,到时候无论金银美女,还不是予取予求! 何至于像如今这般,连搞口铁锅都费劲!” 说到最后,纳哈出振奋道:“诸位,这不世之功就在眼下!我们可切莫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些年大明欺负我们也欺负的够狠了,好好的辽东被他们这些卫所搞得乌烟瘴气,如今终于到了报仇的时刻,希望诸位振奋精神,不要给蒙古人丢脸!” 话音落下。 无论如何,纳哈出描绘的美好前景还是提振了一下众人的信心。 这些人当中,有很多自元末就一直跟随元庭做官了。 对于当年的美好时光还是怀念无比的。 那个时候,当真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中原的富饶与繁华无数次出现在众人的梦里,如今听纳哈出的意思,似乎大家还有了重新入主中原的希望! 那还说什么? 当然要拼死一搏了! “誓死跟随开元王!” “灭了北伐明军,打回中原去!” “收复元大都,活捉朱元璋!” 众人听到活捉朱元璋的彪悍口号,笑呵呵问道:“那糟老头子干什么?一刀宰了岂不痛快?” “捉住他,慢慢地宰!这个在大明朝叫什么?对,叫凌迟!” “哈哈哈哈.” 纳哈出眼看着众人兴奋起来,也跟着笑了笑。 虽然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如今蒙古大军的装备水平和战力,哪怕是50万人打20万明军,只怕胜算也不高。 当然现在大家这么亢奋终归是好的。 忽然有人叹了口气。 “只是可惜镇守通州城的赛因帖木儿了!他可一直都是大元的忠臣,镇守了这么多年通州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坚守下去,只怕一定会被明军害死的!” 纳哈出淡淡道:“本王也没有让他死战到底,只是命令他坚守七到十天罢了。时间一到,是降是逃,皆由得他去! 本王只是为了撤走宁城那五万大军争取时间。 只是这点要求罢了,赛因帖木儿应该不难做到!” 话音落下。 早有轻狂的元庭臣子大笑道:“三万蒙古铁骑,镇守城池七到十天,那又算什么难事?若是我去说不定就能带着3万大军将那北伐的20万明军一股灭掉!也省得陛下和开元王如此烦恼了!” 纳哈出听到这话也是微微一笑。 虽然这话说的够狂,够愚蠢,但也确实提振士气。 纳哈出也跟着笑道:“说得好!本王也盼着那3万大军可以打的漂亮,干掉那20万北伐明军!咱们直接南下,光复元大都!呵呵.” 就当那哈出的话音落下之时,忽然,一个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了大殿。 “报!王爷!通州城方向传来战报!” 纳哈出闻言,心中一惊! 这么快就有战报了? 金山距离通州城足足有四五日的脚程。 岂不是说,在四五日之前,这通州城就已经遭受了明军的攻击? 纳哈出心中沉重,即便战报只是说刚刚遭受明军攻击,但说不定现在通州城已经破了! 此时。 大殿之中,还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 “赛因帖木儿说不定已经干掉了几万明军,了不起啊.呵呵!” “也就是我没有带兵到前线,否则的话那20万明军只怕还不够我本部兵马杀的!” “这些明军千里迢迢跑来送死,真是愚蠢!” 纳哈出不理大殿上的嘈杂,皱眉问传令兵道:“通州城这战报如何?” 传令兵闻言,立刻念道:“启禀王爷,通州守将赛因帖木儿报! 我部与明军缠斗一个时辰,遭遇火铳与火炮袭击! 明军火器又有了极大进步,根本无从抵挡! 我军只遭受了片刻攻击便死伤过半!通州城墙高不过一丈,厚不足二尺,只怕明军炮火轰上一轮,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只是那一次接触,我们三万大军就只剩下了一万三千多人! 继续守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为保存部下性命,属下不得不投降大明,以争取一线生机,特将此战报告知开元王! 请王爷务必早做打算,明军战力无双,不可力敌!” 随着传令兵的声音传遍大殿。 整个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纳哈出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如遭雷击,愣住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眼瞪大,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的手微微颤抖,紧握着那份战报,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 他的喉咙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三万大军 一个时辰! 就这么没了? 他能通过军报感受到赛因帖木儿的绝望!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传令兵的话,一时间那些刚刚还在自吹自擂、嘲笑明军的臣子们,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可能?!”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但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 “明军的火器怎么可能如此厉害?!我们的三万大军,就这么……没了?!”另一个人颤声问道。 纳哈出终于回过神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慌,否则整个辽东都会陷入混乱!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沉声道:“诸位,不要惊慌。虽然通州城失守了,但我们还有二十五万大军在此。明军虽然火器厉害,但他们也有弱点。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抵御明军的进攻!” 然而,纳哈出的话并没有起到太大的安抚作用。在场的臣子们仍然议论纷纷,恐慌情绪在不断蔓延。 “开元王,我们该怎么办啊?!”有人带着哭腔问道。 “是啊,明军如此厉害,我们还能抵挡得住吗?!”另一个人绝望地说道。 纳哈出看着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公大臣们此刻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惶恐不安,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悲凉。 但他知道,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 他必须拿出决断来稳定军心! 于是他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够了!都安静下来!我们蒙古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通州城的失利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现在听我命令,立刻整备兵马加强防御工事! 我们跟陛下之间还能守望相助! 我们有四五十万大军! 我们为什么要怕区区明军!” 话音落下。 大殿内的恐慌似乎少了些。 但只有纳哈出心里清楚。 自己真能挡住那些明军? 陛下啊. 你的二十万大军,可不能食言! 否则,臣也只能降了!(本章完) 204.第204章 罐头风波 新泰州。 此时。 明军一路征伐,士气如虹。 所过之处,遭受损失十分轻微。 原本北元军的士气就十分低落,很多领军将领一见到大明遮天蔽日的旗帜,就干脆利落的投降了。 还有些守军想要负嵎顽抗一下。 冯胜也不废话,都是直接命令鲁王卫的火炮营出击。 最多半个时辰的炮轰过后,元军就会派人过来乞降。 整个北伐,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一路上,甚至大宁城那般规模,堂堂五万元军,居然也只是遭了几轮炮击就干脆利落的投降了。 以至于原本十分兴奋,吵着有仗打了的蓝玉目瞪口呆,险些骂娘! “这打的是什么鸟仗!这些蒙古人就不能有点血性吗!” 蓝玉已经不止一次在中军大帐中骂人了。 原本想着北伐能积攒点功勋。 而现在看起来,什么功勋都没捞到! 一直在陪跑! 只有鲁王卫的功劳在飞快累积着 当然,也只有他们有功劳。 大炮一响,敌人来降。 冯胜那个老东西眼看取胜如此简单,干脆什么兵都不派了。 全让鲁王卫开路! 一路上,已经消灭了十万元军了,明军的伤亡却微乎其微!(真实历史上也是这样,一路打,一路接受投降,基本没什么激烈战斗。) 所谓的北伐,竟硬生生变成了向北行军。 后来的不少防御工事干脆就没了人。 大概纳哈出也知道。 再留下守军也是送菜的,只会让自己的兵力更加分散,倒不如全回大本营防守。 而此时,也确实快打到纳哈出的大本营了。 大帐之中。 冯胜、郭英、蓝玉和一众藩王正在聚餐。 因为一路向北,越来越土地越荒芜。 而后勤也越来越拉胯,导致青菜水果都断绝了。 只剩下了干粮和士兵们打猎来的肉食。 朱檀看着面前一桌子的野味,也有些头皮发麻。 什么飞龙汤、炖熊掌、虎骨汤、红烧狍子肉、炭烤野猪肉等等,也感觉腻得慌。 都连续三天没吃上青菜了! 冯胜看着眼前的一桌子菜,咽了咽口水。 他倒不是馋的。 而是腻的! 一天到晚除了肉就是肉! 还不如吃点干粮! 现在这个季节,也没什么野菜可以吃,这日子,难熬啊 早知道带点绿豆了,现在还能命军士发点豆芽吃。 不过,他身为大军主帅,自然不能显得自己很挑食。 强撑着精神。 冯胜对众人笑道:“诸位!今日的伙食不错嘛!全是外面打来的野味!都别愣着了,大军马上就要打到纳哈出的老巢了,接下来,便是攻破金山,活捉纳哈出,带回去见陛下! 呵呵胜利在望了! 都打起精神来! 吃饭!” 说着。 冯胜夹起一块飞龙汤里面的小鸡腿,放进碗里。 然后飞快地扒起饭来。 众人看到冯胜开始吃饭,却都是苦着脸。 下不动筷子。 所有的菜上都飘着一层荤油,便是烤肉上面,也是油汪汪的。 若是平日里,倒不失为一顿佳肴。 但连续吃了一个月的肉,隔三差五才能见到一点青菜,确实是吃不动这些东西了。 众人眼看着冯胜带头疯狂干饭,不得不给宋国公一个面子。 于是三三两两夹了点肉,也跟着无奈吃了起来。 时不时的,饭桌上传来一阵干哕声 朱棣愁眉苦脸地对身边的朱檀道:“老十,你看见了吗?宋国公只夹菜,不吃菜啊,他宁可干吃大米饭都不想吃肉了!” 朱檀笑道:“宋国公年纪大了,可能口味也清淡了!四哥你正值壮年,吃肉应该没关系的!来,我给四哥夹一块肉!” 说着。 朱檀夹起一筷子獾子肉放进了朱棣碗里。 “来来来,四哥,吃肉!” 獾子是一种类似于黄鼠狼的动物,本身四肢短小,但爪子相对比较粗壮,这种动物烹饪起来会本身就带着一股很腻的味道。 而朱檀夹起来的那一块肉恰好就是獾子的爪子,那味道更是大的离谱。 小小的爪子看上去肉乎乎的,落在朱棣眼里,却仿佛见了鬼一样。 朱棣疯狂摆手。 “谁谁说我便能吃肉了?这么久只吃肉,谁受得了?哕——!” 说的朱棣也忍不住干呕出了声。 朱檀看在眼里,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随后,朱檀忽然想起来,这一次鲁王卫还带了不少罐头。 他忙对身边的鲁王卫指挥副使陈勤道:“去将咱们的罐头给本王取些过来!” 陈勤闻言,眼睛一亮,道:“对啊!怎么忘了那些宝贝了!” 临行前,朱檀特意命令兖州府的工坊制造了二十几万罐罐头。 装着蔬菜的,如青豆、竹笋、蘑菇、黄瓜、什锦菜等等。 还有装着水果的,如苹果、梨、桃子之类的。 制作罐头的方法对于如今鲁王藩的生产能力来讲并不算困难。 首先,制作罐头需要用到的主要原料就是马口铁。 那是一种镀锡的薄钢板。 这在鲁王卫的炼铁厂中,已经不算十分难的工艺了。 镀锡的涂层最主要的功能就是防止铁与食品直接接触,导致被腐蚀。 再之后,便是将蔬菜、水果进行清洗、切割和加工了。 再然后,灌入一定的汤汁,如糖汁或者高汤之类的。 随后用融化的锡来手工封口。 最后,便是将这些罐头烧至沸腾,几小时后,罐头也就制作好了。 基本上,这种水果蔬菜罐头都能够实现几个月的保鲜。 朱檀曾经尝过,风味也不错。 罐头的防腐原理主要是杀灭细菌和排空空气,从而确保食品保存在尽可能的无菌状态下延长保质期。 整个过程是不需要加入任何防腐剂的。 很快。 陈勤便带着两名鲁王卫的军士,抱着几十个罐头进了营帐中。 大帐中的众人见到这些罐头满脸的好奇。 这些罐头,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金属光泽,那是因为外表镀了一层锡,它们的形状统一,都是圆柱形,高度和直径都恰到好处,既方便堆迭存放,又便于携带。 看到这些亮晶晶的金属,朱棣满脸好奇。 “老十,你拿的这些是什么东西?” 朱檀笑道:“罐头啊!” 朱棣皱眉道:“这是新式火器吗?看起来如此小巧,难道是丢出去便能爆炸的东西?” 朱檀闻言愣了愣。 朱棣不愧是后来组建了神机营的人物。 他对火器是真的喜欢,一张嘴就将手雷的原理给描述出来了! 他摇了摇头道:“这罐头是能吃的” 朱棣皱了皱眉。 “你难道还要吃铁吗?” 朱檀命人打开了一个罐头。 这里面装的是蔬菜什锦。 朱檀笑道:“四哥请看!这就是吃的。” 朱棣看到罐头中密密麻麻的绿色,眼睛顿时亮了。 “竟然有菜!好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说着朱棣的筷子就伸了过去。 朱檀苦笑一声,道:“这些时日光顾着行军打仗,早就忘了还带了这玩意儿!” 朱棣夹起罐头中的青菜吃了一口。 味道有点咸,原本属于青菜的口感也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这是因为青菜在加工的过程中需要进行蒸煮,并且在罐头密封之后也需要进行蒸煮杀菌。 所以这蔬菜的口感可以说是十分差劲了。 但至少这东西还是菜啊! 久违的味道还是让朱棣欢喜不已! “好好吃!这东西可太好吃了!” 说着朱棣对身边的鲁王卫道:“你们继续将其他的罐头都打开啊!” 两名鲁王卫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朱檀 朱檀笑道:“没听到燕王殿下的话吗?还不快都打开!” 此时朱檀和朱棣之间的动静也引来了大帐的其他人的注意。 众人纷纷看向了朱檀这里。 砰砰砰砰砰——! 两名鲁王卫一连开了几十个罐头。 罐头内呈现的丰富食材顿时震惊了所有人! 这些罐头内,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和蔬菜,让见惯了各种肉食的人眼花缭乱! 有装着满满绿色青豆的罐头,豆子颗颗饱满,仿佛刚从豆荚中剥出,带着清新的气息。 另一罐则是竹笋,它们被切成了适口的薄片,虽然经过了处理,但依然保持着脆嫩的口感。 还有蘑菇罐头,里面的蘑菇片肥厚且滑嫩,散发着独特的香气。 黄瓜罐头中的黄瓜被切成了小段,清脆爽口,带着一丝清甜。 而水果罐头更是种类繁多。 有红彤彤的苹果,它们被精心切成适口大小的块状,酸甜可口。 梨子罐头中的梨片洁白如雪,口感细腻多汁。 桃子罐头则装着粉嫩多汁的桃肉,香甜可口。 每一个罐头落在众人眼里都是一道精美小菜,虽然它们的口感和新鲜蔬果有所不同,但在这荒芜的战场上,它们无疑是最珍贵的佳肴! 眼看着朱檀面前摆的琳琅满目的水果蔬菜罐头。 便是宋国公冯胜也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鲁王殿下.你这摆的是什么东西?” 朱檀闻言,看看冯胜,道:“这个叫罐头。” 冯胜干笑一声,道:“罐头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啊?” 朱檀笑道:“都是一些不值钱的水果蔬菜罢了!” 冯胜问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朱檀道:“是鲁王卫从兖州府带来的!” 冯胜皱眉道:“鲁王卫从兖州出发到北平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大军打到辽东这里,也用了两个月时间,这都过去三个月了,罐头里的东西还能吃吗?” 朱檀笑道:“应该还能吃!放到罐头里的水果蔬菜半年内都不会腐坏!” 听到这话冯胜满脸震惊。 “竟然可以保存这么久?了不得!简直是专为打仗而生的东西!” 朱檀笑了笑。 这罐头本来也是为了打仗而发明的。 原本的历史上,最早是在19世纪,由拿破仑命工匠发明了一种可以密封保存食物的方法,最早用来保存食物的容器是玻璃,后来则由英国人改良出了马口铁罐头。 而朱檀如今带着的正是马口铁罐头。 冯胜咽了咽口水。 四周人也看着这些罐头,满脸激动。 冯胜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那这罐头好吃吗?” 朱檀一边狼吞虎咽的夹着青菜,吃着桃罐头,一边摇头道:“不好吃,苦的!” 他身边,朱棣也是甩开了腮帮子,疯狂吃罐头。 一边将嘴塞个满满当当,听到朱檀的话,整个人明显迟疑了一下。 随后含糊道:“对!不好吃,苦的!” 冯胜: 可惜自己不是皇帝,不然非要判你们两个混账欺君不可! 就你们这吃相,我都怕把你们撑死,你们竟然说这东西不好吃! 不想给我们吃,你直说啊,现在这样我们想品尝都没有借口! 忽然。 周王朱橚眼睛一亮,一筷子杵进了罐头里。 “不好吃?来来来,哥哥我尝尝到底有多难吃?” 说着夹起一筷子青菜,疯狂吃了起来。 “唔果然很难吃,我再尝尝别的!” 朱檀看着朱橚这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论起不要脸来,还得是你。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 找来这么多罐头本来就是想请所有人吃的。 众人听到周王的话,也瞬间反应过来,纷纷道: “这么难吃吗?我不信!” “齐王都不信,那我也不信!” “永昌侯不信,那我又凭什么信?” 一时间,众人嘴上一边说着要尝尝,一边将各种罐头都尝的见了底。 只有秦王朱樉满脸冷漠,的众人疯狂在吃朱檀的罐头。 “又是奇技淫巧!哼!一些水果蔬菜罢了,都是穷人的吃食,至不至于这么夸张啊!” 朱樉一边皱眉说着,一边哼道:“这些野味都是士兵们好不容易捕来的,做菜的厨子更是父皇赏赐的御厨!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不懂美食。” 说着,朱樉夹起了一口熊掌,放进了口中。 随后,一股暴油的口感和咸腻的味道布满了口腔! 几个月来一直吃肉的朱樉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哕——! 肉还没有进嘴就连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去! 舌尖上的行军很快结束。 终于。 明军来到了纳哈出的老巢。 金山! 此时,明军旗帜招展,军容严整。 纳哈出立于城头之上,望见如此强盛的军容,顿时愁眉苦脸。 陛下啊陛下. 你答应的二十万大军若是还不到,臣只好投降了! (本章完) 205.第205章 秦王实在太丢脸了! 金山城是一座新城。 四周环水,一面靠山,绝对的易守难攻。 同时。 纳哈出还在金山城囤积了大量粮草,便是坚守一年也无问题。 此时。 明军也渐渐清理掉了金山城周围的元军据点,最终大军合围,包围了这里。 冯胜皱眉看着眼前的城池。 也难为这些元人了,物资条件这么匮乏,竟然能建造出这样又高又厚的城池。 朱檀的背景其实不弱于朱樉这个嫡子。 眼看着刀峰越来越犀利,朱樉忍不住惊慌道:“老七!我我是你二哥!我们是兄弟啊!你你不要冲动!” 他感觉,眼前这个朱榑真的有可能杀了自己! 他惊叫道:“齐王!你.你不能自误!我若是死了!父皇饶不了你!” 那时候朱樉确实功夫不怎么样。 现在,他只是在等脱古思帖木儿的援军? 想到这里,朱檀对冯胜道:“宋国公,本王以为,现在我们应该加强对大军周围的探查和戒备了! 朱榑还舔了舔刀上的血,狞笑一声。 众人看向朱樉的眼神里,也满是鄙夷。. 中军大帐。 先是跟朱檀打赌,赔了二百万两银子! 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还人家! 现在又跟朱榑起冲突! 朱榑笑笑。 那么,未来的统治形式十有八九就是羁縻统治。 蓝玉等人也望向朱檀。 朱樉被朱榑的笑容吓了一跳。 冯胜闻言一愣。 再加上有着舅舅郭英和老丈人汤和的帮衬。 这叫什么事? 唰——! 下一秒。 这些年,众多藩王中,最好斗,最嗜杀,最尚武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个齐王朱榑! 最近一年。 朱樉被朱榑松开后,整个人也松弛了下来。 估计还会很艰难。 甚至可能还犹有过之。 一切似乎都不是问题。 朱檀的生母是郭宁妃,如今后宫实际上的主人。 纳哈出在辽东多年,搜刮的宝物不计其数,尤其人参、貂皮、各类珍宝等等。 冯胜淡淡吩咐道:“没有本帅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想到这里。 朱樉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冯胜和朱檀走了进去。 蓝玉满脸酸溜溜道:“鲁王殿下现在都已经升无可升了,你还立这么大的功劳做什么!” 为什么要派20万大军! 派五千鲁王卫就足够了! 二十万明军都仿佛野外远行一般。 然后留下这些过去的头领继续统治这里。 大部分伤亡都是因为生病和迷路等等 战斗减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也不利久战。 朱檀笑笑,没有理睬蓝玉。 “若是一年前,你如果敢这么嘲讽我,我真的会杀了你!不过现在,我更想看你在所有人面前丢脸!” 若是正常来说。 就太简单了! 朱樉的脖子上瞬间淌出鲜血! 所以,在对上朱檀的时候,即便朱檀没有那么多功勋,朱樉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冯胜的第一选择也是招降。 如此一来的话,他们就很容易发生降而复叛的情况。 有鲁王卫跟随出征的这一次北伐,打的更加干脆利落,战力更强,纳哈出迫于压力,应该投降的更早、更快才对。 这秦王怎么这么不省心啊! 不过,我现在都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了,你还这么吐槽我的身手,是不是过分了? 本王拼尽全力,跟那些蛮子厮杀了整整一年,也只杀了几千人! 蓝玉也跟着劝道:“齐王殿下!你这是何必!欺负秦王,也没什么光彩的啊.当年在宫里,他的身手就是你们几个当中最差的!” 朱樉冷冷看着朱榑。 别的不说,光是将20万大军的吃穿用度运过去,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当然,这一路获得的好处也不少。 如今一路北伐,消灭元军十二三万。 本王依然讨厌朱檀,但并不妨碍本王佩服他! 你懂么?” 而是对冯胜道:“宋国公,本王有要事相告!还请移步!” 门口和四周布满了卫士。 然而,现在纳哈出却反而不愿投降了! 所以,按道理来说,自己这个秦王,是能稳稳吃定他这个齐王的! 想到这里,朱樉阴沉着脸道:“朱榑!你是在顶撞本王么?好大的胆子!” 本王看到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是真的怕了! 朱榑手中的刀刃狠狠向里按了一下。 那种毁天灭地的威能,不要说三丈高的城池了,便是十丈高,也就是多轰几轮的事! 说着。 朱榑看看朱樉,阴冷一笑。 当然,这些缴获也是远远无法覆盖和弥补此次北伐的支出的。 估计纳哈出城内还有十五六万人马。 站在帐中,冯胜问道:“鲁王殿下,你有何事找本帅?可是为大军接下来的行动?” 如此出身,地位自然无法跟其他妃子相比! “朱樉,本王告诉你!本王为朱檀说话,是因为他真的厉害! 本王在开平,每日里见到的,都是那些草原蛮子在惹是生非,屠戮我大明军民! 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跟朱檀有过不小过节的朱榑! 他竟然会为朱檀说话! 所以老朱一直在强调,这次北伐一定要怀柔。 跟朱檀不一样。 何况。 “朱樉,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招惹你惹不起的人!本王跟朱檀比起来,还算好说话的!” 毕竟按照朱元璋的嘱咐,大明未来还是要统治这里的。 估计冯胜将战报发回去的时候,老朱已经在痛心疾首了。 朱檀听到冯胜的话,也有些吃不准了。 朱檀能让我大明的好儿郎一个不伤,却取得如此重大的战果,本王只能佩服他! 譬如前面投降的赛因帖木儿、以及这一路上归降的降将。 九边的军备物资价格上涨了那么多,虽然无法知道具体的数字,但可以肯定,一定有大量物资流入了草原! 莫非 纳哈出真的和脱古思帖木儿暗中联络好了。 直到现在,所有人才想起来。 至于你口中的过节 呵呵! 朱樉只感觉脖颈一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头凉到脚! 众人望见,不由大惊! 只这片刻功夫,朱榑竟然将短刀架在了朱樉的脖子上,而朱樉,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而在历史上,纳哈出派人去打探了一下大明军队的实力和规模,就干脆利落地也跟着投降了。 若是继续用鲁王卫的火炮,估计纳哈出也扛不了多久! 高三丈的城池,对这些蒙元骑兵来说,是一种让人绝望的高度。 但朱榑就不一样了。 这一路出征。 如果拖上半年,届时天寒地冻,只怕明军就不得不撤军了。 事实上。 纳哈出在这座城池防御建设上下的功夫不小。 估计打下金山,战利品会更加丰厚。 因为他所说的事情,全部都应验了! 现在跟自己这么说,想必也是有要事相商。 蓝玉当初曾经教导过众皇子拳脚功夫。 而对于朱檀来说。 说着。 可惜,使者全部都被礼送出来。 他的娘是达定妃,当年父皇的死敌,大汉皇帝陈友谅的小妾! 而这片土地苦寒,无法开发。 若是攻城迁延日久,只怕粮草补给都要出问题。 冯胜亲眼看到过,鲁王卫的火炮三轮齐发,就能将一座三丈高的城池彻底夷为平地! 这样恐怖的火力,仿佛不归人间所有一般! 冯胜对身边的朱檀笑道:“鲁王殿下!现在看来,只有继续用火炮轰了!应该日内便可攻下吧?” 内地百姓肯定不愿意来这里。 此时。 当初自己给朱元璋提供的情报了。 蓝玉皱眉道:“他能有什么倚仗?无非坚城和大队人马罢了!安排你的鲁王卫重炮轰过去便是!要不了一天,纳哈出就得投降!” 当然,这一路出征,纳哈出属下兵将的表现也确实如史书中记载的那样。 “你想干什么?” “孬种!” 朱榑啐了一口。 冯胜点点头,道:“已经派去第三位了,现在还在城内,估计纳哈出也未必投降!” 纳哈出据守坚城不出,想必是有倚仗的!” 真的敬畏! 废物!” 嗡——! 朱榑猛地拔出腰间短刀,三步跨到朱樉面前。 历史上。 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他知道,眼前的鲁王殿下虽然年龄不大,但如今看起来,办事却是极为靠谱的。 当年南宋的襄阳和钓鱼城硬是守了几十年,蒙古大军也没什么好办法能攻下来。 朱檀看着眼前的坚城,皱着眉头。 忽然。 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他有些惊慌地喊道:“来来人啊!叫郎中!本王伤到脖子了!来人!”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朱檀忽然想起。 就算父皇对孝慈高皇后再怀念,毕竟人已经没了三年了。 辽东苦寒之地。 根本没有负嵎顽抗到这个地步。 他以为此时站出来敢反驳自己的一定是燕王朱棣,或者是一直跟朱檀关系的不错的周王朱橚。 手中的刀挪开了。 看得出来。 自己这二十万大军想攻这种坚城,还真得吃点苦头! 齐王朱榑被朱元璋将藩地从青州移到了开平,整个人深沉了许多。 本王还以为你会有点血性,跟朱檀不共戴天! 纳哈出却依然不降! 冯胜一想到鲁王卫火炮的赫赫声威,顿时笑了。 齐王朱榑阴沉着脸道:“二哥慎言!这一路都是老十的鲁王卫在建功!无论如何,他有这个资格跟主帅商讨议事!” 现在有鲁王卫的火炮。 朱樉冷笑道:“朱榑,去年你被朱檀杀了座下马,还死了一群卫士,甚至你本人都丢了藩地被流放到草原上去! 朱檀点头道:“正是!” 大哥才是真正得父皇宠爱的那个。 朱樉听到这话,险些被气死! 说着。 朱榑阴沉着脸,狞笑一声。 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挡,差不多很快就投降了。 不但要对大军所过之处的百姓怀柔,更要对这些投降的元蒙贵族和将领怀柔! 让他们感受到大明天威凛然不可侵的同时,更要让他们感受到大明皇帝的善意和仁慈! 所以,冯胜已经接连派进金山城三波使者劝降了。 不过。 估计很多人都忘了朱榑的脾气有多暴躁,做人有多嗜血,做事情有多无法无天了! 武定侯郭英急道:“齐王殿下!不可!” 众人眼看着朱樉的脖子上淌血,顿时也慌了! 话音落下。 四周也是一片劝阻之声! 朱棣也是怒喝道:“老七!不可冲动!切莫自误!” 当初北伐前便知道纳哈出的总兵力接近三十万。 损失了大明儿郎二百七十九人! 朱檀的鲁王卫呢? 这一路上,我二十万明军,几乎没有任何损失,灭了十几万草原蛮子! 何况,自己只是孝慈高皇后的嫡次子。 冯胜皱眉道:“如今纳哈出就在眼前了,只要平了金山,我们的北伐就算大功告成,可以回去向陛下交差了! 虽然本帅已经派了第三位使者进城劝降,但估计情况也不太乐观!” 刀芒的锋锐之力和脖子上的剧痛让朱樉恐慌到了极点! 按理来说。 想不到,却是被朱檀吓破了胆! 朱榑冷冷道:“你不懂!你这个蠢货,只会树敌,只会祸害弱者!只会在属下将军平了西番十八族后去摘桃子,损害我大明权威! 父皇英雄一世,怎么会有你这样废物的儿子!” 冯胜点点头,道:“好!” 郭英、蓝玉、李景隆乃至于诸多藩王看着朱檀和冯胜,都是满脸好奇。 “宋国公,我们派去招降的使者回来了吗?” 秦王朱樉冷哼一声,道:“故弄玄虚!是不是马上就要打败纳哈出,接下来没法出他鲁王卫的风头了,所以才想再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大明北伐,纳哈出是直接投降的。 将他们的子孙后代带回应天学习,同时也算是扣做人质。 这得浪费多少粮饷! 朱檀笑笑,道:“正是因为纳哈出坚决不降,本王才有了别的想法!想跟宋国公商量商量!” 冯胜闻言,道:“什么想法?” 朱檀道:“按理说,这纳哈出此时已面临绝境!为什么还不降呢?难道纳哈出是愿意为元庭陪葬的忠臣么?可是前两次派去的使者回来,都说纳哈出待他们极为客气!这显然不是刚烈之臣能做出来的事!宋国公,你说,纳哈出为什么一边不降,还一边待咱们如此客气?”(本章完) 小提示:按【空格键】返回目录,按(键盘左键←)返回上一章按(键盘右键→)进入下一章 206.第206章 冯胜震撼!望远镜! 第206章冯胜震撼!望远镜! 冯胜闻言,皱眉道:“这个可能性比较多! 或者是纳哈出觉得他手中的二十来万兵马奇货可居,所以还在待价而沽,想着跟咱们卖个好价钱! 或者,他是在麻痹我们,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拖到寒冬,咱们就不得不撤军了! 甚至用不了寒冬,只要进入深秋,以辽东这边的苦寒天气,咱们也不得不撤军!” 说着,冯胜苦笑道:“若是没有鲁王卫的火炮,我恐怕早就命大军攻城了!不得不说,这金山城修的还是很结实的,若是纳哈出这二十万大军拼死守城,我想打下来也是很困难的!” 随后。。 冯胜皱眉道:“还有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纳哈出还有后手援军!” 说着。 冯胜笑笑,道:“就像咱们在出征之前开会聊起过的事情,元庭皇帝脱古思帖木儿真的来支援他了!” 话音落下。 冯胜忽然愣住了。 随后看向朱檀,满脸难以置信道:“鲁王殿下,你的意思是” 朱檀笑着点点头,道:“正是! 这纳哈出如今不降也不撕破脸,我怀疑,他就是在等脱古思帖木儿的援军! 甚至他心中可能早就想要投降了! 毕竟这场仗打到现在,咱们几乎没有什么损失,而他却先后损失了十多万人! 从强弱对比和军队士气上,纳哈出也该知道,自己没有一丝胜算! 所以他才不敢跟咱们放狠话,更是对咱们派去劝降的使者客客气气的,就是想给自己留有一丝余地! 不过,他可能对脱古思帖木儿还抱有一丝幻想吧! 所以才只能这样纠结着,既不投降,也不愿意得罪我们!” 冯胜皱眉道:“若是这样的话,我们还真应该提防着点!纳哈出在城里就有接近二十万人了,若是脱古思帖木儿再召集来十几万草原骑兵,双方加起来可就有足足三四十万人了!” 想到这里。 冯胜忍不住道:“要不然我们先派大军进攻吧!那金山城可扛不住你的鲁王卫几轮火炮!待彻底灭了纳哈出,即便脱古思帖木儿带兵来了,也是徒劳!” 朱檀闻言,却摇摇头,道:“宋国公,这一次我想赌一把大的!咱们绝不能急切灭了纳哈出!哪怕是将这金山城围住,也要按兵不动!” 冯胜闻言,惊道:“你的意思是围点打援?” 朱檀笑道:“与其说是围点打援,倒不如说是毕其功于一役!咱们就守在这里,只要那个脱古思贴木儿敢出现,那我们就诱他来攻,正好将辽东和蒙古草原的元军一并解决!” 说着。 朱檀道:“若是如宋国公所言,先平了金山城,那脱古思帖木儿肯定要被吓跑的!” 冯胜闻言,愣了愣。 看着朱檀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他没有想到。 这鲁王殿下今年不过十七岁的年纪,怎么用兵如此狠辣! 不过。 这计策也太冒险了些! 冯胜苦笑道:“鲁王殿下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些?若是脱古思帖木儿真的带来十几二十万草原骑兵,再加上跟纳哈出的二十万大军里应外合,加起来,这战场胜负可就不好说了呀! 鲁王卫的火器虽然犀利,但.面对这么大的阵仗,我心里实在是没底!” 说着。 冯胜咬了咬牙,道:“不行!陛下将二十万大军交到我手里,不是让我来冒险的! 一切以求稳为主,即便放跑了脱古思贴木儿,也要确保大军的绝对安全!” 朱檀皱眉道:“宋国公,伱太保守了吧?” 冯胜摇头道:“是鲁王殿下太冒进了!这几十万兵马是元庭最后的精华,也是他们唯一的指望!不可轻敌!即便你火器犀利,我又岂敢将大军的安危全部都放在你的火器上?若是火器失灵了怎么办? 若是元军找到了对付火器的办法怎么办? 无论如何,我们只有二十万人,若是对上敌人一倍兵力的围攻,都太危险了! 何况,他们还是骑兵,我们却以步兵为主! 到时候若是兵败,逃都逃不掉!” 朱檀闻言,却是皱眉不已。 他知道。 这一次如果漠北元庭的大军真的来了,那脱古思帖木儿肯定也在其中。 如此一来的话,就能毕其功于一役。 何必再分两次北伐呢? 何况,在朱檀心目中,鲁王卫的火器和战力本就是超越时代的存在,他当然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 冯胜见朱檀仍在皱眉,心里气的直骂娘! 陛下非要给自己派这么一群爷来干嘛啊! 他们哪个是听话的主儿? 个个地位都在自己之上,实在是太麻烦了! 若是不带这些藩王,自己说一不二,哪至于这么费劲! 冯胜苦头婆心劝道:“鲁王殿下,攻破纳哈出已是本次北伐最大之目的,何必节外生枝?若是真的败了,反而弄巧成拙,这可是大明的精锐之师,冒不起这个风险啊! 殿下的火器确实厉害,但我觉得,在我军面对内外可能高达四十万大军夹击的情况下,还是先攻灭一路为好!” 朱檀摇头道:“若是攻灭了纳哈出,脱古思帖木儿就跑了!我不赞成!” 冯胜怒道:“我是主帅!这军中,还是我说了算!我稍后便下令攻城!” 朱檀笑了笑,道:“宋国公,其实,你除了听本王的,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说着。 朱檀看着冯胜,淡淡道:“因为,鲁王卫是本王的兵,他们只听本王的命令!若是宋国公觉得可以急切间攻破金山城,那便试试吧!” 冯胜听到朱檀的话,整个人顿时沉默起来。 没了鲁王卫的犀利火炮,想攻破这金山城,那不是开玩笑么! 虽然明军也有火炮,但在这么结实的城墙面前,着实是不够看! 如果纳哈出坚决不出来,那肯定明军攻上两个月也有可能! 到时候脱古思帖木儿早来了! 冯胜怒道:“鲁王殿下!你这是在拿三军将士的性命开玩笑!我从军打仗了一辈子,还没见过有这么大胆行事的!你若是坚持如此,我定会将你此次违抗军命之事上报陛下!” 想了想。 冯胜忽然又道:“若是鲁王殿下执意如此,我只好命大军先撤走了!” 朱檀闻言,顿时也愣住了。 这老冯也是个狠人啊! 宁可不打纳哈出,完不成北伐大业,也要坚持己见! 事实上。 自己跟冯胜的争执完全是认知问题。 冯胜打了一辈子仗,求稳是他的习惯。 虽然一路上鲁王卫打垮招降了十几万人。 但实际上。 这都是在背后有二十万明军作为依仗的情况下出现的战绩。 而当敌军数量远远超过明军呢? 这种时候,他不敢保证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若是大军失败,可就是二十万人的伤亡! 这种责任,他负担不起!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所以冯胜按照自己的认知,是绝对不敢冒险的。 而朱檀却不一样。 他知道,鲁王卫手里的这套装备,已经远超这个时代了。 而历史上的战例也很清楚。 当年满清最后的名将僧格林沁,带着五六万人冲击只有八千人的英法联军,最终结果是清军惨败溃退,死伤数千,而法军死亡3人,受伤17人,英军死亡2人,受伤29人! 所以朱檀丝毫不担心来多少蒙元骑兵! 来多少都是一个结果! 面对军容严整,火器齐备的鲁王卫,他们没有丝毫机会。 人毕竟是血肉之躯,会惊慌,会失误,会恐惧! 一旦面对铺天盖地的火炮和枪林弹雨,他们不跑才怪! 当然,若是不跑更好。 二十万明军完全可以应付在经历过火炮和排枪洗地的元蒙残兵。 所以,朱檀是有着绝对必胜的把握的。 不过。 若是冯胜真的将二十万明军带走。 那朱檀自己的五千人也绝对无法面对这么多敌军! 武器差距再大也有个度。 毕竟鲁王卫还没有加特林。 面对敌我几十倍的人力差距,即便是用人命堆,他们也赢定了。 朱檀忍不住皱眉看着冯胜。 冯胜也眼神炯炯瞪着朱檀。 终于,朱檀叹口气,道:“宋国公,我若是保证能处处料敌于先,敌军的一切动向都在咱们的监视范围之内呢?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我们一直知道敌军动向,你是不是就有把握用这20万人战胜元庭了?” 冯胜闻言笑了笑。 “打仗确实是这个道理!若是能始终知道敌军动向,我们便是人少一些,也无妨!完全可以在局部对敌人形成兵力优势! 不过,你想在野外跟草原人比侦查?那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 这些草原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他们可都是从做猎手起家的。 这些人对战场的嗅觉和感知,比我们要强得多! 虽然我们如今也是尽量用归降来的蒙古人做斥候,但不知为什么,反应还是比元蒙人差一些! 所以,你想料敌于先,这件事本身就没什么可能性!” 朱檀笑笑。 “宋国公说的有理!” 随后。 朱檀对帐外的守卫道:“去鲁王卫,命他们取一副望远镜带来!” 这一次。 朱檀带了上百个望远镜。 在前线的鲁王卫百户人手一个。 不少火炮射手也配了一个。 很快。 望远镜就被送到了朱檀面前。 朱檀看着冯胜,笑道:“宋国公元蒙人的眼力好,那么,他能好得过这个么?” 说着。 朱檀将望远镜递给冯胜。 示意冯胜走出营帐外,将眼睛对准望远镜,向外看去。 冯胜扬了扬眉。 接过望远镜,步出营帐,顺着朱檀的指示,将眼睛对准了镜筒。 初时,他有些不适应,眼前一片模糊。 然而,随着他微调了望远镜的焦距,一幅令人震撼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他首先看到了金山城的城墙,那些原本在肉眼看来只是微小身影的守城士兵,此刻在望远镜中却清晰可见。 他们的甲胄、面容,甚至是手中兵器的划痕都一目了然! 冯胜移动望远镜,远处的草原跃然眼前。 他看到了一只悠闲的小鹿正在吃草,它身上的斑点、灵动的眼神,以及那微微颤动的耳朵,都如在眼前。 再将望远镜移向山头的果树,那些挂在树梢的野果,红彤彤的,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果皮上的细小纹理。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一棵树的树枝上,那里停着一只飞鸟。通过望远镜,他甚至能看到鸟儿细腻的羽毛,以及它锐利的眼神! 摘下望远镜,这一切又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当他再次举起望远镜,那些细节又重新展现在眼前,真切无比。 冯胜心中震撼到了极点! 他转头看向朱檀,声音略带颤抖:“这这是什么神物?难道是传说中的千里眼吗?” 朱檀笑了笑,道:“本王将它取名为望远镜! 当然,宋国公也可以叫它千里眼! 这东西可以将普通人的视力提升八倍! 元蒙人的斥候便是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比我们的眼力好!” 冯胜深吸一口气。 “即便是有这种东西,我依然觉得是在冒险!不过,现在至少心里有点底了!” 朱檀淡淡道:“宋国公可将今日你我争执一并报父皇!他日便是大军真的失利,也与宋国公无关!” 冯胜苦笑一声。 若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自己是大军主帅,做什么事情能脱得开责任? 更何况。 就你那位父皇的性子,只怕到最后将我牺牲了,也不会让你担责的! 不过,如果可以随时侦查元蒙大军的动向,冯胜心中倒也安心了。 到时候发现事情不对,是走是留的决定权依然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里。 冯胜皱眉道:“若是鲁王殿下能有五十个望远镜交给军中斥候,我便先命大军驻扎下来!” 朱檀笑笑,道:“自然可以保障!除此之外,本王也派二十个鲁王卫的斥候出去侦查!” 冯胜点点头,道:“那便如此!” 说着,冯胜忍不住叹口气。 “鲁王殿下何必如此冒险!” 朱檀负手而立,只是笑笑。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宋国公,这天底下,有很多事情都是如此。 不是必须要做,但我不得不做!” (本章完) 207.第207章 斥候之战! 第207章斥候之战! 历史上。 脱古思帖木儿是在捕鱼儿海一直躲着。 听说纳哈出已经被大明灭了,他就放心了许多。 再加上天气苦寒。 整个漠北元庭都没有什么防备,硬是被蓝玉率领精骑突袭,偷家成功。 最终俘虏了大批敌军,却唯独走脱了脱古思帖木儿! 而这,也是大明的一件憾事! 因为脱古思帖木儿接下来逃走后,并没有活很久。 而是遇到了世仇也速迭儿。 也速迭儿的祖先,是赫赫有名的阿里不哥。 也就是在跟忽必烈争夺蒙古大汗时失败的那位。 此后的百年时间里。 阿里不哥的后裔一直在伺机复仇,直到后来,他们逮到了机会。 于是,也速迭儿将脱古思帖木儿和他的长子天保奴统统杀死。 而元庭也在这之后,彻底陷入了分裂和内乱。 草原之上,再也无法用一个声音说话。 也速迭儿自封为蒙古大汗,却得不到草原所有部落的承认。 毕竟,他虽然是黄金家族的后裔,但却不是忽必烈一系的子孙。 所以,他的大汗之位只有西蒙古的部落承认,也就是后来的瓦剌。 而东蒙古,则在后来的斗争中渐渐分裂成了鞑靼。 可以说。 脱古思帖木儿的死,就是整个蒙古草原陷入分裂和内乱的起点。 而他死后,朱元璋也就对征服草原彻底失去了兴趣。 毕竟,到处都是部落,一个带头的话事人都没有。 连打谁都不知道。 只能是谁强打谁! 那样一来,双方的仇恨反而越积越深,最终就更加谈不上收服了。 所以,在这里,朱檀是想求一个机会。 一个活捉脱古思帖木儿的机会! 只要能捉住他,就能整合草原各方势力,最终实现收服草原的大业! 就如同皇太极对林丹汗作出的事情一样。 高层通婚就是了! 不好看的让朱老二娶。 好看的,委屈一下自己也无妨。 朱檀心中忍不住想着。 草原上。 此时。 大队的蒙古骑兵正快速行进着。 数量惊人,铺天盖地。 粗粗估算,便有二十余万! 每个蒙古骑兵都有两匹换乘的马。 算起来,便是六十万匹马! 这些骑兵路过草原的时候,声势浩大到了极点。 沿途被路过的部落看到如此威势,不少老人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成吉思汗!是成吉思汗,我们蒙古人的雄鹰,蒙古人的骄傲!他他回来了吗?” 早有部落里的老者伸出两条枯瘦的手臂,平摊着,作出仿佛拥抱上苍似的动作。 看着蓝天白云,骄阳当空,满脸的兴奋。 此时。 大军中央。 飞舞着明黄色的龙旗。 龙旗之下。 如今的大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儿骑着高头大马。 身边跟随着一众亲卫。 除此之外。 他的身边,还有一位老者,精神矍铄,竟也骑着高头大马,毫无衰朽模样。 此人正是在大明消失已久的晋商前任领袖,吴清臣! 如今,他已经正式受了元庭的封赏,做了归义王! 历史上。 这个封号并不怎么吉利。 因为它的前任,是发动安史之乱的史思明,最终此人并没有得善终,死在了自己儿子手中。 不过,脱古思帖木儿坚持要授予吴清臣这个封号。 吴清臣无奈之下,也只得接受! 眼前的这位大元皇帝,虽然是残血版的。 但毕竟也是皇帝。 一旦得势,他的霸道和冷血,根本是不容反抗的。 脱古思帖木儿骑在马上,对吴清臣笑道:“归义王,你说现在,那些明军该打到哪里了?” 吴清臣笑呵呵道:“陛下,臣不通军务,这可猜不明白!” 脱古思帖木儿笑笑,道:“朕猜,他们跟我们的速度差不多!应该在两三日内,就能赶到金山了!” 吴清臣笑道:“陛下圣明!既然如此说,那想必是一定的了!” 脱古思帖木儿听到吴清臣的夸赞,虽然知道他言不由衷,但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种畅爽的感觉,是他以前很少能体会到的。 人就是这样。 哪怕明知道人家的好话里满是虚情假意,但很多时候。 你就是吃这套! 就是喜欢听这些虚情假意的好话! 毕竟,即便这些话再虚伪,也表明了一种态度。 那就是对你权力的臣服! 脱古思帖木儿笑道:“其实,也不难猜!伱的人很能干!竟然能从内陆带来明军出征的统帅名单! 宋国公冯胜、武定侯郭英、永昌侯蓝玉! 这三人分别是北伐军的主帅和副帅! 这其中,除了郭英,冯胜和蓝玉都是威名赫赫的将军! 尤其是蓝玉! 他的战绩,朕便是在草原上,也早就耳闻已久了! 此人最擅长的便是突袭! 所以,这一路上,明军的突袭速度一定会很快! 而且,朕既然已经跟纳哈出商谈完合作的事情了,他一定会保留实力,等着跟朕合兵对付大明! 所以,从南至北这一路的防御,估计他也会撤的七七八八,好聚集起全部大军等着朕去会合! 朕猜测,这些明军最多也就在路上耽搁那么三两天! 所以,行军速度也就跟朕差不多!” 吴清臣闻言,笑道:“陛下圣明!” 脱古思帖木儿满脸笑容。 即便吴清臣对自己说的“陛下圣明”听的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喜欢听! “归义王,只要这一次我们能击溃明军,接下来,便是五十万元军南下!到时候,便是冲破九边,恢复大都,也不是没可能! 到时候,朕一定让你的晋商做朕的皇商! 朕甚至可以不要税收,不要百姓! 只要你们晋商负责管理便是! 朕信得过你们的能力! 到时候,我们蒙古人,跟你们晋商共享天下!岂不痛快? 呵呵” 吴清臣听到脱古思帖木儿的话,心中忍不住暗暗摇了摇头。 眼前这位陛下也是飘了。 之前还对明军畏敌如虎,甚至一直想着,只要能打退明军的进攻,自己能像先帝元昭宗一样,守住蒙古人最后这点基业和骄傲就好。 现在竟然也做起了恢复大都的美梦来了。 大明当年刚刚建立的时候孱弱成那个样子,元军带甲二百多万,文臣武将无数,最后都被打的一败涂地,被明军杀的险些灭国。 如果不是元昭宗和王保保在绝境之下的埋伏奏效,让徐达大败亏输,只怕当年元庭就被抹去了。 如今的大明,海内一统,天下归心,国内更是一片繁荣! 供应个小小的北伐绰绰有余! 若是朱元璋愿意,便是再派出两支同样规模的北伐大军也是轻而易举! 你元庭这点家当,凭什么跟人家打? 更何况。 如今大明军队的装备,也早就不是元军可比了! 有铠甲、有火器、有精良的弓弩、刀枪! 而元军呢? 元末时候的元军,有火炮、有铠甲、有制作精良的武器。 现在,离开了中原生产力的支持,元军瞬间被打回了原形! 再加上十几年的边境封锁。 元军的装备简直寒酸的可怜! 即便是现在召集的这二十万大军,竟然连五千副铠甲都凑不齐! 若不是晋商支援了他们一万副铠甲。 元军的装备只怕还要更寒酸! 这就是现状! 这就是差距! 大明,拥有着六千多万人口,而草原,只有几百万人! 那么多的人口,那么多的资源,只要稍微拿出一些来发展军事,这些边疆的游牧部落,又哪儿来的军事实力跟中原王朝对抗? 只要朝廷不是腐朽到了极致,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那些游牧部落是一丁点入侵中原的机会都没有的。 而现在的洪武朝显然跟腐朽一点边都不沾。 当然,残暴还是很残暴的。 但朱元璋的雄才伟略,便是深恨他的吴清臣也不得不服! 想到这里。 吴清臣内心深处长叹了一口气。 实力跌落到谷底的元庭和实力正值巅峰的大明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复仇心切,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如今日薄西山的元庭的。 此时。 大队的骑兵正在快速进发着。 一路上。 不时传出战士们的嬉笑声和首领的叫骂声。 杂乱中,带着几分不安。 夕阳洒下余辉,阳光红彤彤的,洒在所有人的身上,仿佛给草原上这些最后的元军精锐都涂上了一抹血色. 金山城外。 五十里处。 三名鲁王卫赵安、王大年、许志正骑着马快速穿行在草原上。 三人身上都背着火枪。 腰间别着一只望远镜。 除此之外。 他们的身上还穿着精良的铠甲。 带着头盔。 腰间别着一把长刀,看上去极是威武。 这三人,便是鲁王卫安排出来的斥候了。 三人都是鲁王卫中骑术的佼佼者,同时,在战力和侦查能力上,也获得了鲁王卫众多军士的推崇,这才在投票后被选出来当斥候了。 赵安举起望远镜,皱眉看向远方。 忽然一惊。 “有有敌人!” 话音落下。 另外两人也慌忙端起望远镜,看向了赵安的方向。 “娘的!这些人一看就是草原骑兵!鲁王殿下说的对啊!漠北元庭贼心不死,竟然真的敢来找咱们的晦气!这队元军斥候怕不是有一百多人吧?” “当初咱们内部的战术讨论会也聊过这个话题!这条路是咱分析的漠北元庭支援纳哈出的必经之路!敌人有斥候出现在这里也正常!” 忽然。 天空中。 唳——! 一声鸟叫引起了赵安的注意。 赵安皱眉举起望远镜,看向半空中的鸟。 随后叫道:“不好!是猎鹰!这鸟发现咱们了!” 话音落下。 猎鹰也是飞快下坠,很快,落入了蒙古骑兵的斥候军中。 紧接着。 蒙古斥候军阵中扬起一阵尘土。 很快。 大队骑兵冲了出来,径直冲向赵安等人! 赵安紧张道:“怎么办?” 王大年哼道:“跑!现在他们离咱们还有三四里,怕什么!他们还能追上咱们不成?” 许志皱眉道:“咱们老大不是说了吗,如果咱们遇到敌方的斥候,要咱们抓个舌头回去问话!现在敌人的斥候来了,咱们怎么能走?” 赵安闻言,愣了愣,忍不住骂道:“你神经病啊!一百多个舌头,一人舔你一口,都能舔死你! 这么多人,你抓个屁舌头!还不快逃!” 许志闻言,摇头道:“区区一百多人而已,怕什么!咱们有铠甲,有枪,边跑边打,他们还能是咱们的对手?” 赵安听到许志的话,顿时也犹豫了。 战术讨论会上,他们曾经聊过这个话题。 如果遇到大队草原骑兵追自己,自己能不能靠火枪的射程和威力优势,同时因为铠甲和头盔乃至于面罩带来的防御,一路吊着草原骑兵,最终取得胜利。 最终,众人的讨论结果是,如果敌军不超过五十人,完全可以边跑边打,把追兵全杀死! 毕竟,鲁王卫的火枪的有效射击距离是三百步,甚至更远。 一百步内更是弹无虚发。 只要带够了子弹,蒙古人的武器伤不到自己。 而自己的火枪却能一枪一个,那最终的结果一定是草原骑兵都被一个人杀光! 不过,超过五十个就不行了。 原因也很简单。 马受不了。 一直跑太久会被累死的。 眼下的这队蒙古斥候也是离谱。 竟然有一百多人! 正常情况下,十几人也就不少。 不过。 这不是赵安该考虑的问题。 他只是想着。 按照极限来说,只要不超过五十人,都可以! 现在自己一方有三个人。 而敌方只有一百出头的样子,最多不过一百一二十人! 完全可以试一试! 如果将这些人杀光,再带回去几个舌头,那得在军中有多扬眉吐气! 想到这里。 赵安心动了。 他看看王大年,道:“许志想跟他们拼了!你怎么说?” 王大年皱眉问道:“你想不想?” “想!” 王大年咬咬牙道:“你们两个是好汉,我便是孬种么?我也想!干了!” 赵安笑道:“按照咱们战术研讨会上的方法来?” 王大年和许志点点头。 很快。 三名鲁王卫的斥候一夹胯下马腹,迎着元军斥候大队,冲了过去! (本章完) 208.第208章 大明人都是魔鬼! 很快。 随着三名鲁王卫骑马迎风疾驰。 元军的斥候大队也飞快发现了三人。 让元军惊愕万分的是,这三人怎么还迎面冲来了? 按理说,不应该逃命么? 元军统领脱脱花赤鲁揉了揉眼睛,看向身边人,忍不住道:“我这是见鬼了?那三个应该是明军吧?见到咱们这么多人,怎么还冲上来了?” 身边人干笑一声,道:“是不是迷路了?或者说他们是来投降的?” 脱脱花赤鲁皱眉道:“不像要投降的!再说,他们大明人现在骄傲着呢!别说相安无事的时候投降了,便是真的把他们包围起来,打到最后一人,他们也未必会投降!” 说着。 脱脱花赤鲁拍马加速,道:“不管怎么回事,迎上去看看便知!” 话音落下。 整个元军斥候的大队也加速追来。 草原上尘土飞扬,骑兵的铁蹄声如雷鸣般回响,紧张的气氛伴随着战马的呼啸逐渐升温。 很快。 双方抵近到了三四步的距离。 赵安首先抬起火枪,瞄准了大队元军。 这些斥候手里拿的火枪都是特地加了瞄准的。 当然,因为没有膛线的原故,即便是加了瞄准,也一样偏差很大。 子弹打出去,就乱飞了。 不过,肯定要平普通火枪蒙着打要强上许多。 更何况。 眼前这些元军如此多,便是随便瞄瞄,也能轻松打中对方。 很快。 王大年和许志也跟随着抬起火枪,瞄准前方! 迎面。 脱脱花赤鲁的属下大喊道:“大人!那些明军好像拿着火铳要打我们!” 脱脱花赤鲁冷哼道:“别吵!我看到了! 哼!难怪他们敢迎着咱们走!感情是手里有家伙! 不过,这么远的距离,火铳怎么可能打得到? 这三个明军一看就是新兵蛋子,什么都不懂! 冲上去,活捉他们!” 话音落下。 忽然。 砰砰砰——! 三声枪响划破了草原的宁静! 紧接着,元军应声倒下三人,马匹惊恐地四处奔跑。 对面。 众多元军完全懵住了。 想不到,这火枪的射击距离竟然这么远! 一时间。 众人都有些踌躇不前! 脱脱花赤鲁怒骂道:“停下干什么!追啊!那火铳顶多打一发,接下来要用很久才能装弹完毕!继续冲啊!他们就三个人,还能把我们杀光不成?快冲!” 说着。 脱脱花赤鲁跑到了大队斥候最后面。 喝骂着命令所有人继续向前追击。 无奈之下,众多元军斥候再次咆哮着,驱马向前冲锋。 尘土飞扬中,三名鲁王卫的斥候不断调整战术,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波澜。 赵安、王大年和许志彼此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即开始执行他们早已熟练的战斗策略。 在草原这样的开阔地带,火枪的长射程和装填的速度是他们的最大优势。 三人保持着相对较高的速度,不断地在马背上调整位置,以应对元军的追击。 赵安高声喊道:“注意保持距离,不要让他们接近!用我们的速度和火力优势消耗他们的活力!” 他的话刚落,又是一轮密集的火枪射击,几名冲在最前面的元军骑兵应声倒地。 王大年和许志各自控制着自己的战马,保持与赵安的阵形一致,他们的马术和射击技巧都在这种高压情况下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每次开火,都至少有一名元军骑兵倒下,这对元军的士气是极大的打击。 脱脱花赤鲁看着自己的部队在这三个明军斥候的火力下接连受挫,心中的焦虑和愤怒达到了顶点。 他急切地调动更多的骑兵试图从侧翼进行包围,但赵安三人的机动性让所有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就在元军尝试再次组织冲击的时候,许志突然提议:“赵安,我们可以尝试分散一下他们的注意力,做一个小范围的迂回,然后再集中火力突破他们的防线!”赵安和王大年听后迅速同意,三人开始执行这一计划。 赵安带头,快速向右侧驰骋,王大年和许志则掩护他的两翼。元军见状,部分骑兵被迫调转马头试图追截,这一举动进一步削弱了他们的整体阵型。 在进行了一段快速移动后,赵安突然停下,转身迅速瞄准追来的元军骑兵,几乎是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又有几人中弹倒地。 王大年和许志也各自找准机会,连续射击,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击中目标。 随着时间的推移,元军的进攻逐渐变得无力,士兵们的眼中开始流露出恐惧与犹豫。 脱脱花赤鲁急忙在后方大声喝道:“别怕!他们的弹药也是有限的,坚持下去,我们一定能够抓到他们!到时候,咱们扒了他们的皮给兄弟们报仇! 抓住这几个舌头,上面一定会好好奖励咱们的!” 然而,无论脱脱花赤鲁如何鞭策,元军斥候的士气已大不如前! 毕竟都接二连三死了五六十人了! 偌大的斥候队伍原本是要分散后开始侦查敌情的,却没有想到在这里,已经损失一半人了! 至于说所谓的他们的弹药也是有限的 更是屁话! 都打了上百枪了,也没见他们弹药有限啊? 紧接着。 砰砰砰——! 三名鲁王卫又是三枪打来。 瞬间,又倒下三人! 终于。 脱脱花赤鲁心里没底了! 自己一开始可是带了一百三十多人! 现在被打的只剩下了六七十! 甚至还在随着明军枪声的响起而不断变少! 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被几个明军给拖死了? 眼下看来,就是如此! 更让脱脱花赤鲁无奈的是,草原人虽然骑射无双,但在面对这三个狡诈的明军时,竟然发挥不出一点优势! 元军每个斥候都是精挑细选的射手。 他们在追击的时候,也各种张弓搭箭,向着赵安、王大年和许志射出零星的箭矢! 然而,尽管箭矢的射出带有一定的速度和力量,却因为距离过远,多数箭矢要么射偏,要么根本无法达到足够的距离! 几支箭矢确实击中了目标,但当它们撞击到赵安他们身上的铠甲时,却只是发出了沉闷的响声,然后无力地掉落在地。 鲁王卫打造的铠甲质量非常高,足以抵御这样的远距离弓箭攻击。 王大年检查了被箭矢击中的部位,铠甲上只留下了一些轻微的划痕,他轻蔑地笑了笑,对着身边的许志说:“就这样的弓箭,还想伤到咱们?时代变了!呵呵” 许志笑骂道:“别骚包!小心他们追上来!” 脱脱花赤鲁的脸色阴沉如铁,眼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明军一次次用枪打死打伤。 整个人心急如焚。 该死的! 这些明军的火铳怎么这么厉害? 而且,这换弹时间跟他当年见过的火铳完全不同! 那些火铳需要装弹、装药,压平,埋线,点火,发射. 一铳打完,等下一铳的功夫,自己早就冲到他们面前了! 而眼前的明军呢? 一铳打完,几乎片刻的功夫,第二铳又响了! 仿佛无休无止一般! 杀伤力实在太恐怖了! 脱脱花赤鲁心中第一次生出一个想法。 要不然. 逃吧? 不过。 脱脱花赤鲁又有些不甘心! 实在是太丢人了! 上百人被三个明军吓跑? 这叫什么事儿啊! 心中正纠结着。 脱脱花赤鲁便命令斥候队伍放缓速度。 另一边。 赵安皱眉道:“他们不追了!” 王大年拔下一支蒙古人射在自己铠甲缝隙里的箭,嚷道:“那哪儿成啊!他们不追,咱们怎么抓舌头?” 许志苦笑道:“那你说怎么办?他们就是不追了!” 王大年冷笑一声,道:“那咱们继续去挑衅不就得了!” 说着。 调转马头,抬枪对着脱脱花赤鲁的马队就是一枪! 眼看着又一人落下马来。 王大年举着枪大声嚎叫起来! 赵安皱眉道:“这家伙嚎什么呢?” 许志摇摇头,道:“不知道!” 随后,看看又疯狂追来的元军,忍不住道:“虽然不知道嚎的什么,但我估计是骂人!而且骂的挺脏!” 王大年笑呵呵骑马返身,对赵安笑道:“走走走!小心别被他们抓了,不然他们一定把咱们皮扒下来!” 赵安皱眉道:“你刚才嚎什么呢?” “我用蒙古话说想跟他们所有人的阿姆生娃!” 赵安:. “你最好别被他们逮到!” 说着。 三人骑马继续疯狂逃跑起来。 三人背后。 脱脱花赤鲁怒骂着。 “谁也不许退!这三个混账明军!被老子逮到,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而且,你们也别指望退啦!咱们不打他们,他们也会追杀咱们到死的! 敢再说退者,死!” 无奈。 尽管身边的士兵们面色苍白,手中的武器也因颤抖而发出轻微的响声。 而他们眼前,那三个大明斥候不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加大了攻势,枪声愈发密集,周围的同伴摔在马下的也越来越多了! 一时间。 众多元军斥候忍不住纷纷向后撤。 “你们这些胆小鬼!谁若再敢退一步,我脱脱花赤鲁第一个取他的狗头!”脱脱花赤鲁狂怒地咆哮着,面对着日渐减少的部下,他的心中既焦急又愤怒。 然而,赵安、王大年和许志三人却是越战越勇。他们在马背上犹如战场上的幽灵,时而分散,时而合流,每一次都会带来元军新的伤亡! 追击中,元军的行列越来越散,士兵们的心也渐渐不在焉。 王大年的一记精准射击,又将一名试图接近的元军骑兵击落马下,此时,三名鲁王卫一次又一次地打击元军的士气。 终于,在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后,脱脱花赤鲁发现仅剩下二十多名骑兵仍在他的指挥下,他的心沉入谷底。看着那些因恐惧而面无血色的士兵,脱脱花赤鲁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将会彻底全军覆没! 至于明军 明什么军! 他们连人家的毛都够不着! “撤!撤退!”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但这一次,命令中带着无奈和恐惧。 然而,就在他们开始撤退时。 赵安、王大年和许志三人已经彻底不给他们机会了! 三人纷纷调转马头,开始了追击! 鲁王卫斥候的速度比已经疲惫的元军要快得多,追击也变得轻而易举! 砰砰砰——! 又是三枪下去。 元军再度倒下三人! 此时。 跟随着脱脱花赤鲁的元军只剩下了十几人! “跑!快跑!能逃一个是一个!将这些明军的情况告诉陛下!告诉诸位大人!他们太强了!我们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要有几千这样的明军,咱们这二十万大军就全完了!” 脱脱花赤鲁一边怒喝,一边疯狂逃走! 赵安笑呵呵对王大年、许志二人道:“现在换咱们追他们了!现在剩下的人太少了,不能一直杀了,尽量别打要害!” 二人点点头,骑在马上,端枪瞄准。 砰砰砰——! 又是三枪! 脱脱花赤鲁身边,又有人应声倒地! “大人!降吧!别跑了!咱们跑的再快,还能跑得过那些明军的火铳吗?” 身边终于有人劝起了脱脱花赤鲁! 脱脱花赤鲁咬牙道:“万一能逃走一个呢?只要能逃走一个,我们就死的不冤!” 然而,三枪过后,又是一人倒地! 脱脱花赤鲁驱使着马匹,但明显感觉到了马下的颤抖和疲惫。 他回头看了一眼,仅剩的十几名骑兵,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曾是元军中最为勇猛的斥候,如今却成了逃命的羔羊,命悬一线! 终于。 有人大喊一声。 “我不行了!我要投降!我要投降!” 一边喊着,他一边将兵器丢到地上,勒住了马,大喊着投降! 脱脱花赤鲁怒骂一声。 “混账!” 然而。 有一个人带头,很快。 所剩的十几人纷纷都照做了! 总之跑不掉,一直跑也是死! 投降反而未必就死! 脱脱花赤鲁一咬牙。 继续骑马拼命跑了起来! 得告诉陛下!得告诉所有人!这些大明人,更厉害了!他们有从未在战场上出现过的武器!我们不是对手的!我们不能去送死! 砰——! 赵安没有理睬俘虏,反而去追脱脱花赤鲁了。 这一枪,脱脱花赤鲁后背中弹,但他咬着牙继续骑马拼命跑着!(本章完) 209.第209章 敌军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还 赵安见状,皱眉不已。 端起枪。 砰——! 又是一枪! 脱脱花赤鲁后背中枪。 脏腑受到的重击。 口中溢出了鲜血。 视线也开始模糊,头脑开始晕眩。 他的身体不断摇晃。 脑海中却始终有一个信念。 跑! 快跑! 跑回去告诉族人,告诉陛下,明军太可怕了! 他们三个人就能将我们一百多人杀的干干净净! 我们的任何反击都是送死! 我要回去,我要见陛下! 脱脱花赤鲁的手死死攥着缰绳。 哪怕眼前已看不清任何东西,哪怕伤口传来剧痛,哪怕严重失血,一切都无法阻止他骑着马继续向前冲! 赵安见状,皱眉不已。 自己三人所表现出来的战力实在太惊人了。 如果让这个蒙古人跑回去的话,说不定就要打草惊蛇! 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回去! 虽然眼前这个被自己追击的蒙古人好像是这一百多人的头领。 如果能将他活捉的话,价值可能会更大。 但现在也必须要杀了他,绝不能放他回去! 一边想着,赵安装好子弹,又是一枪。 砰——! 这一次,脱脱花赤鲁后背再遭重创,甚至连心脏都被打碎了。 他终于彻底失去了生机,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他所骑的战马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死,陡然停下脚步。 转过身,低下头,嗅着脱脱花赤鲁身上的气息,悲鸣不已。 赵安下马,走到脱脱花赤鲁面前,沉默不语。 忽然。 他身边。 出现了一队人。 正是王大年和许志押着刚刚投降的十几人赶了过来。 他们的兵器被单独打成捆,由一匹马驮着。 剩下的十三人都被用绳子捆住了双手,坐在马上。 反正这些人自小便精熟马术,倒也不担心他们掉下去。 同时。 王大年还收拢了一下元蒙军士遗失的马匹,数了数,竟然有一百二十七匹! 王大年兴奋道:“咱们这次赚大发了!不但俘虏了这么多人,还得了一百多匹马!这些东西可值大钱呢!” 赵安点点头。 他看向俘虏们,问道:“倒地这人的衣著明显跟你们不同!他是你们的头领吗?” 立刻有人老实道:“回大人话,他叫脱脱花赤鲁,是我们的千夫长!” 赵安皱眉道:“他为什么一直跑?” “他说他要回去告诉陛下,明军来了!明军很厉害!” 赵安点点头,道:“你们将他安葬了吧!这是条好汉!” 众人纷纷摇头,道:“葬在这里便好!鸟兽会吃掉他的肉体,长生天会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息!” 赵安皱了皱眉,见他们说的严肃,这才点头道:“总之,不要让他太落魄了,脱脱花赤鲁,是个英雄!” 王大年忍不住问道:“他只是一直跑,怎么就成英雄了?说不定只是怕死呢?” 赵安笑笑,道:“他若是怕死,应该学那些俘虏,站在原地投降! 你们知道吗? 我打了三枪,每一枪都打中了! 但他竟还想继续逃回去!” 说着。 赵安看着远方跟草原连接在一起的天空,缓缓道:“他知道他的使命,所以为了完成这个使命,他宁可死也要继续跑!” 众人听罢,沉默不语。 投降的十三名元蒙兵低声啜泣。 赵安笑了笑,道:“敌人的英雄,只有死了才是最好的英雄!既然不需要安葬他,那我们就回去吧!兄弟们,咱们这次可是大胜啊!” 话音落下。 许志和王大年也是满脸笑容。 三打一百三! 最终结果敌方全军覆没,俘虏了十三人,还带回了120多匹战马! 这样的战绩无论放在哪里都足够炸裂了! 赵安大笑一声。 “鲁王卫威武!” “鲁王卫威武!” 王大年和许志满脸笑容,骑马押着十三名俘虏赶往了大营。 明军主帅大帐。 此时。 所有将领齐聚帐中。 为首的是宋国公冯胜,武定侯郭英和永昌侯蓝玉。 这三人是军中主帅,不管平时大家爵位如何,但在营帐当中,就是这三人坐在主座。 下面还有几位藩王和曹国公李景隆等人。 众人看着赵安、王大年、许志三人,满脸震撼。 宋国公冯胜有些难以置信道:“你们是说,你们三个人遇上了130多个蒙古斥候,把他们全杀了,还俘虏了13人?” 赵安挺着胸脯道:“是!大帅!俘虏已经交到军营,127匹缴获战马也已经交给营帐了!” 蓝玉忍不住道:“我们不是怀疑你们的战果有问题!而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三打一百三?简直无法想象!” 说着。 众人忍不住看向鲁王朱檀。 燕王朱棣忍不住道:“老十,你这属下也太吓人了吧?别说是130个人了,就算是130头猪,一起冲上来三个人也未必打得过吧?” 朱檀得意一笑。 他大概能猜出这些鲁王卫是怎么做的了。 无非是风筝对手! 别说130人了,如果马的体力没问题,来五百人也是白给! 朱棣的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盯着朱檀。 朱檀干笑一声,道:“问我干什么啊!我只是创立了鲁王卫,鲁王卫的训练、军械和制度都是我设立的,这些兵也都是我教出来的,仅此而已!打出这样的成绩,跟我没什么关系,都是他们自己努力的结果,对吧?” 众人听的嘴角直抽搐。 得了吧你! 都这么说了,谁还敢说这战绩跟你没关系? 现任鲁王卫指挥使平安更是听的眼皮乱跳,随后苦笑道:“鲁王卫战力剽悍,这个我是知道的!多亏了鲁王殿下教导有方,才有今日的成果!” 冯胜无奈摇摇头。 鲁王殿下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他对赵安道:“详细说说,你们是怎么将元军全部打败的?” 赵安道:“我们三个遇到了这一百多个元军,当时他们正迎向我们!同时还带着猎隼!应该是猎隼发现了我们,之后,我们便碰面了! 可是,这伙元军遇到我们三个,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们还击!” 这句话一说出来。 不但整个营帐内鸦雀无声。 就连朱檀也沉默了。 良久,说了一句。 “牛逼!” 齐王朱榑赞叹道:“壮哉!这才是我华夏儿郎的胆气!” 朱棣眼皮乱跳,忍不住道:“你们鲁王卫的人,一直这么嚣张吗?” 朱檀摇摇头,道:“没有,我一般都是让他们全歼对手,不会等着他们来投降的。” 朱棣:. 蓝玉看着眼前的赵安,忽然对朱檀道:“鲁王殿下!你让我做这鲁王卫的指挥使吧!我若是带着他们,你说打哪儿,我就能把哪儿平了!这气魄,这能力,我实在太喜欢了!” 不远处,现任指挥使平安淡淡道:“永昌侯!这鲁王卫的任命可是陛下钦点” 蓝玉皱眉道:“你先住口!我跟鲁王殿下讨论鲁王卫指挥使的人选问题,你一个小小的鲁王卫指挥使,没权力说话!” 平安:. 朱檀摇摇头,道:“这事还真是如平指挥使所说,是陛下决定的!要不然,你回去以后问问陛下!” 蓝玉点点头。 现在看起来,这鲁王卫简直就是天下将帅都梦寐以求的军队! 不但战力恐怖,而且士兵精神状态极佳,装备又如此精良,虽然只有五千人,却足以纵横天下! 蓝玉现在想想都后悔! 自己当初跟鲁王殿下作对干什么! 明明他还帮自己儿子考中了探花。 分明大家都是自己人啊。 那样的话,自己将这鲁王卫要过来指挥一下,刷一刷功勋。 按照这一次鲁王卫在东北讨伐纳哈出的表现,自己这国公之位岂不是稳了吗? 哪至于像现在这样什么好事都只能干看着! 想去抢功劳吧 你带着骑兵还没到地方,人家火炮已经把城给轰平了! 不抢功劳又只能干看着! 这叫什么事儿啊? 回去以后别说封国公了,连个封赏都没有,纯属陪跑了! 要知道当初,这鲁王殿下的老丈杆子信国公汤和,也是因为功劳不够,所以陛下拼命让他刷功勋。 南征北战打的都是最容易打的地方。 但汤和的实力确实不怎么样,所以一直也没有凑够封国公的功劳。 一直到洪武十一年,朱元璋给他东拼西凑了一大堆功劳,才勉强混了个国公。 而自己呢? 又没有跟陛下那么铁的关系。 当初陛下起兵的时候,自己的老大常遇春还是土匪呢! 等常遇春打出来之后,再要提携自己的时候,大明朝都快建立了! 也就是这些年大明的名将,如徐达、冯胜、汤和等人都老了,还有些如常遇春、李文忠死了,自己才能出来带兵打仗。 也因此才混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功劳越来越大。 不然的话,在将星闪烁的明朝初年,哪儿轮得到自己去争这个国公之位? 众人都知道蓝玉的心思,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冯胜皱眉道:“永昌侯,你的事情就别想了!这恐怕要回去奏请陛下定夺了!赵安!你继续说,你们三个到底是怎么将130多个蒙元骑兵打败的?” 很快。 赵安说起了他们的战斗过程。 说完之后,冯胜忍不住大叫道:“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遇到敌人不恐惧,不惊慌,不骄不躁,实在是难得!你们的功劳,本帅一定会好好奏请陛下封赏的!” 赵安笑道:“说起来,这套战术还是鲁王殿下教给我们的!总结起来也言简意赅!” 说着。 赵安缓缓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16个字一出。 主帅营帐内陷入了一阵可怕的沉默。 所有人都满脸震惊的看向鲁王朱檀! 终于,冯胜激动道:“鲁王殿下,这16字是你总结出来的吗?精炼,精妙,深合兵法之道啊!” 朱檀笑笑。 “也不能算是我总结的吧这是一位古往今来第一全才的智慧!我只是学习借用了一下。” 众人听的云里雾里。 对于朱檀所谓的古往今来第一全才确实不太明白说的是谁 冯胜摇摇头。 可能鲁王殿下只是谦虚吧。 冯胜对郭英道:“武定侯,你做事心思缜密,这13个俘虏就交给你审问了,一定要问清楚来援蒙元大军的情况,路线和下落!” 郭英点点头,领命离开。 冯胜继续道:“斥候也要继续扩大侦查范围,尽早探知元蒙大军的位置! 诸位,接下来,我们将要面对纳哈出和脱古思帖木儿两军合击四五十万人的进攻了!成,则元庭覆灭,我们人人有大功!败.” 冯胜笑了笑,道:“我们大明的将士,又怎么会败!” 应天。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踱着步,负手听着朱标念起前方军报。 忽然大怒道:“老十这不是胡闹吗?明知道纳哈出有援军,他还敢等着?真是混账!若是脱古思帖木儿跟纳哈出合兵一处,那就是四五十万人的规模!他们可都是骑兵啊一个不小心,我们这20万大军可就危险了!” 朱标苦笑道:“宋国公说的很清楚了,十弟担心打草惊蛇,所以对纳哈出一直围而不打!鲁王卫的火炮都在他手里,宋国公也无可奈何!” 朱元璋怒道:“冯胜也是个饭桶!咱都让他当主帅了,他居然还能被属下拿住! 大军临行前咱是怎么说的? 宋国公既为主帅,即可节制各路藩王! 鲁王卫不听话,那就将鲁王拿下治罪啊!平安现在是鲁王卫指挥使,他可是咱的人!你冯胜代表朝廷下令,平安怎么可能不听话! 真是混账! 给他个平虏大将军他都干不好!回来还做什么国公,他连公公都不如!好歹公公还有点主见呢!” 朱标听朱元璋骂的离谱,苦笑一声,劝道:“父皇,也不能全都怪宋国公!一则这鲁王卫一直受十弟恩典,若是真的拿下了十弟,平安刚刚成为鲁王卫的指挥使,只怕未必能指挥得动这鲁王卫!二则,宋国公毕竟是大明的国公,可不只是平虏大将军!北伐期间确实可以严惩十弟,但北伐结束呢?他总得为自己为子孙后代考虑考虑吧.”(本章完) 210.第210章 老十国士无双,可保大明百代兴 朱元璋皱眉道:“私心太重!这些人就是因为私心,才办不好差,做不好事!哼!” 朱标苦笑一声。 私心? 如果说他们是为了升官发财,你说他们私心重还情有可原。 如今这种情况,若是得罪了十弟,只怕未来自己和儿孙的身家性命都难保。 他们迫于压力,不敢坚持原则也很正常吧 不过,自己是没办法说通老朱的。 朱标叹了口气。 说不定,自己未来做了皇帝,也希望大臣们无私无畏。 然而,那样的纯臣,几百年也未必遇到一个的 朱标忍不住问道:“父皇,您可是担心北伐大军打不过五十万元蒙军?若是如此,宜尽快派信使去辽东,命他们后撤!” 朱元璋摇摇头,道:“有鲁王卫的火枪、火炮,咱是不担心北伐失败的!只是.这场仗只怕会很惨烈!” 朱标犹豫道:“打仗嘛难免死人的。” 这一点,便是他这个向来仁慈的太子也能接受。 朱元璋摇头道:“不是咱大明的将士死伤惨重,而是那些蒙古人死伤太惨! 若是脱古思帖木儿真的如同老十和冯胜判断的那样,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按照咱们对漠北草原实力的估计,脱古思帖木儿属下还有十二三万可堪一用的军队,再加上草原上其他跟随的部落,凑个二十多万大军是没什么问题的! 再加上纳哈出坚守金山城的近二十万大军。 那就是四五十万人! 而我们呢?只有二十万人! 不过,只要鲁王卫的火器发挥正常,这场仗就不会输! 只是,如此一来,双方就会陷入一场大厮杀! 到时候,蒙古人死伤太惨重,只怕,跟咱们大明之间的仇恨,就更加无法化解了!” 朱标苦笑道:“父皇,您还命三弟去扫荡漠北了呢!那里岂不是更加惨烈” 朱元璋哼道:“咱已命傅友德和老三做好俘虏的事情了! 抓到的蒙古贵族是不允许乱杀的,俘虏即可! 届时送来应天,封赏安抚一下,也就罢了! 至于普通牧民,死便死了!他们无足轻重! 但是金山这场仗,带队的肯定有大量贵族! 他们若是死的多了,只怕双方就结成世仇了! 便是杀了脱古思帖木儿,杀了纳哈出,又有什么意义? 这些人,活着可比死了有用得多!” 朱标忍不住问道:“父皇,难道你还想收伏他们?” 朱元璋笑笑,道:“为何不可?当年李世民如果杀了颉利可汗,他自己还能做草原的天可汗吗? 汉武帝派卫霍二人封狼居胥,打的匈奴只能逃亡漠北,最终又如何? 晚年他们又卷土重来了! 太子,咱大明是汉家王朝,但不该只是汉人的王朝! 元朝暴虐无道,昏庸无能,治理国家无方,但他有一点很好! 兼容并蓄,海纳百川!无愧大哉乾元的国号! 在元朝,虽然人被分为了四等,但该利用起来的势力,元庭可是一点都没有浪费!无论汉人、色目人还是蒙古人,都能得到重用! 咱们大明不需要搞蒙古人那一套!因为咱们汉人便是最强的!所以,咱取消了将人划为不同等级的制度,就是想着有一天,兼容并蓄,收拢天下子民,为我大明所用! 蒙古人如何?色目人又如何? 大元以前能统治到的范围,我大明也可以! 大元以前能用的人,我大明也能用! 咱不想杀光蒙古人,咱只想让他们成为咱大明的子民,让草原成为咱大明的土地!” 朱标闻言,心中震撼莫名。 “父皇雄韬伟略,震古烁今!儿臣佩服!” 朱元璋摆手道:“别人佩服是应该的,你是太子!你要做的,就不该是佩服了!而是该想想,未来怎么继承咱的理想,怎么让后世儿孙发扬光大! 汉朝的时候,咱华夏的地盘就这么大,过了上千年了,竟然还这么大! 嘿! 当初老十在北平将咱比作超越唐宗宋祖的存在!咱怎么能名不副实呢? 咱虽然起于微末,却也想着他日到了地下,能让前朝先贤都看看,老子朱重八,生非贵人,却是古往今来最大的豪杰!” 说着。 朱元璋忽然看向朱标,淡淡道:“太子,你是咱第一个儿子,也是咱指望最大的儿子! 凡事不要想太多! 平日里,多看,多学! 你想做一个好皇帝,建功立业也好,守业兴家也罢! 首先该做的,是驭人! 皇帝不必事必躬亲,属下越能干,越是好事! 咱在退下之前,会给你留下很多堪用之人! 你是咱从小带到大的太子,要有这个信心! 无论什么人,什么时候,你都能驾驭得住! 若是你自己都觉得做不到,那为父只能给你留下些平庸之辈了!”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心中陡然警惕起来!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猜到了什么? 还是说. 已经知道了一些事? 譬如,自己暗中命锦衣卫调查十弟. 朱元璋拍拍朱标的肩膀。 “你我父子,不必隔心!大明未来的皇帝,只能是你!咱也会让你做个跟咱一样乾刚独断的皇帝!” 朱标满脸通红。 他知道,父皇肯定知道自己暗地里调查朱檀的事情了。 “父皇.” 朱标想要跟朱元璋坦白这件事。 朱元璋摆了摆手。 “太老实的人做不了皇帝,咱不怪你,若是连这点提防之心和权谋之术都没有,那咱反倒要担心你能不能接下咱交给你的千钧重担了!咱只是想告诉你,你我父子,是要做千古以来,皇帝和太子相处的典范的,你想事情和做事情,都要有大格局,大气概才可以!” 朱标这才深深点了点头。 朱元璋叹息一声。 “老十这孩子是个有才的,可也确实难以驾驭! 就连咱凭着跟他的父子关系,也没办法完全让他听命! 太子,老十是个有大才的!用的好,可保大明百代兴旺! 你将来可要多多包容他!当然,包容不是纵容,该管束还是要管束的。” 朱标苦笑一声,道:“十弟做事情确实天马行空,不着痕迹,但起码目前来说,他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错的。只是这个过程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了些。” 朱元璋苦笑一声,道:“接受不了,也得接受!咱都能接受的了,你更得接受!”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满脸愕然。 虽然他知道十弟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很高,甚至高到了想要让他做辅政亲王,打破他自己所立的规矩的地步。 但还是没有想到,这地位高的也太夸张了。 竟然会说出接受不了也得接受这种话。 毕竟,父皇是谁啊? 打大明开国起,就没有容忍过任何人的皇帝! 现在反倒要对十弟“接受不了也得接受?” 这又是为什么? 朱元璋见朱标满眼的问号,笑了笑。 “咱知道,你肯定奇怪,为什么咱会这么惯着老十!” 朱标苦笑道:“也不算惯着吧.只是跟父皇平日里不太相符!” 朱元璋点头道:“确实不符!但是,没办法啊!老十这孩子,就是那种才华足以让咱包容到极点的人! 只要他不造反,咱无论如何都会忍着! 哪怕这一次北伐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咱也会将罪责推到冯胜他们头上! 而会将老十保护起来!” 朱标再度被震惊了。 这. 这就夸张了吧? 如果十弟真的害得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父皇也愿意保他? 朱元璋笑笑,道:“咱不是护犊子,更不是偏帮老十!只是因为,保他对大明的好处更大!” 说着。 朱元璋缓缓道:“自古以来,行改革之事者,皆千难万难,如商鞅、吴起、王安石等等,商鞅、吴起就不必说了,全都没有得了善终,王安石虽然善终,但被贬谪后晚年也过得凄凉!所谓的改革,更是无疾而终了!” 朱标点点头,苦笑道:“既为改革,自然会有重重阻挠!” 朱元璋淡淡道:“老十的改革却不是这样!虽然也有人阻止、反对他!但最终的结果,却一定能改成! 你可看到这其中的区别?” 朱标闻言,愣了愣,最后摇头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朱元璋道:“因为天下之利有数!历来改革,都是想着将这些有数的利益重新分配!最终的结果一定是会遭到既得利益者的反对! 这个道理很明白,譬如取消了士绅免徭役的优待,他们自然要多出钱! 低价卖精盐,晋商第一个垮台! 重新清丈田地,更是惹得如今天下士绅沸反盈天!” 朱标闻言,苦笑着点点头,道:“是啊!如今只是重新清丈田地和取消优待士绅免徭役的制度,就已经让现在的户部尚书李原名焦头烂额了。 儿臣近日看到他,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朱元璋冷笑道:“老了十岁算什么?若不是咱派锦衣卫暗地里保着他,死十次都不止了! 这就是改革! 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李原名伤了那么多士绅的利益,自然是这个结果了! 但老十的改革,并非只是简单的将利益重新分配! 他是先创造新的利益,甚至创造的新的利益,要远远大于重新分配的利益,之后再进行改革! 譬如他确实废了晋商们卖盐的路子。 但事实上,他却先是改良了提炼精盐的方法,之后才能一举颠覆晋商的卖盐之路! 之后的科举考试同样如此! 虽然四书五经不再是唯一的科考之路了,但事实上,并没有动那些读书人的利益,只是多递补了一些其他人进来而已。 再比如清丈土地和取消士绅免除徭役的优待。老十明面上教训了孔家一顿,但还是将肥皂生意分给了他们不少! 其他士绅愿意参与,也可以参股鲁商盐行,乃至于玻璃厂等等! 当然回报都是老十说了算,但相比于那些士绅的损失,他们还是算大赚特赚了!” 朱标干笑一声,道:“父皇对十弟倒是关心!” 朱元璋也笑笑。 “咱有锦衣卫啊!更何况,鲁王藩如今坐拥青、兖、登、莱四州之地,咱能不关注吗?那还算什么皇上!” 说着,朱元璋语重心长道:“太子啊老十,便是咱们大明未来的国运!你以后,可要好好地用他!更要保护好他!记住了吗?” 朱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金山城内。 大元开元王,纳哈出看着眼前的大明使者满脸笑容。 这已经是大明派来的第五波使者了。 纳哈出也很无语。 这大明人怎么就是不进攻,光派人来劝降呢? 我倒是想降,你倒是给点压力啊! 我们15万大军守在金山城里,有吃有喝,城池又固若金汤,你们外面围城的只有二十万明军,我凭什么要投降啊? 原本都已经当着属下的面答应了大元皇帝,两家合兵对抗你们! 现在若是一点仗都不打,就平白无故投降,我怎么跟属下交代? 而实际上。 纳哈出早就知道明军的战力了! 这一路上,灭了自己十几万大军,明军的损失微乎其微,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纳哈出心里有数了。 何况逃进金山城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些人也跟纳哈出说过,明军手里的火器犀利的夸张。 什么还没见到明军的影子就被一火铳打死了。 什么一炮轰塌一座城 纳哈出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夸张。 但明军的火器一定是比之前厉害了,是没错的。 因为自己的十几万大军设置的防线就跟纸糊的一样,明军没有任何阻碍,短短两个来月就冲到了金山城下,这就足以证明他们攻城的速度之高了! “开元王!我们大军已经驻扎这里八天了!我们大帅说了,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可再二再三不可再四,可再三再四不可再五” “好了好了.天使,我知道,咱们这都是第八次了” 纳哈出无奈摆摆手。 你跟我显摆官话呢,还是证明你术数学的好? 使者哼了一声,道:“总之,开元王大人,该降了!”(本章完) 211.第211章 离谱的纳哈出,天生圣人的鲁王 纳哈出笑道:“不急.不急!这投降是对你我都有利的好事儿!如此一来,你我都不需要死人,本王当然愿意了!” 使者皱眉道:“开元王,你若是愿意那就请降啊!这都来几波使者了,你一直在拖延!” 纳哈出干笑一声道:“这投降需要一个过程嘛! 天使,你想想,我这么大一个开元王,在辽东经营了二十多年!这投降又岂能区区几天就能做下决定?别的不说,我这里光是大元的郡王就有九个,还有各路平章十几个! 我虽然统领他们,但平日大家做事情都是商量着来的! 这不是正在商量投降的事吗?” 使者皱眉道:“敢问开元王,你们商量到什么地步了?怎么都八天了,还没有商量出个结果?” 纳哈出道:“已经商量到决定明天开第一次大元在辽东高层全体大会来商量投降的事了!” 使者: 合着你们商量了八天,只是商量出决定开会来讨论投降这件事? 至于投不投降,还在走流程? 使者无奈摇摇头。 “你们大元,不亡才是没天理了。” 纳哈出笑笑。 “天使别急,我们开个几次会,肯定能讨论出结果的!到时候,我们投降了,大家都不会死人,皆大欢喜嘛!你说是不是?” 使者皱眉道:“胡闹!别的不说,我们二十多万大军驻扎城外,每日里消耗的粮草都是个天文数字!开元王,你如此故意拖延,是不是有所图谋?” 纳哈出干笑道:“绝无此意!我们是诚心诚意想投降的!不然这样,天使,咱们大军不是缺粮吗?我这就命城内给咱们大军送粮!咱们20万大军,每日耗粮估计着有3000石是吧?这样,为了表达我们想投降的诚意,我们现在每日供应城外大军1500石军粮!天使以为如何?” 使者闻言,眼神呆滞了一下。 这. 虽然说,纳哈出送军粮给大军,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 可是,这也太诡异了! 我们双方明明是敌对状态,你现在反手送军粮? 我们打仗呢! 严肃点行不行啊! 使者忍不住摇摇头道:“若如此,你还不如直接降了!这.这叫什么事啊!” 纳哈出笑道:“再等等,再等等!天使莫急嘛” 金山城外。 中军营帐。 冯胜听到使者的回报,也是眼神呆滞了一下。 他忍不住对左右道:“这纳哈出是把咱们当傻子么?主动送粮草的事情都干出来了!谁还看不出他是想拖延时间!” 燕王朱棣冷哼道:“本王看他是想降,但又不甘心!” 齐王朱榑淡淡道:“毕竟做了几十年辽东王,怎么甘心就这么放弃这样大一片基业!” 蓝玉忍不住道:“那咱们怎么办?就这么继续等着?若是等到秋天,这城还攻不攻了?” 朱檀笑道:“永昌侯,如今才刚刚入夏,离秋天还早着呢!” 蓝玉皱眉道:“鲁王殿下,再这么拖下去,恐怕要出事啊!纳哈出连送粮草这种事都做出来了,可见对援军是十分有自信的! 而且,我们对被俘虏的那些斥候的审问也结束了! 他们已经提到了,这一次脱古思帖木儿带来的大军高达二十五万!草原上的精锐为之一空! 并且,你当初的推测没错!晋商那些数典忘祖的东西竟然真的投靠了蒙古人! 他们竟然给蒙古人也提供了火铳和火炮!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只怕是一场硬仗啊” 朱檀点点头,道:“永昌侯说的是!敌人确实很强,鲁王卫太弱,根本不值得信任!你想做鲁王卫指挥使的事” 蓝玉闻言,愣了愣。 忙道:“我的意思是,虽然他们个很强,但在鲁王卫面前,也不值一提!” 冯胜看看蓝玉,摇了摇头。 这家伙,就是想做国公想疯了! 你现在溜须鲁王殿下又有什么用? 只要平了漠北蒙古,接下来大明就没什么敌人了! 就算让你做个鲁王卫指挥使,还能干什么? 真是 不知所谓! 朱檀笑笑,道:“那些俘虏不是说了吗?三天内,脱古思帖木儿的兵就会赶到这里!我们何必心急?等三天便是了! 纳哈出送来的粮草,我们自然笑纳! 不过 少吃,先检查一下有没有毒,当心着了他们的道!” 冯胜笑了笑,道:“那咱们还继续派使者吗?” 朱檀扬了扬眉,道:“派!当然要派!顺便问问他们传国玉玺的事!”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是神色一凛。 周王朱橚笑笑,道:“真真假假的东西,问它作甚!便是蒙古人真的送来块传国玉玺,本王也是不信的!” 众人听到,都是淡淡一笑。 事实上,传国玉玺自两晋时期,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传国玉玺自秦传至汉期间,还算是路径清晰。 即便东汉末年,董卓祸乱长安,传国玉玺丢失,被孙坚自枯井当中打捞出来,也还算可以自圆其说。 孙坚死后,孙策用传国玉玺跟袁术换了几千兵马和自由身。 再之后,袁术借着传国玉玺之名,僭越称帝。 可是很快,袁术就败亡了。 传国玉玺重新被人献给曹操,又回到了汉室手中。 曹丕篡汉,司马炎又篡魏。 一直到这时,传国玉玺的踪迹都算清晰。 但是在那之后,西晋便很快陷入八王之乱,再后来,历史上有名的五胡乱华开始了。 匈奴人建立的后汉灭了西晋,玉玺就被前赵皇帝刘聪所得。 再之后,后赵皇帝石勒打败前赵,玉玺便落在了石勒手里。 而东晋此时,却没有传国玉玺。 再之后,冉闵建立的冉魏不敌前燕,冉闵托人将玉玺送到东晋求援。 东晋便借此扣住了传国玉玺。 但与此同时。 前燕灭掉冉魏之后,也得到了一块据说是冉闵妻子董皇后敬献的玉玺,而因此,董皇后还得了个爵位,奉玺君。 至此。 传国玉玺就已经出现了两枚。 再之后,前燕的传国玉玺落在了前秦皇帝苻坚手里,随着前秦败亡,苻坚的传国玉玺不知所踪,只剩下了东晋那枚。 到了这个时候,玉玺是真是假已经无从分辨了。 至于东晋手里的传国玉玺,当时一直传承了下来。 南朝宋、齐、梁、陈的时候,皇帝手中一直都有这枚玉玺。 然后,随着隋朝统一全国,隋文帝杨坚又获得了这枚玉玺。 再之后,隋朝灭亡。 传国玉玺又出现了两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是隋炀帝被宇文化及所害,而窦建德打败了宇文化及,所以传国玉玺就落在了窦建德手中。最后由窦建德的妻子献给了唐高祖李渊。 第二个版本,则是隋炀帝的妻子萧皇后带着隋炀帝的玉玺逃到了突厥,之后李靖打败突厥,萧皇后回归长安,将玉玺献给了李世民。 而再之后,五代十国的时候,后唐得到了传国玉玺,随着后唐皇帝李从珂的败亡,李从珂带着传国玉玺自焚而死,从此传国玉玺不知所踪。 但这个时候再度出现新版本,后晋儿皇帝石敬瑭说他手中有一块传国玉玺,还将其献给了辽国。 而到了北宋年间,宋哲宗时期,又有农民从地里挖出了传国玉玺,这枚传国玉玺随着靖康之变,就落到了金人手中。 蒙古灭金后,却并没有出现关于传国玉玺的记载。 再之后,便是元朝的时候了。 忽必烈刚刚去世没多久。 一个农民在大都叫卖传国玉玺,被当时的丞相伯颜所得,认定为传国玉玺。 没想到,那之后,大都一下子出现了几十人叫卖传国玉玺。 伯颜就将这些传国玉玺全部收到了手中,选择了其中一个留下来作为真的传国玉玺,而其他所谓的传国玉玺全都被抹平了面,赐给了大臣们作为私人印章。 随着元顺帝逃离元大都,这枚所谓的传国玉玺也就被带到了草原上。 朱元璋几次北伐,都命令徐达一定要将这枚传国玉玺讨回来。 可惜一直没有成功。 其实看了这么多传国玉玺的记载,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这枚所谓代代相传的传国玉玺,早就被伪造或者掉包了。 也难怪朱橚会说出这种话来了。 众人在营帐中正闲聊着。 忽然,有斥候冲进帐中。 “大帅!正西,120里,发现大队元蒙骑兵!” 冯胜猛地站起身来。 “终于来了!传令三军,全力备战!” 朱檀看向平安,问道:“本王教给你的战法,学明白了吗?” 平安点点头,道:“学明白了!” 朱檀问道:“制高点都抢了吗?” 平安笑道:“殿下放心!大营附近要道的山脉丘陵如今咱们都占着!” 朱檀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那就请君入瓮吧!” 众人看向朱檀,心中满是震撼。 平安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在武将群当中还是很有威望的。 毕竟是将门之后,一直以来跟随大军南征北战,战绩都很是不错,为朱元璋所重视。 朱檀呢? 从未上过战场。 之前在应天一直是个爱读书的书生。 现在听到朱檀要教平安战术,总给人一种倒反天罡的感觉。 偏偏此时平安还是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 冯胜忍不住摇摇头。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圣人,那鲁王殿下肯定算一个! 草原。 一望无际。 此时正值初夏。 大片的绿色如波浪般翻滚,阳光斜斜地洒在辽阔的草原上,金光闪烁,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芬芳。 二十几万蒙古骑兵浩浩荡荡地行军。 骑兵们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马蹄声声,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仿佛一条黄色的长龙在草原上翻腾。 脱古思帖木儿站在队伍中央,满脸的志得意满。 登基以来,这是他真正享受做皇帝的时刻。 然而,不时传来的战报却让他的心仿佛始终住在阴霾里一般。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身边的吴清臣。 “归义王!朕派去的斥候,已经损失了三百多人了!一个回信的人都没有!是不是出事了?” 吴清臣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不是出事了,能一个都回不来吗? 他忍不住道:“想必是遇到了明军,被全灭了!”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更加焦虑道:“就是这个问题!那么多斥候,竟然一个回来的都没有,明军是怎么做到的!太凶险了吧?正常来说,这些斥候只要发现敌情就会立刻向回跑,告诉咱们的!现在却是全军覆没了!这种诡异的事情,朕还从未见过!” 脱古思帖木儿却不知道。 明军手里有火枪,有望远镜。 发现这些斥候比他们发现自己早,追击的时候火枪的射程又奇远,以无心算有心,自然是这个结果了! 更何况,朱檀又对元蒙的斥候下了追杀令,一个活口都不留! 被元人发现自己的大军可以,但不能让他们提前探知到太多虚实! 这些蒙古人都是天生打仗的好手,战场感知力强的惊人。 若是让他们提前探到自己大军太多消息,万一根据一点蛛丝马迹推测出来什么,只怕脱古思帖木儿会头也不回的跑路! 现在就好多了。 斥候来多少杀多少!让脱古思帖木儿根本摸不着头脑! 吴清臣听到脱古思帖木儿的话,忍不住叹气道:“陛下,臣不通军务,您问我,其实,用处不大的!” 脱古思帖木儿摇摇头。 “朕问过那些将军和部落头领了,他们也是一头雾水!为今之计,只能让先锋军小心一些.” 忽然。 有军士赶了过来,禀道:“陛下!我们已经发现大明军队!他他们把金山城围了!”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一惊! 急忙骑马向前方冲去。 远远的,他和一众元蒙大军的首领看向了金山城方向。 此时。 金山城下。 明军的营帐如同星罗棋布,联绵不绝。旌旗飘扬,气势如虹,尽显大明王朝的威武与雄壮。阳光照耀下,明军的铠甲闪闪发光,令人望而生畏。 城墙上。 依然飘荡着元军旗帜,看起来,整座城稳如泰山!(本章完) 212.第212章 战如烈火 脱古思帖木儿望见不由大喜! “好!开元王果然了得!竟然将金山城守得固若金汤!接下来,便是我们里应外合,灭了明军了!” 忽然。 右丞失烈门皱眉道:“陛下,这不对劲!明军怎么不攻城?现在可是白天,时间这么好,只围城吗?”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也迟疑起来,再次看向了金山城。 按理说,现在这个情况,没道理! 明军起码应该攻城吧? 不然在这里困守干什么! 莫非 这是个陷井? 实际上明军已经攻下金山城了,只是在引诱自己去救援? 或者是 纳哈出早就投降了,就在等着钓自己? 一时间,脱古思帖木儿判断不出,脸色阴晴不定。 忽然。 吴清臣笑了笑,道:“陛下,臣虽然不通兵法,但还是能猜到为什么明军没有攻城的!” 脱古思帖木儿愣了愣,皱眉问道:“归义王有何高见?” 吴清臣笑道:“其实,道理很简单!臣是汉人,更知道汉人的规矩! 先礼后兵! 大明的军队想必也到了没多久,现在正劝降开元王呢! 如果开元王降了,自然就不打了,不降才会打!”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顿时也反应过来,笑了笑。 “归义王说得有理!我们才刚刚赶到这里,大明北伐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不到,能从大都打到这里,十有八九也是刚刚赶到! 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到金山城下,也足以证明这些明军实力不弱了!” 想到这里。 脱古思帖木儿看向身边的失烈门。 “传令下去吧,全军准备突袭!无论他纳哈出有没有投降,20万左右的明军面对咱们25万蒙古铁骑都难言胜算。 更何况我们是突袭!” 失烈门躬身道:“臣,遵旨!” 很快。 全军传令。 元蒙大军“轰”地一声,冲了上去! 骑兵们身着轻便的皮甲或轻甲,策马扬鞭,如疾风般掠过草原。他们的装备虽然轻便,但却充满了机动性和灵活性,这正是蒙古骑兵的特长。 先锋骑兵们一马当先,他们像一群迅猛的猎豹,疾驰在前方。他们的皮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与草原的金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壮丽的画面! 主力骑兵紧随其后,他们保持着紧密的队形,像一股不可阻挡的风暴,席卷而来。他们的战马奔腾着,四蹄翻飞,将草原上的尘土卷起,仿佛一股黄色的风暴在草原上肆虐。皮甲发出沙沙的声响,声势骇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为首的元蒙骑兵,竟然装备了火铳! 而元蒙骑兵的背后。 竟然还有马匹拖着火炮! 这些场面,都落在了冯胜眼里! 冯胜放下望远镜,怒哼一声。 “这些数典忘祖的东西!九边也该好好查一查了!别的东西也还罢了!可是,那些人是怎么将火铳和火炮运出去的! 丧心病狂,简直丧心病狂! 他们就不怕神州再次陆沉,华夏百姓再成猪狗么?” 朱檀冷笑一声。 “他们为什么要怕?若是元庭真的成功了,只怕他们就又能重新做人上人了!在他们眼中,同文同种却未必是自己人。 只有利益联结在一起,才是自己人!” 冯胜闻言,深吸了口气。 对于这个道理,经历过元末乱世的他自然感同身受。 蒙人杀蒙人,汉人杀汉人。 大家的区别从来都不是民族,而是阶层! 元蒙的军户被压迫的受不了,一样会愤而将元上都攻破。 汉人的地主与显贵,面对底层的反抗,一样冷血无情,疯狂镇压。 甚至在元将无能的情况下,反而是这些汉人地主镇压和屠杀更为凶狠。 这才是残酷的现实。 哪怕是元顺帝最后弃逃大都,大批蒙古人心灰意冷,归顺大明的时候,依然有着大批的汉人达官显贵誓死追随元顺帝去了草原。 这就是阶层之间的仇恨。 冯胜冷笑一声。 “今日倒是要给这些混账一个厉害瞧瞧了!” 说着,冯胜看向朱檀,问道:“鲁王殿下,对于你那些火器的运用,本帅不甚精熟,一切只能拜托你了!” 朱檀点点头,笑道:“放心!我弟子早就布置好了!如今无论是金山城内还是城外,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冯胜笑道:“既然如此!那今晚,咱们争取喝上庆功酒!” 说着。 冯胜看向诸将,道:“一切,依计行事!” 随后。 冯胜将朱檀叫到一旁,问道:“鲁王殿下,你真有把握让纳哈出不敢出城?他若是出来,只怕我们压力还是有点大的!” 朱檀笑笑。 根据史料中的记载。 冯胜在整个北伐过程中,几乎没有遭到什么阻碍。 主要的原因就是纳哈出和其为首的辽东北元集团,压根就没有什么战意! 冯胜所过之处,都是一触即溃! 无奈之下,纳哈出才降了大明。 而现在,情势比当初还要惨。 整整十几万大军都被废了,纳哈出不会看不清形势。 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种可能上。 那就是脱古思帖木儿带来的援军可以成功跟围城的明军打起来。 即便不能立刻取得上风,但起码要打的势均力敌。 如此,他金山城内的大军才有可能成为脱古思帖木儿援军的助力! 若是明军轻松击溃脱古思帖木儿,纳哈出是绝不会出兵的! 所以。 从始至终。 朱檀都没有担心过纳哈出会真的和脱古思帖木儿里应外合起来。 纳哈出无论是面对明军的招降。 还是面对脱古思帖木儿的合作,其实都是一个看客! 谁赢,他们就帮谁。 否则,纳哈出也没有必要又是给大明送粮,又是对招降的使者低声下气了。 这就是典型的首鼠两端的性格。 当然。 朱檀也并没有将金山城不出兵的希望全部寄托对纳哈出个人性格和动机的判断之上。 鲁王卫本次带了300门迫击炮,100门火炮。 其中100门迫击炮和10门火炮都对准了金山城。 同时,还有1000名鲁王卫的火枪队随时待命。 再配合明军本身的火器战力,金山城的守军敢出来,也死定了! 金山城。 大殿中。 此时。 明军的劝降使者和纳哈出,乃至于一众属下,再度聚到了一起。 众人看着眼前的使者都有些无精打采。 毕竟派来太多了。 这都是第九个了。 第一次可能很刺激,随后带来的刺激就越来越小了。 到了如今这位。 大家干脆就麻木了。 被派入城中劝降的使者名叫陈勤。 他的身份也极为特殊。 那就是鲁王卫的指挥副使! 这一次。 既然已经知道了脱古思帖木儿的动向。 甚至根据他们的行军路线和速度,明军大营早已推断出他们到达的时间。 也正是因为如此。 陈勤的这一次劝降,也将从一开始云遮雾绕的谈判,变成真正的摊牌! 此时。 纳哈出看着昂首挺胸的陈勤,顿时眼神一凝。 他能感受得到,眼前这个明军使者,与前几个明显不同。 气质和气势上,都更胜一筹。 简单寒暄后。 纳哈出看着陈勤,忽然笑道:“陈大人是行伍出身吧?” 陈勤点点头,道:“鲁王卫副指挥使!” 这件事没什么必要隐瞒。 纳哈出闻言,顿时一愣。 “鲁王卫?可是那个火器十分犀利的鲁王卫?” 陈勤微微一笑道:“想不到,鲁王卫小小的名声,竟能传到开元王耳中!” 纳哈出苦笑一声。 “鲁王卫的名声可不小了!短短两个月,我收到的所有逃回来的败军,几乎都在传扬你鲁王卫的威名!” 陈勤点点头,看向纳哈出,目光炯炯,问道:“开元王,既然如此,你还不降么?你的金山城虽然坚固,可是恕我直言,你扛不住我大军的火炮袭击! 你的二十几万人看似不少,但这一路,我们明军杀了多少,你想必心中也有数! 我们一直没有攻城,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活的机会! 若是执迷不悟,惹得我大明天威盛怒,真的攻下金山城,可就没有今日这般好说话了!” 说着。 陈勤吐字缓慢,却清晰无比道:“做俘虏,跟归降,可是两个待遇!” 纳哈出还未说话。 镇辽王脱欢怒骂道:“混账!你这是劝降的态度?谁允许你这么跟开元王大人说话了! 既然你们大明这么厉害,那好啊! 攻城吧! 我们这二十几万大军,等着你们攻进来!” 陈勤冷笑着看向脱欢。 “我是个当兵的!讲话向来直来直去!如今形势就是这么个形势!你若是有幸做了我们大明的阶下囚,便会知道归降的人是什么待遇,俘虏又是什么待遇!” 脱欢怒道:“那你便试试好了!看看能不能让我们全都做了你们大明的阶下囚!” 纳哈出苦笑道:“二位不必心急!关于归降的事情,我们不是一直在讨论吗?只要有结果了,马上就会告诉天使,天使又何必一再催促呢?” 陈勤看看纳哈出,忽然冷笑一声。 “开元王,你所谓的讨论,是在等援军吧?” 话音落下。 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满脸震惊,看着陈勤。 陈勤淡淡笑道:“不必如此惊讶!从一开始,这件事,对大明而言,就不是秘密!” 纳哈出干笑一声,道:“天使何出此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岂会等什么援军,我们可是诚心想要归降的!” 陈勤冷笑一声。 “你们的援军是脱古思帖木儿吧?估计你们还不知道援军有多少,那我便告诉你们!25万左右! 这一次,脱古思帖木儿也是将草原上的全部精锐都带来了!” 纳哈出猛地站起身来。 老实说。 援军数量到底有多少,他还真不知道。 事实上。 他也没有指望会有这么多人。 毕竟,脱古思帖木儿算得上是大元开国以来,最没有存在感的皇帝。 如今的草原,早已经隐隐有分崩离析的趋势了。 这种情况下,竟然能凑出25万大军,可见脱古思帖木儿已经算是极为尽力了。 不过。 为什么明军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陈勤笑道:“还是那句话,一切尽在掌握!开元王,今天,也是我大明给你最后的机会!你若是还不把握住!那就只有阶下囚一条路了!” 纳哈出冷冷看着陈勤。 “若是我大元皇帝来了25万援军,我城内也有近20万大军!你大明也能赢?” 陈勤轻笑一声,道:“自然能赢!别说你们两家合在一起,便是再加上那些在背后蝇营狗苟的晋商又如何?” 纳哈出皱眉道:“这个你也知道?” 陈勤负手而立,淡淡道:“一切尽在掌握!” 一边说着。 陈勤心中一边疯狂咆哮。 爽啊! 太爽了! 感谢鲁王殿下,给我这么个人前显圣的机会! 脱古思帖木儿的军情,自然是那些被抓的斥候交代的。 而晋商的事情,在一开始,就被朱檀提供的情报给分析出来了。 所以,陈勤才有了这么个人前显圣的机会。 陈勤笑道:“开元王,我还可以告诉你!从我们大军北伐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们两家要合作的事情了!” 说着。 陈勤扫视在场所有人,自信道:“不能同时对付你们两家,你道我大明为何出兵?我们北伐,也不只是为了讨伐你开元王而来!” 话音落下。 全场都陷入了死寂当中。 良久。 纳哈出干笑一声,道:“天使言过其实了吧?若是发兵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两家会合作,你们怎么会只派这么少的兵力?” 陈勤笑笑,道:“开元王若是不信,大可以等脱古思帖木儿的援军到了,开城出兵! 只是,那时候,等待诸位的,只有阶下囚一个下场!” 纳哈出眉头紧锁。 忽然。 大殿外。 一阵急促的通禀声响起。 “报!城外出现大批元蒙骑兵!陛下的援军到了!” 话音落下。 所有人纷纷站起身来。 “好!陛下大军到了!看这个使者还能吹嘘多久!” “之前你们围城,是我们求你们!现在你们被我们反过来围住了,就该求我们了!呵呵!” “等打起来了,我们辽东才是左右胜负的力量!哈哈哈投降?还是请你们大明投降吧!”(本章完) 213.第213章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纳哈出看向陈勤,忽然笑道:“天使,本王若是此时下令全军出城,跟城外大军里应外合,覆灭明军,你以为如何?” 陈勤大笑道:“那开元王就是自寻死路,自取灭亡!我只好为开元王准备好囚车了!” 纳哈出冷哼道:“狂妄!你们大明人,都像你这么喜欢虚张声势吗?” 陈勤摇摇头,道:“我非是虚张声势,只是笑你们没眼光而已!若是开元王决心跟我军决战,那本使这便出城了,你我决一死战便是!” 脱欢冷笑一声,道:“你羞辱完了我们,便想一走了之么?” 陈勤笑笑。 “怎么?开元王还想斩了我这个大明使者不成? 本使倒要看看,你们蒙古人如今还有没有这个胆子!不怕大明天威的,尽管试试!” 说着,陈勤负手而立,坦然看着面前的一众王公贵族! 嚣张! 无比的嚣张! 方才那番话,已经称得上是挑衅了。 即便是纳哈出没有这个心,此时只怕也被逼的不得不做了! 然而. 一阵沉寂过后。 纳哈出艰难道:“天使何必如此!镇辽王口无遮拦,天使恕罪!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虽然是你们汉人的规矩,但我们蒙古人,也是遵守的,天使放心便是!” 陈勤冷冷道:“这里没有两国!只有大明,和你们这些叛逆臣属! 我大明继承大元正朔,洪武皇帝,也是你们的皇帝!你们不知天命,妄自尊大,奉伪帝为主,这是错误的!开元王,你是叛逆,不是敌国!” 陈勤的话音落下。 大殿内,对他忿怒的人越发的多了。 脱欢怒道:“开元王,你下令吧!杀了这厮!太嚣张了! 日后就算大明真的追究,你也只管推到我头上!” 纳哈出听的血压上涌。 你说的什么屁话? 我下令杀了大明使者,他日大明追究起来,我就能将罪责推到你身上? 你想杀就直接动手啊! 让老子下什么命令! 真是混账! 不过,这个叫陈勤的使者.真可恶啊! 一时间,纳哈出也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一想到恐怖的大明,纳哈出还是强行压下了火气。 “天使,劝降的事不必再说!我们.还要再想想!你若是愿意出城,本王便将你礼送出城!” 陈勤笑笑。 “开元王,这是我们给你的最后机会,你确定不把握住吗?” 纳哈出冷冷道:“天使虽牙尖嘴利,但我们总归得真的看到结果才行!” 陈勤笑笑,道:“那本使就陪开元王在这里看看我大明的实力如何!” 他得了鲁王朱檀的命令,尽全力阻止纳哈出的兵出城。 此时又岂能放弃。 纳哈出淡淡道:“那就请天使下去歇息。本王要去看看战事如何!” 陈勤笑道:“愿随开元王一同前往!” 镇辽王脱欢怒道:“你不要得寸进尺!身为使者,还敢不听我们安排?你以为你是谁?” 陈勤冷冷道:“我是大明使臣!你若是不服,只管动我一下试试!” 脱欢怒道:“开元王,你下令吧!我一定弄死他!” 纳哈出心中暗骂。 下你个头的令啊! 平日里的命令你怎么不听呢? 现在遇到这种破事了反倒听了? 真杀了使者,大明日后追究起来算谁的? 你这个动手的跑不了,我这个下命令的就能没事? 他哼了一声,道:“镇辽王!我们礼遇使者不是怕了大明,是为我城内几十万人考虑!你若还是管不住自己,那就回家反省去!” 脱欢闷哼一声,瞪着陈勤道:“等我们打败了明军,一定亲手宰了你!” 陈勤笑笑。 “镇辽王,脱欢是吧?你的名字我记下了!你,没有投降的机会了!即便投降,我也会奏请大帅,将你关进囚车里!身为判臣,不思悔改,还敢继续敌视大明!好大的胆子!” 陈勤话音落下,硬是没有人敢再接话! 他就这么孤身一人站在大殿中。 周围,是数不清的王公贵族和元蒙甲士。 然而,没有人敢再反驳他! 就是这么霸道,就是这么强势! 因为他的背后,是威震华夏的大明。 是打的元蒙人心惊胆战的大明军队! 纳哈出叹了口气。 这脱欢就是个蠢货! 人家对你施压,是因为人家有这个底气,有这个实力! 你敢对人家施压,凭什么? 凭我这金山城的二十万残兵败将吗? 这是我们投降的资本,却不是我们可以嚣张的资本! 大元的国运,早就随着惠宗和昭宗皇帝的死散去了。 即便如今的脱古思帖木儿有明君之象,可大元却是亡国之势。 个人,又怎么可能对抗国运呢? 脱欢咬牙切齿道:“好!我等着你大明将我们灭了,让我做你们的阶下囚!” 陈勤笑笑。 “只管等着便是。” 纳哈出站起身,缓缓道:“既然天使愿同我们前往,那便一起吧!本王要去城头上看一看!” 陈勤知道,他是想去看看城外战局。 若是双方打的胶着,估计纳哈出还是会派兵出去捡便宜的。 想到这里,陈勤忍不住叹口气。 嘴皮子再厉害,也不如拳头好使啊. 城内的关键不在于我,完全在于你们啊! 殿下! 此时。 元蒙二十五万大军已跟明军在城外接阵。 宋国公冯胜带着郭英、李景隆、秦王朱樉、周王朱橚和鲁王朱檀出现在阵前。 朱檀面前,站了十几名骑兵,穿着重铠,举着盾牌。 冯胜看的嘴角一抽。 “鲁王殿下!不至于吧” 朱檀点头道:“不至于不至于.你们聊你们的!反正我也不想说话。” 冯胜撇撇嘴。 你不敢接阵,还出来干嘛啊 真是 朱檀却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些元蒙人自小弓马娴熟,就是真的射中自己一箭,也不是不可能 脱古思帖木儿和一众元庭王公贵族也出现了冯胜等人面前。 冯胜看看眼前的脱古思帖木儿。 忽然一笑。 “当年应天一别,不想今日竟在战场兵戎相见!” 脱古思帖木儿哼了一声。 “乱臣贼子,篡我大元!如今还敢犯我疆界,朕能容你,大元百姓却不能容你!” 冯胜拱手道:“当年暴元无道,失了国祚,我洪武皇帝,上承天命、下顺民心,如今大明治下,百姓丰衣足食!倒是你们,据守漠北,僭称帝号,实在是逆天而行,有违天心民意!” 脱古思帖木儿冷笑连连。 “如今我大元几十万大军在此,你还敢说什么天心民意?不知这天心民意能当兵马用么?宋国公,朕今日率大军亲至,只是想给你个机会!” 冯胜笑问道:“什么机会?” 脱古思帖木儿脸一红,声音也低了几分。 “投降朕的机会!” 冯胜闻言,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 不但是他。 便是跟随冯胜一起出来的明军将士也纷纷大笑起来! 冯胜笑了许久,才道:“自我大明建立以来!你几时见到过投降的明军?哈哈哈.” 自大明开国至今,洪武朝扫荡了八次漠北。 除了第五次的时候,徐达领兵被王保保埋伏,算是失利了一次。 其他时候,屡战屡胜,所向披靡! 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大明官兵,又岂会说什么投降? 即便敌众我寡,也是一样! 忽然。 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 “朱明无道,待百姓如待猪狗!你们这些为虎作伥者,又在猖獗什么!呵呵!”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皱眉看向了发声者。 老者面色红润,满脸雍容。 穿着一身华贵至极的裘皮,骑在马上,气度非凡。 冯胜望向老者,忽然一怔。 郭英站在冯胜身边,低声道:“他便是晋商当年的领袖,吴清臣!” 冯胜点点头,道:“想起来了!” 他看着吴清臣,冷哼一声,道:“吴清臣?” 吴清臣笑笑,道:“正是老夫!冯胜,当年你还叫冯国胜的时候,老夫便跟你家主人朱元璋称兄道弟!如今见到你,倒是风采更胜往昔!” 冯胜眉头紧皱,冷冷看着吴清臣。 老实说。 对于敌人,虽然也厌恶,也仇恨,但绝不至于恨到骨子里。 但对于汉奸。 所有华夏人,都是发自内心的痛恨和厌恶。 甚至冯胜现在很想痛骂他一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吴清臣见冯胜默不作声,忽然又笑道:“冯胜,你大明的洪武皇帝朱元璋这些年做了什么,相信你比我清楚! 先是放任浙东派和淮西派内斗! 随后他又坐收渔翁之利,硬生生找了借口,屠了胡惟庸全家,又大肆株连,屠戮无数! 最终如愿以偿,废除相位! 从此乾纲独断,说一不二! 这样暴虐的皇帝,焉能长久? 何况,以朱元璋那等独夫的性格,又能容忍你们这些手握重权的勋贵多久? 呵呵! 看你今日意气风发,为他南征北战,说不定回师之日,就是你全家锒铛入狱,落个谋逆大罪身死之时! 这样的主子,值得你卖命么?” 冯胜怒骂道:“住口!混账!你这种数典忘祖的东西,岂敢污蔑陛下!” 吴清臣笑笑。 “我数典忘祖?五胡乱华以来,汉人,还是汉人吗? 你敢说你的血脉里流淌的,是纯汉人的血? 呵呵你当我是汉奸,我倒觉得你愚蠢! 这天下,无论汉还是蒙,亦或者色目! 说白了,庶民永远是庶民,贵族永远是贵族! 大元是蒙人为主,但他们对我们汉人不好吗? 儒户可以世代为官,我们做生意的可以畅行天下,包税制更是让官绅都大获其利! 所以我们拥戴大元,又有什么错! 反观朱元璋那个独夫! 他如今是怎么做的? 我听说,他甚至取消了对官绅的优待,要求他们跟老百姓一样,要服徭役! 不服就要交钱! 他鼓励民告官,让当堂老爷带枷办差,一个个搞的人不人,鬼不鬼! 贪污区区六十两白银就要剥皮揎草,还能更残暴吗? 呵呵 还有恶名昭彰的重农抑商! 我们商贾使天下财货通行,民间免于饥馑贫瘠,这是多大的功德! 那独夫如此抑制商贾,又毁了多少人的好事! 你说天命不在大元,呵呵.老夫倒觉得,天命不在大明! 你们这独夫皇帝,早晚要玩火自焚!” 冯胜满脸怒容。 他身边。 郭英、朱樉、朱橚等人也是愤怒无比。 甚至不等吴清臣说完,就已经骂了起来。 忽然。 一个声音响起。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就凭你,也配在两军阵前摇唇鼓舌! 我大明洪武皇帝救生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如此天大的功绩,岂是你这种无耻汉奸能评说的?” 吴清臣听到如此骂声,老脸陡然变色。 放眼望去。 竟是来自数面盾牌后面。 根本看不清是谁! 吴清臣怒道:“胆小如鼠!藏头露尾,嘴倒是好生刁毒!” 此时。 开口骂人的自然是朱檀了! 他冷哼一声,继续道:“吴清臣! 本王是天潢贵胄,自然要爱惜此身! 倒是你! 既为汉人,又不忠于汉家! 在大明作奸犯科,不容于天下,逃亡漠北,为敌人收留,便算找到了主人么? 呸! 在本王眼里,你不过是个无耻汉奸罢了! 你丧心病狂,残害百姓,背井离乡,出卖家国! 区区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大军阵前狺狺狂吠! 本王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话音落下。 吴清臣更是被气的浑身哆嗦。 整个人都坐不稳马了,一时间显得摇摇欲坠! 他急忙向后退去。 元军中有人慌忙扶住吴清臣,带入了军中。 冯胜忍不住笑道:“鲁王殿下倒是好一张利口!竟然硬生生将那老贼骂了下去! 可惜没有骂死那个老东西!” 朱橚皱眉想了想,道:“十弟这番话,倒是跟本王看过的一个话本很像! 本王想想 是了! 这是湖海散人写的三国志通俗演义里,诸葛亮骂死王朗那段! 十弟,原来你也喜欢看三国啊!” 朱檀闻言,愣了愣。 哈? 三国演义这个时候就有了? 自己只是临时想起来这段,才借来骂人了。 没想到啊(本章完) 214.第214章 一边倒的屠杀! 眼看着双方再无任何回转余地。 脱古思帖木儿和冯胜都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心思。 纷纷调转码头带兵退去。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交战了。 冯胜对身边的郭英道:“接下来我将居中调度,联络各方的事情就拜托了。” 郭英点点头。 此时。 蓝玉,朱棣,朱榑,平安等人都已经领军出发。 这一次双方对话,这些人就没有出现。 当然,元庭那边,几个带军的主力也没有露面。 双方本就做好了打仗的准备。 脱古思帖木儿返回途中。 吴清臣躺在没有顶子的马车中,全身裹紧了被子,脸色惨白。 “这人骂的好生歹毒!咳咳咳.他说他是天皇贵胄,想必是皇室中人了。 方才露面的王爷有秦王朱樉、周王朱橚,燕王朱棣和齐王朱榑知兵,肯定被安排带兵了。 是了! 声音如此年轻,一定是鲁王朱檀! 混账!老夫这一辈子,便是朱重八见了老夫,也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他怎么敢如此骂我!咳咳咳. 朱檀 朱檀! 他毁了晋商,今日,还敢如此辱我!老夫老夫跟他势不两立!”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忍不住摇摇头。 不要说汉人了。 便是蒙古人,如果有人背叛了族人,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就算取得再大的功业,也是无法受人尊敬的。 他看着此时的吴清臣,脸色苍白,呼吸沉重,疲惫至极。 方才一阵发火,更是胸膛上下剧烈起伏。 脱古思帖木儿心中忍不住有些担忧。 这老头不会就这么死在草原上吧? 说起来,方才那个鲁王朱檀,也确实骂的太凶狠了些. 唉,我们草原人,便骂不出那么文绉绉,又杀伤力十足的话来! 到底还是中原人利害些 脱古思帖木儿正要劝吴清臣保重身体。 忽然。 吴清臣道:“陛下,臣想请陛下尽快使用火炮!趁着大明的军队还集中在这里! 如此,才能最大限度杀伤他们!趁着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有火炮,更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忍不住愣了愣。 随后点点头,道:“好!” 接着,便将使用火炮的事情吩咐了下去。 脱古思帖木儿皱了皱眉。 难怪老一辈的蒙古人都曾告诉过自己。 那些汉人,若是背叛了中原,就完全可以信任他们。 背叛了自己民族的汉人,会变得比蒙古人对汉人还要凶残! 如今看起来。 果然如此 吴清臣眼看着都要有进气没出气了,竟然立刻就想到了该如何对付明军! 轰隆——! 一声炮声响起。 吴清臣被吓的直哆嗦。 轰隆隆隆——! 随后。 更加密集的炮声响起。 吴清臣满脸喜色。 “陛陛下!这是我们的炮声!哈哈哈哈!” “明军一定想不到!我们晋商,竟然有本事将火炮运到草原上来!更想不到,他们竟然会遭受到了火炮的打击!哈哈哈” “想必如今,开元王在城内也看到我们的实力了!他一定会出兵跟我们里应外合的! 届时,就是五十万大军打他们明军二十万! 他们这一次,一定会全军覆没! 哈哈哈哈” 吴清臣一边说着,一边满脸癫狂。 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老.老夫行将就木!若是能看到大明覆灭,大元光复,便是死.也心满意足了! 蒙古人做皇上,有有什么不好? 咳咳咳!我们汉人吃谁的饭,不是吃? 朱重八.朱檀! 你们这些独夫! 你们的报应,这就要来了!” 吴清臣双眼血红,凶狠地说着。 轰轰轰轰轰——! 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吴清臣大笑道:“好!好啊!太好了! 炸! 给老夫狠狠地炸! 炸死所有明军,我们打回大都去! 哈哈哈.” 忽然。 轰——! 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响起在耳边, 大片的尘土扬起,驮着吴清臣的马车忽然一阵猛烈的摇晃。 还在前面拉车的马哀鸣一声,疯狂向前跑动,被四周的元蒙士兵死命拉扯住。 吴清臣的耳朵在一瞬间仿佛被震聋了一般! 随后。 就是剧烈的耳鸣! 他有些茫然地看看四周。 此时。 四周的蒙古骑兵在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中显得手足无措,他们的马匹因为这震耳欲聋的响声而惊恐嘶鸣,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看到了死亡的阴影。 原本排列整齐的骑兵队伍瞬间乱作一团,骑兵们努力控制马匹,但马匹因为恐惧而不受控制,四处奔逃。 随后。 轰轰轰轰轰——! 无数爆炸声响起。 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如暴风骤雨般砸下。炮弹的轰鸣在空中回荡,几乎没有间隔,每一下都震得大地颤抖,整个草原像是要被掀翻。爆炸的冲击波猛烈而狂暴,把空气搅成一片混乱。声响从远及近,再从近到远,似乎整个草原都成了爆炸的舞台。 恐怖的爆炸每一下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冲击波。尘土翻腾,视线被模糊的烟雾遮挡,整个草原仿佛进入了混沌。骑兵们在爆炸声中慌忙避让,却因马匹的惊慌而失去了平衡,有人从马上摔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四周人仰马翻,混乱的场面让人难以分辨方向。马蹄在尘土中踏出凌乱的印记,伴随着刺耳的嘶鸣声,几匹马在惊慌中撞在一起,导致骑兵们互相撞击,更多的人从马上跌落。 草原上的混乱迅速蔓延,爆炸声一波接一波,像是地狱的号角不断响起。 脱古思帖木儿的骑兵们在这剧烈的爆炸声中不断地试图重新组织队伍,但一次次的爆炸让他们的努力变得徒劳无功。 每一声爆炸都带来新的恐慌,尘土在空气中弥漫,草原上不再是宽广而宁静的平原,而是成为了战火肆虐的战场。 骑兵们的叫喊声、马匹的嘶鸣声,混合着爆炸声,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末日! 蒙古骑兵们在这狂暴的声浪中完全失去了队形,原本整齐的队伍瞬间被炸得七零八落。 一些骑兵在爆炸的冲击波中被甩下马,他们在地上滚动,痛苦地呻吟。马匹在尘土中迷失了方向,疯狂地奔跑,踏过人群,撞向彼此。 吴清臣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 他看到了无数人的生命如草芥般被爆炸掀翻,被不知哪里飞来的爆炸碎片带走。 他看到了四处都是被炸飞的残肢断臂,鲜血跟泥土混在了一起,凌乱又惨烈。 他看到了原本器宇轩昂、目空一切的大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儿,此时满脸狼狈,衣衫凌乱,在众人的保护下,仓皇逃走,却又不知该逃向何方! 吴清臣哑然道:“这这是明军的火炮?” 他身边。 吴清臣的侄子吴望回道:“是是明军!他们,他们提前占据了高位!现在居高临下,在打我们! 我们完全没有想到!现在,四州的丘陵,山包,都有明军的火炮在打我们!” 轰隆——! 轰隆——! 四周继续响起猛烈的爆炸声。 无数人马被爆炸掀翻。 吴清臣茫然道:“那那我们的火炮呢?” “刚点燃几个,就遭到了大明的火炮袭击,全都被炸了!” 吴清臣点点头。 脸色惨白。 “这样么知道了.” 说完。 噗嗤——! 吴清臣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衣服上。 身体上。 脖子里。 乃至于手上,到处都是吴清臣刚刚喷出的血! 吴望顿时慌了神。 “伯父!伯父!你” 吴清臣茫然无神地看着天空。 “我我的大限,到了!” 轰隆——! 吴清臣的话语落下。 不知哪里飞来的一枚炮弹精准落在吴清臣的马车上。 马车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 吴清臣也在炮火中彻底灰飞烟灭! 不知道轰击了多久。 炮火声终于渐渐结束。 然而,蒙元大军还没有反应过来。 紧接着。 远方突然传来了激昂的呐喊声! 脱古思帖木儿心中一紧,竭力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在尘土的迷雾中,隐约可见一支队伍正在快速逼近。 很快。 有人惊叫道:“明明军!他们杀来了!” 脱古思帖木儿满脸惨笑! 这是自然的! 不然,人家的火炮不是白打了? 此时。 大明的骑兵队伍从三个方向杀了过来,如同潮水般汹涌! 左边带队的是燕王朱棣。 右边是齐王朱榑。 而居中的。 则是举着长刀怒吼着的蓝玉! 憋了两个月了! 见到敌人也打不到! 如今,终于可以尽情挥洒战刀了! 大明的骑兵队伍早早就埋伏在了脱古思帖木儿大队人马的后路。 因为有斥候和望远镜的缘故。 元庭的大军镜头丝毫没有发现这三路骑兵! 此时,大明骑兵的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旗帜在风中飘扬,他们的战马在草原上疾驰,蹄声如雷般震撼。 他们的冲锋带着无比的气势,仿佛要将整个草原都碾压过去! 蒙古骑兵还没从爆炸的混乱中恢复过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明骑兵,他们显得慌乱而无助。 大明的骑兵队伍如同猛兽般直扑而来,他们的速度和力量让蒙古骑兵们毫无招架之力。 随着大明骑兵的冲锋,草原上的尘土再次扬起,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恐怖的冲锋如狂风般席卷草原,他们不仅以马力压倒蒙古骑兵,更凭借精良的武器展开了血腥的厮杀。他们装备了火铳、长刀、剑和弓箭,在冲锋中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 在大明骑兵队伍的前排,骑兵们用火铳开始第一轮打击。 这些火铳自然不如鲁王卫装备的火枪,但在此时的草原上,也展现了恐怖的杀伤力。 火铳的枪口喷吐着火焰,伴随着巨大的铳声,弹丸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啸声。每一发子弹都带走了一名蒙古骑兵,许多人在这猛烈的火力中倒下,鲜血洒满了草原。 与此同时,长刀和剑在骑兵之间的近距离厮杀中发挥了作用。大明骑兵手持长刀,在高速冲锋中如同风刃一般劈向蒙古骑兵。他们的刀锋锐利,刀刀致命,挥舞之间划出一道道血色弧线。蒙古骑兵在这猛烈的刀锋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许多人被一刀斩下马,鲜血从他们的伤口喷涌而出。 剑的使用更加灵活,大明骑兵在近身格斗中展现出他们卓越的剑术。剑光在空气中交织,快速而致命。他们在马背上挥剑,如疾风般在蒙古骑兵之间穿梭。每一次剑锋划过,都会带来惨叫和血腥。一名蒙古骑兵试图抵抗,但在剑的快速攻击下,他的盾牌被削碎,身体被剑刺穿,鲜血溅落在草原上。 大明骑兵中的弓箭手在远距离提供支援,他们在马背上稳稳地拉弓,箭矢带着凛冽的风声射向远处的目标。每一支箭矢都如同死神的召唤,射向蒙古骑兵的薄弱点。许多蒙古骑兵还未接近战场就被箭矢击中,倒在了草原上。 整个草原成了一片战场,火铳、长刀、剑和弓箭在大明骑兵的手中交替使用,蒙古骑兵在这猛烈的攻势中不断后退。他们的队伍被分割,被击溃,鲜血染红了草原。 尽管元庭大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明军毕竟太少了。 骑兵不过两万多人。 就算遭受了这么多次的打击,还是有一部分蒙古骑兵被组织起来,准备反击! 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努力防守。他们拉紧缰绳,试图重新组建阵型,骑兵们用弓箭和短刀奋力反击。一些勇敢的蒙古战士骑着马冲向大明骑兵,想要用他们的勇猛来阻挡这股汹涌的力量。 然而。 就当元庭大军以为自己的抵抗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 忽然。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 战场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队装备精良,队列整齐的步兵。 他们端着手里的火器,排列成整齐的队形,火器喷吐着恐怖的火焰,射击连绵不绝,弹丸如雨点般射向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的抵抗瞬间被打乱,他们没有想到会遭遇到如此强大的火力,防线被迅速击溃! 此时。 整个元庭大军,终于彻底陷入了混乱和崩溃!(本章完) 215.第215章 纳哈出,战死! 金山城内。 纳哈出等人站立城头。 听到火炮声和接战声响起。 远处。 厮杀声震天! 所有人都是混身一震! 他们知道。 自己一直以来期盼的援军,终于到了! 尽管一开始,纳哈出都怀着观望的心思,想着将利益最大化。 可是,当元军真的来了。 纳哈出大喝一声,道:“孤下令!开城门!里应外合,灭了明军!” 如果换了自己是纳哈出。 背后的大军呐喊着,冲向了明军阵地! 大军在纳哈出的战刀指引下。 脱欢看着买剌吾,怒道:“买剌吾!你小小一个平章,敢对本王无礼?你要以下犯上吗?” 纳哈出的身体仿佛要散架了一样,剧痛让他无法移动。 前段时间的憋屈与压抑一扫而空! 纳哈出摇头道:“人这辈子,做过就会后悔的事情很多,但有时候,就是有些事情,你若是不做,才会真正后悔! 孤不能背叛大元,更不能背叛我的族人! 这一战,是我们的生存,更是为了蒙古人的骄傲!” 出城了! 战马的蹄声和士兵的吼叫声随之响起 然而,就在他们开始向外面援军靠拢时。 纳哈出大吼道:“加快冲锋!斩杀明军!” 马匹拉着火炮,越来越近。 浑身颤抖。 那东西只能打出一击。 纳哈出忍不住嘶吼! 他的心跳变得混乱,他的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脆弱的胸腔。 他知道,这一战他已经无法继续。 二十五万大军! 这也让漠北元军一直保持着相当不弱的战斗力。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豪气。 纳哈出大笑一声。 脱欢看着城门前已经被炸的一片狼藉的惨烈景象,拼命摇头道:“本王何其贵重的身份,岂能如此白白送死!” 他知道自己重伤难愈,他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他感受到一阵冰冷的风吹过他的脸颊,带来了远处的烟雾和血腥味。 但他知道。 天空突然被一道耀眼的火光撕裂。 砂石乱飞,砸在脸上,满是刺痛感。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爆炸!这火炮在哪儿?” 再加上朱元璋将主要精力都放在对付元庭身上。 纳哈出努力想要抬起头,但身体的剧痛让他无力。 买剌吾怒喝道:“镇辽王!你去是不去?” 纳哈出手中战刀向前指着。 轰隆——! 一声恐怖的巨响在城门前爆炸。 “屁股.在树上!” 每一次都打的惨烈无比。 脱欢骑在马上。 陛下来了! 纳哈出试图说些什么,但声音卡在喉咙里,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 这些牺牲都是必须的. 坚持住! 最多三轮,我们就能冲到阵地前! 纳哈出咬牙切齿喝道:“冲啊!随本王上!” 话音落下。 他回首看到,原本整齐的队伍如今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士兵们惊恐地试图逃离炮火的范围,但炮弹的落点仿佛无处不在! 短时间内。 总会有那么一刻,会有着不顾一切,哪怕丢了性命,也要血为之一热的冲动!” 他的胸口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他的肋骨似乎折断了,胸腔仿佛被压缩了一般。 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身边、身后,炮弹还在疯狂爆炸。 带着剩下的骑兵继续冲锋! 此时。 哪怕身边过去了很多人,但他依然不敢向前! 蒙古骑兵在这连绵不断的火枪声中彻底失去了士气,他们四散奔逃,整个队伍变得混乱不堪。 原本气势汹汹的出城杀敌,瞬间变成了拥挤和恐慌的逃命! 平日里,大多都是跟明军的卫所兵打打小仗,大多数士兵,甚至都没有上过战场。 “我们撤吧!” 元军,彻底崩溃! 所有人都在四散奔逃。 对于纳哈出更是怀柔为主。 此时明军装备的,又是一种新式武器! 纳哈出心里一沉。 说着。 金山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蒙古骑兵的队伍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战马狂嘶着倒下,士兵们的惊叫声在轰鸣的炮火中显得无比微弱! 纳哈出满脸震惊! 火炮自己也见过,但威力怎么会这么大! 陈勤闻言,满脸冷厉。 “砰砰砰砰砰——!”第二轮火枪声响起,蒙古骑兵再次被击倒。 买剌吾拎着镇辽王的头颅高声喝道:“开元王有令!胆敢畏缩不前者,斩!都给本将听着!谁敢不出城,镇辽王就是你们的下场!” 蒙古骑兵在这阵猛烈的火枪声中毫无招架之力,他们试图继续冲锋,但每一次枪声都带走一片生命。 火炮爆炸的震撼性和密集的碎片使得整个战场都在颤抖。 城外。 但有时候啊也不能想太多! 纳哈出的身体渐渐失去力量,他的四肢变得无力。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装弹过程。 能存活下来的,连一半都很艰难! 然而。 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陈勤厉喝道:“开元王!不要自误!你会后悔的!” 买剌吾怒道:“开元王临行前有交代!这一战,许进不许退!没有人可以躲在后面!连开元王大人都冲锋在前,你有什么资格躲在后面!” 他听到耳边的战斗声渐渐远去,他的心跳声也逐渐减弱。 想必也会作出跟他一样的选择吧? 之前或许有迷茫、有算计、甚至想着干脆放弃一切,享受荣华富贵算了! 随着纳哈出的死。 “冲!继续冲!我们不能让族人的血白流!” 陈勤听到纳哈出的话。 明军的火枪队伍不停地射击,每一轮的火枪声都如同雷霆般震耳欲聋,整个战场陷入了混乱。 少了外部的压力。 浑身激动起来! 我是蒙古人! 我是大元开元王! “砰砰砰砰砰——!”一阵火枪声如雷霆般在战场上响起,瞬间打断了蒙古骑兵的冲锋。 他的身体仿佛被钉在地上,他的意识逐渐远离了战场。他感觉到寒冷,尽管他知道周围的战场正被炮火和鲜血所淹没。 “开元王,你不会赢,但.我佩服你!” 他的血液在地面上洒落,他的身体变得冰冷。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微弱,他的眼前逐渐变得黑暗。 明军的炮兵阵地如同一座钢铁堡垒般矗立在他们的面前,周围被厚厚的烟雾笼罩。 城内,一片混乱。 纳哈出已经看到了不知何时赶来的大明士兵。 脱欢人头高高飞起。 纳哈出挥动战刀,试图重整队伍,但另一颗炮弹又骤然落下,碎片如雨点般击打在地面。 元蒙大军依然在众人的指挥下不顾一切,拼命向城外攻去! 城门口。 纳哈出终于止不住自己的一腔热血。 虽然大明的火铳厉害,但纳哈出也知道。 也因此,辽东地区的元军能够多享受十几年的和平时光。 他想要扭头看看周围,但脖子仿佛被铁块压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纳哈出感觉到嘴里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他知道那是血。他的嘴角开始溢出鲜血,鲜红的血液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上。 “镇辽王!你去是不去!” 他背后。 大队甲胄精良,提着一种古怪火铳的明军出现。 每年就算明军不北伐。 也就无所谓多出来一个脱欢了。 纳哈出望见,不禁浑身一紧! 方才被火炮一阵轰击。 轰隆隆隆隆——! 直到现在,纳哈出才明白,明军说随时可以灭了金山城不是威胁,更不是夸张! 他试图呼喊,但声音在喉咙里化为一阵嘶哑。 便是退,也是死路一条! 而且前面的冲锋,可就都白冲了! 说起来。 这一炮,瞬间将大军的士气打的七零八落! 便有数千骑兵冲了出去。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十多万大军也没有阻拦明军多久了! 眼前的火炮阵简直如地狱一般,天底下,有谁能抵挡? “天要亡我大元吗?” 紧接着。 而漠北元军就不同了。 嗡——! 他抽出手中长刀,怒目瞪着脱欢。 纳哈出转身看向众人。 城门前已经被炸成一片火海。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纳哈出最终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他知道,这一战他已经失去了,他的族人也在这场战斗中失去了希望。 纳哈出笑笑。 很快。 金山城门前,响起了一阵阵的惨叫声。 说着。 忽然。 纳哈出挥舞着战刀,试图让骑兵们重整队形,但明军的火枪声让他的话音淹没在一片枪声中。 若如此,非但不智,而且无耻! 纳哈出的胸膛一阵起伏。 纳哈出对陈勤笑笑,道:“你很勇敢!也很有能力!两国交战,孤不会对你这个使者如何!不过眼下兵荒马乱,你还是稍晚些再出城吧!你放心,无论我们是胜是败,都不会伤害天使分毫!” 这些元军的战斗力自然飞速下滑。 买剌吾冷哼一声。 牺牲的那么多人命,也就白牺牲了! 只有继续前进,继续冲锋,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不过是区区火铳罢了。 明军的火枪队伍如同一堵钢铁般矗立在蒙古骑兵的面前,他们的火枪射击连绵不绝,犹如暴风骤雨。 正常来说。 可是当民族大义当前,只要自己的血没有凉。 “开元王大人,战死了!” 说着。 然而。 没有人在意镇辽王的死。 就算自己的军队有损失,应该最多也就损失三成,还是可以接受的! 想到这里。 整个战场变成了一片混乱的逃亡景象,士兵们纷纷向后撤退,但明军的火力封锁了所有出路! 忽然。 轰隆——! 他的身边响起了炮弹的爆炸声。 “传本王军令!若前军有人敢后撤,则后军斩前军!若后军有人敢撤,则更后面斩后军!谁敢逃,本王便杀谁!” 纳哈出狂喜不已。 “冲!” 陈勤拱了拱手。 “陛下来救咱们了!这个时候还不出兵,等什么!诸位,你们以为呢?” 他们都要南下劫掠。 爆炸的冲击波掀起了成片的尘埃和碎石。 “砰砰砰砰砰——!”明军的火枪声不断响起,蒙古骑兵在这猛烈的火力面前无力招架。 话音落下。 有人向城外逃,有人向城里逃! 不远处。 “明军!是明军!” 轰隆!轰隆! 炮火如雷声般不断响起,每一声爆炸都带走了无数的生命! 他的手指在地面上无力地抓挠,指尖感受到碎石和鲜血的冰冷。 很快。 眼前,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地狱。 说着。 大片的骑兵在烈火和碎片中倒地,鲜血在瞬间染红了战袍和泥土。 士兵们惊恐地试图躲避,但枪弹的速度和精准度让他们无处可逃。 纳哈出感觉浑身一阵剧痛。 纳哈出已经对明军的新式武器恐慌了。 甚至多次派人送出书信、礼物,对他进行招抚。 跟随两名大元军士离开了城头。 平心而论。 在这个时刻。 他们背后,还有各种小型火炮,此时正发射着炮弹,精准落在城门前。 所有在场的蒙古王公全都兴奋起来! 此时。 他的头脑中闪过许多念头,他想到了自己的族人,他想到了他的誓言,但这一切都逐渐消散在他的意识中。 四周响起了一片惊叫声。 一名高大的将军买剌吾喝道:“镇辽王,怎么还不出战!” 纳哈出冷冷道:“我是木华黎的子孙!又岂能背叛大元!” 纳哈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士兵被这连绵不断的火枪声击倒,他的心中无悲无喜。 我们城中还有二十万大军! 为什么要如此屈辱地跟大明谈什么投降! 凭什么投降! 镇辽王脱欢大笑道:“如今我们里应外合,就是明军覆灭之日!接着,咱们便能杀进长城,光复大都!他日灭了朱元璋,这天下,就还是我们蒙古人的!哈哈哈哈.” 大喝道:“开元王真的要陷自己于万劫不复吗!” 纳哈出强行驾驭着胯下马,继续怒吼着。 耳边,继续响起轰隆隆隆的炮鸣声。 现在,明军兵分两路,一路打脱古思帖木儿的援军,一路打自己,依然是碾压局! 陈勤冷冷道:“谅你也没这个胆子!不过,开元王,一旦出城,你不要后悔便是!” 纳哈出的元军在血腥砍杀了大队逃兵后,总算是稳固下来。 开始顶着炮火硬冲! 只要冲到那些该死的炮兵阵前,那一切都还有救! 明军兵少,不可能打得过自己跟脱古思帖木儿两面夹击! 因为一直以来,朱元璋都没有将辽东地区当作进攻的重点方向。 话音落下。 “我我屁股呢?” 脱欢大笑道:“开元王!我请求将这大明使者砍了脑袋祭旗!咱们即可出城!” 族人真到了的时候。 可是,当孤眼看着族人为我们浴血奋战,便知道了。 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坐视的! 现在,城外的族人正在为自己浴血奋战,自己又岂能作出降敌之举? 脱欢骑着马,脸色惨白。 脱欢色厉内荏道:“不去!本王不去” 人这辈子,不可能什么都不想。 就在骑兵们冲锋的那一刻,明军的火枪队伍迅速排成整齐的队列,举起了手中的新式火铳。 人人噤若寒蝉,原本混乱的军心终于稳定下来。 纳哈出挥动战刀爆喝一声。 辽东的元军比漠北的元军还要拉胯不少。 嗤——! 一到白芒划过。 仿佛久被压抑的心情终于被释放出来。 显然。 无数骑兵在这猛烈的枪声中倒地,战马哀鸣着跌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大地。 但还是道:“本本王要坐镇后方指挥!” 他的意识逐渐消散,他的生命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逐渐流逝。 纳哈出背后杀声一片。 “原本,孤的计划是等哪边胜了再出城!无论是战是降,总之,应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纳哈出感到巨大的冲击力从身边席卷而过,碎片割裂了他的战袍,火光灼痛了他的眼睛。 整个人跌下马来! 他想要继续指挥,继续冲锋,继续怒吼 然而.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再也不能动了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的剧痛让他无法动弹。 依然有无数元蒙大军蜂拥而出。 辽东地区也在大明的招抚政策下,投降了不少元人。 “请天使暂居城内,孤等,情愿赴死!呵呵呵” “开元王!” 他看到士兵们在他周围慌乱地奔逃,鲜血在地面上四处流淌,战马的嘶鸣声在他耳边回荡。 此时。 而此时。 明军的骑兵也悄然登场。 一众骑兵甲胄雪亮,手中的战刀森然。 为首的,便是一直坐镇指挥的鲁王卫指挥使,平安!(本章完) 216.第216章 胜,狂胜!明军威武! 眼看着大明骑兵出场,背后,还有大批甲胄精良的步兵。 面前。 是轰鸣不息的炮火。 到处都是炮弹爆炸留下的巨大深坑。 平安高举长刀,怒喝一声。 “投降不杀!” 他背后。 身为北伐军主帅,竟然将北伐的最大功臣给关了起来,是不是嫉妒人家? 冯胜为难道:“只是这圣旨” 冯胜放下望远镜,长出了口气。 至于说自己只是奉圣旨行事…… 战争形势也彻底变了! 从此,草原上的敌人,将再也不会是大明的对手。 冯胜朗声大笑道:“平指挥使取得如此大胜,可喜可贺!明军威武!” 眼看着大帅带头呼喊,众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齐王殿下斩杀元庭大军三万,正在追杀残兵!” 一下子就将这些人打蒙了。 口中高呼着。 “圣旨到!平虏大将军,宋国公冯胜接旨!” 一切顺利! 脱古思帖木儿被擒,元庭皇室几乎被一扫而空。 可若是真的抗旨不遵… 怒喝道:“投降不杀!” 顿时也是目瞪口呆。 虽然没有打到漠北封狼居胥。 前方,一名驿卒骑马冲了过来。 所有人都兴奋喜悦到了极点! 这次北伐所立下的功绩远超前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安骑马赶到冯胜等人面前。 冯胜听到这话。 明军等于只付出了几百人的代价,就击败了元军二十余万人! 城内的蒙元大军看到骑兵纷纷下马投降,心中也动摇起来! 他们手中的武器变得沉重而无用,长矛和弓箭似乎失去了意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命尔率军北伐,已将诸般权柄悉数交予尔手,上至藩王,下至公侯,皆受尔节制。今尔何以自失权威,反受鲁王所制?实令朕心甚失望。朱檀违尔号令,尔为何不将其拘束,以免大军中生乱?班师回朝之日,朕自会惩处其罪。汝与朕言及北伐之艰难险境,皆由尔愚鲁所致,岂可怨天尤人? 没办法,这一次鲁王卫立下的功劳实在太大了。 冯胜无奈道:“从即日起,由本大将军亲自看管鲁王殿下!就算是将他关起来了!我将亲自给陛下上奏,为诸位表功!” “明军威武,陛下万岁”的声音响彻整个明军大营。 这样自己事后也好跟父皇告状。 没办法,火炮的威力实在太强了。 冯胜苦笑一声。 一些蒙元骑兵开始停下脚步,他们放松了缰绳,转身看向身后的战友。他们看到许多骑兵已在混乱中失去了方向,更多的士兵因为爆炸声而变得惊慌。队伍中的混乱愈加明显,骑兵们四散奔逃,有的甚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他们丢下手中的弯刀和弓箭,眼神中满是疲惫和无奈。 城外的混乱景象引起了更多的恐慌,蒙元骑兵们意识到他们已经无法突破大明军队的防线,于是,他们纷纷选择了投降。 毕竟那些军士相比于纳哈出的兵精锐许多。 冯胜等人闻言,尽管心情难掩激动,但还是恭恭敬敬跪倒。 脱古思帖木儿那边的战事就没有这么顺利。 冯胜还是硬着头皮,双手接过圣旨。 那到时候自己可就危险了。 若是接旨吧. 难道真的要将这次北伐的最大功臣鲁王殿下关起来? 否则若是回去了,功劳真的大到足以去竞争储君,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能从大侄子手里夺皇位,为什么要去难为好大哥呢? 冯胜此时满脸为难,却也无可奈何。 他盼着朱檀大发雷霆,甚至当面抱怨。 平安见到如此情景,长舒了一口气。 朕今特谕,命尔速对金山城发起进攻,如敢有违抗者,杀无赦!即刻将鲁王朱檀禁锢,待尔班师回朝再予以处置!钦此!” “燕王殿下擒获元庭太子、丞相、亲王、平章上百!” 朱檀想起来一件事,他对冯胜道:“大将军,先不要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一件大事你必须立刻命人去办!” 当然这也跟纳哈出所率领的元军士气低落,战斗力低下有关。 冯胜整个人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幸好他的身边有人搀扶。 古人说,思危,思退,思变。 另一边。 众人纷纷看向朱檀。 大到他自己根本无法承受。 连开元王都死了,其他人还有什么指望? 蒙元骑兵们的冲锋队列因炮火而逐渐瓦解。爆炸的余震震得地面摇晃,马匹不安地踱步,战场上扬起的尘土遮挡了视线。原本整齐的骑兵队伍开始松散,骑兵们在混乱中寻找方向。 至于齐王朱榑和燕王朱棣都是打仗的老手,更是狠角色,冯胜自然放心将他们二人派出去围攻脱古思帖木儿。 平安眼看着大局已定,高举战刀喝道:“明军威武!” “陛下除了说要将我关起来,还说要让你即可攻打金山城的,你打吗?” 老朱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一直嘱咐能抓活的尽量抓活的来着 很快。 他分明看到,在明军优势炮火和排枪的打击下,蒙元大军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刚刚出城,就被打的七零八落! 一边说着,冯胜一边满脸震撼的看着朱檀。 越来越多的蒙元军士开始放下武器,跪倒在地,向大明军队表明投降的意愿。 现在正好借着父皇这次圣旨大发雷霆,公然抗旨,最好老朱惩罚自己一下,给自己这天大的功劳降降温! 冯胜勉强站直身子,满脸激动,看着身边的鲁王朱檀,声音哽咽道:“殿下.我.我们做到了!” 无关出身,无关身份地位。 无论在战前,还是在战争开始时,朱樉忽然发现自己都不是主角。 “臣冯胜,接旨!” 这天底下敢说洪武皇帝的圣旨是鸡毛蒜皮小事的,只怕也只有你鲁王朱檀了。 秦王朱樉和周王朱橚虽然也强烈请战,但冯胜还是拒绝了二人。 当然,目前看来也是碾压局。 忽然。 “大捷!大捷!永昌侯斩将夺旗,得了王庭旗帜,俘虏了元庭伪帝,脱古思帖木儿!” 真正的主角只有一个人。 “明军威武!” 鲁王殿下真是有点不着调了。 朱檀也是心中难掩激动! 虽然对这场大胜早就有了心理预期,但当它真的到来时,朱檀才真正觉得如释重负! 还好! 只是可惜了纳哈出战死。 平安也被吓了一跳。 他现在要抗旨不尊,说白了,也是在思退了。 随着大明军队的炮火持续轰鸣,士兵们在城墙上不安地来回走动,内心充满恐惧。那一次次的炮弹爆炸声让他们愈加惊慌失措,空气中弥漫着烟雾,视线渐渐模糊。 总算是结束了! 无奈之下。 冯胜更是满脸为难。 他忍不住喝道:“谁下令开枪的!怎么回事!” 冯胜接过圣旨,轻咳一声,对朱檀道:“鲁王殿下.你看这.” 行礼后,他满脸笑容,朗声道:“启禀大帅!我军已攻取金山城,开元王纳哈出战死,俘虏王爵七位,平章十五位,元庭二品以上官员三十五位!共有十九万五千七百余人投降,杀元军两万二! 我军伤亡一千七百五十人!伤一千三,死四百五!” 报捷军士的声音落下。 全场大明军士齐齐高举兵器,跟随吼着。 大明军队井然有序地接收这些投降的士兵。 捉住了元廷的皇帝,又击溃了元庭近40万大军,如此显赫的功绩,说是彪炳青史一点也不为过。 他们用兵刃引导着投降者到指定的位置。 至于说你要尊奉圣旨的事情呵!” 在混乱中,许多蒙元骑兵纷纷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向大明军队的队列。他们的铠甲被炮火和尘土弄得黯淡,脸上满是汗水。战马的鬃毛凌乱而湿润,马匹因紧张而不断打着响鼻。 正说话间。 忽然,一个骑兵高举一面蒙古王庭的狼旗呼喊起来。 毕竟这两位都不怎么精通战阵,若是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情,冯胜没法向朱元璋交待。 砰砰砰砰砰——! 一阵火枪声朝天响起。 这才将这些全无战斗意志的蒙元大军彻底降服! 正如这些火炮、火枪一开始出现在冯胜眼前那样,徐达跟他,还有傅友德判断的,时代真的变了。 朱檀摇了摇头,道:“别问我,我肯定不想被关!” 那就是鲁王朱檀。 随着话音落下。 “明军威武!” 周王朱橚干笑一声,道:“要不,老十,你就委屈一下被关会吧?这可是圣旨啊!” 早有鲁王卫的军士无辜道:“是鲁王殿下!他说若是我们胜利了,可以对天鸣枪,以示庆祝!” 到时候,史书上只怕也要记上一笔,冯胜带众人封狼居胥! 忽然。 随着更多的士兵放下武器,城外的喧嚣逐渐平息,蒙元大军彻底没有了抵抗。 虽然无论冯胜,郭英,蓝玉还是众多兄弟,没有人讨论过对朱檀有多么重视,有多么尊敬。 对啊,这金山城怎么打? 都已经打下来了,难道还要打第二遍吗? 这不是开玩笑吗? 朱檀笑笑。 他们看着城外大明军队整齐的队列和强大的阵容,知道这场战斗已无胜算。 若不是这些元蒙大军被彻底打服了,现在说不定已经被这几声枪响激得又反叛了。 发现枪声来自鲁王卫。 呵! 这天底下为领导背锅,哪有不倒霉的! 皇上才不会担这样的骂名呢,最后还是自己倒霉。 只用了区区5万人,竟然将坐拥20余万大军的纳哈出军队彻底打败,甚至这5万人还几乎没有什么损伤。 老十疯了吧? 打了一场胜仗,看把他给能的! 但实际上取得的战果,却也跟封狼居胥没有任何区别了。 是不是想要争功? 最杀人诛心的是,没准儿还有人会说自己暗中被某个皇子卖命,所以才去针对鲁王殿下。 冯胜摇摇头,道:“我一命武定侯带中军去了,那边进展也很顺利,你应该不需要再去了。” 当然,干过这种事之后,可能这辈子也就结束了。 从始至终,围在金山城的明军都不超过五万人! 在城墙上,蒙元将领们互相对视,眼中流露出焦虑。 若是不接旨吧 自己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唰——! 众多明军抽出兵器,高举向天。 场面一度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此时,秦王朱樉已是满脸失落。 但朱樉还是从他们的眼神和话里话外感受得到这种莫名的敬畏。 自古以来,北方游牧民族对中原王朝的威胁,将不复存在! 没办法,这种战力上的差距实在是大的让人绝望! 只要大明单方面掌握住火器, 明军保持警戒,手中兵器稳稳指向前方,防止这些投降的骑兵突然反击。 秦王朱樉脸上都已经麻木了。 驿卒话音落下。 但如今听到平安的汇报,冯胜还是震惊无比! 这场胜利来的实在太大了。 他笑道:“金山城方向,看来不用担心了!” 陛下的圣旨早不来晚不来,在这个节骨眼儿来,也太尴尬了! 大军主力都被派去对付脱古思帖木儿了。 平安忍不住问道:“大帅,可用我支援燕王殿下他们?” 随后。 …… 老实说,冯胜这辈子还没干过这种事。 金山城内,蒙元大军的士气逐渐崩溃。 再加上排枪收割骑兵,元蒙大军只有挨打的份儿。 每个投降者都受到严格的控制,防止出现反抗或逃跑的情况。 只是这打击来的太凌厉,太猛烈,也太恐怖。 完完全全是出于对朱檀能力的认可! 很快。 尽管通过望远镜,冯胜早就已经看到明军取得的大胜了。 吓得城内元蒙人又是一阵惊慌。 现在即便是遵守圣旨将朱檀关起来,只怕回去了也没他的好果子吃! 朱檀冷笑道:“宋国公!谁让你当初在父皇面前告我的状了,现在这般为难也是你自食其果! 平安:…… 投降的士兵们带着疲惫的神情排成队列,等待着安排! 即便是如此疯狂打击蒙古骑兵,打到现在,估计也只杀伤了他们两三万人而已。 他的鲁王卫从出征开始就大放异彩,战力强横至极。 炮火很快停息下来。 明军阵中。 他们的士气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崩溃! 战场上只剩下大明军队整齐的队列和风中传来的喧嚣声。 朱樉更是满脸幸灾乐祸,看着朱檀的反应。 “我们胜利了!此役杀敌十万,俘敌八万,缴获马匹辎重无数! 我军伤亡万余,具体数字还在统计!” 冯胜与鲁王朱檀站在高处,看着下方。 抗旨不尊,还说圣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些都要记下来! 倒要看看父皇会不会惩罚他! 冯胜好奇问道:“鲁王殿下,你所说的大事是指…?”(本章完) 217.第217章 传国玉玺! 朱檀道:“传国玉玺!父皇一直关心这件事,怠慢不得!” 冯胜闻言,也是一惊。 对啊! 传国玉玺! 他点点头,道:“此时确实非同小可!不必命人去问了,等脱古思帖木儿来了,本帅亲自问他!” 朱檀点点头。 尽管周王朱橚说了,这传国玉玺真真假假的,谁又能分辨呢。 无论如何。 元庭拥有传国玉玺这件事,在当时已经深入人心了。 只要从元庭手中取来这方玉玺,不管是真是假,对于大明来说,都是一件证明大明得了华夏正朔的大好事。 返回途中。 燕王朱棣眉头紧锁。 “张玉,可曾看到永昌侯的人马?” 张玉摇头道:“不曾!” 朱棣皱眉道:“古怪!按理说,我们三路大军想相隔并不远。 老七去追人了,没回来正常。 永昌侯打完仗怎么不返回?” 一时间。 朱棣心沉似水。 永昌侯不会出什么事吧? 此人一向野心勃勃。 虽然说对朝廷还算忠心,可谁知道大将在外,存的都是什么心思? 蓝玉如今带着七八万人,更是已经俘虏了元庭皇帝脱古思帖木儿。 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朱棣走着走着,忽然一招手,道:“所有人停下!命斥候去寻一下永昌侯军队的所在!本王要去看看,永昌侯在干什么!” 蓝玉大帐内。 此时。 脱古思帖木儿站在帐中。 满脸凄凉。 门外,守着上百蓝玉的亲卫。 帐内,也站着八名军士,死死盯着自己。 名义上,是来服侍自己,实际上,估计是怕自己自尽吧? 眼下的情况,只能说是,插翅难飞。 两三个月前。 自己还踌躇满志,统领着大草原上的数十万大军,傲视天下。 甚至还做着光复元大都的美梦。 如今。 却是满眼凄凉,族人死伤惨重,二十余万大军灰飞烟灭。 原本想着跟纳哈出合兵一处,让明军在这里全军覆没。 最终的结果却是,自己连纳哈出的影子都没见到! 而明军,却能轻松将自己的二十多万大军打的落花流水! 那仿佛来自地狱的炮火让脱古思帖木儿现在想起来,仍是混身战栗不止! 长生天啊 你是放弃了你忠诚的子民吗? 为什么让这些明军拥有如此可怕的武器! 草原人的未来,还有希望吗? 想到这里。 脱古思帖木儿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子民被奴役,被屠杀的凄惨场面! 草原人相比于中原人,本就实力弱小。 骑兵强悍并不意味着草原人就真的厉害。 相比于中原强悍的生产力,草原人那点武力根本不值一提。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 大明更是全方位领先草原。 当蒙古人还在为一口破铁锅打生打死的时候。 大明甚至烦恼练出来的铁太多,只能先停止铁厂的生产。 现在呢? 大明拥有了那么恐怖的火炮和火枪。 草原骑兵唯一的那一点武力优势也丧失殆尽! 大明只需要很少的一点人,就足以防守住九边。 按照火枪的那个威力。 甚至大明内部的普通卫所兵,也可以轻松击败最精锐的草原骑兵! 脱古思帖木儿越想,越觉得前途一片昏暗。 朕. 不但是大元的罪人,也是蒙古人的罪人。 可能 还是所有草原人的罪人! 想到这里。 脱古思帖木儿险些落下泪来。 另一边。 蓝玉跟义子孙祥走在路上。 处理完收拢元蒙降卒的事后,总算有时间了。 孙详满脸笑容道:“义父,这一次杀了三万元庭大军,俘虏了六万!甚至还抓到了元庭皇帝脱古思帖木儿! 这样大的功劳,应该够格封国公了吧?” 蓝玉哼了一声。 “只怕还不够!” 孙祥惊讶道:“这都不够吗?怎么可能?” 蓝玉哼道:“若是这件事是由我独自完成的,那无论如何也是够格封国公! 可实际上呢? 鲁王卫的火炮跟排枪队才是立功的最大功臣!我们只是去收尾的! 燕王朱棣、齐王朱榑的功劳未必就比我小! 何况。 另一边还有平安率兵进攻金山城。 若是顺利的话,那边灭掉的敌人比我这里只多不少! 那可是近20万人!” 说着。 蓝玉有些无奈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这一次所有人的功劳都很大! 总不能都封国公吧? 唉!” 孙祥听到蓝玉的话,也是一阵发愁。 若是如义父所言。 那封国公确实还是差点! 他安慰道:“义父,无妨!这一次不行,总之仗是打不完的! 下一次肯定还有机会的。” 蓝玉哼道:“下一次?哪还有下一次!元庭大军这一次死了十几万人,投降了几十万! 从脱古思帖木儿到纳哈出,再到所谓的太子、平章、诸侯王,全都被咱们抓了! 他们拿什么下一次? 接下来的草原上,十有八九就是一群散兵游勇作乱,齐王或许还有兴趣杀一下,至于封国公的功劳,别指望了!” 听到蓝玉这么说。 孙祥一时间也是一筹莫展。 “那义父咱们现在干嘛?” 蓝玉淡淡道:“去找个封国公的机会!” 孙祥闻言一愣。 “还有机会?难道咱们又要去打仗?” 蓝玉闻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打什么仗!蠢材!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来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传国玉玺!传国玉玺!如果我们从脱古思帖木儿那里问出传国玉玺的下落,陛下龙颜大悦,封国公的功劳还能跑了不成?” 孙祥这才想起来。 干笑一声,道:“是了!义父说的是!” 很快。 蓝玉走到帐前。 看着守在帐前的众军士,故意皱眉大声问道:“你们没有怠慢里面的贵客吧?” 众人急忙道:“没有!” 蓝玉点点头。 “若是我知道了你们胆敢怠慢于他,或者他对你们有任何不满哼!” 脱古思帖木儿站在大帐内,听到蓝玉的话,微微一笑。 他知道。 这是蓝玉在跟自己示好呢! 不过 他堂堂大将军,何至于跟自己示好? 难道他对自己有所求? 脱古思帖木儿皱眉想了想。 自己又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上心的。 不等脱古思帖木儿反应过来。 蓝玉已经走进帐来。 见到脱古思帖木儿,蓝玉虽然脸上难掩高傲。 但还是和颜悦色道:“早就听说可汗风采过人,是草原上的英雄,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脱古思帖木儿淡淡一笑。 “已经是第二次做你大明的阶下囚了,将军又何必惺惺作态?有话不妨直说。” 蓝玉闻言,有些惊讶道:“你就不关心自己的族人和亲属吗?竟然不闻不问。” 脱古思帖木儿摇摇头。 “关心又如何?不关心又如何?朕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关心其他人的命运又有何用?何况你大明皇帝,始终存着征服我们草原人的心,肯定不会对我们这些人大加屠戮,将军来此有何贵干?不妨直说吧!” 蓝玉听到这话,心已经凉了半截。 这元庭皇帝,就不评价他聪不聪明了。 只是看他说的这几句话,就知道他有多么人间清醒。 只怕不好将这传国玉玺从他手中诓骗出来。 不过,蓝玉还是想试一下。 他笑了笑,道:“其实还是不一样的,你的身份跟其他人不同。 或许你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但你一句话却可能救下其他人。” 脱古思帖木儿听到这话微微一笑。 “将军说的倒也有理,不过如今,朕败了,草原上的一切都已成为泡影,你大明有这么强的军队,接下来,只怕整个草原都再无我们生存之地,我便是救得了他们一时,也救不了一世! 何况,我一个失去自由的阶下囚,又凭什么能挽救他们的生命? 将军不过是对我有所求罢了…” 说着,脱古思帖木儿笑道:“将军倒是不妨说一说,我看看我现在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蓝玉:…… 好想给你这家伙一刀。 说的话都太讨人厌了。 无奈。 蓝玉叹口气道:“既然你执意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 当初元顺帝…” “是惠宗皇帝!不要用你们大明侮辱先帝的谥号称呼他!” 脱古思帖木儿纠正道。 蓝玉:…… “好好好!当年你们惠宗皇帝从元大都逃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件重要物事,如今大元早已灭亡,你们留着那东西已是无用,是时候交出来了!” 脱古思帖木儿皱眉道:“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蓝玉哼道:“传国玉玺!”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也是一愣。 想起来了! 当年昭宗皇帝去世,便将这传国玉玺亲手递给了自己。 还曾经满脸得意的跟自己说,虽然丢了天下,但大元依然是中华正朔,他日早晚能返回元大都,光复大元! 还让自己一定保管好这传国玉玺! 后来,朱元璋几次派遣使者来到草原,跟自己讨要传国玉玺。 自己自然拒绝了。 且不说这东西关系重大,即便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是朱元璋要的,他也不可能给。 只是… 那时候的自己还有底气跟大明说不,可是现在…… 物是人非,无可奈何! 脱古思帖木儿想到这里,不禁十分伤感。 蓝玉死死盯着他,皱眉道:“怎么,你不想交出来?” 脱古思帖木儿笑笑。 “将军开玩笑了,朕不知道有什么传国玉玺…我大元的国玺倒是有几方,你若是想要,尽管去找随军太监总管张五阳取走便是!” 蓝玉哼道:“我要那些破玩意干什么!你大元的玉玺又用不到我大明的头上!我说的是传国玉玺!那是属于大明的!” 脱古思帖木儿淡淡道:“朕说了,没有!这也从未见过你说的这什么传国玉玺!” 蓝玉怒骂道:“你放…” 随后想了想此人身份,再想想自己还对他有所求,瞬间不再喝骂,急忙道:“你放心!只要你交出传国玉玺,我一定保你全家平安!” 脱古思帖木儿笑笑。 “朕跟家人分作两路逃走,你这一路顶多抓住朕,其他人的平安你凭什么保?永昌侯,朕承认你很厉害,但这一次北伐军的主帅是宋国公冯胜,可不是你蓝玉!何况,朕的家人安危也不劳你操心! 朕虽然只见过洪武皇帝一面,但这么多年也接过他不少书信了,他的心思朕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朕也知道! 他盼着的是天下一统,无论内陆还是草原,俱归大明!伤害朕的家人乃至于伤害朕,对他有害无益,他又岂肯做出这等傻事?” 说着,脱古思帖木儿笑道:“永昌侯,你作战勇猛无敌,要立功,有的是机会! 这传国玉玺就不要想了! 朕并不知道它在哪里!” 蓝玉闻言,满脸愠怒! 他突然发现,脱古思帖木儿说的句句在理! 自己不能拿他怎么样,而大明也不会苛待他们这些蒙古王公。 正相反,一旦他们这些人被押送到应天,十有八九朱元璋还会给他们封赏。 甚至还有可能再将他们放回草原。 毕竟,当年脱古思帖木儿也是大明的俘虏,那时候,朱元璋可怜元昭宗无后,才将脱古思帖木儿放回草原的。 等于将一个皇太子放了回去。 如今大明兵威如此鼎盛,难保朱元璋不会为了征服草原人,将脱古思帖木儿再放回去,玩一出七擒七纵的把戏! 一时间,蓝玉充满了无力感。 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蓝玉冷冷道:“你很聪明,可惜聪明的过了头! 如今你就在我的军中,生杀予夺皆是由我做主! 你若是交出传国玉玺,我便留你一条性命。 若是没有,那也简单,在草原上偶感风寒,也是会死人的!” 说着,蓝玉比划了一个手势。 “九种!我有九种办法能让你死的合情合理!” 脱古思帖木儿摇摇头。 “死便死吧!朕这辈子,背负了太多,也太沉重了。如今若是死了,或许就看不到我的族人被奴役,被欺凌的场面了。 还要多谢将军成全!” 蓝玉怒道:“岂有此理!你可不要怪我搜身了!” 脱古思帖木儿伸开双臂,笑了笑。 “将军若是愿意,只管派人来吧!” (本章完) 218.第218章 老朱狂喜!捷报,北伐大捷! 蓝玉眉头皱了皱。 尽管有些得罪脱古思帖木儿。 甚至可能此人一到应天就会跟陛下告自己的状。 但现在为了传国玉玺的功劳就顾不得那些了。 蓝玉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得罪了,搜身!” 蓝玉厉声喝道。 很快。 几名军士走到脱古思帖木儿面前,开始了搜身。 然而,众人并没有搜到传国玉玺。 脱古思帖木儿一脸坦然,看着蓝玉微微一笑。 “永昌侯,你羞辱朕的事情,朕一定会告诉你的洪武皇帝!至于所谓的传国玉玺,朕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蓝玉听到脱古思帖木儿的话,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他眼睛微眯着,冷冷看着脱古思帖木儿。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我说过了,在战场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脱古思帖木儿笑笑。 “将军若是敢的话,只管来试试!” 蓝玉单手按住腰间长剑,看着脱古思帖木儿,满脸冷厉。 忽然。 他笑了起来。 “你一心求死,是觉得被压到应天去很耻辱,对吗?我不会如你的愿的!我偏偏想见到你生不如死的模样!” 说到这里,蓝玉冷冷道:“我原本想以礼相待,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只好动刑了!” 蓝玉手中有很多种方法可以不见伤口,却将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这脱古思帖木儿既然如此不识抬举,大可以让他见识见识! 总之这传过玉玺,蓝玉志在必得。 心中正想着。 忽然。 蓝玉大军外围一阵喧哗声响起。 “永昌侯何在,本王朱棣!永昌侯速来一见!” 蓝玉听到朱棣的声音,脸色一变。 他轻哼一声,走了出去。 朱棣见到蓝玉,皱眉道:“永昌侯,此间战事已了,为什么不拔营回中军?” 蓝玉闻言,脸色一变。 他自然是不想回中军的。 毕竟现在传国玉玺还没有到手。 他本是想在路上延误个两日,将传国玉玺搞到手之后再回中军。 没想到朱棣这小子竟然找上门来了。 蓝玉搪塞道:“本侯这边的俘虏太多,管理这些人浪费了些时间。” 朱棣皱了皱眉。 从战事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 正常来说即便俘虏再多,有半天时间也就都收拾妥当了。 哪至于像蓝玉这般拖延。 更何况现在蓝玉的大军干脆在原地扎营了,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难道说现在俘虏还没有管好吗? 朱棣也是行军作战的老人了,才不相信他的借口。 朱棣没有马上戳穿他。 只是问道:“永昌侯现在还没有处理好俘虏的问题吗?若是缺人手,本王倒可以安排人过来帮忙!” 蓝玉看着朱棣,眼神越发犀利起来。 “燕王殿下,你是在质疑本侯的能力?这一次大军出征,我才是副帅,可不受你燕王殿下节制!” 朱棣淡淡道:“本王只是看永昌侯大军迟迟不开拔,担心永昌侯遇到了什么困难,所以特地来帮忙的。” 蓝玉没好气道:“现在燕王殿下看到了,最多再有一日,我们大军便开拔!请殿下放心。” 朱棣皱眉道:“大军必须立即开拔,及早返回中军向宋国公复命!本王不知永昌侯在这里拖延是为了什么?” 蓝玉怒道:“你无权质问本侯,本侯也没有必要向你解释!” 朱棣冷笑一声。 “永昌侯想带着大军在野外宿营也无妨,那就请将元庭伪帝脱古思帖木儿交给本王带走!本王带着他去向宋国公复命也可以!” 蓝玉闻言猛的看向朱棣,满脸忿怒。 朱棣一脸坦然。 废话,你自己统帅着七八万大军,还押着元庭皇帝,谁知道你心里想干什么? 现在还将大军驻扎在原地。 万一生出异心来,挟持着这元庭皇帝,跑到草原上去称王称霸怎么办?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朱棣无法理解为什么蓝玉一定要在这里安营扎寨! 只要带走了脱古思帖木儿,接下来蓝玉要做什么朱棣也不是太担心。 蓝玉怒道:“燕王殿下,本侯看你立下的功劳也不小!俘虏的那么多元廷的王公大臣,现在还要来争本侯的功吗?” 朱棣笑笑,道:“本王当然不是为了争功,何况,永昌侯众目睽睽之下擒下脱古思帖木儿,这样大的功劳本王也抢不走! 本王只是想着,这元庭伪帝早一日送回中军大帐,早一日省心,免得夜长梦多!” 蓝玉心中暗骂。 若是将他送回去,那我还在这里安营扎寨干什么… 不过朱棣说的借口,他是没有办法反驳的。 无奈之下,蓝玉看着朱棣,道:“燕王殿下,我说了只需要在这里驻扎一天,一天之后无论如何就返回中军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朱棣摇头道:“一天也不行,永昌侯,你这里若是没有事情,就不应该带着七八万大军在外驻扎!这件事无论放到哪里,你都说不通,最关键的是,你可带着元庭伪帝!就算你对朝廷一片赤胆忠心,将来还朝之后,只怕这件事在陛下那里你也交代不过去!” 蓝玉听到这话,才明白朱棣的意思。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 随后他后背也起了一层汗。 娘的! 是啊! 自己无缘无故带着七八万大军驻扎在外,手中还握着元庭伪帝。 最关键的是,自己还在逼问他传国玉玺的下落。 明白人会说自己只是贪图一个封国公的功劳。 若是落到那些文官口中,岂不就成了自己要拥兵自立,还想觊觎传国玉玺! 蓝玉一想到这里,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燕王殿下说的有理!本侯这就命令拔营启程,返回中军!” 一边说着。 蓝玉一边满脸叹息。 这传国玉玺的功劳只怕轮不到自己了。 唉… 封国公的事情,看来还要继续拖下去。 不知道大明接下来还要打哪里? 高丽? 东瀛? 还是帖木儿帝国? 亦或者西平侯沐英跟朝廷上奏的时候提起过的阿瓦王国? 唉! 这天下太小了。 这几个刚刚想到的国家,都是些野人嘛。 哪里比得上元庭这般庞然大物。 估计就算灭掉了高丽加东瀛,也不够自己封国公的。 毕竟杀死一群野人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蓝玉想到这里也有些叹息。 自己错过了一次绝好的机会。 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很快。 蓝玉大军拔营启程。 所有大军很快都回到了冯胜的中军。 …… 应天。 初夏的早晨。 紫禁城在晨光的抚摸下逐渐苏醒。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琉璃瓦,折射出金光耀眼,显得颇有几分神圣的味道。 微风轻拂过高高的宫墙,带来些许凉爽,却掩盖不住紫禁城内厚重的权力气息。 奉天殿内。 朱元璋高坐于龙椅之上,面沉似水,满脸冷肃。 殿下排列着朝服鲜亮的文武百官,他们肃立两旁,清晨的阳光从殿外斜射进来,金光照耀下的朝堂,气氛显得庄重而紧张。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倒有三百六十二日都是这般过的。 朱元璋精力旺盛,身体强健,天天早上早朝,中午晚上批阅奏章,也是孜孜不倦,没有一日懈怠。 此时。 殿内臣子正念着奏章。 忽然。 朱元璋身边的陈老太监被小太监引着,快步走下台阶。 不多时。 陈老太监捧着一封奏章,急匆匆走到朱元璋身边,低声耳语了两句。 朱元璋接过陈老太监的奏章,急忙打开。 目光如电般扫过纸张,片刻功夫。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道不可抑制的光芒。 随后,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殿下奏事的臣子早已知趣闭嘴。 众人都偷偷看着朱元璋的表情。 良久。 朱元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终于。 朱元璋大笑着站起身来。 “好!好!好!” 台下的臣子和朱标望见,不禁侧目。 朱元璋大笑道:“北伐大捷了!北伐,胜了!” 说着。 朱元璋将手中的奏章交给陈老太监。 “给太子,让太子念给众爱卿听听!” 朱标接过奏章,也是迫不及待扫了一眼。 眼神中闪过一抹震撼。 随后念了起来。 “臣,征虏大将军冯胜谨奏陛下:洪武十九年四月初八,臣领北伐大军,值遭元庭伪帝脱古思帖木儿潜带精兵二十五万,突袭我前锋。 又,金山城内纳哈出部贼兵二十万余,悍然出城,图以夹击之计迫我。我军虽危而不乱,整军待战,奋勇应敌,处置果决。 战于金山城外十五里地,我军急击贼军,大破之! 斩脱古思帖木儿大军七万余首,俘敌兵十八万。 於战中,擒获伪帝脱古思帖木儿、伪太子及伪亲王、伪丞相等,共计上千人! 兼获敌马军资数以万计,叛逆晋商首领吴清臣亦在战中身陨,其家族一百三十五口皆已悉数擒获! 其间,金山城内之开元王纳哈出亦被我军所诛,城内贼军死伤逾两万,俘敌兵亦达十八万之众。 城中亦俘获伪王八位,平章多人,王公及高官共计上千! 今金山城已彻底为我军所占,城池之下,旌旗所指,无不破。附呈功臣名单. 此战之功,皆陛下神武之赫赫威灵,使臣等振臂一呼,而贼寇灰飞烟灭。臣等仅以此捷,献上陛下龙颜。 臣冯胜拜上!” 话音落下。 整个大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没有听清这个战报一般。 良久。 忽然。 户部尚书李原名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躬身朗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北伐就此大功告成,伪元朝廷一举覆灭,此诚为不世之功!陛下亦为不世之英主!” 众臣闻之,如梦初醒,齐声附和! “陛下,此乃天佑大明,北伐大捷,元贼授首,实乃陛下英明神武,国家之幸,万民之福!” “陛下,元贼既灭,北方安定,自此大明疆域无垠,国泰民安,此皆陛下之洪福齐天,臣等不胜欢欣!” “陛下威震四方,元贼闻风丧胆,今次大捷,更显陛下英明果决,臣等为陛下贺!” 群臣纷纷出列,争相祝贺,声震殿宇,气氛热烈非凡。 眼看着气氛热烈,朱元璋也是满脸欣喜。 他笑道:“朕明日将亲自将此事告祭太庙!众臣工一同前往,太子陪祭!” 众臣子齐声恭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北伐大军已返程。 当然,只返回了五万。 这一次被俘的人高达三十多万,无论如何,冯胜也不敢将这些人就这么放在草原上不管。 只能留下大批驻军监管他们。 还好纳哈出在金山城囤积了大量粮食,足够大军吃上半年的。 暂时倒也不担心被俘军士吃饭的问题。 同时,鲁王卫和平安也被留在了原地。 如果那些俘虏胆敢作乱,无非再将他们屠戮一遍就是了。 营帐中。 冯胜和鲁王朱檀站在一起。 因为这一次鲁王卫在北伐大战中举足轻重的表现,朱檀已经成了北伐军中的二号人物。 冯胜一直对他极为倚重,什么事情都找他商量。 此时,冯胜叹息道:“直到现在,脱古思帖木儿也一直在说,他不知道什么传国玉玺,更没有见过! 唉!他若是这个态度,不但陛下那里面上不好看,就算是对他自己,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我们…更是无法跟陛下交差!” 说着,冯胜怒哼道:“永昌侯当真是胆大妄为!竟敢私自逼迫脱古思帖木儿交玉玺!也难怪他对咱们如此敌视了!” 朱檀笑笑。 “便是没有蓝玉的事,只怕他对我们的敌视也不会减少!毕竟我们毁了他的雄图大略! 锦衣卫的报告你我都看过了。 这脱古思帖木儿在草原上蛰伏多年,一直以来,都以一个暗弱之主的形象示人,但始终保持着对元庭大军主力的控制能力。 直到这一次取得晋商支持,这才突然爆发,转眼就收服了草原上十几万大军,还联络了纳哈出! 如果不是有鲁王卫…只怕这一次他就成功了! 眼看着必胜的局面变成如今这样,他岂能不恨!” 冯胜点点头,叹口气道:“他若是坚持如此,只能这样了。” 说着,冯胜笑笑,道:“这脱古思帖木儿倒也有意思,他绝口不提恨的事情,反而张口闭口再说草原人日后恐怕要被大明人奴役了。 呵呵…我圣天子富有四海,陛下胸襟更是宽广无比,岂是他这种蛮族头领可以揣度的! 陛下早就说了,要对汉人蒙人色目人平等相待!他所想的情形根本不会出现!大概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老祖宗当年都对汉人做了什么,所以担心被对等报复吧?” 朱檀听到这话,忽然眼睛一亮。 他笑道:“若是这位大元皇帝的心结是这个,我倒是可以跟他聊聊,说不定传国玉玺就聊回来了!” 冯胜闻言,眼睛一亮。 “哦?” (本章完) 219.第219章 区区一次受降罢了,老朱你激动 驿站中。 一间布置奢侈的屋子。 平日里。 这里只用来招待王爵一流的人物。 房间的墙壁涂以精细的石灰,表面光滑如镜,反射出柔和的光泽。 墙上挂着细致的山水画卷,笔触细腻,墨色浓淡得当。 室内的床榻极为考究,红木打造,雕刻着精美的祥瑞图案。 床上铺着织金的锦被,色采艳丽,手感柔软至极。 床头的软枕上绣着吉祥的云纹,旁边放置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檀木熏香炉,炉中燃烧的是上等的沉香,缓缓飘散出淡淡的香气,使整个房间内弥漫着一种宁静而雅致的氛围。 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精工雕刻的红木书桌,桌面上摆放着几本装帧华丽的书籍和一支精美的翡翠笔筒,让整个房间显得越发清幽而文雅。 脱古思帖木儿细细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忍不住发出幽幽的叹息声。 这就是大明! 这就是中华! 自己当年被俘虏后,曾经也过过这么奢侈的生活。 当时便被大明的奢侈与繁华所震撼! 甚至在心中忍不住质疑。 如此物宝天华、繁荣盛世之所在。 大元,真的还有机会么? 要知道。 自己在草原上的“皇宫”,也不过是用一些毯子、织物和兽皮装饰装饰。 当然,还有不少宝石。 可是,那些东西,跟眼前大明的陈设比起来,却又差了十万八千里。 宝石、兽皮再珍贵,也是天然的。 而眼前雕琢着繁复花纹的各种家具。 陈设着的各种奢侈织物,可都是手工的! 大明的匠人,可以将他们的手艺化作眼前最顶级的享受。 也可以将他们的手艺,变作战场上最无情的武器. 脱古思帖木儿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恐怖! 太恐怖了! 被俘虏的这些天,反而是他这么多年最安心的一段时间。 不必再提防故旧的反叛。 不必再担心大明的攻伐。 也不用再害怕敌对部落的偷袭。 虽然失去了自由。 但也前所未有的安全。 只是。 脱古思帖木儿仍然免不了常常做起噩梦来。 噩梦中。 漫天燃烧的火焰,四处飞散的残肢断臂,成片成片倒下的蒙元骑兵. 一想到那画面。 脱古思帖木儿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是朕将朕的子民生生推进了死地,推入了绝境啊. 这些汉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草原人的未来,何去何从? 一时间。 脱古思帖木儿陷入了迷茫。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吓得脱古思帖木儿一激灵。 脱古思帖木儿急忙擦擦眼泪,镇定道:“进来吧!” 门外。 响起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你们没有怠慢里面的贵客吧?” 话音落下。 众守卫急忙答道:“不曾!岂敢!” “若是本王知道了你们胆敢怠慢于他,或者他对你们有任何不满哼!” 脱古思帖木儿脸一黑。 这些话术。 当初蓝玉就在自己面前表演过! 如今只是又重复了一次。 除了声音不同,哪儿都相同! 你们这些汉人 难道对人示好都懒得变个花样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 走进来一位俊美的年轻人。 正是鲁王朱檀。 朱檀笑道:“本王是鲁王朱檀,大汗在这里住的可还好?” 大明本就不承认北元政权。 按照大明的说法。 虽然大明承认元庭的正统地位。 但自从元顺帝逃离元大都之后,大元的正统地位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应该是大明政权。 所以,元朝中乃至于如今的脱古思帖木儿的帝号,都是不被承认的。 朱檀自然不可能将脱古思帖木儿称呼为陛下。 同时,脱古思帖木儿在草原上是有汗位的,名为乌萨哈尔汗。 所以,称他为大汗最好。 既没有显得不尊重他,也没有违反大明的原则。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一惊。 原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鲁王。 自己做俘虏多日早已听说鲁王的大名无数次了。 这一次那恐怖的炮火和排枪阵便是这鲁王朱檀麾下的鲁王卫所为! 脱古思帖木儿更是听说,那鲁王卫只有区区五千人。 竟然能兵分两路,一路在金山城将开元王纳哈出打死,同时打的二十余万金山城守军投降。 另一路则在草原上将自己的二十五万大军打的丢盔弃甲,死伤惨重! 如此彪悍的战绩,很难让人不印象深刻。 也让脱古思帖木儿深深记住了鲁王这个藩王。 脱古思帖木儿看看朱檀,有些忌惮地点点头,老实道:“睡的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朱檀笑笑。 “那便好!本王也担心怠慢了大汗!这一次请大汗去应天只是做客!大汗切莫觉得自己是我军俘虏而心生不快。” 脱古思帖木儿苦笑一声。 “我已经是一个阶下囚了,无论殿下如何开解于我,也是一样的结果。殿下来这里找我,应该还是为了传国玉玺的事吧?永昌侯找过我,宋国公也找过我,如今殿下来找我,其实也是一样的。 我不知道什么传国玉玺的事情! 你们的传国玉玺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大元当年虽然鼎盛,但也没有见过这东西 我这里只有大元国玺,你们若是需要,随时可以取走。” 朱檀叹口气。 “大汗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传国玉玺当年为伯颜所得,传了七十多年,之后被元顺帝带去了漠北草原,如此紧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失传?” 不等脱古思帖木儿否认。 朱檀又笑道:“本王知道,大汗对大明有怨气…我们将你们赶回草原,又封锁你们多年,草原人的生活本就困苦,如今少了大明的物产,百姓更是称得上民不聊生!这一次,我们北伐大军一举击溃你们数十万大军,若是我们心狠一狠,将这几十万人屠了,或者干脆带回内地尽数贬为奴隶,只怕草原上可以太平百年!” 脱古思帖木儿听到朱檀的话,猛地站起身来。 瞪着眼睛道:“你们大明,为了传国玉玺,竟敢如此残暴?” 说着。 他有些颓废. 如今大明对于蒙古有了碾压式的优势,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灭掉蒙古人。 残暴又如何? 弱者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更何况,当初蒙古人东征西讨,灭国数十,那些被屠城、被灭国的人,又上哪儿说理去? 总之,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餐桌。 要么,你就做吃菜的人,要么,你就是餐桌上的菜。 没什么好抱怨的。 想到这里。 脱古思帖木儿颓废地摇摇头。 “无所谓了。我们败了,蒙古人败了!你们汉人,以后就是这片大地上的统治者,是真正的狼!我们变成羊了,就该接受被吃掉的命运!” 朱檀听到脱古思帖木儿的话,微微一笑。 “大汗何必如此说?大明天子胸怀四海,汉人,蒙人本是一家。 既然是一家人,又岂会分什么狼和羊?” 脱古思帖木儿冷笑一声。 “殿下猜,我信是不信?如今你们高高在上,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们杀我们,是理所应当,是胜者为王! 你们放过我们,戏耍我们,奴役我们,也可以说是宽厚仁慈! 殿下,请回吧!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传国玉玺的事情! 也并不想作为一个失败者,跟你们这些胜者聊什么! 无论你们是宽容,还是残忍,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蒙古人的命运,已经不由自己掌握了,我们也从长生天下最自由的鹰,变成了你们汉人豢养的家禽.” 朱檀看看脱古思帖木儿。 忍不住道:“大汗.感慨这么多,又这么四六对仗,你是要考科举吗?本王倒是可以帮帮大汗,洪武十八年的科举考试,前五十名,大部分都是我的学生呢” 脱古思帖木儿涨红着脸。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羞辱我么?鲁王殿下!” 朱檀干笑一声。 “大汗,本王今日来,其实不止是为传国玉玺,更多的,还是想谈谈跟你们草原人的合作关系。” 脱古思帖木儿冷笑一声。 “合作?这个我熟!当年我们捉了你们汉人的丞相文天祥,也是跟他要谈合作的。但他宁死不屈,还留下了千古名诗,好像是什么留取丹心照汗青吧! 鲁王殿下如今也想要效仿古人吗? 那我大元皇帝,乌萨哈尔汗,脱古思帖木儿也正告你,我绝不会做什么所谓的蒙奸! 蒙古人哪怕只能在草原上活一天,也是自由自在的,绝不会接受你们大明人的奴役! 我作为他们的大汗,更不可能跟你们合作去压迫他们!” 朱檀闻言,也是忍不住一阵恍惚。 这脱古思帖木儿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怎么一直就想着被奴役呢? 你自己祖上干出过那种事,不会就觉得我们也会这样吧? 朱檀忍不住道:“本王所谓的合作跟你理解的合作不是一回事!本王对你们蒙古人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希望改善我们跟你们的关系,更希望你们和我们汉人一起共同繁荣起来! 未来只要你接受跟我们的合作,我首先可以保证的一点就是,内地将不会对你们进行任何形式的封锁,大明将会和蒙古人自由通商,再也不会禁止你们购买我们的盐、茶、铁器等等任何东西!”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顿时愣了愣。 “鲁王殿下,此言当真?” 朱檀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本王还不至于特意跑来骗你!” 脱古思帖木儿听到这话,顿时心中激动起来。 如今的蒙古实在生活得太艰苦了。 一切的生产生活物资几乎都要靠闯入大明内地进行劫掠才能解决。 而随着大明的军力越来越强,这种劫掠无疑是在送死。 这也导致蒙古人在草原上物资奇缺,生活困苦到了极点。 十几年的封锁,让本不富裕的蒙古百姓更加穷困。 如果大明真的不再对蒙古人进行那么严厉的封锁,蒙古人的日子会比现在好过很多! 脱古思帖木儿警惕地看着朱檀。 “鲁王殿下的意思是,如果我答应给你找到传国玉玺,你才会愿意帮助蒙古人吗?” 朱檀笑笑。 “本王不在乎传国玉玺!也并不是要帮你们!本王说过了,我只想跟你们合作!” 脱古思帖木儿皱眉道:“不知鲁王殿下想要合作什么?” 朱檀淡淡道:“两个字,羊毛!” 脱古思帖木儿皱眉道:“羊毛?” 这东西他倒是知道。 可以用来织毯子,做衣裳。 但用羊毛做出来的东西,受限于工艺问题,怎么看怎么觉得廉价。 不要说汉人了,就算是蒙古人都不怎么需要用羊毛制品的。 脱古思帖木儿忍不住道:“这羊毛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值钱,鲁王殿下怎么会看上这种东西?” 朱檀笑笑。 以前不值钱,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无非是改良一下纺织机的问题。 到时候,整个市场上对羊毛的需求将会变得无穷大。 而北方的草原,恰恰是最优质的羊毛货源地。 到时候,大明人恐怕会惊讶的发现。 那些看似穷苦的蒙古人,随便哪家都有几百上千头羊。 而这些东西放到大明,是可以换好几套宅子的。 他对脱古思帖木儿笑道:“不满大汗,本王就是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对我恨之入骨的晋商吴清臣你应该知道吧?是本王将他赶到草原上去的!他们晋商是被我打败的! 一直以来都被他们垄断的盐业生意,早早就落入了我手里! 当然我凭借的不是手中的权力,而是我可以制造出比他们好得多的精盐!” 脱古思帖木儿听到这话,愣了愣。 他似乎想起来,当初吴清臣确实对朱檀恨的咬牙切齿。 甚至还说,自己未来如果重新振兴大元,所有的大明皇室都可以饶恕,唯独朱元璋和朱檀必须死。 原来是他将晋商逼的走投无路,才投靠了自己的… 脱古思帖木儿皱眉道:“不知鲁王殿下所谓的合作是以什么形式呢?” 朱檀笑道:“很简单!你们大量的养羊即可,我会安排人教你们如何剪羊毛,每剪一次羊毛,本王都会按价收购!同时本王会请求朝廷解开对你们蒙古人的封锁,到时候你们卖羊毛赚到的钱完全可以换成大明的物资,如此一来,所有蒙古人的生活都会变好!”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点了点头。 “鲁王殿下,若你所说为真,那我们这场战争本不必打起来!” 朱檀笑笑。 “若是没有这场战争,你们又岂会愿意跟我们大明老老实实做生意?” 脱古思帖木儿苦笑一声。 老实说… 如果能用抢的,蒙古人确实也懒得去跟汉人交换。 毕竟无论怎么交换,自己都是吃亏的那一方。 朱檀淡淡道:“若是我们的合作可以谈成,那接下来全蒙古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起码生活水准不会低于大明的百姓! 至于你所说的奴役,成王败寇,恕我直言,那都是你们蒙古人做下的事情!譬如将天下百姓分为四等人…呵呵! 我们汉人胸襟宽广,做不出那等事来! 但也希望大汗心中有数,如今的蒙古人是离不开大明独立生活的,甚至未来跟大明在一起还可以生活的更好,那为什么还要与大明为敌呢?”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顿时沉默不语。 忽然问道:“鲁王殿下方才所说的,可以让蒙古人的生活水平不低于汉人百姓,是真是假?” 朱檀笑道:“自然是真!这一次大汗来大明,本王倒是可以让你看看,未来本王用羊毛可以做出什么东西来! 一旦你发现它的价值,就会知道本王有多么希望和你们合作!” 脱古思帖木儿犹豫了片刻。 忽然一咬牙。 “鲁王殿下,这传国玉玺,其实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丝毫意义! 一直没有交出来,只是我心中愤恨罢了。 但今日鲁王殿下说,大明天子对我们蒙古人和汉人一视同仁,而殿下更是愿意帮助我们蒙古人过上好日子! 单凭这一点,我也应该拿出我的诚意。” 说着,脱古思帖木儿苦笑一声。 “还请殿下命人找来一把匕首!” 朱檀点点头。 很快,匕首送到。 四周人紧张的盯着脱古思帖木儿,一旦他想自尽,立刻便要夺过匕首。 脱古思帖木儿笑笑。 “诸位放心便是,我已经苟活这么久了,又岂会轻易寻死!” 很快。 脱古思帖木儿用匕首在腰间的皮带上割出一个口子。 这皮带竟然是空心的。 脱古思帖木儿从空心皮带中取出一方小小的玉玺。 朱檀看在眼里,一时间心情激动,几乎呼吸都快要停下来! 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虽然关于它是真是假的争议有很多。 但此时亲眼见到,还是有几分敬畏和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是真是假的冲动。 此时。 脱古思帖木儿手中这方小小的玉玺和古籍中描述的一样。 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其中一角是用黄金补上的。 脱古思帖木儿将玉玺珍而重之地交到朱檀手里。 “这是我父皇当年临终时交给我的,时间一晃已经过了七年,这么多年,我始终将它贴身藏着,父皇告诉我,这方玉玺只有在我光复元大都之后,才可以取出来用。他还希望我在光复元大都之后,一定要写一篇祭文,用这方玉玺盖一个章,烧给他!” 说着,脱古思帖木儿苦笑一声。 “可惜,不孝子只怕是没有那个能力办这件事了。” “我如今被俘虏,除了这方玉玺,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表达我的诚意!希望殿下可以说到做到,让我们蒙古人自由自在的生活,让他们可以更好的生活!” 朱檀郑重接过玉玺,点了点头。 “大汗放心,本王一定说到做到!” 说完。 朱檀认真打量起手中的传国玉玺。 玉玺通体呈温润的碧绿色,光泽油润,玉面透着淡淡的光芒,给人一种沉稳而古朴的美感。 它的手感冰凉而顺滑,把玩于手中,似乎能感受到历史的重量和岁月的沉淀。 玉玺底部,篆刻着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是李斯亲笔所书,命人篆刻上去的,字体刚劲有力,似乎写尽了大秦盛世! 在玉玺的肩部,隶书刻着“大魏受汉传国之玺”,这是魏文帝曹丕篡汉之后为了彰显其合法性而加刻的文字。 此外,在玉玺的右侧还精细地刻着四个字:“天命石氏”,这是后赵皇帝石勒为了表明自己也是天命所归的合法统治者而特意添加的。 朱檀看着眼前的玉玺。 也是又惊又喜。 即便眼前的传国玉玺是赝品,也算是赝品当中的精品了。 起码该注意到的细节全都注意到了。 不管是黄金补缺角还是刻的那些字。 脱古思帖木儿看着朱檀,满脸坦然与如释重负。 老实说,他将传国玉玺交给朱檀,还是十分冒险的,甚至说跟赌博也没有什么区别。 作为一名成熟的政治家,不见兔子不撒鹰才是基本的做事准则。 但脱古思帖木儿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知道,如果继续跟大明顽抗下去,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百姓的生活会更加困苦,甚至有可能真的被大明毁家灭族! 不要觉得不可能! 历史上,这片草原上生活过匈奴、羌族、乌桓、柔然、突厥、契丹. 可是如今呢? 那些民族全都消失了。 不管是被屠杀殆尽还是被同化。 总之,他们已经不复存在。 蒙古人跟他们比又有什么特殊的? 如果现在强盛的大明愿意,完全可以顺手将草原上这些渺小的蒙古人随手抹去! 倒不如赌一次。 选择相信眼前这个年轻又声威远扬的藩王! 万一他真的让蒙古人过上了好日子。 那区区一个传国玉玺又算得了什么代价? 毕竟,这是你们汉人的宝物,可不是蒙古人的。 应天。 奉天殿。 朱元璋端坐龙椅。 满脸威严。 只是一颗心一直在砰砰乱跳。 让他扶着龙椅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朱元璋深呼吸了一下。 从容。 淡定! 朕是大明天子。 今日,不过是小小的一次受降罢了。 算得了什么? 说着。 朱元璋眼皮一跳。 他分明看到,自己的腿又开始抖了起来。(本章完) 220.第220章 老朱落泪,群臣落泪!五百年耻 应天。 奉天殿。 朱元璋端坐龙椅。 满脸威严。 只是一颗心一直在砰砰乱跳。 让他扶着龙椅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朱元璋深呼吸了一下。 从容。 淡定! 朕是大明天子。 今日,不过是小小的一次受降罢了。 算得了什么? 说着。 朱元璋眼皮一跳。 他分明看到,自己的腿又开始抖了起来。 激动! 一如当年灭掉陈友谅,光复北平城一样激动! 激动到无论如何都无法平复心情! 朱元璋看着满朝文武穿着最正式的朝服,自己也是一身帝王衮冕。 心中忽然有些伤感。 平掉陈友谅,收复北平的时候,自己身边,都跟着妹子呢…如今却阴阳两隔。 妹子,今日,一如当年颉利可汗给李世民跳舞,是属于我们皇家的荣耀时刻,也是汉家天子的荣耀时刻… 咱多想跟你一起看到这一天! 妹子咱,好想你啊 你在那边有雄英陪着,应该不会太寂寞吧. 一边想着。 朱元璋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不着痕迹地眨了眨眼。 朱元璋隐去了自己的悲伤。 咱是皇帝了。 是天下臣民的表率。 今天这个日子。 更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闪失! 朱元璋端坐龙椅。 忽然。 陈老太监的声音响起。 “蒙古,乌萨哈尔汗,脱古思帖木儿觐见陛下!” 话音落下。 朱元璋的目光随即投向了大殿的门口。 一位身材修长、面容显得有些憔悴和疲惫的中年人缓步走进殿中。 尽管一身蒙古袍服华贵无比。 但此时落在众人眼里,却还是给人一股子充满了落莫的味道。 朱元璋望见,也不由心生感慨。 按照大明的标准。 元庭的末代皇帝应该是元顺帝。 但在元顺帝的时候。 元朝还控制着东北、西南、陕西乃至于蒙古草原等等地方,带甲百万。 说大元灭亡了,只是大明为了显得自己更加合法才如此的。 而如今。 云南元梁王已平。 东北纳哈出覆灭。 漠北蒙古精英尽丧。 更惨的是,晋王朱棡和颖国公傅友德。 这两人眼看着蒙古人的精锐全都被调去辽东支援纳哈出。 他们干脆在草原上杀疯了! 两个月时间,平了大大小小的部落上百个。 俘虏人口、牛羊无数。 一时间。 几乎所有蒙古人都不敢出现在边境线2000里内! 若不是朱元璋及时派人阻止。 只怕蒙古人真的要从草原上消失了。 所以,如果说以前的元顺帝是亡国之君。 不但大明人自己有争议,曾经说出过“元亡而实未亡也”的话。 就是蒙古人自己也不认。 但如今,脱古思帖木儿就是绝对的亡国之君了。 整个北元,全军覆没。 精英死伤惨重。 面对大明,已经沦为了待宰羔羊 此时。 奉天殿内弥漫着一种庄严而压抑的气氛。 大殿顶部挂满了灿烂的彩绘龙纹,巨大的红木梁上,金色的兽面装饰物反射着柔和的灯光。 脱古思帖木儿缓步走上殿前,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紫檀的木质托盘。 当脱古思帖木儿抵达殿前,他的步伐突然停顿,然后缓缓跪下,头深深地底下,看着冷硬的金砖地面。 这一幕,在宏伟的奉天殿内显得尤为震撼。 他将托盘举得更高,此时,托盘中的物事,落入了所有人的眼里! 那是一方小小的玉玺,其中一角,以黄金修补。 玺上精细地雕刻着五纽交龙的图案,龙体盘旋交错,栩栩如生! 此时。 玉玺闪烁着淡淡的光泽,显得异常神圣! 传国玉玺!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 但真的迎来这一刻的时候。 朱元璋还是没有忍住。 猛地站起身来。 周围文官百官也顾不得庭前礼仪,纷纷看向了脱古思帖木儿手中捧着的物事! 这东西,经过了宋讷、吴伯宗还有新近被召进京的刘三吾等人的鉴定。 所有人都一致认为。 这就是失传已久的传国玉玺! 当然。 究竟是不是真的,朱檀不确定。 甚至这些文官们一再保证是真的,朱檀也未必相信。 毕竟,无论唐宋还是元,哪一朝找到传国玉玺,那些文官都说是真的。 这东西的重要性不在于它是不是真的,而在于它必须让所有人相信它是真的。 而眼前这方玉玺。 经过了大元百年传承,如今大明彻底覆灭了大元,再由对方的国主双膝跪地恭敬送给朱元璋。 无论真假,都已经是真的了 脱古思帖木儿高举传国玉玺,口中道:“臣,脱古思帖木儿!窃居塞外,久慕大明皇帝之英明神武,实乃天下主宰! 今陛下圣威普照四海,天下归心! 此传国玉玺,自古为帝王之宝也,百代相传,今得遇有德之主,实为天命所归! 臣心悦诚服,愿以此玉玺献于明君,表我族人世代臣服之心。 愿陛下龙体安康,大明基业长靖,天下太平!” 话音落下。 朱元璋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对身边的陈老太监颤声道:“接来!” 话音落下。 陈老太监恭恭敬敬,捧着玉玺,呈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接过传国玉玺。 感受着它温润的质地。 一时间。 心中百感交集! 传国玉玺啊! 中华大地,珍宝何其之多! 却唯有这枚玉玺,最具特殊意义! 毕竟,它的第一任主人,是实现了中华第一次大一统的秦始皇! 而在那之后,更是代代相传! 如今,由前朝旧主亲手将玉玺捧着献给自己,就更加显得意义非凡,荣耀无比! 自周朝以来,中国便确立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共主观念,这是中央集权和天下统一的根本表达。 中华传统的政治体系中,正朔的概念占据了核心位置,强调在任何时期内,天下只能有一个合法的统治政权。 而传国玉玺作为代代相传的国家象征,其唯一性,使其成为这一政治理念的生动表达。 也正是因为其无可比拟的历史价值和权威象征,使得后世虽然铸造了无数玉玺,但都无法与传国玉玺的重要意义相匹敌。 这枚玉玺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历史连续性和正统合法性的最强证明。 五代十国之后建立的宋朝。 丢失的不但有幽云十六州。 还有中华文明的正朔。 那段时期。 辽、金,都曾跟北宋、南宋争夺过。 纷纷宣称,自己才是中华正统! 人家也理直气壮。 毕竟,一个占据着幽云十六州,还是北宋的兄长之国。 另一个干脆将中原都打下来了,成了南宋的父亲之国。 宣称自己是中华正统,在当时也是底气十足。 这也让外域的很多国家曾经将契丹和金认作中国。 而这,对于世代生活在“中国”的汉人来说。 无疑是十分屈辱的。 而这段屈辱的历史,随着元朝攻灭南宋,更加达到了顶峰。 所谓中原板荡,神州陆沉! 汉人竟然第一次为异族入主。 北方的汉人成了三等人,南方的汉人则干脆成了四等人。 原本在这片华夏大地建立了那么辉煌灿烂文明,武功赫赫,八方宾服的汉文明,竟然沦为了被压迫、歧视和奴役的底层! 这种屈辱,从丢失幽云十六州开始,到南宋灭亡,彻底达到了顶峰! 这期间。 汉人受到了方方面面的剥削、压迫和歧视。 即便是汉人再优秀,也无法在元庭中枢受到重用。 而汉人的普通百姓,更是在蒙古人的残暴统治下生活的凄惨无比! 屈辱啊! 痛苦啊! 五百年被异族凌辱、压迫的苦难啊. 直到朱元璋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彻底挺直了汉人的腰杆,收复了丢失五百年的幽云十六州! 中华文明,才终于又回归了它该有的荣耀! 朱元璋想着自己幼年的苦难。 异族的铁蹄. 五百年的屈辱 眼眶不禁湿润。 他一只手托起了这枚小小的玉玺。 另一只手,抹了抹眼睛。 四周。 受到感染的文物群臣悉数落泪! 这一刻的荣耀,等待了太久,也期盼了太久! 五百年的屈辱,五百年的等待! 传国玉玺被元庭旧主双膝跪地捧着献上来的这一刻。 终于意味着一切的彻底终结! 意味着一个伟大的民族的复兴和荣耀! 朱元璋高声喝道:“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瞬间。 群臣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激动。 纷纷泪流满面。 是喜悦,是激动,是自豪,是期盼已久!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群臣齐声高呼! 这一刻。 身为异族的脱古思帖木儿很难理解眼前强盛无比的大明众人泪流满面的模样。 这些大明人一直以来,都是那样的骄傲。 军队将士即便身处绝境,也不屑于投降。 他们的使者永远骄傲且傲慢,带着诏书前来的时候,总是一副天朝上国的模样。 然而。 他们现在,却都在激动落泪! 朱檀站在大殿之中。 眼前忽然闪过一幕幕画面。 五胡乱华,衣冠南渡。 儿皇帝石敬瑭的卑躬屈膝。 北宋一次次的岁币外交。 岳飞面对十二道金牌的愤恨慨叹。 山河沦陷,神州陆沉之后,汉人沦为了三等人、四等人 甚至部分地区,还要让出初夜权给蒙古老爷。 汉人百姓为了血脉的纯净,不得不将第一胎出生的孩子愤然摔死 一直到所有人都麻木了,冷血了。 到处都是改名叫伯颜、帖木儿、察罕的汉人。 甚至许多人以给外族人做走狗为荣耀 一直到今天。 大明带着骄傲和热血,终于光复了华夏荣耀。 终于让异族首领俯首称臣,敬还传国玉玺 这一天。 陆游、辛弃疾、韩世忠、岳飞、文天祥、陆秀夫. 先烈们。 你们也等太久了吧? 忽然。 朱檀的眼睛一热。 大颗大颗的泪珠也随之落下。 太难了. 这一天。 所有人都太难了! …… 应天府。 一处豪门府邸。 这里原本是忠勤伯汪广洋的旧院子。 因为王广洋受胡惟庸案牵连被赐死,院子一直闲置。 直到脱古思帖木儿被送入应天。 这里被紧急收拾了一下。 变成了他的府邸。 此时。 脱古思帖木儿正满脸诚惶诚恐地向前走着。 因为他身边,正站着两名身穿明黄色服饰的人。 一位是洪武皇帝朱元璋,一位是太子朱标。 朱元璋满脸笑容。 “归义王久居漠北,这应天地界虽然温暖,但也是潮热为主,不知可还住得惯?” 归义王,是朱元璋给脱古思帖木儿的封爵。 归义二字,一般在东汉的时候用的比较多。 主要也是封赏那些率众归顺朝廷的外族头领。 脱古思帖木儿虽然是被迫归顺,但因为有着献出传国玉玺的功劳。 朱元璋还是愿意给他这个主动归顺的待遇的。 脱古思帖木儿不知老朱这突然的关心有什么含义,心里只觉得有些慌乱。 在朱元璋这位陈年老皇帝的积威之下,脱古思帖木儿原本的王者之威荡然无存,变得跟小学生一样诚惶诚恐。 他小心翼翼道:“陛下,臣在十几年前也曾在应天住过一年多,还是承蒙陛下恩典,才被送回了草原,若说起来这应天的气候臣还是住得了的。” 朱元璋笑笑。 “归义王何必如此诚惶诚恐!朕来这里只是看望看望你,你安心便是…呵呵…” 朱标走在朱元璋身边,也是满脸笑容。 父皇今日终于肯用朕自称了。 平日里他都是用咱的。 可能,尽管心中不屑,他还是想在异族面前摆出皇帝的威严吧? 脱古思帖木儿恭敬道:“臣谢陛下关心!” 朱元璋点点头,道:“你的妻室朕已命晋王为你寻到了,一切安好,你且放宽心,过些时日你们便能一家人团聚了。”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不禁激动万分。 他带大军出征的时候,家室全都安置在漠北。 如今兵败被俘,他甚至对自己的家人都不抱什么指望了。 毕竟在漠北草原那种环境下,弱肉强食才是常态。 他的妻子妾室最好的归宿就是被其他部落首领抢走,成为他们的妻子。 眼下听到朱元璋竟然找到了她们,脱古斯帖木儿甚至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本章完) 221.第221章 跟吴婉儿之间的窗户纸 不过,脱古思帖木儿心里还是有些许难过。 他知道。 朱元璋的意思,大概就是今后自己全家就定居在应天了。 毕竟家眷都接来了。 自己也跟汉人历史上那些亡国之君一样。 困守京城,无可奈何。 虽得荣华富贵,却也难免如履薄冰。 身为黄金家族的后裔,如今被人当做笼中鸟一般豢养起来。 不得不说,也挺痛苦的。 尽管心中悲喜交加。 脱古思帖木儿还是强打起精神,对朱元璋感激涕零道:“陛下深恩,天高海阔,臣无以为报!” 朱元璋笑笑。 “朕将你从威名赫赫的元朝皇帝,称雄一方的草原大汗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别恨朕就好!” 脱古思帖木儿惶恐道:“臣不敢!” 朱元璋笑道:“不敢,看来不是不想!” 脱古思帖木儿慌张道:“不敢,更不想!陛下恕罪!” 说话间,竟然要磕起头来。 朱元璋拍拍脱古思帖木儿的肩膀。 “对于你,朕会安排妥当!放心便是!朕是天子!何为天子?苍天之子! 朕还是有容得下你的胸襟的!” 脱古思帖木儿笑了笑。 嘴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于朱元璋的残暴,晋商领袖吴清臣当初跟他形容过很多次。 诸如什么独断专行,刻薄寡恩,喜怒无常… 总之,没什么好词,也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朱元璋看得出他心里有事,却也是笑笑。 自己或许容不下别人,但眼前这人,当然容得下! 打败草原人不是终点,经略草原才是! 只有让草原变成大明的草原,自己的宏图大业才算完成! 秦人修长城以拒草原。 汉人穷兵黩武,尽管封狼居胥,却最终人亡政息。 唐人封国太多,最终毁于蛮人之手。 宋就不提了,耻辱! 如果大明可以反过来征服草原,那就是一千多年来,汉人王朝的新突破! 而脱古思帖木儿,就是自己统治草原的抓手。 三人正走着,心中各怀心事。 忽然。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禀告道:“陛下.鲁王殿下派人来请归义王去他府上!”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顿时激动起来。 难道说是鲁王殿下要请自己见证,他可以让草原百姓富裕起来? 否则的话,他不会平白无故请自己的。 朱元璋眉头皱了皱。 朱檀这孩子! 脱古思帖木儿毕竟是蒙古大汗,前朝皇帝。 身份极为敏感。 你一个藩王,没事来结交他做什么! 平白落人口实。 若是被文官弹劾,自己又会忍不住头疼。 朱元璋皱着眉头,看向脱古思帖木儿,却发现他神情激动。 此时见到自己看向他,急忙收敛了表情。 朱元璋心中狐疑。 老十又怎么忽悠归义王了,搞得他现在这么激动。 “归义王,你听到了吧,鲁王请你去他府上呢!” 脱古思帖木儿尴尬一笑,道:“是…陛下!” 朱元璋笑问道:“你可知是何事?” 脱古思帖木儿摇头道:“臣…不太清楚!” 朱元璋看看朱标,笑道:“太子,说起来,老十回应天也有些时日了,这几次进宫都是他去见咱们,今日借着归义王的光,咱们也去看看老十吧!” 说着朱元璋的眼神飘向了脱古思帖木儿。 脱古思帖木儿倒是没有什么紧张的。 毕竟朱檀跟他商议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谋逆之事,最后还是要得到朱元璋许可才能做成的。 所以他满脸坦然,并无紧张神色。 笑道:“鲁王殿下若无问题,臣更无意见!” 朱元璋见状,放心了不少。 看来老十跟这脱古思帖木儿没什么别的心思。 起码从脱古思帖木儿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来。 朱元璋笑笑。 “他能有什么问题!那咱们同往!” 应天府。 秦淮河畔。 这里新建了一座王府。 王府建的犹如一个小型皇宫,规模宏大,建筑豪华。 这座新建不久的王府,占地极广,包含了数十座精致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府内。王府的大门雄伟,门前两侧各立着一对石狮,显得威武豪奢。 这是朱元璋为表彰鲁王朱檀的功劳,同时也是为了让他逐步成为朝廷上下默认的辅政亲王,所以有意彰显他的特殊性而建造的王府。 如今。 朱标知道朱元璋的心思,是想让朱檀未来成为自己治理朝政的辅臣。 所以也没有别的想法。 朝廷上下只是议论了一段时间,就很快平息了。 毕竟,朱标的储君之位稳固无比。 朱元璋告祭太庙依然是由太子作陪。 同时,朱标虽然嫡长子朱雄英已死。 但朱元璋很快又为朱标选中了新的嫡长子。 那就是如今朱标的新任太子妃,吕氏的儿子朱允炆。 同时对朱允炆恩赏有加。 足以见得他对太子的宠信。 至于对朱檀的特殊对待。 有些大臣曾经提出过一点异议。 但这点意见很快就被平息了。 理由只有一个。 朱檀立下的功劳太大! 如今国家财政大半要仰仗他也还罢了。 北伐这一次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战果,甚至一战功成,同时解决了辽东和漠北蒙古的问题,可以说都是朱檀决策的结果! 从一开始,朱檀就判断出来漠北蒙古会去支援辽东纳哈出。 再到后面鲁王卫的势如破竹、朱檀坚持等到脱古思帖木儿大军到来才下令大军围剿。 一切都是朱檀的功劳! 甚至不少人暗中已经将朱檀比作军神一般的人物。 再加上他的多项改革措施卓有成效,国家财政大为充盈。 已经有很多人将他比作古之诸葛了。 这样的情况下。 朱元璋宠爱一下这个儿子怎么了? 嫡长子继承皇位是没错。 陛下对太子也一直很好啊! 可是,儿子有了天大的出息,做父亲的疼爱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寻常官员的庶子若是考中状元,说不定会将嫡长子的继承权都给庶子呢! 陛下只是多疼爱一点鲁王殿下,已经很克制了。 王府中。 朱檀正和一位妙龄女子凑在一起。 这女子,便是一直跟朱檀绯闻不断,如今鲁商盐行明面上的掌柜。 吴婉儿。 此时的吴婉儿即便到了江南水乡,也依然是一副绝世姿容。 哪怕跟应天府的大小美人相比,也是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皮肤白皙如雪,大眼睛清澈而明亮,瓜子脸上的每一处线条都细腻入微,清秀绝伦。 身着一袭淡青色的绸缎长裙,裙摆随风轻拂,温婉飘逸。 上衣精致的刺绣描绘着繁复的花纹,以金丝为线,长裙的腰带是精细的玉带,上面镶嵌着碧玉,精致无比。 当然,身为商贾之女,可以这么穿也多亏了朱檀。 朱檀为她爹讨了个官身,虽然是六品虚衔,倒也足够让他们爷俩欢喜够呛了。 朱檀还研究着,慢慢得取消这个针对商贾各项消费的限制。 这年头。 国家应该大力鼓励有钱人消费才是! 他们赚了钱花不出去,最后都存起来或者买地了! 这不是给朝廷惹麻烦吗? 朱檀笑道:“只是区区几架机器罢了,何至于你亲自前来?” 吴婉儿俏脸微红。 妙目看向朱檀。 自己为什么亲自来,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 一想到朱檀如今的可耻行径。 吴婉儿也是一阵气苦。 自己跟鲁王殿下的绯闻在鲁王藩都要传烂了。 如今在应天府。 因为自己的绝世姿容与鲁王朱檀的传奇色彩。 也让自己跟他的绯闻在应天街巷疯狂传播。 然而。 鲁王殿下跟自己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发乎情,止乎礼。 从未逾矩过。 外面盛传自己跟鲁王殿下娃娃都不知道有几个了。 自己现在却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 简直对不起这些传闻! 她看着朱檀。 眼里是万种的风情。 “婉儿为何亲至,无非是想多看看殿下罢了.” 说话间。 吴婉儿轻咬嘴唇。 眼波流转。 妩媚惊人。 当年初见时候的羞涩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没办法。 眼前这位是个装糊涂的高手,再羞涩下去,只怕真成鲁王殿下的属下了。 可自己却只愿在他的身下. 朱檀闻言,干笑一声。 嘿然不语。 如今鲁王妃还在兖州的鲁王府。 自己率军出征这么久,老实说。 被吴婉儿这么一激。 还真有几百分火气。 可朱檀心中就是莫名有些拘束。 跟鲁王妃无论怎样胡天胡地,他都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是自己的妻子,侍奉自己理所应当。 但跟吴婉儿,却总有些放不开。 吴婉儿瞪着一双妙目,看着朱檀生闷气。 朱檀偷偷瞄了她一眼。 心中大呼受不了。 这女人便是生气也是这般妩媚动人。 所谓的尤物,说的便是这等人吧. 吴婉儿气哼哼道:“鲁王殿下要是喜欢看,便大大方方看婉儿便是!偷偷看干什么!” 朱檀干笑一声,道:“本王只是想先看看,值不值得本王大大方方地看。” 吴婉儿妙目看向朱檀。 “那婉儿值不值得殿下大大方方看呢?” 说话间,整个人已悄然凑近。 吐气如兰,女子幽香将朱檀从鼻尖到心尖都撩拨的痒痒的。 朱檀笑笑。 坦然看着眼前的人间尤物。 “你猜呢?” 吴婉儿一颗芳心怦怦乱跳。 她知道。 两人之间的那一层窗户纸,第一次变得如此接近。 只要稍稍一捅便能破掉! 吴婉儿轻轻咬了咬嘴唇。 为了自己的幸福,拼了! 这一次的颜面即便有所损失,也得大胆迈出这一步! 她继续凑近朱檀,轻咬银牙,道:“婉儿以为…” “殿下!殿下!臣有要事禀报!” 不远处传来王府长使尹绍的声音 瞬间将眼前的暧昧气息打消的干干净净。 朱檀和吴婉儿四目相对,发现双方眼中的旖旎和暧昧都消散的干干净净。 仿佛两人头顶都被冷水浇过一般。 王府长史尹绍急匆匆跑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 朱檀和吴婉儿同时瞪着尹绍。 朱檀皱眉道:“混账!都是王府长史了,怎么做事还如此毛毛躁躁?谁允许你不经下人通禀就闯过来了?滚下去领二十板子!” 吴婉儿咬着银牙,恨恨道:“二十板子?为什么不杀了?” 尹绍被吓了一跳。 什么跟什么就要将自己杀了? 自己可没有得罪过这个女人啊… 都说最毒妇人心,眼下看起来果然如此。 当然如果是寻常的商贾之女,尹绍早就请她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了。 但对吴婉儿,他却是万万不敢。 天底下,谁不知道吴婉儿跟朱檀的关系? 心中一边叫苦,尹绍一边狐疑。 自己不会是撞破了什么事情吧 所以才惹得这女人跟鲁王殿下如此不爽! 转念又一想。 这二位如今虽然名不正,但谁不知道吴婉儿是鲁王殿下的禁脔,你们还羞涩个什么劲啊! 尹绍苦着脸道:“殿下!臣也不想擅闯这里,实在是十万火急!万不得已啊.” 不等朱檀答话。 吴婉儿气哼哼道:“那尹大人说说看,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若是无足轻重,我.我便请鲁王殿下治你的罪!” 朱檀轻咳一声道:“婉儿!不可这样说,显得好像我们关系有多亲近似的” 吴婉儿听到这话,眼圈一红,就要落泪。 朱檀哼道:“尹绍!到底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若是无足轻重,本王就治你的罪!” 吴婉儿听到这话,方才转怒为喜。 尹绍:. 尹绍苦笑道:“是是陛下、太子和归义王一同来了!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大人担心殿下这里失了礼数,所以才赶忙遣人来通禀的!” 朱檀这话,忍不住一愣。 脱古思帖木儿叫上这爷俩干什么? 随后又一想。 忍不住摇摇头。 想多了! 他哪有那个本事叫上老朱跟太子。 肯定是自己派人去找脱古思帖木儿的时候,老朱他们也在。 不过,来就来吧. 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只是要迎驾。 这点怠慢不得。 朱檀急忙命王府长史尹绍带着众人布置一番。 自己则亲自带众人赶到王府门口,恭恭敬敬等着老爹大驾光临。 很快。 一顶明黄色的大轿带着两座小轿落在了朱檀的应天鲁王府门前。(本章完) 222.第222章 震撼老朱的纺织机! 朱元璋的轿子虽然不小,但无论装饰和用料,都很一般。 曾经有布政使给朱元璋进贡过超级豪华的轿子,被老朱一通训斥,轿子也被拆了。 在做皇帝这件事情上,朱元璋似乎有着天生的天赋和自觉。 很多农民起义领袖一旦雄踞一方之后就开始腐化堕落,变得贪图享乐起来。 但老朱这个人,无论是打天下还是坐天下,从来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懈怠。 此时。 朱檀已带着阖府上下迎接老朱了。 朱元璋不等朱檀跪下,就赶忙扶住了朱檀。 小声道:“反正你也不喜欢跪,咱就不看你的笑话了。” 朱檀干咳一声。 事实上。 绝大多数时候,朱檀都不喜欢跪。 大多数时候,能敷衍过去,就敷衍过去。 老朱也看习惯了。 一旁的朱标看着老朱对朱檀的模样,忍不住微微摇头。 就算父皇不透过锦衣卫告诉自己,他想让朱檀当辅政亲王的事情,就光是看朱檀这副模样,他也不像是想跟自己争储的样! 规矩、礼数,他是一点都懒得讲。 特立独行的很! 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若是老十真的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早就该遵守礼法,谦卑有礼了。 哪怕只是做做表面文章。 也比现在强得多。 现在的老十,因为平日里就不拘小节,处处跟礼法作对,再加上改革科举的事情得罪了儒家。 如果不是因为所立功劳实在太大,又有皇帝保着,只怕早就被文官弹劾疯了。 朱檀干笑一声,道:“父皇和大哥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朱元璋淡淡道:“朕在归义王府便听说你有事找归义王!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朱檀笑呵呵道:“儿臣能有什么意见?也没有想瞒着父皇!您有锦衣卫,这大明天下,哪里能瞒得住您?” 朱元璋瞪眼道:“又胡说八道!锦衣卫是监察百官用的!你是皇亲,朕怎么会用锦衣卫监视你!” 朱檀愣了愣,问道:“那孩儿家里的锦衣卫可是不少孩儿若是细心观察,能发现许多!他们不是监察孩儿的,又是干什么用的?” “保护你的!” 朱檀:. 站在一旁的脱古思帖木儿捂住了脸。 这借口 连我们蒙古人都骗不了好吗。 朱元璋皱眉道:“父皇的良苦用心,你这小子便体会不到吗?” 朱檀敷衍道:“体会得到.体会得到!父皇今日既然来了,那便随孩儿一同看看这两架机器吧!” 朱元璋奇怪道:“机器?那是什么?” 朱檀道:“能大大取代人力的东西!父皇一看便知!” 朱元璋想了想,道:“类似木牛流马吗?” 朱檀笑道:“差不多吧!” 朱元璋皱眉道:“你说的这机器能自己动?” 朱檀摇头道:“那倒不能!不过,以前几十上百个人的活,这机器,只需要几个人就能干完!” 朱元璋哼了一声。 “奇技淫巧!朕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迈步向院子里走去。 走着走着。 朱元璋忽然道:“老十,这东西若是真的有你说那么神奇,可不要乱推广了!” 朱檀满脸好奇,看着朱元璋,问道:“父皇何出此言?” 朱元璋道:“天下百姓,勤恳干活才是正途!若被你这机器养的好吃懒做,人心思乱,还不如不要!” 嘶——! 封建思想开始阻碍社会生产力发展了! 朱檀心中忍不住暗暗吐槽。 老朱这见识,倒是挺超前的。 这敏感度 无敌了! 也难怪封建皇权专制的顶峰是从老朱开始了。 这见识. 确实该被革命掉。 朱檀干笑一声。 驱散了自己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希望老朱不会乱阻拦自己对机器的推广吧 否则以后要发展大明生产力,改进生产工具,第一个要打倒的岂不是自己老爹? 朱标看着朱元璋和朱檀二人闲谈,微微一笑。 朱檀敷衍了一会朱元璋。 觉得无聊,忽然走到后面,凑到朱标面前,小声道:“大哥,父皇怎么今日一直在自称朕,他平时不是都喜欢自称咱吗?” 朱标笑笑,同样小声道:“归义王在侧,父皇一直都是称朕的!” 说着。 朱标解释道:“其实,父皇也不是一直自称咱他在重要场合,乃至于番邦外臣面前,都是很注意称呼的,那时候,便会一直自称朕!” 朱檀点点头。 老朱可真是个政治机器啊. 连这么细微的个人习惯都能因为皇帝的体面改掉. 朱檀又走到脱古思帖木儿身边,笑着打了个招呼。 “大汗!” 脱古思帖木儿摇头道:“殿下慎言,我已经不是大汗了.” 朱檀笑道:“你肯定还是的!放心便是!何况,就算你被封了什么归义王,但在本王心里,你依然是那个一心为了草原百姓考虑的好大汗!” 脱古思帖木儿脸上露出一丝暖意。 哪怕大明对自己再好。 但在他心中。 归义王这个称呼始终不太让他舒服。 毕竟,这个封号爵位的含义,便是他以少数民族头领的身份归顺、归降的意思. 每次被人称呼,都仿佛被提醒自己是个失败者一样. 脱古思帖木儿忍不住小声问道:“殿下,这一次你要带陛下见的机器,便是能造富草原百姓的东西吗?” 朱檀笑道:“正是!” 脱古思帖木儿点点头。 心中也有几分期待。 很快。 众人来到后院。 朱元璋等人看到了朱檀口中的两台机器。 第一台机器看上去十分精巧,由一排并列的木制纺车组成,每个纺车都装有细长的纺锤,旁边是一个较大的旋转轮,通过脚踏板联接。 另一台机器相比于第一台,则显得更为庞大和复杂。 它的主体是一个宽大的木架,中间设有织布的纬架,框架中间装着十几个梭子形状的东西。 事实上。 这两台机器。 便是朱檀命兖州的鲁王府工坊制造的大明版“珍妮”纺纱机和飞梭织布机! 这两样东西的问世,直接将欧洲推进了工业革命时代。 珍妮纺纱机,使一次纺织多根纱线变成了可能。 而飞梭织布机,则大大提升了织布速度。 如此一来,棉花、羊毛、丝、麻等等各种纤维的东西都能被快速编织成布! 一人可以顶得上几十人! 此时。 朱元璋看着摆在面前的两台机器,皱眉道:“这这是纺车和织机吧?” 朱檀闻言愣了愣,道:“父皇还认得这个?” 朱元璋笑笑。 “朕不认识你这机器。但这纺纱跟织布的原料,朕还是认得的!当初.你大哥他亲娘贤惠到了极点,即便母仪天下做了皇后,也命人在宫里安置了这纺车和织机! 她亲自给咱.给朕织过不少衣裳呐! 媳妇都这么贤惠了,朕这个做夫君的又岂能落后? 为了公平,朕便命人在后宫开辟了一片菜园子。 朕亲自松土、播种、挑大粪施肥! 那时候. 朕跟她,吃着自家种的菜,穿着自己织的衣裳,啧——!” 虽然老朱嘴上还带着笑。 可眼睛已经明显湿润起来。 甚至泪花都要落出来了。 朱檀看在眼里,忍不住心中感叹。 老朱对孝慈高这份感情,真是没的说! 也难怪史书中记载马皇后死后,帝恸哭,遂不立后。 正史当中,记载朱元璋哭只有两次。 一次是为了孝慈高皇后。 一次便是为了太子朱标英年早逝。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也是心生难过,不过他还是走到朱元璋身边,默默无言。 脱古思帖木儿对汉话还是十分精熟的。 事实上。 那时候的蒙古贵族,都对汉话不陌生。 听着朱元璋的话,他只觉得无法理解。 富有四海的大明皇帝和皇后,竟然要在皇宫中织布种田? 这种普通老百姓才会做的事情,便是蒙古草原上最小的部落首领,都不屑去做! 朱元璋感慨片刻,倒也收住了感情。 他看着朱檀,问道:“这两样东西看着古怪,你命人给朕演示演示吧!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值得你如此推崇,甚至还要跟归义王显摆!” 朱檀笑笑。 自己可不是单纯的要显摆什么. 这玩意,关系着未来草原跟大明的关系呢! 朱檀对站在不远处的吴婉儿笑道:“婉儿,命他们开始吧!” 朱元璋和朱标等人看向吴婉儿。 朱元璋哼了一声。 “倒是个俊俏妮子!也难怪能跟老十传出那么多风言风语了!” 朱标笑笑,道:“既然十弟跟她郎情妾意,父皇何不干脆成全他们,赐个婚也未尝不可?” 朱元璋哼道:“这小子对自己的事不上心!他若是愿意,想娶吴婉儿还用咱赐婚?又不是娶正室!侧妃罢了! 哼!或者就是故意的! 非要气那些道学先生一顿! 刘三吾隔三差五就跟朕说老十这事不合礼法! 今日可算见到正主了!” 朱标苦笑一声,正要劝劝老爹息怒。 朱元璋牙缝里挤出句话,道:“倒也值得!此女不错,可为朕的儿媳!” 朱标:. 吴婉儿看着眼前的大人物,紧张的呼吸都快停滞了! 那个穿明黄色服饰的老头是谁? 当今陛下! 皇上! 他竟然刚才还看了看自己! 皇上身边 还跟着太子殿下! 大人物! 都是大人物! 吴婉儿听到朱檀的话时,有些慌乱道:“是!殿下!” 很快。 几名工匠走向了纺纱机。 他们熟练地踩动脚踏板,机器便开始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工匠们精准地将羊毛放置在纺车的喂入口,羊毛在机器的拉扯和捻合作用下迅速转变为均匀的羊毛线。 纺锤快速旋转,将这些羊毛线细致地卷绕起来,纺出的线条不仅细腻,而且坚韧。 另一边,织布机的操作工匠将这些羊毛线一一取下,将羊毛纱线装载进了机器。 机器随后启动,飞梭带着羊毛线快速穿梭于紧张的经线之间。 每一次飞梭的来回都精确地交织着经纬线,工匠们不时调整着机器的节奏,确保每一寸羊毛面料都织得均匀而紧密。 朱元璋、朱标和脱古思帖木儿三人看着眼前被织出来的羊毛面料,震撼到了极点! 这么会功夫,已经织出了许多面料! 而且仅仅用了四五个人而已! 这效率,也太恐怖了! 朱檀笑道:“命他们将羊毛面料取来!” 很快。 几块羊毛面料被送到了朱元璋等三人面前。 几人先后用手摸了摸这羊毛面料。 面料厚实而柔软,手感极佳,羊毛的自然纤维带来了温暖且透气的感觉,使人一碰就能感受到其舒适的质地。 朱元璋轻抚着布料,明显感到与以往手工织造的羊毛布不同,这种机织的羊毛布质感更加均匀,密度也更高,每一个织点都精确无误,显得异常坚固耐用。 羊毛的光泽在阳光下微微闪烁,展示出优雅的自然色泽,无需过多的染色和加工,其天然的美感已足够吸引人! 脱古思帖木儿忍不住道:“太神奇了!太神奇了!我在草原上生活了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神奇的布料!” 朱元璋也满脸震撼。 这东西的质感,虽然比不上自己常穿的丝绸。 但老实说,舒适度还是相当不错的。 最难得的是给他带去的那种温暖感 似乎秋冬之际穿着会更合适些。 随后。 朱元璋忽然一怔。 随后猛地看向朱檀,问道:“这机器,是不是也能织布和丝?” 朱檀笑道:“稍微调调机器,便可以!” 啧——!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 早若是有这东西,妹子还何必辛辛苦苦每日做那些糙活! 这东西. 老十没吹牛,确实能省下大量人力! 而且,织出来的布料,更美观也更舒服! 朱元璋皱眉想了想,问道:“这机器制作起来难吗?” 朱檀笑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反正只有儿臣会!” 臭得瑟!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老十,咱想让你加快将这两样东西推向全国!” 朱檀笑问道:“父皇就不怕这东西让百姓闲下来,静极思乱?”(本章完) 223.第223章 婉儿冷静!起码也要回卧房吧? 朱元璋瞪了朱檀一眼。 干咳一声,道:“这东西虽然省人力物力,但咱必须推广它!朕是大明皇帝,要做好这个皇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让天下老百姓吃得饱穿的暖! 现在百姓想要吃的饱,还是不容易的,但若是有了这织机和纺机,百姓想要穿得暖,倒是有指望了! 这件事,你要速速去办!不要眼里只有银子,越快越好,别想着那些商贾的弯弯绕!”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看着朱元璋,心中佩服不已! 不愧是大明皇帝,心中只装着百姓! 蒙古那些部落头领,大部份人为了一点好处,就能将部落中的百姓祸害够呛! 跟眼前的洪武皇帝比起来,差远了! 朱檀闻言愣了愣。 卧槽! 我这么划时代的产品。 听老朱的意思是想要白送给全天下人了? 凭什么啊! 何况这玩意儿就算制造再简单造价也不可能低廉,最终获利的也不会是老百姓,只会是那些有了最初原始资本的人! 譬如地主和富商! 自己凭什么让他们白嫖啊。 朱檀对朱元璋道:“父皇胸怀宽广,儿臣佩服!一年一千万两银子也能舍弃,不愧是大明天子!” 朱元璋负手哼道:“少拍马屁.等等?” 朱元璋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朱檀问道:“你说多少?” 朱檀淡定道:“一千万两银子啊!父皇大气!儿臣佩服!天下百姓有父皇这样的皇帝,真是幸福!” 朱元璋愣道:“你是说这织机跟纺机能带来上千万两银子的好处?” 朱檀笑道:“那是自然!” 事实上。 上千万两银子都保守了! 自古以来,跟衣食住行沾边的东西,都能收获巨利! 不一定是暴利,但因为基数大,人人都需要,所以一定能赚到大量的钱! 而纺织行业,便是如此! 衣食住行,衣更在食之前,说起来。 整个大明百姓六七千万人,谁不穿衣? 一年平均下来,一人花个一两银子买衣服,不算多吧? 那就是六七千万两银子的消费! 以纺纱机和织布机的能力,搞个三、四成利润,都得说是朱檀慈悲为怀! 毕竟很多豪奢巨富、达官显贵要花的钱远远超过普通百姓。 就算穷苦百姓穿不起衣服,这些人的消费也足以顶上。 何况。 以后纺织物因为这纺纱机和织布机的普及变得便宜之后,大明只怕真的人人都穿得起衣服了。 到时候,相关的利益更加吓人! 这还没有算海外贸易! 朱檀心中已经在谋划着抓紧建立一支大明海军出海了。 到时候火炮一轰。 开门! 自由贸易! 那场面,将是何等壮观 朱元璋听到朱檀的话,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忍不住摆摆手,道:“若是这么说的话这事得从长计议!” 说着。 朱元璋负手走了几步,道:“那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过朕事先说好了,朕每年要一千万两银子!其他你看着办!还有,朕要你将现在布料的价格尽可能地降下去!让百姓早日都能穿得起衣服!” 脱古思帖木儿:. 原来大明天子的圣明和胸怀,也是有价格的. 只要到了,也就没了。 朱檀笑道:“儿臣遵旨!” 这个生意的道理跟精盐一样。 朱檀完全可以做到将现在的布料价格打成半折,而他还能获取巨利! 如今大明百姓人人吃得起精盐,但鲁商盐行每年的利润却高的夸张。 属于多赢的生意。 朱元璋吩咐完这件事,忽然想起来。 “老十,你研究出这两样东西不是应该给朕看吗?怎么先去请归义王了?” 说完这话。 朱元璋瞪圆了眼睛。 “难道你是想…” 朱檀笑道:“父皇英明!儿臣正是想让归义王看看草原百姓的前途!” 朱元璋皱眉想了想。 羊毛…羊毛纺织… 老实说,他刚一摸到这个羊毛织出来料子就知道,这东西大有前途! 柔软,轻薄,保暖! 最关键的是,现在看起来,这东西的生产效率也很高,完全可以进行大规模生产。 那时候,大明对于羊毛的需求将会大的惊人! 而羊毛的产地,不正是草原么? 也难怪老十会想到,要跟脱古思帖木儿商量。 不过 难道,老十的意图是,将脱古思帖木儿放回草原? 朱元璋想到这里。 心里顿时纠结起来。 脱古思帖木儿看着眼前的羊毛料子,也陷入了沉默。 他看看朱檀,道:“鲁王殿下的意思,是希望草原人为大明养羊吗?” 朱檀淡淡道:“为他们自己养!本王说过了!本王会想到法子,让草原人都过上好日子! 这羊毛做出来的衣服料子,轻薄、透气、保暖,绝对是未来大明百姓必不可少的东西! 大明有多少人? 接近七千万! 我父皇英明神武,百姓安居乐业,以后人口只会增长更快! 这么多的人都要穿羊毛做的衣服,你说得需要多少羊毛? 这偌大的草原,就是一片充满财富的宝地,草原人要想过好日子,还难吗?” 脱古思帖木儿摇了摇头。 如今的草原,因为跟大明的连年战争,漠南草原几乎是一片荒芜。 大片丰美的水草根本无人敢放牧。 如果真的可以跟大明和平相处,草原人仅靠放牧,这大量的羊毛涌入内地,一定会赚取不小的利润。 当然,更大的好处是,既然跟大明都已经和平了,那自然就可以开展贸易。 到时候整个蒙古所需要的各种大明的商品都会流入到草原。 那时候,草原人的日子还真不一定比内陆差。 只是… 按照蒙古人的做派,既然知道这件事情可以获取利益,那我干脆抢就是了。 譬如说将大批的蒙古人变作放羊的奴隶。 这样根本就不需要做贸易,也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难道大明人不会这么想吗? 脱古思帖木儿犹豫了片刻,道:“鲁王殿下,如今,我听说,晋王殿下清扫漠北俘虏了上百万牧民,而你也俘虏了纳哈出跟我的军队,这些人也多达四十多万! 这么多的人不是都可以免费给大明放牧吗?” 朱檀笑笑。 他自然知道脱古思帖木儿的言外之意。 你们大明都已经强势到可以将我们的人全部抓起来当奴隶了,何必还要做什么和平贸易呢? “压迫从来都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更何况,无论蒙人汉人,在我父皇眼里都是一样的,你又何必还存着那种大明想要剥削蒙古人的心思呢?” 朱元璋闻言,颔首道:“归义王,朕早有旨意,蒙古色目人等,皆吾赤子,果有才能,一体擢用!后来更是颁布诏书,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 大明的百姓心胸宽广,汉人历经了这么多年的磨难,又怎么会将自己遭受的苦难在强加于别人头上? 朕的心胸更是能容纳的下天下所有百姓! 无论蒙古藏回还是色目! 只要是朕的臣民,朕都能一视同仁! 又岂会将你蒙古百姓当作奴隶?” 听到这话。 脱古思帖木儿顿时激动的跪倒在地。 “臣谢陛下能如此宽容!当年我们祖上确实是做错了,对不起汉人百姓!” 朱元璋笑笑。 有些事情他还要单独跟朱檀,现在却是不方便继续表态了。 不然的话就要涉及到是不是该放脱古思帖木儿回草原,是不是该放开蒙古与大明的通商了… 朱元璋口中虽说着一视同仁,但心里却还是对蒙古这个大敌存有戒备的。 毕竟,自古以来中原王朝都始终头痛这个北方邻居。 游牧民族一直都是中原王朝最大的敌人。 自己若是纵虎归山,甚至帮助这些北方邻居发展起来,如果被反噬了,甚至酿成如五胡乱华,石敬瑭献幽云十六州一般的惨剧,那就弄巧成拙了。 看完这两架机器,朱元璋的目光忽然落到了站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吴婉儿身上。 朱元璋问道:“你可是叫吴婉儿?” 吴婉儿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陛下竟然认识我? 这… 她慌忙快步走到朱元璋面前,跪倒在地。 “民女吴婉儿,拜见陛下!” 朱元璋点了点头。 忽然瞪了朱檀一眼。 “跟人家姑娘厮混这么久,就要给人家名分!咱老朱家难道还娶不起媳妇儿吗?这女子朕看很好!你这次的北伐功劳很大,但朕也没什么可赏你的了,就给你赐婚吧!这吴婉儿做你的侧妃如何?” 朱檀闻言,顿时愣住了。 老头子这也太敷衍了吧! 没赏赐你可以欠着啊! 怎么能这样就抵消掉赏赐呢? 将吴婉儿赐婚? 她本来也是我的囊中之物啊! 你拿我的东西赏赐给我,这叫什么赏赐… 吴婉儿闻言,也是懵住了。 一时间,一股巨大的喜悦和幸福感冲上头顶! 竟将她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皇上亲自给自己赐婚! 嫁给自己一直想要嫁的鲁王殿下! 这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幸福! 盼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到现在终于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朱标见朱檀和吴婉儿二人都有些懵,忍不住道:“还不快领旨谢恩!” 吴婉儿满脸激动,眼泪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头,颤声道:“民女吴婉儿,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檀也是敷衍地正要跪下,朱元璋摆摆手,道:“免了,免了!你这两架机器做出来的好啊,对天下百姓有功,朕今天不想看你跪着!” 朱檀眼睛一亮,道:“父皇以后我再立下这样大的功绩,是不是还可以免跪?” 朱元璋哼了一声。 “你是不想跪朕吗?” 朱檀干笑一声。 “儿臣只是想为百姓多做些事!” 朱元璋淡淡道:“能解决百姓的穿衣问题确实很了不起,但你若是真的能解决百姓吃饭的问题,那就是千古第一圣人!到时候你便是想跪朕,朕也受不起了!” 说着,朱元璋施施然起驾回宫。 只留下朱檀站在原地,满脸发愣。 解决百姓的吃饭问题? 这… 很难吗? 吴婉儿站起身来,看看朱檀,发现他还愣在原地。 急忙说道:“殿下…咱们还要送陛下呢…” 说到“咱们”的时候,吴婉儿忍不住俏脸羞红。 朱檀点点头,道:“嗯,该研究研究出海的事了,我得去找四哥把马和借过来!” “什么?” 吴婉儿听到朱檀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朱檀干笑一声。 “没什么,咱们去送父皇吧!” 说着,抬脚离开。 吴婉儿忽然轻轻走到朱檀身边。 一只手轻轻拉住了朱檀的手。 “殿…殿下,我看你跟王妃,也是这样的…” 吴婉儿羞红了脸。 朱檀笑笑。 捏了捏吴婉儿的手。 “那是在私底下,在父皇面前可不兴这样!” …… 入夜。 朱檀和吴婉儿走在王府后院。 此时的应天。 已是盛夏。 王府的后花园中。 除了四处守卫的卫士,再无人烟,仿佛一片静谧的世外桃源。 月光如水,洒落在茂密的树叶和翠绿的草地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蝉鸣此起彼伏,与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鸟叫声交织成一首自然的夜曲。 月光映照下的荷花与荷叶,一片片轻摇曳于微风中。 步道上,碎石铺就的小径被两侧的花木围绕,如同一条通往秘境的小道。沿途,各种花卉竞相开放,偶尔,一阵风吹过,花瓣轻轻飘落,美不胜收。 朱檀与吴婉儿牵手漫步其间。 景不醉人,人自醉。 “婉儿终于知道为什么殿下喜欢跟王妃牵着手了,这般走着,婉儿也觉得幸福、安心!” 朱檀笑笑。 忽然。 吴婉儿羞红了脸,道:“殿下,咱.咱们这算不算是夫妻了?” 朱檀皱眉道:“应该还不算吧?毕竟你还没有过门!父皇只是口头答应赐婚了!” 吴婉儿轻垂臻首,点了点头。 忽然。 她又抬起头了。 “殿下,咱们虽然不是夫妻,但也跟夫妻一样了吧?” 朱檀愣了愣。 “嗯?” “殿下.婉儿好喜欢你!” “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 “婉儿想放肆地爱殿下!” “冷冷静起码也要回卧房吧?”(本章完) 224.第224章 东厂要提前问世? 应天。 紫禁城。 养心殿。 朱元璋看着手里的战报,哼了一声。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复盘这场北伐大战。 如今。 纳哈出战死,脱古思帖木儿被俘。 该受到惩罚的敌人,已经都糟了报应。 但还有一股人马,尚且逍遥法外! 让他如鲠在喉。 “这一次,原本脱古思帖木儿是没有胆子敢去支援纳哈出的!哼!吴清臣!晋商!这些混账! 如果不是他们帮忙,将大批违禁军资送出了九边,送到了脱古思帖木儿手里,他们又岂敢联合纳哈出跟大明作对!” 说着。 朱元璋狠狠将奏章摔在地上,猛地站起身来。 “火炮?铠甲?火铳!好!好啊这么机要的军资他们都能搞到手!这大明的军方,还能要吗?” 朱标站在朱元璋身边,苦笑一声,道:“父皇,这火炮、铠甲、火铳,地方卫所便能造! 而那些卫所的情况,父皇想必也清楚。 确实存在疏于管理的时候! 倒不一定是所有军方的问题!” 朱元璋冷冷道:“以前咱懒得跟他们计较!毕竟那时候天下不太平,南北都要打仗!咱得依仗他们!所以即便发现了有不法之事,也只能忍了忍,让一让!” 说着。 朱元璋冷笑一声,道:“现在正好!大明的文官被咱杀的胆寒了,不敢贪污了,也轮到这些武将了!” 很快。 朱元璋叫来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冷冷道:“蒋瓛!咱命你立刻派锦衣卫下去!给咱狠狠地查!先查军械制造问题!有哪些地方的军械造出来了,却没有入库,账目跟实际情况对不上!只要发现情况不对,上到指挥使,下到具体打制军械的匠户,一概捉起来审问,该抓的抓,该斩的斩! 第二,对镇守九边的将军也是同理!这一次,流入草原的物资堪称海量!到底是怎么流入进去的,都有哪些人跟晋商勾结!也给咱查清楚!发现有问题的,一概问罪!绝不姑息! 你记住了!这一次,上不封顶!无论查到谁,不管是六部九卿还是皇亲国戚,绝不姑息!” 朱元璋说完,余怒未消,又恨恨道:“除了查官,民也不能放过!九边都被这些晋商渗透成筛子了!贪官污吏可恨!这些害虫同样可恨!上一次盐务案原本牵出了那么多晋商,最终他们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势力!朕每每想到,便恨的牙痒痒!为富不仁,祸国殃民,勾结异族,出卖祖宗!这些晋商必须全部揪出来,一个不留! 蒋瓛! 那些贪官污吏若有漏网的,咱还能替你说一句情有可原,但那些违背天理良心,坑害大明的晋商若是有活下来的,咱绝不饶你!” 蒋瓛听到朱元璋的话,脸色严肃。 躬身领命。 他知道。 自己一个一个揪出晋商的本事或许是没有的。 但借着查办晋商兴起大狱,牵联更多商贾的本事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大不了就是天下震荡,总之,自己严一些没有错。 宁杀错,不放过就对了! 朱标听到朱元璋杀气腾腾的话。 顿时脸色一变。 洪武大案他也没少参与。 胡惟庸案和空印案都是他亲手办的。 深知这其中的厉害。 案子大小无所谓,但最怕的是什么? 株连! 原本跟案子无关的人,最后也被七扭八拐地算成了罪人。 最终的结果,朝局动荡,天下大乱,相互告发、人人自危! 洪武朝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何必还要再雪上加霜呢? 朱标忍不住道:“父皇!那晋商毕竟是传承近千年的商帮,其势力早已遍布大明各处! 如北平、南直隶、乃至于浙江,若是真论起来,大批商帮都跟晋商有关!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大肆株连,只怕天下震荡,得不偿失啊. 最关键的是,一定会有大批无辜商贾被牵连进去!” 朱元璋闻言,哼了一声。 “商人逐利,逐利便会见利忘义,都是小人!本就该死!牵连便牵连了!哼! 这一次北伐将士回来,不是还没犒赏吗? 正好抄了这些肮脏商贾的家,给北伐将士们劳军!” 朱标闻言,顿时苦笑一声。 国库里如今还存着上千万两银子。 其中大半都是朱檀贡献的。 按理说应该是不缺钱的。 可是,父皇却还是想要抄这些商贾的家去劳军,只能说是,小气惯了… 当初北伐缺了军资,父皇就想借郭桓案,大肆株连一番,好抄没些资财。 后来被十弟拦住。 没想到,这一次借着整治晋商的事 又要开始了。 朱元璋看看朱标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不屑。 忍不住哼道:“太子,你不要觉得咱是为了那点钱! 咱没那么小家子气! 咱若是缺钱,多印些大明宝钞便是了! 其实,咱是看这些商贾,确实都该被整治了! 晋商只是其中之一! 其他商贾,论起逐利的本性来,也是一样的!” 说着。 朱元璋负手看着殿外。 “就说闽浙那些商贾吧!哼!他们这些年,便干净了么? 闽商肆无忌惮地偷偷出海,即便锦衣卫几次打击,也依然断不了他们的航路! 咱甚至怀疑,如今老十也跟闽商有勾结! 那长芦盐场的盐,有大批都不知去向,十有八九,就是被老十勾结闽商,卖出海外去了! 哼! 上好的精盐,卖出去,怕不是价钱要翻个十倍百倍! 可是朝廷的法度禁令呢? 咱说的禁海,在这些胆大包天的商人眼里,跟放屁一样!” 说着。 朱元璋又怒道:“除了闽商,还有浙商!那些人更加无法无天! 锦衣卫调查后,怀疑他们勾结倭寇! 那些倭寇,本就有当年张士诚、方国珍的余孽混杂其中。 现在看起来,十有八九也是真的!那些浙商,当年便跟张士诚,方国珍混在?一起,如今,他们的后裔不想着怎样回报咱的宽宏大量,却偷偷联合他们,扰的整个大明海疆纷乱! 哼! 那群该死的倭寇就已经够让咱愤恨了,等咱腾出手来非要杀去东瀛不可! 而这群汉奸则更为可恨! 他们勾结倭寇,残害同胞,咱已经命蒋瓛在搜集证据了! 太子,你以为这天底下只有晋商才该被惩治吗?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这些商贾只要一有利益,便会丧心病狂的不顾一切! 咱不狠狠治理一番,能行吗?” 朱标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有一些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不像朱元璋知道的那么清楚罢了。 如今既然父皇已经提到这么多了,他也没有办法再反对什么。 蒋瓛正要告退。 忽然,陈老太监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鲁王殿下在宫外求见!” 朱元璋皱了皱眉。 “老十?正好,他不找咱,咱还要找他,宣!” 很快。 朱檀被带进殿内。 朱元璋看着朱檀,问道:“老十,你进宫来找咱,有什么事吗?” 朱檀笑道:“是,父皇!儿臣手中有份名单,是鲁商盐行通过跟各路商行交流,打探到的情报。 这名单中的人大部分都涉及到大宗的军需物资采购,儿臣以为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都跟晋商有关,想请父皇过目,也建议父皇派锦衣卫去调查一番!” 朱元璋闻言,倒是有了兴趣。 接过朱檀递过的名单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点点头。 “有理!这鲁商盐行确实不错,竟然还能如此打探消息! 咱没记错的话,你上一次能分析出脱古思贴木儿会带兵前去增援纳哈出,也是依靠这鲁商盐行提供的情报吧!” 朱檀笑道:“回父皇,正是!” 朱元璋点头道:“不错!干的不错!” 说着,对身边还未离去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吩咐道:“你先去照着这个名单抓人,有问题的一个也不要放过!” 蒋瓛领命离开。 朱元璋看着朱檀,笑道:“这鲁商盐行看起来能发挥的作用不小嘛!老十,咱打算在里面派些锦衣卫,你觉得如何?” 朱檀闻言一愣。 老头子怎么这么喜欢在自己的势力里掺沙子啊? 可是,自己又很难拒绝他。 毕竟这是皇帝,老朱又是一个有史以来权力欲和掌控欲极大的皇帝。 就算自己不同意他的提议,事后他也会弃而不舍,甚至强行将锦衣卫安插进鲁商盐行。 朱檀有些后悔。 自己怎么就不知道留一手呢? 现在不是坐蜡了。 他无奈看看朱元璋。 朱元璋眼神犀利的看着朱檀。 “怎么?老十?有难处吗?还是你觉得这鲁商盐行是你鲁王爷的私产,禁脔,任何人都不得染指,哪怕你爹我?” 朱檀叹口气。 这老爷子真是属狗的。 也难怪会落得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声了。 自己北伐刚立下不世之大功才多久,这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不过朱檀知道。 朱元璋这也是长期高高在上,大权在握,养成了一种刻薄的习惯。 说话有些伤人,但他对自己实在是够网开一面了。 能支持的全都支持,能保护的全都保护。 自己平日里不遵守礼法,做下许多特立独行的事情,同时鲁王藩都成了独立王国,老朱也向来只是一笑置之。 朱檀想了想,心中忽然有了灵感。 他笑道:“哪儿能!爹想在鲁商盐行安插多少锦衣卫,那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吗?” 说着,朱檀又大方道:“父皇,您看是安排多少个伙计,多少个掌柜,还有账房呢? 鲁商盐行如今生意做的很大,每年的流水都有几万万贯,接近一万万两银子! 各地的鲁商盐行,每日里接触的银子都很多。 父皇可一定要派一些清廉自守的锦衣卫去,否则随便一个人都会造成天大的损失,到时候儿臣给朝廷的银子可就没那么多了。” 朱元璋闻言,顿时沉默起来。 皱眉想了想。 锦衣卫那帮东西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平日里抄家也好,杀人越货也罢,名声向来不怎么好。 估计贪腐的事情也没少做。 那鲁商盐行确实如朱檀所说,各处的流水都大的惊人。 若是锦衣卫当中真有几个不肖之辈,祸害了鲁商盐行。 损失些银子是小,自己给儿子安插些人手,还帮了倒忙。 到时候自己丢面子才是大。 想到这里,朱元璋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他忍不住摆了摆手。 这天底下的人怎么都这么难被自己信任呢? 文官是如此,武将也是如此,哪怕是自己的忠犬锦衣卫,心中用他们的时候也不踏实。 是不是应该再成立一个什么机构监察起锦衣卫来啊? 朱元璋心中忍不住想着。 他叹口气,道:“罢了罢了,鲁商银行这地方你小子经营的不错,咱还是不给你找麻烦了,万一锦衣卫当中真出什么祸害,咱不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朱檀听到老朱的话,微微一笑。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朱元璋忽然道:“太子,老十,你们说咱再成立一个监察锦衣卫的机构,如何?这个机构不能掌握在文官或者武将手里,否则他们的权力就太大了。也不能再掌握在另一个锦衣卫手里,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监察的意义。 嗯……咱交给太监,你们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朱元璋身边的陈老太监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老祖宗在上,这洪武朝一直都不拿咱太监当人啊。 如今这算是什么? 时来运转了吗? 一时间陈老太监心中喜出望外。 朱檀则是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老朱这是想干嘛? 想让东厂提前问世吗? 太子朱标也是眉头紧锁。 老实说,如今锦衣卫对文武百官的压迫力就已经够强了,不少官员都曾经跟他诉过苦。 如今说话做事都是如履薄冰。 朱标对于锦衣卫的高压监视,还是有些不屑的。 只是如今父皇当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如果老朱还想继续加压,朱标也觉得有些不妥了。 他跟大儒宋濂学了许多道理。 起码水之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句话还是知道的。 如果监察进一步加码的话,只怕文武群臣的压力会更大,到时候反而适得其反。 想到这里,朱标率先站了出来。 (本章完) 225.第225章 别光建东厂啊,西厂和内厂也要 “父皇!此时万万不可!” 朱标忍不住道。 “如今锦衣卫给臣民的压力已经不小,若是再增加监察压力,只怕百官不堪重负!何况,太监不得干政,这是父皇您亲自立的规则,怎好更改?” 朱元璋哼了一声。 太监不得干政? 事实上。 太监早就开始干政了。 他都派了多少太监去做监军,管理内帑,乃至于马政,盐铁等等… 朱元璋已经用过很多次太监了。 用过之后,只能说,好用,爱用。 现在太监可是越用越顺手了。 连带着陈老太监在外庭的威望都涨了不少。 毕竟他手下的小太监们权力大了点,那些文武百官有时候也不得不对陈老太监恭敬一些。 当然,朱元璋用太监还是比较谨慎的,同时管理的也比较严,所以还没有出现太监为祸朝政的事情。 朱元璋看看朱标,皱眉道:“文武百官不法,有锦衣卫纠察!锦衣卫犯法怎么办?只靠南镇抚司够吗? 如今锦衣卫指挥使管着南镇抚司,若是蒋瓛出了问题,南镇抚司还能监察他不成? 同级怎么监督啊!” 朱标闻言,沉默片刻,道:“朝中毕竟还有都察院…若蒋瓛有问题,有御史弹劾!” 朱元璋冷笑一声。 “哼!御史?那些文官都是些软骨头罢了!平日里欺软怕硬都是好手,真遇到不法了,反倒不敢弹劾! 你看看工部左侍郎冯庭,宠信小妾都要被御史弹劾! 老十呢? 跟吴婉儿风风雨雨,从兖州传到应天,咱这里怎么没有弹劾他的奏章? 就那帮子软骨头,咱没法相信!” 朱檀:…… 当我面骂我是吧? 朱标:…… 你怪文官软骨头? 硬的都让您杀了啊… 当初茹太素就算是文官中鲜有敢犯颜直谏的,结果呢? 先是被贬,后又被杀… 这大明朝没有李世民,谁还敢做魏征! 不过这话他不敢跟朱元璋说,只能无奈叹口气。 看来,这新的监察机构父皇十有八九设立定了… 陈老太监见到朱标的反应,顿时喜出望外。 太子都不拦着了! 看来,这新监察机构真的要设立了! 老祖宗在上,赵高,十常侍,鱼朝恩,童贯在上… 我们洪武朝的太监也要有出头之日了! 老天爷,能监察权柄熏天的锦衣卫,那得是多大的权力… 谁能捞到这差事,那不得横着走啊… 当然,十有八九能当这个监察机构头头的,也是自己的干儿子。 毕竟,自己的干儿子如今都是太监里的大头目… 陈老太监一边狂喜,一边忍不住想着。 本来就该如此! 太监多好用? 太监忠心啊,除了贪财之外,却不能好色,离了皇帝就活不了! 给太监权力才最让人放心啊… 何况,太监没有后代,绝对可靠! 毕竟,抢了皇位有啥用… 总不能便宜家里的侄子外甥吧? 呸… 鬼才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给侄子外甥争好处! 所以太监大多数时候都是皇上身边最可靠的属下啊… 朱檀却知道,自己必须让老朱打消掉这个年头。 首先,宦官干政,其害无穷。 远了不说,后世的土木堡战神,瓦剌留学生,明英宗朱祁镇之所以会那么丢人,就跟太监的教唆脱不开干系。 至于更后面的祸害如刘瑾,魏忠贤就更不用说了。 太监虽然没后代,不会造反,可他们变态啊! 手中大权在握,就拼命折腾,祸害国家! 太监当中有没有好人? 有的。 譬如朱檀一直想要从朱棣那里借来的马和。 那可是历史上为中国远洋航海事业做出杰出贡献的大人物。 但要找到像郑和这样的好太监,实在是凤毛麟角。 总之绝不能让太监掌权! 不过老朱这个人脾气很倔,顺从他,问题不大。 但如果跟他对着干,十有八九老朱会硬是将这件事推行下去。 朱檀想了想,笑道:“父皇说的是,这锦衣卫早就该有人管管了。他们的权力实在太大,监察百官监察百姓,我们这些藩王也受他监察,若是有一日锦衣卫指挥使对父皇不忠心,那影响实在太大了!” 朱元璋点点头,笑道:“还是老十懂咱!不过咱得告诉你,咱派锦衣卫去,不是监察你们,主要是保护…咳咳…” 朱檀笑笑。 信了你的鬼。 朱檀笑道:“儿臣以为这监察锦衣卫的机构早就该设立了,就应该让太监来做这新机构的总管!毕竟太监才对皇帝最忠心嘛,他们可是父皇身边的体己人,而且又没有后代,除了忠于父皇,别无其他选择。” 朱元璋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 朱标听的直皱眉头。 老十连太监干政的害处都不知道吗? 何况你自己就不反感被人监视吗? 怎么还为父皇说话呢? 真是岂有此理! 朱檀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个建议!” 朱元璋难得被人如此认同,不由得心情大好,笑道:“说来听听。” 朱檀道:“儿臣觉得这新设立的监察机构,也未必就那么让人放心!他们能监管锦衣卫以后更能监管百官,权力大的没边!虽然太监未必造反,可他们贪财啊! 到时候如果他们大肆行贿索贿,上通同一气,甚至借助这新成立的监察机构操控百官,为他们谋取利益! 只怕也让人头疼。” 朱元璋闻言,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朱檀笑道:“简单!再成立一个新的监察机构,可以监察锦衣卫,监察新成立的监察机构!这样一来就更加保险了。” 朱标听到这里整个人都要疯了。 你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怎么监察机构还越成立越多了? 到时候满天下都是特务眼线,还让不让人活了! 朱元璋听到这里已经觉得不对味了。 他忍不住皱眉道:“那你建议成立的这个监察机构若是有不法之事该怎么办?咱是不是还要再成立一个新的监察机构?” 朱檀笑道:“父皇英明!儿臣以为,确实应该如父皇所言再成立…” 朱标人都快麻了。 怎么,两个还不够,还要三个? 而且听这意思,三个都不行,要四个五个… 想到这里,朱标都有些无语了。 这么下去,不是无休无止了吗? 另一边,陈老太监都快欢喜疯了! 这么下去,咱太监不就全都翻身了! 好… 好啊! 朱元璋听到朱檀的话,却是哼道:“成立个屁!这样下去的话就无休无止了,咱得成立多少个监察机构! 真是岂有此理!” 朱檀干笑一声。 事实上,老朱家后世也确实是这么玩的。 永乐皇帝朱棣的时候成立了东厂,监察锦衣卫,监察百官。 成化皇帝朱见深的时候成立了西厂,监察东厂,监察锦衣卫,监察百官。 到了正德皇帝朱厚照的时候,又成立了内厂,监察西厂,东厂,锦衣卫和百官… 老朱家的监察套娃游戏玩的炉火纯青,只是把国家监察的乱七八糟,特务政治横行。 朱元璋被朱檀这么一搞,也觉得扫兴。 忍不住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蠢货才会没完没了,设立一个又一个!什么时候是个头!算了算了!不搞了!” 朱檀笑问道:“监察锦衣卫的机构也不搞了?” 朱元璋哼了一声。 “你小子一肚子坏水!不像太子那么赤诚!他不赞同,就直截了当说了!你倒好,不赞同,还搞弯弯绕,哼!” 朱标听到这里,终于笑了笑。 十弟聪明! 原来如此! 陈老太监却是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什么情况? 怎么一下子那么多监察机构就没了? 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朱元璋说完监察机构的事,皱眉道:“老十,你来了正好,也省的咱找你了!对于那脱古思帖木儿,你是否也有了处置?怎么那一日看完那两个机器,便没动静了?脱古思帖木儿最近在府中长吁短叹的,还时常说你做事情不靠谱,竟然没了后话!跟他的妾室乌云其半夜还抱怨你做事情没准,害得他空欢喜呢!” 朱檀听前面觉得还算正常,越听到后面,越觉得古怪。 不是,老朱,你能不能少听听人家的隐私啊… 大明朝知道别人秘密最多的就是你吧? 跟小妾半夜说的话你都知道? 太变态了! 朱元璋似乎也察觉到朱檀跟朱标脸上的表情古怪。 轻咳一声,道:“总之,事就是这么个事!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将归义王丢那里就不管了?” 朱檀笑笑。 “原因有两个。第一,兹事体大,应该给父皇多一点斟酌它的时间,儿臣以为应当由父皇考虑好了召见儿臣为好。 第二,这机器的推广和制造需要大量的时间,如今尚未完全准备好,即便是要放开跟蒙古人的通商,乃至于将脱古思帖木儿放归草原,也不急于一时。” 朱元璋点点头,赞许道:“你是越来越成熟了。” 朱元璋笑道:“咱从你请归义王去看那两架机器的时候就猜到,你会想着让他回归草原。 咱倒不是没有放他回去的胸襟,诸葛亮对孟获尚能七擒七纵嘛… 不过,黄金家族对草原的影响力非同小可,若是将脱古思帖木儿放回去,风险可是不小的。 你就真的那么有信心,这些草原狼一下子就能乖乖变成草原羊,为你老老实实提供羊毛?” 朱檀点点头,道:“儿臣相信,起码脱古思帖木儿绝对没有反心!只要他回去了,我们再开通互市贸易,蒙古人再度反叛的可能性很小。” 朱元璋眼神微眯,看着朱檀,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判断?” 朱檀笑道:“因为和平相处的好处更大,他们会发现自己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物资会渐渐充裕起来,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双方没有战争,蒙古人也不用再受饥馑之苦,他们难道会愿意舍弃这样的好日子吗?” 朱元璋心中叹了口气。 这小子有点天真了。 如果论起利弊得失来的话,这天底下几乎所有的战争都是没有必要的。 因为只要打仗就会死人,花钱,损失惨重! 几乎每一次的战争都是两败俱伤。 只有必胜把握的战争才能有些好处。 但大多数时候即便是赢了也是惨胜。 譬如大明建国以来的历次战争。 虽然看起来都是打败了对手,巩固了边疆,拓展了领土。 但实际上花费跟收获根本不成正比。 无论是西北还是西南,如今派驻了大量卫所,但每年国家都要贴大量的财政给这些地方,却很难得到什么回报。 平日里那些少数民族土司闹事造反,朝廷还不得不派兵镇压,同时拨出大量的财物去安抚那些土司。 可战争,停过吗? 不管是大明,还是任何势力,对于战争的考量从来都不仅限于经济。 还包括国家安全,仇恨,文化,政治… 任何大事小情都可能引发一场战争。 老十这孩子怎么眼里只有钱呢? 朱元璋看着朱檀,问道:“既然你对他这么有信心,如果咱将脱古思帖木儿放回草原去,继续让他做大汗,你可愿意为他担保?” 朱元璋心中暗暗想着。 如果这小子愿意为脱古思帖木儿担保,日后一旦他造了反,那自己也可以趁势教育他。 对于战争的考量没有那么简单。 老实说,辅政亲王虽然不是皇帝。 但辅政亲王也可以算是皇权延续的一部分了,老朱是真的想将自己做皇帝的所有心得都传授给朱檀的。 朱檀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儿臣不会给他担保!” 朱元璋愣了愣,道:“那你吹的天花乱坠,原来还是对他没什么信心嘛!” 朱檀笑道:“儿臣是对自己有信心,一方面是儿臣有把握,他没办法反叛。另一方面是即便他造反了,儿臣也可以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快速平息叛乱。 之所以要选中让他回到草原上继续做大汗,主要还是因为他是草原上法理最无可争议的大汗,同时他也见识过大明的实力,今后反叛的可能性会更低。” (本章完) 226.第226章 太子朱标如何经略草原 朱檀正色道:“儿臣从来不相信光凭借利益就可以笼络住敌人。 如宋朝给辽国金国进贡,有什么用呢? 最终不还是要被那群虎狼欺凌!” 朱元璋闻言,这才看向朱檀,问道:“那脱古思帖木儿到底要不要放回草原?” 朱檀笑道:“儿臣只能说,将他放回草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父皇若是不放心,也可以不放!儿臣大不了在草原上再找一个代理人便是!” 朱元璋笑笑。 “咱看脱古思帖木儿那人不错!之前虽然算得上狼子野心,但如今看起来,做人做事也还算恭顺! 最关键的是,他对大明的了解还比较深,若是再换个代理人,只怕更加不好控制!” 朱檀笑道:“儿臣也是这个意思! 脱古思帖木儿毕竟是正牌的蒙古大汗,他若是再回到草原上,只要我们稍微扶持一下,就能再度成为蒙古人的统领。 扶持其他人,可就要难一些了。 更关键的是,就算新扶持一名蒙古大汗,只怕也确实如父皇所说,会比脱古思帖木儿更加不好控制! 他若是统治了草原,只怕要做的第一件事,还是会挑战咱们大明!” 朱元璋点点头。 他忽然看向朱标,笑问道:“太子,你说,这草原,究竟该怎么处置才合适?” 朱标闻言,知道朱元璋是在考教自己。 也陷入了沉思。 草原与中原王朝,从千年前,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关系。 中原王朝的一切都会被这些草原狼觊觎。 从粮食,到工具,再到衣物、百姓. 草原人喜欢抢掠中原人的一切。 也因此,让中原王朝对草原部落恨之入骨。 这么多年来,中原王朝对付草原政权,无非三招。 第一,修筑长城。 依托工事,消极防御。 当然,这种防御效果很好。 骑兵越不过长城,而长城却可以利用工事快速调兵,抵挡草原骑兵。 从秦长城,到如今,历朝历代一直在坚持不懈地修这玩意,就足以证明它有多好用。 当然。 这样也带来了一个恶果。 那就是小规模的草原部落完全无法越过长城的防御,进入内地的去劫掠。 而草原上的苦寒环境,又让他们离不开内地的物资。 最终导致这些草原部落集结起来,变成了空前统一强大的部落。 然后继续去攻击长城。 相当于中原王朝给自己养出来一个实力强大无比的对手。 第二,如汉武帝、唐太宗和如今的朱元璋一般,训练骑兵,出征漠北。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能够解决后患。 草原人喜欢抢掠,那就灭了他们! 坏处就是,战争开支太大了 每次出征,十万大军,便要劳动百万民夫,百万石粮草,千万两白银。 这样的消耗,以汉文帝、汉景帝两代帝王攒下的家底,再加上汉武帝疯狂搜刮民财,也没有顶住几轮挥霍! 最终汉朝在汉武帝晚年的时候,险些陷入崩溃,逼得汉武帝不得不下罪己诏。 第三,便是像西汉、东汉那般和亲,或者像石敬瑭、北宋、南宋一样对敌人卑躬屈膝。 这样做的好处是成本低,但坏处也显而易见。 草原狼是养不熟的,一味对这些草原政权施加仁政,最终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在史书上,更是要落得千古骂名。 朱标皱眉想着如今大明的情况。 草原上可以说已经没有任何敌手了。 虽然还有不少部落活跃在草原上。 但如今,估计轻轻一招抚,就都会老老实实投入大明的怀抱。 这样的情况下,在历史上。 向来都是册封一番,让他们继续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朱标想到这里,心中顿时有了打算。 他对朱元璋道:“父皇,儿臣以为,现今之计,当以宽厚为主,以礼待之,对蒙古诸部落,如朵颜、福余、泰宁等部落,可封为卫所。 封赏这些蒙古大部族,许其朝贡,改善其生计。如此,草原之民心可得,亦能使边疆安宁。 我大明虽强,但草原之事,往往烦扰不绝。是以,不可不深思熟虑!” 朱元璋闻言,点了点头。 不枉自己要求朱标多年观政,他对于草原上的情形还是相对熟知的。 起码这些没怎么受损的大部落,他还一清二楚。 朱标继续道:“不独是赐以爵位土地,更应当在草原之上播撒仁政,使之知我大明之恩泽! 不过,从以往诸多王朝与草原往来的情况来看,皆有教训在前! 这些草原部落并非是一味施以仁政就能安份守己的,所以我们虽然仁至义尽,但也须防备未然! 儿臣以为,等草原上局势稳固之后,应当施行分化之策,防止某一部族势大成患。 如发现有部落势力过大,便可以结盟其它小部落,共同制衡,以维我边疆之平衡。” 说着。 朱标笑道:“简单来说,就是谁强便打谁!” 朱元璋点点头,笑道:“接着说。” 朱标稍作思索,又道:“父皇,除了封赏和抑制之外,对这些草原部落的防御亦不可忽视。 自古以来,长城便是疆域之屏障,历代修筑,皆有其不凡之用。 儿臣以为,除了继续修筑长城,还需在边疆操练精兵,建立一支能随时出征,制敌机先的骑兵队伍,此乃远图! 这支精兵,是必须要时刻保持战力的!” 说完。 朱标总结道:“父皇,依儿臣看,这草原虽然平静,却如池水之下的蛟龙,时刻可能翻江倒海。 所以,儿臣建议,除了礼政并举,赏罚分明之外,还要增强边防,以稳定天下。 我们必须确保草原上的每一个部落,都感受到来自大明的仁德与威慑,方能真正的稳定边疆,免得未来生变!” 朱元璋闻言,频频点头。 朱檀听到,也是一阵微笑。 老实说。 朱标这一番政策,其实就跟后世大明制衡草原的政策差不多。 如朱棣时期,就是对瓦剌和鞑靼,拉一个打一个。 谁强便打谁! 而后面,张居正做首辅的时候,便主持九边筑城,有效防御草原骑兵。 同时,后面干脆将首都都搬到北平去了。 形成了天子守国门的景象。 说白了,就是将增强对蒙古的防卫力量,提升到了极致。 不过。 这种做法弊端很多。 而且。 国家财政的负担也太重。 好处不大,却始终劳心费力。 朱元璋见朱檀满脸若有所思,心中知道。 这小子只怕未必认同朱标的想法。 其实。 朱元璋现在也没有想好究竟该如何对待如今的草原。 而太子朱标的这一套做法,虽然老套,但却稳妥。 便是朱元璋自己,也没有办法做得更好。 甚至朱元璋觉得,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 眼见着朱檀又有想法。 他忍不住问道:“老十,这漠北和辽东几乎就是你的鲁王卫打下来的!如何经略北方,你最有发言权!说说吧!咱也想知道,你既然对脱古思帖木儿都有想法,那对于经略草原,应该更有想法吧?” 朱檀闻言,笑了笑。 “父皇,儿臣以为,大哥的做法已经十分稳妥,若是大明不出现问题的话,便是几百年,草原人也未必能掀起什么风浪!” 朱元璋哼了一声。 “少来那套!哪有千年不朽的王朝!未来大明肯定会经历不少考验!若是那个时候内忧外患齐齐爆发,该怎么办?”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以史为鉴。 历朝历代,强盛的时候,都是不怕草原政权的。 宋朝除外。 但是一旦朝代陷入衰退,那时候,少数民族就会趁虚而入。 如唐朝时候遇到的吐蕃、回鹘等强敌。 如西晋时候遇到的五胡乱华。 都是一个道理。 朱檀笑道:“既然父皇知道这个道理,那儿臣就放心了!儿臣觉得,大哥的想法,还是觉得草原是我们大明领土外的一块地方,并没有把它当做我们自己的国土去经营,也没有将草原人当作我们的子民!” 朱元璋闻言,点了点头。 朱标也是笑笑。 自己这样想,又有什么错? 历朝历代,除了元朝来自草原,能够把草原当作自己的地盘经营,其他朝代,可都无法染指草原! 毕竟这块地方太贫瘠了。 善于种地的汉人是看不上的,只能过游牧生活。 可是,一旦过了游牧生活,那不就又变成草原民族了。 最终还是会成为大明的敌人。 更何况。 当初元朝也没有经营好草原。 即便他们的统治者是蒙古人。 最终的结果却是将那些生活在草原的蒙古同胞搞得流离失所,沦为奴隶。 甚至大批活不下去的蒙古人干脆也跟着红巾军一起造反,将元大都和元上都都给烧杀了个遍! 草原和内地,从来就是水火不相容的。 能很好的防御住他们已经不容易了。 朱元璋也是皱眉想着。 事实上。 他对于草原还有些想法 那就是未来安排藩王们带着汉人去草原上放牧! 如此一来,那些草原是不是就被汉人子民占住了? 朱檀笑道:“父皇是不是心中想着,未来安排汉人去草原上做牧民?如此一来,草原就是咱们汉人的地盘了?” 朱元璋被说中心事,微微一惊。 他没想到,朱檀连这件事都知道。 事实上。 在历史上。 朱元璋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洪武三十年,朱元璋下旨颁布他亲自编订的《三北山河形胜图本》,在草原建十三个卫所让诸王放牧。 规定事无巨细。 如什么时候放牧,什么时候产羔,该喂什么样的牧草。 还指示军人要多养牲口,学会织羊毛,做做毡帽袄衫裤之类,冬寒打围,肉与军食用,皮张解官,要像蒙古人一般饮食,并且对军户养的牲口抽税,给十只本钱羊,内两只给军人用 朱檀干笑一声。 这件事,他穿越之前,还是看到过一些的。 不过,这种做法成本又高,最终效果也不怎么样。 而且,随着老朱病逝,也就人亡政息了。 “父皇这种做法,无非是让汉人最后变成蒙古人而已毕竟生活方式变了,利益需求也变了,百十年后,汉人成了草原人,也还是会成为大明的敌人!” 朱檀笑了笑。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经略草原?” 朱檀笑道:“很简单,那就是把草原也当作大明的土地那样经营!” 朱元璋皱眉道:“咱不就是那么做的吗?安排汉人百姓去放牧!” 朱檀干笑一声,道:“这样的话,草原和内地还是没有连为一体,最终还是分裂的。” 朱元璋哼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做!” 朱标看着朱檀,也是满脸好奇。 老实说。 父皇要让汉人进入草原做牧民的想法,已经很震撼自己了。 十弟这里,显然还有新想法! 朱檀笑道:“很简单!那就是让草原的生产和生活再也离不开内地,而内地,也对草原形成需求,如此一来,双方循环起来,也就渐渐成为一个整体了!” 朱元璋忍不住问道:“就凭你那个织机和纺机?” 朱檀点点头,道:“那只是第一步!未来,我们跟草原的合作还有很多方面!譬如,草原上是不是有矿产?譬如金银矿乃至于煤矿? 譬如,草原上的牛羊马制品是不是可以再丰富一些? 羊毛只是其中一项! 羊肉、牛肉.其实未来大量养殖后,也都是可以供给大明的!” 朱元璋皱眉道:“这是我们对草原的需求!那草原对我们的需求呢?无非是铁锅、衣服、茶、盐等等了! 若是他们强大起来,而那个时候大明恰好弱小,到时候他们是不是还能继续抢劫? 到时候,这种循环不就被打破了?” 朱檀笑道:“所以,我们要从几方面确保这个循环的安全!” 朱元璋问道:“哪几个方面?” 朱檀道:“第一,一定要有一个傀儡!” 朱元璋点头道:“这个好说!脱古思帖木儿,乃至于他儿子天保奴,如今都在大明学习,日后可以轻易控制!” 朱檀笑道:“至于第二.就是利益联结了!”(本章完) 227.第227章 老朱废秦王 朱檀笑道:“大明内陆跟草原最大的区别就是,内陆可以耕地,但草原却只能放牧。 内陆的土地,可以产出大量的财富,譬如每年海量的粮食。 但草原呢? 同样面积的土地,放牧产出的那点牛羊,能供养的人数还不到内陆土地的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 这样的结果就是蒙古人对汉人的需要,远远大于汉人对蒙古人的需要。 没有草原上的产出,大明依然生活的很好。 但没有大明,蒙古人却很难生存下去! 所以,只有提升草原上土地的价值,让这些草原人真正见到了财富,才能不断拉近内地和草原的平衡。 而汉人和蒙古人之间也就有了真正不可分割的利益联系。 汉人需要蒙古人产出的原始生产材料,而蒙古人也需要汉人的各种生活用品和物资。” 朱元璋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朱檀继续笑道:“第三点,其实跟大哥的做法差不多。 对这些蒙古人是一定要有约束和制衡的。 我这里是双管齐下! 第一,武力威慑。 大哥可能对北伐的感触还不够深,其实,当火枪火炮到达这个威力之后,对于草原人的威慑,已经足够高了。 根本不需要挂大力气建设九边! 有几支机动灵活的常备边军,装备火枪火炮,就足以抵御草原骑兵!” 朱檀的话里,透着无比强大的自信。 朱元璋听到这话,本想说他不要夸大其辞,但转念一想,这小子似乎说的也没错! 五千鲁王卫可不是在二十万大军的配合下,打崩了脱古思帖木儿和纳哈出的五十万大军! 凭借的就是强到离谱的火枪火炮! 朱檀继续道:“第二,儿臣建议,在草原推广佛教!” 朱元璋闻言,皱眉道:“推广佛教?那帮子家伙离了牛羊肉都没法过日子,你还想让他们吃素不成?” 朱檀笑道:“是藏传佛教!蒙古地区本就有藏传佛教传播的历史,当年忽必烈也是选择了藏传佛教作为国教。 佛家对百姓的教化作用很明显。” 说着,朱檀淡淡道:“如果草原百姓心中只有喇嘛寺而无蒙古王公,那蒙古贵族对于草原百姓的控制力就会大大降低! 其次,佛家讲究修来世,讲究逆来顺受…这些,都是有利于蒙汉和平的!” 听到这话,朱元璋看着朱檀,眼神复杂。 朱檀看着朱元璋的眼神,只觉得莫名其妙。 “老十,若是你的想法真能成功,胜过北伐大胜十次,百次!” 说着。 朱元璋在大殿内踱步片刻。 “脱古思帖木儿,咱放了!草原上的事,包括乌斯藏都卫,你所需要的任何资源和要求,咱都给了! 你只管安心经略草原,咱会全心全力支持你!” 朱檀闻言,喜道:“谢父皇!” 朱元璋摆手道:“是咱应该谢谢你!北伐成功,咱已经为儿孙打出了百年太平!但你的规划,或许是千年万年太平的开始!无论对汉人还是蒙古人,都是功德无量!更有可能,你会让咱大明的疆域,成为有史以来汉人王朝中最大的! 老十,尽管放手去做!” 很快。 朱檀起身告辞。 朱标看着朱檀的背影,神色复杂。 忽然。 他转身跪在朱元璋面前,低声啜泣。 “爹!” 朱元璋见状大惊,急忙上前,搀扶朱标。 朱标却固执跪在原地。 “爹!十弟各方面远胜孩儿,孩儿愿意为了大明江山让贤!请父皇应允!” 朱元璋大急,猛地发力,将朱标硬是扶了起来。 他当年毕竟是常年参加军旅的身子骨,力气比朱标还是大不少的。 “太子你这又是从何说起!你这样做,将咱和你十弟置于何地!” 朱元璋看着朱标如此模样,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朱标却泪流满面。 心里只有两个字,绝望。 “儿臣只是觉得,十弟处处皆远胜儿臣,这太子之位若是让给他,只怕对大明江山更好!” 朱元璋眉头紧锁。 “你是不是担心咱继续这么重用,老十会让他的威望快速超过你,从而威胁到你的地位? 还是担心咱已经打算将太子之位给他了?” 朱标摇摇头。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父皇应该立贤。何况十弟无论是对国家财政的贡献,还是对北伐的贡献,便是翻遍史书也难以找到如此大的功劳!父皇将这个太子之位给他,对他也才是公平的。” 朱元璋叹了口气。 “痴儿!太子啊!你是咱跟你娘的嫡长子!从你降生那日起,咱老朱家的一切就应该由你继承!这一点,咱这辈子都不会变!咱悉心培养了你18年!这么多年,或许你才华不如老十,但驭人用人的手段,他能比得上你吗? 当皇帝,不是事必躬亲!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道理还需要咱教你吗? 你是太子,也是未来的皇帝!你有多强的办事能力不重要,你能驾驭多少办事能力强的人才重要! 当年刘邦谋略不如陈平张良,政务不如萧何,武力不如樊哙,领兵打仗不如韩信! 但为什么他是皇帝?” 朱元璋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渐趋严厉。 “太子,你若想对得起你老子我,对得起你娘,就他娘的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哭哭啼啼,你可还有半点大明太子的样子?老子都觉得丢人! 这么多年,我培养你,教导你,难道就为了你在不如别人的时候哭的? 从今天起,给咱把所有的杂念打消掉! 老十能力再强,可是你看看他,会做人吗? 从盐务一案开始,他得罪了多少人! 他能管得了几个手下? 这江山他能坐得稳? 你看看你! 文武百官,谁不奉你为储君? 天下百姓,谁不知道大明太子是你? 安心便是!你老子我不会对不起你,更不会对不起你娘!” 说完,朱元璋伸手抹了抹朱标脸上的泪。 又忍不住抹抹自己的眼睛。 “太子啊…以后千万不要再有这等想法了。爹年纪大啦…一切都指望着你呢! 你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情,爹九泉之下,又怎么对得起你娘!” 朱标点了点头。 心中终于踏实下来。 听到父皇的肺腑之言,他才确信,朱檀不会是自己的威胁! 只要自己老老实实做好太子,即便不出彩,储君之位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事实上,虽然明面上看,朱标的储君之位稳固无比。 但其实,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安全感。 譬如当年朱标为师傅宋濂求情,希望朱元璋免他一死。 朱元璋说,等你当皇帝了再免他的死罪吧! 只是这一句话,便吓得朱标慌张之下,竟然投入金水河求死。 现在得到朱元璋的允诺了。 朱标的心才安了些。 应天。 紫禁城。 养心殿。 此时。 朱元璋负手而立。 身边。 站着秦王朱樉。 此时。 朱樉脖子上被齐王朱榑用剑划破的伤痕犹在。 他满脸忐忑。 毕竟。 这一次北伐,他引起来的矛盾不少。 更何况。 北伐前,父皇刚刚杀了自己的侧妃邓氏,不知道这一次又要迁怒自己何事. 朱元璋淡淡道:“跪下!” 朱樉闻言,愣了愣。 不是刚刚行礼的时候跪过么? 朱元璋眉头一皱,怒声喝道:“跪下!” 朱樉这才被吓得一颤,跪倒在地。 朱元璋扭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怒骂道:“朱樉!老子在北平是怎么教训你的!不要招惹老十!你都当耳旁风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激怒他!甚至他跟冯胜议事的时候,你还要说风凉话?” 朱樉哑口无言。 一切都源于自己的不甘心和不服气。 仅此而已。 朱元璋怒喝道:“你若是真有本事,那便赢下赌约,那便将几个兄弟治的服服帖帖,那算你朱老二有本事!咱也服你! 你这算什么东西? 欠下老十200万两银子? 被老七拔剑吓得大叫告饶? 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特娘的!老子还封你为秦王! 从古至今,哪个秦王做的像你这般窝囊! 混账!” 一时间。 朱樉被骂的狗血淋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知道。 自己北伐路上的所有事情,都被父皇知晓了。 如今,等待自己的,无非是怎么处罚罢了。 想到这里。 朱樉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如今自己颜面扫地,还欠着朱檀200万两银子,更是被群臣瞧不起,甚至连秦王藩地的人都在反自己! 而且,自己最喜欢的侧妃邓氏也被赐死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好挂念的?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朱元璋。 “左右不过一死!父皇既然觉得儿臣不行,那就将儿臣夺爵便是! 贬为庶人,圈禁还是赐死,儿臣悉听尊便!” 话音落下。 朱元璋整个人满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朱樉。 随即。 他浑身颤抖,怒道:“朱朱樉!你你混账!你忤逆!” 朱樉脖子梗着,不服气道:“父皇,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既然如此,儿臣也知错了!父皇愿意降什么样的罪,那便降下好了!总之父皇有二十多个儿子,也不差儿臣一个!” 朱元璋瞬间陷入暴怒。 “你混账!” 他猛地走到殿外,在守殿锦衣卫惊愕的眼神中,抽出他的长剑,便走向朱樉。 随后,用剑抵着朱樉。 四周宫女太监见状,跪了一地。 低头颤抖,不敢再看。 朱元璋怒喝道:“朱樉!你是要自暴自弃了吗!” 朱樉泪流满面。 “父皇!儿臣这辈子都是个失败的人,不是儿臣想自暴自弃,是儿臣没有资格再重整旗鼓了!” 说着。 朱樉磕头不止。 “儿臣知道,儿臣行事荒唐,得罪了不少人!可是儿臣也不想!儿臣一辈子都活在大哥的阴影里!儿臣也想成为弟弟们的榜样,做他们尊敬的人,可是,他们不服啊!他们眼里只有大哥!父皇.儿臣难呐 儿臣也想建一番功业,给所有人看,让他们知道,父皇跟孝慈高皇后的嫡子,不是只有大哥才出色! 可是,秦地太乱!儿臣去了,毫无经验,难!太难了!儿臣也不想变成今天这幅样子,可是,儿臣身不由己,儿臣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啊 父皇!你赐死儿臣的侧妃之后,儿臣每日里只觉得心如刀绞,浑浑噩噩,更加没有生的指望了! 父皇如今对儿臣拔剑,也好! 那就请父皇赐死儿臣,免得儿臣再受这般折磨!” 说话间。 朱樉已涕泪横流。 凄惨至极。 当啷——! 朱元璋手一抖。 长剑落在了地上。 他颤声道:“你你还不如你大哥!他尚且知道小杖受,大杖走的道理!你.你竟然就这么想让你爹背上杀子的骂名!” 一时间。 朱元璋老泪纵横。 “你这般行事,可让为父死后如何面对你母后啊.” 说着。 朱元璋忍不住擦着眼泪。 满脸悲痛。 朱樉望见,也是心如刀绞。 他忍不住颓然道:“父皇!儿臣知道,儿臣如今不但犯下大错,更是已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儿臣欠下了那么多银子,整日里被人嘲笑! 儿臣被老七一剑所伤,更是羞于见外人! 请父皇降罪吧! 无论什么结果,儿臣都接受!” 朱元璋长叹一声。 “你欠老十的钱,爹已经命你大哥还给老十了!这笔钱来自内帑,不是朝廷的钱,不存在老十将钱给咱,咱又给他的情况! 咱的儿子,不能欠别人的钱!欠谁的也不行!这是底线!” 朱樉闻言,满脸惊色。 “爹孩儿孩儿对不起你!” 朱元璋叹口气。 “你是对不起咱,可咱不能对不起你! 其他的事情,咱也看了!你啊. 最大的问题就是明明能力不行,却偏想要超出自己能力的事! 一旦出了问题,就把责任推给别人! 你的弟弟们为什么只服你大哥?那是因为他真的有那个能力做大哥! 你既然做不到鹤立鸡群,就应当泯然众人!何至于落得如今这副田地!” 朱樉闻言,顿时泪流满面。 他知道。 父皇说的没错 朱元璋淡淡道:“事情,咱都帮你解决了,但过错,你必须承担!这秦王,先别做了吧.”(本章完) 228.第228章 封鲁王朱檀,辅政亲王! 朱樉闻言,心里一沉。 父皇,终于还是图穷匕见了么? 削去王爵,贬为庶人. 自己将成为大明开国以来,最耻辱的皇子! 朱元璋淡淡道:“犯了错,就得认错!先回应天来吧!跟你大哥一起陪在爹身边。 什么时候改好了,秦王藩就还是你的,如果改不好,那就只能让你儿子继位了。” 朱樉听到这里,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 只是让自己暂时回应天反省! 并没有做绝,更没有削除秦王藩地! 最差的结果无非是让自己的儿子做秦王… 朱樉苦涩道:“孩儿知错了!” 朱元璋叹口气。 “你如果真的想让人佩服,想让兄弟们尊敬,老十就是你现成的榜样! 于国于民,他立下的功劳,都能让人说不出话来! 咱也不妨告诉你! 咱打算让老十进入中枢,参与政事!” 朱樉闻言一惊。 “父皇!大哥无罪!您不能行废立之事!” 朱元璋皱眉道:“谁说咱要废了你大哥了?咱是要设立辅政亲王!老十是第一位辅政王大臣!地位在诸藩王之上,太子之下!” 朱樉苦涩道:“可若是如此朱檀真的不会心中有别的想法吗?” 朱元璋淡淡道:“这种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不是一直觉得兄弟们不服你吗?现在咱给你,也给所有藩王证明自己的机会! 无论是谁,只要能立下功劳,展示才能,都能进入中枢,大权在握,二人之下,万人之上!” 朱樉闻言,心中也觉得酸涩。 不知不觉。 那个自己从来都瞧不上的十弟,竟然都发展到如此地步了! 二人之下 无非就是父皇和大哥之下。 万人之上 当然也包含自己! “老二,好自为之吧!咱活着一天,便庇护你一天,可若是哪一日咱不在了,又有谁能为你遮风挡雨呢?” 朱樉闻言,登时泪流满面,对面前这个时而严厉时而和蔼的父皇,梗咽到说不出话来. 应天。 紫禁城。 奉天殿。 朱元璋端坐龙椅。 日复一日的早朝,并没有让老皇帝显得有丝毫倦怠之色。 依然坐的笔直,神目如电。 忽然。 宋国公冯胜越众而出。 “陛下,臣冯胜,参秦王朱樉!北伐期间,屡生事端,险些引发大军哗变!请陛下明察!” 说着。 冯胜恭恭敬敬将奏本举过头顶。 话音落下。 群臣惊骇。 作为此次北伐的最大功臣之一。 传说中,对冯胜的封赏早已议定。 荫一子为侯,赐万金,千亩良田等等 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跳出来参秦王了? 秦王可是陛下跟孝慈高皇后的嫡子。 更是诸王之首,大宗正的身份。 冯胜没事招惹他干什么? 之前弹劾鲁王朱檀的官员都被陛下惩治,只怕冯胜也未必有什么好下场! 最关键的是 图什么啊! 冯胜跟秦王又没仇! 朱元璋望见。 沉声道:“接来!” 陈老太监走到冯胜身边,接过奏章,呈给朱元璋。 朱元璋扫了一眼。 淡淡道:“军国大事也敢儿戏!朱樉好大的胆子! 传旨! 着免去朱樉秦王爵位,秦王卫暂由平羌将军宁正代管!” 朱元璋的旨意下后。 群臣震惊! 秦王,竟然一参就倒? 汤和皱眉看着冯胜。 无论如何,一个堂堂藩王,还是陛下嫡子,如此轻易就被免,都无法想象! 只能证明,冯胜的这次弹劾,是双方商量好的! 甚至有可能是陛下授意的! 冯胜听到朱元璋的旨意落下。 忽然,又躬身道:“陛下!臣身为平虏大将军,对本次北伐负总责,却险些酿成大祸,是臣之罪!臣请免去对臣此次北伐封赏,自降三级!” 朱元璋闻言,皱眉看了看冯胜。 “爱卿何必如此?” 冯胜跪倒道:“一将无能,连累三军!若非鲁王殿下带鲁王卫力挽狂澜,北伐绝无可能如此顺利!更不可能立下如此不世之功! 臣虽为北伐统帅,却不敢贪功,更无颜面遮掩罪过!请陛下明鉴!” 朱元璋眉头微皱。 “你的事情,容后再议吧!北伐生出如此多事端,也确实与你御下不严有关!封赏就先停了吧!” 冯胜擦了擦额头冷汗。 这一次北伐战果之大,将出去北伐的有功之臣都推到了顶峰。 但他也知道,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应该选择急流勇退而不是更进一步! 否则,祸事就在眼前。 自己弹劾秦王朱樉确实是朱元璋授意。 而自己顺势推掉封赏,主动请罪,却是出乎朱元璋意料的。 “臣,谢主隆恩!” 冯胜跪倒行礼。 朱元璋淡淡道:“今日第二件事,便是要议一议鲁王朱檀的功绩! 北伐一役,他的鲁王卫从始至终都是主力! 一路上打败伪元大军五十万! 甚至斩杀了开元王纳哈出,俘虏了脱古思帖木儿! 如此大功,朕打算封鲁王朱檀为辅政亲王,参与国家政事,统管工部、户部!众爱卿以为如何?” 事实上。 不只是战场上出力的是鲁王卫。 便是战场之外谋划的也主要是朱檀。 这些具体细节虽然讳莫如深,但还是经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流传开来。 不过所有人还是被朱元璋的封赏震惊到了。 要知道如今太子朱标,并不算真的亲自参与政务。 起码他说的话都要有朱元璋首肯才能施行下去。 但给鲁王朱檀的这个辅政亲王的位置,却又大不相同了。 他可是管着户部和工部。 也就是可以直接对这两个地方发号施令的。 这一点在权利上而言,甚至太子也比不了。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是不是说皇帝对储君之位也动了什么念头? 然而,此时寂静一片。 没有人敢提出任何异议。 毕竟朱元璋积威之下,敢提出意见的人都被杀的差不多了。 另外就是,鲁王朱檀的功劳确实十分巨大,有很多人甚至觉得他便是争一下这个储君之位也没什么问题。 朱元璋见众人沉默无语,淡淡道:“既然都没有意见,稍后就颁布旨意,定下来吧!” 紧接着。 朱元璋忽然又笑道:“归义王在应天已住了足足三个月!如今草原上千头万绪,非他不可!朕虽舍不得,但也不得不送他回去!众爱卿以为如何?” 如何前两个提议都没有什么人反对,但最后一个,瞬间点燃了朝堂! 毕竟,无论是处置秦王,还是赏赐鲁王。 说白了,都是关于这次北伐的赏罚,众臣子没什么资格说话,也不敢说话。 但对于脱古思帖木儿的处置,众人就有些无法接受了。 毕竟,三个月时间看起来不短,但远远没到可以化解开汉蒙两族仇恨的地步! 好不容易将蒙古大汗俘虏到了应天。 朱元璋以怀柔手段相待倒也无妨。 但现在竟然要放回去,那所有人就都忍不了了! 户部尚书徐本首先发言,他严肃地说道:“陛下,归义王虽已降服,但草原诸部仍未彻底平定,此时放归义王回去,无异于自毁长城! 彼一旦回到草原,重新得到部族的支持,必将再起兵端。历史上不乏先例,今日若再犯此类错误,后患无穷!” 继李继祖之后,礼部右侍郎张德辉站出来补充道:“陛下,草原之事,向来复杂,归义王虽然表面归顺,但其根基深植于草原,其心是否真正向大明,实在难以判断。一旦放他回去,他很可能再次变节,这对大明是极大的威胁!” 兵部左侍郎赵启期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陛下,草原虽大,但归义王的影响力不容小觑。我们之前的宽容政策,旨在收服其人心,而非放任其力。今若轻易放他归去,等于是给了他重新集结旧部的机会。臣以为,至少应待草原各部完全归附,局势彻底稳定后,再考虑此事。” 而都察院左都御史冯习则道:“陛下,草原之乱,非一日可平,归义王的存在对稳定局势有利有弊。若其真能为大明所用,固然是我边疆之福;但若其心存二意,则是灾难的开始。我们必须谨慎,不能因一时之需,而忽略了长远之计。” 官复原职的兵部尚书温祥卿躬身道:“陛下,草原上的部族向来不服管束,归义王的力量虽强,但他一人难以命令全草原。一旦他回去,可能会被其他部族利用,反而成为大明的威胁。此外,归义王若是在草原再起波澜,将会对我大明的国力造成极大的消耗。” 太常礼卿孙明德道:“陛下,归义王的回归必须慎之又慎。我们不能仅仅考虑短期的平静,更应该考虑到长期的安全和稳定。一旦归义王回去后再次反叛,不仅仅是对大明的挑战,更是对陛下威信的挑战。” 朱元璋皱眉听着众人的禀报。 事实上。 反对激烈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他没想到,武将反对的不多,反而是文官纷纷站了出来。 他看着众武将,想了想,道:“信国公!你以为呢?” 汤和闻言,一愣。 这大明朝堂,什么时候轮到我说话了? 那些文官喜欢嘴炮,就让他们吵去呗? 他看看朱元璋,道:“陛下.臣以为.这放,有放的好处!不放,有不放的好处!臣是武将,只懂得带兵打仗!若是将归义王放回去了,他还敢造反,臣愿为陛下出征!” 朱元璋闻言,笑了笑。 “真特娘的滑头!你若是这么说,那咱倒要问问,将归义王放回草原有什么好处?” 汤和闻言,瞬间汗就下来了。 我怎么知道放回去有什么好处? 放回去还能再打一遍,让兄弟们立个功? 不过这话,他是打死也不敢跟朱元璋说的。 只是嗫嚅着,说不话来。 朱元璋见汤和这幅模样,笑了笑。 “罢了!起码你还知道,给咱征战、打仗!继续当你的泥菩萨去吧!” 说着。 朱元璋又看看蓝玉,笑道:“永昌侯!你怎么说?” 蓝玉呵呵笑道:“陛下,臣以为,还是放回去的好!若是他造反,臣便可以领兵出征,那样便有机会封国公了!” 朱元璋点点头。 “以后有你立功的机会!想封国公,早晚的事!” 文官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杂音。 “兵凶战危啊” “好战必亡啊” “这些武将真是粗鲁!” “嘘别说了,我看蓝玉要过来打人了!” 朱元璋淡淡道:“归义王对大明忠义无双,绝不会叛!这一点咱坚信!众爱卿不必多言!” 说着。 朱元璋淡淡道:“宣,归义王进殿!” 很快。 脱古思帖木儿一身朝服,恭敬走进殿中。 “臣,归义王脱古思帖木儿,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笑笑,道:“归义王,免礼平身!” 一边说着。 心中一边感觉有些古怪。 这蒙古人的名字,实在是没法说! 自己总不能喊他脱爱卿吧? 正常来说,若是叫汉臣的话,就直接用姓打头,用爱卿结尾了。 朱元璋笑道:“归义王,如今草原上被俘大军三十多万,百姓足足上百万! 这些人眼看着整日无所事事,便是有大明养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你是他们的大汗! 所有草原人的生计都在你的肩上! 这个责任,你得担起来! 朕决议,三日后,便命你重返草原! 你可愿意?”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站在原地,怔住许久没有动静。 忽然,泪流满面! 曾几何时,他也做过重返草原的梦。 可在应天越住,越觉得毫无希望! 而现在,当朱元璋亲口跟自己说出这件事的时候。 脱古思帖木儿才终于确信。 鲁王殿下,没有骗自己! 大明竟然真的愿意放自己回去! 他急忙跪倒在地,口中高呼着:“陛下高义,仁至义尽,臣无以为报。自此以后,臣及草原上的百姓,愿永远铭记大明皇帝的恩德,誓死效忠大明,绝无二心!” 朱元璋淡淡道:“归义王,回去之后,好好治理草原,若能使之繁荣安定,这便是对朕最大的忠诚!” 脱古思帖木儿哽咽道:“臣谨记陛下教诲!” 朱元璋笑笑。 “这一次回去,朕是真心盼着你能让草原上的老百姓也过上好日子!放心吧!草原跟内地的互市也很快就会有消息! 到时候,你可莫要辜负朕的一片苦心!” 听到这话。 脱古思帖木儿彻底震撼了! 互市贸易! 这件事,十八年来,多少蒙古人想了又想,求了又求! 如今竟然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大明皇帝,真的开恩了! 除了心中的震撼和感恩。 脱古思帖木儿最震撼的是,鲁王朱檀,真的做到了! 无论是送自己回草原,还是互市贸易! 都成了!(本章完) 229.第229章 震撼朱棣的冶铁工坊! 永平府。 燕王朱棣带着刚刚七岁的朱高煦和张玉、朱能、丘福等人骑马出现在这里。 已经有足足三个月没有打仗了。 无聊透顶的朱棣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想训一下军队吧 一想想鲁王卫的风采,实在是没什么训兵的动力。 再训,比人家也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哪儿来的动力训练! 听说父皇已经下旨,命兵部尽快拿出章程来,对全国第一批内陆卫所进行改制。 但估计是轮不到燕王卫的。 毕竟。 边疆卫所的功能和意义不太一样。 轻举妄动很可能造成动荡。 要改,也是最后才会改。 更何况。 譬如云贵一带新设立的卫所,主要的目的就不在于打仗了。 那些蛮人的战力无论如何也不是卫所兵的对手。 那里的卫所,除了肩负着防御的任务之外,最重要的功能反而是生产和增加人口。 以卫所的先进生产力开发边疆,带动当地的生产力发展。 以卫所的人口增长增加汉人对这些地方的影响力和控制力。 不过。 这些事情都跟朱棣无关。 他现在只是无聊,只是郁闷。 十弟啊十弟. 四哥的快乐可都被你带走了! 原本,朱棣整日里在藩地除了练兵,就是打仗。 隔三差五地跑到草原上,总能扫荡一番对手。 如今呢? 整个漠南蒙古大军因为这一次明军北伐的原故,被扫荡一空,再加上老三朱棡跟颖国公傅友德在草原上的疯狂扫荡。 导致整个漠南蒙古现在都处在一个和平的令人发指的地步! 部落还是那些部落。 在朱元璋的旨意下。 大批的明军在草原上来回巡视,保护这些部落的生产。 今年蒙古人养出的牛、羊、马匹数量反倒是创下了新高。 但朱棣也没有了扫荡蒙古机会. 再加上对练兵也失去了兴趣。 这就让朱棣整日里除了想打仗,什么事都没有。 可惜老大朱高炽实在太胖,根本骑不动马,再加上这小子喜文厌恶。 朱棣也就懒得带他出来打猎了。 所以,现在带在身边的,是燕王府的二世子,朱高煦。 朱高煦奶声奶气道:“爹!咱们什么时候能回王府啊?这一次都出来五天了,孩儿想娘了!” 朱棣眼睛一瞪。 “说的什么话! 不是你想离开王府出来打猎吗? 现在怎么能问我这种事? 再玩玩,你不是很喜欢出来吗?” 朱高煦满脸茫然,道:“爹孩儿没想出来啊.北平附近打打獐子、鹿和野兔就很好” “住口!你喜欢!爹是为了陪你才出来的!爹早就想回王府了!唉.你娘在家里,肯定也很想咱们!爹都是为了陪你啊” 一边说着。 朱棣一边叹息。 并且眼神带着威胁看着朱高煦。 朱高煦见到这眼神就知道。 自己若是再反驳,只怕就要挨揍了。 顿时默不作声起来。 朱棣长舒了口气。 王妃徐氏早就对自己整日打猎多有不满。 这一次,便是借着陪老二的理由才出来的。 这老二若是掉链子,一口一个他不想出来,到时候岂不是穿帮了? 徐家是武将世家,天晓得自己带的这些人里有没有叛徒跟妙云说这些事. 朱高煦忽然揉了揉肩膀。 然后舒展了一下双臂。 朱棣看的莫名其妙,问道:“老二!你这是在干什么?” 朱高煦道:“孩儿在努力锻炼身体,以后给爹背更大的黑锅!” 朱棣:. 这背黑锅的说法还是朱檀跑去北平的时候,跟自己几个孩子玩的时候无意间说起来的。 没想到。 这小子倒是记得牢。 朱棣一巴掌拍在朱高煦的后脑勺上。 “小小年纪,说话不许阴阳怪气的!” 朱高煦不满道:“爹!孩儿这脑子被拍坏了怎么办!” 朱棣皱眉道:“你以后要做武将的,以后用脑子的机会不多!少胡思乱想更好!” 父子身边。 张玉、朱能、丘福三人望着天空。 仿佛没听到燕王殿下说什么. 老实说。 燕王殿下平日里在府里闹出的笑话不少。 甚至经常流传到市井之中。 朱棣经常怀疑是身边人传出去的。 所以现在每次发现谁刻意偷听他说话,就会怀疑上谁。 可是 张玉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们便是装作听不到,就听不到了? 殿下还真会自欺欺人呢 回去就跟俺嘴嘴严的婆娘说这事儿! 呵呵 燕王殿下想打猎,还要假借陪儿子的名义! 而且,差点把孩子脑袋打坏,却说朱高煦不需要脑子! 哈哈哈. 忽然。 朱高煦伸出小手,指向远处。 激动道:“爹爹!妖怪!” 朱棣闻言大惊。 看看朱高煦。 坏了,自己是不是真的把他脑袋打坏了? 大白天的怎么说胡话? 哪儿来的妖怪? 忽然。 张玉等人也是一阵惊讶。 忍不住对朱棣道:“殿下!那里,好大的黑烟!难道要打仗了?” 朱棣闻言,顺着朱高煦手指的方向看去。 顿时也是一愣。 遥远的天边。 一道黑色的浓烟冲天而起。 浓烟之大,颜色之深,都是朱棣生平仅见! 便是在对上纳哈出和脱古思帖木儿的大战之中。 鲁王卫炮火洗地的场面,那扬起的浓烟也没有这么深,这么大! 朱棣皱眉道:“这是什么情况?” 随后。 在张玉等人羡慕的目光下。 取出了一个朱檀送给自己的望远镜看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眉头紧锁。 通过镜片,他看到一个巨大的烟囱正喷吐着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 烟囱周围,分布着大量的建筑,这些建筑的风格与他所熟知的传统明朝建筑迥然不同,它们的形状近乎方正,排列整齐,给人一种压抑而又庄严的感觉。 这些方块状的建筑显然是用坚硬的石材建成,墙面粗糙,有的地方还附着藤蔓和苔藓,看起来颇为陈旧。 然而,这些建筑的尺寸和排列方式,显得异常规律,每隔一定距离,就有一座相似的建筑出现,整齐划一,给人一种刻意布局的感觉。 朱棣注意到,烟囱底部有许多人影忙碌,这些人或抬或扛,似乎在进行着某种重劳作。 朱棣浓眉紧锁。 这一次打猎,自己带出来五百多人,个个都是燕王卫中的好手。 而且,其中一百人更是装备着朱檀送给自己的火枪。 虽然没有火炮。 但要去探探这里的虚实,还是够的。 以前只知道永平府有大量的炼铁工坊。 朱棣隐隐感觉,这个地方也是个炼铁工坊,但他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工坊,还是去看看的好。 “我看这地方应该是工坊,只是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工坊! 咱们去看看这工坊的虚实!” 朱棣说着,便带着属下骑马向黑烟腾起处赶去。 朱高煦仰头问道:“爹,那妖怪会吃了咱们吗?” 朱棣皱眉道:“没有妖怪,只有工坊!” 朱高煦问道:“爹,那工坊会吃了咱们吗?” 朱棣叹口气,道:“工坊不会吃人!你别怕!” 朱高煦闻言,想了想,又问道:“爹那工坊里面的妖怪会吃了咱们吗?” 朱棣怒道:“闭嘴!” 朱高煦:“爹唔唔唔.” 朱棣捂住朱高煦的嘴,喊道:“张玉!过来!” 张玉骑马赶到朱棣面前。 朱棣不耐烦道:“这小子你带走!不许让他再烦本王!若是本王再听到他的声音,就打你的军棍!” 张玉干笑一声。 好奇怪的命令! 不过还是赶忙应承下来。 朱高煦刚被朱棣交给张玉,立刻张口道:“爹” 朱棣脸瞬间拉了下来。 张玉脸一绿。 急忙捂住朱高煦的嘴。 “小殿下,有事儿跟末将说,末将啥都愿意听!” 一边说着,一边骑马飞快向后跑去。 足足跑了一百米。 张玉这才松开捂住朱高煦的手。 “小殿下,有事跟末将说就行!” 张玉陪着笑脸道。 “张叔叔,你能带我去找我爹吗?” 张玉脸一黑,道:“不行!” 很快。 一行人赶到了那处升起黑烟的地方。 当朱棣众人赶到那处黑烟腾起的地点时,所有人都被震撼住了! 朱高煦忍不住道:“好好大!”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巨大的长门和高大的围墙! 大门是由厚重的铁材制成,两侧是石砌的墙壁,门上镶嵌着铁条,门口站着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些士兵身穿铠甲,表情严肃,手中拿着乌黑的火枪! 朱棣一见到这些军士,忍不住惊讶出声。 “鲁王卫?” 话音落下。 很快,不远处,赶来一队军士。 为首的军官,看打扮应该是个小旗,看到燕王朱棣等人,丝毫不惧。 只是皱眉道:“你们是谁?这里是禁地,非请不得擅入!” 张玉闻言,冷冷道:“我们是燕王府的!你们这是什么地方?谁允许你们私设禁地了?” 小旗淡淡道:“燕王府也管不到永平来!我们是鲁王卫的人!这里是鲁王殿下的工坊!” 朱棣听到这话,顿时点了点头。 果然是老十的工坊! 也就他能有如此大手笔了,还能让鲁王卫的人给他看大门! 张玉闻言大怒,正要说话。 朱棣拦住他,笑道:“本王是燕王朱棣!不知能否进工坊一看?” 小旗摇头道:“工坊非请勿入,请殿下恕罪!” 张玉喝道:“大胆!你眼里可还有尊卑?便是鲁王殿下在这里,也得迎燕王殿下进去!你区区一个小旗,竟敢阻拦?” 小旗闻言,脸上挂着淡淡的戏谑。 “鲁王殿下确实在此!还在招待贵客!只是没有请你说的燕王殿下!” 张玉听到这话更加生气。 朱棣却是一愣。 “老十在这里?这小子怎么没跟我打个招呼!” 说着,朱棣对张玉比划个手势,道:“你先不要说话。” 张玉瞬间闭嘴。 朱棣对小旗笑道:“不知能否通禀一下鲁王殿下,就说他四哥,燕王朱棣来了!” 小旗闻言,点点头,对朱棣行了个礼,随后进去工坊了。 朱棣淡淡道:“张玉,鲁王卫的人,不同于寻常士兵! 他们是大明最精锐最强横的兵,咱们手里的权势压不了他们,就不要摆那你那套谱了。” 张玉干笑一声,道:“末将只是生气他们怠慢殿下” 朱棣摇摇头。 “按规矩办事,有什么怠慢的!何况,他们有那个资格怠慢本王!我们今天能这么悠闲的打猎,不还是他们的功劳?” 正说着。 很快。 朱檀跑了出来。 他身边,跟着归义王脱古思帖木儿。 朱棣望见二人,也是一笑。 “十弟!” 朱檀笑道:“四哥!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朱棣笑笑,道:“闲来无事,打打猎!” 朱檀看看朱棣背后的数百人,摇了摇头。 “这得多少猎物才够四哥打的.” 忽然。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十十叔!我爹说了,打猎是次要的,主要是能躲开娘亲!他早烦了!” 朱棣脸一黑。 朱檀闻言一愣,看看小男孩。 忍不住偷偷翘了翘大拇指。 不愧是汉王殿下. 真虎啊! 当着外人面揭你爹的老底! 朱棣怒道:“张玉!我怎么吩咐你的?混账!” 张玉急忙捂住朱高煦的嘴,飞快带走。 朱棣干笑一声,道:“十弟,童言无忌他都是胡说的,呵呵呵” 朱檀上下打量了一下朱棣,有些同情道:“四哥.你不会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吧?要不我帮你找个好郎中,给你瞧瞧?” 朱棣脸憋通红道:“胡说什么!你四哥身体棒着呢!我只是出来散散心!” 朱檀满脸笑容,更不答话。 朱棣干咳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在永平府建了这么大一座工坊?炼铁的吗?” 朱檀笑道:“正是!四哥怎么猜到的?” 朱棣哼道:“永平府自古便是炼铁中枢,除了炼铁还能干什么!” 朱檀笑道:“去年的时候,我命鲁商盐行盘下了这个炼铁工坊,连同附近的铁矿!我命人对冶铁工艺进行了改良,这才有了今日的规模!刚刚投产两个月!” 朱棣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道:“冶铁工坊我见多了!不过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见,老十,能带我进去看看吗?”(本章完) 230.第230章 恐怖的钢铁厂!震撼人心! 朱檀笑道:“那是应当的!” 说完。 众人有说有笑地向里走去。 朱棣忍不住好奇问道:“老十,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事实上。 朱棣早就得到了朝廷的诏书。 如今的朱檀,已贵为辅政亲王。 朱元璋在诏书中说的很清楚。 辅政亲王者,是择优在藩王和其他宗室中挑选出来的。 负责协助皇帝处理政务。 地位在藩王之上。 更是拥有之前早就赐给朱檀的特权。 可以随意离开藩地,周游全国。 尽管有这个特权,但并不意味着朱檀会随意使用。 他来永平府,一定还是有目的的。 更何况。 朱檀身边还跟着脱古思帖木儿呢! 朱檀闻言,倒也没有回避。 只是笑道:“四哥应该已经看过邸报了吧?” 朱棣闻言,刚想问什么邸报。 但又想了想。 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不学无术? 事实上。 这些时日,他一直沉迷打猎,哪有时间去看什么邸报。 朱棣干笑道:“邸报?自然看了。” 朱檀点点头,道:“父皇命我送归义王回草原,刚好我想顺路来看看这冶铁工坊。 归义王正好也感兴趣,所以便一同前来了。” 朱棣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随后猛地瞪大眼睛。 失声道:“什么?归义王这就回草原了?” 朱檀见到朱棣这反应,自然知道。 估计自己这位四哥压根就没看邸报。 叹口气,道:“四哥,有时候,邸报该看还是要看的。不然连国家大事都不知道!万一朝廷下旨让你干点什么,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朱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随后对张玉、朱能等人道:“都怪道衍和尚!这厮天天比本王还早看到邸报!见到跟本王有关的事情就跑来给我讲解!搞得现在我都不怎么看邸报了!这回露怯了不是?” 张玉等人看着朱棣,神色复杂。 殿下,您这就有点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另一边。 朱檀却是有些酸了。 啥? 僧道衍还管这事? 那也太好了吧? 他看看身边的王府左长史尹绍,皱眉道:“尹绍!看看我四哥的属下!再看看你自己!你除了听话之外,还有什么用?” 尹绍闻言,满脸委屈。 自己也曾经看过邸报,也想跟殿下探讨探讨。 可是,压根跟不上殿下的思路啊! 你提出来那些东西,都是亘古未有! 自己哪配给你讲解! 朱棣忍不住问道:“父皇怎么突然想起将归义王送回来了?” 见脱古思帖木儿看向朱棣的眼神有些不善。 朱棣干笑道:“我的意思是,归义王在应天才住了十天吧?如此便送回去,也太仓促了!” 朱檀笑道:“那僧道衍天天看邸报,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跟四哥说?” 朱棣摇摇头,道:“最近出来打猎有点频繁,叫他跟着一起出来,他又不出来。” 说完,哼了一声,道:“这和尚说不忍心见我们杀生!” 朱檀闻言,不禁哑然。 不忍心见你们杀生? 若不是自己穿越过来影响了这个时代。 未来只怕老和尚就会撺掇你们疯狂内战了! 那时候杀生最多的只怕就是他。 朱檀解释道:“草原上如今有上百万人需要安置,一时间千头万绪。父皇恩典,请归义王重归草原统领臣民,帮他们尽快恢复正常生活!” 朱棣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不是纵虎归山吗? 更何况大明跟这些草原人关系没有这么好吧? 怎么还反而帮他们恢复起正常生活了? 他们最好就别生活! 不过,此时朱棣见脱古思帖木儿就在身边,也不想再深问下去。 再问下去只怕就成敌人了。 他立刻岔开话题,道:“先让四哥看看你这炼铁工坊吧!这么大的规模,真是见所未见!” 朱檀笑道:“正好,我跟归义王也是刚刚进工坊,那咱们一起重新看看!” 朱棣点点头,好奇地打量起了工坊内部。 进入工坊内。 众人首先被铺设整齐的水泥路面所震撼。 这种材质他们虽未曾知晓,但那种坚硬平滑的质感和淡灰色的色泽,与泥土或石板截然不同,给人一种新奇且严谨的感觉。 整个工坊的路面如此,显得异常干净整洁,每一块板都被精准地铺设,没有一丝错位。 行走在其上,十分平坦。 再看看工坊内部的建筑物。 这些建筑的外表素净而简洁,缺乏任何华丽的装饰,每一座都严格遵循着横平竖直的原则,形态统一,线条整齐。 这种风格与他们所熟悉的那些曲线流畅、细节精致的古典建筑截然不同。 给众人一种仿佛到了异世的感觉。 朱棣忍不住问道:“这路面是怎么回事?我从未见过这种材质的路面? 应该不是一整块石头吧? 是用什么泥浆铺出来的?” 朱檀点点头,笑道:“这东西,我管它叫水泥!呵呵这炼铁工坊附近,我正好建了一座水泥厂!炼铁工坊的废弃物刚好是制作水泥的原料!” 朱棣又看看不远处灰白色的建筑物,忍不住问道:“那些建筑外表,也涂的这种水泥吧?” 朱檀点点头,笑道:“正是!” 朱棣好奇道:“这东西很好用吗?坚固吗?” 朱檀笑道:“十分坚固!比四哥你目前所知道的任何材料都坚固!” 朱棣想了想,道:“修筑边墙的时候,我见过糯米石灰砂浆加固后的城墙!那种就已经十分坚硬了!难道你这水泥比那东西还坚固?” 朱檀点头道:“不错!” 朱棣皱眉道:“造价如何?是不是很贵?事实上,糯米石灰砂浆就很贵了,原料并不易得。 这水泥既然如此坚固,想必价格更贵!” 朱檀笑道:“比糯米石灰砂浆便宜的多!现在产量还不是很大,所以价格大概是糯米石灰砂浆的半成,日后产量上来了,那价格跟糯米石灰砂浆比,更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听到这话。 朱棣眼睛瞬间瞪的溜圆。 “那岂不是说,咱们的长城,咱们的宫殿城墙,想怎么修就怎么修?这也太省了!” 听到这话。 二人身边的脱古思帖木儿也是眼睛发直。 老天爷! 现在大明的长城修的就够狠了! 这么些年,都快把草原上的部落封锁死了! 你们又得到了如此廉价好用的材料。 到时候只怕整个大明九边都成了铁板一块,草原人憋屈死算了! 转念又一想。 朱檀不是在推动解除封禁吗? 自己倒也不必太担心! 朱檀听到朱棣的话,却有些无语。 一时之间,也不敢回答。 让水泥掺和进古建筑物上? 老实说,朱檀是极不情愿的。 即便自己是一个穿越者,深知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可以让这个时代变得更先进,更发达。 但,更先进,更发达就一定是好的吗? 想想紫禁城里铺满水泥,墙面上都是灰白色可如何是好? 再想想长城的青砖也涂满了水泥,那可就太丑了… 这不是硬生生把好东西毁了吗? 朱檀摇了摇头道:“这水泥目前的用处还是建新的东西,老建筑物还是维持原有风貌吧!” 说着,他又别有深意的看了看面前的脱古思帖木儿。 “未来大明跟蒙古之间都是合作,也没有必要建那么多的长城了。” 朱棣听到这话一头雾水。 不过碍于脱古思帖木儿就在身边,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只是点点头。 众人继续向工坊内走去。 随后进入众人视线的场面就壮观太多了。 一排排高大的炉子,这些炉子高达几十尺,结构庞大而复杂。高炉的底座用厚实的石块和铁块搭建而成,坚固得仿佛可以承受任何重压。 炉体上方是一圈圈的铁制支架,支撑着整个炉体的结构,每一座高炉都连接着一系列复杂的管道和机械装置,用以输送原料和排放废气。 高炉内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将整个区域照亮,火光映照出每位工人专注而紧张的面孔。 工人们身穿不露一丝肉在外面的防护衣,手持长钩和铁铲,不断地向炉中添加煤炭和铁矿石。这些煤和矿石经过高温加热后,逐渐融化成液态铁水,从炉膛的一个特制开口流出,进入预先准备好的铸模中。 铁水在高温下呈现出耀眼的橙红色,流动的铁水发出刺耳的嘶嘶声,这是高温铁水与空气接触的结果。工人们需精确控制铁水的流向,确保每一滴铁水都能准确无误地进入模具。随后,铁水在模具中逐渐冷却固化,成为预定形状的铁块或铁条。 整个工坊内部充满了隆隆的机械声和持续的锤击声 在里面的人只觉得震耳欲聋. 此时。 进入这其中的众人,已经彻底被这个巨大的炼铁工坊震撼到了。 嘈杂、庞大、混乱中透着有序 高炉如同巨人一般耸立在他们面前,熊熊炉火和流淌的铁水如同地狱中的河流,炽热和光芒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朱棣、张玉、朱能乃至丘福,四人都是久经战场的人物。 大场面见多了。 但这种工业上的炽烈火光和铁水的力量却依旧让他们敬畏不已! 实在太宏大、太壮观了! 朱高煦则是满脸好奇地看着巨大的机器和不断流淌的铁水,忍不住问道:“这些火怎么这么大?好热!为什么铁会变成水呢?” 朱檀笑道:“铁会在高温下融化,融化之后,就变成水了!” 朱高煦想了想,道:“十叔若是在高温下,也能融化吗?” 朱檀:. 平行时空的你是体会过这种感觉的,你有空还是问他去吧. 朱棣皱眉道:“不许胡说八道!人在高温下就熟了!怎么会融化!” 朱高煦忍不住问道:“熟了.香吗?” 朱棣点点头,道:“香!前阵子北伐,就有无数火炮落在战场上!有的人就被炸碎了!那肉香味,跟烤肉是一样的!” 听到这话。 朱檀脸色一凝。 险些吐出来! 四哥这也太恶心了 脱古思帖木儿更是脸色狂变。 燕王说的 不正是那场恐怖的大战么! 而那些散发的肉香味. 大部分可都是自己的族人. 想到这里。 脱古思帖木儿甚至感觉有些悲哀 他看着眼前恐怖的高炉,简直不该属于人类的神奇造物。 脱古思帖木儿对一个认知越来越清晰了。 那就是. 蒙古人,可能永永远远也及不上大明了! 蒙古人的炼铁,便是一个小炉子,工匠在那里拼命敲敲打打一个月,或许能练出一块劣质但宝贵的铁 而眼前呢? 一个高炉里面,就能炼出数不清的铁! 那能做出来多少草原人急需的锅兵器铠甲啊! 眼前这座工坊,如果搬到草原上,肯定可以满足所有蒙古人对于铁的需要! 可是 按照鲁王殿下的说法。 这样的工坊,在大明,他打算建几百个! 这中间的差距,大到让脱古思帖木儿彻底死心,彻底绝望! 属于草原人的时代,彻底落幕了 朱棣忽然问道:“老十,这铁器工坊一年能炼多少铁?” 朱檀想了想,皱眉道:“按照现在的规模,一天大概10万斤吧.一年只有三千六百万斤!不算多,马马虎虎!” 朱棣闻言,却是眼珠子瞪的溜圆,颤声问道:“多多少?” 朱檀道:“三千六百万斤啊” 朱棣满脸震骇道:“你说的好像很轻松似的!你可知道,咱大明一年的铁产量是多少? 我前年的时候在工部看到过文书! 官营炼铁工坊一年产量1800万斤!私营的,2000万斤!你 你这一座工坊就顶了大明上千座工坊!” 朱檀干笑一声。 如果按照朱棣这个说法,那确实产量很大。 但其实,朱檀觉得真不算大! 这可是在永平府! 后世的唐山! 钢铁产量才区区几千万斤,那也太少了! 都对不起这块风水宝地! 而另一边。 脱古思帖木儿则是整个人都震撼在了当场。 几千万斤 老天爷! 这个数字 太可怕了吧? 大明人,是怎么做到的? 实在是太恐怖了! 随着对冶铁工坊的参观完毕。 朱檀对朱棣笑道:“四哥,我得送归义王回草原了,咱们就此别过?” 朱棣闻言愣了愣,道:“什么?你想让四哥陪你去草原?”(本章完) 231.第231章 朱老四!你太厚脸皮了! 朱檀闻言顿时一愣。 随后发现朱棣正跟自己挤眉弄眼。 “你想让四哥陪你去就早说嘛!那咱们便出发吧!” 原本按照计划。 再有一两日,朱棣就不得不带人回北平了。 但只觉得无聊的朱棣自然还想继续在外面浪。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借口继续跟着朱檀去草原,他当然愿意了。 朱檀忍不住摇摇头。 后世都说朱老四跟徐皇后感情好。 这看着也不怎么样啊 这家伙连家都不想回! 朱棣走到朱檀身边,搂了搂朱檀的脖子,笑道:“你我兄弟!这点小忙,哥哥帮你责无旁贷!走吧!我也很久没去草原了!同去!” 漠北草原。 此时。 正值盛夏。 太阳高悬,金色的阳光洒在脚下的草地上,草尖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如同撒在草原上的无数颗小钻石。 草原上的风劲而清新,带着远方山峦的芳香和近处草地的清甜,偶尔夹杂着马匹的气息和骑兵身上羊毛的粗犷气味。天空一碧如洗,几朵白云悠悠地飘过,草原上的景象与天空的宽广形成了一幅壮观的画面。 一座丘陵之上。 出现了两队人马。 一队人马,便是一千鲁王卫和五百燕王卫。 另一队人马,则是数千蒙古骑兵。 大明一方的军士,军容齐整,尤其是鲁王卫。 人人背着乌黑的火枪。 穿着统一的铠甲。 便是燕王卫,此时也满脸肃杀,冷肃无比。 不远处的蒙古骑兵大队正排列成阵,马蹄踏动,尘土飞扬,他们的身姿骁勇,脸上写满了草原人特有的豪迈和坚韧。 这些骑兵身着各式各样的妆束,从灰褐色的羊毛外衣到色彩鲜艳的丝绸长袍,胯下马毛色发亮,这段时日看来修养的不错。 尽管大明的人明显偏少。 但眼前这些蒙古骑士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相反。 他们看向朱檀等人的眼里,还带着十分的敬畏。 这便是战场上打出来的结果! 无论哪里的人,都是最服强者的。 脱古思帖木儿穿着一身草原可汗的袍服,从朱檀的军阵中走了出来。 哗啦啦——! 蒙古骑士们齐刷刷行礼。 “恭迎大汗!” 声音震天。 朱檀摊开一幅圣旨,当着所有蒙古骑士的面,大声道:“归义王,蒙古乌萨尔汗,孛儿只斤·脱古思帖木儿接旨!” 话音落下。 脱古思帖木儿立即跪倒在地。 “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日夜思虑如何令天下太平,民享安乐。 蒙古草原,地跨汉蒙,素为边疆要地。 昔日纷争,彼此间未免有所摩擦,你既献传国玺于大明,朕也决意将往事一笔勾销,不再旧怨。 汝脱古思帖木儿为人忠烈,素有胆识,朕特命汝继续统领蒙古草原。朕将加派官员,令内地丰裕之政策一并施行于草原,使草原同胞得以与大明内地百姓一道,共享国家之繁荣昌盛。 朕对草原百姓之生活甚为关心,务求其生活之改善,无异于内地。望汝忠心为政,公平无私,爱护百姓,励精图治,使草原地区风调雨顺,民风淳朴。 朕望汝忠于大明,效忠朝廷,维护边疆安宁。草原与内地,应同心协力,共铸长治久安。草原之事,朕特托汝悉心处理,朕祈汝珍惜此信任与重托,不负朕望,不辱使命,勉励草原百姓,俾能携手共进,同享太平盛世之福祉。此乃朕之殷切希冀,望汝谨记于心,孜孜以行!” 话音落下。 脱古思帖木儿恭敬接过旨意,口中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檀笑了笑。 脱古思帖木儿这一次返回草原,还带回了他的几个妻子。 但天保奴和其他几个儿子,如地保奴,恩勒伯克等,都被留在了内地。 除了用作质子之外,朱檀和朱元璋还希望这几人能多多学习汉地知识,感受大明的强盛与伟大。 未来回到草原,他们也能继续领导蒙古,敬畏臣服大明。 朱檀看看脱古思帖木儿,笑道:“大汗,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本王送你一件礼物吧!”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微微有些惊讶,躬身道:“多谢殿下!” 朱檀一边说着,一边命身边人取出一个望远镜,递给了脱古思帖木儿。 脱古思帖木儿恭敬接过望远镜,却不认识,只是感谢不迭。 朱棣望见,则是一惊! 老十怎么把这东西都拿出来了? 疯了吧? 蒙古人如今虽然口头上臣服了,可是,也没有完全和平啊! 这东西在战场上的用处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在草原上,很可能一个望远镜就能左右一场战局的胜负! 老十实在是太不知轻重了! 朱檀笑道:“大汗不妨试一试这件礼物的神奇之处!”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有些好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试。 朱檀将望远镜的盖子拧开,将一头递给脱古思帖木儿,笑道:“大汗可以看一看!” 脱古思帖木儿接过望远镜,看了起来。 随后。 整个人都愣在当场,一动不动。 他的眼前忽然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从未想象过,这小小的管状物件中竟能包含天地间如此奇异的景象。 望远镜的视角如同鹰隼悬空,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视野。草原上的每一株草木,远处的山峦,甚至是远方牧民的帐篷,都清晰可见,仿佛触手可及。 草尖上的露珠仿佛放大了数倍,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每一颗都如同天上的星辰。 他轻轻转动望远镜,一队远行的马队进入了视野。 这些马匹和骑手原本在他肉眼中不过是点点小黑点,现在却清晰地呈现出来,他甚至能看到马匹鬃毛上的细节和骑手脸上的表情。 马队的领头是一位身着红袍的骑士,他的表情专注而坚定,脸上的皱纹和皮肤的质感都清晰可辨。 他再次调整望远镜,这次他的视线落在了一群正在水边嬉戏的儿童身上。这些孩子们肆意地奔跑,追逐,欢笑声穿透了草原的宁静,传入了他的心底。 脱古思帖木儿呆立在原地良久。 他声音颤抖道:“除了火枪和火炮,大明竟然还有这等神器!我终于知道了,我们.败得不冤!” 说着。 脱古思帖木儿诚恳对朱檀道:“感谢殿下的礼物!” 朱檀笑笑,还未说话。 朱棣忽然满脸好奇道:“什么玩意?本王看看,十弟,这是啥?” 朱檀闻言,愣了愣。 忍不住看向朱棣。 这望远镜,自己北伐之前就送过他! 现在怎么突然装起蒜来了? 脱古思帖木儿老老实实将望远镜递给了朱棣。 朱棣拿到手里,摆弄了一下,忽然一笑,道:“老十,有好东西也不想着哥哥?这东西我都没有,你就送给归义王了?要不然,这个先送我如何?” 朱棣说着这话。 脸上也有些发烧。 这玩意可是老十送给人家的礼物,自己竟然这么留下来,实在是有点无耻,而且还有点欺负人了。 可是没办法。 望远镜这东西在朱棣眼中,涉及军事。 未来说不定某一场跟这些蒙古人的战争就能发挥作用! 如果让他们也有了这等宝贝,以后被动的,说不定就是大明了。 在国家利益面前。 面皮算什么东西。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也反应过来。 燕王殿下这是后悔了! 想将望远镜留下! 这也太过分了!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天朝上国吗? 堂堂大明,差我这一个望远镜吗? 你兄弟亲自送我的东西,你好意思就这么讨回去吗? 脸都不要了! 不行。 这望远镜实在是太宝贵了。 日后不管是统治草原,还是未来征战别处 这东西的价值都太高了! 便是不要面皮,也得将它讨回来! 反正不能落在这个朱老四手里! 哪怕跟他翻脸也无妨! 只要鲁王殿下不反悔,自己就有机会! 想到这里。 脱古思帖木儿的眼神忽然落在朱棣的腰间。 他赫然发现,朱棣的腰间分明挂着一个望远镜! 脱古思帖木儿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他忍不住对朱棣道:“燕王殿下,下次若是想装作不认识这望远镜,起码收起自己腰间挂着那个吧?” 朱棣闻言,脸一红。 随后看看腰间,皱眉道:“怎么回事?谁把这东西挂在本王腰间的?本王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个望远镜?” 他的话音落下。 不但脱古思帖木儿无语了。 便是他身后的一众燕王卫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张玉、朱能等人更是抬头望天,假装没看到。 丢脸 太丢脸了! 燕王殿下 你这借口不是不能找,但也不能找这么烂的啊! 朱檀见状也是目瞪口呆。 四哥这是发什么疯? 不就是一个望远镜吗? 何况。 这只是八倍的。 以后大明军队都用十六倍的 你把它当宝干什么。 脱古思帖木儿一咬牙。 如今看来只有以退为进了。 他对朱檀叹了口气。 “唉我原本以为鲁王殿下如此大方,竟然愿将这样的宝物送给我! 心中也想着,大明对我们蒙古人,应该是心无芥蒂,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没想到,燕王殿下防备心理如此之重,都已经送出手的东西了,他还要讨回去!” 说着。 脱古思帖木儿苦笑一声。 “鲁王殿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虽然陛下说过,天下大同,蒙汉一家,但现在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这样呢 既然你们这样舍不得这望远镜,我也不会强行讨要的. 只能说,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步。” 说着。 脱古思帖木儿满脸失望。 他背后。 大队蒙古骑士虽然没看懂怎么回事。 但他们明明看到朱檀送给脱古思帖木儿望远镜,一转眼却又被讨了回去。 而自家大汗又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不由得群情激愤。 朱檀望见眼前这状况,也无语了。 根本没必要! 自己这个四哥 这是闹哪样! 自己送给脱古思帖木儿这个望远镜,一方面是精度一般,能用,但又不如大明的军用望远镜。 只是为了增进双方友谊和信任才送的。 另一方面。 也是为了震慑蒙古人! 那么巨大的炼铁工坊厉不厉害? 这么神奇的望远镜厉不厉害? 大明不只有战无不胜的军队,犀利的火枪和火炮。 还有望远镜和海量的资源! 蒙古人这点家当,跟大明打,完全是找死! 这才是朱檀想让脱古思帖木儿见的世面! 眼前,其实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脱古思帖木儿看来,无论是那么恐怖的炼铁工坊,还是眼前的望远镜,都是超出蒙古人想象的玩意 他的心底,已经建立起对大明深深的敬畏! 他只是气不过为什么朱檀送给自己的望远镜,还要被燕王殿下横刀夺爱呢? 朱棣此时默不作声,只是攥着望远镜,装作一副看远方的样子。 总之,这东西我赖定了。 决不能交给蒙古人! 脱古思帖木儿叹息道:“好好的一件礼物.唉.如今只好放弃了!” 朱棣忽然怒道:“归义王!本王知道你想放弃了!但你能不能把手松开!你都放弃了为什么还要攥这望远镜这么紧?” 脱古思帖木儿皱眉道:“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燕王殿下既然要,我是一定会给的!” “你倒是松手啊.” “燕王殿下,你倒是要啊!” “本王要了!你松手!” “要什么了?我松什么?” 张玉忍不住感慨一声。 “看看咱们殿下跟归义王!这才是做上位者的料子啊!就咱们的火候,差得远呢!” 朱能小声道:“厚脸皮么?那确实差得远” 朱高煦在旁边闻言笑道:“朱能叔,你说我爹厚脸皮?哈哈,我要告诉我爹!” 孩童声音清脆,瞬间响彻四周。 朱能:. 不远处。 朱棣闻言,顿时怒目瞪着朱能。 张玉同情地看看朱能。 “老朱,我看殿下这眼神,起码值100军棍!” 朱能:. 脱古思帖木儿听到众人的话,忍不住对朱棣道:“燕王殿下,再争下去,咱们可就太丢面子了!”(本章完) 232.第232章 归义王和燕王!脸都不要了! 朱棣小声咬牙切齿道:“本王为了大明,岂会在乎区区脸面!” 一边说着。 一边紧紧攥着望远镜。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也来气了。 你为了大明不在乎脸面,我为了蒙古人,就能在乎? 这年头,谁还要脸啊? 一边想着,一边满脸不爽,也攥着望远镜。 “归义王,你松手!” “本王手有些不舒服,突然不听使唤了!松不开!” 说着。 脱古思帖木儿忍不住道:“燕王殿下,你腰上都挂着一支望远镜了,怎么还能要我的?这可是鲁王殿下送的,你怎么说要回去就要回去呢?” 朱棣咬牙切齿道:“本王有两只眼睛,当然要两个望远镜了!一个不成独眼龙了?” 脱古思帖木儿坚持道:“本王愿意当独眼龙,这个给我吧!” “不给!给了你,我不就成独眼龙了?” “你再找鲁王殿下要一个不行吗?” “这望远镜跟本王有缘!不如你去找鲁王再要一个!” 朱檀:. 这叫什么? 呸! 脸都不要了! 朱棣怒道:“归义王!这望远镜主要用来作战的,你对它存了必取的心思,是不是有不臣之心,还想打仗?” 脱古思帖木儿摇头道:“本王家里羊多,马多!这东西能看远方,用来找羊、找马再合适不过!燕王殿下怎么能污人清白!” 朱棣气哼哼道:“归义王好一张利口!你不该当这大汗,应该来我大明考状元,跟那些读书人耍嘴皮子去!” 一时间。 两人僵持的双方围观的属下都觉得尴尬了。 偏偏两个二货还觉得颇有荣誉感。 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 朱檀见状,顿觉无奈。 他忍不住叹口气道:“四哥,你若是实在想要,那就拿去吧!归义王殿下,送给我四哥吧本王答应,给你一个更好的!”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瞬间松开了手,朱棣向后,打了个趔趄。 脱古思帖木儿看向朱檀,问道:“此言当真?” 朱檀笑道:“本王的信誉,你还不知道吗?” 脱古思帖木儿点点头。 以前不知道。 经过这几天的事,知道了! 他甚至也知道了,朱檀不但有实力,有本事,而且还是大明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即便眼前的燕王殿下是朱檀的亲哥哥,但论起权势来,依然不是朱檀可比。 辅政亲王,听名字有些乱套。 又是辅政,又是亲王,到底算是什么? 但脱古思帖木儿稍加了解就清楚了! 这地位,相当于大元时候的丞相! 而丞相的权力有多大? 在大元历史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丞相是可以跟皇帝相抗衡的。 甚至很多皇帝,刚刚坐上龙椅的时候,权力还不如丞相大! 譬如自己的元顺帝,妥欢帖木儿。 他当初被送高丽的一个小岛上迎回大元做皇帝的时候。 事事都要受到燕帖木儿的制约。 在那之后。 燕帖木儿死后,新的继任者,丞相伯颜,依然能稳稳压制元顺帝。 设计废了伯颜之后,新丞相脱脱同样在大元权倾朝野! 元顺帝后来对脱脱纵然不满,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最终废掉脱脱。 这就是丞相! 而朱檀,以亲王之位总揽相权。 只能说他的权力甚至比历史上那些如伯颜、脱脱之类的丞相还要大。 毕竟,他的身份更尊贵。 所以,朱檀的话,在脱古思帖木儿看来,其实跟朱元璋的承诺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大明最有权势的人作出的承诺! 而另一边。 朱棣听到这话,不由得更急了! 好好好,我在这边拼命为你补台,你就拼命拆台是吧? 大明一京十二省,都在我一人肩上扛着,你还拼命在后面使绊子! 给他一个帽眼镜已经很过份了,你还要给一个更好的,怎么? 你想让他日后带着大军用望远镜跑来打我的北平城不成? 不过这话朱棣又没有办法对朱檀说。 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立刻将望远镜塞给脱古思帖木儿。 “归义王这话怎么说的?这礼物当然要当场拿了,本王这就将这望远镜给你!” 脱古思帖木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燕王殿下这就客气了,你不是刚才说这望远镜跟你有缘吗?我也觉得有缘,倒不如将这望远镜转赠给你!” “归义王太客气了,这望远镜还是你拿着为好! 日后再补礼物像什么话,那不显得我大明失礼吗?” 脱古思帖木儿心里都快骂出声来了。 你刚才就不觉得大明失礼吗? 现在玩起失礼那套,不就是不想让我得到更好的望远镜吗? 实在是太小气了,这个燕王! 一转眼两个刚才还在疯狂抢望远镜的冤家对头,此时又开始拼命推让起望远镜来了。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丘福擦擦额头冷汗,忍不住道:“两位殿下就真的没感到不好意思吗?” 张玉叹口气道:“所以说你做不成殿下” 朱能干咳一声,道:“俺小时候跟邻居家小孩抢着牵小姑娘的手也没有这么拼命过!” 朱高煦闻言笑道:“朱能叔,你说我爹抢望远镜跟你抢着牵小姑娘手似的.唔唔唔.” 朱能一把捂住朱高煦的嘴。 但为时已晚。 此时。 朱棣对朱能怒目而视,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张玉忍不住眼皮一跳,道:“朱能.一会儿回去的路上赶紧向殿下请罪,我从殿下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意!你这条小命只怕就” 丘福忍不住劝道:“老朱差不多得了,童言无忌嘛!你看把孩子嘴捂的,脸都紫了!” 朱能哭丧着脸道:“也不能太无忌了啊!” 朱檀此时对眼前的闹剧都有些无语了。 不就是区区一下望远镜吗?日后搞不好都会普及成民用的,看你们这个紧张的劲头! 大明好像就指望着望远镜活似的 有时间真得带着朱老四见见世面了,不然什么东西他都当成是好的。 朱檀忍不住道:“归义王放心收下吧!不管这望远镜你要不要,接下来本王都送你一个更好的,放心便是!”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一把夺过朱棣手里的望远镜,死死抱在怀里。 眉开眼笑道:“那就多谢鲁王殿下了!说起来还是鲁王殿下宽宏大量,不是某些殿下可比的!” 朱棣则站在原地被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朱檀简直太不知分寸了! 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望远镜这种战略级的东西是能说送就送的吗? 回去的路上。 朱棣忍不住抱怨道:“老十!我知道你现在财大气粗,要什么有什么,可是望远镜这种东西事关战场,怎么能说送就送呢?我拼命拦着,你倒好,还拼命拆台! 这回干脆送出去两架! 你知道这东西若是被蒙古人应用到战场上,很可能就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负! 到时候如果真是因为这东西导致咱们打了败仗,看你怎么跟父皇交代。” 朱檀笑道:“四哥放心,我给他的只不过是8倍的望远镜,但现在咱们用的可都是16倍的!稍后我命兖州那边给四哥送100架过去!” 朱棣立刻道:“200个!100个不足以弥补你四哥我今日丢脸的损失!” 朱檀笑道:“好,那就200个!” 朱棣叹口气,道:“可是你还答应了给他脱古思贴木儿一个16倍的,到时候我们在战场上若是真的遇见,只怕还是会有些不妥当,你怎么就这么大方呢?真是让我无法理解!” 朱檀闻言,愣了愣,道:“我没答应给他一个16倍的啊,你怎么听到是16倍的了?” 朱棣皱眉道:“你不是说要给他一个更好的吗?这16倍的望远镜不就是更好的?” 朱檀摇头道:“那怎么成?16倍望远镜只有大明军队才能用的,我答应给他更好的,是说在望远镜上镶嵌点金银宝石之类的.” 朱棣闻言,顿时目瞪口呆。 “这就是你说的更好的?” “你就说是不是更好吧?” 朱棣忍不住摇摇头。 “你这也太阴险了!人家蒙古本来产黄金、白银、宝石!谁缺那点东西!脱古思帖木儿看到你送的更好的望远镜,只怕要被气死!” 朱檀干笑一声,道:“总好过四哥说这宝物与我有缘!” 朱棣脸一红,道:“我若不是为了国家,才不会这么干!” 朱檀正色道:“四哥放心!在维护大明江山上,你我都是一样的!” 说着。 朱檀又对朱棣道:“不过,可能我们跟蒙古人之间,以后不会再打仗了!” 朱棣皱眉道:“为什么?那些家伙可是跟虎狼一样的性子!再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记吃不记打!别看现在老实,甚至说他们大伤元气! 但其实,那些狼崽子,成长起来可快了! 你没跟他们打过交道! 这些蒙古人,自小便是天生的战士! 三五岁的年纪,就被训练骑马了。 再大一些,就会跟着大人一起狩猎,打架! 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了! 甚至不用十几岁。 有些九岁、十岁的蒙古孩子,就能杀死咱们大明的士兵! 他们草原人寿命短,还经常战死。 所以,他们生的也快,成长更快! 别看现在蒙古人损失了十几万战士,我敢跟你打赌。 不出三五年,蒙古草原上,就又会出现一大群年轻骑兵! 到时候,依然会是咱们大明边防的心腹大患!” 朱檀听着朱棣的话,只是满脸笑容。 事实上。 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不过。 对于如何经略草原,朱檀有一套成熟的方案。 比清朝那一套更为高明。 事实上。 清朝对于蒙古草原的治理,是十分残酷的。 清朝表面上跟蒙古贵族联姻,组成所谓的满蒙同盟,从而稳固蒙古高层。 但背地里,清朝却对蒙古人实行了十分阴暗的计划生育。 譬如清朝在蒙古地区大力推广佛教,鼓励蒙古男子出家为僧,从而不许这些僧人婚育。 此外,清朝还在蒙古地区实行盟旗制度,划分蒙古各部为若干盟旗,限制他们的游牧和往来,破坏他们的经济和社会结构。 如此一来。 尽管蒙古人长时期处于和平状态,但人口却不升反降。 清朝内地人口从不到一亿暴涨到清末的四亿人。 而蒙古地区的人口竟然从清初的217万下降到清末的172万! 而大明则不需要那么麻烦。 首先。 武力上,大明完完全全碾压蒙古。 如果不是因为朱檀想留一手。 马克沁分分钟也放出来了! 到时候,草原上就会只剩下能歌善舞的蒙古人。 经济上。 大明将会完全捆绑草原人的利益。 到时候,不管草原人生产多少牛羊马匹,大明都能吃下! 而大明的生产全部开动。 草原人对于大明手工业产品的需求,也会通通得到满足! 到时候,大明离开蒙古的畜牧业初级产品没什么关系。 但蒙古人若是离开大明的各种产品,连生存都是问题! 如此一来,蒙古人对大明的敌意自然也会渐渐减少。 再一个,便是跟清朝一样。 朱檀会扶持乌斯藏的僧人入蒙! 最好让这些僧人成为蒙古人至高无上的存在,甚至拥有政治决策权。 到时候。 蒙古贵族们也就沦为僧人们的附属和傀儡了。 僧人们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的。 绝不会像如今的蒙古贵族一样,日思夜想着掠夺大明,光复元大都 朱棣见朱檀满脸笑容,忍不住气道:“老十!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朱檀笑道:“四哥,不会有任何危险! 既然你不看邸报,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抓好这一次的机会,好好经营北平吧!” 朱棣闻言愣了愣,道:“经营北平?为什么?” 如今的北平,其实人口并不多。 更多的是军队。 几经战火后,早就没有了当年元大都的繁华。 更何况。 如今的都城在应天,北平也没有办法发展起来。 不说别的。 如今大明漕运和海运都不怎么通畅。 北平城的人口若是多了,光是粮食都没法运输! 朱檀笑笑,道:“我们跟草原之间的贸易禁令,要解除了!” 朱棣满脸震撼,忍不住惊呼出声,道:“什么?!”(本章完) 233.第233章 来自乌斯藏的神人! 朱棣忍不住道:“老十!你是怎么忽悠父皇,才让他同意的? 跟这些蒙古人解除贸易禁令? 那岂不是说,他们想从咱们大明买什么就买什么? 到时候,那些狼崽子可就生的更多,长的更快了! 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说着。 朱棣不禁担忧道:“你就说元朝当年吧!那个时候,蒙古人都是军户! 他们得义务上战场,虽然免除了一部份赋税,但真打仗的时候,这些人都要自带军械、马匹、粮食! 那个时候,元朝对军户的压榨可是非常狠的。 很多人出征在外,甚至连出门的盘缠都带不全,为首的将领就会给他们放高利贷来剥削他们! 如此一来,那些蒙古老百姓的日子十分难过。” 朱檀听到朱棣的话,点点头,道:“四哥,你说这个干什么?” 朱棣气道:“因为我急!那些蒙古人在元朝过的并不好,可后来还是发展出了上百万大军! 如今的蒙古人可没有那么多枷锁和压榨! 如果再加上咱们内地给他们可劲供应物资,只怕到时候蒙古草原上能出现几百万蒙古骑兵! 那个画面,你不觉得头皮发麻吗? 你要给咱大明养出一群多可怕的敌人!” 朱檀干笑一声,道:“四哥言重了。这些蒙古人以后若是过上好日子了,也就不会人人都做战士了。” 朱棣皱眉道:“怎么可能!草原人掠夺咱们中原人,是天生的本能! 因为草原上的资源太少!不够他们吃喝的! 他们就算跟咱们贸易了,随意换东西,也养不活那么多人! 养不活怎么办? 那他们就会南下,抢劫! 说白了,他们是为了生存!” 说着。 朱棣叹口气,道:“老十,这天底下,谁不想过好日子? 谁不知道打仗要死人? 可为什么年年还要打? 因为没办法! 对于草原人来说,不打仗,死的就是自己!” 朱檀听到朱棣的话,微微有些惊讶。 永乐大帝不愧是永乐大帝。 对草原是真了解。 朱棣皱眉道:“除非咱们大明愿意世世代代出钱出物资,养着这些草原人!否则,他们发展起来后,第一件事还是南下! 只有抢了咱们,他们才能继续生孩子,继续发展!这一点,不可逆转!” 朱檀笑道:“四哥,你说的道理,我跟父皇都懂!不过,我们已经想好解决的办法了! 事实上,咱们跟蒙古之间,你为什么总觉得一定要对立呢? 我们跟他们,明明同属一个国家! 你如果看蒙古人是咱们大明的子民,这样一来,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朱棣摇摇头,道:“我不看!我也看不出来!” 朱檀笑笑,道: “我们打算让蒙古人为咱们大明提供羊毛!大量的羊毛!多到他们再努力生产经营几十年,都生产不过来的羊毛! 当然,我们会给蒙古人一个公允的价格。 如此,他们不需要南下抢劫,就能获得自己需要的茶叶、盐、铁器乃至于粮食!” 朱棣皱眉道:“这样的结果无非是草原上的蒙古人越来越多,而羊和草原终究是有限的! 到时候供养不了这么多的蒙古人,他们还是会南下抢劫!” 朱檀苦笑一声。 “四哥,为什么他们的目标一定要是我们呢?” 朱棣闻言,愣了愣。 “除了咱们,还能抢哪里?” 朱檀淡淡道:“当年成吉思汗最开始可没有打金朝! 而是一路向西,抢了色目人的地盘! 那么广袤的土地,那么多的人口和资源,蒙古人为什么一定要和咱们死磕?” 说着。 朱檀又笑笑,道:“更何况,咱们大明手里有枪有炮!蒙古人再强,也是那些刀剑一流的武器! 大明只需要十几万边军就足以平定蒙古人引起的麻烦! 四哥何必紧张?” 朱棣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蒙古人真的发展起来了,你也会勾引他们去向西打?” 朱檀轻咳一声,道:“咳咳.是引导!” 朱棣摆摆手,道:“都一样!” 说着。 朱棣又问道:“那北方呢?打不打?” 朱檀皱眉道:“北方?那本来就是咱们大明的地盘!那里还打什么?只要占住了就是!” 朱棣点点头。 他忍不住问道:“父皇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们真的打算将蒙古人纳入到咱们大明中来?” 朱檀笑道:“四哥,咱们大明的蒙古人还少吗? 父皇都用了多少了! 从将军到尚书,都有! 人家干的不也不错嘛.” 朱棣叹口气道:“招降几个人,跟招降一个族可不一样!” 说着。 朱棣忽然愣住了。 “对啊!父皇这样一来,岂不是将整个草原都统治了? 咱大明,就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能统治草原跟中原的汉人王朝!” 朱檀笑笑。 “草原人本来也就是华夏子民!咱们本来就应该是一家!” 朱棣皱眉道:“我看不懂!只希望你们能办成!” 朱檀笑笑。 何止是朱棣看不懂! 便是那些文官也看不懂! 自从邸报出来的这段时日。 这些人都不知道上了多少奏章了。 全部都是反对大明放脱古思帖木儿回草原和反对解除大明和蒙古之间的贸易的! 不过,看不懂没关系。 听话就行了。 不听话的也没关系。 杀几个就听话了 很快。 大队人马回到了北平。 朱棣将朱檀邀请进了燕王府。 朱檀也没有拒绝。 反正这位四哥未来是整个大明北方最举足轻重的人物。 日后肯定有很多事情都要倚重他去办。 自己躲着他,反倒不好。 王妃徐氏见到众人回来,满脸笑容。 她身边站着王府的一众属官,如金忠、道衍和尚等。 只是朱檀虽然看到徐妙云满脸笑容,却总觉得她眼里仿佛有一团火 这王府的气氛,也有些冰冷 朱棣轻咳一声,道:“老十啊.走,你还没见过咱这王府什么样吧?哥哥陪你走走!” 朱檀闻言,愣道:“四哥,上一次我来北平不是看过了吗?” 朱棣大声道:“那能一样吗?那时候还是春天,现在都盛夏了!这王府啊.一个季节一个样!来来来,哥哥再带你看看!” 徐妙云满脸笑容,对朱檀道:“鲁王殿下莫怪,殿下开玩笑的!这王府能有什么不一样?你一路劳顿,也累了吧?” 说着。 徐妙云看向金忠,道:“金忠!快去带鲁王殿下去客房歇息!” 朱棣满脸不自然,道:“总得请十弟喝酒吧?” 徐妙云淡淡道:“这些金忠都安排好了!燕王殿下,咱们也去歇息吧!” 话语间。 甚至透着几分森然的味道。 朱高煦忍不住道:“完了,我在娘亲眼神里看到了杀意.” 下一秒。 徐妙云一把将朱高煦拉走。 “你也跟着娘去休息!” 朱棣看着朱檀,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十弟好好歇息!如果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千万莫要奇怪!” 朱檀看着徐氏带走朱棣,满脸莫名其妙。 徐皇后在历史上可是有名的贤后 今日这表现,怎么好像把朱老四狠狠拿捏了? 后来,朱檀又想了想。 好像,朱棣在历史上一共有九个孩子,四个儿子,五个女儿。 其中七个孩子,也就是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都是徐皇后所生. 这么高的占比,不管是对于一个皇帝,还是对于一个王爷来说。 都不是很正常吧? 当然,更加古怪的是,徐皇后一辈子也没有留下什么善妒的名声 啧! 今日一看,倒是合理了!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徐皇后这是把一家子都拿捏了! 北平。 燕王府。 此时。 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惹得燕王府上下紧张兮兮。 甚至当今燕王殿下朱棣和鲁王殿下朱檀齐齐站在王府门口迎接。 不多时。 一群僧人来到了王府门前。 他们的装束和内地的僧人截然不同。 北平城中的老人或许还认识。 毕竟,这些人在元朝的时候,还曾经叱咤风云数十年。 自忽必烈时代起,便被奉为国教。 但自从大明建立,这些僧人便同蒙古人一同消失了。 所以,年轻一辈的北平人,都不怎么认识这些僧人了。 他们身穿醒目的红色僧袍,袍摆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一片片鲜艳的火焰。 僧袍上,用金丝线绣着各种神秘的佛教图案,既彰显了宗教的庄严,又透露出一种异域的神秘感。 他们的头上都剃得光溜溜的,只在头顶留有一小块头发,编成了一个小小的发髻,这是他们特有的标志。 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串长长的念珠,每颗珠子都打磨得圆润光滑,透露出一种沉静的美感。 他们的面孔都显得平静而祥和,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尽管他们的皮肤被风吹日晒得略显粗糙,但却丝毫不能掩盖他们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宁静与坚韧。 这些僧人手中都持有一根长长的法杖,法杖的顶端雕刻着精美的佛教图案,显得既神秘又庄严。 他们行走之间,法杖轻轻敲击地面,发出沉稳而有节奏的声音, 他们来自乌斯藏。 还有个名字,叫喇嘛。 为首的喇嘛,名叫宗望。 朱檀见到这僧人,登时满脸笑容。 “大师一路远来,辛苦了!” 宗望双手合十,口中高呼佛号。 笑容可掬道:“贫僧为缘法来,为光大佛法而来!谈何辛苦?” 朱檀笑笑。 朱棣也跟着笑笑。 然后偷偷跟朱檀道:“老和尚太虚头巴脑了吧?” 朱檀干咳一声,道:“不这么说,怎么显得他高明呢?” 朱棣撇撇嘴道:“怎么高明本王也不信!” 朱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也没指望你信!” 朱棣皱眉道:“那你信?” “我也不信!” 朱棣:. 很快。 燕王府正堂。 僧道衍见到了宗望。 双方见礼。 僧道衍看着宗望,笑道:“鲁王殿下对师兄寄予厚望!希望师兄能以佛法普照草原!” 宗望看看僧道衍,笑道:“你若是不介意,这大明,贫僧也是可以以佛法普渡的!我佛无处不在。” 僧道衍笑笑。 自己阴阳了这老和尚一下,看样子他这心眼儿也不大,竟然立刻就反击了。 此人是鲁王殿下请来的贵客,自己也不好再跟他对峙,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很快。 堂屋中。 朱檀笑道:“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大师能够应邀前来! 乌斯藏距此处数千里之遥,大师来的如此快,实在让本王感动!” 宗望笑道:“鲁王殿下何必客气!这蒙古一地本就是我佛光普照之所!这些年佛法不兴,反倒教当地百姓受苦了!如今既然有契机在草原上传播佛法,贫僧甘之如饴,自然心情急迫,倒也不全是看在殿下的情分上。” 朱棣干咳一声。 你老和尚这意思无非就是说能够在草原上增加你们的影响力,是你们求之不得的事。 所以才会这么着急跑过来。 偏偏还要加上跟老十的情分什么的… 人心不古啊! 连不打诳语的出家人都这么会做人了。 虚伪到了极点! 朱檀闻言,却是笑笑。 草原上形势复杂,大明,黄金家族,各个部落,乃至于普通蒙古百姓。 各有各的需求,各有各的想法。 确实需要这么一个八面玲珑,思虑周全的人才能镇得住场面。 朱檀笑道:“汉蒙两族,百年恩怨!仇恨了这么多年,大明边境、漠南草原,都是民不聊生! 我只盼大师能以佛法化解这些仇恨与戾气! 让我们汉蒙和好,天下太平。 从此双方再无兵戈之苦,百姓再无灾祸!” 宗望双手合十道:“殿下能如此想,真是蒙汉百姓之福!我佛家最讲慈悲,贫僧相信,蒙古百姓一定会听从佛法劝解,今后一心向善,跟大明友好往来的!” 朱棣闻言,再也忍不住了。 老和尚胡吹大气! 你这佛法连我都不信,凭什么那些蒙古百姓会信啊! 更何况。 人家信了,就能一心向善? 古往今来多少佛家都做不到的事,你老和尚去草原就能做到? 他忍不住问道:“大师佛法当真如此神奇?凭什么这么自信?” 宗望笑笑,看向朱檀,道:“那这一切可要问鲁王殿下了。”(本章完) 234.第234章 老朱的天才商业头脑! 朱檀笑道:“本王为大师准备了1000支火枪、50门火炮,还有三千马匹、一百万两银子! 不知大师以为如何?” 朱棣:. 合着,底气在这里呢? 站在不远处的僧道衍也眼皮狂跳。 阿弥陀佛!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 杀心比贫僧还重! 带这么多武器,是想把草原人全杀了吗? 宗望双手合十,摇头道:“殿下,贫僧是去草原传播佛法的,不是去打仗的” 朱檀点头道:“本王知道!但佛门有菩萨心肠,也得有金刚手段嘛!草原上难免遇到豺狼虎豹,这些武器只是给大师和弟子们防身用的!” 宗望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谢殿下了。” “大师客气。” “随行的弟子跟贫僧说,那些枪和火炮需要子弹和炮弹的,那些东西殿下也要备齐!” “管够!大师放心!” 朱棣:. 他忍不住扭头看向僧道衍,撇了撇嘴。 就这? 你还想给我王上加白? 看看人家和尚都在干什么! 你这和尚除了研究邸报,还能干啥. 僧道衍尴尬将脸扭向别处。 阿弥陀佛。 这宗望不像是去草原传播佛法的。 反倒是像去草原物理超度的. 应天。 紫禁城。 一处最豪奢酒楼。 瑞祥春。 此时。 聚满了来自各处的富商。 原本因为朱檀北伐而中断了一段时间的玻璃,此时,终于开始展现在世人面前! 而今日,便是鲁商盐行组织拍卖会的日子。 瑞祥春酒楼的门口。 挂着一道竖起来的大幡。 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大明八月之夏,典藏玻璃拍卖会” 字是请此时已在大明文坛和书画界声名鹊起的解缙写的。 字体飘逸,萧洒帅气。 原本解缙是拒绝给朱檀写字的。 毕竟当初科举考试的时候还有过节。 甚至朱檀提出给他1300两银子,一个字一百两,他也不同意。 直到后来,朱檀命人用1000两银子请了个青楼最红的娘子去陪了陪解缙。 字也就求到了。 甚至还求到了十多幅。 是解缙用不同字体、不同角度、不同笔力写出来的。 大方地让鲁王殿下随便挑,随便用。 此时。 酒楼内。 布置豪奢至极。 大厅的中心摆设了数排长型红木桌,每张桌子上铺设着纯白色的细麻桌布,边缘刺绣着精美的牡丹图案。 桌上摆放的是高脚青花瓷器,每件瓷器都绘有山水或者花鸟图,工艺精湛。 瓷器中盛放的是各类应季的佳肴,如鲍鱼、海参、鱼翅等等,还有用各种香料烹制的昂贵食材,令人垂涎三尺。 厅内的四周,墙壁上悬挂着大幅的绢丝画作,这些画作多为著名画师之手,描绘的是江南水乡的景致或是北方的辽阔草原。 画作之间,间隔摆放着精雕细琢的木屏风,屏风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等吉祥图案。 天花板上悬挂的是精制的木质灯架,每个灯架上都装饰着红色的丝绸灯笼,内置油灯,散发出温暖而柔和的光线。 角落中摆放着几个大型花槽,内种满了各类花草,如牡丹、兰花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花槽旁边,摆放着几只精美的铜香炉,炉中焚烧着檀香,空气中弥漫着宁静安详的气息。 酒楼内的小二穿着统一的青色长衫,行动敏捷。 一处包厢内。 这里。 是酒楼一处极不起眼的存在。 但却可以看到酒楼内的全貌。 而在酒楼的精妙布置下。 外界却很难看到酒楼里面的情况。 包厢内。 微服的朱元璋、朱标和朱檀等人坐在其中。 朱元璋看着外面的情况。 忍不住皱眉道:“这些无法无天的商贾!咱看到不少人都穿了丝绸!哼!” 朱标和朱檀闻言,苦笑一声。 明初对商人的衣着要求是,只能穿布和麻。 丝绸是严禁穿的。 可是,整个大明,除了达官贵人,便也只有这些商贾才穿得起丝绸了! 你准许农民穿丝绸,可哪个真正的农民穿得起那玩意? 再说。 他们穿丝绸干嘛用? 种田吗? 很多商贾在外面还是不敢穿丝绸的。 通常情况下,都是里面穿着丝绸,外面罩一件布衣或者麻衣,如此遮掩着穿。 朱檀笑道:“父皇,今日咱们是来看戏的,可不要太较真!何况那些商贾也只是在室内才敢穿穿!出去还是要老老实实穿布和麻的你没看他们身边的随从,手中拿着的,都是罩在外面的布衣!”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量这些卑贱的狗东西也不敢违反咱的命令!” 说着。 又有些气闷道:“这才多少年呢!这些商贾怎么这么有钱!你看看那酒楼的陈设! 娘的! 咱的日子都没这些混账好! 是不是咱税真的征少了?” 朱檀干咳一声,道:“父皇,三十税一,这个税率不管放在哪个朝代,商贾都得把您当活菩萨供着!他们有钱是很正常的朝廷为这些商贾经商提供了各种各样的便利条件,最终却只得了那么点税.他们当然赚银子快了!” 事实上。 还有一点朱檀没有说。 这些商贾目前来看,还有很多是独立的商贾,或者商帮传下来的。 但其中,已经出现了不少勋贵家族的代理人,或者是朝中重臣的代理人了. 即便大明朝给官员的俸禄再低,这些人也能活的舒舒服服,问题的关键便在于这里! 人家的收入早就不靠俸禄了! 不过,朱檀觉得,现在还不到打击官商勾结的时候。 恰恰相反! 如果想在大明掀起变革,反而还要鼓励官商勾结! 太平盛世,如果大明已经进入存量博弈的阶段,那么,官商勾结对于大明来说,就是毒瘤,他们会违背公平,侵占很多正当商贾和百姓的利益,从而让社会开始动荡,而这些官商赚的脑满肠肥。 但现在这个时候,朱檀的目标是开启大明的大航海时代! 在解决了草原问题之后。 大明的未来应该在海洋,在南洋、在西洋,新大陆! 那些地方,广袤无垠,一片荒芜。 官商勾结在一起,才能更好催动整个大明见到利益,在未来开启大航海时代的时候,官商相互配合,才能拥护和支持出海远航! 到时候,不用朱檀鼓动。 就会有无数探险者,投资人站出来! 去南洋、去澳洲、去美洲! 甚至去非洲! 总之。 那么广袤的地方,都需要人去占领,去开发! 官商勾结,是最高效的。 也最容易让朱檀的政策获得最大比例人群的拥护。 所以。 朱檀并不打算提醒老朱这件事。 不过商税太低确实是个隐患。 若是未来大明真的出现了商业的大繁荣与地理的大发现。 而那个时候,朝廷却还守着三十税一的税率。 到时候。 将很难分享到这一波时代红利! 那时候的商贾将变得强盛无比,无法控制! 毕竟,他们掌握的财富将会上百倍的膨胀! 到时候,商贾们搞不好就自立建国了。 而若是大明朝廷那个时候才要求调高税率,又会遭到更大的阻力! 到时候,只怕税制改革会陷入彻底失败! 倒不如现在抢先动手。 就算老朱不说这句话,朱檀接下来也会跟老朱说提高商业税率的事情。 其实。 老朱在大明建国初年,执行轻徭薄赋、低税率,完全是好心。 那个时候的大明,刚刚经历元末乱世。 当时红巾军打完元军又互相打,光是割据势力就出现了十多个! 南方简直惨不忍睹。 想想以繁华著称的扬州甚至只剩下了十八户人! 而大明的北方,因为那些元庭人疯狂内斗,皇帝跟丞相斗,太子跟皇帝斗,皇帝又跟藩王斗简直丧心病狂,乱七八糟,更是把北方打得一片狼藉。 朱元璋对当时刚刚兴起的商业简直待如幼苗般悉心呵护。 更何况,那时候的商业还有沟通天下财货,使各处物资充分发挥效力的功能。 所以,朱元璋才只定下了三十税一的税率。 是正经八百的放水养鱼。 不过,现在其实已经可以改革税制了。 起码商税再这么低,跟大明朝廷直接给商人送钱没什么区别。 虽然只有短短十八年。 同时这这十八年,朝廷还在不断地南征北战。 但大明已经相当繁荣了。 整体上,也几乎已经恢复了元气。 人口增长到了近七千万。 江南城市大量扩张。 荒地被大量开垦。 无论盐、茶、酒乃至于铁等贸易,都获得了极大发展。 这样的情况下。 商税没有理由继续维持这么低。 多收一些商税,也完全不会影响商业的繁荣! 朱檀想着这些。 忍不住怔怔出神。 朱标站在朱元璋身边,微微一笑,道:“父皇,今日这拍卖会倒是别具一格!价高者得!看来,十弟这些玻璃制品,怕是能卖出个天价来!” 朱元璋点点头。 随后又摇摇头,道:“奢靡之风不可涨!这样的拍卖会,只此一次!老十,未来可不许办了!” 朱檀点点头,笑道:“儿臣遵命!虽然估计这样一场拍卖行收入能达到个百八十万两银子,甚至更多! 不过父皇不喜欢,那儿臣今后也就不组织了!” 朱元璋闻言一愣。 忍不住问道:“你说多少?” 朱檀无所谓道:“百八十万两银子吧!儿臣估计,只多不少!这玻璃制品噱头够足,又是刚刚推出,肯定有大批人上当.不,大批人识货的! 到时候喊出来的价格肯定很高!” 朱元璋闻言,眼角一跳。 这么多银子! 还只是应天一次! 他看向朱檀,问道:“老十,你原本打算多久开一次这样的拍卖会?” 朱檀想了想,道:“儿臣觉得,一年一次就不少了.” 朱元璋皱眉道:“那怎么行?这么好的东西,你就让应天的有钱人买了?全国的有钱人怎么办?你得让他们也有机会买啊! 你看,苏州、成都、长沙、北平、洛阳! 还有你藩地上发展的不错的青州和兖州! 咱大明有钱的地方多了! 有钱人也多了! 你不能只挣应天府的钱不是,你不能只让应天府的有钱人见识到玻璃的好啊!” 朱檀闻言,不禁目瞪口呆。 合着老爹还想让这拍卖行开向全国? 那倒是行啊 搜刮天下有钱人! 朱元璋想了想,又道:“还有这拍卖会的频次!太低了! 一年一次? 一年有四季,有十二个月!岂能只开一次? 一个月开一次虽然有些频繁,但一季开一次绝对没问题! 咱觉得,你应该一年开四次!开遍大明! 对了,尤其是太原那里,更要开一家! 那些晋商虽然被咱们反复打击,但每次打击都能赚到新的银子! 足可以见到他们是多有钱! 咱听说那些晋商赚了银子,自己都不花,也很少买田置地,很多钱都被他们带回去直接融化成银水浇筑在家里,变成一块银地板! 那得是多少钱?那是有多浪费,得让他们将这些钱花了才行啊!” 朱檀和朱标听的满脸无语。 父皇这也 太那个了吧? 朱檀忍不住问道:“父皇,你这就不怕助涨奢靡之风了?” 朱元璋眼睛一瞪,道:“咱问你,他们为什么可以如此奢侈浪费?” 朱檀被问的一愣。 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钱啊” 朱元璋点点头,道:“对啊!因为他们有钱!那如果咱们将他们手里的钱都挣过来,那他们岂不是就不能过这么奢侈的生活了?这样一来,咱属于是在打击奢靡之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朱标:. 朱檀:. 朱元璋一边说着。 一边忽然又生出了灵感。 他对朱檀道:“对了,一会儿不是要开始进行拍卖吗?是不是卖货郎还要吆喝两声,介绍介绍这东西?” 朱檀干笑一声,道:“父皇,那个叫做拍卖师!” 朱元璋无所谓道:“都一样!你这样,你去安排人告诉那个拍卖师,就说这些玻璃制品,你也送进过皇宫,咱都是亲眼看过的,咱很喜欢!他们这些有钱人买了,就是跟咱用的东西差不多!” 朱标听到这话。 整个人都惊了。 爹. 这个可是叫僭越啊! 为了银子 您连这个礼制都不顾了?(本章完) 235.第235章 拍卖盛况,老朱又敲诈了! 朱檀听到老朱的话也有些发懵。 这才多长时间,老朱都学会炒作了? 眼看着朱标和朱檀都在看着自己。 朱元璋忽然得意一笑。 “你们别觉得咱当皇帝就不懂这些做生意的弯弯绕!咱若是当年不造反而是去做买卖,哪有晋商坐大的份!” 说着。 朱元璋对朱檀道:“老十!你知道咱为什么这么支持你这次玻璃拍卖会吗?” 朱檀小心翼翼道:“父皇是想把这次拍卖得的银子多分点?” 朱元璋闻言,脸顿时一黑。 事实上。 老朱跟朱檀确实有过约定。 这一次玻璃拍卖会赚到的银子,双方对半分! 老朱不知道炼制玻璃的成本,看朱檀出人又出力的,还出了玻璃,跟自己对半分,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他却不知道。 朱檀付出的这些,其实跟没有成本也没什么区别。 朱元璋哼道:“在你心里,咱就那么看重这点银子?” 朱檀点头道:“是的!不然父皇为何一定要跟儿臣对半分!儿臣出的明明更多.起码应该分七成!” 朱元璋眼睛一瞪,道:“咱都亲自过来了,光是出来一次,还不够这拍卖会的两成?你也太不把皇帝当回事了!” 朱檀叹了口气。 又不是我主动请你的! 明明是锦衣卫向你报告后,你感兴趣才硬要凑过来的! 朱元璋说着。 又看了看身边的朱标。 道:“何况,还有你大哥跟着呢!现在的皇帝跟未来的皇帝都在这里,咱还觉得自己亏了! 这样,你再让一成出来,给你大哥!” 朱标闻言,苦笑一声,道:“父皇.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朱檀也愣住了。 这也太无耻了! 他忍不住吐槽道:“您怎么不说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还来了呢?堂堂震慑朝野的锦衣卫大统领,是不是也值钱?” 朱元璋眼睛一亮,道:“对!他算个半成吧!” 朱檀:. 他忍不住道:“父皇!差不多得了!” 朱元璋摇摇头。 “你小子!守财奴!” 朱檀满脸无奈。 也不知道谁是守财奴! 我赚什么钱你都要分一杯羹,回头还要抱怨我太小气! 好在,给老朱的钱都不算白给。 一方面。 他自己要太多钱也没有用,现在他手中掌握的财富,已经多达两三千万两银子,这些钱已经开始没地方花了 现在正在疯狂扩张纺织工厂和冶铁工厂。 同时,朱檀也在青州等地研究造船的事情。 这时候大明的造船中心是,应天。 比较发达的地区在浙江、福建等地。 但朱檀肯定不会选择在那些地方造船。 毕竟,自己控制的地盘在山东,肯定还是首选在山东建造船坞。 当然,朱檀手里的银子并不是现银。 大明现在还是比较缺银子的。 虽然各地的银矿已经在拼命开采了。 但随着鲁王藩全面施行金银和宝钞并行交易,对银子的需求量与日俱增,银价已经出现了一轮又一轮的上涨。 当然。 这一点也在朱檀的意料之中。 接下来。 不管是去将东瀛的石见银山“搬”回来,还是开启造船计划请马和带队去美洲把南美的银子带回来,都是解决方案! 当然,在有了这些银子之后,最重要的,还是要发行全新的大明宝钞。 不过。 对于发行全新的大明宝钞。 朱檀心中还是有顾虑的。 首先。 老朱不一定同意发行宝钞。 毕竟,他认为如今的大明宝钞就够能,能用,而且好用! 随着朱檀给大明财政输血不少,大明宝钞的币值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之前已经跌到了4.5贯兑1两银子的价格。 现在又回升到了四贯钱对一两银子。 老朱如今甚至打算重新开启营建中都凤阳的计划 同时。 对九边的工事修建暂停,转而开启了大规模的水利建设,虽然投入同样巨大,但肯定要比军事投入收益高的。 未来大明的可耕地还将会进一步上升. 其次。 就算发行全新的大明宝钞,但朱檀也知道,老朱不是个省油的灯。 即便是给自己的鲁王藩那么大的权力,但暗地里,不知道塞了多少锦衣卫的探子进藩地! 朱檀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除了火器工坊藏了一手的那些先进武器。 朱檀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老朱。 老朱可以看不懂,但必须看得到。 这就是朱元璋的霸道和控制力。 所以。 若想踢开朝廷,单独发行大明宝钞,难度确实大的吓人。 或许 老朱在世一天,这件事都不可能成功. 毕竟。 老朱作为皇帝,除了重视武力,就是重视钱了 让他交出印钱的权力,实在是有些无法想象。 但如果皇权还能干预印钞权,那么,未来新发行的大明宝钞就跟如今的大明宝钞没有任何区别了。 最终依然是废纸一张! 朱檀越想越是头疼。 算了。 反正老爹还有十几年就寿终正寝了. 自己急什么! 另一方面。 虽然朱檀经常会被老朱敲诈银子,但这些钱最终会被老朱以特权的形式再返还给朱檀。 一般情况下,给的钱越多,老朱返还的权力也越多! 譬如最开始的一千万银子,朱檀拿到了可以随意出入藩地以及长芦盐场的特权。 而接下长芦盐场给朝廷输送了几百万两银子。 朱檀又拿到了在藩地内进行改革的特权. 再然后,朱檀的藩地发展受限,老朱又先后拿登州、莱州、青州等处跟自己换了不少银子 朱檀怀疑,再这样下去,没准老朱会把山东“卖”给自己之后,再接着卖东北,卖北平. 反正朱檀管理之后,这些地方的税收都大幅上升,老朱又是想收回就收回。 而且,还能卖一大笔银子 朱檀则相当于是花钱租借了这些地盘发展自己,也获得了利益。 总之。 这是能跟老朱做的为数不多的利益交换了。 朱檀的事业没受到任何影响便好! 此时。 拍卖会即将开始。 挑选的拍卖师名叫赵春来。 是鲁商盐行最能说会道的一个掌柜了。 此时。 他站在拍卖台正中心。 穿着一身黑色绸缎袍子,满脸春风得意。 鲁王殿下为了让他这个拍卖师穿的体面一点。 甚至给了他一个九品的官身。 虽然没有任何俸禄之类的待遇。 但光是这个身份,就足以让很多人羡慕死了! 在拍卖开始之前。 他已经知道,拍卖师的薪俸是按提成来的。 千二! 这个提成,已经十分丰厚了。 如果今晚的拍卖能有几百万两银子,他就能赚到几千两! 所以,赵春来也对这次拍卖十分期待。 此时。 他心中默念着无数遍对于拍品的简介,如何擅动拍卖者的情绪,怎么将拍品的利益最大化 甚至跟台下的托怎么配合,都疯狂地在脑中预演着。 赵春来站上了台,闭目,深呼吸。 忽然。 台下,一名小二给他上了杯茶。 “赵拍卖师!请喝茶!” 赵春来闻言,愣了愣。 谁给自己上的茶? 赵春来狐疑地喝了一口。 小二随即小声将朱元璋的要求告诉了他。 噗嗤——! 赵春来口中的茶猛地喷了出去。 啥? 说这些拍品陛下也用过? 那不是僭越吗? 不过 再想想自己背后的主子便是鲁王殿下! 他都不怕,自己怕什么! 那就这么说! 想到这里。 赵春来不禁感觉更刺激了。 有陛下的赞誉加成,想必这拍品卖出个更高的天价也不是问题! 到时候,自己的提成岂不是 呵呵 很快。 赵春来轻咳一声,朗声道:“诸位贵人!感谢大家今日能来参加本次八月之夏,典藏玻璃拍卖会! 这一次,我们将共同见证又一件瑰宝的诞生! 那就是,玻璃!” 说着。 赵春来大手一挥。 第一件玻璃制品被推了出来。 那是一套玻璃酒具。 由一个酒壶、六只高脚酒杯组成。 酒壶轮廓圆润,底部微宽,逐渐向上收窄至颈部,颈部再次外展,形成一个优雅的曲线。 整个酒壶通体透明,但在阳光下可以看到轻微的蓝色光芒。 六只高脚酒杯与酒壶风格相得益彰,每只杯子底部都镶嵌有一圈金色的薄边,每个杯子的杯脚都刻有精细的花纹,杯身略呈钟形,看上去新颖至极。 瞬间。 整个拍卖会场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众人的目光被那透明的玻璃酒具所吸引,一时间,会场内陷入了一种难得的静谧。 那套玻璃酒具在灯光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每一个细节都显得如此精致而瑰丽。 在场的商贾大亨都算得上见多识广,但第一次见到如此精美的玻璃制品,还是被震撼的啧啧称奇。 浙商商会的会长方清尘忍不住道:“这玻璃比我们江南的最好水晶还要清彻透明!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东西!” 一个青年商人,忍不住即兴吟诵起诗来:“明净如初见,光华似水流。何物能存此清辉,唯有此玻璃,胜过清江水!” “好诗!好诗啊.” 众人忍不住赞叹起来。 朱元璋坐在包厢内,静静看着在场众人,忍不住轻哼一声。 “什么玩意!狗屁不通!这还好诗?这些商贾看起来也没什么文化!” 朱檀笑笑,道:“这年轻诗人是闽商陈家的少主,陈思玄!他就是胡说八道几个字,也会被一些趋炎附势之徒夸奖好诗的!” 朱元璋皱眉道:“这些商贾,难道比咱大明的官还受巴结?” 朱檀笑道:“不一样!但又都一样!大明的官,手里有权力,可以定人生死,也可以帮人发财! 而这些商贾嘛 手中有钱,同样可以让人发财,定人生死!” 朱元璋怒道:“无法无天!” 朱标苦笑道:“父皇,这点在晋商身上,您应该看得到啊!那些商贾可是连火铳和火炮都运出去了.若不是十弟的鲁王卫立下大功,只怕咱们北伐的二十多万大军,都要大吃苦头!” 朱元璋哼了一声。 “让他们猖狂!” 说着。 朱元璋忽然道:“福建一地贫瘠,向来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称!这些闽商怎么会这么有钱?咱一直听说,闽商无法无天,私建码头,私造大船!咱的封关禁海在福建形同虚设,有这回事吗?” 话音落下。 朱标默不作声。 自己平日里跟着老朱观政。 自己知道什么,老朱全知道。 肯定不是问自己的。 而在场的,除了朱标,便是朱檀了。 朱檀听到老朱的话,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他知道。 随着长芦盐场销往海外的盐越来越多,估计多多少少还是漏到老朱耳朵里了。 他这是点自己呢! 朱檀见老朱一边说话,一边盯着自己。 朱檀干笑一声,道:“父皇盯着儿臣作什么?儿臣又不是锦衣卫” 朱元璋冷笑道:“鲁王殿下谦虚什么!锦衣卫哪有你知道的多! 聊聊吧! 咱听说,你那些钢铁工坊和长芦盐场的玩意,甚至还有肥皂都流入海外了! 这是真的吗?” 听到这话。 朱标和朱檀都是一惊。 他们没有想到。 朱元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 朱标忍不住道:“父皇.现在毕竟是在私服,这事是不是回紫禁城再.” 朱元璋哼了一声。 “回什么紫禁城!咱就想听自己儿子一点实话!又不是要审问他,还需要换地方吗?” 说着。 朱元璋看向朱檀。 朱檀叹了口气,道:“回父皇,是!” 朱元璋怒道:“好啊!老十!你还敢承认!咱说禁海,你也敢抗命?” 朱檀轻咳一声,道:“父皇,说吧!要多少银子?” 朱元璋皱眉道:“什么多少银子?你是想收买咱?咱告诉你,你这是犯了朝廷禁令!跟银子有什么关系?” 朱檀闻言,忍不住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父皇,你不要银子可不要后悔!” 朱标人都傻在当场。 他没想到。 现在的十弟对父皇说话竟然已经如此无礼 另一边。 让朱标更加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朱元璋轻咳一声,道:“起码也要一千万两吧!” 朱标:?(本章完) 236.第236章 朱标与老朱的争执 朱标感觉自己三观都要崩了! 怎么父皇这么看重钱啊! 朱元璋小心翼翼道:“毕竟,不管盐,铁还是肥皂,都很值钱的,放在海外,赚个三四倍利润没问题吧? 我命锦衣卫查过,你长芦盐场的盐,出去了起码二百多万两银子! 光是盐一项你就赚了快一千万两银子了,再加上其他东西,咱不贪心,咱跟你对半分!” 朱檀长出了口气。 才1000万两银子啊! 虽然目前来说海外贸易发展规模还没有那么大。 确实跟老朱估算的差不多,他最近的利润也就是两千万两银子左右。 但眼看着青州已经归了自己。 对东瀛和高丽的贸易也在开展起来。 这利润两千万的银子可就挡不住了。 而且青州发的船现在也开始偷偷走南洋的线了。 这也是朱檀打算尽快建造一批大船的原因。 如果没有海上保护,不要说现在还在海边猖狂的倭寇了,便是那些跟自己合作的闽商,到了茫茫大海上,搞不好也会捅自己一刀。 毕竟自己偷偷派船下南洋对闽商来说也是一种背刺。 朱檀从来不觉得自己大明官方的身份对于这些无法无天的海上有什么威慑力。 到了茫茫大海上,皇权是没有用的。 谁拳头大听谁的。 朱元璋看着朱檀,问道:“老十啊,你可是破了咱的禁令,咱只要一千万两银子,不多吧! 你若是觉得太多,950万两也可以!” 朱标看着父皇的模样,只觉得三观都要被震碎了。 “父皇此事关系原则,您怎么还真拿钱来衡量了?” 朱元璋瞪了朱标一眼。 “原则?原则能换成钱吗?你是觉得咱大明很有钱,对不对?咱告诉你,很快云南那边就要再发兵了!接下来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湖广地区的土司作乱,云贵地区那些土司也不安分,咱都得派大军去进剿! 除了对外动兵,如今,兵部主持各处位所正在进行兵制的改制工作! 以后大明的兵可就都从卫所制改成募兵制了! 这个过渡阶段花费的银子也是天量的! 对了,还有老十教出来的那些火枪和火炮的制作方法! 成本极高啊! 一支火枪的打制成本竟然在十两银子以上! 火炮的打制成本更是高达几百上千两银子! 那些子弹炮弹同样耗费不小,我大明军队怎么也得装备50万支火枪,上千万发子弹,一千门火炮吧? 这也是钱啊,都是钱! 咱还没有说兴修水利的钱! 长江,黄河,大运河! 乃至于通往全国各处的驿道! 这些花费咱也还不知道从哪里出呢…就老十给咱那1000多万两银子,够干什么的? 咱用了几个月就花光了!” 朱标:…… 朱檀:…… 娘的,早就知道雄才伟略的皇帝都是败家子。 却没想到老朱这个败家法还真是吓人。 自己这么能赚,甚至赚到的钱都跟老朱快要倒着分成了,竟然还没有他败的速度快。 也难怪他为了钱连自己的原则都不顾了。 朱标却是焦急道:“父皇!咱们缺钱可以慢慢来,一项一项干,可是这原则问题怎么能违反呢? 当初您自己规定的禁海! 多少沿海百姓反抗都被投入了大牢,可是十弟跟那些闽商现在绕开封关禁海的命令,却可以大获其利,这也太不公平了。” 说着朱标看向朱檀,有些抱歉道:“十弟,为兄就事论事,不是针对你,你莫要怪我! 但为兄以为,咱大明朝就应该以信义为本,以公平为准则,让天下人敬服,让百姓臣服! 如今这样子,为兄就是不想看到!” 朱檀笑笑,道:“无妨!大哥有自己的观点和态度很好!” 朱标苦笑一声。 你这小子嘴里全是好好好,却半点没提改正的事儿。 朱元璋却满脸的不以为然。 “太子,你以为咱是老糊涂了,现在只要银子不要国家了?” 朱标想说是,但又不敢。 只能默然无语。 朱元璋见到朱标这副模样瞬间发火。 “你还不如干脆说咱就是呢!现在这样不说话不就是默认咱是那样子吗?可你偏偏又没说出来!” 朱标苦笑一声,道:“儿臣不敢!” 朱元璋哼道:“你是太子,你有意见,咱可以跟你细细的解释一番! 这封关禁海是有原因的!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倭寇作乱! 这些倭寇相当一部分都来自东瀛,就是他们自称自己都是所谓的什么浪人! 哼! 确实够浪的! 不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国家,偏要跑出来找死! 这些倭寇固然可恨,但跟他们相比,更可恨的是跟这些倭寇合作的海贼! 张士诚方国珍的旧部,有相当一批都留在了海上! 那些人咱奈何他们不得!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浙江沿海那些为所的水军,对咱的命令也是阳奉阴违!” 朱檀听到这话有些惊讶的看了看老朱。 不会吧,这都洪武十八年了,还有老朱摆不平的军队? 甚至他还容忍到现在? 这事儿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朱元璋无奈叹口气,道:“那些镇守在浙江的卫所水军,全身几乎都是方国珍的旧部。 方国珍投降了咱,咱也没拿他怎么样! 按理说就他那个首鼠两端的小人,之前跟咱作对的时候,有时候支持张世诚,有时候跟元庭暗通款曲,还有时候跟陈友谅勾勾搭搭! 当然也没少了,跟咱一起合作! 他倒是给了咱不少粮草金银。 不过有时候他甚至前脚刚把金银送给咱,后脚就联合张士诚,陈友谅想密谋对付咱! 这种小人即便投降了,依照咱一贯的性格也会将他砍了! 可是咱只能忍下来! 没办法! 大明沿海没有水军,更没有能挡得住倭寇的大军! 当时方国珍的侄子方明谦跟咱建议,多多设立沿海卫所,咱毫不犹豫就听了。 最后那些卫所如何呢? 通通都是他方家的旧部! 咱当时忙于跟元庭打仗,急需南方的稳定局势,没有办法,也只能咬着牙忍了。 毕竟少了这些卫所,那些倭寇能把大明沿海祸害的不成样子,到时候咱还怎么征税?怎么打仗? 这一忍,便忍到了洪武十八年!估计这些沿海卫所都被他方家经营成铁板一块了。虽然表面恭顺,但咱如果真的对这些卫所动了心思,说不准什么倭寇海匪之类的就能将大明上下搅的天翻地覆!” 听着老朱讲述这些往事,朱檀大概明白了一些。 当年方国珍训练出来的水军确实强悍,张世诚都被他打的满地找牙… 元军更是干脆被方国珍灭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不得不跑去请和。 大明这些年始终遭受到倭寇之患,如果没有这些以方国珍旧部作为根基组建起来的卫所防御,估计倭寇就泛滥成灾了。 但方国珍的旧部还有一部分如今依然蟠踞在浙江沿海,他们也化身成了倭寇的一部分… 说白了,方国珍留下的这些人既是兵也是匪… 不过朱檀不知道老朱为什么要讲这些事情。 朱元璋叹了口气,道:“所以这封关禁海并不是咱想禁止对海外的贸易! 大宋,大元都借着出海贸易获取了巨大的利润,咱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有好处? 可是没办法! 那些倭寇就堵在沿海,那些张世诚,方国珍的旧部就盘踞在这大明沿海的大大小小的岛屿上! 咱若是开通了海上贸易,只怕到时候百姓都去投匪了,且不说倭寇会抢的有多嚣张,光是这些海匪只怕就会壮大的无法收拾!” 说完。 朱元璋看看朱标,道:“太子,看明白咱为什么不在乎老十跟闽商勾结出海吗?” 朱标闻言,犹豫了一下,道:“护航的意思是说十弟跟闽商一起合作出海,是因为闽商他们实力足够,并不会被倭寇劫掠,而那些人也不会加入到海匪的行列当中,是没有这些危害的。 但同时他们还能赚回来大量的银子,将大明的商品卖到海外去! 这么一看反倒是有好处的。” 朱元璋闷哼一声,道:“这回你总算是开窍了,也不枉费咱培养你一番!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咱收不到税!” 朱檀嗤笑一声,道:“父皇那30税一的税率也好意思收呢? 您若是同意那些闽商可以随意出海,不用他们如今在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别说30税一的税率了,哪怕是三税一的税率,那些闽商也愿意交!”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涉及到公平! 闽商可以在咱的眼皮子底下出海,咱能容得下他们!所以锦衣卫才会跟闽商关系不错,上一次将吴清臣的替身留下的也是闽商。 但咱还是不能在公开场合允许他们出海,否则的话,对其他的老百姓不公平! 你闽商强,就可以随意出海。 其他地方弱就不能出海,这种理由是摆不上台面的。” 朱元璋咬牙切齿道:“所以咱才不得不忍了这件事! 现在老十竟然能给咱银子,那咱当然可以偷偷鼓励了。” 说着,朱元璋看向朱标,叹口气,道:“太子,身为国家的储君,你得成熟一些了。 这天底下哪儿来的公平? 即便是咱,也从来都没有公平过! 你若心中存着对百姓好的心思,那就对他们好一些,千万不要维持一些所谓的原则和规矩。 咱自己就是制定原则和规矩的人,自己又岂能遵守? 那些原则和规矩都是给咱治下的人立的,是要让他们遵守的!” 朱标点了点头,道:“父皇教诲,儿臣谨记!” 朱檀忍不住摇了摇头。 老朱这就将一个心地纯洁正义的太子教坏了! 这是想让他拥有封建特权思想啊… 朱元璋笑笑,道:“你看老十,他就没什么底线和原则嘛!只要对他自己有利,对咱大明有利,这些事儿他都干! 他也都敢干!所以他才能成功!这一点你要多向老十学学。” 朱檀苦笑一声。 “父皇,您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朱元璋无所谓道:“你又不在乎咱是夸还是骂,你就当咱是夸吧。” 朱檀:…… 让我当你是夸? 那你的意思不就是不夸吗? 不夸就是骂! 腹黑的老东西… 讨论这些海外贸易的事情看起来需要的时间很多。 但实际上也只是几句闲聊罢了。 而这段时间内,那拍卖师已经将这套玻璃酒具吹的天下第一,世间罕有了。 同时还在朱檀的教导下,这黑心的拍卖师将玻璃酒杯还形容成了能够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宝物… 瞬间将众人想要得到玻璃酒具的心,再度推向新的高潮。 忽然。 拍卖师赵春来道:“诸位说了这么多,还没有为各位展示过这套玻璃酒具的绝美之处!请各位睁大了眼睛,仔细欣赏!” 说着,赵春来取出了一壶葡萄酒。 随后,他将这壶酒倒入一旁已经摆放好的玻璃酒壶中。 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液体在玻璃酒壶中缓缓流动,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壶中显得尤为瑰丽,如同夕阳下的浅滩,波光粼粼。 接着,赵春来又从玻璃酒壶中倒出葡萄酒到一个玻璃酒杯中。 当红酒注入那薄如蝉翼的玻璃杯时,观众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酒液在杯中缓慢旋转,酒液与玻璃杯壁的接触仿佛是液体与空气之间的柔和对话。 红酒在杯中轻轻摇晃,折射出光芒,诱人无比。 场内的气氛被这一幕深深吸引,许多人甚至屏住了呼吸,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打破这脆弱而美妙的平衡。 赵春来的手法专业无比,这是他练了几千次的结果,每一次倾倒都处理得恰到好处,确保每一滴酒都在玻璃器皿中展现出其最佳的风采。 眼前的玻璃酒杯不仅仅是一件饮用工具,更像是一件艺术品,能够让葡萄酒的色泽、香气和味道得到完美的展示。它们通过这样的方式,证明了自己不同于其他任何材质的独特性和高贵。 而场中所有人,见到眼前葡萄酒在玻璃酒杯中呈现出的一幕,也都被深深震撼住了!(本章完) 237.第237章 老朱:这钱怎么越花越不够花呢 拍卖师赵春来笑道:“古人都说葡萄美酒夜光杯,仿佛葡萄酒天然就该用夜光杯装一样! 其实,我觉得,那是因为前人没有玻璃! 若是有玻璃,早就用玻璃杯了! 应该是葡萄美酒玻璃杯! 这一套玻璃酒具生产制作都极为艰难,是大师卜春宰呕心沥血二十年的神作!” 此时。 众人听着赵春来的介绍,早已经不耐烦了。 有人忍不住道:“都介绍了快半个时辰了! 就算是相亲,媒婆都没有你这么费劲! 到底还卖不卖了?” “说的是啊,我片刻功夫几十万两银子!哪来的时间在这里听你废话! 卖不卖一句话,不卖,我便走了!” “这套酒具珍贵确实是珍贵了,可也得让我们有机会买啊,现在光说不让买,叫什么事儿呢?” 眼看着赵春来介绍起来没完没了,在场的众多商人都有些急了。 朱元璋在包厢中有些好奇的问道:“这卜春宰是哪个大师?咱怎么从来都没听过啊,看这拍卖师将他介绍的那么利害!” 朱檀干笑一声,道:“卜春宰,不存在!压根就没有这么一个大师,这烧制玻璃最多三两天的功夫,就算这玻璃酒具制作起来有些繁琐,但加上烧制模具的功夫也不过六七天而已。 什么跟什么就20多年啊. 这赵春来太浮夸了,儿臣稍后告诉他,10年心血就不少了,20年实在是有些过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只是先期卖一批,把这些有钱人骗骗不!是让这些有钱人先享受享受! 日后这玻璃估计都要给咱大明的百姓做窗户用! 根本谈不上什么珍贵。” 朱元璋: 好家伙,这不纯纯是赚的黑心钱吗! 赵春来听到众人已经有些不满了,也知道,自己确实是太拖沓了些。 只得苦笑一声,道:“各位贵客实在是对不起,这玻璃酒具确实是太珍贵、太宝贵了些,所以让在下心情激动,一时间多说了几句!对不住了! 当然,在这里我最后还要补充几句。” 众人听到这话险些暴走! 很多人都生出了立刻就要走的冲动。 不过一想,自己来都来了,又等了这么长时间,若是抬脚就走,岂不是之前的等待全都白费了? 无论如何,也得看看底价,再看看这东西到底卖出多少银子来,即便自己不买,也可以说是见过世面了! 所以众人只得耐着性子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听着赵春来讲。 有些心理阴暗的,甚至想着等一下拍卖会结束,命人将赵春来的腿打断!这混账实在是太气人了,一直在这里吊着大家的胃口。 赵春来清了清嗓子,恭敬道:“这套玻璃酒具产自鲁王藩! 是鲁王殿下命人制出来的! 鲁王殿下何其孝顺,见到这酒具的第一时间,就将酒具送到了咱大明的紫禁城里! 咱们陛下也见到了这酒具,并且十分喜欢,也用过这酒具!” 话音落下。 全场震动。 在场的人虽然有钱,可大多数人都还只是平民,取得官身的豪商还仅是少数! 平日里见到那些官员都要点头哈腰的。 至于说堂堂洪武皇帝对他们而言,更加是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存在了。 不要说见过、听过了,平日里甚至连想都没怎么想过! 好吧,但现在呢,眼前这一套玻璃酒具据说竟然是跟洪武皇帝用过的玻璃酒具一样的东西! 那眼前这玻璃酒具的价值可就不凡了。 若是自己用了一下,岂不是就能跟那虚无缥缈的皇权牵扯上一丝半缕的关系? 想想就让人心潮澎湃! 突然有人皱眉问道:“若是陛下也用过这酒具,咱们再用,不是成了僭越了? 你好大的胆子! 这不是欺君吗?你自己想死还要带着我们吗?” 听到这话。 顿时全场轰动! 他们也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对啊,皇上用的东西自己怎么能沾呢?那不是找死! 别说沾了,就连看都不该看一眼! 都是招灾惹祸的东西,对那东西好奇干什么? 不少人想到这里就已经心生退意了,甚至眼睛都开始飘向出口。 赵春来见状,不由大急。 若是自己将这拍卖会搞黄了,到时候赚不到报酬事小,惹得鲁王殿下不快了才是大事! 到时候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 赵春来急忙道:“诸位!诸位!不要急! 这酒具绝非僭越之物! 诸位想想啊. 这玻璃酒具是谁在卖的? 鲁商盐行! 鲁商盐行的背后,便是鲁王殿下! 他能做出僭越的事情来吗?” 没想到。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顿时更加慌了! “对啊!怎么忘了鲁王殿下!若是他卖的东西,还真不一定靠谱!” “说的是啊!天下人谁不知道鲁王殿下胆子最大,从来都是百无禁忌!” “若说鲁王殿下办出什么荒唐事来,我是一点都不怀疑!” “嘶——!危险太危险了!不行,这东西不能要!搞不好要给家里招灾惹祸的!” 此时。 包厢里遍布众人的议论声。 清晰无比。 朱元璋在包厢里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忍不住看向朱檀。 “老十,你看看你平日里这口碑!连在这些卑贱的商贾嘴里都是这般差劲!” 朱标忍不住叹口气,道:“这拍卖师估计也没想到现在这个情况吧” 朱檀更是满脸无语。 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口碑都已经烂到这个地步了吗? 这些商人对自己简直毫无相信的意思啊 赵春来眼看局面几乎要失控。 忍不住道:“诸位!就算鲁王殿下没什么保证,但今日这拍卖会可是传遍了天下!相关的拍品,我们也都已经通知过官府了,官府都没有说过什么问题,诸位又怕什么呢! 而且所谓僭越,是指诸位用皇家特定规制的东西才叫僭越! 比如明黄色的服饰啊,雕龙画凤的装饰啊之类的. 如今这玻璃酒具可还没有什么皇家规定呢,大家都可以买的! 这一点小人请诸位放100个心!” 众人听到这里。 方才心安了些。 一想到马上就能买这套酒具。 很多人反而又开始舍不得离开了。 事实上刚才那一阵骚乱也是有心人想要浑水摸鱼的结果。 他们就盼着这场面乱起来,甚至被吓走一大群商人,如此一来,这玻璃酒具的价格可就便宜了。 他们这些商人比猴都精,怎么可能不知道僭越是什么意思! 赵春来擦了擦额头冷汗。 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以后绝不能再说什么事情都是鲁王殿下吩咐的了! 这鲁王殿下的名声实在是太可怕了! 原本还有些人相信这东西不是违制的,但一打着鲁王殿下的旗号,似乎就跟违制脱不开关系了! 这是行业大忌,以后坚决不能再犯! 很快,在众人的期待中。 赵春来道:“眼前这套玻璃酒具的起拍价格是5000两白银! 诸位可以出价了,每一次加价最低为两千两白银,最高为十万两白银! 因为这笔交易跟鲁王藩有关,所以交易的钱可以是宝钞,也可以是金银! 小人绝不建议诸位用金银交易!哪怕用金银交易,可以省下百一左右的费用.” 朱元璋在包厢里听到这话,忍不住狠狠瞪了朱檀一眼。 “混小子,你这是不建议他们用金银吗?分明是鼓励他们! 还给他们百一的手续费减免! 真是岂有此理。” 朱檀干咳一声,道:“爹儿臣这话里话外可都没有说不许用大明宝钞的意思,您可不要冤枉了儿臣.” 朱元璋哼道:“就凭你这么不喜欢咱的大明宝钞,也得罚你多给咱分出来一成! 刚才太子和蒋瓛的事情都是开玩笑,但这一成你必须让出来! 咱要六成,你只许拿走四成! 哼!” 朱檀苦笑一声。 “儿臣遵旨!” 朱元璋听到朱檀同意,顿时眉开眼笑。 没办法,一文钱憋倒英雄汉! 老朱如今,突然发现自己身为皇帝,这钱是越花越少越花越不够! 哪怕户部赚得已经比之前多了好几倍,但仍然是远远不够花! 现在这个情况,老朱就是得想方设法的搞钱,才能实现他的宏图伟略! 在老朱的心目中,未来的大明,将是远远超越前代的大明! 忽然。 朱元璋忍不住皱眉道:“这套酒具都已经介绍了那么久,连咱都被抬出去给他涨价了,怎么起拍价只有区区5000两银子? 真是糊涂! 怎么着不得定个5万两啊!” 朱标听到这话,忍不住嘴角一抽搐。 五万两? 父皇也真敢想! 就算是真正黄金打造的酒具或者水晶打造的酒具,甚至于用玉器打造的酒具,也远远卖不到5000两银子的高价! 现在这个价格,朱标觉得刚刚好,若是如父皇一般一口气定个五万两银子的价格,那些商人岂不是都被吓跑了? 想到这里,朱标轻声道:“父皇,5000两银子就不少了,这毕竟只是一套酒具而已! 这5000两银子若是放到应天府,都够买一套宅子了。” 朱元璋还没说话,朱檀赔笑道:“父皇放心,儿臣已经让底下的托准备好了! 他最少也要将这价格喊到30万两! 一开始喊五千两,主要是刺激一下大家的,让他们多拍卖一下,感受感受其中的乐趣,稍后喊起来会更加失去理智,没有脑子! 父皇放心,这套酒具,儿臣预估最低也能卖出30万两银子的价格!” 听到这话,不但朱标被吓了一跳,连朱元璋都坐不住了! “老十30万两银子?你这也太狠了吧!这些商人是傻子吗?他们怎么可能花费30万两银子在这么一件物事身上,那也太蠢了吧!” 朱檀干笑一声,道:“儿臣准备的托个个都是高手,而且这一次玻璃拍卖会毕竟是头一回,那些来参加拍卖的人来头都不小,他们手中的钱,老实说,30万两银子不算多. 只要他们有心想买,那这玻璃酒具最终就一定能卖出一个天价来!” 朱标听到这话,忍不住摇摇头。 “看不懂实在是看不懂!” 朱元璋反而满脸喜色。 “咱也看不懂,但咱知道银子是好的,他们拍吧,抢吧,快努力啊!” 此时。 随着赵春来的价格喊出来。 果然在场瞬间沸腾起来! “十万五千两!” 第一次报价,就直接将加价的上限顶到了头。 而在短暂的沉默过后。 这个报出来的价格瞬间点燃了场内气氛。 “十五万两!” 紧接着有人不甘示弱,又加价4万多两银子! “十八万两!” 忽然。 有人懒洋洋道:“怎么加价还有这么加的,真是费劲! 这么好的一套酒具,可是陛下当初也曾欣赏喜欢的东西! 咱们能有幸见一面,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如今既然有机会拥有它,那还不得拼命买下来! 刚才不是出价到十八万两了吗? 二十八万两! 还有人敢跟我争吗? 没人说话? 那我再加一点,凑个整数,30万两!” 话音落下,整个堂屋内都有些沉默了。 老实说,30万两银子实在是一个大的无法想象的天价。 只为了区区一套玻璃酒具,让所有人都有,觉得有些不值。 毕竟就算是应天府秦淮河附近的宅子,那种好几进的大宅子,售价也不过是10万两! 现在用来拍区区一套酒具,竟然要用三套大宅子的钱,传出去简直骇人听闻! 忽然。 另一个角落,有人冷哼一声。 “我听你的口音是来自浙西的吧? 怎么,很有钱是吗? 一下子拿出30万两银子,只为买一套酒具! 哼!” 出价30万两银子那人得意洋洋道:“是来自浙西又怎么样?我听你的口音倒像是来自苏州一带的? 你们那些乡巴佬,估计也没什么银子能跟我们浙西人拼吧! 呵呵” 这话一说出口。 瞬间引爆全场! 这一次来的人当中,浙商、闽商、徽商乃至于苏商都不少! 而苏州商人也是自古以来就有钱的很。 现在听着自家人被这些人藐视,瞬间都坐不住了。 刚才发问的那个人也是气的满脸通红。 “谁说我们苏州人没有钱了?我出价三十万两零两千!”(本章完) 238.第238章 老朱乐疯了,三赢,赢麻了 说出这话时,那个来自苏州的商人,明显底气不足。 这也让很多苏州人更加感觉到屈辱。 另一边。 那个出价30万两银子的浙西商人嗤笑一声。 “我还以为你多有钱呢! 会将这价格加到40万两银子! 原来不过如此,一咬牙一跺脚就加了5000两! 就这? 呵! 说你们苏州人穷,果然是穷!” 此言一出。 场上顿时更加热闹起来。 朱元璋在包厢中对这一切洞若观火。 他看向朱檀,冷笑一声道:“老十,这个浙西商人是你安排的托吧?果然好手段。这么一来,那些苏州人便是疯了,也要将这玻璃酒具收入囊下! 总不能太丢面子!” 朱檀干笑一声道:“父皇,跟他较近的那个苏州商人也是儿臣安排的托!” 朱元璋: 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你还真是够狠的这些商贾这下子可是要拼到眼红了,你是不是在每一个商会背后都安插了托? 到时候让他们互相搅得一定要为了面子,争得你死我活?” 朱檀点点头,道:“闽商、徽商里面也都安排好了. 稍后还有不少拍品,到时候他们都会跳出来的。” 朱元璋: “如此一来只怕非君子所为,不过父皇是皇帝,不是君子,所以父皇支持你!” 朱标:. 他有些悲哀的想着。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宋濂师傅当初教自己的礼义廉耻,仿佛在父皇跟十弟身上一点都看不到! 偏偏这两人又是能力远超于自己的。 难道这年头就不应该讲究礼义廉耻吗? 真是 一言难尽! 此时。 被嘲讽的苏州商人们顿时不干了。 瞬间有人站了出来。 他对刚才那个拍出三十万零五千两银子的商贾拱了拱手。 “这位兄台,在下苏州王锦墨!”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王锦墨!竟然是他!据说苏州大半的丝绸贸易都在王家手里!夸他一句富可敌国,绝不为过!” “何止是苏州!听说松江、华亭等地,王锦墨也是数一数二的大豪!有钱得很!” “便是应天也有不少王锦墨的产业,确实是利害!” 王锦墨淡淡道:“兄台,咱们出来既然代表了苏州商人的面子,就不能折了这面子! 原本这套酒具我觉得是不值这么多钱的,不过,既然有些人瞧不起我们苏州人,觉得我们没有钱,那我便小小的出一个价格吧! 这套酒具,四十万两! 我要了!”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惊了! 又涨了10万两,达到了40万两! 吓人,这价格实在是太吓人了! 当然对这些大商人来说,其实40万两也不算什么大数目,他们每年要经手的流水可能都高达上千万两银子。 但只是用来买一套小小的酒具,就实在是太奢侈了。 以后这套酒具怕是用来装玉液琼浆都显得浪费! 怕是只有天上的仙露才可以放进这酒杯里了。 听到四十万两银子的报价,方才自称浙西商人的那位瞬间哑火。 他脸憋得通红,嗫嚅道:“四十万两?这位王先生可真是财大气粗呢!那这套酒具就归属咱们苏州的王先生吧! 不过这东西可不是我拍不起,只是我觉得不值罢了,我们浙西人有的是银子!” 说出这话来,顿时全场都忍不住嘘声一片。 眼看这人分明是买不起这酒具了,怎么还死鸭子嘴硬呢? 你不说出这句话还好,如今说出来,倒是更显得浙西人小气了! 在场的浙西商人也都有些坐不住了。 所谓浙西,便是张士诚当年占据的地方,主要包括杭州、湖州、嘉兴等地。 朱元璋建国之后,迁怒浙西人效忠张士诚,对这些地方课以重税,还严惩了相当多的商人。 这导致这些商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一蹶不振,直到大明越来越安定繁荣之后,浙西这片本身就充满着财富的热土,才渐渐恢复元气,出现了一大群有钱的商人。 原本他们跟苏州便是冤家对头,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 如今在拍卖场上被如此多人围观,双方都隐隐有一个要争高下的心思了。 终于。 浙商商会的会长方清尘站了出来。 淡淡道:“浙西,可不只有方才那位! 我没有出手,也是觉得这套酒具并不值这么多钱! 不过,现在看起来倒是非买不可了。 总不能被某些卖布的抢了风头!” 话音落下。 场内顿时又热闹起来! 这位方清尘的名头,丝毫不比苏州那位王锦墨差! 方清尘的经营更多一些。 米行、面行、油行,乃至于冶铁、丝绸、盐、茶都有涉猎! 甚至有些人传说,这方清尘是方国珍的远房亲戚! 他还能开展海外贸易,所以手中的银子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嘶——!方会长出手,只怕苏州那边有得瞧了!” “方会长的生意可是比王锦墨大不少啊.啧啧!” “听说方会长跟那些海上的人关系不错!这银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看样子王锦墨恐怕要败北啊!” 方清尘淡淡道:“区区40万两银子,还吓不到我们浙江人! 50万两! 60万两! 70万两! 这套酒具我出70万两银子!” 话音落下。 全场都仿佛炸锅了一般。 为了区区一套酒具,竟然掏出了70万两银子,这个数字传出去简直骇人听闻,无法想象! 而现在偏偏就发生在了众人眼前。 除了为了面子义气之争,其他事情恐怕也不会让人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吧. 王锦墨听到方清尘的话,顿时也是脸一黑。 这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加的也太狠了,不是说好的只能最多加10万两银子吗? 不过,王锦墨又想了想。 方清尘这也不算违反规则。 我自己10万两、10万两往上加的,一直加到70万两,没有问题! 王锦墨有些不甘心。 他看看方清尘,哼道:“八十万两!” 嘶——! 全场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竟然又多加了十万两! 价格已经来到了80万两! 这个价格实在是太吓人了! 大明之前一年的税收也不过才千万两银子上下。 眼前这一套小小的酒具,现在竟然被这些人斗气斗到了80万两银子! 都快相当于大明一年税收的一成了! 这也太夸张了! 当然,现在大明一年的税收已经快接近4000万的银子了,这还多亏了朱檀的努力. 方清尘冷笑一声。 “九十万两!一百万两!王锦墨,跟我比钱你比不赢!” 听到这话,王锦墨顿时陷入了沉默。 是啊! 这方清尘经营的规模比自己大了不少。 自己就算跟他再怎么拼下去,只怕最后还是要败北的。 王锦墨淡淡道:“我只是不愿意看到苏州人莫名其妙被你们浙西人羞辱!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既然方先生这么喜欢这套酒具,那就拿去好了!” 方清尘点了点,脸色淡然。 但他的心也在滴着血。 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 这么大一笔钱,只怕自己几年都白干了! 当然,能拍下这套酒具,一方面是因为它足够珍贵,另外一方面,就是眼前气氛都烘托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只要能强势夺下这套酒具,那自己接下来的面子可是相当的大了。 对于自己将生意拓展到全国,可是有大大的好处的! 毕竟今日来参加拍卖会的商人,可是来自全国各地到处的都有! 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实力,肯定很愿意跟自己合作的。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方清尘能将这套酒具收入囊中的时候。 忽然。 又一个声音响起。 “王先生!怕什么?咱们跟他们浙江人拼了! 总之不能让他们觉得咱们苏州人穷! 不是已经出价到80万两银子了吗? 在下手里也有30万银子,愿意赞助给王先生! 咱们将价格抬到110万两银子! 看看浙江人是不是真的财大气粗,他们还能拍得起吗?” 话音落下。 顿时全场又热闹起来! 又抬价了,又抬价了! 王锦墨有些为难道:“这位兄台,不要说这110万两银子了,便是200万两银子,300万两银子,在下也出得起! 可是这酒具,真的值那么多钱吗? 我们没有必要这么浪费,还是算了吧! 意气之争到此为止,损失的已经够多了!” 听到这话。 方清尘原本铁青的脸色总算是好转了许多。 他对王锦墨拱了拱手,笑道:“多谢王兄了!” 忽然。 他身后不远处。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话说得漂亮,什么200万银子,300万两银子! 事实上你真的出得起吗? 苏州商人就是这点本事! 嘴上功夫厉害,真到拿钱的时候可就抓瞎了! 说你们穷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这话一说出口。 王锦墨顿时被气的头晕眼花! 这怎么还瞧不起人呢? 我都出价到70万两银子了,准备买一套酒具,你竟然还敢说我穷? 混账! 王锦墨瞬间来了斗志。 他看向方清尘,冷冷道:“方先生!没办法!今日事情就是被逼到这个地步了,你若是要怪就怪你身后那个不懂事的家伙吧! 无论如何,今日这酒具,我必须拿下来! 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方清尘皱眉看看身后那人,心里只觉得奇怪,自己身为浙商商会的会长,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按理说,能拿出30万两银子拍下酒具的人,应该实力也不算差的,起码家里应该有个上百万的银子吧,这在浙江可算得上是大商人了,可是自己身为会长,怎么就不认识他呢? 忽然。 苏州商贾群中,也响起了声音。 “还说什么比钱多比不过你我看也不过如此嘛!不要怪我们苏州人挑衅你们,实在是你们浙江人先带的头! 买不起就算了,买不起就老老实实回家种田去做生意你们不是这块料子!” 包厢里。 朱元璋看着朱檀,神色复杂。 “你找的这两个托都是人物啊!原本只是30万两银子的底价,现在都已经喊到这般天价了,他们竟然还能靠拱火来抬价格! 了不得,实在是了不得,这两个人才你都是从哪里淘换来的?” 朱檀苦笑一声,道:“儿臣只是说了,只要达到30万两银子的底价,他们就能拿到1000两银子的分成,但是每项上高出10万两银子,他们的分成就能多出来1000两,估计这两个人也是杀红眼了.” 朱元璋闻言,不禁哑然。 “果然是财帛动人心!” 此时。 拍卖师赵春来都已经沦为了看客,现在表演的就是两个托。 他们在左右横跳,疯狂拱火。 一瞬间将苏州和浙西两大商帮的人全都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用钱砸死对方 最终。 这套玻璃酒具被方清尘以200万两银子的天价拍到了手。 而苏州一方虽然没有得到玻璃酒具,但眼看着方清尘损失惨重,反倒觉得面子找回来了。 一时间也觉得自己赢了,纷纷庆贺。 当然,浙商一方觉得,还是自己赢了,毕竟这是实力的展现。 总之,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而朱元璋和朱檀也在包厢内喜悦无比。 这么大一笔银子入账,远远超出预期,堪称三赢! 而随后的拍卖,同样惊人。 跟上一个玻璃酒具不同。 接下来的拍品,是所有人都见过,但又没见过的东西。 玻璃镜子! 很快。 一面大概有一人大小的镜子被抬了上来。 赵春来笑道:“诸位!接下来这件拍品,也是十分珍贵的!容在下为各位介绍一下! 玻璃镜子!”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看向了这所谓的玻璃镜子。 对大多数人来说,镜子无非是用铜或铁打造的,能够照出模糊的倒影,而且多年使用后,这些镜子往往会因氧化而变得更加暗淡。 而当赵春来慢慢揭开盖在玻璃镜子上的红色丝绸时,一面方形、晶莹剔透的镜子展现在众人眼前,那一刻,整个场所陷入了震撼的沉默。 玻璃镜子的表面光滑如水,映出的每一个细节都异常清晰,颜色还原得近乎完美,与那些传统的铜镜简直是天地之别!(本章完) 239.第239章 高丽作乱!老朱暴怒! 赵春来正要口若悬河介绍一番。 忽然。 一个声音淡淡响起。 “不必介绍了!100万两银子!我要了!如果还有出价的,不妨跟我争一争!” 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惊住了。 如果说刚才的玻璃酒具能拍出高达200万两的价格,纯属是因为斗气,正常情况下能卖个十几、几十万两也就了不得了。 但眼前这个玻璃镜子虽然看上去很新奇,可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卖出这样高的价格,不就是能照得更清楚一点吗?有这么珍贵吗? 所有人看向喊价的人,顿时纷纷惊讶起来。 此人竟然是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吟诗的那位,闽商陈家的少主,陈思玄! 闽商陈家的实力,同样是所有人都清楚。 在福建一地,绝对是龙头老大的存在。 事实上。 陈家背后是做什么生意的,大多数人心里都有数。 毕竟。 陈家从海外带回来的东西,行销全国各地。 几乎所有的商帮都不可避免要跟他们发生瓜葛。 所以,大家都清楚,此时的海外贸易,几乎有大半都垄断在陈家手中。 眼看着陈家都出手了,并且手段如此凌厉。 在场众人几乎就没有了,什么心思要跟陈家抢。 当然,还是有托要蠢蠢欲动的。 毕竟,拍卖的价格越高,他们拿到的好处越多。 终于。 还是有人忍不住喊道:“就你们闽商利害啊?我们粤商也不是好惹的!一百一十万两!” 陈思玄淡淡道:“一百五十万两!谁若是还想要,那在下只能割爱了。” 话音落下。 场中再也没有人敢说任何话。 毕竟这个价格实在是太夸张了。 甚至那些托也受不了这个刺激。 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这陈思玄确实是个狠角色。 估计也是说一不二的主。 自己如果再敢往高叫价,那简直就是找死。 万一真的喊出了天大的价格,又没有人继续买,那他们这些托可就玩砸了。 随着场中陷入诡异的沉寂。 赵春来满脸笑容。 “成交!” 眼看着只卖了两件拍品,就已经赚到了350万两银子。 这样的赚钱效率,让赵春来喜不自胜。 哪怕只有千一的提成,自己也赚到3500两银子了。 接下来的拍卖进行的也十分顺利。 最终整个拍卖会结束,各类玻璃制品加在一起,卖出了足足900多万两银子的天价。 朱元璋看的目瞪口呆。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下子竟然卖了这么多钱! 这些商贾是真有钱啊。 朱元璋喃喃道:“看来,咱得研究研究提高商业税率的问题了! 钱都让他们赚了,这哪行!” 朱檀笑笑。 后世商税的税率甚至可以达到六成多,那才是真的狠. 不管怎么样,大明现在的税率就是不正常的。 商人们获取了这个国家最大的利益,却只付出了很小的一点代价。 既不公平,也不合理。 随着拍卖会结束。 朱元璋缓缓站起身。 看了看眼前的朱檀。 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自己虽然占了这次拍卖会最终分成的六成。 但总感觉还是太少了。 忽然。 他看到一个朱檀的侍卫走到跟前来,对朱檀耳语数声。 朱元璋忍不住问道:“老十,又有什么事?” 朱檀笑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是那些拍下这些玻璃制品的商人想要见儿臣一面。” 朱元璋冷哼一声。 “一群下贱的商贾罢了,见他们做什么!让他们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如今大明最尊贵的亲王,岂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朱檀苦笑一声,道:“父皇您可以这样想,儿臣可不敢啊!儿臣的各种商品之所以能行销,全国除了东西足够好之外,便是各家商帮相互之间配合给面子! 更何况这一次能卖出这么多钱,多多少少,他们也是看了儿臣的面子,儿臣更加不敢推了! 待父皇回宫后,儿臣就会去见他们,不会很久,父皇放心。” 朱元璋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坐在一顶奢华的轿子内。 四周跟着无数躲在暗处的锦衣卫。 朱元璋忽然叹了口气。 “太子,老十也不容易啊!” 朱标苦笑一声。 “父皇说的是!十弟看起来还真是挺辛苦的!咱们只是这样坐享其成分银子.实在是.” 朱元璋点点头,道:“咱别的儿子,个个都自诩高贵,不要说跟商贾折节下交了,便是跟任何人,他们也总是心高气傲,懒得理睬!就比如说你那个不成器的二弟! 朱樉如果有老十一半虚心,又岂能混到如今这步田地! 老十不容易啊忙前忙后的组织各种事情,事后竟然还要见那些卑贱的商人,连咱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 朱标颔首道:“父皇说的是!咱们只看到实地赚了900多万两银子,却不知道他这背后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朱元璋听到这话,忽然又一拍大腿。 “说的也是!他都赚了900多万两银子了,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亏得咱还说他不容易!他有什么不容易的! 他就藩之前,咱辛辛苦苦一年,国库不也才收入900多万两银子吗?跟这比起来他这简直太容易了! 唉!” 朱标听到这话。 忽然又不知道怎么接了。 只得苦笑着摇摇头。 兖州。 回鲁王府的路上。 此时。 朱檀正揽着吴婉儿,坐在他的特制马车中。 老朱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将赐婚的事情昭告天下。 吴婉儿也正式取得了侧妃的身份。 地位虽然还不如汤氏,但也远不是妾室可比。 对于吴婉儿而言,算得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毕竟在洪武初年,皇室的婚配还是很讲究门当户对的。 大多数的藩王一般情况下,都会跟朝廷中的勋贵结为姻亲。 譬如秦王朱樉那种,妻子是观音奴,主要是为了拉拢王保保。 但老朱为了补偿他,也给他配了一个侧妃,那便是卫国公邓愈的女儿。 而像吴婉儿这种,商贾出身,却能成为朱檀的侧妃,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有些人见过吴婉儿的长相之后,便都说她做朱檀的侧妃也是合理的。 出身不够,颜值来凑便是这个道理。 朱檀揽着吴婉儿纤细的腰肢,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若有若无的体香。 也觉得一阵心猿意马。 虽然这一路上他已经心猿意马个没完了,甚至骑马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依然对吴婉儿喜欢的很。 这女人身上的体香竟然是天然的,带着一股惊人的诱惑。 偏偏她性格还娇羞无比。 之前在应天的鲁王府跟自己胆大了一次之后,就被打回了原形。 哪怕双方之间都负距离无数次了,熟的不能再熟。 但当自己一旦贴近她的时候,吴婉儿依然会脸颊滚烫,娇羞无限。 呢喃中,对朱檀欲拒还迎的模样让朱檀更加沉迷其中 正当朱檀上下其手,想要来一场马车乱震之时。 忽然。 马车外响起声音。 “殿下,咱们就要回王府了!王妃和鲁王藩的一众属官正在门口相迎!” 王妃? 朱檀手一抖。 倒不是怕的。 好交通事故。爸爸。 应天。 紫禁城。 奉天殿。 早朝。 朱元璋狠狠将几本奏章丢在了地上。 “混账!该死!这些高丽人,疯了吗?” 说着。 朱元璋怒道:“冯胜!如今辽河一带到底是怎么回事?纳哈出之前的土地,现在不是都划入大明了吗?” 朱元璋脸色阴沉,带着愤怒。 手中的奏章被捏的很紧,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冲出。 “告诉朕,这是如何回事!” 朱元璋怒喝,看着下方的一众大臣,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虽然奏章上的说也很清楚,但他依旧想要问问,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 一众大臣都被吓得一抖,带着害怕。 这回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但这问起来了,又不得不开口。 尤其是负责上奏章的大臣,脸色泛白,紧抿嘴唇。 他也不想啊,但这事就出现了,他能怎么办。 脑中不断地思考。 毕竟面前可是皇帝,万一说错一句,多半会被砍头。 王才有些哆嗦,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 刘贞也同样差不多。 至于其他的大臣则悄悄打量着,这事可以说是让陛下震怒。 脑袋说不定随时搬家。 “陛下,事情如同奏章上所说,不知道陛下还有何处疑惑!” 刘贞吞了口唾沫,忍不住的开口。 自从纳哈出死后,辽东就成了大明之地,就连元也是如此。 都算是大明的范围,大明的疆域可以说是上涨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如今可以说已经没有元了。 “朕问你,高丽为何这样做?” 朱元璋面带杀意,盯着二人。 二人被吓得冷汗直流,心中苦闷。 他们哪里知道,为何高丽要攻打他们。 事出突然,情况紧急,哪里知道原因。 “陛下,此次北伐,调遣大军不少,后又各守其安,如今辽东也不过只有几万人,这或许是高丽认为的机会,不想成为附属国!” 刘贞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虽然不明白高丽哪里来的胆子和勇气,但这或许是最为贴近的理由了。 说完,二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已经是准备好。 不管是认罪还是什么。 此时朱元璋忽然冷笑起来。 这个理由的确是够了。 大明如今兵强马壮,这次更是大胜,可以说是将元这个国给灭了。 如今那里叫做蒙古,那些人也不叫元人,而叫蒙古人。 地名的人。 朱元璋此时也被高丽的勇气给气笑了。 大元都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高丽了。 同时他也认可这个猜测。 辽东虽然是开元网纳哈出的地界,但如今成了大明地界。 北伐结束后,事情已定。 调遣的大军自然也要回去,不然这几十万大军,所消耗的粮草等,都是天文数字。 那钱就跟流水一样,哗哗的往外流,他很心疼。 除了按照之前和朱檀,还有太子朱标一起商议的办法外,大军都回去了。 例如在蒙古地区派遣汉人,不仅仅是让监视,同时也是威慑那些心里面有鬼的宵小。 促进那些贸易等等,也是朱檀出的主意,后面需要人手。 因此,大军分散开来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疆境既正,各守其安,不得复有所侵越! 这便是当时的写照。 而辽东这里,大局已定,大军自然不会留在那里。 还不只是单单的战士,还有后勤等等。 辽东地方也不小,这十几万人分开来,一个地方的兵力也就两万人。 想要知道这些事情,对于高丽来说并不难。 在高丽看来,大明似乎并未有那么厉害。 因为在他们看来,高丽就是个小国,还没有辽东大。 不值得太重视。 朱元璋此时脸色阴沉。 他没想到这小国,在他看来不值得重视,如今却是要自立,还囚禁了代表大明的官员。 简直小道划屁眼,开了眼! 王才以及刘贞所上的奏章中。 高丽先派人杀死张贴榜文的明朝军士二十一人,将负责张挂榜文的承差李思敬等五人扣押。 高丽原先是大元的附属国。 如今大明此时最强,且没有了大元,自然是要告诉周边的哪些国家,谁才是老大。 李思敬几人就是负责去高丽这边告知这一消息。 没想到竟然被囚禁了。 这不仅让朱元璋感觉到了打脸,更是侮辱。 一个大元的附属国敢做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连大元都被他灭了,你小小高丽敢这样做,胆子大破天。 这是挑衅,对大明的挑衅,也是对他的挑衅。 如今大明依然成为了霸主,还在不断上升变强,如何能够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高丽藐视朕和大明,断不可留!” 朱元璋语气有些森然,杀意十足。 “派人去摸清楚后,随后派军攻打!”朱院长的大手一挥,仿佛要为高丽定下生死。 帝王一怒,即将伏尸百万! 众臣不由得一愣,文臣们不由得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而武将们则是眉飞色舞,脸上的笑意都快绷不住了。 虽然刚打完仗,但他们就是靠着军功起来的家族,有仗打,这是绝对的好事。 而且高丽这说明弹丸之地,不能说挥手灭之,那样可能太狂了。 但打起来根本不费力。 虫子岂能翻天? 众多武将都在跃跃欲试,想要出战。 然而文官为首的男人却忽然站出来,打断了那些武将的请愿! “陛下,高丽虽然大不敬却也未曾做得太过火!” 李善长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朱元璋都看着李善长,不明白这是说明意思。 “韩国公可知在说什么?” 朱元璋眯着眼睛。 “陛下,我看韩国公莫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蓝玉怒哼道。 如今他想封为国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需要军功啊。 这个时候,李善长居然跳出来了。 这让他如何能爽。 就连徐达也十分不解,搞不懂自己这位老朋友居然给高丽说好话。 这弹丸之地,如此行为,简直不把大明放在眼里。 那高丽的王也得被罚,甚至是换一个。 “陛下,臣请愿,给我十万大军,臣必定灭了高丽,以正大明之威,宣陛下之名!” 蓝雨激动开口。 为了军功,为了封国公,他可以说是搜肠刮肚,来点文官擅长的话语。 “陛下,臣有一言!” 李善长老神在在,似乎早有预料。 “韩国公可知在说什么?” 朱元璋也微微眯着眼睛,想要知道李善长这是做什么。 李善长微微一笑,躬身道:“陛下,这高丽本是大元附属,如今大元被灭,高丽却还有这般反应,是何动机?”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反应过来。 高丽是大元的马仔,现在大元被灭了,但蒙古还在,即便是有脱古思帖木说服以及带领,依旧会有不服。 这说不定就是那些元国残党怂恿,唆使。 此刻朱元璋也此地明白,这的确是更有可能的事情。 或许这两个理由都有。 “陛下,或许是那些睐以的元党,还想要顽固挣扎,但高丽不可能一条心,不然直接杀了李思敬等人就行了! 臣以为,陛下可一道圣旨,彰显大明强横,陛下之威,让高丽认清,如此也不必在开动战争,只需要让高丽清除那些元党,送到辽东斩首即可!” 李善长不紧不慢,讲出自己的理由。 众人也都沉默了。 除了蓝玉等想要军功的将领一脸不乐意。 毕竟不打仗,他们就没有军功,还怎么往上爬。 但他们也都知晓,调动军队,打的就是人,耗费的就是钱财。 一道圣旨就能够搞定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用调动军队了。 此时的朱元璋脸色缓和,甚至是有些笑意。 “陛下,虽说此计的确很妙,但若是不成呢?倘若他们认为大明软弱不当回事,亦或是元党实力强,控制了高丽,又如何呢?” 蓝玉此刻可以说是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尽可能的给自己争取打军功的机会。 朱元璋也多看了一眼蓝玉,未曾说话,而是盯着李善长。 这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他这边给出圣旨,人家若是不理会,岂不是更加丢脸。 如今刚刚灭了元国,收了蒙古,很多事情都还在启蒙阶段,需要耗费不少的精力。 尤其是蒙古,那么多人,以及曾经的元国皇帝脱古思帖木。 此时若是做的不好,纵然蒙古人又一起对大明出手,也会有不少强大的部落不服气,暗中联合,等待时机。 说不定哪天运气不好,大明爆发一些内乱,人家早已经准备好了。 直接揭竿而起,那才是真的麻烦。 所以,他需要李善长给出给出更为策略。 李善长叹了口气,似乎知道这其中意思,无奈道:“陛下,如今大明需要时间,之前被罚,固然是大胜,却也耗费了不少钱财,如今和蒙古那边还有很多事,耗费巨大的精力,眼下并不适合再打了! 臣以为,对高丽下达命令,也算是杀鸡儆猴,倘若高丽真的有不臣之心,在动兵也不迟!” 众人沉默。 都在思考可行性! 朱元璋怒火逐渐消失,但脸色却还是有些阴沉,很不开心。 他知道这其中,不管此事是不是那些元国的残党,还是高丽没有见识,亦或是高丽不想称臣。 蒙古始终是想要尽快步入正轨的地方。 按照朱檀所说,不应该把哪里当外人,虽然要有预防措施,但也只是防止的那些有心人。 爱和平,不想战争的人,就是一家人,一代两代以后,自然也就真的成为一家人了。 他对此事十分赞同,也很认可。 若真能够达到这样的地步,也就不必在担心持续上千年的战争重演。 随着李善长的主意,文官都是纷纷同意。 众多武将皱着眉头,但也对此事认同。 毕竟,这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先礼后兵,给对方一个机会,不行,直接派遣大军攻打,甚至可以灭了。 朱元璋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善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就这么办了!” 这个处理方法的确不错,有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韵味。 若是直接攻打,人家高丽直接投降,来一句,他们不是故意的。 这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甚至对方还找出残党,上贡表示歉意。 到这份上,若是要对方负责损失,其他的国家怎么看? 毕竟人家借口充足,哪怕只是为了缓解关系,亦或者为了保存力量,都能靠这理由玩赖。 一道圣旨,不仅可以试探出来,还可以软硬兼施,让其他的小国看看大明的气度和实力。 的确是好处很多。 退朝后,朱元璋提笔,亲自写了圣旨,盖上了传国玉玺。 看着上面的印记,朱元璋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这是荣耀,他不仅是开国皇帝,甚至可以说是做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 此刻他感觉,自己足以和秦汉这两位比肩了。 圣旨被送出南京,直往高丽,由戴罪立功的刘贞和王才护送。 尤其是王才,他负责前往高丽,哪怕心里憋屈也得去。 此事他真的感觉自己没犯错,人家对大明动手,是人家胆子大,或者见识短,他又不是,却成了戴罪立功的人。 看着邸报上面的信息,朱檀也微微点头,但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李善长的计谋的确是不错,但可惜了……” 朱檀微微摇头。 正常来说,这计谋足以被记录下来,并且宣扬一下。 毕竟这里面的好处很大,但他记得此事就是高丽国的转折。 或者是朝鲜的转折。 原本以为是他想多了,但朱元璋明人将奏章抽了一份给他,让他确定此了此事。 高丽不是什么元国的残党,或者高丽国中依旧忠心元的人。 而是真的狼子野心。 “不过总有一些蝴蝶效应吧!” 朱檀低语,他记得此事没有这么早才对。 或者说在原本的历史轨迹当中,将元灭了的事情没有这么早。 …… 高丽国的王宫大殿中,王禑换上五爪的龙袍,一脸笑意,很是高兴。 “大王,臣应该叫陛下了!” 崔莹穿着胡服,一脸谄媚,舔狗之色尽显。 哈哈哈! 王禑不由得哈哈大笑,更加高兴。 原本高丽只是附属国,只是王的位置,根本不允许穿五爪的龙袍,只能穿四爪的,如今他不要成为附属国,还要开疆扩土。 自然是要穿龙袍。 “崔爱卿,大明这边是何反应?”王禑坐在宝座上,笑吟吟的问道。 “暂且还未有什么回应,不过辽东都司的刘贞以及那些下一级官员都去了南京,想来是去说此事了,是否要派遣大军?” 崔莹躬身回应。 闻言的王禑带着一丝不屑,道:“暂且不必,看看朱元璋想做什么,不过大军要准备好,到时候现将原本被元占领的土地收复!” “是,臣会安排下去!” 崔莹也露出笑容,眼中闪动着满是欲望。 君臣二人此刻仿佛狼狈为奸,臭味相投,甚至已经想到高丽成为大国,占领偌大的疆域,成为令人胆寒,让国臣服的大国。(本章完) 240.第240章 恐怖的铁甲舰! 崔莹离开了大殿,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坐上马车后,更是只剩下了阴翳和狠毒。 “去通知那些人,告诉他们,答应他们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点点头,提着东西从马车离去。 走吧! 崔莹挥挥手,慢悠悠的吃着糕点,马车从店铺前离开。 高丽国朝堂! 王禑满脸笑意,命崔莹为八道都统使,掌控大军。 崔莹同样是高兴接受。 他本来的职位就堪比宰相,如今还得到了军权,权利和地位更高了。 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随后,王禑有命命令李成桂为大将军。 李成桂也十分高兴,虽说他尚且还不知情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但这突然的命令,让他明白,战争似乎很快就要开始了。 此时许多大臣都议论纷纷,有些大臣认为王禑做的好,不断的赞颂。 李子松等大臣想要说几句,但看着仰着头,满脸自傲的崔莹,不得不闭上嘴巴,紧皱眉头。 还有些大臣脸色虽然有些复杂却也未曾开口,只是偶尔叹气。 结束后,王禑便高兴地跑去自己的后宫享受。 在他看来,有崔莹,自己的国度固若金汤,用不着他操心。 后宫的大殿中,满是奢糜,全是一片白花花,都是王禑的王妃。 崔莹则不断地命人带领军队,将曾经被元国占领的土地收回。 这些土地是当初的钠哈出占领的,还有一些是女真这边占领的土地。 不过多数还是元国,如今元国没了自然是要收回。 如今已经是大明的土地了,要对大明这边出兵。 殊不知,此时的王才带着圣旨已经到了边境,明人将圣旨带走,去往高丽。 如今的大明如日中天,还在不断地变强。 这一次灭掉元国,更是让那些国家知道大明的强盛。 沿途并未遇到什么阻拦,只是询问一下,便放了王才派遣的人。 临近后,崔莹才知道大明竟然颁布圣旨,要他们放人,以及一些关于双方关系的事情。 “如此,倒也可以亲自见见此人,看看朱元璋这位大明皇帝打的什么主意!” 崔莹冷笑一声。 能够坐到这个位置,怎么都不是什么蠢人,也对使臣的来意有了一定的猜测。 很快,使臣赵临和带着俩两名护卫前来, 双方见礼后,崔莹挑开了话头。 “使臣前来欲意何为?”崔莹似笑非笑,缓缓的喝着茶水,并未将这使臣放在眼里。 代表大明又如何,他也一样敢对大明出出兵,何来的尊重。 赵临和眼中闪过愤怒,微微吸了口气,忍住怒火。 “我本次来,代表的是大明,来宣读陛下的旨意,陛下已经知晓之前的事情,不过陛下宅心仁厚,纵然是曾经的元国皇帝脱古思帖木儿,也同样放回了蒙古,成为大明的一份子,成为大明的子民,高丽不知情,陛下虽生气,但不知者不怪。” 顿了顿,赵临和又道。 “不过,你等虽然不知,却也应该知道大明天威不可触犯,让你们戴罪立功,方可成为大明的附属国!” 赵临和嘴角带着笑容,眼中却平静。 这一次来宣读圣旨,不仅仅是大明的表态,也是要看看高丽的态度。 若是高丽的态度不行,那就发兵。 让高丽知道知道,大明的实力,自从朱檀的实力展现,那些火铳以及大炮展现神威,赵临和甚至感觉这其实很简单,妥妥的军功。 哪怕高丽用举国之力,他也感觉,十万人应该就可以推平。 闻言,崔莹笑容不变,但嘴角多了嘲讽,随意道:“懂了,不知大明陛下要高丽如何戴罪立功呢?” 听到这话,赵临和站起身,面对崔莹,高声道:“陛下有旨,高丽宰相崔莹接旨!” 呵呵! 崔莹漫不经心的起身,只是微微行礼。 赵临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以及愤怒,显然是知道了崔莹的态度。 或者说知道了高丽的态度。 不过皇帝的命令他要听,总不能高丽是崔莹的一言堂吧,当初的宰相胡惟庸也达不到这种地步。 所以这只是王禑的示意,否则,一个宰相凭什么能够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之前可以说你不知道,所以做了错事,咱们大度不计较,但若是再这样,就不要怕地脑袋了。 先礼后兵! 这也是其中应有之一,不管怎么样,不能做没理的事儿。 同时也是有了充足的准备,打起来有足够的的理由,那些不服气的国家也没有办法反驳。 毕竟好坏都说了,你还是不听话,别人都当附属国,你装逼不说,还要对着干当敌人,谁不打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高丽本是元国附属,初犯尚且不怪,须得戴罪立功,每年供奉…… 将那些亲元党处死……” 随着一条条的话被赵临和念出,崔莹脸上虽然笑容依旧,但却泛着冷意。 他都准备集结大军了,管你这些,到时候发兵什么都没关系! 若不是想要看看这朱元璋的想法,他才懒得听,直接让侍卫杀了就是。 “崔大人,请接旨!” 赵临和盯着崔莹,一字一句的说道。 圣旨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听话就活,不听话,大军压境,直接灭了你高丽。 首先便是让崔莹接旨,然后交给王禑。 让王禑亲自道歉,同时还有上贡的东西等等,用这些来让高立国戴罪立功。 赵临和心中冷笑,若是此时来的是朱檀等人,只怕崔莹这个态度,人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不过他没有权利决定给不给机会,不管结果如何都需要回去复命。 崔莹转过身,脸上的嘲讽之意愈发明显,甚至可以说是不屑,示意一旁侍卫。 侍卫上前接过来圣旨,默默站到一旁,同时虎视眈眈的看着赵临和。 其他的侍卫也同样如此。 赵临和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杀意,身后两名侍卫也暗中握紧刀柄,时刻准备反抗。 两名侍卫可不单单只是侍卫,暗中还有锦衣卫这一层身份,实力不差。 赵临和维持假笑,心中愤怒无比,还有一些无奈。 陛下,太子,鲁王,我命恐怕没了,为小的报仇啊,还有那些使者,王才大人希望你尽快意识到不对劲。’ 赵临和心中默念一句。 “叨扰良久,也该回去复命了,告辞!” 赵临和说了两句,便是准备离开。 哈哈哈! “赵大人奔波辛苦,何不多留几日,让本大人尽地主之谊,领略一下高丽的风土人情!”崔莹笑呵呵的说道,眼中却带着杀意。 侍卫更是缓缓抽刀少许,就等一声令下。 赵临和脸色微变,身后的两名侍卫如临大敌,捏刀的手指都发白,心知打起来的后果。 不过他们可不怕,若是怕了,岂不是丢尽了大明的脸。 赵临和缓缓转过身体,带着僵硬的笑容:“崔大人既然如此客气,那就再叨扰几日!” “来人,请三位下去,接风洗尘!” 崔莹拍拍手,一脸冷笑的看着赵临和。 虽然杀了这三人对他来说不难,但高丽说不定也会有来自大明的眼线。 大明说不定会直接派遣大军攻打,时机未到,还不能杀。 如今他们正在调遣大军,需要时间,而赵临和不走,就可以延缓时间。 看着侍卫手中的圣旨,崔莹嗤笑一声,并不在意。 今日在朝堂之上,王禑宣布自立,不再当附属国,并且还要恢复胡服,而不是穿什么明服。 他们也调查清楚了,虽说元国被灭,但还有不愿意投降的残党,以及脱古思帖木儿回去之后,也需要支撑。 还有其他的边境之地需要大军,大明其实是腾不出太多的手。 否则早已就大军压境,他崔莹敢这模样,早就舔狗到底,哈巴狗一样。 随着命令发布,王禑也不用元国的年号,更不用洪武的年号,而是用自己国家的年号,高丽大街上,穿明服的人不少,如今都换上了明服,不仅如此,王禑更是将朱元璋亲手写的圣旨丢到了角落,完全不当回事。 这一幕,被高丽的不少大臣都看到了,不少大臣不断拍马屁。 一些大臣想要反驳却也势微,只得劝解,中立大臣更是沉默无言,低着头不理会。 出兵! 随着赵临和被软禁起来后,王禑等人确定了此时的朱元璋并没有太多的兵力对付他们,知道这是好机会,当即让宣布攻打大明。 曹敏修为左军都统使,李成桂为右军都统使,带领十万人,宣称二十万人,从平壤出师。 许多大臣都愣住了。 不是说自立吗,不是说收复土地吗? 怎么变成攻打大明了? “小国若以大国为敌,恐国破家亡,大王三思啊!” “是啊,大王自立固然是好事,但目前自当强盛国力啊!” “……” 李子松等派的高丽大臣反应过来,纷纷开口,想让王禑放弃这个想法。 这个想法简直胆大妄为,不把大明放在眼里。 崔莹则是说出大明没有太多的兵力,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李成桂也有些蒙圈。 他虽然是武将,但也不是没有文化,不是没有见识。 感觉此事太冒险了。 还有这二十万人,他这里才几万人,哪里来的二十万人? 纵然大明现在有些腾不出手,也并不能打。 大明若是真要对付高丽,顶多咬咬牙,坚持一下,高丽就得败亡,他们前期强横又有什么用处呢。 无异于以卵击石。 “大明国力强横,一旦开战,投入之大,难以想象!” “大王,收复土地加强国力徐徐图之,国强大了,才有和大明打的力量!” “……” 众多大臣纷纷开口,想让王禑收回命令。 崔莹见不少大臣都反对,也不由得皱眉,认为这些人胆子太小,是些无能之辈。 王禑此刻也脸色阴沉,怒火不断攀升。 “够了,无须在意,择日出兵,朕也前往平壤,指挥作战!” 王禑怒道,直接离去。 李子松等大臣摇头,很是失望。 李成桂一脸沉默,也很无奈的撇嘴。 他纵然是大将,也有才能,但面对大明,他没什么信心,也正因为有才能,有见识,才没有信心,认为胜算不大。 崔莹此刻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心情极好。 很快,大军组建,并且快速行军,前往平壤。 另一边,朱元璋依旧十分勤劳,不断地批阅周折。 自从朱檀成为他的钱袋子之后,他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也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了。 就连太子朱标也很忙。 朱檀也知晓高丽的事情,不过他也并未多想。 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来讲,高丽出兵完全是因为大元的残存实力,大明需要耗费很多功夫,所以给了高丽机会。 但他的出现,已经让历史轨迹出现了变化,如今的大明不能说没有调遣百万大军,毕竟脱古思帖木儿也需要人手,还有其他的边境之地。 用上的地方也不少。 之前用大炮轰掉的城墙需要修建,还有贸易的初步开战,都需要人手。 普通人还未大面积参与,更多的需要这些军人来帮忙。 原本应该是对付残存的元军等等,现在大部分用作其他的用途去了。 更为主要的是,无论是他,还是朱元璋,都认为高丽是小国,翻不起什么风浪。 不然后果,高丽承担不起。 炼钢厂! “这就是钢板!” 朱檀打量着面前巨大的钢板,那倒影自己模样的光滑面,不由得露出笑容。 原本打造出来的钢板没有这样的模样,他命人打磨了一下。 一些工匠不理解,虽然他们如今的能力,打磨这些钢板不是很费功夫,但感觉也很浪费时间。 鲁王妃和吴婉儿也前来。 朱檀最近时长往这里跑,弄得他们也是好奇的很。 吴婉儿倒也还好,毕竟他还要经营盐场,照顾生意,时间不是很多。 到时鲁王妃一直陪着,朱檀也停乐意。 忙碌一天倒也可以让让鲁王妃给他放松一下。 “你们一群奴才懂什么?这叫内部零件吧,和人接触,自然是要光滑一些,那么粗糙做什么?” 朱檀本想好好的解释一下,但随后想起自己或许表现得有点太亲和了,有点违和。 当即露出一丝鄙夷的模样,给众人解释。 这下,众人更加疑惑和迷茫,不解的看着朱檀。 “总之就是,本王要建造大船!” 朱檀不耐烦的挥挥手。 他要打造战舰,用处很多,尤其是用在海外。 木船始终不如铁船,尤其用来打仗,海上战争,有战舰直接成为大杀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一个字,很强!(本章完) 241.第241章 打制铁甲舰! 这些人没有见过,说了估计也不懂,懂的也不用说。 朱檀摸了摸下巴。 如今已经可以建造铁板,战舰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等战舰打造好,找一批专打海战的战士们,进行更加高规模的训练。 配上大炮等武器,第一个攻打对象就是倭寇。 后世的仗,他在大明就要打,直接灭了倭寇,只留好看的女人当婢女,身体好点的男性,留着当奴隶,挖地,搬重物之类的,不听话就鞭子抽打。 没用了,就送他们见天照! 让他们知道,大明之鞭,比什么上帝之鞭都强。 上帝? 上帝有多少军队? 朱檀想着,不由得露出笑容,那画面实在太美,一定会越看越喜欢。 “这将会是改变世界的存在!” 朱檀语气有些激动。 后世当中,第一艘战舰是什么时候制造出来的,他给忘了。 但绝对不可能这么早,顶多也就十八十九世纪。 而他,将在十四世纪打造出历史上第一艘战舰,足足早了几百年的时间。 “爽啊,爽啊!” 朱檀双眼发亮,盯着钢板低语,心里满是兴奋。 众人见这模样也有些见怪不怪了,平日里和这位王爷接触,就碰到不少这种时候。 鲁王妃也同样如此,被朱檀牵着手,很是安静,带着微微笑容看着这一幕,美眸中满是爱意。 不知二人是谁的,见到这一幕,一定认为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只是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块钢板让朱檀这般开心。 咳咳! 朱檀发现自己被一群人盯着,再想到自己刚才的模样,也略微有些尴尬。 “行了,没事做了?滚去做事,清江督那边最好的工匠过来了吗?” 朱檀板着脸,目光环绕众人。 众人不由的缩了缩脖子,麻溜的跑去做自己的事。 他们知道,朱檀对下属不错,但脾气是真不好,万一自己惹到了朱檀,会不会被来上一锤,亦或者是些其他的惩罚。 想想都不由的打寒颤。 “殿下,来了的!” 鲁王妃点头,轻声开口,眼中微波流动。 朱檀看的心动,却也并未做什么,毕竟晚上时间多的很,他现在只想尽快将战舰的事情办好。 打造战舰的铁板,以及一些材料,朱檀早已经让那些工匠们打造好了。 现在就等清江督那边的好船匠。 要说目前,世界上最好的造船之地是哪里,就只有清江督。 郑和下西洋,靠的就是清江督打造的船,那时候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船了。 他当初还好奇,特意去搜索过,也不由的惊叹。 而且打造一艘战舰并不难,或者说对大明来讲并不难。 或许木船跟战舰有一定的出入,但绝大部分都差不多,耗费不了多少时间,而且材料都备好了。 朱檀带着鲁王妃前去看看几人。 几名穿着布衣的中年男人身形魁梧,一脸紧张等待着,一旁还有一名老者,虽然消瘦却依旧有着干练的感觉。 几人都很紧张,他们此时感觉,哪怕是皇帝召见都不一定有这般紧张。 他们来之前就听说了朱檀的名声,让他们忍不住的担忧啊。 万一朱檀一个不乐意,或者说他们回答的不好,脑袋说不定就要搬家。 随着朱檀的到来,几人更是吞咽唾沫,手心冒汗,慌张行礼,低着头看地面。 “我这名声还真挺利害的!” 朱檀看的暗自发笑,除了跟他熟悉点的人,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模样。 “怎么就你们这几个人?”朱檀板着脸,皱着眉头,一副不爽的模样。 “鲁王殿,殿下,我们只是代那些船工过来,不知道殿下想要打造多大的船?” 老者结结巴巴的问道。 闻言,朱檀微微点头,脸色不变,坐在主位盯着几人。 几人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低着头看脚尖。 “能造多大的船?” 朱檀喝了口茶,慢悠悠的开口。 老者蠕动两下嘴唇,紧张道:“回禀殿下,督长这边可以建造最大的船舶是修四十丈,广十五丈!” “长一百三十米,宽五十米,倒也差不多!” 朱檀思考着,这样的船只的确很大了,很少有这么大的船只。 现在还未到郑和下西洋的时间,技术应该还没有那么强,不过也极为不凡了。 全世界估计也就大明可以建造这样的大船。 “很好,就按照这个造,你们跟本王来!”朱檀哼着小曲起身,带着鲁王妃等人往炼钢厂走去。 几人对视一眼,一脸迷茫和疑惑。 他们就回答了一句话,朱檀怎么忽然就高兴起来,还有造这么大的船做什么。 只有战船才会建造这么大,哪怕是运河最大的船也才二三十丈长呀。 几人带着疑惑,就连鲁王妃等人也同样是如此,紧紧跟在后面,不明白朱檀要做什么。 朱檀指着仓库里面打造的铁板,挑眉道:“就是用这些,打造船的外壳!” “用这些?” 几人看的目瞪口呆,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 这些铁怎么打造船的外壳,根本就连不上啊,怎么打造? 鲁王妃等人也同样迷茫,不明白这些铁板怎么打造,纵然是可以做出船的形状,想办法打造出来外壳,但缝隙会漏水啊。 “殿下,请恕我等愚昧,这如何打造大船?” 老者跪在地上,一脸无奈的说道。 其他几人也感觉不对劲,感觉脖子有点痛,担心他们打造不出来,就要被砍脑袋了。 “站起来,看的本王脖子都酸了!” 朱檀有些生气,一脸不爽,没好气的开口。 几人见状,刚要磕头,却又反应过来,僵在原地。 “怎么?敢违抗本王的命令,来人,找荆棘藤条给他们松一松皮子!” 朱檀板着脸,语气变得略微冰冷。 “多谢殿下!” 几人被吓得蹭的一下起来,止不住的道谢。 这要是还不明白,不就成蠢猪了? 朱檀活动两下脖子,这才慢悠悠道:“本王并非要打造钢铁外壳,而是对木船进 行包装!” “木船包装?” 众人听得稀里糊涂,更加不解。 朱檀先是神秘的微笑,随后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难道清江督都是些蠢材?这都不懂?这铁板只有一个指头厚,用木头打造之后,船身用钢铁覆盖,听明白了吗,蠢材!” 朱檀一边解释,一边骂几人。 几人被骂的灰头土脸,眼中却在发亮。 他们忽然发现,这是一个可行且有极多好处的办法。 打过海战的都知道,木船虽然可以很结实,但能够克制木头的东西有很多,又如何比得上铁呢,若是将船只外面装上一层钢铁,就如同坚硬的铁甲一样。 就像穿着铁甲的强大战士一般,在战场上能以一抵几。 众人眼前都是发亮,也明白了朱檀的意思,一脸崇拜的看着朱檀。 这样的想法简直超乎想象,他们从未想过,给船装上铁甲。 或者说,以前没有那个技术,就算有想到,却因为技术壁垒做不到。 而朱檀却打破了这个壁垒,可以给大船装上铁甲,强大不知道多少。 众人都齐齐讨论起来,忍不住的说起装上铁甲的好处。 朱檀心中十分满意,但面上还是装出老子看到你们这群废物就烦的表情,冷哼一声,道:“聒噪的很,现在有这样的船吗?” 老者此刻激动地身体发抖,眼含泪花,急忙跪地,喊道:“多谢殿下,我徐老头今年已经七十有三,未曾想还能够见到如此神迹!” 他家数代都是造船的,自宋末便开始,后到元时期,得到看重,造了几十年的船,背靠大树,发展船只技术。 朱元璋打下天下后,对此也挺注重,造船的技术更上一层楼。 如今清江督有一半人都是从他家学的技术。 他乃是传人之一,原来船小的时候,他还可以带着几个人搞定,后来船越来越大,需要几百人,也有许多技术高深的船匠前来。 他们商讨技术,更是想过许多设想。 若是有铁船,就可以在海上强大无比,尤其是那些倭寇。 有这样的神器,倭寇岂敢来? 朱檀俯瞰徐老头一眼,咬牙道:“去,拿荆条给这老家伙松松皮子!” 徐老头愣了一下,摸着泪花露出笑容,又拜谢一下,才自己带来的人搀扶起来。 “老东西,本王问你何时能够造好?” 朱檀没好气的问道。 “殿下,木船包上铁皮,需要巨大的木钉才行,还需要开孔,才可以,要外大内小,内部用榫卯相互链接,便可避免脱落!” 徐老头解释道。 他们也曾做过实验,用厚重的铁包裹船只,但发现铁太重了,船只吃水严重,之能是空船,除非是打磨。 但船小还能够打磨,船大不知道要打磨到什么时候,最终无奈放弃这个想法。 如今朱檀打造出了只有指头厚,甚至还以更薄的铁片,完全可以成功。 而且这也不会耗时耗力,完全可以给大船提供足够的铁甲。 “既然可以,就让你们的人尽快从淮安府过来,这边什么都有,尽快将船打造好,至于调令什么的,本王会让父王搞定!” 说完,朱檀甩手,带着鲁王妃等人离开。 只留下负责这方面的官员看着还在激动地几人。 “鲁王殿下是这样的殿下人其实很好,你们习惯就好!”官员无奈笑道,回头又看看朱檀有没有听到。 见朱檀越走越远在,这才松了口气。 倘若被朱檀听到,肯定会被人用荆条打屁股的。 那可比打板子疼的多。 毕竟,朱檀命人打板子,那些士兵们也不会真的用力打,只是做做样子,听起来响,但实际却不怎么疼。 当然了,犯人被打板子不同,肯定是沾凉水,几下就够打开花,要人半条命。 徐老头带着几人要了几匹马,急冲冲的回清江督复命。 毕竟这可是大事,他们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更想带着人来亲手打造这战船,来见证这史上的第一艘有铁甲的战船。 另一头,朱檀回去后,一边享受服侍,吃着葡萄,听着小曲,很是惬意的写着奏章。 ‘父皇,儿臣有了新的发现,给战船包裹铁甲,方可……,父皇尽快下达圣旨,把清江督的指挥权给儿臣,儿臣要尽快……。’ 朱檀写好奏章后,便命人前去送信。 “老朱,你看看我多敬业?” 朱檀啧啧两声,挽着鲁王妃纤细的腰肢,准备去放松一下。 家有美妃,自然是要多放松。 古人云:阴阳调和,多放松,多养生,方能延年益寿! 朱檀自然深谙此道。 山shan东兖州距离南nan京不远,两个相隔,清江督在淮安府那边,两个其实是挨着的。 只是地界比较宽而已,大船也在清江督,走水路是直线距离,这样也不用再让那些船匠过来打造战船。 这边的徐老头快马加鞭,朱檀派人八百里加急。 即便是朱檀这边晚出发,也很快追上,甚至超过。 一般来讲除非是极为紧急的事情,方才会八百里加急,不过朱檀是谁,鲁王,岂能常理出牌? 玩的就是个出其不意! 应天! 朱元璋看着这八百里加急,皱起眉头,很是不爽。 “这老十越来越胡闹了,这八百里加急岂能随便用?若是耽误的军情,他来承担?” 朱元璋瞪眼看着前来送信的士兵。 士兵被吓得冷汗直流,不敢多话,他也是听命行事啊,不听话就得被打屁股,还是沾凉水的那种。 别说几十大板,十大板下去,他这一个月就得在家里面躺着叫唤。 与其被打板子,还不如来送信,不一定有事。 朱标一脸无奈的笑容。 最近朱元璋已经忙不过来了,他身为大儿子,自然也要帮忙。 “父皇,说不定老十这是有什么要紧之事,还是先看看再说吧!”朱标劝解道,将那信拿到台上。 有了台阶下的朱元璋冷哼一声,这才接过,快速打开,细细看了起来。 朱标一旁,看不见信上的内容,但却看见朱元璋脸上越来越凝重,心里也不由的咯噔一声。 ‘难道老十真的惹了大祸!’ 朱标心思转动,不管是啥祸,只要不是造反,他都要让自家老父亲平复下来。 砰! 朱元璋忽然深吸一口气,一拍桌案,猛地站起身来,一脸激动。 (本章完) 242.第242章 疯了吧?高丽还要打大明? 父皇! 朱标顿时十分紧张,双眼盯着朱元璋。 害怕朱元璋一个忍不住直接要派人了。 “这个老十!” 朱元璋神情激动,向前走了几步,好像要做什么似的。 父皇! 朱标急忙跟上,刚要开口,却被笑声给怼了回去。 哈哈哈哈! 朱元璋放声大笑,很是开心,声音回荡在大殿当中,仿佛遇到了极为开心的事情。 父皇? 朱标蒙了,惊疑的看着朱元璋,不明白那信上面写了什么,竟然自家老父亲如此开心。 ‘难不成老十又送钱来了,还送了不少?’ 朱标身体顿在原地,一脸疑惑,往常时候,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朱元璋。 或者说,他有些时间没有见过朱标这样笑了。 自从母亲死后,朱元璋除了对他的事情耗费精力之外,大部分都是国事,这种开心的时候更是少见。 上一次这样笑的这么开心是灭了元国,得到了传国玉玺,本就是汉人正统之下,又得到了这样有意义的玉玺。 如何不高兴,就连不少人都因为这一次被赦免罪刑,回家和妻儿团聚去了。 至于其他时候这样笑,他记得也只有朱檀搞出的这几次大事。 先是盐场,后来是玻璃这玩意,不过朱元璋很开心,但并不激动,有一些好玩的心理在里面。 后来朱檀弄出了关于粮食的办法,让朱元璋很高兴,有许多人都可以不用饿肚子,那些环境差的至少也能够活下来。 就算是到了灾荒之年,也会能够拖延许久,若是遇上几个丰收年,更能够存不少粮食。 后面便是工业方面的东西,什么望远镜,钢铁厂等等,很多东西,让战士们的战斗力提升了极大,还可以减少伤亡,打的敌人屁滚尿流。 让百姓比之前富了一些,又能够吃的多一些,还能够多提升在战士们的战斗力,后来更是要往让所有人都穿得上好衣服。 税收更是让大明收入提升,三方获益,管控了商人,商人的利益并未太大的改变,国库也会从这其中得到许多的税银,百姓也能够花钱花的更加有用。 这些种种,除了武器,就没有让朱元璋有这样的开心和激动。 “父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朱标极其不解的询问。 他现在很好奇,想知道老十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老父亲高兴成这个样子。 朱元璋闻言,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将信递给朱标。 朱标满心疑惑,认真查看信中说的内容,表情从疑惑到凝重,和朱元璋一模一样,但很快又变成了激动的模样。 “父皇,这简直是太大的喜事啊,若是能成,这将会是最强的战船,再也不用惧怕那些海上匪患,甚至是那些隐藏很深的倭寇了!” 朱标一脸兴奋,微微红着脸。 他很理解自家老父亲为何这般高兴,换做是他一样忍不住。 虽然比不上朱檀打造出的武器,却也不会输的远,放在海上,可以说妥妥的大杀器。 如今的大明已经堪比霸主,但在海上,虽然船只的技术很强的,但也只能够打造木船。 倘若朱檀成功打造出信中所说的那样,打造外壳是铁的战船,威力何止翻倍,可以说是天下无敌。 “这小子,的确是容易给人惊喜!” 朱元璋一脸笑容,眼角的褶子都有好几条,眼中满是笑意。 朱标也很开心,朱檀的确给了他们很多惊喜。 朱檀在信中写了,战船拥有铁甲外皮,敌人的绝对攻击都将无效,什么火攻,投石,哪怕是开着船冲过来,也都无用了。 同时战船还配有大炮,火铳等武器,敌人也没有那个机会同归于尽,因为敌船还没有开过来就已经被轰沉了。 “标儿,你来写这次的圣旨!”朱元璋努了一下嘴,笑呵呵的说道。 朱标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 朱元璋在一旁给朱标磨墨,弄得朱标身体有些僵硬,不明白自家老父亲这是怎么了。 然而,一旁的太监却平静无比,并不意外,甚至露出一抹笑意。 朱元璋对儿子们的疼爱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对朱标的疼爱,纵然是其他的儿子不乏也有优秀,甚至跟朱标差不多的,也都无法阻挡朱元璋对朱标的疼爱。 并且这疼爱可不是溺爱,而是言传身教的同时,还早就认定了朱标是自己的接班人。 就是朱标现在耐不住性子了,想要造反了,朱元璋恐怕也会答应下来,然后做一个太上皇,让朱标试着治理天下。 至于其他的,例如功劳什么的,朱檀已经极为恐怖,做的这些事情,就是史官再怎么喷朱檀人品道德不行,但也得真心赞扬朱檀所做的那些好事。 除了朱标之外,最疼的应该就是朱檀。 这些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朱标短暂的稳住心神,写下小篆,同意了朱檀的要求,同时又听从朱元璋的意思,要求朱檀尽快完工。 “标儿,你要记得,老十这兔崽子虽然是大才,喜欢给咱们惊喜,但也得催催他,说不定这小子拿了圣旨后,先玩一段时间才开工!” 朱元璋开口解释。 朱标愣了一下,有点感觉自家老父亲是不是担心太多了,犹豫道:“应该不会吧,这毕竟是十弟的天马行空,应该也会尽快打造出来看看!” 朱元璋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道:“谁说得准,万一坐上战船,出门游山玩水一段时间呢,亦或是转头搞了其他的?” 闻言,朱标顿时感觉很有道理,朱檀还真有可能。 若是搞其他的倒也算了,肯定又是什么惊喜,一般都是去搞钱去了,但若是去玩,朱元璋只怕不同意。 “将圣旨给淮安府那边,让他们尽快,派八百里加急去!” 朱元璋大手一挥,让那还在大殿跪着士兵前去。 “等战船完工,咱们带着那群大臣见识见识!”朱元璋忽然说道,一脸期待。 让战船穿上铁甲,还拥有大炮,火铳等威力不俗的武器,不知是何种的模样。 朱标点头,也很想看看铁甲外壳的战船。 二人继续批奏,朱标拿起辽东那边的周折,看了一番,不由得紧皱眉头,递给朱元璋。 “父皇你看这个!” 朱标抿着嘴唇,神色略微复杂。 朱元璋接过,朱标拿不准的奏折才会交给他,他若是也有些拿不准,两个人就会一起商量。 一盏茶的功夫后,朱元璋冷哼一声,忿怒一拍桌子。 “弹丸之地,真当咱不敢动他?” 朱元璋气道,眼中闪动杀机。 “儿臣以为,这高丽在收到了圣旨后,并接待赵临和,倒也无事,但却有些奇怪的是,高丽中除了汉人,都穿着胡服,不仅如此,那些汉人若是不穿胡服还会被问罪!” 朱标语气都带着一抹凝重。 “阴奉阳违,高丽看样子这心思已经很明显,明日上朝之时让他们领兵!”朱元璋放下奏章,批了几个字。 “为何要明日?” 朱标不解,高丽再强也就是十万大军,对于大明来讲,只是大一点的虫子,大明装备精良,甚至还有大炮, 高丽城墙就是修的很稳固,也抵不住一轮大炮轰。 “此事反而不用着急,标儿,你要知道,朝堂的那些文官,武官,都各有态度!” 朱元璋耐心解释。 朱标经过这么一点拨,也瞬间明白,思考片刻,笑道:“不如也问问十弟,看看他怎么想的?” 闻言,朱元璋也很认同,当即命人给朱檀传信,让朱檀针对此事给出有用的意见,不然就让朱檀亲自来说。 父子二人对视一笑,都有些期待。 毕竟朱檀的脑子里面装的东西,他们都挺好奇的,说不定这又会带来什么惊喜。 此时的朱檀正和鲁王妃讨论着,享受着阴阳流转,探寻生命本源。 …… 去往平壤的路上,李成桂皱着眉头,带着大军。 他们从汉城出军,他前往平壤对大明发动进攻,而曹敏的路子是先去和女真的边界,收复一些失地后再来支援他。 “到底怎么想的,为何要对大明出军,就连元国都被灭了,高丽如何能打?” 李成桂低语,实在是不明白这种找死的想法如何来的。 至于什么大明大军被牵制了,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这种理由有些道理,也的确没错,但人家大明也不是傻子。 元国虽然不如以往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依旧被大明给灭了?连元国皇帝都被抓去了大明。 他们这十万大军能有什么大用? 他们这样出兵,刚开始还好,但等大明回过神来,后果难以想象。 李成桂很担忧,却不知道后方的马车中,王禑正和妃子爽着,崔莹则在前方,同样是坐着马车享受着。 二人对此次的出兵信心满满,或者说是对自己信心满满。 “前方就是平壤了,进入平壤后,休养一天便可奔赴前线,对大明进攻!” 李成桂看着界碑,调转马来到崔莹的马车前开口,他还是想让王禑收回王命,他认为此战很难。 “前行!” “额,是!” 马车中传来命令,李成桂有些无奈的点头。 王禑御驾亲征这听着似乎很不错,但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在送死,没有区别! 有什么弱小的国家给强大国家当附属,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尤其是那种明君,反而可以让王位更稳,让人可以过得更好,哪怕是自立,他都认为可行。 只需要表明态度,愿意和大明有好的友谊,以目前大明,人家还真不缺小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但王禑偏偏要打大明,实在是老寿星上吊…… 李成桂叹了口气,带着大军朝着平壤城而去。 等李成桂走后,崔莹忽然从侧窗探出头,对一人使了一个眼神。 那人不着痕迹的点头,找了个方便的借口离开。 “此战只要顺利,那么女真和倭国那边便能够合作,到时三面大军出动,还有残留的元党,这样的势头,只怕脱古思帖木儿也会动心思,派人一游说,又是庞大的大军,大明如何抵抗!” 崔莹眼中带着贪婪的目光,冷笑着。 到时候,他就可以拥有过更大的权势,甚至是自己当皇帝。 一旁的女子被他掐住脖子,已经快没气了,已经陷入了昏迷。 崔莹轻笑一声,松开手,让人换了一个,继续享受。 辽东都司,赵祯正看着王才的禀报。 “陛下让你等修建海州,盖州,复州等城池,进展如何了?” 赵祯询问道。 “进展不错,估摸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修建成功!”王才汇报。 “很好,这次你我脑袋差点搬家,就算高丽真动手了,我们也能够将功赎罪!”赵祯叹了口气。 王才也急忙点头。 自从纳哈出被灭了,赵祯被名为辽东都司,结果刚上任没多久,就出了这档子事,他可以说是难辞其咎。 好在没有什么大问题,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仅命还在,职位也还在,算是将功补过了。 “大人,高丽那边现在把汉服换回了胡服,此事也得谨慎!” 王才开口说道。 他身为定辽右卫,和高丽这边临近,若是大军来了,他首当其冲,他不得不担心。 且他这边只有两三万人,人手不够,守城还行,但时间久了也容易被破。 简单来讲,海州,盖州,复州这些城池还在修建,这个时候打过来,结局可想为止。 “我已经上奏给陛下,想来用不了两天就会派遣大军,如今辽东大军十多万人,都会调过去,应当是够的,你继续派人探查,一旦发现异动,即可汇报,倘若时间紧急,高丽真打过来了,你先拖住!” 赵祯也点头开口。 他们不知道,朱元璋并未着急下令,而是给朱檀带去信,让朱檀给出建议。 此时的朱檀刚神清气爽,准备享受晚饭。 和以往的奢华不同,朱檀将原来的一二十道菜换成了七八道,荤素搭配,阴阳均衡,很是不错。 吃什么东西并不重要,关键是要健康。 对于这一点朱檀很早就有认知。 古人寿命不长,饮食上不科学是有很大关系的。 正在大口吃肉的朱檀收到了消息,看着面前的锦衣卫,忍不住的喊了一声雾草。 “父皇啊,你这是没事找事,你要打就打啊!” 朱檀颇为无语的说道,看着面前的锦衣卫气都不打一处来。 催他尽快就算了,还要他出谋划策,那些文臣难不成只是酒廊饭袋? “不过这似乎也是好事!” 打发走了锦衣卫后,朱檀吃着鲁王妃喂的食物,轻声低语。(本章完) 243.第243章 发兵高丽! 第243章发兵高丽! “不过,老爹你们太过分了,什么叫担心我耽误时间!” 朱檀看着信上的后面一顿,皱着眉头撇着嘴,歪着头,十分的不爽。 他是那样的人吗? 还担心他借着战船到了去其他地方玩两天。 鲁王妃轻轻笑着给朱檀擦了擦嘴角,她一直跟着朱檀,可是知道朱檀是个性子的男人。 说好听点,孩子年纪还小,虽然聪明也知道大事,但总归是年纪不大,有点小性格,倒也能够理解。 说难听点,朱檀就是叛逆,不听家里安排,喜欢自己搞自己的,甚至整点荒唐之事,脑后长了反骨。 不过鲁王妃并未表态,只是静静的听着,或者支持。 毕竟,她是朱檀的正妃,明媒正娶的正妻。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切! 朱檀不爽的揉了揉鼻子,深呼吸一口气,脑里面有了想法。 “担心,老爹你担心的对了,我还真要去玩一玩!”朱檀吃着饭菜,咕哝着。 他并未大声,担心朱元璋放在府中的锦衣卫知道了,他可就得被管住了。 想到这儿,朱檀不由的心情大好,转头摸着鲁王妃的小脑袋,笑道:“爱妃听说过大闹天宫的故事吗?” “大闹天宫?” 鲁王妃歪歪头,眼中满是疑惑,精致的脸蛋看起来萌萌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怜惜一番。 “有空给你讲讲,本王现在要去炼钢厂器瞧瞧,既然老爹已经下旨,估计也就明日,战船就会来!” 朱檀挺了挺胸膛,眼中也带着期待。 虽然这不如火铳,大炮这等旷世武器,但也极为厉害。 建成之后,在海上遇敌宛如打孙子,不讲一点道理,那画面简直爽爆。 “臣妾陪殿下一起去!”鲁王妃文静点头,眼中带着好奇和期待。 闻言,朱檀考虑片刻,略微嫌弃道:“也行,明日站远点,不要来碍手碍脚的!” “听殿下的!” 鲁王妃顿时露出笑容,笑的很是开心。 她不懂军事,却也能够明白这战船有了铁甲,意味着什么,想看看朱檀是如何打造,也想给朱檀加油打气。 朱檀倒是没多想,在思考要以怎么样的方式来给战船装上铁甲。 毕竟是木船外面装铁皮,对于目前来说要点技术含量。 他这不是装的一层薄薄铁片,而是铁板,只因为宽大,所以弯曲容易。 但让其不脱落还是想不到太好的办法,除了用粗长的铆钉烧红,然后打入船身,不知道内部木头能不能支撑得住。 “这倒是个难题,不知道清江督那边的工匠会怎么办啊,别让我失望了!” 朱檀自言自语,也很想知道这群船匠会用什么样的办法。 算了! 朱檀靠着椅子,也懒得继续想,他一个人的智慧不一定比得上众人。 老话还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这种术业有专攻的事情。 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做,他少在那里瞎指挥才是真的。 后世就有很多大傻逼,自以为自己有点学问,总喜欢指指点点,令人不爽。 “殿下,陛下还有话要问!”鲁王妃忽然从信封里面拿出一张,缓缓展开。 “哟,老爹还有事情,莫不是想来看看我打造的铁船?” 朱檀靠在鲁王妃的脑袋上,有些意外的说道,目光落在纸上。 不一会,朱檀轻微皱眉。 “看样子高丽还是忍不住,也不知道那王禑这憨批怎么想的,这崔英老壳里面装了大粪?” 朱檀嫌弃的开口。 他虽然早有预料,但也十分疑惑这高丽的人怎么想的。 最大的元都被灭了,伱一个弹丸之地,跟辽东差不多,装什么大尾巴狼,这不纯纯玩火? 小心被打的尿失禁! 朱元璋给朱檀写信,不仅仅是通知,同时也像是想看看朱檀的想法。 “这倒是个正当理由啊!”朱檀摸着下巴。 战船打造好了之后,肯定需要试试,实践才能够出真章嘛。 至于朱元璋想要看看战船的威力。 嘿嘿! 朱檀打算打造好了战船后,就直接命人出发,地上物资武器等等,开船跑路。 鲁王妃美眸打量朱檀,看的微笑连连,眼中满是情爱,就好像只有这一人一般。 “打肯定是要打,但不是现在打,虽然人家拒绝了大明,但也并未实际表明出来,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也有些麻烦,有的事情不能以暴制暴,毕竟大明还没有强大的那种程度! 所以,暂且忍忍,加强防线,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朱檀写完,也满意的点点头,命人八百里加急,反正老朱没骂他,继续用就是了,多大点事? 他是谁! 鲁王,任性才是特权。 而且,打仗这件事情,他得参与,不过要等战船被打造好了来。 到时候借机出去耍耍,岂不是功劳和爽都有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都要,主打一个鱼和熊掌一盆菜! “明天吃鱼和熊掌!” 朱檀喝了口茶水,又吃了口水果,一脸悠哉的说道。 一旁的侍女听见,急忙点头,下去传令。 朱檀又喊住,顿了片刻,坏笑道:“多弄点,老子要炫耀炫耀那群破船匠,还有酒!” ‘哎,老子真是用心良苦啊!’ 朱檀微微摇头,不再去想,而是考虑起关于高丽这边的事情,抱着鲁王妃回房休息。 应天! 朱元璋和朱标正在后殿,有些疑惑的看着朱檀的信件。 “十弟这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是有深意?” 朱标扣了扣脸颊,有些想不通。 倒不是他们看不懂朱檀的写的,而是不太明白这样做有什么用处。 先让边境加强镇守,等待高丽的出兵攻打,然后以强盛姿态,以及足够正义的理由灭了高丽。 这的确是不错的计划,不仅杀鸡儆猴更好的震慑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还能够提升大明民意。 总一句话就是连好处多多。 但现在他们没必要啊,如今高丽已经表态了,理由也有了。 之前的圣旨就是理由,哪里还需要忍着怒火? 加上高丽多半来势汹汹,辽东边境不一定镇得住,估计损失不小。 “下不急,上了朝再说,看看这些大臣的想法!” 朱元璋开口,定下主意。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小,因为有许多附属国看着,还有依旧有着庞大人数的蒙古,自然是要证明大明的实力。 让那些宵小害怕。 大殿上,不少大臣都上奏,纷纷让朱元璋同意出兵,攻打高丽,以证大明国威,以证朱元璋威名。 不少武将跃跃欲试,这都是军功啊。 每一个人头都代表着军功,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更是大大的军功。 “臣愿意出战,只需十万大军,就可以将高丽杀的片甲不留!” 蓝玉声音洪亮,眼里都快冒星星了。 他渴望军功,比年轻时候渴望女人都要渴望。 国公身份,都快成了他的心魔。 朱元璋沉默着未曾说话,平静着脸,让人难以捉摸。 “陛下,臣有话要说!” 就在这个时候,李善长忽然开口,因为身份的原因,众臣都是安静下来,看着李善长。 “善长大可讲!” 朱元璋一挥手,想看看李善长有什么好主意。 “谢陛下,臣以为打肯定是要打,但不是现在打,毕竟如今的高丽只是表露出了自立的心思,并无征战的想法,我等的确是有些师出无名,不方便对动手!” 李善长低着头,缓缓解释。 “韩国公,你这话是何意,就算兵法也不该如此,尤其深入,固然妙计,但要知道,这边境有商贸互通,辽东一旦有了大的反应,高丽怎么会不知!” “国公,这是何意??” “这高丽如此不把大明放在眼里,自然是要大军压境,让他们知晓大明的强大。” “上一次陛下亲自写了圣旨,然而高丽确当耳旁风,更是有了反意,只是镇守,让敌人来势汹汹?”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 众多武将都怒了,尤其是蓝玉。 若不是开口的是韩国公李善长,他早就喷回去了。 这可是第二次要抢他的军功了,如何能够忍得住。 朱元璋也挺意外,未曾想到李善长和朱檀想到的大差不差,不有的仔细思考起来。 “臣并未有他意,倘若此时出兵,容易被戴上以大欺小的名头,那些本就心有不甘的人定然会更加不服! 只怕会有不少人会暗中暗中联系高丽,若是让这些宵小都现身出来,到时候在一网打尽!” 李善长三言两语,说着众人平静下来。 这么一细想,的确是放长线钓大鱼啊,此计可行啊! 就连蓝玉也不有的暗自点头,这样的话,军功就给更多,封国公的机会更大,必须得支持一下。 一下子,武将这边安静下来了,而文臣本就有很多事以李善长为主,自然是更加支持。 就连徐达等国公也都认为此计甚妙啊。 朱元璋嘴角也露出一抹笑容,明白朱檀为何要这样回他了。 这的确是一条极好的计谋,李善长也不愧是文臣第一人,这么快就想到了这样的计谋。 如此短的时间内,的确是大才。 朱元璋暗自点头,可眼中却多出了一模奇怪的意味,看了李善长好几眼。 “如此,那就暂且看看,如今与蒙古还有各个附属国,要商贸,需要人手,还有鞑靼以及瓦剌等一些草原部族,依旧不愿意臣服!” 朱元璋开口,语气中尽带杀意。 “陛下放心,如今大势在大明,瓦剌鞑靼等部族岂能有这般实力,不过只是外强中干,仗着离得远和地势,这才多活些时日!” “是极,陛下圣明无比,等冬天一到,这些人自然要缴械投降!” “……” 众臣纷纷开口,有的分析局势,有的暗自拍着马屁。 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人都喜欢听好话,哪怕知道这是假的,却也依旧愿意多听两句。 而且他们也不只是单单的拍马屁,也是有真才实学在其中。 朱元璋神色放缓,看了一眼朱标。 “儿臣还有一事!” 朱标心领神会,站出来,声音回荡大殿。 众臣不由的一愣,都不由的好奇,纷纷看去。 “之前十弟说过些时日会打造出极为特别的武器,想邀请父皇以及众多大臣前去观摩!” 朱标不紧不慢的说道,显然是早已经打好了腹稿。 他们想看,但就这样去,感觉有点尴尬,总觉得显得没什么见识。 哦? 朱元璋带着疑惑,心里却更明镜似的。 众多大臣也都好奇,不明白朱檀这是搞什么鬼。 如今的朱檀,可是整个大明中,最有权势的第三个。 至于藩王,国公,都得靠边站,朱檀才是最有权势,最受宠爱的儿子。 汤和如今脸都快笑烂了,若不是朱檀没事就弄点自黑的事,他只怕会见人就说自己女婿是个圣贤王! 弄得不少国公都无语,他们哪里不知道,用不着汤和在那里暗示。 朱元璋沉吟片刻,缓缓道:“既然老十一片诚意,那到时候就一起看看!” “愿随陛下前往,一睹鲁王殿下之才!” 众臣见状,纷纷跪拜,表达态度。 ‘嘿嘿,到时候一群人正经,就不显的老子尴尬,老十,为父提前知道了,不可能丢面子!’ 朱元璋起身,心中笑着。 退朝! 众人纷纷离开,议论着事情。 李善长走在前方,直到回府,这才常常舒缓了一口气。 今日朝堂的气息感觉有些不对,但他并未发现什么,只当自己是心虚了。 看着书房放着的糕点,他吃了一两个,扯下了一根头发,在一张薄薄的纸片上,写了五个字。 事已成,永断! 写完后,李善长松了口气,塞进吃了还剩一半的糕点,示意吓人弄点新的糕点来。 而不新鲜的糕点则被拿了出去。 “欠下的人情我也还了,将在无瓜葛!” 李善长低语,呼吸略微加快,胸膛不断起伏。 “出军!” 王禑在大军前面,一顿兴奋激动的训话和鼓励,让众多将士都是逐渐有了信心。 他们都知道大明的厉害,一直都心中不安,如今听到王禑亲口说,这辽东并未什么大军,也无力分出大军,这是他们的机会。 加官进爵,金银财宝,永远都是普通人追求的东西。 杀! 一时间,许多将士都兴奋起来。 李成桂看着这些大军,以及先行赶来的曹敏此刻也露出笑意,显然有些期待。 他轻轻摇头,嘴角带着僵硬的笑容,心中对此行依旧没有任何的把握! (本章完) 244.第244章 高丽之战 按照王禑和崔莹的商量,大军以平壤出师快速攻打,辽东边境肯定来不及,甚至可以说防不胜防。 他们只要快速打过去,就能够成功占领辽东。 到时候,占据辽东,逐鹿天下,指日可待,说不定还会多出不少盟友。 大元虽然没了,但蒙古人还在,还有鞑靼和瓦剌,还有女真。 这几个庞大的存在一旦加入进来,定然是一股强横的力量,更何况蒙古人见状会不会再度有想法。 蒙古数十万人,鞑靼和瓦剌的二三十万人,还有女真的几万人,以及他们,势必可以将大明分食。 大明再利害总不能一打几吧? “此行进军,尚且需要几天时间,臣打算快速行军,等到了边境直接发动进攻,让大明军来不及反应。” 李成桂躬身道。 二人都是露出笑容,对这个大将很是满意。 很快,大军出发,李成桂带队五万人,先行前往,曹敏随后跟来,在另外一处攻打,最后会师,打算一举打下辽东。 李成桂撇着嘴,满腹无奈。 还一举拿下辽东,这不纯纯大傻子? 拿下辽东后呢,坚守阵地,还是继续向前,你还有多少人可以打,总不能一场下来,就死几千人吧? 那大明还如何灭的了元?继续镇守阵地? 等大明回过神,派军二十万,能一同打到你的老家去,让你从攻伐战,变成保卫战。 “妈的,这不是办法,老子还不想这么快就死!” 看着自己的那些士兵,他很无奈。 能够看清楚的又有多少人。 朝中哪些看得清的早已经借理由,不打算来了,顶多花点时间,来平壤给王禑汇报。 他眼中闪动诡异的目光,后面行军更是很少开口,只有必要的时候才开口。 兖州,炼钢厂! 看着一块接着一块的铁板被运走,朱檀一脸满意。 既然朱元璋已经同意,并且确定了地方,直接将这些东西提前运过去,更能节约时间。 每个地方也有造船厂,不过清江督最大,实力最强。 因为有国家托底,所以能够造出最大的船只出来。 其他的船厂纵然有这个实力,但也并不认为划算。 例如一些海商,那可是赚的盆满钵满,连鞋子里都是金垫子,若是想造也能造,只是造出来不一定有用。 “老头,船只大概何时来?” 朱檀看着那些船匠,以及战战兢兢的几名官员。 他们是造船厂的小官,如今的压力堪比那些一二品大员。 换成别人估计还好,毕竟人家不会动不动就要罚他甚至是杀人。 面前的狠人鲁王说不准啊,他们可不想拿命来搏。 “启禀殿下,估摸着下午吧,虽然是走水路,但进了江河,弯弯曲曲,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是啊,殿下请耐心等待,不如去坐船游玩一些时间,打发时间!” “……” 几名官员你一句我一句,甚至暗示朱檀有花船。 然而朱檀却老神在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按照原来的人设他还真有可能去爽爽,但现在他不是很感兴趣。 有句话说得好,有的东西,某些人用过了之后,这东西就变得很有价值。 他鲁王去了一趟,不仅是里面的美人,那花船都得名气大涨。 扯远了! 朱檀现在真没有什么兴趣,就算去看看,见识一下,也得分场合啊,自家老婆在这儿呢。 “话怎么这么多?身为朝廷命官,没有事做?你管本王做什么,你算老几,父皇都没有这样指挥我,你们比我父皇还厉害?” 朱檀没好气的盯着几人,皱着眉头,一副老子看着你们就来气。 几人此刻有些发愣。 他们第一反应是朱檀发怒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第二反应便是我们不是这意思,第三反应则是心里咯噔,后悔无比。 “殿下,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殿下,我们不敢啊,殿下!” “我们只是看殿下有些闷,这才提议,殿下心系大明江山社稷,想为大明添砖加瓦,简直圣贤!” “殿下如此贤明,我们在此摇唇鼓舌纯属是多此一举了!” “……” 几人磕头如捣蒜,吓的脸色发白,直呼冤枉。 殿下这可不兴说啊,这一句话,足够给他们九族消号。 家里的蚂蚁窝都得被灌水银。 “本王心系大明江山?你们认为本王要造反?” 朱檀阴沉着脸,满是冰冷。 几人愣住,随即疯狂磕头,心里面极为后悔,对方才说这话的人狠的不行。 这次若是侥幸活下来,回去就跟着煞笔绝交。 “聒噪,快滚!” 朱檀抽出剑,就要出手。 几名官员见状,急忙跑了。 “殿下随意,属下先去忙公务,若战船前来,定然最快通知!” 几名官员接着这句话,直接风紧扯呼,跑的比兔子还快。 别人说不定是吓他们的,眼前这位鲁王可不一定,到时候缺胳膊少腿的,也只能自认倒霉。 朱檀将剑丢到一旁,护卫一脸习以为常的捡起来。 老实说,这段时间他没怎么出手过,但捡剑的次数却不少。 每次朱檀用完了,就把剑一丢,他屁颠屁颠的去捡。 “扫兴的东西!” 朱檀带着鲁王妃等人,悠哉逛街去了。 直到战船前来,朱檀也急忙回来。 一艘巨大的战船缓缓驶出来,足足四十米的高度,船帆被风吹动,缓缓而来,朱檀抬头看去,心头不由的震撼。 “好家伙,这玩意,也就在后世的那些船感受到!” 朱檀嘴里嘟哝。 他还从未想过这么大的船只。 要知道,一百多米可是由二三十层楼那么高,宽也是。 就像一个横过来的高楼大厦,人在船边看起来十分的渺小。 “这船能够装多少人?” 朱檀询问。 一名年纪大的船匠眨了眨眼睛,思考道:“空船情况可以装上万人,甚至更多,加上物资就没办法装那么多人了!” “为何?” 朱檀有些不太理解,看着那数条堪比成年人手臂粗的麻绳被丢到岸边,几十人上前抱住,奋力扯着绳子前去固定。 “这是战船,以海战为主,若是修成花船或是一些游行船,很无用,敌军直接用火箭就能破!” 一名中年士兵开口道。 他年轻的时候在海上当过几年战士,知道不少这方面的事情。 船匠们也都点头。 所以战船在甲板上风也就修了一两层,让人住着,放一些不容易坏的东西。 出海打仗,首先需要食物,水源,兵器等等,兵器无所谓,放在上面,不影响,但食物和水这些,自然是要放在甲板下方,而且还是要放在中心。 不然,遇到不好的天气,被海水打湿的食物,就很容易很快坏。 “懂了,将船运上来,进行动工!” 朱檀微微点头,随即大手一挥,下达命令。 之前那几名官员不知何时出现,带着上千人前来,还带着木头。 几名官员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他们其实不想来,毕竟朱檀喜怒无常,但此时他们不得不来。 不仅是朱檀要做,还是皇帝要做的事情,自然要硬着头皮来。 上千人通过麻绳以及木头等东西,准备将船给拉上岸。 毕竟是要包裹铁板,总不能在水里进行,谁有那个实力? 至于战船里面的东西更是早已经清空,只剩空船。 嘿哟! 嘿哟! 那些汉子的声音传来,肌肉鼓动,显然气力不小,不断地拉着战船,还有人在不断地加入,一些人抬着木头,不断放在前方。 “好像有点不太够啊!” 朱檀有些嫌弃的说道。 “这还不够?” 懂的人都面露古怪。 这上千人已经是不少了,拉战船足够了。 有些人暗自摇头,感觉朱檀虽然有才能,但经验实在太少,还喜怒无常,总是喜欢干些荒唐之事。 朱檀没有理会,他知道船只上岸需要人手,但没想到这么多人。 他本来是打算犒劳那些人,毕竟坐了贡献,结果失算了。 不过,朱檀并未表露出来什么,一直都很平静,静静的看着。 直到船上岸了,几名官员前来询问该如何建造。 闻言,朱檀顿时一脸嫌弃,还有些气氛,耻笑道:“你们一群船匠,问本王一个外行,如此没用,本王砍了你们,父皇也不会说什么!” 几名官员面色一变,笑容有些发苦。 怎么有事没事都要砍头啊。 他们就是过来问问,毕竟以前没做过这种事情。 “一群饭桶,叫几个经验足的老船匠来!” 朱檀怒骂着几人。 “是是是!” 几人点头哈腰,不敢有丝毫不惊,匆忙跑去。 一人拉着两个年纪大的老船匠前来。 “参见殿下!” 几人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看。 朱檀还看到了一个熟面孔,之前来的徐老头。 “老东西,本王问你,可有方法?”朱檀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开口,摆出鼻孔看人的模样。 “回,回禀殿下,小人和几位经验足的船匠聊过了,铁板装上去,需要榫卯无法做到,太重,需要用大铁钉打入,这才能成!” 徐老头结结巴巴的回答。 闻言,朱檀沉默下来,盯着几人。 几人急忙低着头,心中害怕。 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言,大气不敢喘一下。 一时间,除了远处的哪些汉子的声音,这边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此计不错,就这样办,若是除了问题,砍你们的头!” 朱檀说话间,却是恶狠狠地看着那几名官员! 几人:? 不是,这关我们什么事? 他们啥都没说啊,安静的像石头,这屎盆子都能够落到他们身上。 “你们上头的几个也一样跑不掉!” 朱檀笑呵呵的说道。 几人却宛如掉入寒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臣等定然竭尽全力!” 几人凭着头皮,苦笑着说道,心里面感觉这条命多半是交代了。 甚至连比他们大三级的都得一起。 朱檀的命令宛如催命符一般,几人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带着船匠船工等人做工。 带着鲁王妃等人看了一些时间,不由得感觉无聊。 “好慢,这些废物就不能快点!”朱檀露出烦躁。 在他看来这应该很快的,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就行。 众人嘴角抽动。 这一块铁板少说也得一两百斤,这还是最小,大点的更是上千斤,这玩意如何快? 还要保持平稳,以免出了纰漏。 这速度能快的起来? 不过相比较鲁王的不讲道理,这似乎很有道理。 也很鲁王! 毕竟这速度从某种角度来讲,的确不快。 朱檀看着上前工匠一起做工,心里也有些感叹。 底层的铁板很快,直接抬到圆木上,更加省力,还提升了速度,很快就到了。 至于打孔,这东西在炼钢厂的时候就打好了孔,只需要钉就行了。 上一次徐老头说过要用钉子钉,就研究了一下。 钉子要比孔洞稍微大一点,打入船体,不用打的太深,三分之二就行,这样也不会漏水。 朱檀看着战船底部被铁板覆盖后,也不由的来了兴致,亲自查看。 两寸的大铁钉通过孔洞,打入船体,铁板贴合船身,两块铁板之间也是严丝合缝,用蚂蟥钉加固。 这样不仅可以让铁板牢牢套上,还可以防止一些小碰撞,导致铁板掉落。 ‘不得不说,九族之间的羁绊,用言语再怎么形容都有些苍白!’ 朱檀心中感慨,深感这些人的智慧之强。 同时也在算重量。 一百四十米长,五十米宽,铁板覆盖上去,只是铁包船,也就不到二十万斤。 就算是还有其他地方也用铁板覆盖,不到三十万斤重。 放上大炮等武器,还有几千人,以及粮草等东西,一百万斤左右。 大炮在千斤左右,一二十门大炮,也就几万斤重,粮草等物资,数千斤已经很多,算上水也就两三万斤。 以五千人为例,一个人穿着盔甲,带着武器,平均一百五十斤重。 算起来就是七十五万的重量,差不多一百万左右。 至于水手等指挥的之类的,已经算在其中。 要知道在,这船应该可以装一百四十万斤。 装满容易不安全,这样虽然速度慢点,但很强啊。 若是还不行,可以减少一点人数,这样就可以更快。 以前海上打,都是看双方的人多,你人多武器就可以更多,战力更强,临近了更容易分出战局。 但换成了铁包皮,还有大炮火铳等武器。 不需要临近就可以让对方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就说那大炮,一炮下去,石头做的城墙都能轰了,木船不行? 照这样的速度,几天时间他就可以出海了,先去小日,额,小日子过还不错的岛屿附近逛一逛。(本章完) 245.第245章 鲁王实在是太穷兵黩武了! 离开了造船厂,朱檀回到府上,召集鲁王卫,带上装备,准备粮食。 兖州是他的地盘,这些都没有问题。 除了会被锦衣卫的眼线看见,其他人有意见也不敢说。 南京城! 某处顶尖酒楼。 隐秘的包厢之中,李善长正看着前来的好几位大臣。 工部左侍郎白敏达,吏部右侍郎音韶,督察院左都御史赵南忠等好几位身居高位的大臣。 “今日让诸位过来,是有事与诸位商量!” 李善长穿着常服,说话时花白的胡须不断抖动。 赵南忠面露一丝难色,倒不是他不想商量。 而这里是天子脚下,倘若有什么问题,只怕不到两个时辰都会被锦衣卫告知朱元璋。 “放心,诸位,已经给那边打过招呼了,诸位不必担心!” 李善长解释一句。 几人点头。 “如今陛下要打高丽,纵然高丽只是小国,但现如今大明人手紧缺,不适合再继续消耗了!” 李善长语重心长。 如今大明在多方面都消耗了巨额的财富。 蒙古以及诸多小国,将要开展新的贸易,刚开始的时候,必须要大明兜底。 否则无法让那些商贾放心投入,做不大也就只能是小打小闹,还不如不搞。 几人都很清楚。 “所以这一战要打,但不是这个时候打!” 李善长摇头,一副担忧的模样。 “国公的意思是拖住?”赵南忠有些不确定的询问。 “自然是要拖住,也不用拖太久,几天时间就足以!” 李善长点头,目光看着几人。 他也不想在这种事情和朱元璋争,但没有办法,当初欠下的人情却要他在这个时候还。 “其实我最为在意的,还是功劳的问题,纵然文臣和武将的功劳分开,如今那些勋贵功劳可以说越来越多,我们反而过的不如以前,尤其是鲁王!” 赵南忠摇头,略微感叹。 其他几人也不由得点头。 大明要打元国这是必然,武将出手,自然是武将的功劳,之后便是文臣出手,安定市场,搞建设,搞各种事情,都需要他们武将。 但现在发生了变化。 武将打下了功劳,本该由他们接手,但现在多了朱檀。 做起事来,仿佛被人盯着,别人收好处,就是搞些小动作,都极有可能被发现。 “现在连我们的俸禄都比以往下了三成!”赵南忠不由得埋怨起来。 例如要修建城墙,需要招人,让百姓来做工,谁出钱,官家出钱,钱通过他们的手,到了那些负责人的手里。 可以是商人,也可以是监工头,监工头找理由将一部分好处返回给他。 他们就能够有很多的好处。 例如监工头要给那些做工百姓发工资,修建完了,要发十万两白银作为工钱,然而监工头找理由只发了八万两,给他们的就有一万八千两。 购买材料,需要花钱,找商人买,原本一万两的东西,人家说是好材料多,要一万五,这多出来的五千两同样可以落入他们的口袋。 好处就是这么来的,且让人很难抓住把柄。 只是朱檀的加入就一样了。 朱檀的人就像看住他们一样,你要买的东西价格过高,人家换一家价格低,材料一样。 别说好处了,顶多得一句夸奖,说他们做的好。 这功劳是有了,但啥时候能够兑现啊? “不错,打仗,让好处都被那群勋贵得了,我等也就被口头嘉奖一番!”李善长也极为无奈。 他之所以能够做到国公的位置,不单单是功劳,同时也是因为当初和朱元璋是拜把子的兄弟。 得到这些人的靠拢,也不单单因为他的话语权重,而是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 就像当初的胡惟庸一样。 但他不是胡惟庸,也不像胡惟庸,没有那么愚蠢,也知道现在何处,不会去犯杀身之祸。 这次他们联手,要尽量拖住朱元璋攻打高丽。 对于这些文臣来讲,要的就是提醒朱元璋不要忘了他们文臣的作用性。 想要告诉朱元璋,鲁王虽然是大才,但一个人完全无法有足够的精力去完成太多的事情。 他们也是很大的作用,而对李善长来讲,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李善长深知自己绝不可能阻止朱元璋攻打高丽,只能是尽可能的拖延。 目的达到,他也放松了许多。 几人推杯换盏,聚的也是极为开心。 后面几日,朱元璋十分关注辽东那边,不断有士兵前来禀报边境的最新消息。 “陛下,高丽大军已过鸭绿江,屯兵威化岛,高丽大军的前锋更是已经进入辽东边境!” 士兵跪在大殿中央,大声将前线的情况汇报。 朱元璋脸色阴沉,怒意十足。 “怎么,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朱元璋声音加大,盯着一众文臣,尤其是李善长。 这几日,关于高丽的动向,他都在关注。 早在辽东攻下之后,他便设立了辽东都尉,将辽东进行了一个大换血。 同时,规定以铁岭之南,是大明的地界,铁岭的东北则是高丽,西北方向则是女贞。 这已经他很明德大方的情况下了。 不然他完全可以将那些残余的元党,以及瓦剌还有鞑靼干死之后,统一整个地区,再去攻打这些小国。 何须再来公布这样的话。 但没想到,高丽这个小国却认为这是大明无力在对付他们,想要攻打大明。 朱元璋如何能忍,他好心好意,看你们被元统治了这么久,比起当初的汉人比较,也就好那么一点。 大家都是曾经过苦日子的,没想打来打去,而高丽不帮忙就算了,如今大明剿灭余党,对付瓦剌和鞑靼,还来乘机背后捅刀子。 此刻众多文臣都汗流浃背了,心中也后悔,这是搞得过火了。 他们本想告诉朱元璋,六部的重要性,文臣的重要性,并且认为高丽再怎么蠢,也不可能真打大明吧。 没想到,高丽他真敢! “陛下,臣无话可说,如今高丽野心昭然,如今出师有名,该对高丽用兵!” 李善长神色平静。 这是他早已经想好的说辞,早在他开始拖延朱元璋出兵之时,就已经提前说过,现在也有理由。 众臣也不由的松了口气,毕竟朱元璋的怒火,就是宰相也承受不住。 朱元璋看了几眼李善长,心中对这个老兄弟也有些不满。 之前他听从李善长的提议,让大明有一个出师有名的理由,直接出兵,一举灭了高丽,但没想到后面好几天的时间,那些文臣竟然也在建议他再等等。 这不仅让他怀疑是李善长的意思,也明白这些大臣是想要让他知道,他们文臣也是有功劳的。 “陛下,请陛下让臣带军十万,臣必定灭了高丽,让此地成为我大明的地界!” 蓝玉上前,有些激动的说道。 军功啊,军功总算是来了。 蒙古那边,对付瓦剌和鞑靼,虽然也是军功,但要听朱檀和脱古思帖木儿的意见,而且是一个长久战,他就没有什么想法了。 毕竟是个长久战,不急这一时。 现在这攻打高丽,可是妥妥的功劳,而且还让朱元璋如此生气,若是能够灭了高丽,他的功劳肯定会再加一截。 朱元璋闻言,沉默片刻,道:“好,蓝玉,你带军十万,这次要灭了高丽,昨日听鲁王说铁船已经完成,正好一同看看去!” 众臣也都十分好奇,以往都是木船,如今朱檀却搞出了铁船,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众臣随着朱元璋一同前往。 “父皇,十弟天马行空,不知道这大船是何模样!” 朱标笑着说道。 朱元璋此时也面带笑意,他也很好奇啊。 朱檀给他写信,说要建造铁船时候,他还感觉朱檀这是想到什么新奇玩意了,没想到是个大惊喜。 “老十这小兔崽子的确有大才,开口就让咱给他最大的战船,若是失败,让咱丢了面子,哼!” 朱元璋说着,轻哼一声,装出生气的模样。 “丢了面子,父皇就让十弟交钱?” 朱标眉头微挑,揶揄道。 朱元璋眨了眨眼,轻咳一声,正经道:“当然不是,朕是那样的皇帝?” 朱标笑而不语,轻轻点头。 要论天下最了解朱元璋,除了马皇后,他的亲娘之外,也就只有他了。 只是他是儿子,不可能跟自己母亲一样说老爹。 朱元璋也觉得尴尬,他还真这样想的。 要是朱檀失败,就让朱檀交钱,重新修建一艘一样的战船,想要继续弄铁船,就自己出钱,他可不会批。 他手里可不止这一艘战船,清江督那边还有小一些的战船,这一批他打算建造好后,放到海上对付那些倭寇。 朱檀上来就要走了最大的一艘,还不给一分钱,很亏啊。 朱标也不跟朱元璋去争执,拿着奏章看,自己的老父亲,还是皇帝,他等会真气到了朱元璋,还是他的不是。 就像之前十弟说的那句话,您生气打了我一顿,我还不能还手,我生气还得喊你一声老爹,太不公平了。 他又不傻,吃这亏做什么。。 朱元璋欲言又止,也只得批阅起了奏章。 威化岛! 李成桂带着几万大军,一脸忧心忡忡。 他带兵行军几天时间了,期间也有碰到明军,但没有多少人。 不过,明军似乎看到他们就直接退走了,压根不和他们打。 期间他也抓到了几个明军,想问问这是为什么,结果对方一脸傲气,就是他明人折磨,也压根不吊他。 他感觉这里面有问题,却也想不出什么名堂。 总感觉这些明军就是看他到哪里了。 “前面就是辽东边境了,整顿一番!” 李成桂心里不安,最终决定停下,不着急攻打。 他总感觉自己若是攻打,只怕会后悔! 随后,他让麾下传消息回去,打算等曹敏带人前来,一起进攻辽东,这样胜算更大。 …… 西京平壤! “荒唐,兵临城下,竟然不打?还有脸要粮草?” 王禑忿怒的看着士兵,气的将酒樽砸出去。 士兵战战兢兢,汗流浃背,却也没有办法,他就是负责传信的,能有什么话语权。 “陛下稍安勿躁!” 崔莹忽然开口,又让那士兵先退下。 王禑有些疑惑的看着崔莹。 “陛下,如今粮草不足,只能供曹敏一边,李成桂那里的粮草只够一天时间,他自然会要粮草,陛下命人告诉李将军,让他打入辽东,自然也就有了粮草!” 崔莹笑着说道。 闻言,王禑眼前一亮,当即让方才的士兵滚回来,让其带信。 士兵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耽误,不过一天时间,便到了威化岛。 “什么?大王是这样说的?” 李成桂一脸震惊的看着士兵。 “是,是啊!” 士兵点头,气喘吁吁的回应。 李成桂的脸色逐渐沉下,带着愤怒,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案。 妈的! 临近攻打,面对他这将军的提议不给反馈不说,还停了粮草,逼迫他去攻打辽东。 “我打你大爷!” 李成桂愤怒无比,越想越气,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哪怕来一句,粮草不足,攻破辽东边境,抢夺粮食,他都认为这是鼓励。 “王禑就是个蠢猪,崔莹这厮根本不懂什么打仗,不行,这样下去,倘若打赢了尚且还好,但是打输了,老子是铁定没命的!” 李成桂一个人在帐中走来走去,不断低语,想着如何解决自己的杀身之祸! 他很明白,他这次就算是破了辽东,等大明派兵前来,只怕也不是对手,肯定会死。 毕竟他可是主将,而王禑是高丽的王,到时候王禑投降,并且甩锅给他,他又能怎么办,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这样必死无疑!”李成桂面色凝重,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 造反! 念头一除,他心脏猛烈跳动,整个人也逐渐红脸。 如今他手握重兵,足足六七万人,这一次高丽派军十万,可以说是拿出了家底,他就带了六成。 他只需要找个理由,说是有奸臣蛊惑,来一个清君侧,乘乱镇压王禑,在扶持一个傀儡臣服大明,他不就没事了? 不仅如此,他还可以享受更大的权力,整个高丽都被他控制住。 想到这儿,他猛然一咬牙,快步走出帐篷! 李成桂快速联络自己的亲信,以断粮草为由,找好理由,开始在军中散出,同时和亲信商议该找谁寻求帮助。 最终选定了人选。 脱古思帖木儿,元国的最后一任皇帝,却因为朱檀活了下来,成了朱檀的人,还回到了蒙古。 李成桂感觉自己找朱檀,多半可以成功,毕竟脱古思帖木儿这种身份都可以回到蒙古,还得到了朱檀支持,他凭什么不可以! (本章完) 246.第246章 快去大明求鲁王殿下! 打定主意后,李成桂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当即命自己最信得过的手下前往大明。 辽东距离兖州的距离,两天时间应该是来得及。 只要得到了朱檀的支持,他就算造反失败,也能够去往的大明,得到大明的支持。 至少能够活下去。 他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活下去。 “将军,我们真的要清君侧?” 一名手下不解前来,小声询问,他乃是一名副官,一直跟着李成桂。 如今李成桂搞清君侧,搞不好就会死,他很不放心。 “怕什么?还有什么清君侧,王禑这个暴君,听信小人谗言,自立也就罢了,还要攻打大明,这不找死?” 李成桂没好气的开口,脸上满是凶狠。 既然决定造反,那就一条路走到黑,不管结果如何,都没有回头路了。 他这边先造反,让自己手下去见朱檀。 只要朱檀愿意帮忙,他绝对愿意俯首称臣,唯大明马首是瞻。 到时候,就是朱元璋想要杀他,朱檀都有可能保住他。 但是老实说,按照李成桂的理解,虽然自己做的不臣之事。 但大明作为宗主国,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正常来说,大明只想做宗主国,谁是藩属,只要诚心归顺,他应该无所谓! “那曹敏呢,并非是属下不敢,而此事既然要做,自然要做的更好!” 那名副将再度询问,同时也表达了心中的态度。 不管如何李成桂总不能自毁前程,然后想不开去送死,他跟着一起,说不定可以水涨船高,到时候凭借功劳得到不小的官职。 “你无需管太多,即刻前去通知,曹敏来了,我来说服他!” 李成桂摆摆手,狠厉之色未曾消退分毫,甚至更加浓郁。 他坐在帐中,不断思考,去想此事该如何做的更好,倘若曹敏来了,愿意跟着他一起反了,那就最好不过,若是不行。 李成桂握着剑柄,太过用力,导致手指发白。 就这样一直想到凌晨这才堪堪睡下,直到被手下喊醒,才知道曹敏来了。 不敢有丝毫的耽误,脑袋短暂清醒后,他便让曹敏前来,并且准备刀斧手。 只要曹敏出来,刀斧手以最快的速度,将其灭杀,他就接管曹敏这三万多的大军进行造反。 曹敏来到帐中见到一脸疲惫的李成桂也露出笑容。 “明军不好打吧,老哥只怕这几日有些犯愁!”曹敏笑着坐下。 对于明军,他们又如何不了解。 不过他不比李成桂更加机伶和城府,对于王禑的命令,也十分愿意听。 “曹老弟,你知道明军的实力,你认为你我有几分胜算?” 李成桂打开酒,给曹敏倒了一杯,惆怅的询问。 端起碗,曹敏先是干了一碗,表情有些凝重道:“攻打辽东,尚有七成把握,但大明若是反应过来,就很难说了!” 李成桂又倒了一碗,追问:“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必死的帐,大王倘若失败,会如何?” 曹敏愣了片刻,也逐渐感觉有点不对,脑中思考起来。 “倘若大王失败,除了死,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他吞了口唾沫,逐渐想到了后面。 “大王或许不会死,但需要人来背锅,而背锅的人……” 李成桂意味深长的看着曹敏,余光注意着曹敏的手,倘若有任何不对,他将率先出手,对付曹敏。 他的战斗力不弱,且才能也不弱,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下定决心。 曹敏睁大眼睛,王禑想要保命定然会让人背锅。 不然大明不会乐意,毕竟王禑这是要攻打大明,大明有足够的理由对付高丽。 但王禑投降了,高丽必须要给出一个足够信服人的理由,不仅仅是给大明看,同时也是给女真等附属国看。 这样能够做到震慑的效果,不然王禑头投降就屁事没有,那其他的附属国会想什么。 打不过投降就能够保命,大明看着挺强,但实则是个蠢货,说不定他自己也行。 这样一来,野心勃勃的家伙自然要试探起来,哪个强者愿意看这一幕,不仅麻烦还丢了脸。 所以他们必死。 李成桂盯着曹敏,心也是提嗓子眼,眼底也带着一抹杀意。 “所以,老哥的意思是!” 曹敏忽然反应,猜到李成桂的意思。 想要活下去,现在退兵已经晚了,或许大明不会找麻烦,但王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唯有造反,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曹敏大口灌了一碗酒,闷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见状,李成桂这才露出笑容,道:“我已经派人去联系鲁王,只要鲁王同意,那这次造反有九成九的把握,倘若鲁王不同意,也有七成胜算!” 曹敏闻言,不由得沉默起来,内心纠结。 良久后,曹敏抱着酒坛大口喝着。 “草了,我干了,说吧,怎么做,反正横竖都是死!” 曹敏怒道。 “清君侧!” 李成桂吐出三个字,死死地看着曹敏。 “好!” 曹敏也目光闪动,经过短暂的权衡之后,他明白这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或许逃离也是处理,但他舍不得权势。 否则李成桂完全可以这么做,同样,也舍不得权势。 造反是最好的出路! 二人来不及多说什么,在帐内密谋,规划后面的行动。 入夜,几名士兵趁着巡逻的空档,猛然钻入林中,骑上白天准备好的马匹,连夜前往平壤! “大人,一百万斤的重量,恐怕会有些重!” 徐老头在朱檀的目光下有些紧张地说道。 虽说他们修建的战船,是以快为主。 一百五十米的船,按道理来说,宽度应该在六十左右。 但他们却修长十米,哪怕同重量的情况,他们的船就要比别人快。 这是知识的体现,也有技术积累。 满载一百五十万斤的战船已经搭载了一百万斤,速度肯定会更加慢。 “本王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倘若遇到敌人,本王让他先跑一千米!” 朱檀一脸狂妄,摆起挥手。 没办法,先进武器给了他强大的勇气。 他的大炮的射程大概在五公里,也就是五千米距离。 寻常情况下,船只相隔足足有两三公里,所以要辨别对方是敌是友,通常看对方的船徽,或是旗帜,甚至是船名! 不过这艘船没有暂时没有船名,他没想好娶什么名字,至于旗帜,则用大明的海旗。 如今他的船是第一艘拥有铁甲的船,想要辨别,只能靠旗帜。 要是旗帜不大呢,敌人是不是要更近一点,至少也得要一两个公里才能够看得清楚吧! 这么近的距离,被大炮轰击,王老子来也保不住。 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速度慢的问题。 老子速度慢,但攻击强,射程还远,让你先跑几步,也不能说欺负人。 “准备如何了?” 朱檀漫不经心的问道,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徐老头沉默起来,轻轻皱眉,细细盘算一下,这才道:“还需要一日,大炮的重量不小,而且要存放很多炮弹,需要时间!” “尽快,不要这么废物,本王难不成亏待过你们?” 朱檀有些嫌弃的说道。 闻言,徐老头急忙行礼:“不敢,殿下对小人等人很好!” 朱檀虽然时常骂他们,甚至是罚他们,但其他地方真的很好。 吃住都不错,尤其是吃饭,不仅不花钱,还顿顿有肉,谁都管饱。 在清江督里头都没有这般吃的好,他们自然要多花力气,尽快完成。 只是大炮实在太重,他们搬上去需要很多时间。 还有很多其他的物资,不可能这么快就运上去。 朱檀也知道,不过是为了维护人设说两句,心里面则在对战船的实力做评价。 船上一共搭配了十五门大炮,还有许多武器,并且有五千人,作战时,除了那些需要维持船运转的外,都可以进行进攻。 而且战船的防御也不弱,足以一打多。 想到这儿,朱檀也没有空再多说什么,索性来到船厂,等待好消息。 “什么?” 王禑满脸惊疑的盯着前来报信的士兵,他下午才收到曹敏和李成桂回合的消息,正等明日发动进攻的好消息。 怎么这到了晚上,就成了李成桂要造反了? “大王,千真万确,那李成桂要反,我等都收到了消息,最快就是明日!” 士兵快速说着。 话音刚落,崔莹也急急忙忙的冲进大殿。 见到士兵的一瞬间,以及王禑的神色,也明白过来,急忙道:“陛下,现在该如何?” 李成桂造反,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放在那个朝代都是大事,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想看见。 除了唐朝的某个时期,有使者没事就去别国蹦跶挑衅,给唐朝出兵的机会,很乐意看见自己付出自己的国家造反。 王禑此刻哪有注意,脸色变的很快,极为复杂。 崔莹将士兵打发走,只留他们二人在。 “陛下,如今大军几乎都在李成桂的手里,我等手里没有什么人,顶多也就几千人,倘若李成桂打回来,根本抵挡不住!” 崔莹快速开口。 他和王禑千算万算,算到了很多事情,但也就没想到,这临近全面开大的时候,李成桂居然反了。 毫无征兆的反了,还要来一个清君侧。 他反倒成了奸臣,到时候,只怕支持他的很多人都得死。 而王禑也在思考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清君侧! 李成桂以这样的理由,他或许能够活着,这是或许。 活下来,崔莹等支持他的党羽被杀,他多半就成了一个傀儡君王。 他倘若不走,留在这平壤,李成桂或许不会亲手杀他,但那些小兵呢,曾经又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 且,就他能够调动的只有几千的兵力,对敌十万,这不拖拖的找死? 最好的办法,往回跑! 李成桂的人总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下手,他活着就有翻盘的机会。 崔莹此刻同样明白,但不确定王禑会不会抛下他,连忙道:“大王,此番唇亡齿寒,不如我等派人找朱檀投降?” 这是他能够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倘若还有什么几十万大军,自然不是事,甚至连李成桂都不敢造反。 嗯? 王禑有些没有反映过来。 他们现在投降,人间能够接受吗? “陛下,鲁王乃是大明皇帝朱元璋最疼爱的儿子之一,而且有大才,在朱元璋面前能够说上话,脱古思帖木儿这个曾经的元国皇帝都活下来,成了大明的人,让大明更好的控制蒙古地区! 纵然我们之前的确做的过分,但并未真的过分,来的使臣,以及之前张贴榜文的那几名官员也都活着,并未撕破脸皮,所以……” 崔莹三言两语说出了计谋。 王禑不由得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一个极好的办法。 他们和大明的关系虽然很冷了,但还没有到撕破脸的程度。 只要朱檀同意他们的投降,就会得到援军,李成桂自然不成威胁。 到时候,他只需要布下命令,先发制人,说李成桂造反,大逆不道,死局自然也就活了。 “崔莹,你简直是真的福星,此事过后,朕必定重重有赏!” 王禑大笑。 “多谢陛下,还行陛下尽快!” 崔莹急忙行礼,心里却有点冷笑。 他现在的位置,王禑都快封不出来什么了,日后王禑步入把自个王位封给他。 王禑也知道刻不容缓,急忙亲自写了投降信,派信得过的人前往兖州府,找朱檀投降。 然而,二人不知道的是,李成桂派遣的人已经快到了。 兖州,鲁王府! 朱檀有点迷糊的被鲁王妃给喊醒。 “殿下,有人找!” 鲁王妃小声在朱檀耳边呢喃。 朱檀眯着眼睛,皱眉怒道:“大清早有病,本王不是说过太早了不要来找?他要是听不懂,就把耳朵割了!” 鲁王妃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朱檀,轻轻摸着朱檀的脸。 “殿下,小事自然不敢,只是这人是李成桂派人来的!” 鲁王妃看着埋在怀里的朱檀,小声的说道。 正在闻奶香的朱檀不由的一愣,李成桂的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找他? “高丽的那个将军!” 李成桂抬起头,一脸疑惑。 鲁王妃轻轻点头,道:“他说有要紧事,且关乎战局,不敢有耽搁,让殿下看了信再说!” 闻言,朱檀倒是来了兴趣。 李成桂听从命令攻打大明,若是不想听命,完全可以造反,但却找他,这就有点微妙了。 毕竟,正常来讲,应该找朱元璋,毕竟朱元璋才是皇帝。 “让他等会,我在眯一下!” 朱檀一头埋进去,深深吸口气。 (本章完) 247.第247章 你们对蓝玉来说,就是个巨大的 “殿下!” 鲁王妃脸颊绯红,有些羞涩呢喃。 她被弄得痒痒的,呼吸都有些加重。 “不想起!” 朱檀用了脑袋蹭了蹭,沉闷的声音传出。 美人乡的确让人流连忘返,难怪在得到大美人之后,再认真负责的帝王也都会为此消耗一些精力。 这不是没有道理! 鲁王妃只得陪着朱檀,享受着温存。 “殿下!” 侍女小声开口。 她也不想来喊着朱檀,上次她就被朱檀罚她洗了两百件衣服,府上的脏衣物全被她一人包揽。 但也没办法,朱檀虽然脾气不好,但其他的真挺好。 “行了!” 朱檀打开门,没好气的看着侍女,埋怨道:“人在何处?” 侍女急忙行礼,给朱檀带路。 房间内,李成桂的手下在房间内焦急渡步。 他已经等了半个时辰,若是寻常之事倒也还好,晚点就晚点,关键这是李成桂造反的大事。 但让他催朱檀也不行,不仅是身份的问题,他们更是有求于朱檀。 “成大事者格局要大,这点时间都等不下?” 朱檀忽然走进来,一脸嫌弃的说道。 “拜见鲁王殿下,不敢如此,只是事情紧急!” 那人急忙行礼,也不废话,从怀中摸出李成桂的书信。 “陛下的旨意高丽明了,然王禑和崔颖一众心极贪婪,妄趁大明缺人之际派大军前来攻打,属下心知陛下圣威,大明强盛,桂醒悟晚已……,望殿下助一臂之力!” 看着信中的内容,朱檀啧啧两下。 “没想到这李成桂还真有点能力,也难怪能够看出这其中的问题所在。” 朱檀笑着打趣两句。 李成桂知道他造反是没有问题的,毕竟是国家内部的事情,但攻打大明的事情很难算了。 所以之前的事情,要给一个说法,以及赔偿。 倘若大明支持李成桂,王禑等人就成了这个体面。 “你们可知永昌侯蓝玉已经前往十数个军营,准备调遣十万大军前去灭了高丽!” 朱檀笑吟吟的说道。 这个消息他也是昨天才知道,还是锦衣卫告诉他。 论消息的传递,锦衣卫算得上第一。 朱檀笑呵呵道:“永昌侯这些年最想办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侯爵变成公爵!你们对他来说可就是一个巨大的功劳啊.呵呵!” 那人面色一变,却也不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 “纵然李成桂不造反,高丽也要被灭国!”朱檀看着侍女拿来的手巾,洗漱起来。 此事毋庸置疑,大明虽然未曾派兵,但却一直都在关注高丽。 就想看看,高丽这一波攻打,会不会引出一些贪婪的家伙,或者还不死心的家伙。 没想到李成桂这么快就要造反了,这也超出了朱檀的预料。 “罢了,告诉李成桂,本王知晓,他想活下来,就要看做的是否漂亮,本王会给父皇讲此事!” 朱檀将湿掉手巾放回去,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多谢殿下,属下这就回去,叨扰殿下良久,望殿下恕罪!” 那人如释重负,压制着欣喜,对着朱檀就磕了三个响头,急忙回去复命。 “滚吧,扫兴!” 朱檀一脸不耐烦,前去和鲁王妃吃早饭去了。 书房中! 朱檀刚写好信,就听见侍女前来,说是高丽王的使臣! 嗯? 朱檀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是做什么? 王禑也来找他,这不是应该找朱元璋才对啊。 他朱檀又不是皇帝,找他做什么? 你高丽大王找他有什么用,便宜父亲真要灭了高丽,他又能说什么呢? 或许能够阻止,但非亲非故的,还没有什么好处,干嘛要去? 很快,看着面前的高丽使臣,朱檀有些沉默。 见到朱檀后,使臣有些激动,急忙跪着上前,恭敬地王禑写的信奉上。 朱檀看了一会,忍不住闭上眼睛。 他都准备去找倭寇玩玩了,出发前,高丽还要给他找点工作量。 喝了口茶,朱檀这才缓缓开口:“高丽王诚意满满,本王可以上奏给父皇,让大军改攻变援,但你们能支持那么久么?” 那使臣闻言,思考了半天,脸色有点难看,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行了,滚吧,你们能够支撑大明军队前来,就能够活下去!” 朱檀一脸嫌弃的摆手,示意对方离开。 “多谢殿下!” 使臣满脸欣喜,甚至是三拜九叩,这才满心欢喜的骑马离开。 鲁王妃见朱檀皱着眉头,便上前,轻轻给朱檀按摩。 “想让本王支援,配吗?” 朱檀忽然嘿嘿一笑,随即把之前写的都给撕掉。 鲁王妃一脸不解,不知道朱檀要做什么。 “本王要出发了,你就待在家里面,本王留一封信,要是父皇来了,你就交给他!” 朱檀站起身,拉着鲁王妃进入了书房。 鲁王妃磨墨,朱檀快速写下几行字。 “殿下,不可!” 看清楚上面的字迹后,鲁王妃不由大惊,玉手匆忙拉住朱檀的衣角。 “行了,别废话,你在家等着,等我回来!” 朱檀摆摆手,脸上带着期待。 他不打算去倭寇了,先让倭寇蹦跶一些时间,现在他要去攻打高丽。 李成桂和王禑都来找他,想让他支持。 原本朱檀是打算支持李成桂的,毕竟王禑跟傻逼没什么区别,但又一想,那地方好像自古都是华夏的领土,不如一块纳入版图。 高丽之所以能够存在如此之久,无外乎是因为地方小,很多时候都只能当附属国。 很多君王为了彰显大气,或者说压根没有将这地方放在眼里,故此就让其当个马仔。 但朱檀却不这么认为,毕竟后世的棒子是真恶心。 索性拉进来,高层全部换血,变成汉人的地方。 鲁王妃看着朱檀的模样,知道是劝不回来了,只得柔声道:“战场危险,殿下在外定要保重身体,不可莽撞,臣妾在府中等殿下回来!” 朱檀回过神,看着鲁王妃俏脸带着一抹不舍,一分忧愁,一许担忧,眼中并未有任何的生气,反而是坚定,就像是在支持朱檀。 ‘我靠,这杀伤力真的十足啊!’ 朱檀也不由得看的心动,虽然看过很多次了,但还是会被这个模样弄得心头一动,他都不想去了。 反正高丽结局都一样。 “本王过几天就回来,你这样做什么?” 朱檀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好似很不高兴,但心里却十分高兴。 这样的老婆,实在是太好。 闻言,鲁王妃压住担忧,露出一抹笑容道:“那就祝殿下旗开得胜,早日回来!” 哈哈哈! 朱檀大笑着走出鲁王府,直接坐上马车。 鲁王妃不舍的看着这一幕。 走! 朱檀命令传出,马夫不敢慢,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后方的护卫紧紧跟随,朝着船厂的位置而去。 数千穿着战甲的战士,正严阵以待,充满了肃杀之气。 众多船夫都在看着这一幕。 “你说,我当初要是去当兵,是不是也可能当个武将?” “可别做梦了,将军那么好当的?你当个骑兵都算你小子天赋了!” “切,你还当不了骑兵呢!” “……” 一些船匠相互开着玩笑,就见马车驶来,稳稳停在那些士兵的前方。 待朱檀下来,众将士单膝下跪,众口同声。 “参见殿下!” 声音浩荡,宛如雷声。 朱檀满意点头,又看了看停在码头的战船。 战船如今被覆盖了铁板,防御性十足。 不仅是船身,甲板上也有一层,不过是铁皮。 此外,还有不少地方也都覆盖了铁皮。 原本的战船看起来就是十分庞大,充满了威慑力,如今覆盖了战甲,更是有一种让人难以言语的异世界感觉。 船上装了二十门大炮,以及数千把火铳,还有许多的弹药,物资等等,现在只等朱檀。 “随本王出海!” 朱檀大手一挥,率先带人走上大船。 众将士纷纷上船,各司其职。 扬帆起航! 原本套在码头的巨大麻绳被人取下,套在马匹身上,让马开始拉动。 数十条绳索被马朝着同一个方向拉。 巨大的船只缓缓移动,朱檀站在甲板上,笑容满满。 他有一种回到后世,要开船的时候的感觉。 战船顺着水流,速度也越来越快,士兵们控制着方向,顺着水流朝着大海而去。 “那什么,殿下真不给陛下说一说?” 一名将士忽然上前,小声说道。 “怎么,不想去?” 朱檀撇了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忿怒。 将士后退两步,急忙解释:“能够跟随殿下,自然是荣幸,只是陛下那边,我们这算是擅自出兵,会不会不妥!” “废话真多,再废话,就给本王游回去!” 朱檀瞪了一眼。 那将士被吓缩了缩脖子,弱弱的做事情去了。 他在那些士兵前,脾气不能说暴,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在朱檀面前,声音还掩盖不了一个响屁。 并且,他就是打算问一问,毕竟自私出兵攻打,已经不合规矩,朱元璋到时候发起火来。 到时候,朱檀估计屁事没有,他们就难说了。 “算了,咱们只能尽可能的打赢吧,不然陛下一旦罚我们,那可就完球咯!” 将士看着和自己关系好的几人,忍不住的感慨。 几人也不由的露出苦笑。 倒不是害怕打不过赢,而是朱檀这行事很霸气,也很果断,是真的很行,但他们说不定也会很刑! “鲁王殿下是陛下喜欢的儿子,应该不会罚我们!” “这倒是,之前也很少看到殿下的那些官员被陛下罚的,倒是被殿下罚的官员有不少!” 几人说着说着,对视一眼,不由得打了寒颤,不明白朱檀是怎么想出来那些肉体伤害不大,但精神伤害充满的惩罚手段。 朱檀命人办了个椅子,躺在上面,享受着威风拂过,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岸两旁时不时会有人,都在吃惊这艘巨大的战船,为什么是这样子的,以及一轮这艘战船要去做什么。 时不时会碰到一些打鱼的小船,甚至是花船。 不过战船出行,都得让道。 所有人在见到这艘船的时候,都不由的好奇,不明白这艘战船为什么是这样的。 船都是木头打造的,为何这艘船是铁打造的? 随着风力的变大,战船的速度也提了上去,速度更快,不过两三个时辰就临近海域。 “殿下,前方就是海域了!” 一名将领开口道。 他乃是水师的兵,后来立了功就成了将领,管三百人,还算是不错。 对于海域也挺了解的。 “嗯,知道方向吗?” 朱檀询问。 “殿下请看!”将领取出一分海图,指着一个地点。 “这是目前的位置,等会要驶出一定的距离,到达这个位置,顺着水流和方向往高丽去!”将领解释道。 “为何不顺这岸边走?” 朱檀有些不解。 “殿下,这并非是江河湖水,海水不是这样的流动,岸边对于小船方可能行,但对大船,尤其是战船来讲,并不合适,而这里的海水却能够助我们前往高丽!” 将领细细解释。 朱檀也听懂了。 岸边附近的海域,海水的流向是往地面,但往远的地方,海水的流动方向没变,但却可以借助这个方向,加快到达高丽! 一时间,朱檀也不由的感慨,古人只是古,但不是傻。 那些说穿越过来,做什么做什么,估计早就凉了! 另一头,船厂! 几乎是所有的官员都跑出来迎接前来查看战船的朱元璋,以及位立于大明金字塔顶端的那些大臣。 朱元璋神色平静,不怒自威,开国皇帝的威压令人心惊。 “平身吧!” 朱元璋说着带着一抹笑意,他想看看那船上战甲的战船。 然而他环视一圈,发现除了鲁王妃在,朱檀不见了踪迹。 “怎么,鲁王呢?” 朱元璋看向鲁王妃。 他专程来找朱檀,就是想看看战船的,朱檀这时不来是个什么意思? 鲁王妃款款行礼,道:“回禀陛下,殿下他,他出海了!” “出海了?” 朱元璋一愣,就连众多大臣也都是一愣。 朱标反应最快,看了一眼还没有回神的朱元璋,当即道:“弟妹,十弟何时出的海?” “已经有了三个半时辰了!” 鲁王妃回应,同时将朱檀留的话交给了朱标。 朱标有些疑惑的接过信纸,在看完朱檀留的话后,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小兔子崽子干什么去了?” 朱元璋忍着怒气,一把将信纸拿了过去。 他算是明白了,朱檀多半放了他鸽子不说,又要去搞点花里胡哨的事情出来。 此刻,众大臣相互看来看去,又看着朱标的模样,满脸带着疑惑。 朱檀干啥去了,太子为啥这表情?(本章完) 248.第248章 老十又犯错了! 大殿之上。 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在看着朱元璋。 “好好好!” 朱元璋怒笑起来,也知道朱檀做什么去了。 ‘父皇,儿臣听说高丽目无大明,实在猖狂,父皇一直生气,如今战船已成,儿臣带领数千精兵前去,灭了高丽,顺带试试战船!’ 这便是朱檀留的内容。 “太子,朕可有说过要亲自来查验这战船?” 朱元璋缓缓开口,神情平静。 但众人都是呼吸一顿,低着头小心翼翼着。 平日里,朱元璋喜欢说咱,喊朱标都是喊得标儿,但在忿怒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样。 这个时候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闭上嘴巴,毕竟此事也不关他们的事情。 朱标心里并非害怕,以他对朱元璋的了解。 此时的朱元璋并非是真的生气,只是面上会这样。 朱檀虽说擅自搞事去了,还是私自调兵攻打高丽,这事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 毕竟,朱檀还真是做正事去了,自然是理解。 更何况,朱檀做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所谓的规矩法度在他眼里都跟狗放屁似的。 违反一次朱元璋会发火,违反个十次八次的可能也就习惯了. 朱标沉默片刻,道:“十弟也是一片好心,那高丽的确是狂妄嚣张,十弟去教训一下也应该!” 荒唐! 朱元璋怒哼一声,目光落在一众武将身上。 “徐达,数千精兵可打十万人吗?” 朱元璋询问道。 徐达愣了一下,随后摇头道:“陛下,以少胜多固有可能,但鲁王殿下此番举动,胜算太低!” 他也明白朱檀做啥去了。 “若是鲁王死在高丽呢?汤和!” 朱元璋目光落在汤和身上。 汤和顿时一愣,知道自己这要被发难了。 倘若说不好,他多半没事,但自己女儿可就有事了。 对于朱元璋护犊子这件事情,他们看在眼里,感受的真切。 朱檀之前搞的那些事情,但凡是换一个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就是朱元璋不动,那些大臣岂会无动于衷。 “臣在!” 汤和回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陛下,鲁王殿下洪福齐天,纵然此战不胜,应该能够安然无恙!”汤和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 “应该?” 朱元璋冷哼一声,看向鲁王妃:“你身为鲁王的正妃,如此危险之事为何不阻拦!” 汤和连忙看着自己的女儿,希望自己女儿能够说点好话,打消朱元璋的怒气。 “陛下,臣妾拦过殿下,但殿下才华横溢,有勇有谋,殿下告诉臣妾,此战必胜,让臣妾在家静候佳音!” 鲁王妃无奈的说道。 “静候佳音!” 朱元璋默念了一句,呵了一声,转身带着朱标上了马车。 “朕就在此处住些时日,蓝玉,你尽快集结大军,攻打高丽,援助鲁王!” 马车中传来声音。 “是!定不辱命!”蓝玉行礼后,直接骑上战马离开。 而众臣也都松了口气。 汤和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无奈。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格,也知道朱檀是个什么性格,自家女儿不能说吃亏,但让朱檀听话,估计是挺难的。 马车缓缓离开,众臣则纷纷跟随其后。 “父皇,老十做事不会这么鲁莽,此事应该是有很大把握的!” 朱标开口说道,他算是看出来了,朱檀瞎搞,让自家父亲担心起来了。 “把握?几千打十万?这就是把握?” 朱元璋气急反笑。 “纵然是有大炮,火铳等厉害武器,但高丽有十万人,就是用人堆,也能够堆死他,这叫有把握?” 朱元璋说着,感觉自己让朱檀太过飘了。 朱标也有点无奈,朱檀这事做的的确有些冒险。 “有大炮火铳,数千精兵,就算是打不过高丽,也能够退走,父皇别太担心!” 朱标安慰道。 “此战若是输了,朕要将这兔崽子知道天高地厚!” 朱元璋了口茶,恶狠狠地开口。 朱标轻轻耸肩,心头表示‘老十啊,不是我不帮你,是你小子作死太厉害了,我帮不动啊!’ 几千精兵就敢打高丽,他都怀疑老十是不是喝多了。 哪有这种打法? 战场之上,人数,军心,装备,战术等等,甚至是运气都可以出现一场以少胜多战役。 但这从还上前去攻打,思路是不错的,但这差距也太明显了。 见朱标对朱檀很有信心,朱元璋呵呵笑了一声。 “朱标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小子是做好了打长久战的准备吗?靠偷袭打十万大军?” 朱元璋一句话,让朱标的也反应过来。 朱檀带着数千将士,以及那些武器,但物资需要人运送,大炮需要人运送,弹药需要人运送。 这样一算,这数千人又要少一千人。 这的确没有什么胜算。 “这小子带了多少人去?” 朱元璋看向蒋瓛。 蒋瓛急忙将怀中的资料拿出,恭敬递上。 上面记录的是,朱檀在家准备前往倭寇,虽有被李成桂派人,想要让朱檀支持,朱檀成功答应,随后又是高丽王禑派人前来寻求支持,朱檀依旧同意…… 时间地点,甚至是人物说话,都记录的大差不差。 朱元璋也明白了朱檀这为什么要去高丽,有些被气笑了。 朱标也在看上面的内容,忽然发现朱檀虽然喜欢没事搞点花里胡哨的事情出来,但实则却有不少分寸。 “两边都同意,这兔崽子打算做什么?” 朱元璋看着朱标。 他虽然知道朱檀为什么要去高丽的原因,但想不通朱檀为什么要两边都同意呢。 二人想了一会,发现实在猜不到,只得看向负责鲁王府的鲁王妃。 “不知,臣妾只是知道殿下在听到是高丽王禑的人,就忽然决定不去了,打算亲自去攻打高丽!” 鲁王妃摇头,她也好奇,但朱檀却不告诉她。 “这点人有什么胜算,纵然是有,又如何能够稳定后面的乱局!” 朱元璋很是不解。 纵然数千精兵,可以一敌二,加上火铳,几枪下去就得死几个。 远战死几个,近战死一两个,这一个人堪比七八个人,还有大炮出手,数千精兵攻打数万绝对能胜。 但面对十万大军,他并不认为朱檀能赢 “父皇,儿臣倒认为有很大胜算,老十虽然同意了两方,但最终还是只能够选择一方,王禑虽为高丽王,但其心可诛,此时更是没有什么兵力,否则李成桂也不会造反,老十选李成桂的话,胜算很大! 倘若选择王禑,纵然双方兵力悬殊,老十有火铳,大炮等强大武器,或许打不过,但守城定然是不会输的,届时大明大军前去,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朱标有理有据的分析了一波。 朱檀这样做多,多半是明白自己带的人才数千,谁胜算大就帮谁。 闻言,朱元璋也不由得点头。 的确,无论朱檀选择何种,不仅可以扭转战局,甚至是一个大功。 所以他们只需要派遣大军前往,其他的就看朱檀想要支持谁。 二人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命在此地的锦衣卫讲一讲朱檀前些天干的事情。 锦衣卫将所记录下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父子二人。 “这小子,挺有本事啊!” 朱元璋小声嘀咕,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标则站在一旁,嘴角带着一点笑意。 他明白自家父亲这是怎么了,很很明显这是听完了朱檀的事情后,不再生气,只剩下担忧。 不过,他朱标对朱檀倒是很有信心十足。 此刻,鲁王府的院子里面,众臣都在小声议论。 此刻他们也大概了解了事情,毕竟不是什么秘密,还有很多人都知情。 对于朱檀带领数千人开着战船去打高丽这件事情,不少人都还是挺乐意看见,尤其是文臣这边,几个文臣脸上复杂的很,嘴角不断地蠕动,似乎在竭力控制表情。 他们倒是愿意朱檀出事,毕竟朱檀让他们过的比以往难多了。 武将这边倒是有不少人带着担忧,小声讨论。 尤其是汤和,他很清楚,自己女儿是鲁王的妻子,倘若鲁王一死,自己的女儿又如何能够跑得掉呢。 不从此方面,他对朱檀也是喜欢,认可这位贤婿。 不管朱檀多大的功劳,有多大的威慑力,只要不涉及太多的兵力,哪怕有巨大无比的势力,只要对大明好的人,朱元璋都不会对朱檀有任何的下手,更不会存在说要死之前,找个理由带朱檀一起的事情。 甚至有可能,朱元璋死后,朱标接位置,朱标的年纪比朱檀大十五岁左右,若朱标也没了,主持大局的人定然是朱檀。 汤和如今也知道想的这么远没有用,他身为武将很清楚数千人对战十万人的差距。 哪怕有大炮以及火铳等武器。 守城或许能行,毕竟这些武器威力十足,只要粮草等东西足够,守城能守很久,甚至胜利。 但现在朱檀是去攻打高丽,主动进攻,还是走的水路,后勤补给都没有地方给。 这样的胜算在他这种经验丰富的武将眼中都难以实现,更别说其他的了。 “此事做的实在冒进!” 冯胜叹息摇头,眼中也满是可惜。 “不过好在鲁王此事倒也留有余地,只要察觉不对,及时撤离,上船离开,高丽也无法追击,另外,蓝玉已经带领十万大军前往,想来不算太晚!” 徐达分析着。 这也是他们目前对此事最为最大的可能性,也认为朱檀会这么做。 之前攻打元国的时候,朱檀的智慧和心理素质等等都很不错,他们都看在眼里,猜测朱檀或许是经验不足,导致出现误判,不至于脑袋热。 毕竟,对军功最疯狂的人是蓝玉,朱檀做的这些事情,换成另外一个人,早就足够封国公,朱檀可一点不缺功劳。 汤和也知道此事记不得,只得压着担心的心情。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朱檀出发前,李成桂和王禑都派人来寻求朱檀帮助。 屋里的朱元璋父子此刻则没有那么担心。 朱元璋担心朱檀,完全是担心朱檀没搞好,翻了船,有点生气,则因为朱檀做这事情居然没有和他商量一下。 “罢了,咱们当父亲的也不能小气,这次就算了,等这小子回来了,罚他一下就行了!” 朱元璋背着手,缓缓开口,来到院子里面。 还在等待的众臣都纷纷住口,对朱元璋行礼。 “多半又是要罚钱!” 朱标小声嘀咕,上前跟上。 “都在这里做什么,还要咱们管饭不成?” 朱元璋眉头一皱,环视着众臣。 “陛下,鲁王殿下的事情,我等都十分担心!” 汤和第一个开口,忍不住的说道。 别人担心是真假他不知道,但他真得很担心朱檀的生死。 “汤和啊,担心什么,咱这个当父亲的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朱元璋看着汤和一脸着急的模样,也有些想逗一逗。 汤和急忙解释道:“臣也算鲁王殿下的伯父,如今出了这事,怎么能够不急呢!” “这小子擅自自作主张,开走战船,让朕还得等他,不仅如此,还私练士兵,这数千精兵吃着皇粮,却听他朱檀一人,如今朕来了,他担心发现此事,特意找借口带着人离开,想让朕答应,容下这些人!” 朱元璋看着脸色巨变的汤和,以及众多大臣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差点没憋住笑。 但面上还是平静,眉头微皱起,看不出有什么太多的情绪。 众臣此刻都感觉不可思议,就连李善长也感觉朱檀是不是疯了。 刚开始听到朱檀擅自自作主张,猜到朱元璋这是在埋怨朱檀,也顶多是埋怨一句。 眼前这位皇帝对朱檀的宠爱,可是除了朱标外最宠爱的。 没想到这画风一转,就差直接说朱檀要谋反了。 众臣此刻都震惊的看着朱檀,因为他们也没有想过朱檀要造反。 但朱元璋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来,他们一时间看不出什么,只能看朱标。 毕竟朱标肯定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然而朱标背对着他们,不知道什么表情,只是身体有些颤抖。 那些护卫则面色带着一些怪异,就连蒋瓛都是一脸古怪。 这不由得让他们更加摸不着头脑。 鲁王真想造反了? 他们此刻很想问一问朱元璋,这到底是真是假! 而跟在后面的朱标和这些大臣正憋着笑,他也以为朱元璋想埋怨一番,同时也是挽回点面子,但没想到这画风一转,成了这样。 不过他看着汤和的表情,也忽然明白过来,这是在逗汤和。 上一次,朱元璋这样逗人,还是自家母亲死前的时候,因此他转过身,帮自家父亲圆一下。(本章完) 249.第249章 老丈人死保鲁王! “儿啊,以后要是想做皇帝了,记得跟爹说!” “你吃多了?教你儿子造自己的反?” “哎妹子,咱这不是想让标儿知道皇位是他的嘛!” “去!还没完了!” 马皇后嗔怒着,用不轻不重的力气捏了一下朱元璋的腰。 “别生气嘛,大妹子,咱这不是逗逗标儿!” 朱元璋嬉皮笑脸的说道,惹得马皇后一阵白眼。 一旁的朱标则笑的很尴尬,却享受着温馨的时间。 …… 朱标叹了口气,很怀念当初,不仅仅那时候的父亲,还有自己的母亲。 那时候真的很开心。 这边的朱标在回忆,而众臣却将这一幕看见,心中的怀疑顿时少了不少。 难道皇帝要对朱檀动手了? 一时间,一些大臣心中欣喜,很是开心,感觉今日简直是自己的幸运日,回去后一定要把几个小妾都喊来,好好爽爽。 汤和此刻一脸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这事。 他看了看朱元璋又看了看朱标,但没有看见自己的女儿,很想问问这是不是真的。 此时的鲁王妃则在通知府上的厨子,让他做多一些,饭菜弄得普通一些,并不知道庭院这边发生的事情。 而饭菜这事,是朱檀出发前交待的。 他猜到朱元璋肯定会在他那里住下,看看朱檀平日里做些什么。 倘若饭菜吃的很是奢华,那他回来后,肯定会被朱元璋找理由阴阳一番,然后罚钱。 什么想不到鲁王这么有钱,吃的如此之好,不如给父皇一两千万银子花花? 估计理由还不少,所以朱檀让鲁王妃留在府上,不给朱元璋找理由罚钱。 此时的院子里,朱元璋看着众臣的表情,心里也好笑,但身为帝王多年,他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机会。 他要看看谁的心思有鬼。 之前他那里可是收到了许多弹劾朱檀的奏章,累计起来都有很高一摞。 这些奏章弹劾的理由都十分充分,但都被他压下去了。 但也有不少大臣对朱檀做的事情有不一样的看法。 如今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看看。 “陛下,鲁王殿下年纪还不大,偶尔顽劣一点,但却有大才,帮助大明百姓,帮助陛下,不会造反的!” 汤和忽然大声说道。 众人都是一愣。 朱元璋都是一愣,随后缓缓道:“汤和,你凭什么认为?” “臣就是这么认为!” 汤和声音更大,压过了朱元璋的声音。 “理由!” 朱元璋声音带着一股无法让人拒绝的霸气。 众臣此刻也都不解。 皇帝说朱檀要造反,这种事情,不管是真是假的,他们都不该开口。 你汤和是岳父,自然要说这话表明立场。 他们哪里敢说,说了难免会被政敌攻击,被说成是鲁王的人。 要知道,未来的皇帝是朱标,他们都是太子党。 “臣相信鲁王,鲁王不会造反!” 汤和站起身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虽依旧拱手,但却抬着头和朱元璋对视。 一众武将都忍不住一愣,没想到汤和竟然这么勇。 朱元璋也微眯着眼睛,他就想逗一逗汤和,没想到汤和当真了。 “好,朕也很想看看他是不是,倘若他是,朕第一个拿下你的头!” 朱元璋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众臣被吓得大气不敢喘,不断地瞟汤和。 徐达和冯胜等人更是朱元璋的话惊的目瞪口呆,更让他们不解的是,这好端端的怎么还出了这种事情。 汤和此时也出了不少冷汗。 虽说不明白朱檀为什么要这么冲动,靠着数千精兵对高丽发动进攻,但他相信朱檀有把握。 不然,朱檀死了,他女儿也跑不掉。 经过这一事,众臣虽还平静,但心里却砰砰直跳。 他们肯定不明白这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眼前的事情对他们看起来十分有利。 因为鲁王若真是造反,或者有造反的心思,这对他们文臣最好。 同时也是对武将一个重大的打击。 朱元璋带着朱标,借用朱檀的鲁王府宴请众臣。 众臣落座,汤和也总算看到了自家的女儿,他刚要起身,想问问女儿关于朱檀的事情,就发现朱元璋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额! 汤和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讪讪的坐了回去。 “都听说鲁王是个会过日子的藩王,不知吃的都是什么!” 朱元璋笑眯眯的开口,看起来挺期待。 众臣正襟危坐,不敢开口。 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还是朱元璋,尤其是一些老臣,哪怕心中万般疑惑,却也未曾有任何的态度表露。 但他们也都清楚,这看似笑眯眯的,但这多半是不满朱檀吃的太好。 毕竟鲁王的锦衣玉食,可得到了朱元璋的亲口认证! 鲁王妃亲自从侍女手中接过菜肴,给朱元璋和朱标上菜。 当众人看见这两荤两素一个菜汤的时候,都不由得一愣。 鲁王吃这个? 众人都愣住了。 传言鲁王可谓十分奢华,衣食住行都要最好的,吃不完的都喂狗,那些狗都是吃的油光水滑,还十分霸道,喜欢咬人。 后来被朱元璋说过了才吃的差了一些,但依旧丰盛,只是菜的数量少了。 眼前的两荤两素一汤是个怎么回事? 朱元璋也不由得一愣,不由得看向鲁王妃。 “殿下说他吃不了那么多,要学父皇节俭一些,所以就改了伙食!” 鲁王妃一边给汤和上菜,一边解释,心里也对自家夫君佩服。 闻言,朱元璋刚想要夸奖一下朱檀,忽然又想起朱檀之前吃的伙食,顿时明白过来,猜测朱檀猜到了他会在这里住下。 ‘小兔崽子,你这算盘打的还是真精明啊!’ 朱标听着鲁王妃的话,面带严肃的点头,心里却如同明镜一样。 ‘老十果然聪明,知道父皇来了多半要找他,这些饭菜估计是走之前就给弟妹说好了,多半是为了回来之后,不给朱元璋找理由要钱!’ 朱标盯着饭菜,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也反应过来了。 不少大臣看见这一幕,也想不到这一茬,反而对于朱檀想要造反的事情更加确信了一点。 以往的来看,朱元璋就算不夸奖一下朱檀,也要夸奖一下鲁王妃是个贤妃,朱标肯定也会说两句。 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一句话没讲,沉默不言的同时还有些严肃。 再看朱标嘴角带着的一抹笑意,就像是乐意看到朱元璋对朱檀有意见一样。 汤和心中一突,也有点不敢确定了,连忙看向自家女儿。 “是真的吗?” 汤和小声询问。 说是小声,但一旁的徐达等武将都侧着脑袋,听得仔细。 鲁王妃看了一眼自家父亲严肃的表情不由得有些疑惑,但没有多想,点头道:“是的,殿下是这么说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完了! 鲁王妃都承认了,这还狡辩个屁啊! 芜湖! 汤和的头要没了! 不少文臣心里乐开了花,急忙低下头,虽然没有笑出来,但嘴角已经掀起,眼角更是多出了一条皱纹。 这可是好事啊。 汤和这位国公倒了,他们文臣也可以更加强大一份。 不仅如此,朱檀和徐达等武将也都关系不错,肯定也会受到一定的牵连。 众人都看向朱元璋,发现朱元璋端起碗筷,也很是从容的吃了起来。 皇帝动筷子,太子才能动,太子动了,文武百官才能动。 不少人都吃的挺开心的,虽然这对于他们来讲,下人说不定都吃的比这好。 但对于朱檀想要造反,汤和被拉下马比较起来,这顿饭的滋味不必山珍海味差了。 “汤和,朕问你,若是鲁王真要造反,你认为应当如何?” 朱元璋忽然开口问道,带着一抹笑容。 来了! 众臣都是心中一紧,不约而同的看着汤和。 唯有一人却忽然娇躯一抖,震惊的看着朱元璋。 鲁王妃俏脸带着惊疑,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不是再说朱檀为什么突然如此节俭了。 她爱朱檀,听朱檀的话,但并不代表她笨,不代表她没有见识。 身为国公的女儿,从小含着金汤匙,很快就察觉出了问题出在哪。 方才自家父亲严肃的问他真的假的,那问题估计就出自在了她去通知下人的时间。 这期间朱元璋定然和众臣说了些什么,多半就是说朱檀意图谋反,或是有谋反之心。 想到这儿,鲁王妃意识到事情之严重,恐怕超出她的想象,她很清楚自己的殿下不会造反,而且也不可能造反。 除非是朱元璋要杀朱檀,或是朱标要杀朱檀,否则朱檀不会造反。 鲁王妃不由的有些着急,想要开口,却发现朱标正盯着她。 朱标不着痕迹的摇摇头,甚至还用筷子轻轻摆了摆。 她红唇微张,犹豫好几下,这才低下头。 汤和咽了口米饭,宛如嚼蜡,面色略微难看道:“臣不信鲁王殿下会造反,倘若鲁王殿下真的造反,臣亲自前去捉拿,让陛下顶多!” 汤和一字一句,面带严肃。 朱元璋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嗯,随后看向其他人。 “你等以为呢?” 帝王的目光看着他们,无形的帝王之威在这位杀伐果断的帝王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众臣都十分紧张。 毕竟这问题说好听点叫战队,说不好听点,叫陷阱。 回答得好,也许没什么,若是回答的不对,轻则降官级,重则掉脑袋。 他们又不傻,这个时候沉默才是金。 “怎么?” 朱元璋追问一句。 李善长咳嗽两声,开口道:“陛下,如今尚不知鲁王殿下是否真是造反,蓝玉将军带兵援助,倘若殿下真攻打了高丽,且损失不小,这或许只是陛下的猜测,还需要多斟酌!” 文臣都松了口气,这话说的简直漂亮。 李善长表达了自己不信朱檀造反,但也表示不能不防范。 所以,朱檀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次都要回来接受审查。 他们或许可以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点料。 皇家,最忌讳的便是造反。 有几个王朝的江山不是造反得来的? 未来他们不知道,但往上数,除了三皇五帝过后,也就只有秦朝,隋朝,宋朝这三个位数不多的王朝。 他们结束了多国混战,最终实现了统一,并非是靠着造反。 所以,朱元璋是不会容忍朱檀造反,哪怕很疼爱朱檀。 到时候,朱檀就算最后安全了,日后也肯定不会得到多少疼爱。 芜湖,打好的机会啊! 不少人心里都开始盘算起来了。 甚至又想到和死了的胡惟庸连接起来。 毕竟,当初胡惟庸想要造反的事情牵扯甚大。 朱元璋面露沉吟,看了眼朱标,点头道:“到时,朕亲自审问这逆子!” ‘好皇帝啊,最好直接赐死朱檀!’ 不少大臣心里高兴,若非场合不对,早就笑出了声,更是打定主意,回去后要下猛料。 李善长也有些小高兴,朱檀倒下了,他们就可以借机站起来了。 一场宴请,不少人吃的愉快,甚至是多来了一碗饭。 汤和等人却没有什么胃口,心事重重,神色复杂,更是带着一点落寞。 鲁王妃也是如此,她现在只想问问自己这发生了何事,到底是谁污蔑朱檀造反的。 哈欠! 海上航行的朱檀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忍不住的揉了揉鼻子。 “这无故打喷嚏,是哪个狗骂本王呢!” 朱檀没好气的说着,一脚踢翻了一个凳子。 不少将士都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他们很想说,皇帝要来看看这战船,结果被你开走了,不仅如此,还要带兵攻打高丽。 这要放在其他人的身上,不仅是欺君之罪,更有着私自调兵的罪证,搞不好都要株连三族。 都这样了,皇帝能不骂? 不过,这话可他们不敢说,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殿下,此行运气不错,不仅顺水,还顺风,估摸着明日就能到了!” 将领有些开心的说道。 他也想明白了,反正回去了估计要被罚,不如搞点军功回去,将功补过,说不定还能够得到点赏赐。 “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朱檀看了一眼,质问着将领。 “属下这是在替殿下高兴,此番无论成不成,陛下恐怕都会对朱檀赞赏有加!” 将领半跪于地,大声说着。 闻言,朱檀也露出一抹笑容,点头道:“这倒是,这话很中肯,不错,本王很高兴,奖你去那边举着盾牌蹲半个时辰马步!” 唉? 将领刚要感谢,忽然反应过来,不由的脸色一苦,苦笑着答应下来,往朱檀指的位置走去, “嗯,一个时辰吧,你这么高兴,不能埋没了兴致!” 话音未落,将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让自己嘴贱。(本章完) 第250章 震撼!鲁王殿下威临高丽! 山东。 兖州。 鲁王府! 宴请上的所有人都是心思各异,都在各自思考。 直到一直慢悠悠的朱元璋放下了筷子,众臣才停下来。 “行了,都散了吧!” 朱元璋摆摆手,带头离开鲁王府。 虽然说他可以住在鲁王府,但自家儿子不在,只有鲁王妃,自然是要避嫌的。 好在很久之前,朱檀就给朱元璋在兖州修建了一座行宫。 当年虽然有不少人都觉得是浪费。 毕竟。 朱元璋不喜欢出行。 可是在皇明祖训当中写的清清楚楚,也不建议后世子孙当中的皇帝随意外出。 大家都知道朱元璋的想法后,自然觉得朱檀凭白无故给朱元璋修做行宫没有意义。 但朱檀却知道。 自己在兖州做了这么多事情,全部都是在大明独一无二的。 朱元璋早晚都会来看的。 所以这座行宫肯定是要修的。 如今。 大臣们一路跟着,送朱元璋到了行宫,兖州知府忙前忙后。 “这座行宫只怕耗费数万两银子,嗯,有钱!” 朱元璋打量着大宅子,笑吟吟的说道。 知府顿时被吓出冷汗,急忙解释道:“陛下,是鲁王特意批的白银,特意耗费打造出来的行宫!” “如此说来,是鲁王的主意?朕不是说过,行宫修建不必劳民伤财,你们当耳旁风?” 朱元璋有些生气,审视着知府。 兖州知府被吓的跪在地上,急忙解释道:“陛下,这不是行宫,殿下说叫做接待殿,之所以修建这行宫,是殿下说,以后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亦或是藩王,又或者他国使臣都可以住在这里!” “殿下说,这样让亲人住的舒服不拘束,让使臣体会到大明强盛和对臣服之国,亦或友好之国的重视。” “老十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闻言,朱元璋也认为是这个道理,但未曾露出好奇,在太监的服侍下,去了最大的一间。 一众大臣好奇的看着这行宫,没想到这竟然还有这种用法。 “诸位同僚也可以住,不过需要得到陛下或者太子,亦或是鲁王殿下的准许。” 知府有些为难地说道。 “不必,不必我等告辞!” 众人连忙摆手,都是朝廷官员,甚至是开国功勋,谁没点产业和亲朋好友? 更何况朝廷有驿站,城内有酒楼,住起来都是一样舒服的。 大家并不太在意自己可以住在哪里。 总之都能安排的妥妥贴贴。 再说,今日鲁王藩地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他们得好好捋一捋。 鲁王府中,朱标找了个理由,多留了一会。 此时,汤和父女二人正忐忑的看着朱标,他们很想问关于朱檀的事情,毕竟造反可不是小事,哪怕只是误解,诬告。 “信国公,弟妹,此事不必担心,老十我们信得过,只是父皇另有打算,所以才说这件事情!” 朱标笑呵呵的说道。 “陛下若是想要警告鲁王,何必用上这样的理由,这可不是什么合适的理由啊!” 汤和反应最快,忍不住的说道。 鲁王妃也不由得点头,这个理由太大了,无异于是安插一个重罪。 一不小心就是将朱檀贬为庶人的结果。 任谁心里都不可能不发慌。 估计也就朱檀本人这个大心脏才能受得了。 朱檀风评不好,但也只是风评不好,但这造反可不就是风评的问题了。 “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罢了,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 十弟是对国家有功的,父皇对一切都洞若观火!” 朱标微微摇头,并未过多解释。 不管什么理由,除非朱檀真的造反,那就是自家父亲一句话的事情。 锦衣卫不是摆设,他也不是笨蛋,还有很多人也都不蠢,知道该如何! 汤和沉默,随后点点头。 “告辞了,二位记得演好这场戏!” 朱标对着汤和父女点点头,转身离去。 父女二人沉默,有朱标的解释以及担保,他们相信朱檀不会有事,只是不知道朱元璋到底想要做什么。 “罢了,为父先回去了,你府上要小心,陛下这话说出来,你也危险,谨言慎行!” 汤和叮嘱道。 他是国公,是跟着朱元璋一起打天下的人,真造反,这事对他也并未有太大的影响,毕竟和他的关系不大。 但自己的女儿却有些危险。 “父亲放心,女儿这边有很多高手,且都有火枪,不会有事!” 鲁王妃点头。 汤和略微放心,离开了鲁王府。 鲁王妃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了朱檀并未造反,朱元璋也不是找理由对付自己的儿子,也放心了不少。 但现在让她更加担心的,是朱檀高丽那边到底如何了! 毕竟那异国他乡,高丽还有十万大军,不知有多少危险。 海上,战船摇晃着,但速度却不慢,朱檀睡的很香。 只有少数巡逻的士兵在甲板上巡视。 “明天就要到高丽了,紧张吗?” “你别说,还真挺紧张,听殿下说,我们并非是攻打的旗号,而是去援助的,大摇大摆的走就好!” “还得是殿下,谁有这样的能耐啊!” “……” 几名士兵小声说着,脸上都带着佩服。 白天的时候,几名将领想要商量一下该如何攻打高丽,但朱檀却拒绝了,让他们明日靠岸后,大摇大摆的走就行。 几名将领极为不理解,对方十万,他们几千,纵然是有火炮,火铳等武器,也根本打不过。 一旦露了头,多半多半会被打爆。 然而朱檀依旧坚持,他们也只能乖乖听话。 “行了赶紧巡逻,估摸着还有两三个时辰要到了!” 一名把总小声呵斥一句,让几名士兵闭嘴, 海上飘着淡淡白雾,却依旧可以看见头上的一片星空,十分美丽。 有人晚上睡觉,也有人在忙碌。 蓝玉看着降临带来的一万战士,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很好,总算是凑齐了!” 蓝玉露出笑容,很是兴奋。 他从兖州开始召集大军,兖州这边出了三万,以及白天出发的三万,已经有了六万,沿途去往辽东的时候,还会有两万人,就有了八万,再带上辽东那边的将士,还超过了十万。 “攻打高丽指日可待,不过鲁王为什么要亲自去呢,战火之地极为危险,纵然是有大炮等强横武器也容易败北,我得尽快带着大军前往,不然鲁王出事,我也得受罚,倘若鲁王遭遇危险,我及时救下,更是功不可没啊!” 蓝玉低语,决定半夜行军,不想有丝毫的耽搁。 他不否认朱檀的才能,但对战斗经验方面,他还是很有信心,并不相信,朱檀仅靠几千人就能够灭了高丽。 哪怕朱檀有大炮这些,你也得有用的着的地方。 十万大军冲锋,你大炮等武器,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对方灭了个干净。 达不到,等大军临近,弓箭投石车等等,威力都不小,几千人做不了什么。 很快,大军收到命令,半夜前行,不敢有任何的耽误。 上次攻打元国的时候,功劳都被众人分了,尤其朱檀,更是拿了大头,他的功劳不足以他封国公。 这次就他一个人,不信拿不到大头。 一想到这儿,蓝玉只感觉自己丝毫睡不着,干劲十足。 应天三万,兖州三万,辽东三万,从北平这边的两万,足足有十一万人,再加上非战人士,足足超过了十五万,算是一场不小的出征。 …… 辽东边境外的威化岛,知道结果后,李成桂和曹敏都笑了。 朱檀同意援助他们,这就代表后面都稳了,不仅不用死,权势地位还能够更上一层楼。 “不如今晚就出动!” 曹敏满脸凶光,看起来凶神恶煞。 李成桂也同样如此,甚至超过曹敏。 当下,二人就带领大军直奔平壤,打算趁着王禑和崔莹还在被窝睡觉的时候,破了平壤,活捉王禑。 大军连夜赶去,李成桂更是命自己信得过的手下,带着数千人骑上最好的快马,先去控制平壤城,让他们好攻入城中。 数千大军骑着马狂奔,连火把都未曾带一个,凭借月色朝着平壤城冲去。 此刻的平壤城,已经关闭了城门,士兵们正举着火把在上方巡逻。 驾驾驾!!! 驾……! 催促声响起,似乎很急切。 这不由得引起士兵们的警戒,纷纷拿出弓箭,搭起弓对着声音的方向。 黑马带着一人飞驰,一名将领眉头皱起,刚要开口问话,就见那黑马忽然哀嚎一声,直挺挺的倒下,将背上的人给甩飞出去。 怎么回事? 众人都是一愣,就见那人翻滚十多圈,这才拔起来,忍着疼痛,小跑回去,就看见那马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显然活不久了。 “算了!” 那人咬牙,看着城门上的士兵喊道:“我是大王身旁的侍卫,有极为重要的军情,快放我进去!” 说完,他举起一个牌子。 将领闻言也不敢有丝毫的耽误,他也知道前方在打仗,连忙打开城门,让人进来。 当确定令牌,将领急忙行礼。 “快,给我一匹马,我要尽快去见大王!” 那人喝道。 将领不敢有丝毫的拖延,急忙让人拉来马匹。 驾! 马匹飞奔离开,在大街狂奔。 平壤城主府上,王禑正在等消息。 自从知道李成桂打算造反之后,他便愁的睡不着觉。 崔莹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二人只能继续等待。 只听马儿嘶叫声传来,二人不由得精神一震,急忙起身跑向外面。 那人灰头土脸,还有不少擦伤,狼狈不堪的冲到二人面前,一脸激动的跪下。 “大王,幸不辱命,鲁王殿下愿意出兵帮忙!” 王禑不由大喜,眼中都带着一丝泪花。 崔莹也同样如此,知道自己有救了。 王禑将那人扶起来,激动道:“徐拱,你此番立了大功,等灭了李成桂这等逆贼,本王定然会奖赏你,来人先赏赐徐拱千金,府邸一座!” “多谢大王!” 徐拱同样兴奋不已,急忙拜谢。 二人一脸笑容,之前的紧张和不安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高兴和从容。 “鲁王殿下支持大王,只是大明之军前来需要时间,断则数日,长则半月,鲁王殿下说大王要坚守住这些时日!” 徐拱快速说道。 二人不由得一愣,不由得皱起眉头,却清楚事实如此。 就算明军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飞过来,兵马调度需要几天的时间,大军赶路可不像少数人赶路那样快,这也需要几天时间,赶到这边,多半需要十来天。 这期间他们只能抵抗住,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王,城中尚且还有两三千的兵力,全力抵抗,或许能够维持几日的时间!” 崔莹开口。 王禑神色有些凝重,两三千的人守城,抵抗十万大军,这很难,说是守住几日,他感觉不太可能。 双方的差距太大了,几天时间很难。 “大王,倘若坚守不住的话,立马撤退,回到开京,开京还有数千兵力,这同样能够拖住十多日,况且李成桂若是知道大王有鲁王殿下支持,定然会犹豫,只要大王安抚住,说不定还能够拖几日!” 崔莹快速道,思维转动。 王禑眼前一亮,认为这是个好办法。 毕竟有曾经的元国皇帝这个例子,他怎么不可以呢! “就这样办,你即刻去告知那些士兵,本王亲手写告示,让那些人知晓!” 王禑激动开口,也不敢耽搁,急忙离开。 崔莹也同样如此,往军营而去。 等做完这些,已经到天亮,王禑不放心,还跑去城门处激励众多士兵,一时间士气大涨。 中午时分,全速前进的李成桂大军到了,距离平壤城不足三里地。 双方都能够看到对方。 城池和黑压压的兵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来到好快!”崔莹看着大军,心中惊愕的同时,也感到无比庆幸。 幸亏连夜准备,不然这城恐怕守不了两天。 而这边的李成桂骑着马匹,目光凌冽的看着禁闭的城门,也意识到了不对。 “看来我们的计划暴露了!” 曹敏开口,面色有些凝重,以及一些犹豫。 闻言,李成桂看了一眼,却不在意,反而慢悠悠道:“老弟,到了这一步,你就算是拿我的头去谢罪,你也不可能在得到重用,更何况有鲁王殿下支持我,你怕什么?” 曹敏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露出战意道:“如此,唯李哥马首是瞻!” 李成桂嘴角带着一抹笑容,骑着马上前一些距离。 “崔莹,老匹夫,老子看见你了,你这奸臣,蛊惑大王攻打大明,无异于是葬送国祚,本将军今日就以清君侧,杀了你这奸臣,还大王英明,还高丽朗朗乾坤……” 李成桂中气十足,声音传出很远。 崔莹脸色一变,没想到李成桂率先发难,当即大声回应:“你这造反的奸贼,还如此冠冕堂皇,祸乱国祚,大王让你是收复高丽曾经丢失的地界,你却要攻打大明的辽东,如今还要造反,如此逆贼,还敢再次狂吠……” 李成桂没想到这老匹夫如此不要脸,不仅甩锅给他,还比他有文采,不由得有些没词了。 这攻打大明,是王禑亲口说的,这种屎盆子都能扣在他头上,不当礽子。 “狗屁不通,你蛊惑王上攻打大明,谁人不知,如今还欲要蛊惑城中将士,今日就杀了你这奸臣,大明鲁王殿下听说你这奸臣后,知道王上被人蒙蔽,特意支持我清君侧,还高丽朗朗乾坤!” 李成桂也不搞那些文绉绉的词汇,直截了当。 哎? 闻言的崔莹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词被说了,同时对李成桂说得到了朱檀支持的事情感觉到困惑。 他昨晚知道朱檀是支持他们,不可能在支持李成桂,又不是做生意,或是做什么。 以大明的能力,随便选一个都可以扶持起来,根本不费力,更不需要两头下注,崔莹顿时明白,李成桂在说谎。 “荒唐至极,你这莽夫,恬不知耻,鲁王殿下已经同意王上的请和,并且愿意支持王上,怎会支持你这逆贼!” 崔莹大声呵斥,将自己建立于道德之上。 一时间,众人都别弄蒙圈了,就连曹敏也愣住了。 怎么都说自己被朱檀支持。 李成桂都被气笑了,没想到崔莹为了活命,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派兵攻打大明,嚣张至极,甚至还想要占据大明半壁江山,人家朱檀凭什么支持你?(本章完) 第251章 大明神兵天降高丽都城! 平壤城前,李成桂带着大军,胯下骑着高头大马,手提长刀.,看起来威风凛凛。 城墙上的崔莹一脸平静,看起来信心满满。 双方此刻都很清楚,他们要的道理,而不是争论谁的背景大,那样没用。 眼下对方都说自己被朱檀支持,那就需要等待了。 “鲁王殿下说了,至多半个月的时间,大明军队就会前来!届时,你这等乱臣贼子就等着被砍头!” 崔莹大声喊着。 相比于李成桂,城内更需要崔莹喊出这句话来。 毕竟,李成桂手下大军实力强横,随时可能攻下都城。 到时候城内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时候,弱者自然比强者更需要信心。 所以他喊出这句话,不仅仅是让李成桂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同时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城里的将士们知道他们还有希望,还不是一味等死。 李成桂不由的皱眉,纵然他打着清君侧,但崔莹现在占领了道理的高地,他的确说不过。 “李将军,大王说了,只要你愿意听话,停止造反!” 李成桂喝了一声,怒喊道:“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老子都没看见大王出来,就你一个人在说,恐怕大王早就被你囚禁了,诸位兄弟,跟我一起杀过去,救出大王!” 话音刚落,曹敏也手持大刀,一脸凶神恶煞。 大鼓被敲响! 将近十万的士兵发起了冲锋。 杀! 李成桂和曹敏看着冲锋士兵,眼中也带着浓郁的杀意。 “大哥,倘若大明军队真的来了该如何?” 曹敏忽然开口道。 李成桂却轻轻一笑,道:“老弟,我手下带回来的消息你也在旁边,我怎么会骗你,王禑想要攻打大明,杀了大明的人,囚禁了那些使臣,又派兵打到了辽东边境,你认为大明会一直看着?” 一句反问,把曹敏给问沉默了。 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人家大明什么档次,哪个国家能够匹敌,大明现在在处理一些事情,有些忙碌,原本还未曾搭理他们。 结果他们蹬鼻子上脸,把大明惹火了,自然是要派兵来了。 “老弟,倘若你是鲁王,你为何会支持一个白眼狼一样的人?” 李成桂似笑非笑的说道。 曹敏点点头,他手下要是有反骨仔,他第一个将其干死。 正忙着,还是在干大事,反骨崽过来捅刀子,这谁能忍? “依我看,城中估计只有崔莹,原本战前准备之时,城中也只留下了两三千的士兵,就算后勤什么,顶多几千人,这点人支持不了多久!” 李成桂目光灼灼盯着城门。 其实他大可以绕过平壤,直通西京,但那样耗费的时间太多,也需要更多的粮草。 为了攻打大明,很多粮草都被送往了平壤,所以平壤必须要攻下。 “我所带来的粮草只够三日时间,你这里也只能管一日,顶多五日,倘若攻不下来,就有些麻烦了!” 曹敏开口。 “减少伙食,继续攻击,七日之内破掉此城,你我就能够有足够的粮草!” 李成桂摇头道。 他当然明白,但五日之内破此城不太现实,平壤是除了西京之外最大的一座城次,也是因为有贸易商通,平壤也很富有,时间必须要放开一点。 士兵们若是知道五日内能破,到了时间没有破,加上粮草的问题,军心势必会受到影响。 城墙上的崔莹,看着来势汹汹的李成桂大军,心里也有些发怵。 城中士兵才数千,只能能拖多久算多久。 至于王禑,的确已经走了,否则王禑的出现定然可以鼓舞军心,甚至影响李成桂的大军。 此刻的王禑已经前往西京,打算回去主持大局,尽可能的征兵甚至是调遣更多的人来。 “希望来得及!” 王禑带着担忧,回头看向平壤,依稀可以看见硝烟腾空。 …… 海边! “来,搬三门大炮就行了,火铳每人一支,带上弹药和几日粮草,出发!” 朱檀骑着马指挥着众将士。 三门大炮重量大概在五百到一千斤需要五到六个人运输,还需要一些人运输弹药,一些人需要运输粮草,还要有人保护船只,能够快速有战斗力的只有三千人。 将高丽地图取出来后,朱檀仔细看了一会,也大概有了主意。 李成桂大军在威化岛,朱檀出发前准备攻打平壤城,现在估计打的挺激烈。 “就去西京,按照路线来说,说不定王禑就在那里,我这几千人,他只怕得高兴哭!” 朱檀嘴角带着笑容,他决定先带着三千人前去。 “把总,你带着他们去平壤,就说是我派来的人,然后告诉崔莹打开城门,让李成桂进,你们带着他们几个前往西京,本王来支持大局!” 朱檀笑着说道。 “是,殿下,那这些人呢?” 一名将领看向岸边数百个平民百姓。 由于语言不通,刚来的时候还差点打起来,尤其对方带头的十几名士兵。 朱檀将其毙了之后,那些平民就安稳下来了。 “没事,你们派人去当地的官府,找一个能听得懂的去说,让他们不要来捣乱!” 朱檀安排好后,带着三千人前往西京。 根据后世的记录,这个时候王禑害怕,就率先回到西京。 平壤这边也抵抗不了多久,顶多几天时间,他这个时候,只需要将人带往西京即可。 耗费了一两天的时间,距离西京城不足十里地,一处镇子上,朱檀带三千人住满了客栈和衙门。 镇上的官员则一脸赔笑的服侍朱檀。 “差点给忘了,老爹应该还在兖州,派两个人去报信,就说过些时日,我就回去,另外还有惊喜!” 朱檀笑着说道。 “是!” 一名将领点头,有些迷茫的命人回去报信。 “殿下,李成桂大军十万人,纵然被拦在了平壤城,但我等只有三千人,攻打西京的话,王禑难免会李成桂重新联手,到时来个两面夹击,后果难以想象啊!” 另一名将领忍不住的提醒道。 但凡是有些经验,有些能力的将领都能够想得到。 一旁的高丽官员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将领。 “瞧把你吓的,本王是时候说过要攻打高丽了?” 朱檀笑吟吟的看着几名官员。 几名官员哪敢说话,生怕一个对劲,然后被明军一刀砍了脑袋。 “不攻打带军做什么?”将领被问的一愣,压根不在意这些官员。 就是现在,朱檀说一句,我明天就去王禑的人头拿了,王禑都不敢放一个屁,甚至舔着脸来道歉。 “带你们来只是为了试验一下战船的性能,额,你们这些蠢货,不懂就看本王如何做的!” 朱檀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第一是测试一下战船的性能,第二则以防万一,毕竟王禑不是什么好人,李成桂也是如此。 所以,带这些人来,不是为了帮谁谁,而是来保护他自己的。 “行了,派人去西京告诉王禑,本王来了,让他出来迎接!”朱檀摆摆手,享受着两名女子的捶腿捏肩。 是! 一名将领点头,随后带上两三人,骑马前往西京。 西京! 王禑看着下方的大臣们,很是着急。 他自从回来之后就在让大臣们尽快集结兵力,他把自己皇宫的兵力都拿了出来,还有一些大臣的护卫。 结果两天时间,也就几千兵力,和李成桂的十万大军一比,差距巨大。 原先跟着李子松一派的大臣们一脸平静,心里面早已经乐开了花。 之前他们可是劝解了很久,结果呢,李子松还被杀了。 现在求到他们的头上来了,晚了,他们哪里来的时间给你招募大军。 “大王,李将军只是清君侧,不如就让他杀了那些奸臣!” 一名大臣忽然开口说道。 “是啊,是啊!” 其他大臣纷纷附和。 “什么清君侧,那李成桂分明就是要造反!” “李成桂说是清君侧,实则为了当上大王,你等要助纣为虐不成?” “陛下,他们多半和李成桂一伙,赶紧杀了他们!” 还有不少大臣则是脸色难看无比,急忙反驳。 他们有的是崔莹一党,有的则跟李成桂有过节。 倘若李成桂一旦得势,他们别说当官了,人头都得没了。 王禑也很想将这些大臣给杀了,愿意支持他的那些官员原本就是出钱出粮还出人,如今也拿不出什么来了。 他只能将希望放在他们身上。 “大王,当初出兵攻打大明,我等都是将家底给拿出来了,如今落得个李成桂清君侧,甚至是想要造反的下场,我等又如何拿的出钱?” 那名大臣哽着脖子。 他是李子松这边的人,虽然和李成桂这边没有什么关系,但现在他已经打定主意,支持李成桂,等李成桂大军一到,就立刻帮忙,帮助李成桂进入西京。 王禑心中悲愤,哪里还不明白,朝廷三派,其中文官分两派,武将一派。 原本武将一派势微,必须得依附他,所以很忠心,如今成了敌人,他在朝堂上哪里还算是君王。 清君侧,他或许不会死,但谁有能说的清楚。 就算李成桂没有杀他,但他也会被架空,王位还会是他的吗,新王会容忍他吗? “大王,喜讯!” 西京城的将领急冲冲的冲了进来,满脸的兴奋。 “何事?” 王禑疑惑的看着一眼那将领。 将领顿了一下,喊道:“鲁王,鲁王殿下的人到了,鲁王也到了!” 什么? 众人都是面色一变,王禑更是满脸的惊喜。 “鲁王殿下到了何处?” 王禑快速起身来到那将领的面前,急切的问道。 将领急忙解释:“鲁王已到十里外的一处镇子,鲁王说让大王亲自去接他回来!” “好好好!天不亡高丽!” 王禑大笑,激动的都有些颤抖,他终于等到了。 “很好,众爱卿跟随本王一起去迎接鲁王?” 朱檀的到来,让王禑安心了,就算李成桂几十万大军,他都不怕了。 方才还和王禑作对的大臣们此刻脸色复杂,甚至有些难看,没有想到王禑竟然真的让鲁王支持了。 这让他们感觉到不真实。 之前王禑还要攻打大明,占领大明的领土,若非李成桂反水,大军都已经打入辽东了。 而支持王禑的大臣们开心坏了,纷纷表示愿意前往。 “林坚味,廉兴邦,你们呢?” 王禑看向这二位大臣,目光凌冽,回复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模样。 “恭喜大王,臣等自然愿往!” 二人带头同意,心中颇为无奈,现在只求李成桂杀了崔莹。 不然,等崔莹回来,他们难逃一死,崔莹死了,王禑不会对他们下手,也就降职,顶多流放一些时日。 很快,王禑见到了朱檀派来的将领,极为高兴,给来的人发金条。 将领也没想到这差事还能够得到了金条,也不由的开心起来。 “高丽王,殿下就在十里外,之前的事情,殿下也早已经知道,如今就要看大王的态度了!” 将领笑吟吟的说道。 “应该,应该的!” 王禑笑着点头,现在就是让他去给朱檀磕两个,他都很乐意。 不多时,王禑带着众臣坐上马车,前去迎接朱檀。 平壤! 崔莹看着前来的人,陷入了犹豫。 “有什么问题?” 将领老神在在的看着崔莹。 “这位兄弟,不是我不愿意开城门,就是开了李成桂也不会放过我啊!” 崔莹一脸为难的说道。 将领耻笑一声,道:“这么说,不相信殿下的能力,还是不相信大明的强大?” “崔莹不敢,只是李成桂那边真的会听?” 崔莹苦笑着问道。 如果李成桂回军,他大方的打开城门,并且给李成桂补充粮草,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日后朝堂上就是他们二人的一言堂了。 但如今得罪了李成桂,开了城门,他不得被人一刀砍了脑袋? “他们何时停?” 将领开口询问。 “傍晚之时,李成桂会停下与我对曰!” “好,傍晚时候让我出去和他面对面!” 将领点头,随后带着人大口吃喝。 崔莹默默地站在一旁,他很想问问朱檀打算做什么,但想了想只能闭上嘴巴。 只要朱檀能够平息这场战斗,并且保住他的性命,面子能值几个钱? 至于傍晚时分停战,并不是他的意思,而是李成桂的意思。 李成桂单独骑着马,临近城门,立于射箭距离之外,不断的让城中的战士放弃抵抗。 而他则站出来,不断地鼓励李成桂,并且找理由,回怼李成桂。 说白了,就是拉票加互喷,已经持续了三天了。 崔莹看了一眼天色,距离李成桂前来,已经不足半个时辰。 城外的李成桂喝了几口小米汤。 吃饱喝足后,李成桂翻身上马,来到前线。 “诸位将士,今日又死了多少人,还要打吗,我李成桂说了,我们本是一家人,如今崔莹这奸臣挑拨离间,让我们互相残杀,你们只要打开门,我只抓崔莹,带着他去往西京,补充一些粮草后,其他的一概不动!” “简直荒谬,满口谎言,你若真是这样,我崔莹愿意走出城门,带上粮食,随你们绕路去西京,如何!” 崔莹走到城头,大声说着,同时对手下做了一个手势,将城门打开一点,让朱檀的手下出去。(本章完) 第252章 朱檀驾临高丽!末日! 朱檀已经到了,崔莹没有必要拖延时间,有也只是为了大明的支援。 支援一到,李成桂不足为惧。 “崔莹,倘若是大王在此刻说这话,我断然听从,甚至让我放下手中刀剑也未曾不可,不过你得死,你这大奸臣,若非你,高丽又岂会惹了大明!” 李成桂不甘示弱。 双方都有各自的理由,不知道其中内情之人,根本无法分辨出谁才是正确的,王禑不在,谁说都没用,都在用心理战来干扰对方。 只要对方的人被影响,对他们来讲,就白费功夫。 二人正相互怼,城门被打开,唐作骑着马缓缓朝着李成桂而去。 正在骂崔莹的李成桂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由的微眯眼睛,眼中带着困惑。 ‘难不成崔莹这老小子要来玩真的?真打算带着粮草,这也不像带着粮草的模样啊!’ 李成桂心思流转。 却见那人骑着马朝着他而来,李成桂心里的疑惑更甚。 许多人此刻也都极为困惑。 这两三日骂战可以说没停,战斗停歇后,二人就会登场,中午吃饭时,傍晚吃饭时,甚至晚上也会如此。 一天不骂个两三场,二人就仿佛没有精神。 这是做什么? 除了知情的几人之外,其他人都满脸疑惑,不明白这人打算做什么。 临近了,唐作带着一抹笑容,看着李成桂。 “你是谁?” 李成桂有些警惕的看着唐作,不记得朝堂上有这人,自己也没有见过。 而且他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有着一股肃杀之意,不仅是个练家子,还是个战士,杀过人的那种。 “李将军,久仰大名,我此番前来是来找将军传达殿下的命令!” 唐作笑着拱手,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殿下,是鲁王殿下?” 李成桂有些发楞。 朱檀的手下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这让他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弯。 听到唐作的自爆身份,众人也都一愣,随后满脸惊疑,不明白朱檀的手下怎么出现在这里。 “殿下到了有几日了,此刻应该已经到了西京!” 唐作笑呵呵的开口,道:“不必这种眼神,殿下早已经预料到了,所以让你跟着我走,前往西京!” “去西京,现在?为何?” 李成桂连续追问,脸上带着惊疑,不明白唐作,或者说是朱檀,到底想要做什么。 “此事,殿下有他自己的安排,你只管听就是了!” 唐作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李成桂有些沉默了,他在思考着到底是不是真的。 毕竟崔莹这老梆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倘若他信了,说不定会死,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万一把他骗过去,暗中有刀斧手准备,他不得被砍成好几段! “这是殿下的信物,你或许没有见过,但这个你应该见过!” 唐作笑着说道,先是拿出了朱檀的令牌,随后又掏出了火铳,亮在李成桂的面前。 “火铳!” 李成桂呼吸略微急促。 但凡是个战场上的将领,见识过火铳的存在,都知道这玩意是个强大的大杀器。 有这东西,他自信三天之内就能够破城,毕竟这玩意威力实在是强。 “殿下打算做什么?” 李成桂不解的询问。 “殿下的心思,即便是我们身为手下也并不知道,不过李将军,我可以从私人这边说一句,殿下带领数千人,并且带了大炮和火铳,威力强横,西京应该已经落入了殿下的掌控!” 唐作带着自信的笑容。 倒不是他在吹牛,而是大炮真有那种实力,这个世界上能够抗住这等威力的实属不多! 闻言,李成桂犹豫了。 他现在真的很犹豫,到底该不该信。 虽说没有朱檀支持,他依旧可以造反成功,高丽里面的党派之中,不都是支持王禑的,还有一些人是中立派,以及不是很支持王禑, 或者说,王禑一手导致这样的结果,他打出清君侧的名号,那些人能够从中得到很多利益。 例如崔莹倒台,还有一些人倒台,这些人都可以从中分到一杯羹。 所以他成功的胜算不小,但大明这把利剑却悬在他的头顶,时刻都在提醒着他。 这座城抵抗不了多久,顶多后天他就能够攻破,到时长驱直入,崔莹翻不起风浪,届时整个高丽,他的权势最大。 朱檀忽然前来,并且带领大军去了西京,这看似是在帮助他,但李成桂想到了其他的方面。 大炮和火铳等武器威力,即便是他带着十万大军,也很难突破,说不定是一个极大的拉锯战,但时间是他所缺失的。 清君侧,总不能也把朱檀也给清了吧,那无异于把自己扔进万丈深渊。 “陛下可有说什么?” 李成桂询问道。 唐作闻言,也大概知道李成桂想表达的意思,笑道:“陛下?陛下自然是支持殿下的,怎么,李将军莫非认为此事是殿下私下所为?” 严格来讲,朱元璋日理万机,高丽不过是个小国,哪里需要耗费这么多精力,十万大军扫平不了,就换二十万大军,结果都一样。 “我跟你去,不过让崔莹那老匹夫先出来,我信不过他!” 李成桂咬牙道。 唐作这模样真不像骗他的,毕竟十万大军在他这边,如今还有曹敏在。 曹敏和他是一伙的,一个战船的人,他这大船倒了,曹敏也很难。 “自然!他早已经准备好了!” 唐作笑容更甚。 他倒是感觉这劝说的效果比他想象的更加轻松,也没想到李成桂很聪明。 不多时,崔莹骑着马出来,脸色有些难看,老脸带着怒气。 倒不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而是这两三天和李成桂相互骂战,心里面憋着一肚子火气。 李成桂也同样如此,崔莹有些才能,硬生生的困了他两三天,导致军中的伙食一日不如一日。 哼! 二人都冷哼一声,不理会对方。 “二位,口舌之争而已,请吧,只怕高丽王也等待许久了!” 唐作笑呵呵的说道,在其中当着和事老。 这二人都是朱檀点名要的人,他不想出现意外,更不想二人互看不顺眼,就在他们面前打起来。 “自然,我李某岂会是那种蠢人!” “崔某不是小孩子,成熟之时,对手都还在吃奶!” 二人都是武将出身,暗中争锋相对,互看不顺眼,火药味很重,说不好就容易打起来。 咳咳! 唐作咳嗽两声,让二人去完成约定。 崔莹拂袖来到城门上方,跟守城的将军交谈,而李成桂则找曹敏去了。 “真的假的,大哥,小心这是计啊!” 曹敏担忧的说道。 “应当不是,崔莹这老匹夫虽然年纪大了,战力不如我,但经验老道,而且对我也有了解,那唐作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方才他们有很大的机会动手,但我未曾感受到什么不对,想来应该是朱檀的人!” 李成桂叹了口气,他并不想离开,但没有办法。 面对高丽,他可以强横无比,但对面大明,他也只得低着头,听从安排。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那这城还要打吗?”曹明有些迷茫的问道。 “不必打了,等会城门开了你们进去吧,也有粮草的,我跟随唐作前去和大王以及崔莹这老匹夫谈,倘若结果不行,你就投降保全自己,倘若结果不错,放心大胆的干,我在西京的势力你也知道,放心就好!” 李成桂叮嘱道。 他并不担心曹敏背叛他,聪明的人都很清楚,所以他们并未以上下级相称,而是以战场兄弟相称。 “明白了,大哥放心去,不过大明军队那里!”曹敏面露迟疑。 “暂不清楚,不过应当不会对大明动手,毕竟有朱檀在,大明皇帝多半也想要看看朱檀的打算,或者说跟朱檀各有不同的看法,但朱檀在朱元璋的面前很受宠爱,话语权多半不小!” 李成桂开口,将不少事情安排下去后,转头看着逐渐打开的城门,骑着马带头而去。 随着大军接近,这一块众人都十分紧张,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 谁都不确定,这会不会有人忽然暴起,来牵动大战。 就连李成桂和崔莹这老将都紧张,暗中警惕和戒备。 唐作带着自己的属下手持火铳,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倘若谁敢暴起动手,就会第一个死在枪下,威慑感十足。 好在有惊无险,当不少人进入城中之后,众人也都松了口气,随后便露出笑容。 毕竟谁都会不想打仗,那样意味着死亡,又有谁想死呢。 待差不多后,唐作看着二人,笑道:“走吧,二位时间不对了,陛下早在殿下出发之前就已经点兵十几万让蓝玉带往,倘若殿下有什么问题,亦或是不愿意在帮助,大军将会出动!” “明白,请!” 二人快速上马,心中凌然有许多猜测。 出发! 一行人离开平壤,朝着西京赶去。 不管鲁王是何种打算,西京都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崔莹看着前方的道理,时不时的看一看崔莹或者唐作。 他在思考到了西京该如何来解释,不管是让鲁王支持,或者需要解释为何要攻大明等等,他必须要让李成桂死。 否则倒霉的肯定是他。 而李成桂这边也同样如此,眼下的局面对他来讲谈不上有利,却也算不上顺利。 毕竟他现在孤身一人,也并不知道西京那边的局面,难免有些被动。 若是谈崩了他该如何做,朝中会有多少人支持他。 此刻的辽东,蓝玉信心满满的看着大军,这一次他将要独占军功,对于国公的渴望,早已经是成了心中最为深的执念。 出发! “先去往平壤!” 蓝玉大手一挥,带着大军,从威化岛前往平壤。 大明之军从不来不靠吹嘘,靠的是实打实的战绩,且还有蓝玉这一位有大才的将领,全速前行的十二万大军以不错的速度前往威化岛。 “李成桂已经造反,回攻平壤,此番两面夹击,李成桂多半难以抵抗,到时候李成桂必定输,而平壤城也将是我攻下的第一个地方!” 蓝玉低语,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国公的位置仿佛就在他的眼前。 至于李成桂为何要造反,他并不感兴趣,威化岛没人反不会拖慢他行军的速度,能够直扑平壤。 不过这个消息他还是得尽快告知给朱元璋,一面到时候被骂! 很快,一名士兵骑着上好的马,八百里加急朝着兖州而去。 兖州的行宫内,朱元璋正处理这事务,看着面前的奏章,他不由得皱眉。 “这个刘祯!” 朱元璋微微摇头,却也并未说什么。 这时,一名太监走了进来笑道:“陛下,鲁王殿下传来消息,说让蓝玉带领的大军现在战居在平壤,有何事等候他的通知。” “小兔崽命人回来通风报信,这倒第一次见,莫非出了差错?” 朱元璋脸上本来带着一丝笑意,但有很快皱起眉头。 “不知,殿下只传话,让陛下放心,他会安然回去,然后让陛下时刻准备支援!”太监有些结巴的说道。 虽然很少听说朱元璋杀太监,毕竟太监也是平民,甚至比平民更不如,朱元璋一直太监也有一定的照顾, “下去吧,传朕的口谕,让蓝玉听从朱檀的指挥!” 朱元璋挥挥手,这些日子他有些忙,有不少大臣给了他很多的奇怪的证据,他需要派人调查,来分清楚什么才是真实的。 “这小兔崽子倘若玩崩了一定很好笑!” 朱元璋笑了一声,虽然对朱檀这忽然去高丽感到不满,但如今却也大概猜到了朱檀的想法,对此也有些期待,不知道朱檀能够做到什么样。 能够不费一兵一卒最好。 西京皇宫内,朱檀正悠闲的坐着和王禑一起吃着饭。 “敬殿下一杯!” 王禑带头举杯,大臣们也都纷纷举杯。 嗯! 朱檀微微点头,随意抿了一口,似乎有些不屑于喝酒。 众人也都并没有生气,但凡了解过朱檀,都知道朱檀的脾气,这都是小事,而且他们有求于朱檀,更加不敢说什么。 “高丽王,我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且已经派人去接了!” 朱檀忽然说道。 “接谁?崔莹还是李成桂?” 众人闻言,都不由的一愣,看向朱檀。 “殿下打算接谁!”王禑也试探的问道。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能够得朱檀的支持已经是不容易,如今有朱檀在,还有哪些强大的武器,他不认为李成桂在泛起风浪。 他现在只是担心自己的臣子崔莹,一个支持他的势力! 朱檀哈哈一笑,喝了一大口酒,朗声道:“自然是都要过来,解决掉此事!”(本章完) 第253章 图穷匕见,我要的是高丽全国! “都要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懵了,都杵在原地没动弹。 场面一时间十分安静,王禑更是面色僵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说什么却又因为有其他人在,不得不闭嘴,最终只能将目光落在王禑的身上。 除了和李成桂不对付的,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清君侧又不会清到他们的身上,他们或许还能够趁着这个机会捞些好处。 “殿下有何打算!” 王禑满是疑惑的询问。 朱檀不急不慢的吃着水果,似笑非笑道:“李成桂说有奸臣,高丽王说李成桂造反是乱臣贼子,不如来当场对峙,父皇已经派遣了十多万的大军前来,到时候李成桂的大军岂敢动弹?” 背靠大明,朱檀压根不慌,他带了足足数千人,携带火炮,火枪等武器,威力十足,西京不过一两万人,如何抗住这火力。 现在高丽就是他的一言堂。 不听话? 老子下令灭了你们,连你们的祖坟都给撅了。 王禑感觉有些不对劲,不是说好出兵援助他们,然后镇压李成桂? 为何现在又让李成桂前来,人家手握十万大军,愿意来这里,这谁信啊。 众人也都皱起眉头,不理解朱檀这是做什么。 崔莹为的就是拖时间,等待大明大军前来,能解救当前的死局,自然会同意这事。 但李成桂现在可以说胜算极大,完全来得及在大明大军来之前,直接把朝堂,然后对大明俯首称臣,这种事情他们几乎是历代都在做。 “殿下是打算不费一兵一卒就瓦解李成桂?” 王禑试探道。 闻言,朱檀却微微摇头。 西京城现在就在他的掌控中,皇宫内几乎都是他的人,至于王禑的一两千精兵翻不起什么风浪,皇宫外的一两万士兵也同样是个摆设。 朱檀缓缓起身,拍了拍手,笑道:“李成桂曾派人前来,希望得到本王的支持,他有十万大军,愿意时候俯首称臣,王禑你有什么?” 什么? 众人都不由的一愣,王禑更是脸色一变。 “所以殿下这是来抓本王的?” 王禑脸色难看,死死盯着朱檀。 支持王禑的大臣们也都站起来,十分警惕的看着朱檀。 他们也彻底反应过来了,朱檀是站在李成桂那边。 而中立派的大臣和暗中支持李成桂的大臣则不由的心中一喜,他们也就不用担心王禑事后找他们清算了。 朱檀看着众人的表情,忍不住发笑,道:“本王既不是李成桂这边,也不是你这边,本王前来,是为了高丽!” 高丽自古以来就是汉人领土,岂能够被他人一直把控? 老实说。 这个理由朱檀都有些说不出口。 不过。 既然提到自古以来。 那么只要足够古,高丽这块地方就确实是大明的。 虽然半岛一直以来都不好征服。 就连元朝都没有吞了高丽。 但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火枪和火炮加持下 半岛也就没那么难征服了! 他来就是收伏高丽,什么高丽王,什么李成桂臣服,都不过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单论王禑派兵攻打大明,就已经是死路一条,至于李成桂识时务者还好,不然,同样和王禑一个结局。 “狂妄!” 闻言,众人都愤怒起来。 “殿下既然想要得到高丽,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 王禑此刻也愤怒起来。 他没想到朱檀竟然是这样的打算,不是要他们俯首称臣,而是要高丽的一切。 “来人!” 王禑怒喝,殿里的士兵顿时手握长枪,对准朱檀。 朱檀身后的四名士兵反应也不弱,手握火枪,瞄着众人。 “朱檀,此处是本王的地界,你太过狂妄,倘若你带兵前来,本王尚且忌惮你,你不放过本王,本王今日便杀了你!” 然而话音未落,朱檀取出火枪,对着屋顶就是一枪,吓的众人急忙抱头,紧接着,殿外响起一连串的枪声。 十多名士兵手持火枪,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一脸杀意的盯着众人。 众人被这一幕吓不断后缩,被士兵抵在角落,唯有王禑身旁有几名护卫和朱檀对峙。 “王禑你派兵攻打大明,已经是死罪,你若反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朱檀面露杀意,用火枪瞄准王禑。 虽说他的本意是活捉王禑,但王禑若一定要反抗,也没必要留着。 你!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王禑变色,他的护卫就几人,方才那些枪声响起,大殿附近的侍卫只怕被杀了个干净。 王禑最终放弃了抵抗,好死不如赖活,他还是想要活着。 一些大臣还想要反抗,在那里叽叽歪歪的,朱檀也很是干脆的送他们上路。 整个大殿也都安静下来了。 很快,皇宫都被朱檀控制,王禑等人则被看管住,被囚禁起来,城中的两万大军也都被掌控。 平壤城! 送走李成桂之后,曹敏也放松下来,但却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不由的感觉到奇怪。 按道理来说,朱檀支持李成桂,甚至亲自带兵前往西京,把控了西京,这个时候,应该是让李成桂前往。 而李成桂清的就是崔莹等派系的人,但唐作的反应却不是这样。 越想越不对的曹敏心中越发不安,当即带上一两千人前去追李成桂。 “这样的速度下去,明日就可到西京!” 崔莹看向唐作。 只要李成桂到了西京,那就万事大吉,有朱檀在,李成桂翻不起什么风浪。 唐作点点头,默默地吃着干粮。 李成桂看着远方未曾说话,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担忧着什么,他看了一眼唐作。 他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总感觉朱檀并没有那么简单,但又想不出朱檀想要做什么。 他还想问问唐作,只是当他每次开口询问的时候,总能够感受到唐作有点奇怪。 就好像是在防备他。 驾! 密集的呼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密集的马蹄声。 “有人来了,人数还不少!” 唐作率先反应过来,带着手下取下火枪瞄准来时的方向。 崔莹此刻也有些紧张,警惕的躲在唐作身后,他知道唐作此番前来的真正之意,一路上都在心惊胆战。 如果李成桂并非真心前往西京,那今日恐怕就是他的死期。 只见曹敏带着人前来,两千人将唐作给团团围住。 李成桂看着这一幕,顿时放松下来,同时也不有些奇怪曹敏为何回来。 崔莹脸色一变,看向唐作。 唐作此刻也皱着眉头,有些紧张,放下火枪看着曹敏道:“曹将军这是做什么?” “唐将军还请恕罪,曹前来,乃是有要紧事!” 曹敏笑着说道。 “何事?”唐作皱眉。 “曹需单独跟李将军说,还请唐将军行个方便!”曹敏下马,一脸笑容的从马上下来,对着唐作行礼。 唐作心中警惕,但曹敏的行动的话语挑不出什么毛病,不由的有些犹豫。 “唐将军,实不相瞒,李将军这次清君侧,矛头就是崔莹等人,虽有唐将军和鲁王殿下在,但崔莹这老匹夫心思如深渊,做事小人,不可不防,曹放心不下,想让李将军带走一千多精兵,以防不测!” 曹敏用着真诚的语气说着。 闻言,唐作有些沉默,看了一眼崔莹,心中分析着。 曹敏带了两千士兵,这看似适合他商量,但实则却是通知,他若是不同意,崔莹只怕会立刻没命。 他纵然有火枪,背靠朱檀乃至大明,曹敏不敢杀他,但崔莹可不是。 “好,你们尽快,鲁王殿下让我尽快带二位前去,不要让我难做!”唐作点头。 “不敢!” 曹敏点头和李成桂走到一旁。 “大哥,此事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特意前来看看!”曹敏低声说着,他现在和李成桂是一条船上,李成桂若是死了,他估计也逃不掉。 “曹敏你做的很好,也提醒了我,鲁王殿下应该已经到了,但是否真的支持我,尚且模棱两可,小心一些也好,我先行一步,你带着大军随后赶到,鲁王虽然支持我等,但说不定王禑给出了更好的利益!” 李成桂点头。 “更好的利益?”曹敏有些不理解。 他们给出的利益已经是成为附属国,并且听从大明的指挥,比起之前成为附属国所要付出的东西多许多。 “卖国!” 李成桂吐出两个字! 曹敏一愣,随后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一个国家的君主居然愿意将自己的国家拱手给大明,简直匪夷所思, 但他随后又认为这或许是唯一打动朱檀的事情。 曹敏点头,表情不变,随后转身上马,笑道:“既然如此,唐将军,告辞了,这一千多人可以护送几位,以免某个老匹夫暗中派人偷袭!” 崔莹脸色难看,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希望于唐作,希望朱檀这尊大佛能够镇压李成桂。 “唐将军,是我的人唐突了!” 有了人之后的李成桂话多了一些,拱手表示。 “无妨,走吧!” 唐作挥挥手,心中虽有些怀疑,却也未曾多说。 毕竟崔莹也是朱檀要的人,他有责任保证崔莹的安全。 一路上,原本还算放松的崔莹都很紧张,时不时的看一下李成桂。 而李成桂则从不理会变成了似笑非笑,眼中还带着一丝杀意。 这让崔莹浑身难受,却也没有理由说什么,只能默默忍受。 这边的曹敏回到平壤后,知道李成桂的想法之后,留下几千士兵,带着大军前往西京。 倘若真的谈崩了,这十万大军能定乾坤。 …… “想要活着,你们只能听本王的!” 众人忍不住的看向朱檀,满脸屈辱。 王禑此刻面色灰暗,心中后悔无比,自己当初病急乱投医,反而是给自己招来了大老虎。 如今内有李成桂,外有大明,他现在除了听朱檀的,成为阶下囚,还能够做什么。 之前说攻辽东,只要攻打下来,不仅女真要出兵,瓦剌和鞑靼也都要出兵,他们机会很大,说不定连蒙古的那些人也都会反攻。 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军队刚到辽东边境,李成桂就造反,之前的谋划,商谈,全成了屁话。 一想到这儿,王禑都忍不住叹息,宛如吃了口苍蝇一样的难受。 “殿下,李成桂和崔莹已经到了西京,不过李成桂并未同意进入西京,还带了两千士兵!” 一名将领忽然说道。 “看来,他要比王禑聪明一点,也难怪了!” 闻言,朱檀露出了笑容。 也难怪后来的李成桂会成为王,这的确是有道理的。 “那就随本王出去看看这李将军的本事!”朱檀笑容不改,反而是多出了跃跃欲试。 朱檀命那两万士兵前往城墙,同时让自己的人掌控大炮,来到城门上,看着远处的李成等人。 “殿下说支持我的,是否是真的!” 李成桂大声喊道,他原本还在犹豫,但看见朱檀这个架势,心中也顿时明白过来,知道自己这是被骗了。 “李成桂,你违背了本王的话,现在你进来,本王依旧可以保证,你依旧是大将军!” 朱檀笑呵呵的说道。 李成桂并未答应,反而是带着人后退,甚至命人控制了唐作和崔莹,派人和朱檀传话。 “李某知道殿下的大炮和火铳威力惊人,能打很远,但陛下只有几千人,纵然有王禑的两万人也断然不是我李某的对手,殿下只要愿意支持李某,高丽就是大明最为听话的附属国!” 这是李成桂的底线,他不想卖国。 “晚了,李将军,王禑攻打大明的那一刻,就代表高丽不再是国了!” 朱檀同样让人传话。 “既然如此,那李某也就只能手上见真章,殿下应该知道成王败寇的典故,更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等言,李某自然要试试,唐将军等人还给殿下,之后,李某不会在留手!” 听完唐作传完的话,朱檀也露出笑容,浮现出战意。 “不愧是能够成事的人!” 对于李成桂,朱檀还是十分欣赏,再度让人传话。 “好,本王给你这个机会!” 李成桂闻言,满脸狠厉,命人退后到五里之外,等待曹敏率大军前来。 这是他和曹敏商议好的,倘若谈的结果没错,那朱檀就是他们的上司,他们也将成为附属国。 倘若不行,就只能够带领大军攻下西京,见朱檀送回大明,然后臣服。 若是大明不同意,也只能是一战。 “大明的火炮威力巨大,且射程五里,不可不防,且城中估计有两三万的士兵,不过看着架势,应该只有三四门的样子,我有十万,此战机会不小!” 李成桂低语。 倘若和朱檀的差距不大,他只能投降,任由对方安排,但现在他的胜算不小,自然是要试一试。(本章完) 第254章 李成桂,跪了? “殿下,倘若李成桂等到十万大军,只怕更为麻烦,不如立马出兵,他现在只有两千,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唐作忍不住的建议。 “不必,本王也想看看这李成桂的实力,此外,他也只有几天的时间,蓝玉的大军一到他便没有机会了,且本王的火炮和火枪不是浪得虚名!” 朱檀摆摆手,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谈判破裂,自然是要打的,只是唐作所说的现在拿下李成桂无法成立。 李成桂也不傻,朱檀现在动手,李成桂会立马撤退,等十万大军,完全没有必要。 “城中将近三万,守城足够,让他们准备好迎敌,让王禑的两万人配合本王的人,莫说几天,就是一个月,本王一样能够抵挡住!” 朱檀霸气开口,调度军队。 攻城之战,最重要的是人手,以及双方之间的装备差距。 倘若李成桂有大炮和十万人,他朱檀现在就得打开城门投降了。 但大炮在朱檀的手里,李成桂除非有三十万人,否则十万人就像破掉他守的城,胜算太低。 去往平壤城的路上! 蓝玉原本期待和兴奋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有些颓废。 他方才收到朱元璋的口谕,让他听从朱檀的命令。 本是此战的指挥使,现在成了副的,最大的功劳变成了第二,顿时感觉武将一生,悲催十足。 一晃就过了两三日,蓝玉带着十万大军,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平壤城。 守城将看着大气磅礴,一片黑鸦鸦的大军,心里直犯嘀咕。 他能够感受这大明大军中的肃杀之意,没有经历过生死的军队没有这样的感觉。 “听说这蓝玉可不是什么善茬,而且说为了封国公,不放过一场战事,我等要不要抵御?” 他很犹豫,但曹敏离开之时让他一定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我乃蓝玉的副将傅有德,不想死就大开城门!” 傅有德骑着战马高声喊道,气势凶凶。 将领犹豫,不知道是该听曹敏的还是该听崔莹的。 曹敏叮嘱他尽可能的抵抗,崔莹叮嘱他大开城门,这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不必废话,都是军功,将大炮运过来轰掉这城门,直接杀进去!” 蓝玉霸气挥手,命人前去。 这都是军功,他其能够放过。 随着十多门大炮被运了出来,士兵调试角度,只等蓝玉一声领下,直接发射炮弹,轰了前方的城墙。 “还真有大炮,这还拦个屁,开城门!” 守城的将领见状,心中发寒,当即命人开城门。 看着大开的城门,蓝玉略微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露出笑容,没有死一个人,就拿下了一座大城,还捕获了十万人,军功也不小。 “欢迎将军,这就开城门!” 将领躬身拱手。 “城中为何只有几千人,那十万大军呢?”蓝玉皱眉。 “曹敏带着十万大军前往西京去了!”将领也很干脆,直接道出了十万大军的去向。 什么? 蓝玉忍不住一愣,脸色瞬间变化。 “出发!” 他骑着马,命令大军赶往西京。 曹敏带领大军去了西京,这一战势必会打,倘若朱檀出了问题,朱元璋怕会把他的皮都给剥下来。 一想到这儿,蓝玉都忍不住的头皮发麻,心急如焚。 数千人对战十万人,纵然西京也有士兵,但胜算太小,完全打不过。 西京! 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肃杀之意弥漫。 李成桂利于大军前和曹敏正看着远处的城墙。 “你我只有三四天的时间!”李成桂面带严肃,目光落在城头。 “倘若输了?”曹敏忍不住的问道。 “输了,你我说不定就要死,不过本来就是死路一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李成桂低喝一声,手中的长枪指着城门。 “进攻!” 伴随着战鼓的敲响,大军分批次冲向城门。 “三门大炮,范围不会很广,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让人去破城门,其他的尽可能的搭梯上去,不能给他们时间!” 李成桂看着冲锋的士兵,面露凶狠。 这是他能够想到唯一有胜算的办法,若是慢慢围城,也能够成功,但耗费的时间太大,他等不起。 城墙上的一处,朱檀看着这一幕,也露出了笑容。 “打算用人来堆,哪怕耗尽一半士兵也要破开城,这样就鱼贯而入,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朱檀笑吟吟的说道,随后命唐作前往,将城门给大开。 “打开城门?” 唐作不由的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李成桂时间紧,倘若他真要围城,本王必败无疑,但他没机会,只能够强攻,只要能够有一两处城破,他也能成,届时城中打乱,谁赢谁输都说不好! 本王大开城门,用三门大炮对准,谁来都得死,但这却是最大的机会,你认为李成桂会放弃嘛?” 朱檀笑着询问唐作。 “自然会动心,但李成桂倘若明白,放弃了城门呢?”唐作满脸震惊,不解询问。 “他为何要放弃,反正都是要死那么多人,他何不试一试?纵然他真的放弃了,大炮就不能调转方向了?” 朱檀笑着说道。 唐作点头,快步前去。 三门大炮移动位置,一边瞄准敌人一边瞄准城门,同时调遣了一千士兵,手握火枪,来到城门后,时刻准备。 “开城门!” 随着一声怒吼,许多人震惊无比,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无疑于是让人白死了。 但军令如山,城门被缓缓打开,李成桂的人顿时调转方向冲向城门。 砰! 炮弹打出,将城门前的敌人打的肢体横飞,鲜血飞溅。 “朱檀这是要做什么?” 曹敏有些不太明白,他知道朱檀这是在引诱敌人,但倘若玩脱了,朱檀势必会输。 “所以,这一招应该叫做请君入瓮,鲁王不愧盛名远扬,我们总归是要死很多人的,那就从城门,不用去耗费更多的人去上城墙!” 李成桂大手一挥,改变策略,命士兵冲城门。 “让弓箭手牵扯城墙上的那些士兵,其他人全部冲城门,进入之后立刻杀城墙的人,抢占火炮,还有那些手握火枪,也要尽可能的杀了!” 李成桂大喝,下达着命令。 很快,就看见几辆攻城车被推着冲向城门。 砰! 随着一发炮弹,一辆攻城车被瞬间轰成了破碎零件,负责运输的士兵也炸的肢体横飞,死的不能再死了。 也有一些士兵冲进了城门,然而枪声响起,子弹将那些士兵给打穿。 “兵分两路!” 见状,李成桂再度变化策略,一路疯狂进攻城门,一路则借助梯子攻打城墙上。 “让他们的手段用上,火枪负责辅助!” 朱檀缓缓说道。 火枪的威力很大,但装填弹药还是需要时间,所以需要轮换,装填弹药的退后,装好上前开枪。 看着城墙下方的尸体,朱檀炸了眨眼睛,忽然起身,往皇宫而去。 唐作有些不太理解。 “战局已定,他们攻不破!” 朱檀声音传来,唐作不由的一愣,随后就明白了朱檀的意思。 李成桂没有机会了。 倘若没有朱檀的出手,李成桂破这西京,顶多三天就能够成功,但有了火枪和大炮等武器,再也没有那种机会,只能是徒增伤亡。 这也是为何朱檀要亲自来城墙上,对李成桂说,只要李成桂一人进来,将军的位置还是李成桂的。 此战之后,李成桂是死是活就很难说了。 城外,李成桂面色难看的看着这一幕,这样下去,他必输无疑。 他很清楚,但他不甘心,明明就差一点,倘若他当时心中坚定一点,直接带领大军前来,或许可以让朱檀措手不及。 到时候高丽能够保住,而不是成为大明的领地。 这一战必输无疑,之后高丽就会如同之前的元国一样灭国。 然后此地就会变成一个地名,高丽人也就成了大明人。 曹敏心中也有些难受,他打仗的经验也不少,看的明白这样的局势。 “倘若大明军来了之后,还未曾破开城门就投降吧!”曹敏无奈道。 李成桂微微点头。 今日这一战,他就看出了双方的差距,后面的战斗无非是给自己一点希望。 若非是奇迹诞生,否则结果注定。 第一日攻城,便足足死了两万人,一时间,军中军心动荡。 “如果鲁王的炮弹足够,我们真的没有机会!” 李成桂身旁的一名副将叹息道。 他今日带领军队冲了好几次都被打了回来,可谓是损失惨重。 李成桂皱着眉头,很是无奈,的确打不过。 “他们只有三门大炮,我们并分四路,总能够破掉一座城门,等他们到了,你们就立刻发动夜袭,不要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李成桂开口,目光凌冽。 曹敏点头,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命人带兵前往。 第一天他们采用的办法是全进进攻一座城,打算一鼓作气,但结局很明显,人家城门大开,他们却打不进去。 城门依旧大开,但无人敢去攻打,借助夜色,让不少大军撤退,前往另外三个城门。 皇宫内,朱檀听着将领的汇报,点了点头。 “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定然会想起他的办法进攻,而突破口多半不在这头的城门!” 唐作忽然说道。 “不错,让他们去看看,李成桂此人才能不差,说不定会兵分四路,甚至是夜晚偷袭,你们尽快多派人去看看,倘若有问题也能够坚持到援军过来!” 朱檀开口。 忽然一名千户急冲冲跑来。 “殿下,李成桂那边发动夜袭!” “夜袭?” 几人都是一愣。 朱檀想了一下,道:“能够看得清楚多少人么?” 那千户楞一下,急忙回答:“太黑了,看不清楚,但估摸着人不少!” “你们去其他的城门看看,本王亲自去看看西城门!” 朱檀皱着眉头前往西城门! 西城门,喊杀声震天,李成桂的士兵疯狂的往城门冲,但都被拦在外面,成了尸体。 朱檀看着远处,发现黑压压的一片,以及许多火把,就像天空的星星一样,美迪看不清楚有多少。 朱檀有些皱眉,但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来人,让大炮对着那边轰!” “不行啊,殿下,大炮轰不到那么远!” “让你轰就轰,能轰多远就轰多远!” 朱檀没好气道。 砰! 伴随着炮弹飞出,足足飞出五里多,发出了火光。 朱檀盯着那些如同火星一样的光源,却发现未曾有丝毫的变动。 “好家伙,还真是一群假的,来人,立刻大开其他的三面城门,让本王的人全部去镇守那三个地方,让人去搬运两门大炮,前往北城门和南城门!” 朱檀思绪疯狂转动,朝着手下大喊,同时带人前往东城门。 东城门只有少数的士兵在这里巡视,当看见朱檀带人前来都有些发愣。 “敌军就要打过来了,赶紧大开城门?” 朱檀怒喝。 众人更是一愣,敌人要打过来了,不应该加固防御么? “赶紧!” 朱檀抬起火枪,对着天空就是一枪。 众人连忙动起来,将大门打开后,朱檀深吸了口气,露出笑容,来到城墙上,让火光照亮自己, “李成桂,你很聪明,本王差点糟了你的道,本想着去北城门去等你,但一想,你或许不会想要选择败北,但一定会派更多的人去北城门,而自己选择城东或者城南, 城南门不如城东大,虽然容易打,但进入也耗费时间,所以城东最为合适,你应该也提前看见了,本王知晓你看得见我,出来吧!” 朱檀笑着喊道。 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在表示朱檀搞错了,众人都是一片迷茫,猜测朱檀会不会搞错了。 “你想夜袭,那本王做东,给你点好吃的!” 朱檀见状,手持火枪朝着远处射出一发。 砰! 一道短暂的火光出现,随后就听见一道惨叫。 众人都是脸色巨变,疯狂举起火枪发射,用弓箭的也疯狂的射箭。 “鲁王殿下果然聪明,杀,我这里足足三万人,没有大炮,你又能够挡住多久?” 李成桂满是杀意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 朱檀大笑,豪气道:“城门已经打开了,机会也给你了,有本事就进来!”(本章完) 第255章 恐怖的大明!征服高丽! 砰砰砰! 火枪轮射,将李成桂的人给打穿。 但火枪总共只有一千多人再用,一次轮射只有五百人,加上一两千人射箭李成桂却有三万人。 李成桂更是亲自带着大军冲锋。 “李成桂这是本王给你的机会,你能否把握住,剩下的人都给本王去城门厮杀,否则李成桂进入,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朱檀怒吼,手持火枪冲向,对着李成桂的士兵开枪。 火拼! 真正意义上的火拼,朱檀并未亲自上前,而是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注视着这一幕。 这种黑灯瞎火的时间段,他若出手,死的可能性太大,和他要做的事情相比,死在这里太不值得。 “李成桂的确算个名将,本王认可你了!” 朱檀笑着说道,他身上的火药已经用干净了,没有多余的火药了,只能在这里看着。 “殿下,我们真要一直开着城门,李成桂很容易杀进来!” 唐作忍不住的说道。 “乾坤已定,李成桂这是在做最后的拼杀,这也是本王给他的机会,倘若他真的能成,本王可以让他继续活着!” 朱檀忽然笑着说道。 唐作不解。 朱檀笑容不变,意味深长道:“本王是大明的人,是朱元璋的儿子,代表的是大明,你认为本王会死吗?” 唐作沉默,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朱檀虽然做了这一切,但实际上是在帮王禑,或者说是王禑想要做的。 而李成桂看似在和朱檀对抗,实际也是在和王禑对抗。 倘若他失败了,那等待他的多半就是死亡,倘若成功了,那朱檀能够让他活下去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我先回皇宫了,战场交给你指挥,无论结果如果,你都带着李成桂来!” 朱檀缓缓说道,随后带着几人离开城东。 唐作愣了一下,继续指挥人作战,但多数都是高丽人。 李成桂在人群中不断厮杀,带着士兵们冲到了城门之下,用盾牌挡在身前的同时,长枪不断挥舞。 李成桂怒吼着,将手持火枪的士兵给刺穿,大喊道:“我已成功,你们不想死就快滚!” “退!” 唐作的声音响起,带着大明的士兵退后。 李成桂带着剩余的人继续战斗,唐作则不断指挥剩下的高丽人。 战斗打的极为激烈。 唐作看着李成桂几次倒下,却又硬生生的站起来,他忽然明白朱檀为什么欣赏这个将军了。 李成桂已经混身是血,他刚要带头继续冲锋,忽然被人一把抓住带上了马背。 “唐将军?” 李成桂抹了抹脸上的鲜血,有些愣神。 “我不救你,你就得死了!”唐作笑着说道,带着李成桂到相对安全的距离。 “为何?” 李成桂吞了口唾沫。 “算是你放过我的回报吧!”唐作笑了笑。 按照朱檀的意思,不管李成桂是死是活,都要带去皇宫,但这样下去,李成桂定然会成为一具尸体。 且之前李成桂是可以杀了他,毕竟那个时候,李成桂和朱檀算是敌人了。 李成桂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下不断冲锋。 “这一战我会赢的,我也不会死的!” 李成桂忽然低声道,目光带着坚定,身上的伤势虽然很多,但却都不致命。 唐作有些不解,已获得看着李成桂。 “我不知道,我心中有一种感觉,这一战我一定会赢,你也是打过仗的,知道这样的感觉!” 李成桂吞了口唾沫,一字一句的说道。 唐作愣了一下,明白李成桂的感受,认真点点头。 “所以,我会赢,让他们停手吧,我不想他们死了!”李成桂声音越发沙哑。 唐作鬼使神差的点点头,随机命人鸣金。 而李成桂也命人停手。 原本厮杀的战斗逐渐停手,李成桂看着战场,满脸的煞气。 “诸位,我们赢了,去传令给曹敏,让他们停止进攻,等我出来!” 李成桂看着自己的副将。 副将不解的看着李成桂。 “纵然是杀进去,还是改变不了解决,所以你们去吧,好好休息,好好疗伤,等我回来!” 李成桂露出笑容,跟随者唐作一步步的走向皇宫。 路上留下一串绵延不绝的带血脚印。 副将依旧迷茫,但知道这边赢了,同时派人去通知曹明等人,停止攻城! 唐作也派人去让人停手。 战场就这样停了下来,等待最后的结果。 皇宫内,王禑崔莹等人都在,朱檀坐在高位,早已经等候许久。 一身战甲的李成桂满身是血,看起来十分可怖,煞气十足。 当众人见到二人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神态各异,但都带着震撼。 王禑脸上带着愤怒,盯着李成桂看个不停,若非是朱檀已经把控全局,他恐怕已经让人砍了李成桂了。 “大王!殿下!” 二人行礼。 “看来主人公都到齐了,既然如此,是时候结束了,王禑,李成桂,你们输了!” 朱檀笑呵呵的说道,轻轻摇晃手中的爵杯。 三人此刻都未曾开口,不知是没有话说,还是不想第一个开口。 最终王禑看着李成桂,忍不住问道:“李成桂,本王如此信任你,你为何要造反!” 他的计谋全被李成桂给断送,如今在这里看人脸色不说,还差点成了孤家寡人。 “大王,这话臣不懂,崔莹这老匹夫的确有才能,对抗倭寇也很有经验,这点臣也认同,但他蛊惑大王对大明用兵,便是在自掘坟墓,臣定然要清君侧,让大王不再听信谗言!” 李成桂缓缓开口,已经力竭的他只能靠在柱子上。 “荒谬,老夫岂会不知道,之前纳哈出占领高丽那些领土,一直,如今纳哈出死了,那些领土自然要收回来,这有何问题?” 崔莹大声反驳,丝毫不认李成桂的话。 李成桂冷笑一声,不屑道:“既然如此,为何崔将军在我收回威化岛之时,要让我进攻辽东?” 崔莹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得看向王禑。 “崔莹并非是那个意思,只是让你小心,以免让大明误会!” 王禑给出理由。 虽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倘若当初李成桂不反,事情也许真的不一样。 李成桂也懒得和王禑说了,若非不是二人的逼迫,他才不会攻打辽东,他脑袋里面装的又不是水。 他看向朱檀,坦然笑道:“殿下,我没有输,此战我一定会赢,我只是输给殿下你!” 众人看着李成桂,露出一些疑惑。 朱檀笑了,看着李成桂,认真点头。 “不错,如果本王不来,或是不动手,你一定会赢!” 朱檀很是赞同道。 历史的原本,就是李成桂的胜利,方才唐作也给他大概说了一下了,这让他也十分感叹。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众人心中都有些惊疑不定。 “戏也看到差不多了,走吧,诸位!” 朱檀拍了拍手,大殿进来数十名士兵,手持火铳,押着众人。 众人不敢反抗,因为不管是王禑还是李成桂都输了,他们现在就是阶下囚。 “李将军请吧!” 朱檀看着李成桂说了一句,随后缓缓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殿下想要做什么,总得给我们透个底,哪怕是去送死,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李成桂靠墙而战,露出一抹苦笑道。 既然是中了局,被人家骗的团团转,后来还打了一仗,依旧不是对手,也就没必要继续反抗了, “去大明!” 朱檀不跟几人废话,直接让人押着往外面而去。 “唐作,你留在这里主持局面!” 朱檀开口说了一句。 他留下唐作的原因也很简单。 想要往上爬的人有很多,那个位置在平日里都会有人想要取而代之,更别说空着的时候。 “是,殿下放心,属下定会尽力!”唐作急忙点头,心中震撼。 他发现这一切,朱檀似乎早已经知道结局了,纵然有很多事情,出乎了朱檀预料,但结局就好像如同朱檀来时说的一样,将会有一个惊喜出现。 “启程回去!” 朱檀说了一声,让人把众人送上了囚车。 “三位如今身份特殊,就委屈一下了!”朱檀笑呵呵的看着三人。 三人咬牙,却也未曾说什么,知晓成王败寇的结局,各自靠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檀也不并在意,这三人是他此次出行最大的收获,回去之后,自家老头别说埋怨他,就是要钱都没有理由。 至于其他大臣,只是顺带。 若是三人知道,朱檀抓他们三人回去,最大的程度只是防止朱元璋朝朱檀要钱,估计得气出三口血。 马车缓缓前进,囚笼中的众人被黑布笼罩,前往海边。 唐作在朱檀离开后,便主持了大局,让曹敏带领人处理那些伤员,以及清理战场。 曹敏有些愣神的看着城墙上等人的唐作。 他没想解决竟然是这样的。 王禑和李成桂,还有许多的大臣都被朱檀带走,前往大明去了。 他因为攻打其他地方,不仅活下来,还没什么事。 一两日后,蓝玉带领大军到了西京,看着打扫的战场,蓝玉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顿时紧张起来。 “莫不成已经结束了?鲁王殿下呢?” 他脑子里面传出这个疑问,急忙让手下准备攻城。 打扫战场的士兵注意到这一幕后,其中有一名携带火枪的士兵忽然上前,对着蓝玉等人行礼。 “蓝玉将军,仗已经打完了,唐作将军在等您!” 那士兵说完,命人让开一条路。 蓝玉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一幕,不明白,十万人攻城,竟然两三天就结束了。 带着一小撮人进了城,就看见了唐作。 唐作上前行礼,再几人一脸迷茫的模样前,将事情的大概告知。 “什么?这就结束了?大明的士兵只死了一两千?” 蓝玉震惊无比。 唐作点点头。 一时间,蓝玉有些郁闷无比,但朱檀没事,还回到船上,准备回去了,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朱檀这边,一路上慢悠悠的,十分惬意。 高丽这边就交给了蓝玉处理。 倘若真有人有不好的想法,蓝玉只怕很乐意的前往镇压。 到了海边,朱檀让人把黑布扯下,给众人带着脚镣。 当众人看见巨大的铁皮战船,眼中满是震惊。 “没见过吧!” 一名将领脸上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这船为何是黑色的,难不成那是铁打造的?” 李成桂吞了口唾沫,忍不住的问道。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船,如此之大,有些偏黑,充满了巨大的压迫感,他们的身躯仿佛一只蚂蚁,被这大家伙碾过,只怕尸骨无存。 “差不多,这艘战船可是殿下督造,最强的战船,殿下说了,当世这艘战船最强,但不仅如此,日后还有更强大的船!” 将领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巨大的战船,言语中满是对朱檀敬佩和敬仰。 “屁话真多,不知道上船说?” 朱檀带着嫌弃的声音传来。 哦! 被骂的将领笑着带着三人上船。 三人眼中带着震撼和好奇,紧紧闭着嘴巴。 王禑尚且还好,对着其中不是很懂,但李成桂和崔莹可有许多经验,尤其是崔莹。 之前高丽对付倭寇,他可以说是居功甚伟,对海战有许多的经验和见识。 “大王,我们输的不冤啊!” 崔莹用力踩了踩夹板,听到了铁板的声音,露出惨笑。 李成桂也同样如此,他对海战的经验不如崔莹,但也很清楚这是什么。 王禑沉默,忽然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李成桂虽然造反了,但才能摆在那里,二人都这样的表情,足以见得这战船的恐怖之处。 能够打造出这样的地方以及有这样想法人,岂能是平庸之辈? “倘若当初有这样的战船,哪怕只有这一艘,臣都可以将倭寇压得三十年不敢来犯!” 崔莹忽然说道。 躺在躺椅上休息的朱檀被吸引,也有好奇,他记得高丽也有在对抗倭寇,崔莹好像就是其中的将军之一。 “三十年,有什么依据呢,倭寇似乎也不是什么蠢猪!” 朱檀笑着问道。(本章完) 第256章 老朱眼睛直了!你把高丽国王带回来 三十年,在这样的时间当中,相当于两代人了。 朱檀对崔莹说的三十年时间很好奇。 闻言,崔莹道:“即便我不说,大明的那些将军应该也会看出来!” “倭寇虽然无所不用其极,但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没有什么用处!” 崔莹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以及看法都说了出来。 朱檀挑眉,对此有些意外。 崔莹说的很多东西,是大明所不知道。 三十年的时间也并不是说笑,而是真的能够成功。 崔莹先不管大明是靠什么打造这样的一艘战船,但总归复杂繁琐的,别人想要偷学很难,大明也会进行保密。 倭寇虽然到处钻空子,耍阴招,但攻打上陆地前被发现,势必会引发海战,这样的一艘战船,无惧倭寇的任何战船,倭寇只有等待死亡。 倘若知道倭寇的船停放在什么地方,见这艘船开过去,火炮对准,几炮下去,倭寇的船也就毁了。 这船在海上巡逻,就宛如泰山一样稳固,倭寇又如何能够轻易打上陆地。 “说的很有道理,看来崔将军虽然年纪大了,但积累下来的抗倭经验倒也宝贵!” 朱檀夸赞道。 按照崔莹的说法的确没错,他原本也有这类似的打算。 不过倭寇对大明这边所做的事情可远远不止这样。 例如倭寇和海商暗地勾结,打造商船,来欺骗他人,同样可以达到目的。 不过朱檀并未询问,而是躺在椅子上,舒坦的休息。 昨晚都没睡,此刻也疲倦起来。 三人打量着这大船,心中的震撼久久按纳不下。 王禑忽然叹了口气,他从未想过会沦落至今日。 “大王让若当初听我们的劝告,何来今日的事情?” 李成桂冷笑一声,靠在木头上休息。 “倘若你不造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你想的太简单了。” 崔莹面带着不甘和无奈。 这看似只有高丽造反,但实则还有不弱于高丽的人,女真,以及瓦剌,还有鞑靼,甚至是蒙古那边,都同样会看着这一幕。 高丽倘若能够咬下一块肉,那结果将会不同。 李成桂不屑道:“有何不同,如今说不定还能够保住性命,你们想做的事情,无异于送死,大明不是吃素的!” “你不懂!” 王禑懒得和李成桂啰嗦,自顾自的闭眼休息。 “李成桂说得对,大明不是吃素的,你们以为来当这个出头鸟,就可占领辽东,甚至引动女真等附属国进攻大明,你们能得到一杯羹,可惜昨晚你们并未看见战场!” 朱檀躺在椅子上,悠哉开口。 李成桂接过话头,带着一抹苦笑,将昨晚的事情一一道出。 二人从最初的不屑,到后来的震惊。 “倘若,殿下不给机会,我的人多半只有全军覆没,或是提前投降!” 李成桂闭着眼睛,昨晚他感受到了大炮的威力,火枪的威力,心中很清楚,大明已经不是他们所认为的大明了。 这其中的察觉太过明显了,以往都需要攻城车,攻城弩等等武器,这些威力不小,但比起大炮,简直小巫见大巫,根本不是对手。 以前的大明强,但不是不能战胜,但如今的大明,无论是他们,还是女真等等,都不是对手。 二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朱檀,感觉很荒诞,他们没想到这些东西竟有这样的威力,同时,心中也有些恐惧起来。 想到李成桂若没早饭,面对火炮的场景。 “行了,别废话了,不然本王把你们吊在船外面!” 朱檀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缓缓进入梦乡。 李成桂也不再言语,沉沉睡去,他昨晚厮杀许久,身上还有伤势,如今得到了包扎,整个人都十分的疲倦。 王禑和崔莹对视无言,也只能闭着眼睛。 战船少了数千人后,轻便了不少,速度也快了不少,驶着新划定的航线。 朱檀也挺累,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有些奇怪的梦。 梦里面他牵着女子的手,对一个妇人行礼,只是他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就连身旁的女子也看不清样貌,只是大概能够感觉身旁的女子很漂亮,然后他和女子共度良宵。 “殿下,醒一醒!” 将领将朱檀喊醒。 “到了?” 朱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落入眼中的满是熟悉的场景。 “到了,船只轻了很多,速度要比之前快!” 将领恭敬道。 之前他们全速前往,都花费了将近两天的时间,如今轻了足足三四十万斤,速度要快不少。 一天时间到了。 “本王睡了一天!” 朱檀有些惊讶的看着将领。 将领点点头,本来睡到晚上,打算喊朱檀起来,奈何朱檀一脸不耐烦的让他们没事不要喊他。 然而,几名将领又将朱檀给抬进房间,天亮后又将抬了出来。 朱檀有些蒙圈,他还有些印象,记得有人叫他,但那时候他正做美梦呢。 “第一次海上航行都会这样,殿下航行过后就尽快赶往西京,又一夜未睡,这很消耗精力,海上颠簸,自然不比陆地上的休息!” 一名年龄大一点的将领笑着说道。 朱檀伸了个懒腰,吹着风,感觉神清气爽,还略微有些回味做的那梦。 “他们三个呢?” 朱檀看着空荡荡的囚笼询问。 “夜晚寒冷,他们三个扛不住,就被卑职们送去房间了!” 一名将领回答。 “干得不错,让他们都出来。” 很快,几十人都被请了出来,带着手链,脚铐,一脸憔悴的模样,显然没有睡好。 “殿下,他们几十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面!” 一名将领见直见朱檀有些疑惑,连忙小声解释。 “做的不错!” 朱檀露出笑容,能够想象这群人昨晚不太好过,又看见一身伤势还没结痂的李成桂最后出现。 “这个人身上有伤,所以卑职们把他带去我们一个房间了!” 闻言,朱檀满意点头。 这算善待俘虏了,要放在其他的人手里,都不叫请了,而是鞭子抽,不听话的直接猛抽,比牲口都不如。 众人有些迷茫的看着朱檀,不明白朱檀叫他们做什么。 然而朱檀没有理会,转身吃起了东西。 不少人都饿的肚子咕咕叫,但并没有人给他们食物。 “看个屁,你们一群俘虏有什么资格吃什么!” 一个将领瞪了一眼众人。 战船脱离海域,进入宽阔的河道,越来越多的渔船,还有一些花船的出现。 当看见巨大的战船降临,这些船只纷纷让开,甚至是远离。 “是鲁王殿下回来了,快去通报!” 岸上的士兵见状,急忙前去通报。 一级传一级,很快就有人骑着马,往行宫的位置飞奔。 鲁王回归可是大事,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朱元璋也下了命令。 “好好看看,大明的模样,日后这些百姓只会过的个更加好!” 朱檀看着岸边风景,不紧不慢的说道。 以后的大明只会过得更加的好,如今的大明依旧有水深火热的地方,也许因为天灾,也许因为某些官员的不作为,导致的人祸。 但未来会愈发的稀少。 众人有些茫然的看着岸边。 对于这些人的死活,他们不太想理会,如今距离目的地更近,他们反而担心对自己的处置。 兖州行宫! 正在处理政事的朱元璋被太监打断。 “陛下,鲁王殿下回来了!” 话音未落,朱元璋猛然站起身来,高兴道:“这逆子回来了?” “是,是的,陛下!” 太监结巴了一下,不明白朱元璋这么高兴,却喊鲁王叫做逆子。 “这兔崽子这几日不在,可是有了不少他造反的证据出现!” 朱元璋笑呵呵的说道。 他原本还一直在等蓝玉那边的消息,没想到朱檀居然回来了。 “来人,叫上标儿,还有文武百官们,咱要看看这逆子有什么收获!” 朱元璋笑眯眯的说道。 这小半月他一直都在行宫这边,政事都是在这边处理,行宫基本上只有他和朱标。 这几天最多的就是关于朱檀的事情,尤其不少关于朱檀造反的证据。 他一直压着,也就和朱标商量一下,然后暗中调查一下,并未理会那些大臣,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很快,朱元璋摆架,前往码头。 “总算回来了!” 朱檀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不由的露出笑容。 一些小船接近,船夫将战船上的绳子接住,送到岸边去交给士兵。 士兵将其套在马车上,让马匹拉动着,让大船缓缓靠岸。 朱檀让士兵们压着王禑等人,准备下船。 他这次可谓是收获颇丰,王禑等人被他生擒,成功将高丽这一片土地给拿下。 以往的附属国不存在了,以后只有地名没有国度了。 朱檀刚准备下船,就看见一堆人在远处,不由的一愣。 为首穿着黄袍的二人,已经穿着朝服的文武百官,如此特别的风景线,大明是个人估计都能够认识。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还说给老爹一个惊喜!” 朱檀笑呵呵的说道,带着王禑等人下船。 “王爷千岁!” 两旁的将士异口同声的迎接朱檀,气势宏伟,十分气魄。 朱檀大摇大摆的朝着朱元璋的方向走去。 “这逆子看起来似乎挺开心啊!” 朱元璋小声说道,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朱标微微点头,他想表现的严肃一些,但朱檀回来,的确让他很高兴。 二人身后的文武百官此刻却各不相同。 有的大臣面带一抹喜色,好像有些迫不及待。 有的大臣则面色平静。 汤和这边的武将们此刻都皱着眉头,带着一抹担忧。 汤和身旁的是鲁王妃此刻带着浅浅的微笑,看上去括静动人,让人喜爱,相比较装样子,此刻他真的很开心。 “拜见鲁王殿下!” 待朱檀进了之后,文武百官纷纷行礼,异口同声道。 “老十,好久没见了!” 朱标缓缓说道。 “拜见大哥,父皇,大哥,这也没多久,让父皇和大哥久等了!” 朱檀笑着行礼, “看来你知道啊,你这逆子,知罪吗” 朱元璋神色平静,质问朱檀。 朱檀舔了一下嘴唇,顿时知道自家老爹再说他放鸽子的事情,当即哈哈一笑。 “父皇这是说的哪里话,儿臣并非故意让父皇等如此之久,而是有紧急之事,不得不等前往!” 朱檀笑嘻嘻的说道。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冷声道:“这么说,还是朕冤枉你了?” “父皇言重,冤枉谈不上,只是误解罢了,儿臣那日收到李成桂的投靠信,而后王禑的使臣又到了,事情有些紧急,这才不辞而别!” 朱檀笑着解释道。 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也预料到了这一幕,走之前都打好了草稿。 朱元璋仿佛气极而笑,让人搬来了椅子,缓缓坐下,似乎打算就在这里审问朱檀。 众臣见状,都忍不住的挑眉,知道朱元璋打算做什么了,不少大臣眼中都带着喜色,感觉朱檀这是失宠了。 只是皇帝没有让他们坐下,他们只能站着。 朱标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眼中带着一抹笑意,好像再看好戏。 “既然你事出有因,朕倒是不该怪你,只是如此大的事情,你为何不提前讲,反而走后,才让鲁王妃告知于朕!” 朱元璋质问。 听到此话,不少大臣更是嘴角带着隐秘的笑意,好像很开心看见这一幕,反而汤和这边有不少人带着一抹担忧。 “父皇此言差矣,并非儿臣不愿意说,而是说了,父皇只怕会阻拦儿臣,故此,儿臣先斩后奏,况且此事,儿臣大有收获。” 朱檀行礼道。 “哦?” 朱元璋拖长声音,眼中带着疑惑,语气却有些冰冷。 众人也都有些疑惑,不明白朱檀收获了什么。 就几千人对付李成桂的大军,能有多少胜算,不少大臣更是认为朱檀这次回来,估计就是见势不对,直接跑回来的。 “带上来!” 朱檀拍拍手,示意将人带来,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很快,王禑等人被押了过来。 看着几十人都带着脚镣,一副阶下囚的模样,众人都有些奇怪,心中在猜测。 “老十,这些是什么人,不要卖关子!” 朱标开口。 “父皇,大哥,这位乃是高丽的大王,王禑!” 闻言的朱檀指着有些憔悴的王禑,笑吟吟的说道。 什么? 众人都是一愣,随后等待眼睛看着王禑。 王禑穿的衣物是胡服,看起来有些华贵,但这模样却丧家之犬似的,让他们感觉自己这是从哪里抓的商人。 朱元璋微眯着眼睛,看了几眼王禑,缓缓道:“逆子,你莫以为随意抓了些胡人,或是高丽人,就来混淆视听,朕听蓝玉说,你与李成桂大战,为何这么快回来了!” (本章完) 第257章 老朱震撼!你这是千里大奔袭啊! 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朱檀的身上。 朱檀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尤其是自家老大哥,朱标在那里使眼色,心里面琢磨起来。 他看了看自家的娘子,以及岳父汤和。 汤和此刻皱着眉头,但眼神却极为平静,见朱檀看他,连忙眨眼睛,然后将头转到一旁。 自家娘子则露出开心的笑容。 ‘难不成我这几天离开,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不过看这样子,不像啊,老爹怎么跟吃了药一样!’ 朱檀琢磨了一下,又看了看文武百官,心里纳闷。 “父皇这是怀疑儿臣!” 朱檀试探道。 朱元璋眉毛一挑,反问:“朕不能怀疑你?” 不少大臣顿时一阵舒爽,看不爽的人被针对,那感觉,那滋味,堪比升官。 他们这些天可是挺忙碌的。 “父皇,凡事都要讲道理的,就因为儿臣回来早了?” 朱檀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朱元璋点头,表示这就是道理,心里却在发笑,想看看朱檀要怎么办。 朱檀:·.· 很无语啊,老爹,这哪儿跟哪儿? “此乃高丽国的王禑,无半点假话,倘若有假,儿臣受罚!”朱檀无奈的说道。 他亲自从高丽皇宫抓回来的人,能有假? “陛下,鲁王殿下带的将士也就几千人,对付李成桂的十万人,差距太大,提前回来也应当,即便是高丽的王禑也比不上殿下之躯!” 李善长忽然说道。 “陛下,没错,查清楚一点!” “是极是极!” “……” 不少大臣也都纷纷赞同。 “陛下,韩国公说的对!” 汤和等武将也都纷纷点头。 “殿下,陛下圣明,殿下若打了败仗承认便是,数千人对战十万人,的确胜算微小,不可骗陛下!” 李善长再度开口,直接将风向转变。 朱元璋也是点点头,确定李善长的话没错,不过他也并非真的是要用这个理由审问朱檀,而是做给众人看的。 一时间,不少大臣心里面很开心。 跟朱檀关系不错的武将们不由的紧皱眉头。 闻言,朱檀当即道:“父皇,儿臣并未打败仗,反而大胜而归,活捉王禑李成桂等众多高丽大臣,父皇大可派人去问问蓝玉,儿臣带去的将领唐作就在西京城中!”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朱檀此刻也感觉到这其中有一些古怪在其中,他虽然不打招呼就跑了,但的确是事出有因,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陛下,鲁王殿下此举乃是大功,断然不会造反。” 汤和忽然说道。 哎? 朱檀惊疑的看着汤和,他就出去小半月的时间,怎么就说他造反了? “陛下,信国公此言不错,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的!” 徐达也开口,支持汤和。 “没错,臣是武将不善言辞,但也相信殿下不会造反!” “……” 不少武将纷纷开口,支持汤和。 朱檀有些蒙圈的看着这一幕,不明白这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就要造反了? 朱元璋并未说话,只是盯着朱檀。 朱标轻声咳嗽一下,朗声道:“老十,这事情其实是一个误会,父皇来时,收到密信,说你想要谋反,而支持者就是汤和,还有一些证据,因此父皇这才生气!” ?-? 朱檀满眼问号,不由的看向汤和。 汤和此刻也在发楞,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这段剧情没讨论啊。 “父皇,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朱檀略微无奈的说道,他就是造反,也得是自家大哥死了才会造反啊,这会造什么反。 “好了,朕信你,此人当真是高丽的王?” 朱元璋忽然摆摆手,有些好奇的看着王禑。 对于朱檀造反这事,本就是他忽然想来逗汤和的,哪想到汤和把他弄得下不来台。 但凡说一句陛下莫要说笑,都不至于,在众臣看来就是在警告汤和。 至于朱檀造反,他压根都不信。 几千人拿什么造反,他锦衣卫又不是吃干饭的,真要悄悄弄出这么多人,哪能一点发觉没有。 哎? 没了? 众人都不由的一愣。 不少大臣左顾右盼的看着身旁的同僚,想要找人来解惑。 然而莫说他们,就是武将这边也都一脸疑惑,他们都做好给朱檀辩解的准备了,朱元璋却就这样算了,还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台阶下。 朱檀也有些蒙圈,搞不懂怎么回事。 本来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赶脚,怎么忽然就拨开云雾了。 “咋回事!” 朱檀小声咕哝。 他很不解,对朱元璋来讲,不成器的儿子只要做的不是很过分,顶多就是小罚,对外都是拿别的来顶,不会真的让自家儿子付出什么惨痛代价。 但造反不一样,哪怕是被人诬告也要查清楚。 “儿臣并未说假话!” 朱元璋不纠结造反的事情,朱檀也没有再说,而是讲起了在高丽发生的事情。 带兵前往后,朱檀说到王禑前去迎接的时候,朱元璋露出满意之色,不由的点头。 众人也都惊讶的看着朱檀。 讲到朱檀麻痹王禑,随后控制西京时,朱元璋更是高兴的笑了起来,夸奖朱檀。 众人也都忍不住的点头。 想要取西京,这方法不仅快,且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就成功把控住了西京,保留了极大的战力。 到了朱檀和李成桂阵前对话,朱元璋一脸欣慰,感觉自己脸上有光,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此有种。 而后朱檀守城,且大开城门,弄的众人都是一惊,就是王禑都惊的看着朱檀。 他一直在听,这场战事他压根没有参与,只知道最后是李成桂输了,然后就被押送上船,期间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朱元璋更是忍不住的呵斥道:“这简直是胡闹,倘若李成桂一鼓作气,杀进来,你必败无疑!” “儿臣自然知道,不过李成桂除非是不怕死!” 朱檀得意开口,继续讲述。 李成桂第一天攻城不成,转而兵分四路,夜袭西京。 “此人的确有能力,针对殿下人少的弱点,竟还懂得一些风水之意!” “不错,东西南北,虽并无什么攻北门就有败北一说,却也容易被敌人抓住,蛊惑军心,李成桂从东门偷袭,甚有道理!” “……” 不少人都点头,分析起来。 听到朱檀以大炮试探,快速判断出李成桂是兵分四路,进行夜袭,众人更为吃惊。 “好果断的判断!” “仅凭一招试探,就能够有如此敏锐的判断,殿下当真天人!” “……” 武将们一脸震惊,忍不住的感慨。 朱元璋也被朱檀如此果断的想法震惊,不解道:“你如何判断他们分兵佯攻?” 朱檀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回道:“本以为李成桂是夜袭,但看出人数不多,以为是李成桂想让我等无法好好休息,但又担心这或许是什么计谋,就让人去其他三个方向镇守,未曾试探过后,却发现了端倪!” “故此,儿臣猜测李成桂恐怕是打算兵分四路,从而夜袭,西京的城门,南北城门不如东西城门大,猜测李成桂恐怕会以东门攻入,因此前往东门,试探后,果然如此!” 众人都不由的点头。 这应对之法,的确是没有什么瑕疵。 唯一的瑕疵就是朱檀大开城门楼了。 “倘若李成桂真的攻入西京,你该如何?” 朱元璋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父皇放心,倘若最开始便选择这等办法,十万大军换成假装兵分四路,分散殿下的战力,再带领剩下的大军,主攻没有大炮的城门,定然能成!” 朱檀笑着说道。 李成桂这样攻打,并不是他想不到这一层,而是只有六七万兵力做不到,人数太少,无法做到虚虚实实的攻城之法。 “不错,虚虚实实,的确是能够成功!” 众人都不由点头。 “事情就这般,儿臣就把王禑等一众大臣都给抓了回来!” 朱檀指了指王禑。 众人一脸唏嘘,没想到这前后竟然是这样的。 朱元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带着脚镣的王禑。 众人都有一个想法,好憋屈的一国君主。 王禑低着头,感觉自己脸皮都快被臊完了。 原本他这是认命,但经过朱檀这么一说,感觉自己把祖宗的脸都丢完了。 拿出老本攻打大明,结果手下的大将造反了,这也就算了,求助朱檀,反被朱檀给控制,还顺带把李成桂也给抓了,十万人没打过朱檀,变成了阶下囚,送到大明。 君王当到这份上,的确是丢脸。 但从另外的角度来看,朱檀是真挺流弊。 只带了数千人,三门大炮和火枪等武器,集结了高丽不到两万,大开城门,硬生生的打败了李成桂的大军,成功将其活捉。 这功劳不小啊。 朱元璋压下心里的惊讶,道:“所以不单单是王禑,李成桂等人呢!” 朱檀示意将领将李成桂等人带进来。 随后,李成桂满身是血污的走了进来,还有崔莹等大臣被押送进来。 之前的质问直接被打消。 汤和此刻一脸笑容,开心的不行。 这可是立了大功,身为岳父,脸上有光啊。 “殿下挺猛!” 徐达等一众老将也都忍不住感叹一声。 虽说他们知道大炮等武器的威力,但这次带头的是朱檀。 朱檀有多少打仗的经验? 但这一战乃是朱檀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打赢的战争,足以证明朱檀的才能。 “干的好啊!” 朱元璋大笑道,很是高兴。 原本他还对朱檀忽然开着战船走了的事情不爽,还在这等了他小半月,但朱檀却带给这样的好事。 这一战,也就死了一千来人,就灭了高丽的几万人,还把高丽的王禑等一众大臣给活捉。 这如何不让他高兴。 “对了,战船呢?” 朱元璋原本想夸奖一下,甚至是赏赐一下,但看到朱檀一脸得意的模样,顿时没了心思。 朱檀现在比他都有钱,赏赐个屁。 “已经开回来了,儿臣给父皇带路。” 朱檀笑着说道。 战船停在码头,在阳光照射下,让人足以清晰的看见这钢铁的船身,充满了压迫感,如同一头恐怖猛兽匍匐在那里,时刻准备对猎物发动进攻。 朱元璋带着众人看着战船,不由的被震撼住了。 以往也不是没有见过大船,但头一次感觉到这样的压迫感。 “老十,这船有名字吗?” 朱标打量着战船,忍不住的询问。 “还没有取名字,打算等父皇来取这第一艘战船的名字!”朱檀摇头。 原本他是打算取名字的,但没想到合适的名字。 忽然,蒋瓛上前在朱元璋耳朵旁边说了几句。 哈哈哈哈! “好好好!” 朱元璋大笑,这战船代表了他大明,仿佛战无不胜一样,很难不开心。 “就叫明威,如何啊?” 朱元璋转过身,笑呵呵的看着众人。 “陛下文采斐然,此名彰显大明国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善长等人反应最快,当即跪下,大声拍马屁。 “回宫,朱檀,你将王禑等人都带来,朕要审问!” 朱元璋满意点头,命人摆驾回宫。 “儿臣遵旨!” 朱檀点头,恭送朱元璋离开。 朱标未曾跟着离开,而是看着战船,还十分新奇。 “大哥不跟着去?”朱檀疑惑问道。 “老十,你离开的这几天事情可不少!”朱标笑呵呵的说道,他留下是为了告诉朱檀。 不等朱檀询问,朱标笑道:“你走的这几天,父皇说你造反,说要调查你造反的证据,还让大臣们踊跃提供证据!” 朱檀不由的一愣,狐疑的看着朱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一会才无奈道:“老爹这是失心疯了?还是撑饱了撑的,要来试探我?” “你小子还是口无遮拦,当心父皇抽你!” 朱标被这话弄得哑然失笑,随后大致讲了一下,朱元璋为何要这样做。 朱檀也被朱元璋忽然想到的计划弄得无语起来。 说他造反,居然只是为了逗一逗汤和。 结果汤和几句话弄得朱元璋下不来台,朱元璋索性把锅安在了朱檀头上,顺势看看有多少人有对朱檀不利的。 之前做的那些都是给大臣们看的,想看看有没有那些大臣忍不住,直接跳出来。(本章完) 第258章 高丽拜见圣天子!八方宾服! “父皇这是想要看看背地里都谁针对你,这是保护你的安全!” 朱标笑着说道。 朱檀很无语道:“有收获吗?” “收获颇丰,不少人说你不会造反,但有不少人说你造反!” 朱标笑着点头。 朱檀笑了两声,只得无奈耸耸肩。 这年头看他不爽的人不少,他做的有些事情动了那些人的利益,恨他的真不少。 将王禑等人带回行宫,朱元璋已经在等着了。 文武百官站在两旁,朱檀上前行礼。 王禑等人也都跪下行礼。 “拜见大明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禑等人异口同声,心中十分忐忑。 朱元璋看向朱檀,眨了眨眼睛,道:“给鲁王赐座!” 听到这话,文武百官都脸色复杂的看着朱檀。 不少大臣脸色有些发白,感觉自己好像被坑了。 汤和这边的武将们则逐渐明白过来,朱檀不仅没事,还立了大功,不然朱元璋为何要赐座。 大臣们也都看明白了,朱元璋压根不信朱檀会造反。 朱檀坐下后,朱元璋看向身旁的太监。 “王禑目无天子,攻打大明……罪恶不赦,诛九族!” 太监宣布王禑的下场。 王禑大惊失色,急忙跪下叩首道:“陛下,我并无攻打大明之意,只是想要收回曾经被元占领的地界,请陛下明鉴啊!” 如果能行,他想要活着。 朱元璋嗤笑一声,道:“朕派人前去昭告天下,你杀了大明军士,又囚禁负责张挂榜文的承差李思敬等五人,朕不曾派兵,还亲自写了一道圣旨,给你等一次机会,你如何做的?” 朱元璋有些忿怒的起身,盯着王禑。 “你囚禁使者,派兵直逼辽东,杀了不少大明军士,如今成了阶下囚知道怕了?” “陛下饶命,我愿意让出高丽,世代为臣,做什么都行!” 王禑身体宛如抖如筛糖,面色苍白,不断恳求。 “晚了,今后将再无高丽一国!” 朱元璋一字一句道。 随后挥了挥手,让禁军把王禑拖出去。 不少人都面露嫌弃,这样的一国君主,让人不齿。 “崔莹,高丽侍中,攻明计划出谋划策,居心叵测……诛九族!” 太监开口宣布结果。 崔莹此刻面色难看,却也未曾像王禑那般,道:“成王败寇,老夫认了,输给这样的大明,也服气,只是恳请陛下能够给一个机会! 老夫不求苟活,只求能够放过家人,哪怕世代为平民,老夫抵抗倭寇数十年,颇有心得,愿意写出心得,求陛下放过老夫的几个后人即可!” 说完,崔莹跪下叩首。 朱元璋看着崔莹,对崔莹的提议倒是有些心动,不由的看向朱檀。 “父皇,儿臣认为可行,可留崔莹的几个后人!” 朱檀行礼道。 “准!” 朱元璋微微点头。 随后便是那些大臣。 原本支持王禑的大臣,没有一个跑得掉,全部诛九族,其他大臣则被罢免官职,等此事结束后,送回高丽。 轮到李成桂。 这倒是让朱元璋有些犯难。 李成桂是有罪,因为带兵攻打大明,虽然并未打入辽东,但也杀了大明军士,而后又攻打西京,对付朱檀。 攻打大明是因为王禑的命令,攻打西京,是为了自保,也并非是要对朱檀不利,李成桂也从头到尾没有想攻打大明的心思,若是有,也就不会造反了。 “檀儿,此事是你做的,你来安排吧!” 朱元璋看向朱檀。 “儿臣倒认为李成桂有些才能,且也有抗倭的经验,不如让其去海边,进行抗倭,也算戴罪立功,不算买埋没了才能!” 朱檀建议道。 对于李成桂此人,朱檀也有点欣赏,主要他知道李成桂真没有对付大明的心思。 甚至在原有的历史当中,李成桂造反成功后,第一件事情是找大明俯首称臣。 且后来和朱檀一战之中,李成桂也令他好感提升。 不管是否故意为之,还是李成桂心思太深,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才。 “准!” 闻言,朱元璋点点头,道:“那就让他去明威戴罪立功!” 成功保命,甚至还能戴罪立功的李成桂感激的看着朱檀。 “多谢陛下,多谢鲁王殿下!” 李成桂跪下叩首。 离开之时,李成桂忽然问道:“陛下,那明威可是那艘铁甲战船?” 得到朱元璋的答复后,李成桂笑容更甚。 “此人的确有些聪明!”朱标微微点头。 明威乃是朱檀打造出来,第一艘铁甲战船,威力强大,后面多半会去攻打倭寇,这立功的机会很多。 本就有才能的李成桂,朱檀还有点欣赏,戴罪立功的时间不会太长。 “檀儿,如今高丽已被你打下,高丽国也就不复存在,可有什么好名字!” 朱元璋此刻心情大好,询问朱檀。 朱檀起身行礼,短暂思索了一下,笑道:“不如就叫朝鲜吧,朝日鲜明!” 他记得,历史上这名字就是朱元璋取的。 后来就一直叫这个名字,直到某个棒子造反,分裂了朝鲜。 “准了!” 朱元璋哈哈大笑,很是开心,让太监宣布退朝,同时留下朱檀。 众臣离开,脸上都带着复杂的神色。 汤和这边,不少武将虽然有些不解,但此刻很轻松。 李善长这边,有不少大臣面带苦色,时不时叹息一声。 书房! “父皇找儿臣何事?” 朱檀不解的询问。 “老十,你造反这事可不小啊,当然要拉你来问问!”朱标笑呵呵的说道。 “你这逆子,竟然造反,枉为父对你如此看重,足足有十多位大臣参你,说你造反,甚至连凭证都有了,你可知罪!” 朱元璋也笑呵呵说道,还拿出了几份书信。 朱檀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二人,没好气道:“父皇,大哥,这么玩就没意思了,我要真造反了,就不是在这儿了!” “你这次立了大功,之前欺君的事情,咱也不罚你了,功过相抵,但这造反之事不小,你不解释解释?” 朱元璋老神在在的说道。 “什么凭证,儿臣没有造反,哪里来的凭证?”朱檀捂脸,感觉这父子二人就是在那他寻开心。 朱元璋闻言,将信件扔给朱檀,道:“这信中是你写给汤和的,说是想要联手,然后造咱得反,还要囚禁咱和太子,自己当皇上!” 朱檀皱着眉头,撇嘴而笑,感觉这事简直离谱,接过信件后,认真看了看。 有给汤和写的,也有给徐达写的,还有给李善长写的,甚至还归纳了胡惟庸为什么造反失败。 最为关键的是,这还真是他的字迹。 “这么低级的手段也想污蔑我?”朱檀捂脸,有些头痛,感觉这些人离谱,虽然很多人都不信,但他着实感觉这些人污蔑他的手段太过低级了。 这简直妥妥留证据,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是找个秘密的地方当面谈? 就是当面谈也得模糊一些,不能说的太露。 还写信,简直离谱! “要真是造反,你打算怎么做!” 朱标笑呵呵的问道。 朱檀神情一怔,没好气道:“大哥,你也来试探我?我就这么让人怀疑?” “不是怀疑,而是你认为的造反是什么样的?” 朱元璋开口说道。 朱檀歪着身子,黑着脸看着朱元璋,道:“父皇,你该不会钓鱼吧,我说不知道,你不乐意,说知道,又问我怎么做,说完了就说我意图谋反!” “咱哪能,只是让你说说,日后你真要造反,咱下遗诏,让标儿帮你一下你!”朱元璋笑呵呵的说道。 “爹,过头了!”朱标有些无奈的说道。 “父皇,要汤和,李善长这些国公,这些文臣武将都支持儿臣,不愿意支持你们,儿臣还需要造反么?”朱檀没好气的说道。 二人不由的一愣,但随后又恢复过来。 朱元璋将那些书信收起,笑道:“那你小子没戏了,文臣里面有不少都巴不得咱把你赐死!” “儿臣也没打算造反啊,好好逍遥王爷不当,跟父皇一样,一天十二个时辰,倒有八个时辰在批奏章? 这种日子谁过得下去啊!” 朱檀一脸嫌弃的说道。 倘若朱标死了,他到时会考虑,不过看这样子,估计原本会发生的事情,估计不会发生了。 所以,他这逍遥王爷真可以当一辈子了。 朱元璋怒道:“混小子!就冲你这幅惫癞模样,当皇帝也是个昏君!” 朱檀干笑一声,到:“做明君太难了,所以我根本不考虑做皇帝的事!” 朱元璋闻言,忍不住摇摇头。 这小子. “为父也不为难你,如今要做的事情不少,耗费很多银子……” 朱元璋还未说完就被朱檀打断。 “父皇,高丽都被儿臣打下了,这么大块地,你让儿臣给钱,难道不是给儿臣一些奖赏?”朱檀没好气的说道。 朱元璋佯怒道:“朕何时命令你去的,多此一举,标儿你说,为父说的有没有道理!” 朱标咳嗽两声,说自己不知道。 “你两兄弟沆瀣一气是吧!”朱元璋有些下不来台,但又没有道理,只得冷哼一声起身。 “为父累了!” 朱元璋扯开话题,示意二人滚蛋。 “父皇好好休息!” 二人异口同声道,默契的离开书房。 “老爹穷疯了,高丽都给他了还要我给钱!”朱檀摇头感叹。 “老十,你这么多钱又花不完,放着做什么!”朱标有些不解的问道。 朱檀的钱,比国库都多,但用来挥霍,根本用不完,盐场,玻璃,药物等东西,每年都会有几千万两银子。 “这些钱有用,正因为老弟钱多,所以要多存一点,以后才够用!” 朱檀笑着说道。 朱标没搞懂朱檀这奇奇怪怪的道理,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回家!” 朱檀高兴的往自家的鲁王府而去。 出来十天半月,实在想娘子,得赶紧回去休息一番。 某处酒楼,汤和请徐达等人喝着酒,一脸的高兴。 “行了,行了,都是知道你女婿得了大功!” 徐达没好气的说道。 “这次好奇怪,陛下说鲁王殿下造反,为何又不了了之呢?” 冯胜等人询问。 莫说冯胜,就是徐达都不太明白,这如此戏剧的过程。 原本看起来挺愤怒的朱元璋审问朱檀,忽然就不在追究,还夸奖朱檀有大功,弄得他们都迷糊了。 汤和露出神秘的笑容,给众人倒酒。 “陛下自有他的深意!” 汤和笑着说道。 某处官员的家中,李善长当人正处理着政事,高丽被打下来,有很多事情,需要六部去做。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工部左侍郎白敏达一脸不解。 吏部右侍郎音韶,督察院左都御史赵南忠也都摇摇头。 李善长微微摇头,道:“陛下的心思如何猜的出,只是此事做的如何?” “尚且完善,凭证都不并非出自我们之手!” 几人点头。 那些说朱檀造反的凭证都是他们出的,为此特意找了替罪羊,以防自身暴露。 但没想到,花了不少功夫找的替罪羊,结果没用上,朱檀还得到了大功。 “调查不到我等身上,鲁王也不会知道是我等,此事不可再提!” 李善长开口说道。 此事不成,他们只能够日后等待机会。 几人都十分明白,只是心中憋屈和无奈。 本想借这个机会,不能说绊倒朱檀,能够扼制也好,免得好处都给朱檀拿去了,但结果却让他们难以接受,现在还得多出不少事情,处理关于高丽的事情。 鲁王府! 朱檀靠在鲁王妃的腿上,一脸享受。 “所以老爹真是吃多了没事干!” 听到鲁王妃的解释后,朱檀也不由的无语起来。 几十岁人的了,居然为了逗人开心,硬是整这一出。 鲁王妃轻笑一声,柔声道:“殿下此次带兵出战,陛下可是很担心,知晓殿下去了之后,连忙派蓝玉带军前往援助!” “不稀罕,此次出战我早就有把握了!” 朱檀很是叛逆的开口。 鲁王妃轻轻将水果喂给朱檀,道:“父亲前些日子一直担心,说等殿下回来,要给殿下聚一聚!” “聚一聚?哪里聚?” 朱檀不由的一愣。 “去京城,这一次陛下和大家一起回京城,所以去京城聚一下!” 鲁王妃轻声解释道。 朱檀有些疑惑,这老丈人怎么忽然要让去京城聚一下,那里毕竟是天子脚下,万一晚点啥少儿不宜的,不方便,在他这里聚一下不是更好。 “殿下不想去的话,臣妾去给父亲说!”鲁王妃给朱檀捏着肩膀。 “去看看吧,爱妃跟本王一块去!”朱檀笑着开口,虽然不知道老丈人这啥意思,但回来自然也是要放松一下。(本章完) 第259章 蒙古风云突变!来自阿里不哥的复仇 起程,回京! 宣布朱檀并无造反的旨意之后,朱元璋带着一众大臣回京。 不少大臣脸色平静,但时不时抽动的眼角代表了此刻的内心。 无奈和蛋疼,还有心疼。 说朱檀要谋反的是你大明天子朱元璋,他们兴高采烈,以为好日子要来了,不断收集证据,没有证据都要创造证据。 为此不惜拿出合适的人选,耗费不少金钱,为了靠谱一点,还伪造了朱檀字迹,用作于证实。 这些证据都是为扳倒朱檀,他们手里的人,现在怕的要死要活。 他们只能耗费更多的代价去安抚,还要尽可能抹除这伪造的痕迹。 结果说朱檀没有造反的也是朱元璋,他们忙前忙后的,忙了个寂寞,真的有种蛋疼的感觉。 倒是汤和等一众武将此刻和朱檀交谈的挺开心。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殿下这一仗的的确精采。” “是啊,以少胜多不说,还活捉高丽王!” “要我做不到这点!” “……” 不少武将都不由的夸赞道。 一旁的汤和听得合不拢嘴,这实在是沾光啊。 虽然不是自己的儿子,但女婿也是半个儿,还是朱元璋的儿子,堪称光荣。 朱檀原本坐在马车上跟随朱元璋一同回京,但见武将都在骑马,他也干脆骑上马一同。 一路上倒是聊得开心。 “老十还是没变化啊!信心沉稳。”朱标笑着说道。 他感觉朱檀并未因为得到了大功劳而自傲,也并未因为污蔑而慌张。 “不骄不躁才是咱的好儿子!” 朱元璋脸上带着一抹得意。 自己这儿子做出的功劳真不少,虽然也得意,有些拽,但还是很知道分寸的。 比那些有点小功劳或是功绩的,尾巴都翘到天上的好得多。 在他看来,朱檀在他的众多儿子中,是除了朱标之外,最为优秀的儿子。 这边的朱檀听着这群武将讲着年轻时候的故事,他还挺喜欢这种时候,这群人是真正打天下的人,说起话来比较直接,说白点就是大老粗。 大明这些年,这些人倒是有些涵养了,但说到高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粗口连连人,然后又想起当下,急忙给朱檀道歉。 别说这,早年朱元璋也会这样,是后来去了寺庙当了两年和尚这才没有这样,加上位置越来越高,很多人看着,以及当了皇帝之后,也有专门的人监督,这才没了一些下意识的习惯。 晃悠悠的到了京城。 朱檀带着自家王妃住回王府。 “还是老样子!” 看着自己的王府,朱檀露出笑容。 “殿下却变了!” 鲁王妃柔声说道。 朱檀微微一愣:“本王变了?” 他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从头到尾都一样,并未发现有什么变化。 “殿下起初刀子嘴豆腐心,如今却对人也越来越和善了!” 鲁王妃亲手给朱檀倒茶,又让奴婢给朱檀捏肩。 “你懂什么,本王只是不想跟愚蠢之人啰嗦!” 朱檀摆摆手。 鲁王妃掩嘴轻笑,点头称是。 朱檀感觉四周都仿佛明亮一点,忍不住的抱着鲁王妃亲了一口。 “殿下!” 鲁王妃被弄得害羞不易,脸颊带着一片绯红,害羞的埋在朱檀的胸膛。 “明日去南直隶!” 朱檀笑着开口。 大明有很多不错的地方,但要论平均最好的,只有江南,也就是南直隶。 每个朝代,都是皇都发展的最好,但也只有江南,几乎是历代都不错。 鲁王妃轻轻点头,表示听从朱檀的安排。 朱檀目光看向远处,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之前做过的梦。 即便已经过去了三四天的时间,他记忆一直挺清晰的,他竟然会对一个老妇行礼。 原本他以为要了京师,要见自己的生母,郭宁妃。 这肯定要行礼,带着自家娘子也对。 但他总感觉那不是自家生母,而是其他人,这不由的让他感觉到一丝古怪。 要知道,他是藩王,大明之中的地位仅次于皇帝,太子,纵然是那些国公见到藩王要同样得行礼。 哪怕是他的老丈人汤和也不例外,只不过他身为女婿,以后辈的角度来讲,行礼会略微繁琐一点。 朱檀的记忆中,他对汤和行的礼,居然会对那老妇人行礼,这让他感觉到古怪。 王府的夜晚说热闹也不热闹,说安静倒也不安静。 四周都挺平静的,但房间里面却并不平静,声音婉转动听,频率稳定且充满了特殊的感情。 钦天监! 朱檀看着面前的钦天监监正杨汝常,将自己做梦到的画面都说了出来。 杨汝常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仔细思考了片刻。 “殿下那时征战完了高丽,心里松懈,加之年轻气盛,做这等梦不足为奇!” 杨汝常笑着说道,表示年轻人,做点春梦很正常。 莫说朱檀,就是朱标也都找他解过类似的梦境。 “真的假的?但本王这几天却依旧能够回忆起不少,并未忘记!”朱檀将信将疑的说道。 闻言,杨汝常不由的挑眉,沉思起来。 朱檀见状,有些嫌弃道:“不是,老头,你到底懂不懂!” 原本他不想来的,只感觉是懂点天象的神棍,顶多学的知识不少,是他跟自家娘子说了做梦的记忆还挺清晰。 随后鲁王妃就让他来解梦,但现在看来,朱檀感觉这玩意就是骗人的,纯就心里暗示。 被嫌弃的杨汝常不由的一愣,但随后又恢复过来。 毕竟朱檀声名在外,他很理解。 “倘若回忆尚且清晰,甚至明了,不排除殿下年轻气盛,肾精充足,自然也就记忆好!” 杨汝常一脸认真的说道。 朱檀都懒得听,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他感觉自己都不该来,完全是浪费时间,这时间他都可以去玩了。 “殿下稍安勿躁,臣还未曾说完!”杨汝常急忙说道。 朱檀没好气的看着杨汝常。 “除此之外,尚且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红鸾星动,殿下或许会有新的妃子了!” 杨汝常笑着说道。 “新的妃子?” 朱檀不由的一愣,有些意外。 “恭喜殿下!” 杨汝常行礼,十分认真的说道。 朱檀摸了摸下巴,看着杨汝常,心里有些犯嘀咕,对这事很怀疑。 其实他也感觉这是春梦,只是他记忆力好,所以能够记得住不少的画面和细节。 但杨汝常这么一说,倒也有可能。 多个娘子,这事貌似也不错。 “嗯!本王知晓了,多谢杨监正。” 朱檀点点头,表示自己是个有礼貌的藩王后,很干脆转头离开。 已经解梦完,他也懒得和杨汝常废话。 “都说鲁王殿下喜怒无常,还真是这样,不过还应该红鸾星动了!” 杨汝常恭送朱檀里离开,嘴里面小声嘟囔。 离开皇宫后,证据坐着马车,准备回自己的王府却被人在皇宫外拦下。 “殿下,小的乃是信国公家的管事,国公交代小的请殿下去国公府一叙!” 管事恭敬说道。 朱檀有些疑惑,却也同意下来。 信河府! 朱檀看着香喷喷的牛肉,不由的有些疑惑。 大明的畜牧,养鸡鸭猪的多一些,很多有钱人家都能吃得起。 但牛肉不同。 牛可以用来耕地,且大明的牛数量倒也还好,但谈不上多。 但寻常家庭根本吃不了,甚至有钱的富人也很少吃到。 朱檀记得这个时期的牛好像不能随意宰杀,只能是很老,或是病死的才能吃。 “殿下来了,殿下,来尝尝这牛,吃起来十分舒坦!”汤和笑呵呵的说道。 “这些牛肉哪里来的?” 朱檀坐下喝了口酒,有些好奇。 “不知道,一早就听府中的下人说牛撞石头死了,干脆就弄来吃了!” 汤和大口吃着牛肉。 朱檀不由的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 这话他听着很耳熟,跟牛想不开,一头撞死在石头上一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没想到这风俗竟然传承了这么久,的确让人意外。 “还真世代相传啊!” 朱檀感叹,也大口吃肉。 死了都死了,也不能复活,干脆就让牛贡献最后的力量,填饱肚子。 喝酒吃肉,就是放在后世,也是爽快的事情之一。 朱檀吃饱喝足后,还顺带打包了一份。 “殿下以后常来,这牛没事的时候总会想不开,喜欢寻短见,想吃的时候就来!” 汤和笑吟吟的说道。 朱檀有些好笑的点头。 这武将传统,的确是历代不变。 正常来讲,朱元璋穷苦出身,知道牛的作用性,知道了肯定会说,甚至是呵斥。 但这种事情,别说武将,就是文臣也同样会有这种事情,时间一长,朱元璋都睁只眼闭只眼。 而后的时间,朱檀和鲁王妃一起在南直隶这边玩的十分痛快。 此时的高丽! 蓝玉正苦哈哈的带兵回来。 看见辽东都司的刘祯,蓝玉脸色有些发黑。 并非被惹到了,而是他急匆匆带兵,期待满满的来到高丽,结果没几天时间,朱檀不仅搞定了李成桂的十万大军,更是将王禑等人带了回去,立了大功。 他这战功得了一点,很难高兴地起来。 “恭喜蓝玉将军旗开得胜……” 见刘祯还要客套一番,蓝玉实在没有兴趣,摆手道:“行了,没什么事情我走了。” 刘祯看着蓝玉的背影,也有些无奈的笑了。 现在文武百官,谁不知道蓝玉为了封国公,巴不得所有的仗都派他去。 这一次,大功都被朱檀拿了,蓝玉去了个寂寞,要他也会是这个模样。 高丽这边,唐作也收到了朱元璋的旨意,对那些大臣的九族执行抄家斩首。 刑场一时间人头滚滚,让高丽百姓惊讶无比。 尤其是王氏的这批人,都和王禑有关系,被杀了个干净,弄得不少人十分害怕,担心自己这忽然就被大明军士给抓住,然后抄家送往刑场。 更有甚者直接跑路,不敢在留在高丽。 对此,唐作只是调查了一番,若发现需要砍头的,直接抓回来,不需要掉脑袋的就不再理会。 足足数千个头颅,其中王氏一族的不少头颅都被吊在城墙,不仅仅是彰显大明之威,更是震慑那些心有不轨的宵小。 曹敏原本是要被砍头的,但因为李成桂的原因,并未真的攻打大明,而是跑去造反了,被安排去了明威战船,和李成桂一样当了个千户。 许多官员被调去朝鲜,担任职位。 自此,高丽这个名字成为历史,而后变成了朝鲜,大明疆域的一部分。 …… 蒙古草原,脱古思帖木儿带着自己信得过的人,不断游走在各个部落,传达着关于朱元璋的旨意,以及未来的蒙古会是如何。 不少部落对于元国的消失,原本心中挺不服气,认为自己纵然是战败了,但依旧不弱,想要脱离掌控。 但脱古思帖木儿带着大明的军士,并且拥有火枪,威力不俗,一些有实力的部落被围殴后,很是从心,果断投降,且俯首称臣,听从大明的命令。 不过蒙古巨大,脱古思帖木儿虽说有大明的支持,依旧有强大的部落不愿意服从,直接脱离出去,打算重新立国。 “元王,也速迭儿反了!” 将领对着脱古思帖木儿行礼,大声说着最新的战况。 “什么?何时的事情?” 正看着地图的脱古思帖木儿脸色不由的一变。 也速迭儿乃是黄金家族的成员之一,跟他很有渊源,其祖上是曾经的元国可汗,忽必烈的之弟阿里不哥的后裔。 因为这个原因,阿里不哥的实力也不差,一直统治着卫拉特和乞儿吉思这一带,不仅占地广阔,其实力也不弱。 元国未灭之时,脱古思帖木儿也去找过也速迭儿,但那时的也速迭儿已经有了反意,已经脱离出去,在筹备自立的事情了。 随后大明伐元,也速迭儿名义上还是元国的部落之一,也有出兵相助,但人数却很少,只有寥寥的一两万人。 脱古思帖木儿败了之后,瓦剌的也速迭儿,也就成了可汗,不认可脱古思帖木儿的位置。 “也速迭儿是黄金家族血脉最为浓郁的后代之一,严格来讲,本王也得叫他一声弟弟!” 脱古思帖木儿皱着眉头说道。 如今元国已灭,他带着自己能够掌控的势力,以及明面上的势力归顺大明,地区也成为了蒙古。 朱檀所做的这一切,让他感觉到了朱檀的心,也逐渐被折服,逐渐认同草原人也可以是汉人。 无论是从战败的归顺角度,还是他个人佩服朱檀,他都在大明的支持下,不断收服草原的部落,融入大明。 开展贸易,来让双方获利,从而养活更多的人。 在大明的支持之下,成效不错,虽依旧会有部落抵抗,甚至认为他罪恶不赦,想要杀了他。 但那些部落的首领实力不够强大,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臣服。 “何时的事情,也速迭儿有多少人马?” 脱古思帖木儿询问面前的将领。 这些日子反的不只是一个部落,只是也速迭儿这个瓦剌部落实力不弱,抛开大明的支持,可以在北方草原和他势均力敌。 这让他不得不慎重起来。 “暂且不知,只是我等打算前往和林等地,打算让也速迭儿加入贸易,但刚入瓦剌就被攻打!”(本章完) 第260章 铁血大明,就是这么强势! 和林! 蒙古包中,篝火的光芒照耀内部。 十几位大汉坐在由厚重毛皮装饰的凳子,前方摆着的是食物水果以及酒。 不过却并未有人吃,而是看向坐在上方的大汉。 自从元国被灭了,脱古思帖木儿被抓回大明后,身为瓦剌部落的领头人,也速迭儿便趁此机会,迫不及待的自立,成为瓦剌的可汗。 此时的蒙古包内,瓦剌可汗也速迭儿,一脸阴沉正和自己人商议。 “叛徒脱古思帖木儿被大明抓走后,忘了自己黄金家族的血脉,竟然俯首称臣,成为大明的狗!” 也速迭儿穿着皮毛衣,端着酒杯,说着此处,忍不住面带怒火,脸色阴沉。 “如今他还要替大明来劝我们俯首称臣,简直丢了黄金家族的尊严,今日起,本汗与鞑靼为敌,灭了脱古思帖木儿!” 也速迭儿站起身,抽出自己的圆月弯刀,高高举起。 两旁坐着的不少部落的领头,见状也都举起了武器。 也速迭儿露出一抹笑意。 原本元国乃是脱古思帖木儿的,因为他属于忽必烈的弟弟阿里不哥的后裔,跟那个位置是没有关系的,他只能被叫作王。 但如今脱古思帖木儿成了大明的狗,他就有了重整草原,重新建立国度的理由。 只要杀了脱古思帖木儿他便可以重新联合鞑靼部落,壮大自身,届时大明也奈何不了他。 想到此处,也速迭儿当即下令。 “前几日脱古思帖木儿派遣他部落和大明的军士前来,劝本汗归降,本汗未曾肯,并且派兵将其赶杀,他定然会派兵前来。 立刻整兵,主动出击,灭了他的大军,顺便抢了那些大明军士的火器!” 也速迭儿冷声开口,目光环视众人。 “是!可汗放心!” 众多头领纷纷表达态度。 如今瓦剌部落足足有二十多万大军,再联合他们手里的十多万大军,并不怕脱古思帖木儿。 “浩海达裕,你带五万战士,五万骑兵,进攻鞑靼,倘若脱古思帖木儿亲自带兵前来,要他有来无回!” 也速迭儿满脸凶光。 纵然脱古思帖木儿是元国的皇帝,但那也只是曾经,如今元国已经被灭了,最强的也只是脱古思帖木儿所代表的鞑靼一族。 且这一族并不是铁板一块,有不少都看不惯,不服从脱古思帖木儿的部落。 这就导致脱古思帖木儿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征服这些部落是不行的,而这必须要借助大明的力量。 这反而让原本还能够听一听的部落,更加心生反感,甚至还有可能造反。 “遵命,可汗!” 浩海达裕狠狠点头,将近两米的身高充满压迫感。 十万大军随着浩瀚达裕前往瓦剌边境,等待脱古思帖木儿率兵前来。 鞑靼部落! 脱古思帖木儿正在和顺义王俺答商议,该如何让对付也速迭儿。 “当初大明攻元之时,本王也曾有去找过也速迭儿,他对本王微词颇重,不愿意出兵相助。 倘若不是众多部落都贡献了一份力量,他在明面上也身为臣子,别说一两万人,恐怕一两千人都不给!” 脱古思帖木儿叹气,看着大明军士正在指挥着他们部落的战士,很是感叹。 “也速迭儿本就因为身份,对元国的皇位有所窥视,只是身份原因,加之你的身份这才让他放弃,如今鞑靼一族,还有那些部落都成为了大明的一部分,也速迭儿自然也就管不住野心!” 俺答表情严肃,盯着面前的地图言语。 “所以只能打!” 脱古思帖木儿表情坚定。 严格来讲,他并不想拿起武器对准曾经的子民。 所以他原本的那些部落他都尽量采取威胁和劝说的态度,若非对方不听,他才会派兵镇压。 “贸易互通,让这些人活的更好,一代人两代人过后,那时的人是否还记得曾经的事情,即便记得,他们还会想要延续草原的荣光么?” 俺答略微迷茫的说道。 “不知道,如今的大明太强了,倘若陛下想,他甚至可以灭掉周边所有的国度!” 脱古思帖木儿摇摇头道。 俺答露出一抹苦笑。 任谁和大明打过一次,都能够感受本就兵强马壮的大明,还有大炮和火枪等武器。 试问,又有谁能够是大明的对手,纵然是他们最利害的骑兵,最强大的兵阵,面对大炮的轰炸,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贸易互通,是陛下允许,但殿下群能够保证草原数百万人乃至上千万人被养活,甚至变得更好,拥有更多的后代,就会有更多的人。 也许部落的领头人都能够记住这灭国的时刻,若是一两代人后,他们都不再有这样的想法后,人多又有什么用处呢?” 俺答不解道。 “总比灭种强,这始终算有一个希望!” 脱古思帖木儿无奈笑道。 对于如今的大明,倘若朱元璋真的想,草原上千万人,将会生灵涂炭。 俺答点点头。 “也速迭儿不明白,纵然让他灭了本王,倘若不愿意对大明俯首称臣,同样是被灭的下场,届时还会有更多部落被灭,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脱古思帖木儿目光逐渐坚定,甚至带着杀意,看着地图的边界线,语气有些森然。 俺答目光也逐渐拥有了杀意。 他们都很清楚,此时做的事情,就好像丢弃了曾经的荣光,丢掉了自己的尊严。 但自己的生死,这不算什么,况且现在战败的草原过得并不好,甚至这一次的冬天,都会让不少人死去。 如今有大明的支持,即便是贸易才刚刚开展,只有脱古思帖木儿能够控制的部落进行贸易。 但总归有了开端,至于成效如何,也只有看这个冬天。 二人商议着如何主动出击,尽可能的将也速迭儿打服气,却不知浩瀚达裕此时已经带着十万大军冲出了瓦剌的边境,直冲鞑靼。 十万大军的强大之处,小部落根本不是对手,只得乖乖投降,加入这讨伐大军,浩海达裕只是凭借两三天的时间,就攻下了好几个小部落,让自己这支征讨脱古思帖木儿的大军又多出了一万人。 “如此下去,那脱古思帖木儿纵然有明君支持,也难以是我们的对手!” 浩海达裕骑着战马,握着圆月弯刀看着前方的草原,露出了笑容。 他们此行速度不慢,连续降服好几个小部落,收获不错。 小部落没有话语权,唯一有的权利就是站队。 不然,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估计脱古思帖木儿快得到消息了,继续前行,多攻下几个部落!” 浩海达裕下达命令,让新加入的几个部落的人前去当先锋,而他带来的人则可以减少损失。 用原本跟随鞑靼的部落攻打脱古思帖木儿,可以最大程度的削弱脱古思帖木儿。 那些小部落的人此刻一脸死灰的在前方当着前锋。 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身后的土地上,倘若他们反抗,或是不出力,他们承受不起后果。 即便面对曾经交好的部落人,他们也只能够冲锋,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劝对方投降。 但草原中的汉子都不是什么软弱之人,部落的首领没有投降之前,他们是不会停手的。 武器碰撞的声音络绎不绝,喊杀声,痛苦声不断传来。 “投降不杀,否则灭了你们的部落!” 浩海达裕带着一批人前来,看着混战的部落大吼。 这无异于被抓住命门,原本还骁勇善战,为了保护部落的汉子们在此刻都犹豫了。 他们也怕死,但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甘愿上阵杀敌。 如今敌人只要他们投降就会放过他们的家人,不会沦落为奴隶,这让他们心动了。 部落的首领一路杀到浩海达裕的面前,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抬头看去。 “让你们的人投降,不必做无畏的反抗,你们部落不会有什么事情,脱古思帖木儿已经是大明的走狗。 可汗这次派我来是为了杀了脱古思帖木儿,清理门户,维护黄金家族,维护草原人的尊严!” 浩海达裕声音低沉,面露杀意,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 “瓦剌族的也速迭儿!” 那首领声音沙哑,他知道也速迭儿和脱古思帖木儿的关系,不由得吃惊。 “脱古思帖木儿已经丢了黄金家族的荣光,以及草原人的脸,可汗逼不得已,只能大义灭亲!” 浩海达裕仰着头,带着高傲。 “可汗大义,我们愿意投降!” 将领知道无法抵抗,为了部落,为了自己的家人,只能够投降。 浩海达裕见状,露出了笑容,他再度不费什么力气,拿下了一个部落。 原本的十万大军再度多了两三千人,不断深入鞑靼。 此时的脱古思帖木儿正面色难看,听着手下的将领汇报。 “想不到这浩海达裕的速度如此之快,只是几天时间,就攻破了十几个部落,原本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十五万大军!” 脱古思帖木儿喃喃自语。 他与俺答商议过了,准备集结十万人,其中五万骑兵,五万大明军士携带大炮火枪,他亲自前往带头镇压。 但浩海达裕的速度太快,如今他才刚集结好人。 “此事已经被大明的官员上奏给了陛下,是否要等陛下的旨意?” 那名将领忍不住的问道。 说到底他们现在属于大明的,小事尚且可以自己做主,但大事必须得上报,不然就得受罚。 “本王已经知道了,不必在意,出兵!” 脱古思帖木儿有些无奈的挥挥手。 他不愿对草原人刀兵相向,那样他会被钉在耻辱之中的,但事到如今,他必须回击,否则他自己就得死。 脱古思帖木儿很清楚,就算也速迭儿有百万大军,也同样不是大明的对手。 随后,脱古思帖木儿亲自带领十万大军,前去抵御浩海达裕。 哈哈哈! 浩海达裕大笑,看着多出来的几万大军十分高兴。 几万人作为前锋前去攻打脱古思帖木儿,还是愿意战队脱古思帖木儿的部落。 “不知脱古思帖木儿会怎么想!” 浩海达裕带着调侃的笑容,但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越是临近,他遇到的部落也就越发强大,但有这几万前锋在,他很轻松的胜利,直逼脱古思帖木儿所在位置。 “前面就是乌兰巴托,之前得到的军情,浩海达裕已经带领大军越过黑林,直逼此地!” 听着将领的回报,脱古思帖木儿面色凝重。 “加快行军,赶在浩海达裕前到达乌兰巴托!”脱古思帖木儿下达命令。 浩海达裕所做之事他已经知道,倘若让其到达乌兰巴托,只怕这十三四万大军又会多出两三万人。 纵然有大明的火炮火枪,凭借这恐怖的威力,脱古思帖木儿依旧会赢,但他不让草原人损失太多。 “根据探明,脱古思帖木儿已经到了!” 一名汉子汇报道。 浩海达裕闻言,露出笑容,调侃道:“元顺帝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即便成了大明的狗,依旧能够带领大军前来迎战,此战定要灭了他,出战!” 伴随着号角的吹响,这些日子的前锋大军冲向乌兰巴托,这个曾经的蒙古国首都。 …… “瓦剌当真狼子野心,朕放了他一马,竟然还敢对大明动手!” 高坐皇位的朱元璋面带怒火,虽已有些年老,但依旧带着帝王的霸气。 八百里加急,为了让朱元璋尽早知道战况,运输军情,就跑死了五匹马。 文臣们小声低语,相互议论,有的皱眉,有的摇头。 而武将们却眼前一亮,尤其是蓝玉,双眼放光,此刻一脸战意和激动,仿佛看见军功正朝着他挥手,让他过去拥抱。 朱檀在京城也不得不上朝,和朱标对视一眼。 朱标给了朱檀一个眼神,示意朱檀说两句。 朱檀却表示,他现在没话说,这种事情,要他当了皇帝也会生气。 原本让脱古思帖木儿前去收服那些不听话的草原部落,尽可能的让草原人成为大明的一份子,几代人之后也就成了一家人,之后也就可以少打仗。 所用的计谋就是驱虎吞狼之计,瓦剌却率先发难,这让朱檀也没有想到。 此时的朱元璋可谓是火气十足,平日里老朱都叫自己为咱的,但发起火来,那种帝王霸气尽显无余,也就未曾过世的马皇后能安抚一下。 “陛下,脱古思帖木儿已经前往抵御,有火炮等火器的帮助,那十万大军翻不起风浪!” 李善长忽然说道。 “臣附议,如今大明打了多年的仗,征战许多地方,耗费巨大,适合休养生息,强壮兵马! 所谓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我们最近几年接二连三的打着胜仗,但国力已经到了一个极为疲乏的地步! 还请陛下明鉴啊!” 不少大臣也都站出来,纷纷表态。 “胡扯,如今鞑靼也是大明的子民,那也是大明的地界,瓦剌人攻打他们就是在攻打大明,如此狼子野心岂能让其助长,陛下,请容臣带兵前往支援,这次直接灭了瓦剌!” 蓝玉大声开口,声音直接压住了那些大臣。 朱元璋面色低沉,带着愤怒,他也有此意,原本就打算将鞑靼这边彻底收服后再考虑瓦剌的问题,没想到瓦剌却先蹬鼻子上脸了。(本章完) 第261章 草原战火 “韩国公,脱古思帖木儿纵然愿意让草原人融合大明,但草原部落不少,脱古思帖木儿的鞑靼部落也有许多人不服管教,他们又怎么会愿意呢?” 蓝玉忍不住看向李善长。 他算是发现了,一到打仗的时候,这些文官就得跳出来,让皇帝不要打,多休养生息,富强国力。 这对他们需要战功的人影响极大。 闻言,李善长面色平静道:“有火炮等火器,瓦剌的骑兵纵然骁勇善战也不会是对手!” 蓝玉被这一句弄得有些无话可说。 他可以说脱古思帖木儿的那些部落人实力不行不是对手,但却没有办法说火炮等火器威力不行。 朱檀打造的那些火器,威力强横,见过之人哪一个不惊叹,哪里还有理由嫌弃威力不行。 “自从脱古思帖木儿被放回草原,成为了中间人,让草原融入大明,那我们应该相信对方!” 李善长从容开口。 “倘若失败了呢,脱古思帖木儿带去的十万大军,有五万大明的将士!”蓝玉找到新的理由。 “蓝玉将军可以质疑脱古思帖木儿的草原大军,但大明的将士不会弱,且有火器相助,不惧瓦剌军队。” 李善长不紧不慢的开口。 蓝玉没有话说,只能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理会。 “陛下,如今一次出征,耗费巨大,纵然现在国力强盛,也不可随意挥霍,应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李善长手持白玉板恭敬开口。 “臣等附议,如今灭元,灭高丽,已经劳民伤财,尚且还有许多事尚还在做,四处都在用人之际,需要稳定局面,不可再度派兵!” 不少文臣都纷纷开口。 朱标忽然看向低着身子的李善长,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自家老父亲。 他刚要开口,就发现朱檀正看着他。 ‘老十莫非有什么想法?’ 朱标欲言又止,看向朱檀。 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一幕,但高坐上方的朱元璋却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些好奇。 “鲁王,脱古思帖木儿是你向咱推荐,如今瓦剌攻打鞑靼,你认为如何?” 朱元璋平静开口,但脸上还带着怒意,略微阴沉。 朱檀上前,躬身道:“依儿臣之见,出兵尚且为时尚早!” 哦? 朱元璋有些好奇,众人也都纷纷侧目。 李善长的意思是不打这一仗,让脱古思帖木儿去处理,而朱檀却是要打,却不是现在打。 “脱古思帖木儿是儿臣举荐,看重的是他的眼界和能力,如今鞑靼一族虽上尚有不服部落,但支持脱古思帖木儿的部落已经和大明互通贸易,初见成效,如今就看脱古思帖木儿的态度!” 朱檀躬身说道。 脱古思帖木儿这人的才能没有什么问题,也正因为当过皇帝,眼界和智慧也不弱,所以朱檀选他作为融合草原和大明的人选。 “恩威并施,大明的恩威有脱古思帖木儿这位曾经的皇帝宣扬,效果更甚,这一战倘若胜了,那大明的威信自然也会水涨船高,倘若败了大明再出兵也不迟!” 朱檀给众人解释。 众人都有些沉默。 脱古思帖木儿带领五万草原骑兵和五万明军,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很明白大明的想法,但没有其他的办法。 打仗打不过,搞资源也不如大明,他只能这样做,才能够让草原的人活下去。 造反无疑是自寻死路。 朱元璋神情缓和,看着朱檀道:“那你说说,倘若脱古思帖木儿联合瓦剌造反呢?” 众人都是脸色一变,也都担忧起来。 脱古思帖木儿毕竟是当过皇帝的人,之前投降的那些草原人足足有几十万,都被陆陆续续的给放了。 如今的鞑靼一族人数也不少,倘若脱古思帖木儿一个忍不住选择造反,后果不堪设想。 两族合并起来。 依然是让大明边军头疼的势力。 当然。 头疼并不是打不过。 如今大明的武力值爆炸。 如果这双方合流,无非是死的更快更多一点。 对于这一点。 所有人都有着清醒的认识。 只是。 如果可以不打仗,最好双方还是一直和平下去的好。 “父皇,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何况脱古思帖木儿的鞑靼一族并非铁板一块,元国还在时,就有不少大部落不想听从脱古思帖木儿的指挥,更别说如今,这也是为何儿臣要父皇派人支持。 此外,如今已经入秋了,元国破灭鞑靼损失不少,很多人恐怕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只能靠大明!” 朱檀露出一抹笑容。 这种类似的话他很早就说过,但他也理解自家老父亲担忧脱古思帖木儿造反的事情。 放过脱古思帖木儿,本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倘若一旦造反,他估计会面临许多大麻烦。 朱元璋微微点头,也认可朱檀的话。 放脱古思帖木儿,他心里面也极其不放心,所以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但脱古思帖木儿的所作所为,的确表明他看清楚了局势,甚至看穿了朱檀的意图,但并未想过造反,而是认真的执行着。 “那就先观望一阵!” 朱元璋缓缓开口。 “臣有奏!” 陕西承宣布政司王廉上前一步。 “奏!” “陕西近日突发干旱和水患,损失不少,粮仓已开,但灾民足有几十万,粮食不足,请陛下从他地借调粮食前来!” 王廉弓着身子,心中满是担忧。 此事虽是天灾,但他责任不小,倘若遍地饿殍,易子而食,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朱元璋皱起眉头,盯着王廉,质问道:“昨日的奏章未曾有此事,王廉这是为何?” 王廉吞了口唾沫,结巴道:“陛下,臣,臣也是临时才知道此事!” “之前灾事为何不报?” 朱元璋身子向前,面带怒色。 王廉被吓得急忙跪下,慌忙道:“陛下减轻了赋税,鲁王殿下又让粮食产出增多,百姓手中粮食也多了起来,只是这干旱先来,随后又下雨,一月时间,九成庄稼都无法活。 初时干旱,百姓尚有余粮,能够支持,本以为能够下雨,没想到雨下了足足小半月,淹死庄稼,臣开粮仓后稳定了局面,但灾民人数愈来愈多,粮商也乘机涨价,导致百姓买不起粮食!” 王廉将整件事全盘托出,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如今再隐瞒,只怕九族都得掉脑袋。 “这些粮商该死!” 朱元璋怒拍桌案。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众臣急忙出言相劝。 朱檀看着地面,不由得皱起眉头。 粮食的事情自古都是个大事,一旦有了天灾或是人祸,不知会死多少人。 这件事情恐怕已经有了一两月了,事态已经到了这王廉控制不了的局面,王廉只能往上报。 ‘得办法,尽快搞定杂交水稻才行啊,不然这样下去,玩不动!’ 朱檀思绪流转。 他记得明时期,其实就是小冰河时期,天灾可以算的上频发了,大明尚且有许多地方过得不好,更别说北方。 灾难降临,其他地区的粮商,甚至是官员都要借机发财,这属于任性使然,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支持这种事情。 如果米成了便宜的东西,是个人都能够买得起,养活自己不成问题,那这种事情纵然是会有,那价格只能略贵。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不可助长,不过陕西商户手中的米尚且不多,有余钱想要多购买,这就导致价格持续走高,王廉,如今陕西的米价上涨了多少?” 朱标开口询问。 “已经上涨到了一千蚊!” 王廉小声说道。 但凡他能够控制此事,也就不会上报了。 正是因为有钱的人想要多买一点,不管是投机让粮食提升价格,还是为了多囤一点,以防万一,这都导致了价格持续走高。 百姓买不起,只能饿死或是当流民,去其他的地方寻求出路。 “即刻将粮食价格控制下来,不服从者斩,从他地尽快调取粮食回来,不许有丝毫懈怠!” 朱元璋怒声开口。 王廉急忙行礼,早已经被吓得满身是汗水。 朱元璋看着王廉,本想撤了王廉,但转念一想,如今灾情情况王廉最为清楚,王廉也在陕西待了不少时候,处理起来要更加得心应手,这时候换人,拖慢进度。 趁着灾情还未到遍地饿殍之时,尽早解决才最重要,而后再对王廉惩罚! 退朝! 随着太监的声音响起,众人也都陆陆续续的退出大殿。 朱檀坐在马车上思考着如何搞定杂交水稻,那位去世的时候,他有去看过过往的事情,也算研究了一下,虽然不多,但也算是懂一点大概。 选出具有丰富遗传背景的两种类似且相互搭配优点的种,经过筛选,后世可以用仪器观察,但大明只能进行试验,派人去一个个用眼睛看,选出多种高产、抗病、好苗子。 找到第三种能够和前两种结合的种类,进行授粉,继续栽种,如果出了,就能够作为母体,和之前的两种进行花粉结合,完成最后的三系杂交! “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没记错的话,亩产五百斤,甚至是千斤以上,才能够解决这问题,不过这玩意估计耗费时间不小,少说得弄个一两年的时间!” 朱檀走下马车,不断嘀咕。 他虽一声令下能够让各地带来不同种类的水稻,但培育起来十分的麻烦。 确定种类,进行配种,然后继续配种,没有合适的科技,只能栽种,进行试验,用人力去检验,最后能够普遍达到亩产五百斤以上的,才能够算得上三系杂交水稻。 亩产五百斤比起后世还差许多,但比现在的两百来斤,三百来斤的多不少。 一百斤米能够让一家子过很久生活了,多的可以存下来,再多还能够拿去卖钱。 等研究出两系杂交水稻后,就能够亩产千斤,届时米将会便宜的不像样子,也就不存在这种类似的事情了。 捏了捏鼻梁,朱檀心情大好,他勉强想起来了三系杂交水稻的方法,后面只需要派人去找合适的种就行了。 “要是能够找到只有不育系和恢复系的种,那就起飞了!” 朱檀喊了一声,大摇大摆的回到王府。 门口的侍卫对视一眼,都是看见对方眼中的疑惑,神色却十分平常。 很快,朱檀的命令便被传达出去,尽可能的寻找稻种。 “殿下要稻种做什么?” “不知道,但让我们都去找,收集到了不同的,可以给一百两银子呢!” “稻种还有不同的?还有这种事?” “殿下说找能够产出更多米的稻种,只要没错,就有钱呢!” “那我得去了,我老家那里良田不少,又不算好产出不低的稻种,我得赶紧去弄点!” “殿下说了,我们还要将命令传到其他的地方,不能忘了!” “知道,放心吧!” “……” 房间内,朱檀望着院子的土沉默。 “殿下何事困惑?” 鲁王妃询问,但语气永远带着温柔。 朱檀一把将其抱在怀里。 “陕西方面除了旱灾,干旱太久,势必会伴随大雨,天气使然,只是那些百姓遭殃了,这些蠢人也不知道余粮多的时候存一些!” 朱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殿下,粮食就那么多,殿下之前的作为已经让粮食产出多了一些,但遇到天灾,也难过去!” 鲁王妃轻轻抚摸朱檀的眉头,柔声劝慰道。 朱檀撇嘴,收拾一下心情,他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时间,就能够开始搭配研究。 随后,朱檀带着鲁王妃回房。 …… 乌兰巴托! 看着不断战死的草原人,脱古思帖木儿一脸心疼,这些都是愿意跟随他的部落,如今却要被他派人杀死。 数万战士都是从其他的部落抽出来,这些战士有不少还都是之前对抗大明的人,如今却在互相残杀。 杀! 浩海达裕压根不在意,他见脱古思帖木儿的骑兵损失了不少,当即下达命令,让大军冲锋。 “不能忍了!” 大明的将领带着怒气,看向脱古思帖木儿。 之前脱古思帖木儿不让他派人轰浩海达裕,结果被杀了不少人,虽说有大部分都是草原人。 但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从原来的互不对眼,逐渐共事,如今也勉强任何的对方,甚至还有的成为朋友。 如今朋友被敌人干掉了,不少人都忿怒起来了。 “好!” 脱古思帖木儿点点头,无奈同意下来。 当脱古思帖木儿让骑兵撤退后,浩海达裕满脸笑意,当即命令前锋冲杀,他则带着自己的大军在后面收割胜利果实。 砰!!! 伴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炮声,炮弹落入战场,鲜血飞洒,断肢横飞。(本章完) 第262章 碾压式平叛! 炮弹接连射出! 负责充当先锋的草原战士被炸断肢横飞,血腥无比。 脱古思帖木儿皱着眉头,心里带着心疼。 这些都是他安抚下来,都是愿意跟着他,愿意融入大明的部落。 如今却要死在他的手上。 回想之前,他在这些愿意支持他的部落领袖面前,信誓旦旦的要保证他们的性命,保证他们能够过好这个冬天。 至少能够穿上衣物,有食物过冬。 如今却损失惨重,脱古思帖木儿心里面十分难受。 “杀!” 浩海达裕此时却一脸兴奋不断命令先锋朝着脱古思帖木儿的方向冲去。 对于这群先锋,他并未当回事,倘若是一些大部落,话语权不轻,他也得给点面子,争取得到支持。 但小部落,浩海达裕不会当回事,这些男人死了,他还可以将这个部落给彻底吞并,壮大自身部落。 脱古思帖木儿咬牙,却也没有办法,浩海达裕用这样的办法,他一时间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能与其死拼。 “大明的果然利害!” 看着死的越来越快的前锋,浩海达裕命令大军停下。 明军的武器相对于草原人来说。 完全是碾压! 一炮下去,只要打中,即便不死,活下来的战士也很难继续战斗。 “现在怎么办?” 一旁的副将小声询问。 浩海达裕轻笑一声,轻蔑道:“不着急进攻,我看啊,这脱古思帖木儿估计此时难受的很,这些人几乎都愿意支持脱古思帖木儿的,少数对脱古思帖木儿不服的,我并未安排上场,而是跟着我们。 如今前锋不够了,就先让脱古思帖木儿多活一段时间,你们即刻派人,让这些部落的首领带去,去多弄点其他部落的人,知道怎么做么?” 浩海达裕的话让副将眼前一亮。 这些前锋对他们来讲,不过是炮灰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现在人不够了,去其他部落找就是了。 那些小部落除非不想被灭,不然只能听他们的话。 眼见浩海达裕未曾继续发动攻势,脱古思帖木儿反而有些不安。 他并不是怕了敌人,有大明的支持,他不会失败。 但愿意跟着他的那些人死伤太重,心里面十分愧疚。 “快将那些还活着的人都带过来医治,尽可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脱古思帖木儿看向俺答。 俺答点点头,随后带人前往。 地面十分潮湿,湿漉漉的,踩上去还有些粘。 俺答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肢体,以及略微黏糊的地面。 不少地方都被鲜血浸润,踩一脚上去就会发出轻微的啪叽声,血腥味在空中飘荡。 “浩海达裕不治疗自己的麾下战士?就这样放任死去?” 俺答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几名战士靠在尸体上,脸色发白,两腿膝盖以下已经空了,伤口处血肉模糊,正缓缓流着鲜血,若是没人处理,活不过半个时辰。 “这些人怎么办?” 几名战士皱着眉头看着这几人,询问俺答。 “问问他们,这里面有不少是愿意支持我们的部落人,将他们一块带回去,至于瓦剌部落那边的,就不用管了!” 俺答快速说道。 几名战士点头,随后去找寻那些还活着,属于他们的部落人。 陆续有不少人被送去医治。 “义王,好像有些不对劲,这些人都是之前支持可汗的部落!” 几名草原战士跑了回来,满脸震撼。 什么? 俺答脸色一变,猛然猜到一些事情,急忙上前。 就看见几名大明将士脸色有些凝重的走上前来。 “都是跟随鞑靼的部落族人!”其中一人皱眉道。 “快,将他们都带回去医治,活着的都带回去!” 俺答连忙喊道,随后急忙跑去营帐,告诉给脱古思帖木儿。 脱古思帖木儿猛然起身,大步冲出营帐。 他看着满地的伤者,哀嚎声不断传出来。 其中有着一人,紧紧抿着嘴唇,正在包扎断掉的左臂。 他认识那人,因为部落难以度过这个冬天,就来找他,希望能够得到支援。 那时,脱古思帖木儿刚从大明回来,安抚鞑靼等众多部落,与大明互通贸易。 那部落的首领为了部落,成为他的说客,去给附近的其他小部落游说,帮了不少的忙。 “达尔先!” 脱古思帖木儿愁着脸,有些愧疚的看着达尔先。 “是可汗!” 达尔先露出苍白的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脱古思帖木儿询问。 纵然是威胁那些小部落,让那些人充当前锋,充当炮灰,却也都应该将伤者带回去。 否则那些小部落如何能够忍受这样的事情。 “可汗,我们不冲锋,他们就会派人灭了整个部落,我们只能这样!” 达尔先无奈说道。 脱古思帖木儿气急,整张脸都通红一片,极为愤怒。 他没想到浩海达裕竟然会这样对待这些小部落的人。 “我会帮你们,我会灭了他们!” 脱古思帖木儿郑重的看着达尔先。 带着俺答回到营帐后,脱古思帖木儿取出纸笔,快速写着。 “你要求援?大明会给吗?之前的大明官员已经将此事汇报上去,但那边却没有一点风声传来!” 俺答不解道,朝廷不理会他们的事情,那就只有两种解释。 或许因为商议对策,消息未曾到他们的手上,又或者,让他们消耗自身对付瓦剌,他却感觉后面猜测最为可靠。 “我并非是给朝廷写,而是给鲁王写,大明能够看的清这种事的不少,但能够做得了主的只有陛下和鲁王,即便是太子也得听陛下的,所以鲁王一定要知晓此事!” 脱古思帖木儿解释着,书写的速度很快。 他知道朱檀知晓此事后,一定会支持他,派人支援他们。 “浩海达裕做事太过极端,利用这样的方式,不断地消磨我们,纵然我们打赢了,他们也损失不了多少,长痛不如短痛,鲁王会知道我的意思!” 脱古思帖木儿将信装好,封好口后,交给了八百里加急。 俺答有些震惊,忙道:“你是想与其死了几个部落,也要救助更多的人,但这样恐怕会影响后面的事情!” “只有如此,否则会有更多的部落陷入这一战,那样就算赢了,也同样损失惨重!” 脱古思帖木儿叹气道。 “晚上让大炮向前移动,偷袭他们!” 脱古思帖木儿下达这命令,打算借助晚上,偷袭浩海达裕。 他要一战就打崩浩海达裕,那些被威胁的部落纵然损失惨重,却也不用担心报复。 夕阳只剩一半,很红,却并未有什么温度。 已经入秋的草原如今已经有了一些冷意,夜晚的温度更甚。 浩海达裕在营帐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消息已经传给了可汗!” 一人吃着肉腿,含糊说道。 “很好,明日就会有新的先锋,让他们继续冲锋,我们就趁着天亮之前,前往他们的两翼,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浩海达裕大笑道。 倘若他能够干掉脱古思帖木儿,那将会是一大功臣,未来也速迭儿吞并了鞑靼,他功不可没,甚至可以做个异姓王。 夜晚的草原有些寒意,乌云遮蔽天空残月,看不清楚远处。 脱古思帖木儿裕用着望远镜,朝着浩海达裕的方向看去。 “大炮的距离是五里地,如今距离他们七八里地,夜色昏暗,移动大炮,轰他们的营地!” 脱古思帖木儿和俺答,以及几名大明将士商议。 “移动大炮可以保证没有动静,但不能隐秘,浩海达裕此人虽狂,却不会给我们这种机会!” 一名大明将士开口。 其他几人也都点头,十分认同,虽说他们并未什么损失,但也不会狂妄到不设防的地步。 “夜袭可以做到,但移动大炮耗费的时间不少,也容易被发现,不如用火枪,接近之后,直接开枪,他们的骑兵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另一名大名将士开口。 “这样的话,会惊动浩海达裕,反而打草惊蛇,他们定然会后退,若是继续抓其他部落的人来当炮灰,这样下去,除非是抓到人死绝,否则浩海达裕不会善罢甘休,那样的话,哪里还用得着贸易互通,人都死绝了。” 脱古思帖木儿摇着头,给出自己的看法。 “不如派人摸进去,找机会杀了浩海达裕?” 俺答询问道。 “很难!”一名大明将士摇头,指着地图的一处。 “我们并未有太多在草原的经验,但也知道不少地貌草原不同于中原等地,鞑靼可汗,只有一种办法能有机会!” 大明将领解释着。 “派遣骑兵从侧翼或是包抄后路?”脱古思帖木儿询问。 “没错,白天你担忧那些人,所以让骑兵先冲,这不是好办法,让战士们手握火枪在前,骑兵跟随,这样才能压住对方!” 将领给出自己的看法。 “只是这样,那些部落的人很难活下去!” 脱古思帖木儿有些犹豫。 “可汗,长痛不如短痛!” 俺答咬牙看向脱古思帖木儿。 脱古思帖木儿沉默少许,忽然咬牙,道:“那就这般,如今我军士气不足,而浩海达裕却反过来,我们利用大炮夜袭,不管成功与否,都能够威胁到对方,让其军心有所影响,明日等就用你的办法!” 好! 几人点头,也略微叹了口气。 尤其是几名大明将领,他们都是常年在草原打仗的人。 之前是和元国,纵然对草原的那些战士们有着仇恨,但如今是一体,也十分明白这种感受。 本来会并肩作战的,却硬生生的成了敌人。 几门大炮不断被移动,朝着浩海达裕的营帐方向而去。 “浩海达裕的营帐距离战场有十公里,炮弹打不过去,不想暴露,只能打到边缘,否则对方的巡夜会发现,记住了吗?” 负责运输大炮的战士心里不断回忆着大明将士说的话。 他们负责运输大炮,剩下的让大明军士来操控,但每个人心里面都十分紧张,害怕被对方的巡夜发现,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营地处,脱古思帖木儿找了个相对高一点的地方,取出望远镜,看着浩海达裕的方向。 浩海达裕的领地有亮光,他借助望远镜也能够看得见,只是他不知道运输大炮的众人在什么地方,心里面有些担忧。 也不知多久,脱古思帖木儿只感觉四周越来越冷,只得回到营帐中等消息。 “不能再移了,翻过这个坡就能够看见巡夜了!” 几名前去望风的战士跑回来,小声传达。 “就在这个坡度,以防他们看见!” 大明将士趴在坡上,看着远处的点点火光,依靠往常经验,想着双方的距离,随后回去调整角度。 借助稀薄的月光,不断进行调整,对准浩海达裕的营地。 “好了?放!” 砰的一声,火光绽放。 其他的大炮也都先后发出炮弹,声音在平静的草原中显的十分明显。 “不好,有敌袭,敌袭!” 负责巡逻的战士听到声音,急忙大喊。 浩海达裕的帐篷中,原本已经安静下来,在炮弹以及大喊声中,大汉冲出帐来,震惊的看着远处冒出的火光。 “脱古思帖木儿简直找死,不找他,他还敢来找我,都给起来,骑上战马,我们杀过去!” 浩海达裕怒吼。 “不行,对方有大炮等火器,贸然冲过去,只怕毫无作用!” 一名部落首领大声回应。 黑夜冲锋,无疑就是靶子! “不要带火把,只要接近,他们投鼠忌器,大炮就不会打!冲散掉那些火枪,他们也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浩海达裕大喊,让人传达命令。 短暂的骚乱后,在浩海达裕的带领下,骑兵冲向脱古思帖木儿的方向。 “如此密集的马蹄声,难道杀过来了?” 正在开炮对的众人听到声音,也不由的脸色一变,急忙看去。 却见黑压压一片,看不清楚人多人少。 “管那么多,朝着那一片黑轰他娘的,打完就炮,鲁王殿下说过,没有炮弹,这些也就比盾牌硬一点,把炮弹打完!” 几名大明将士一合计,也不管其他,直接开炮。 轰! 见到火光迸发,浩海达裕也发现了偷袭他们的大炮。 “他们在那,杀过去,不要走一起,散开!” 浩海达裕大喊,骑着战马不断接近。 很快,众人被围住了。 哼! “一群大明的狗!”浩海达裕俯瞰着众人,眼中满是不屑,举起手中的弯刀,借着微弱的亮光,猛然一刀斩下。 鲜血飞溅,只留下尸体。 “随我冲锋!” 浩海达裕带着几万骑兵,分散开来,继续冲锋!(本章完) 第263章 天崩地裂!望远镜的妙用 炮火声在安静的夜晚传出很远。 原本已经睡下的战士们一股脑的爬起,惊奇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是敌袭?” “赶紧起来!” “这群瘟生的畜生,简直该死!” “半夜乱跳,混账!” “他们就不明白养精蓄锐的道理么? 不睡足了,哪有精力打仗!” “……” 一众将士手握武器看着远处。 “炮声停了?” 脱古思帖木儿取出望远镜,想要看看远处的动静。 但云层遮住了本就不明亮的残月,漆黑一片,看不出有什么。 这时一名将士急冲冲的前来:“浩海达裕冲过来了,全是骑兵!” 脱古思帖木儿脸色一变。 俺答也快步前来。 “浩海达裕并未后退,而是率领骑兵杀过来,战线铺的很开,天色太黑,看不清楚有多少人!” 俺答快速说着,脸色带着焦急。 这黑灯瞎火草原,他们现在就如同萤火虫一样,越是接近,越明亮。 负责巡夜的士兵只在两里地外,以骑兵的速度,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会冲过来。 “赶紧让战士们带着火枪,骑兵们抓住兵器,尽可能铺开,浩海达裕八成想夜袭,冲散我们,火器就起不了作用!” 脱古思帖木儿急忙说道。 在场都是经验丰厚的将士,一听这话也瞬间明白过来,明白这浩海达裕的想法。 浩海达裕的大军冲过来,打乱了他们的阵脚,大炮距离太近,会伤到自身这边,火枪虽能用,但换弹药的时间太久。 “倘若让浩海达裕的骑兵接近,将会是一场苦战,要不撤,后退几里地!” 俺答询问。 “不行,倘若这样,大炮的移动速度还是慢,粮草辎重等等不要了?” 脱古思帖木儿摇头,面色有些凝重。 “跟他们打,他们有五万骑兵,但我们有十万人,难道还打不过,我输给了大明,但不会输给瓦剌!” 脱古思帖木儿带着怒意,抽出腰间的弯刀。 他让元国被灭,并非他太弱了,而是大明太强,否则元早就被女真,等众多小国蚕食。 如今十万人对战五万人,倘若他输了,威信何在。 “他们就在前面,杀了他们,抢了他们的一切!” 浩海达裕大笑着,仿佛已经看见胜利就在眼前。 众多战士也都兴奋起来。 五万骑兵分散开来冲去,在黑夜中,声音密集,却看不清楚人。 “对着那边打!” 一名将领大喝一声,命令手底下的军士们开枪。 砰砰砰! 火光绽放,随后便是战马和人的惨叫声响起。 军士开完枪后立马后退,交给下一批。 冲! 浩海达裕见状,速度略微放缓,大声下达命令。 只要接近敌人,他们的骑兵就是战无不克的存在。 几轮齐发下去,看不清楚谁倒下,谁死了,只有惨叫声传来。 “骑兵!” 只听一声声喊声。 火光消失后,只听见密集的声音,那是马蹄声踩在草地的声音,以及盔甲的碰撞声。 鼓声回荡,伴随着喊杀声。 浩海达裕也不知自己的人死了多少,但他们已经冲至敌人阵营,现在是搏杀的时候。 夜晚,看不清楚谁是敌人,只有近了才能够分得清楚。 火器都没有作用,只能够肉搏。 “把火都点上,让人赶紧转移火器!” 脱古思帖木儿看着几名将领。 这些火器如果留在这里,势必会助长敌人,不能留下。 几名将领也知道缓急,已经安排人转移火器。 营地满是混战,甚至浩海达裕的骑士冲入了后方,挥刀便砍,鲜血飞溅。 “让火枪在一里地外等着,等下我们撤,不然浩海达裕的支援一到,纵然能赢,也是惨胜!” 脱古思帖木儿着急喊道,骑着战马,联合另外的几名将领杀了几名骑兵。 不知是谁的火把点燃了营帐,火光窜的很高,四周仿佛如同白天,把周围照的明亮。 脱古思帖木儿脸色一变。 砰! 只听见一声爆炸,不远处的一处营帐爆炸,火光冲天,周围十多米,无论何物都被炸飞出去。 脱古思帖木儿只觉眼前满是火光,热浪扑面而来,胯下的战马嘶吁一声,倒在地上,他更是被这股力量掀飞出去。 “有一处存放弹药的营帐被点燃了。” 一名将领大喊。 脱古思帖木儿只觉得耳旁全是嗡鸣声,心里面也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顾不得其他,他只能朝着不远处大喊。 四处不断有军士冲来,将脱古思帖木儿护住,将四周的敌人杀了个干净。 “粮草和弹药都转移出去了,但需要时间,我们有十万人,不会输!” 俺答从远处冲过来,身上不知道是谁的血,巨大的爆炸声,让左侧的耳朵不断渗血。 他们大意了,没有想到浩海达裕竟然会借助夜色冲过来,用这样的办法对付他们。 “不对,不对!” 脱古思帖木儿反应过来,急忙翻身上马。 “十万大军,我们不会输,包围他们,不要让他们离开!”脱古思帖木儿嘶吼,听不清四周人喊些什么。 “包围他们!” 他不断喊着,看着俺答带领一群将士从一旁冲了出去。 如今大军已经回过神来,逐渐稳住阵脚,尤其是弹药以及粮草已经转移到了后方,且有不少营地点燃,火光冲天,四周都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杀! 大军逐渐形成包围之势。 “不对劲,他们想围住我们!” 浩海达裕的一名副将冲回来,面带焦急。 “我让人回去报信,支援何时到?”浩海达裕大声喝道,将一名大明军士斩杀。 “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浩海达裕脸色微变。 半个时辰,只怕他们都要被围困住,到时候支援虽到,损失却也不小。 “已,已经是最快了,夜晚行军速度会慢不少!” 副将有些无奈的回答。 夜晚行军的速度比白天慢上足足一倍,倘若加快行军,看不见脚下,一旦崴了脚,上了战场也是死,那还不如不来! “那就等他们来,收拢阵型!” 浩海达裕咬牙。 如今敌人已经稳住阵脚,他们若不收拢阵型,五万人对战十万人,太过吃亏。 “他们在收拢阵型了!” 一名将领冲到脱古思帖木儿面前喊道。 还有些耳鸣的脱古思帖木儿将刀从敌人身体抽出,环看四周,见四周的敌人都被清剿干净,这才松了口气。 “围杀他们!” 脱古思帖木儿下达命令,从地上捡起一把火枪。 “擒贼先擒王,不如我们冲散他们的阵型,找机会杀了浩海达裕!”那名将领喊道。 “没有机会,天色太黑,浩海达裕不会蠢到暴露,尽快围杀他们,不然敌人支援一到,将会是一场恶战!” 脱古思帖木儿摇头,让几名副将跟着,好传达他的命令。 大军凭借人数,逐渐形成包围之势。 “这些大明士兵和脱古思帖木儿的人配合的如此默契?”浩海达裕看着这一幕,面色凝重,他误判时间,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如此之快。 “冲出围剿!” 他大吼一声,带头往身后冲去,打算继续拖延时间。 骑兵纷纷调转方向,发起冲锋。 包围虽有了成效,但还未形成,很快就被骑兵冲开缺口。 “他们想退?” 俺答在后方不远处皱眉。 “追!不能让他们跑了!”脱古思帖木儿朝着众人下达命令。 “不可!” 几名将领急忙阻止。 “追过去也是一场血战,等天亮后,我们带着火器,迅速打过去,他们不敢硬碰硬!” 俺答也在一旁劝阻。 “可惜!” 脱古思帖木儿咬牙,忿怒的看着越来越远的浩海达裕。 如今除了火器,最为厉害的就是骑兵,一旦放走浩海达裕只怕过不了多久,对方只怕会有更多的骑兵卷土重来。 继续用夜袭的方式对付他,应付起来十分棘手。 “这一战过后,短时间内,浩海达裕不会在进攻,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几名将领开口道。 脱古思帖木儿深吸一口气,道:“看看损失如何,医治那些伤者,没事的战士们好好休息,白天我们攻打过去!” 如今也别无他法,如今追过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讨不好什么好处。 此刻的浩海达裕眼见没人追,也放慢了速度。 “他娘的,等大军到了,再杀他们一个回马枪!” 浩海达裕愤怒开口。 “还打?” 几名副将一脸惊疑,不懂浩海达裕的想法。 “为何不打,他们损失比我们重的多,今日一战,必要打的他们溃不成军,不要点火,把不能战斗的送回营地去,剩下的继续偷袭!” 浩海达裕握着还在滴血的刀,让几名副将传达命令! 那些炮灰可以不管,但这些都是他们的人,此举更加笼络人心。 不多时,浩海达裕就看见光亮,急忙道:“让他们把火把灭了!” 一名战士点头,急忙驱马前去。 很快,原本的光亮消失不见。 浩海达裕露出邪恶的笑容。 另一头,脱古思帖木儿拿着望远镜看着浩海达裕后退的方向,满脸凝重,他感觉到不对劲。 他明明看见浩海达裕的支援到了,但没多久那些光亮消失不见。 “难不成还有夜袭?”脱古思帖木儿皱眉,沉思片刻后他看向身旁的将领。 “让他们撤到黑暗中去,浩海达裕想要故技重施,本王岂能给他机会?” 脱古思帖木儿让将领传达命令,取出望远镜继续看着。 他要织网,将浩海达裕包围! 俺答听到脱古思帖木儿的命令,有些震惊,但很快也明白过来,对浩海达裕此人也有些唏嘘。 “把火枪也备好,到暗处埋伏,多派一些人去巡视,不能露出破绽,营中只留一两万人骑兵,其他人都去埋伏起来!” 脱古思帖木儿下达着命令,拿出朱檀送的望远镜,露出期待的笑容。 倘若浩海达裕就此退走,他没什么办法对付,如今却故技重施,常人如何想得到,纵然是那些优秀的将领也想不到此事。 但他凭借朱檀送的望远镜发现了浩海达裕的诡计,化被动为主动。 “浩海达裕若是故技重施,我军布下圈套,他必败无疑,草原庆祝胜利是如何的,就命一些人庆祝,必然可以麻痹浩海达裕,让他入圈套!” 一名将领提议。 众人也都眼前一亮。 “此计甚妙!” 脱古思帖木儿不由的赞叹。 浩海达裕此人虽狂,但的确是一名良将,不能小觑。 很快,大军埋伏起来,而剩下的骑兵也都将马背面藏起来,自己则趴在马背上,等敌军前来。 数个篝火点燃,士兵们围着篝火,喝着酒吃着肉,大声畅聊。 也不知过去多久的时间。 脱古思帖木儿站在较高的地方,不断用望远镜看着,却也并未发现什么,营地也只有演戏的士兵们。 踏踏踏!!! “来了!” 埋伏在暗处众人都是心中一紧,紧紧握住手中的勇气。 然而踏踏声依旧,十分密集,就像许多人踩在草地一样。 脱古思帖木儿握着火枪,目光冷冽,夜晚的冷风吹的衣服猎猎作响。 以火枪为号,枪响便是大军压下的命令! “如何?” 浩海达裕看着几名身材较小的战士。 “他们在庆祝!” 几人回答。 “这群蠢货!” 浩海达裕咧着嘴,笑的无声,满脸得意。 杀! 他低喝一声,忍着心中的激动,已经想象到被活捉的脱古思帖木儿跪在他的面前。 命令很快传出去,大军冲向脱古思帖木儿的营地。 “敌袭!” 看着冲过来的大军,庆祝的将士们装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不断大喊,却飞快的取出火枪,朝着大军开枪。 哈哈哈! 杀! 浩海达裕大笑,带着大军冲锋。 原本藏在后方营地的骑兵们也都纷纷冲出,摆好架势,随时准备冲锋! “冲!” 浩海达裕举起手中刀,不断大吼。 骑兵纷纷往前冲去。 砰! 脱古思帖木儿开枪,给大军下达命令。 “鲁王殿下,多谢你给的望远镜!” 脱古思帖木儿摸了摸怀中的望远镜,骑着战马,站在高处,看着大军开始包围浩海达裕。 正沉浸在喜悦的浩海达裕并未听见这声枪响,反而是大军冲锋的动静让他愣住。 “怎么回事?我的计谋被看穿了?” 浩海达裕心中生出惊慌,看向四周,却看不清楚远处。 “我们被偷袭了!” 一名副骑着战马飞奔前来,满脸焦急地喊道。 什么? 浩海达裕脸色大变,意识到不对,急忙大吼:“快退!” 说完他骑着战马往后逃去! 然而密集的火光却拦住了他。 “不好!” 浩海达裕之前的春风得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慌。(本章完) 第264章 暴烈!鲁王的恐怖火器! 隆隆! 隆隆! 火器激发的声响好似无尽雷霆,瞬发的弹丸轻易的撕碎了骑兵的皮甲,刹时便是一片冲天的血雾。 “退!快退!” 浩海达裕骑在战马上,高声的嘶吼着,命令麾下的儿郎往回跑。 可骑兵一旦冲起来,哪有那么容易调转方向,此时无数的战马像是奔腾的江河一般,疯狂的涌向脱古思帖木儿的包围圈,随即被左右无数的弹丸撕碎。 夜色朦胧,幽白的月光洒向地面,可浩海达裕能看到的,只有不断渲染开来的乌黑。 那是他麾下儿郎们身上的血热,是胯下战马的血肉,亦是他浩海达裕的立世的根基。 “退啊!快退啊!!” 浩海达裕勒动战马的缰绳,疯狂的嘶吼,左右的亲兵也同时高喊着,向下传达命令。 可无数骑兵还是不可避免的冲向了死亡,撞入无边的黑暗之中,最终化作一道亡魂。 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 以有心算武心,脱古思帖木儿早已安排好了火器阵,麾下将士手中的火器像是喷射火焰的恶魔,不断的收割着敌军的性命。 哀嚎声,战马的嘶鸣声,火器喷发的嗡鸣声,马蹄踏地的轰鸣声,在这宁谧的月光下凝成一曲杂乱的乐章,配上冲天而来的血腥和刺鼻的火药味,刺激着战场上所有人的神经。 “骑兵准备!” 脱古思帖木儿站在高处,始终看着战场的形势。 此时,浩海达裕突袭的骑兵部队已然完全钻入圈套,根本冲不上去。 但若靠火器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也根本不可能,故此他一声令下,俺答当即下去传令,所有骑兵准备妥当,只等大汗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纵马疾驰,将浩海达裕的所有部下一网打尽。 “骑兵冲锋!” 脱古思帖木儿高喝一声,出击的命令快速传达,隐在山坡上的骑兵动了。 战马排成一排,自丘陵山坡上一跃而下,被洁白的月光一照,好似黑芒泻地。 骑兵们手中的钢刀高高挥舞,像是一片被狂风席卷的银色麦浪,顺着山坡快速的摇曳着,越来越近。 “大汗,快走!快走吧!” “这一阵咱们败了!现在退还有机会!” 两旁的亲兵死命劝阻,浩海达裕却钢牙紧咬,死死的握着手中弯刀,看着还在不断死去的己方骑兵,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这些骑兵可是他最后的家底了,如果全军覆没,他再也没有起事的可能。 “撤!” 他狠狠的咬牙,转身策马疾驰,心中愤恨却已到达极致。 因为他的忽然变令,麾下的骑兵遭受了极大的损失,但也因为军令的更改,后续冲上去的骑兵及时勒住了战马,转身向后逃。 “杀!不要放走一个!” “杀!” 脱古思帖木儿的骑兵疯狂向前,他们越过已汇聚成溪的血河,越过成片的敌军尸首,疯狂的向对方的有生力量冲击。 高地冲平地,让战马奔腾的速度更快,只眨眼之间,那些跑的慢的骑兵便被追上。 弯刀从身后划来,好似一道划破长空的闪电。 身上的皮甲被轻易划开,鲜血喷洒。 “大汗,还追吗?” 俺答看着远处的战事,夜色昏暗,他看的并不真切,却也能看到敌军正黑压压的后撤,而己方骑兵却在后方紧追。 “也速迭儿的部队就在附近,如果再追,恐怕……” “点火,招儿郎们回来吧。” 脱古思帖木儿面带轻笑,将长筒望远镜合上,转头对俺答道:“打扫战场!” “此番大捷,定要上报朝廷,让陛下和鲁王殿下都看看!” “得令!” 长夜漫漫,终归是过去了。 一夜之后,原本平整的草原已是一片狼藉。 数万铁蹄踏地,掀起无数泥沙,草坪被完全破坏,变得坑坑洼洼。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下的时候,几个兵丁手持长矛,结果了最后一个重伤的骑士。 空气中满是刺鼻的血腥气,丘陵之下,满是敌军的尸首。 战马的身躯已被撕裂,有些敌军甚至被打碎了身躯,手臂或头颅和身体分离,散碎的红白之物落在匆匆的草原上,化作野草的肥料。 成溪的鲜血已然消失,只是远远看去,却能看到草原上出现了一条干涸的红色河流,像是横亘在绿色平原上的一条伤疤,触目惊心。 “大汗,统计出来了。” 俺答的声音有些兴奋,站在脱古思帖木儿身旁,开口道:“此战,共斩敌军七千六百众,按您的吩咐,一个俘虏都没留。” “后续骑兵追击,又砍死了一千余,浩海达裕率残部往西去了,斥候已经跟上,现在还没有消息。” “这一战,他伤了元气了!” 听到这话,脱古思帖木儿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但这笑意却在瞬间消失,他看向俺答,轻声问道;“也速迭儿的部队现在在哪?” “大都以西!” 俺答立刻回道:“斥候回报,看他们营寨,至少有十数万众,已经集结几天了。” “浩海达裕的部队,恐怕只是他们的先锋。”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眉头紧紧的皱着,随即沉声道:“给朝廷的书信送出去没有?” “若援军还不到,等也速迭儿的大军扑来,咱们不会是对手!” “送去了,千里加急!” 俺答也面色凝重:“只是即便加急,这一来一回,恐怕也要……” “传令下去,全军向东移动,往北平方向靠!” 脱古思帖木儿沉声道:“若他们冲上来,咱们不敌,那就往北平方向撤,大不了撤入大明腹地!” 俺答闻言,略微想了一下,直接道:“尊令!” …… “该死!该死!” 西方,临时营寨。 浩海达裕耳边始终充斥着麾下儿郎哀嚎的声音,让他心中更是烦躁。 这一战,他损失了一万精骑,这还是直接战死的,逃回来的伤者还有几千,都是被火器伤的,再也没了作战的能力。 不光是人手损失惨重,战马更是折损极多,这一战他两次偷袭不成,反而钻入了别人的口袋阵,当真伤了元气了。 “大汗,您稍安勿躁,别恼了。” 一个将领在一旁开口劝慰,却被浩海达裕猛的瞪了一眼,随后什么都不敢说了,只是喏喏的低头。 “一万儿郎!那可是我麾下最精锐的一万儿郎!” 浩海达裕疯狂的嘶吼着,一脚踢翻了一旁的木桌,双目圆睁,几乎要喷出血来。 “脱古思帖木儿!” “明朝!” “我一定让你们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左右的将士此时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从未见过浩海达裕发这么大的火,此时的他,像一头暴躁的饿狼,谁碰谁死。 其实在浩海达裕心里,他不光是因为战败气恼,也不光是损失了上万将士气愤,还有被脱古思帖木儿看穿计谋,打了伏击的憋闷。 骑兵趁夜色突袭,视野不清,火器实际起不到多大作用,除非同时向一个方向射击,且连续不断。 这在浩海达裕看来,是根本无法达成的。 可脱古思帖木儿所部不但达成了,而且反倒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所有将士都陷入慌乱。 如此看来,脱古思帖木儿早已看穿了他的计谋,且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但转念一想,昨夜月黑风高,他麾下骑兵的速度又那么快,脱古思帖木儿是怎么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让火器悉数开火,击落最前排的骑兵的? 若不是他们抓住了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旦骑兵冲到近前,他们手里的火铳就是烧火棍,根本威胁不了骑兵! 浩海达裕心底的怒火正慢慢消退,脑子也慢慢恢复清明,此时他长叹一声,直接坐在身后的桌子上,重重摇头。 这件事他想不通,恐怕以后再没机会夜袭他们了。 正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将士跪在大帐外,沉声开口道。 “禀大汗,也速迭儿大汗的信使来了,传您去大都营地一叙。” 听到这话,浩海达裕双目一凝,当即起身,开口问道:“他们的部队来了?” “是!” 那将士开口道:“就在大都以西,十数万。” “好!好!” 浩海达裕目中散出阴狠之色,猛的起身,出了营寨跳上战马,直奔大都而去。 走时他留下军令,命所有将士后撤,往大都方向,和大军汇合。 草原上的激烈战斗,之前不过是开胃菜。 浩海达裕失去了先声夺人的机会,却未完全失去翻盘的机会,他还能复仇,还有机会完全消灭脱古思帖木儿所部! 浅夜,大都以西,大汗营帐。 也速迭儿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左右将领都在喝酒吃肉,唯有他目若鹰隼,目光始终在周围徘徊。 浩海达裕首战失利的消息已经传来了,也让他心生警觉。 他本想以鲸吞之势吞并脱古思帖木儿,重建大元,再扬黄金家族雄风,可现在看,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草原广袤,可脱古思帖木儿所部靠近北平都司方向,那里可有大明的虎狼之师,凭他现在的力量,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他此时已集结十数万人马,只要脱古思帖木儿还在草原,就不怕抓不到他。 “大汗!浩海达裕到了!” 传令兵快步进来,跪在大帐之中,沉声开口。 也速迭儿轻轻嗯了一声,随即挥挥手,道:“让他进来吧。” 传令兵还没等下去,浩海达裕便已经快步进来,直接冲他行礼道:“见过大汗。” “嗯。” 也速迭儿眼皮抬了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轻笑:“坐。” “大汗,我来不是喝酒吃肉的!” 浩海达裕面带悲苦,眼中还有极力隐藏的悲痛,他沉声开口道:“我请大汗借两万精骑,由我带队,直插脱古思帖木儿所部!” “昨夜一战,他们也损失惨重,现在定在修整,正是突袭的好时机!” 也速迭儿闻言,面色没有丝毫变化,而是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轻声开口道。 “嗯,坐下说吧。” 浩海达裕心中无数悲苦无处宣泄,但他即便心中再郁闷,也不敢在也速迭儿面前放肆,只能上前坐下。 “昨天一战,怎么输的?” 也速迭儿好似不经意的开口询问,浩海达裕心中一突,赶忙道:“昨夜,我率麾下儿郎连续两次突袭,却先后陷入他们的圈套,我也觉得有些不对。” “第一次他们可能有所防备,可第二次却先声夺人,撤退不久我就集结人马再次冲击,可他们的火器兵却好似有了天眼一样,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战机!” “我麾下的儿郎们……” 说到这,浩海达裕语气有些停顿,他说不下去了。 这些话,怎么听都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可帐中的诸多将领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依旧自顾自的喝酒吃肉。 他们当然不会心疼了,死的都是浩海达裕麾下部落的人,和他们根本不是一起的。 浩海达裕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鲁莽,也明白也速迭儿为何不说话了。 借两万兵,说得轻巧。 这两万兵也分属不同的部落,有不同的首领,他们是看在也速迭儿的份上才集结的,又不是冲他浩海达裕。 就算也速迭儿同意了,兵给他了,这些人恐怕也不会听从浩海达裕的调派,谁也不会为了别人的事送命的。 “这么说,脱古思帖木儿比想象的厉害些。” 也速迭儿闻言,轻叹口气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他们人数本就不多,现在又经历大战,定是要休整的。” “传令!” 此时,也速迭儿沉声开口,几个将领立刻起身,都直直的看着他。 “今夜拔营向前推进,与浩海达裕所部汇合。” “之后休整半日,全军出击,荡平脱古思帖木儿!” “得令!” 一声令下,所有将领都放下酒肉,快速下去准备了。 浩海达裕安静的听着,却已听出也速迭儿话中的意思。 合兵一处,那也就是说,他浩海达裕麾下的部落,之后也是也速迭儿的麾下了。 可事到如今,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本章完) 第265章 僧兵降临!这才是鲁王的杀手锏! 暮色低沉,天边挂着几朵惨淡的云,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此时,脱古思帖木儿的部队在一处高地上扎营,掩护麾下的百姓不断往东,可这速度却…… “大汗!” 大帐中,脱古思帖木儿正愁眉不展,俺答此时快步而来,到了近前低声道。 “斥候来报,浩海达裕所部往西边去了,应该是和也速迭儿的部队会合。” “也速迭儿的部队也已经开始移动,应该是朝咱们这边来了。” 听到这话,脱古思帖木儿眉头皱起:“还有多久到?” “告诉所有儿郎,准备死战吧!” “大汗,下令撤军吧!下令撤军!” 营地中,亦有火枪兵快速填充弹药,击杀敌人。 战场已甚是混乱,但浩海达裕身旁的将士还是听到了他的命令。 远处忽的传来一阵撕裂天际的雷鸣,冲下来的骑兵像被狂风吹倒的麦子一样快速倒下,血光冲天。 “传令,全员准备!随大军冲锋!” 为今之计,敌众我寡,只有死战一条路。 后面的骑兵马上要杀上来了,若还留在原地,那必然会成为马蹄下的亡魂。 正想着,阵阵雷鸣之声忽然传来,脱古思帖木儿立刻抽出望远镜,看向远处的山坡。 浩海达裕双目圆睁,鼓起最后的气力上前,挥刀捅死了其中一人。 俺答闻言,面色微微动了动,领命而去。 当初鲁王朱檀给他的火器其实并不多,昨夜经过前后两场厮杀,已然用去了大半,剩下的这些,堪堪只够防御的。 血腥扑面而来,喊杀仿若雷鸣,脱古思帖木儿几乎杀红了眼,眼看敌军的冲击已经停滞,俺答惊恐的喊声却钻入他的耳中。 他依旧嘶吼,手中弯刀已然卷刃,声音已然嘶哑,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离,挥舞兵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不要和他们缠斗,向前!快点向前!” 他麾下的儿郎正在流血,他心中也在滴血。 马蹄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敌军冲下了山坡,借着威势不断加速,眨眼便踏上平原,好似狂风般呼啸着向前而来。 他在等,等对方行至半途,再下令冲锋,尽可能的削减敌军的体力。 那些僧人徒步而行,速度却出奇的快,手中火器不断吐出火舌,快速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整个战场都乱了。 他们在远处的山坡上集结,和之前的先锋军一样并未进攻,而是下马休整,补充体力。 而更多的敌军则和己方部队缠斗在一处,战马早已停下,失去了冲击的能力。 俺答傻了,脱古思帖木儿也傻了,他们眼看着远处红袍的僧兵像漫天的红色海浪一般扑向敌人,撕碎了无数敌军的身躯,最终斩下了敌人的大纛。 脱古思帖木儿咬着牙沉声开口:“现在已没有退路,传令吧!” 远处,草原。 “传大汗令,浩海达裕所部全员准备,随先全军冲锋,直插敌方中军营寨。” 厮杀还在持续,没入人群之中的浩海达裕奋力的坚持着,可身边的亲随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浩海达裕疯狂的拍动战马,战马嘶鸣一声,迈开四蹄,越过地上的尸首,快速朝前方冲刺。 嗡鸣的号角声很快传来,浩海达裕伸手拍了拍胯下战马的脖子,随即缓缓抽出腰间的弯刀。 俺答挥动弯刀,砍翻冲上来的一个骑兵,面上已满是血污,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的声音却带着急迫:“我护着大汗杀出去!” 但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所有火炮同时开火,却也无法阻挡敌人向前推进的速度。 他心底清楚,如果现在撤退,那就是一溃千里,他草原之王的荣光将永不复存在,再也没有抬头之日了。 火枪营所有火枪齐发,不断收割敌军的性命,可后续的骑兵却依旧快速涌入,很快冲到了营地近前。 火枪营面对冲到近前的骑兵,根本毫无抵抗能力,开始成片的倒下。 “是。” 这命令像是一剂强心针,刺入麾下所有将士的体内,激活了他们最后的斗志。 他在山坡上来回踱步,目光却始终看着对面脱古思帖木儿的营地,牙齿磨的咯咯作响。 中军火器营已被冲破,敌我双方骑兵依旧缠斗,只要能守住最后的防线,此战便可胜! 嘭! 一声撕破长空的闷响,浩海达裕直觉眼前一黑,感觉自己被一头蛮牛撞到,身躯连续后退数步。 十数万骑兵浩浩荡荡,携万钧之势迎面而来,先锋骑兵很快进入了火炮的射程。 转眼间,数万兵马搅在一处,后续的骑兵还在不断向前冲击。 身后将领立刻策马跟上,弯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浩海达裕不再踱步,他翻身上马,朝身后的几个将领沉声喝道。 喊杀声不绝于耳,嘶鸣声直冲天际。 听到脱古思帖木儿的话,俺答有些意外,下意识道:“这样的话,损失……” 他的思绪,永远停留在仇人的面孔上。 浩海达裕率领自己所有能战的部将跟随大军,心中的恨意已是滔天。 面前,两名火枪兵正快速填充弹药,他们已经发现浩海达裕了。 援军到了,大明的援军到了! 脱古思帖木儿看着远处冲将而来的敌军,紧紧的咬着牙,却始终未下令冲锋。 数万骑兵很快在高地之下集结,儿郎们胯下的战马打着响鼻,似乎察觉到了危险。 “冲!” “反击!援军已到,反击!” “大汗,都准备好了。” 霎时间鲜血狂涌,那火枪兵连声音都没出,便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这……怎么可能!” “大汗!” 平原上,骑兵战阵被撕开一道缺口,敌军少量骑兵冲到了火器阵前,正要往中军冲锋,却被接连不断的火枪射成了筛子。 脱古思帖木儿反应还算快,此时声嘶力竭的下令,同时疯狂的挥舞手中兵刃。 对面,浩海达裕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出击!” “不能撤,不能!” “大纛!是也速迭儿的大纛!” 战局已尽焦灼,只见敌方骑兵铺天盖地而来,好似被狂风卷动的大片乌云,脱古思帖木儿此刻高声下令道。 快马早已探明了脱古思帖木儿所部的位置,只等大军集结一处,只需几波冲锋,便能将敌军悉数歼灭。 “骑兵冲锋!骑兵冲锋!” “所有儿郎,跟着我,冲!” 战场上,浩海达裕眼睛已然杀红了。 无数的战马奔腾而来,马背上的战士挥动手中马刀,纵情驰骋。 “冲!” 说完这话,不等浩海达裕开口,那骑兵直接勒动缰绳,策马离去。 “斥候快马来报,他们昨夜就已出动,恐怕要不了多久了。” 就当远处新出现的骑兵如过江之鲫,疯狂冲向平原,结束战斗的时候,脱古思帖木儿以为大势已去的时候,异变突起。 霎时间火炮齐鸣,那声音震天而去,怒焰喷涌。 “也速迭儿不会想这么多的。” 无数骑兵蜂拥而至,彼此交织,战场之上血肉横飞,这片不大的平原,眨眼化作绞肉场。 “杀,杀!” “开炮!” 马蹄如雷鸣,配上呜咽的嚎叫,好似死神殿前的丧钟。 此时,一个骑兵策马而来,到了近前,朝浩海达裕沉声道。 可之后。 嗡!嗡! 号角声忽地急促起来,只见一旁的山坡上,大量骑兵蜂拥而下,无数骑兵挥舞马刀,口中兴奋的欢呼着,不断催动战马,疯狂的向前冲去。 也速迭儿的大军到了,十数万骑兵,当真遮天蔽日。 俺答站在脱古思帖木儿身侧,轻声开口道:“所有的火器都集中在正面,您麾下的骑兵分列两侧。” 未等脱古思帖木儿弄明白怎么回事,远处两侧的山坡上,忽然出现大群一身红袍,手持火器的僧人。 脱古思帖木儿咬牙开口:“大明的援军快来了,在这之前,绝不能溃败。” 此时向后撤已经不可能了,若在行军路上被敌人追上,必是大败亏输。 他的声音都有些扭曲了,敌方全军压上,此战能不能胜,就看下面了。 只有正面抵抗,还能有一线生机。 此战,也速迭儿可谓倾巢而出,只要能剿灭脱古思帖木儿,他就是草原上惟一的王,必能整合整个草原,重现往日荣光! 这是浩海达裕最后的机会,建功他已经不奢望了,脑中想的只有复仇。 “传令下去,让所有骑兵集结,首战便是决战!” “这边,他一定会先冲的。” 脱古思帖木儿有斥候的消息,也速迭儿一样也有。 他不是不知道即将要面对什么,但他没得选。 脱古思帖木儿站在高地上,手中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敌军,眉头紧锁。 脱古思帖木儿高声的嘶吼着,决战的时刻到了。 “如果他们敢直接进攻中军,便会被包抄,如果他们……” 有的骑兵被敌人划开脖颈,头颅高高的飞起,血流如注。 有的战马被弯刀碰触,脊背连带背上骑兵的大腿都被齐齐斩断,鲜血飞溅。 脱古思帖木儿狠狠的咬着牙,声嘶力竭的嘶吼道:“死战!” 到了此时,脱古思帖木儿也已加入战斗,他疯狂的挥动马刀,拼命的砍杀敌军。 他们并未着急进攻,而是选择了一处开阔的高地,下马吃喝,快速休整,只等身后大军集结而来。 脱古思帖木儿一声令下,营后炸响突传,一阵硝烟之后,山坡下己方的骑兵催动战马,嚎叫着向前冲去。 “杀!” 视线开始模糊了,浩海达裕奋力的抬头,看到不远处正挥舞弯刀的脱古思帖木儿,手掌颤抖着,却未能再向前一步。 仅半个时辰的功夫,远处的平原已被血染,士兵的尸首,战马的残骸,插入地面的弯刀以及摄人心魄的哀嚎,随处可见。 他骑在战马上,身上已被鲜血浸染,脸上亦满是血痕,却不知这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大量骑兵放弃了围攻敌人,纷纷策马向前,直扑脱古思帖木儿的中军。 俺答闻言,也看了一眼营地,却什么都没说。 麾下儿郎的嘶吼嚎叫声不断的撩拨脱古思帖木儿的神经,但他始终没有下一步命令。 很快,两军交锋。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抬头,却见远处的山脊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大片骑兵,正疯狂的向下冲击而来。 战马越过障碍,马上的骑士挥舞马刀,狠狠一刀砍在火枪兵的身上。 这些,都是脱古思帖木儿最后的家底了。 炮弹飞至,轻易的撕碎了大量敌人的身躯,将战马狠狠的贯倒在地,一下就是一片。 脱古思帖木儿始终用望远镜看着,牙齿一直咬着,面色严肃。 “火器营攻击!” 此时,他挥动马刀,砍翻眼前的一个敌人之后,随即高声嘶吼道。 脱古思帖木儿的中军已被敌军冲入,而后面,双方骑兵的相互绞杀,还在继续。 可现在军中的火器弹丸消耗极大,能不能抗住也速迭儿大军的冲击,还是个未知数。 为首的骑兵身穿金甲,一杆明晃晃的大纛迎风招展,好似阴府的招魂幡。 脱古思帖木儿放下望远镜,看了一眼己方的营地。 当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无边的草原上时,也速迭儿的先锋军已远远的看到了敌军的营寨。 身后的高地之上,密密麻麻的竖了上百门大炮,成队的火枪兵已摆好阵型,很多将士正在调试手中的火器。 “这……这是……” 奔驰的骏马撞在一处,霎时人仰马翻,只一个照面,数百骑兵便已命丧当场。 想要复仇,他就只能一往无前,将生死抛诸脑后。 可敌人不知又从哪变出一队精骑来,这场仗,已经输了。 浩海达裕见状双目一凝,长刀猛的向前一挥,随即催动战马,不断加速。 另一边。 隆隆! 俺答没再说话,转头下去了。 远处,红衣僧兵好似天神下凡,吞噬了敌军的援兵之后,又朝正面战场杀来。 神兵天降,胜利的天平快速倾斜。 战斗结束了,脱古思帖木儿,胜!(本章完) 第266章 大战将息!元蒙百年恩怨化解! 黄昏,残阳如血。 弥漫的硝烟和遍布的血腥凝成了一道地狱光景,天边红色的光洒下,照的大地一片鲜红。 脱古思帖木儿站在高地上,看着远处平原上散落的无数尸首,心中五味杂陈。 “唵嘛呢叭咪吽。” 一个红衣喇嘛在几个僧兵的护卫下,缓步而来,到了脱古思帖木儿身前,微微躬身道。 “尊敬的蒙古王,小僧宗望。” “多谢大师相助。” “殿下最近一直泡在后花园里,都不怎么找妾身说话了。” 奏章送出之后,脱古思帖木儿立刻下令,命麾下骑兵出击,扫清也速迭儿的残部,收复广袤草原上的所有部落。 “儿臣心有所感,这也速迭儿也是一代枭雄,就这么废了。” 也速迭儿麾下最精锐的骑兵被他们轻易击败,毫无还手之力。 朱檀将抵报放回桌上,轻声道:“此乃北元余孽,亡我大明之心不死,都是喂不熟的野狼,带回京师,就是引狼入室了?” 闻言,朱元璋双目微眯,朱标却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 夜深,草原,大帐之中。 荒野遭遇,贸然出手,却以压倒之势灭了敌军数万骑兵,还生擒敌军主将,这…… “弘扬佛法而已。” “走狗!你就是草原的耻辱!” 朱檀离开府邸时,王妃的眼中带着几分期许和哀怨,朱檀也只能轻轻叹气,登上马车,直奔紫禁城而去。 “众僧兵火器精良,驰骋沙场,扫灭贼庭……” 朱檀轻叹口气,拉着王妃的手,转头问道:“何时?” 宗望的僧兵已经撤了,说是要去远处弘扬佛法,脱古思帖木儿也没敢管。 …… 这话一出,朱檀也笑了,开口道:“大哥说的是,弟弟受教了。” 属于他的曙光,来了。 “佛祖会谅解小僧的。” “如今北境即将一统,脱古思帖木儿归顺大明,他便不再是北元帝王。” “不过下旨之前,你对北境的谋划,也该和朕说清了吧?” 也速迭儿死死的盯着脱古思帖木儿,开口骂道:“我蒙古是翱翔于天的苍鹰,你却对敌人摇尾乞怜,当真……” “大王言重了。”宗望声线很是平稳,看着无喜无悲,轻声道:“小僧并非帮助大王,而是禀承禅意,传播佛法。” 大明京师应天府,鲁王府。 脱古思帖木儿淡淡的看着也速迭儿,心中却没有恨意。 “弘扬佛法,分内之事。” 照这么顺下来,当初他朱檀扶持藏入喇嘛的举动,已然无意间改变历史长河了。 “之后,还请大王准许小僧在草原传播佛法,弘扬善意。” “待也速迭儿麾下部落悉数归降之后,父皇应在草原设置郡县,派遣官员,收拢遗民,建立城池,且将商路向北拓展,逐步覆盖整个北境。” “你也看懂了,也速迭儿已被生擒,脱古思帖木儿上书询问要如何处置,你有什么想法?” “现在?” 其实不用看朱檀也知道是什么事,可看了一眼之后,心中还是一惊。 王妃面上闪过一抹绯红,刚要说话,朱檀却又凑近一些,在她耳畔道:“晚上暖好被窝,咱们夫妻深入交流一下。” “小僧在草原上弘扬佛法,看到大王与大明的旗帜,便知此乃禅意,贸然出手,还请大王见谅。” “父皇明鉴。”朱檀拱手,沉声道:“儿臣已有长远计划。” 宗望面上依旧无喜无悲,即便他脸上还挂着干涸的血迹,此时却像一尊塑心的佛。 “我泱泱大明,物产丰富,可向北境提供物资,分化其土,同化其民,再加恩威并施,不出数年,则北境归心,再无反叛。” “父皇,十弟说的在理,如今北境战事平定,大明该安抚的是脱古思帖木儿,而不是也速迭儿所部。”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太子殿下。” “来了。” 也速迭儿被五花大绑,此时正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坐在主座上的脱古思帖木儿,眼中满是仇恨。 “大汗。” 朱檀看了看天色,已然要入夜了,现在叫他入宫,八成不是啥好事。 “遵旨。” 脱古思帖木儿微微躬身还礼,对眼前这个大喇嘛心生畏惧。 “若能如此,再好不过。” …… 宗望微微躬身,随即轻声道:“此外,小僧还有一事相求。” 影响中华历史百年的大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命运这事,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说还太早。” 此时,朱檀从外面大步进来,躬身行礼。 “欲要北境长治久安,需两手准备,武力震慑乃为其一,经济命脉乃为根本。” 朱檀拉住王妃的手:“这几天,冷落你了。” 朱元璋眼皮动动,瞥了朱檀一眼,随即将手中抵报扔在桌上,又指了指:“看看吧。” 朱标于朱檀通行,此时看到他若有所思,笑着问道。 朱元璋看着手中的抵报,眉头微皱,朱标恭敬的站在他身后,面色平静。 …… 朱标闻言道:“朝中百官皆在,你只要列出大致条陈,自会有人补足。” 朱檀笑道:“父皇,现在草原上可不光只有一股势力,只要那些喇嘛僧兵还在,脱古思帖木儿也不敢造次。” 听到俺答的汇报,脱古思帖木儿的心猛的抽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宗望,轻声问道。 俺答此时缓步上前,先心有余悸的看了宗望和几个僧兵一眼,随即轻声道。 紫禁城,御书房,灯火通明。 “北疆传来军报,陛下让您入宫一趟。” 正如他意料的一样,即便了解了杂交水稻的技术,把这东西弄出来也要耗费大量时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 “战况统计完了。” 鲁王妃缓步上前,站在朱檀身侧,也低头看了一眼土地,又轻声笑道:“殿下如此看重这些种子,是有什么玄妙?” “大师……生擒了也速迭儿?” “脱古思帖木儿都已归降我大明,现在也速迭儿也败了,北方必会平定,数十年内,不会再有战事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这般战力,已然超出想象了。 鲁王妃的俏脸腾一下红了,下意识拦住朱檀的手臂,呢喃道:“那妾身等着殿下。” “有脱古思帖木儿就已经够了。” “天天劳心劳力的,不是要把人累死。” “十弟,又琢磨什么呢?” 此话一出,朱元璋和朱标都是一怔,前者微微皱眉,后者若有所思。 这一仗打成这样,朱檀还是有些意外的。 时也命也。 朱元璋皱眉开口:“北元虽退居漠北,却始终虎视眈眈,现在正是安抚的时候。” 脱古思帖木儿声音低沉,眼底还带着血丝,甚是疲累。 连续数日奔波征战,精神极度紧绷,现在大战已尽,疲累便如洪流般涌上,根本无法抵御。 朱元璋看了朱檀一眼,不置可否,随即问道:“叫你来也是为了此事。” “也速迭儿的主力已被击溃,他本人连带麾下诸多王族被诸位大师所擒,溃军向西逃窜。” 历史上,也速迭儿击溃了脱古思帖木儿的溃军,最后用弓弦勒死了他,之后在名义上统一了蒙古,做了四年的皇帝。 朱元璋轻笑道:“这些事,你之后拟个详细的条陈提上来,朕安排人去办。” 朱檀正要有所动作,一个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他的兴致。 “脱古思帖木儿。” 脱古思帖木儿的嘴角又抽动两下,尽可能压制住心底躁动的情绪,轻声开口道:“大师功德无量。” “大师请说。” 这他娘的是给人家一窝端了啊。 朱檀看着抵报,轻轻叹气,朱元璋此时却开口问道。 抵报上写的清楚,也速迭儿随军的各种亲属悉数被擒,麾下大将大多战死,抵报上还特意点名浩海达裕战死,他麾下的将士大多归降。 他还是头一次听到传播佛法靠火器的,这喇嘛,不是一般人。 朱檀抿嘴轻笑,转头看向王妃,道:“你怎么来了?” “是。” 朱檀这几句话说的条理清晰,步步紧凑,亦听的朱元璋连连点头,脸上也见了笑意。 “直接杀了,你就不怕他麾下的部族继续反抗?” 朱檀闻言心中微动,遂上前一步,拿起抵报查看。 夕阳余晖散落,将院子照的一片鲜红,朱檀缓缓起身,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听到这话,脱古思帖木儿的嘴角抽了抽,什么都没敢说。 “具体的事,十弟就不用太操心了。” 说着,朱标直接伸手揽住朱檀的脖颈,兄弟二人直往东宫而去。 确切的说,是要洪武皇帝或鲁王说了算。 下面寻来的种子已经分类种下了,只等之后嫁接,还要测试效果。 “也没什么,我是在想之后怎么更好的控制北境。” “唵嘛呢叭咪吽,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僧弘扬佛法,是将他们送回上苍,入无量轮回。” 北疆战乱,脱古思帖木儿所部被也速迭儿打的连连败退,即将大败亏输之际,喇嘛僧兵神兵天降,扭转战局,不光帮脱古思帖木儿解了围,还将也速迭儿所部杀穿,更俘虏了也速迭儿本人及一众皇族。 在他的内心中,对这套言辞深信不疑,这就是他的信仰。 “父皇,您莫不是想把他们押回京师,亲自审问吧?” 朱檀如是道:“北境苦寒,光靠畜牧恐怕还不行,若想真正让他们归心,还要有更具体的手段。” “可大师麾下僧兵悍勇,斩将杀贼……” 原因无他,只因他麾下的僧兵真若天神下凡一般,战力极强。 “那是自然。” 朱元璋考虑了一下,这才点头道:“既如此,那就杀了吧。” 脱古思帖木儿立刻点头应允,没有丝毫犹豫。 从御书房出来时,朱檀还是有些感慨。 “为何?” “这些人,小僧就交给大王了。” 这边后续的决断,还要大明朝廷说了算。 宗望有这么一只战力强横的僧兵,别说弘扬佛法,统一草原都有可能,他哪有不从的道理。 最近这段时日,朱檀大多时间都留在府邸,操心杂交水稻的事,也在研究之后征战日本的细节。 “今日没什么事吧,去我哪,咱们兄弟喝上一口。” “大师,也速迭儿所部要如何处置,还请……” “北疆打了胜仗,这里还有你的功劳,你叹什么气?” 朱檀此时正蹲在后院的花园中,看着新翻的土地,若有所思。 朱标说完,朝朱檀眨眨眼,朱檀抿嘴一笑,却并未说话。 “殿下,您就算一直看着,庄稼也不会忽然冒出来。” 朱元璋念着这个名字,轻声冷笑道:“他若在草原一家独大,之后难免反噬大明,又该如何?” “上天有好生之德。” “那也不会。” 宗望的语气十分谦卑,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脱古思帖木儿和身边的一众将领心中胆寒。 “浩海达裕战死,他麾下的将士大多投降了,要如何处置,还请大汗定夺。” “还等什么啊,现在就……” 朱檀道:“北元早已被我大明打的元气大伤,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光凭武力震慑,始终不是长远之计!” “禀告殿下!” 而马哈木的孙子就是在土木堡达成史诗成就,捉了大明战神朱祁镇的蒙古首领,也先。 浩海达裕也是因为跟随也速迭儿有功,之后做了北元的太尉,他儿子马哈木,就是和正史上靖难成功的永乐大帝打的有来有回的瓦剌部统领。 “咱们如果一边拉拢脱古思帖木儿,一边安抚也速迭儿,也会引起猜忌,十弟之前的布置就要打折扣了。” 闻言,朱檀面色不变,直接开口道:“杀!” “此番战事我已上报大明,对你的处置不日就会送来。” 只是这些事他一直都藏在心里,并未和任何人提及。 至于也速迭儿以及那些被俘的皇族,脱古思帖木儿却不敢私下处置,他命人将战况如实写入奏章,再命人快马送去应天府。 “也速迭儿,你想的太多了。” 脱古思帖木儿伸手,轻轻的捏了捏鼻梁:“本汗愿意和你说话,不是要听你抱怨的。” “你我家族之间的仇怨,也不该延续这么久。”(本章完) 第267章 草原战火歇,东瀛之祸 “我已战败,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也速迭儿闻言,恶狠狠的盯着脱古思帖木儿,目光如刀,恨不能将对方剐了。 “脱古思帖木儿,你若还是草原的雄鹰,就该给你的敌人一个痛快!” “将我交给明朝,那是对我的羞辱!” 听到这话,脱古思帖木儿轻轻的捏了捏鼻梁,全然不在意对方眼底的仇恨,轻声开口道。 “如果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该直接派兵,将你这一支灭了。” 说着,他眼底散出几分精芒,沉声道:“也速迭儿,你我本是一家……” “一家?你先祖夺位的时候为何不说是一家!” “将我家族向西驱逐,远离故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一家!” “现在你战胜了,还说这些事有什么用!” 也速迭儿狠狠的咬着牙,咬得牙齿咯咯作响,随即却话锋一变,又道:“你如果真以为我们是一家,现在就动手杀我,别让我受辱!” “归降大明,不是受辱。” 脱古思帖木儿眉头紧皱,也速迭儿将他当成草原的叛徒,那他麾下的所有部族,大体也该都是这么想的。 如果真如此,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他是草原的王,现在也速迭儿战败,草原又要归于一统,可这些部族若依旧心怀怨恨,他这个大王的位置,如何还能坐的稳? 至于对方口中说的叛徒,走狗一类,脱古思帖木儿却并不在意,如果命都没了,其他的还有什么用? “整个草原,也就只有你这么想!” 也速迭儿沉声开口,眼底恨意不减反增,又道:“你亲近大明,不就是想靠大明的力量统一草原吗?真是笨的可以!” “大明是虎狼,和草原各部族都有世仇,投降他们只有卑躬屈膝,他们会折断所有草原儿郎的脊梁,而后将我们踩在脚下!” “不投降归顺,难道去死吗!” 脱古思帖木儿终于忿怒了,嘶吼出声。 帐外,几个金甲护卫立刻进来,长刀出鞘,恶狠狠的瞪着也速迭儿。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脱古思帖木儿皱眉开口,几个护卫又愤愤的出去了。 此时,他才继续道:“大明兵锋正盛,你是想带着所有儿郎去死?” “大明强盛已是大势所趋,螳臂当车,终归……” “那也是死得其所,不坠名声家族之名!” 也速迭儿粗暴的打断了脱古思帖木儿的话:“我们都是大汗的子孙,不能开疆扩土也就罢了,还要把最后一点祖宗基业都拱手让人吗!” “脱古思帖木儿,你若有一天死了,有何颜面见大汗!” 也速迭儿口中的大汗,便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孛儿只斤这个姓氏之所以称为黄金家族,都是因为天骄。 当初蒙古铁骑横扫欧亚大陆,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疆域横跨万里,可现在…… 脱古思帖木儿没再说话,只是紧紧的皱着眉。 他心中亦有痛苦,可却无人言说。 他跟以为敌人也速迭儿能明白自己的苦衷,可现在看,对方完全不能理解。 “只有站着死的蒙古儿郎,没有跪地请降的草原战士!” 也速迭儿咬牙道:“脱古思帖木儿,你若一门心思的跟着大明,草原一定还有人会反你!” “你这大王,根本做不长久!” “这些事,就不用你管了。” 脱古思帖木儿轻叹口气,他不想再和眼前这人争辩,根本毫无意义。 草原的所有部落能不能归心,他们之后是不是会反叛,脱古思帖木儿心中有数。 若有反抗者,那就悉数灭掉,只留下忠心之人即可。 至于大明……整个草原划入大明的版图也没什么,只要缓慢积蓄力量,之后一定还有机会。 “大明皇帝的旨意快要到了,之后应该会送你去应天府。” “也速迭儿,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如果之后还有见面的机会,你我再详细说吧。” 也速迭儿闻言,还要再说话,却见脱古思帖木儿一挥手,帐外的将士快步进来,直接将他拉起,拖向帐外。 “黄金家族的血脉,至死不会投降!” 也速迭儿高声的嘶吼着:“脱古思帖木儿!大汗一直在天上看着你!” 嘶吼声渐行渐远了,可那声音却深深的烙在了脱古思帖木儿的心中,像是一处新生的烫伤,痛入骨髓。 但很快,脱古思帖木儿却露出一丝轻笑,他抬头看向大帐的穹顶,目光透过天窗望向苍穹,心中暗道。 大汗在天上看着? 他有几门炮?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是七日。 七日间,麾下捷报频传,脱古思帖木儿所部骑兵横冲直撞,已收复了大量也速迭儿麾下的部族,至于那些不服管教的,基本都被灭了。 也速迭儿的残部逃入西部荒漠,却也被追兵追上,悉数斩杀。 至此,草原的叛乱已基本平定,收复远处还有未归降的部落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日,脱古思帖木儿正坐在大帐中看着军报,一个将士从外面进来,跪地沉声道:“大汗,大明的使者到了。”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一怔,随即立刻起身出迎。 帐外,远处,一队骑士缓缓而来,几个使节手持大明龙骑,隐隐护着正中一个宫装青年,所有人都微微仰头,盛气凌人。 脱古思帖木儿整理了一下衣着,安静的等着。 很快,那队骑士到了近前,宫装青年翻身下马,看了脱古思帖木儿一眼,轻声道。 “大明皇帝圣旨,草原王脱古思帖木儿,接旨。” “臣在!” 脱古思帖木儿和一众将领立刻跪地,重重叩首。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草原王孛儿只斤·脱古思帖木儿平叛有功,朕心甚慰,锡林以东千里沃野,封于草原王。” “另,孛儿只斤·也速迭儿倒行逆施,起兵谋乱,亡我大明之心不死,幸得草原望所部奋勇杀敌,生擒此獠;此人狼子野心,不必送入京师,命草原王枭起首,灭其族,立刻行刑。” “钦此!” 使者的声音尖锐悠长,落入脱古思帖木儿和众将耳中,让所有人都是心中发颤。 尤其是脱古思帖木儿,他以为大明皇帝会下令将也速迭儿押送京师,可现在居然要当场斩了?! “草原王,接旨吧。” 使者淡淡的看了脱古思帖木儿一眼,轻声道:“接旨之后快快行刑,观刑之后,杂家还要回京复命呢。” 脱古思帖木儿觉得自己的手掌正在发颤,他重重叩首,口中道:“臣领旨,谢万岁恩典!” “吾皇万岁万万岁!” 草原的风依旧强劲,吹动远处的草原,像无边的海浪。 也速迭儿及一众王族三十七人被押在草原上,尽皆面无血色。 众人身后,站着手持虎头刀的壮汉,各个面无表情。 脱古思帖木儿坐在不远处,他的目光和也速迭儿交织,只这一眼,他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仇恨,思绪好似被狂风卷起,飘回百多年前的某一天。 那时,如果他的先祖忽必烈争位失败,那现在跪在地上即将被斩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命运,就是如此玄妙,让人着迷,又让人心底迷乱。 “草原王,快些行刑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大明的使者就站在一旁,此时开口催促道:“你们草原人,应该没有中原的那些规矩吧。” 脱古思帖木儿闻言心中微动,却并未说什么,而是缓缓抬手。 他的目光又落在也速迭儿的身上,却见对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意。 手掌狠狠落下,那些刽子手高高抬起虎头刀,一刀挥下。 鲜血喷涌而出,也速迭儿的表情定格在冷笑上。 至死,他没再说一句话,可他眼底的轻蔑却落入所有观刑之人的眼中,烙在他们心里。 狂风卷动,淡淡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脱古思帖木儿的思绪再次飘远,似乎飞向了天空。 “刑罚已毕,杂家就不多留了。” 大明侍者轻声开口,看了远处一众尸身一眼,道:“草原王,您已接了圣旨,应该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是陛下的意思,也是鲁王殿下的意思。” 听到这话,脱古思帖木儿心中猛的一紧,下意识起身,恭敬道:“劳烦圣使见到鲁王殿下,帮小王带几句话。” “小王已归顺大明,绝不敢再有反心,之后会留在封地,不再向外扩张。” 说着,朝后面挥了挥手,几个汉子立刻捧着木盒上前。 大明使者看了那木盒一眼,眼底闪过轻蔑之色,随即道:“东西,草原王自己留着吧,您的话,杂家一定带到。” 大明的使者走了,没拿脱古思帖木儿的任何孝敬,这让他心底不安。 俺答站在他身后,轻声问道:“大汗,皇帝的圣旨,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吗?” 脱古思帖木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大明皇帝,不想看到一个统一的草原。” “我们以后,只能是大明的臣子了。” 说着,他脑中划过一张面孔,那是鲁王朱檀人畜无害的笑脸。 脱古思帖木儿知道,如果他敢表现出一丝的反心,这位人畜无害的大明鲁王,会把他的肠子扯出来。 以后,不会有北元了。 …… 几日之后,清晨,大明京师,应天府。 北部草原的事传到了朱元璋的耳中,他却并未放在心上。 他早已有明旨,北元分而治之,设置行省,这些事都有具体的官员操持,不用他多关心什么。 只是这一日的朝会上,他的面色还是有些阴沉,吓的在场的官员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朱元璋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一切,百官的所有举动都落在他的眼底,看着这些好似鹌鹑一样的官员,他心底的气愤又多了几分。 “汤和!” 朱元璋轻声开口,汤和立刻出列,恭敬拜倒,口中道:“臣在!” “朕命你布置海防,现在如何了?” 听到这话,汤和心底一惊。 最近沿海各地又有倭寇作乱,声势隐比之前还大,汤和已下令尽快肃清,没想到这消息还是传到皇帝耳中了。 此事他不敢隐瞒,立刻开口道。 “禀陛下,海防虽已设立,可最近倭寇活动频繁,臣已下令严办,目前……” “你就是这么办的海防?” 朱元璋直接打断了汤和的话,沉声开口道:“抵报已经送到朕的御前了!” “广东!南直隶!甚至山东沿海都有倭寇作乱,你办的海防形同虚设!” “倭寇猖獗,随意登我国土害我黎民,你就这么干看着吗!” 朱元璋气的拍了桌子,沉闷的声音在殿中回荡,所有人都赶忙低下头,心中一阵胆寒。 汤和的声音也有些细微的颤抖,立刻叩首道:“陛下,臣……” “行了!” 朱元璋一挥手,沉声道:“给东瀛去信,告诉倭王,他若管不住自己的人,朕就帮他管!” 汤和赶忙叩首称是,刚要起身,一个声音却从一旁传来。 “父皇,儿臣觉得不妥。” 汤和立刻转头看了旁边的朱檀一眼,一阵挤眉弄眼。 那意思很明显,现在皇帝在气头上,女婿你可千万别顶着干啊。 可朱檀就像没看到汤和的眼色一样,直接向前一步,跪倒沉声道:“父皇,儿臣以为,给东瀛的圣旨,不下也罢。” 听到这话,朱元璋眉头皱起,却并未说话。 文臣中,李善长缓缓出列,跪地轻声道:“陛下,老臣以为,下旨训斥东瀛倭王,可扬我大明国威,亦可……” “不咸不淡的骂几句,能管什么用?” 李善长的话还没说完,朱檀直接驳斥道:“近年来,大明给他们下的旨意,送的国书还少吗?” “自洪武二年始,直至洪武二十一年,父皇下了其次圣旨,多次斥责倭王,让他管束臣民。” “结果呢?倭寇少了吗?” “那依鲁王殿下的意思,又该如何?” 李善长脸上带着几分轻笑,淡淡的看着朱檀。 朱檀没理他,而是看向朱元璋,沉声道。 “父皇,儿臣以为,当直接发兵,剿灭东瀛!”(本章完) 第268章 不平倭何以开太平! 朱檀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钻入所有人的耳中。 李善长面色猛的一变,却并未立刻开口,而是抬头看向皇帝。 朱元璋面上无喜无悲,但双眸之中却精芒闪烁,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鲁王殿下提议,绝不可行!” 李善长叩首高呼:“陛下三思!” “东瀛国祚数百年,自成体系,又和大明隔着大海天险,若冒然攻之得不偿失!” “且东瀛此国土地贫瘠,就算攻下此地也无甚好处。” “亡国之恨,东瀛百姓必会牢记于心,我朝即便占其土,若想长治久安,也需极长时间!” “陛下……” “好了。” 李善长连连高呼,朱元璋却淡淡的看他一眼,轻声打断:“鲁王不过说了一句,你却说了这么多。” “何不听听鲁王的谋划?” “陛下!” 李善长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朱元璋轻轻挥手,面色阴沉,已然不敢再言语了。 “鲁王。”朱元璋看向朱檀,沉声问道:“你说要直接发兵灭了东瀛,有何想法?” 朱檀闻言,轻声开口道:“神兵天降,直取东瀛京师,擒其王!” 听到这话,朱元璋没有任何表示,一旁的李善长却直接开口道。 “鲁王此话太过荒谬!” “东瀛与大明相隔千里,又有东海天险,如何神兵天降!” “鲁王既有谋划,可曾想过出兵要调集多少军士,要耗费多少钱粮,要征发多少民夫!” “高丽战事刚定,百废待兴,大明连年征战,将士疲惫,若再发兵灭他国,又是劳师远征,鲁王有就必胜的把握?” 李善长的声音不断往朱檀耳朵里钻,让朱檀不胜其烦。 但他从始至终都没看对方一眼,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灭东瀛这事他有绝对把握,只是这些事,却不用和文官聒噪,还要听老爹朱元璋的。 “陛下!国朝虽盛,好战必亡啊!” 李善长叩首,声音已然带着几分凄厉。 他这演技当真是炉火纯青,殿上多人已然动容。 见朱元璋没什么表示,群臣中又有诸多文臣出列,跪地叩首。 “还请陛下三思!” “穷兵黩武,对我大明无甚益处啊!” “陛下,如此劳民伤财绝非好事,万万不可啊!” “东瀛虽是小国,却也有黎民数百万,如何能轻易灭国!” “陛下!” 众文臣纷纷叩首,口中急呼,好像只要去打东瀛,大明就要灭国了一样。 他们这般做派,看的殿上武臣纷纷皱眉,心中有气。 朱檀似乎成了众矢之的,汤和再也忍不住了,再次跪地叩首道。 “陛下,臣觉得,鲁王殿下所提可行!” 这话一出,立刻吸引了所有文臣的目光,他们的眼神好似刀子一样刺向汤和,各个怒目而视。 朱元璋眸光微动,转向汤和,对方立刻开口道。 “陛下,大明沿海海防虽已部署,但我朝海岸绵延数千里,有无数地点可以登陆!” “我边防虽强,却无法顾及全境,倭寇频频骚扰登陆,海防将士日夜紧盯,却依旧会有漏网之鱼。” “陛下,这世上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汤和这些话说的其实还含蓄了。 大明数千里海岸线,海防军的人数就算再多,也不可能完全铺开,总会有漏网之鱼的。 倭寇成建制的到大明沿海打秋风已然成了惯例,那些东西都滑腻的很,看到大明军队之后立刻遁走,而后再选其他地方登陆。 送去朱元璋御前的奏章定然是片面的,当前局势只会比奏章上写的更严峻。 东瀛倭寇始终怀着这般心思,防是防不住的。 朱元璋自知道这道理,故此他并未驳斥朱檀的话。 但作为帝王,他要考虑的自然更多。 跨海灭东瀛,说的简单,可打仗不是请客吃饭,那是要消耗国力的。 故此,朱元璋只是安静的听着,在心中权衡利弊,直至此刻仍未开口。 见皇帝没发话,众文臣心中立刻有了底气。 李善长看向汤和,沉声喝道:“信国公此言差矣!” “倭寇滋扰仅是小事,分而歼之即可,我大明将士效死,他们来多少就杀多少!” “杀的多了,他们自然就不敢来了。” “信国公现在将倭寇滋扰之事说的如此大,是在长他人志气,灭我大明威风吗?” 有李善长牵头,其他文臣的火力立刻向汤和宣泄。 “信国公此话太过危言耸听,不过只是倭寇骚扰,哪有那么大的事!” “待陛下圣旨送去东瀛,东瀛倭王定瑟瑟俯首,约束臣民,不敢再骚扰我大明!” “倭寇登海,不过是穷疯了,抢些钱粮充饥,哪是我大明将士的对手!” 这些话落在朱檀耳中,却让他眉头微皱,怒火燃烧。 他转头看向李善长和一众文臣,轻声开口道。 “不过是抢些钱粮?说的可真轻巧。” “倭寇滋扰频繁,死的是沿海百姓!” “诸位既觉得此事不大,那何不亲去沿海,帮着当地百姓抵御倭寇?” 说着,朱檀又转向朱元璋,沉声道:“父皇,此等言论之臣,都应发配沿海,让他们体会百姓之苦,知道倭寇之祸!” “鲁王殿下何出此言!” “我等皆是大明之臣,要去何处自是陛下说了算,还轮不到鲁王殿下操心!” “沿海诸地百姓,自有当地官员管辖!” 朱檀的话好像踩了马蜂窝,下面的文臣立刻蜂拥而至,嗡嗡个没完。 他这话直接捅到了这些人的痛处,在朝堂上大言不惭的开口是一回事,可真要身临其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倭寇抢劫的时候,可不会管砍死的人是不是大明之臣。 面对群起而攻的文臣,朱檀面色始终不变,眼中却带着几分轻蔑。 这些人现在吵吵的厉害,一旦把他们调去前线,必然秒变鹌鹑。 “陛下!” 此时,李善长再次叩首,口中急呼道:“发兵东瀛之事万万不可啊!”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群臣纷纷叩首,此时众武臣也出列,却都跪在汤和与朱檀身后,虽并未开口,但眼中战意却已说明一切。 大明以武立国,军国大事,何时轮到这些文臣聒噪了。 朝堂之上已成针锋相对之势,朱元璋面色动了动,看向朱檀,沉声开口问道。 “鲁王,具体条程可有?” “有!” 朱檀立刻开口,沉声道:“我大明拥铁甲战船,可直捣黄龙,灭东瀛无需大动干戈!” “破了东瀛王都,擒其王,自可号令全境。” “届时我大军集结而出,可一举荡平东瀛,永绝后患!” 提到铁甲船,朱元璋眸光闪动,轻轻的点了点头。 之前高丽之战,便因铁甲船大显神威,可谓摧枯拉朽,大明不费吹灰之力便收高丽全境。 此法对高丽可行,那对东瀛同样如此。 “铁甲战船,现在有多少?” “回父皇,已造十艘,灭东瀛,五艘足矣!” 看到皇帝的面色,一众文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李善长再次高呼:“陛下三思啊!” “铁甲船虽强,可数量太少!东瀛王都偏远,带甲军士众多,不可轻取!” “陛下!” “好了!” 朱元璋也被这些文臣嚷嚷的烦了,皱眉看向李善长,沉声问道。 “你说不打,那你告诉朕,大明沿海数千里,你有什么办法让倭寇不登陆,不骚扰我大明百姓?!” “你若有办法,现在就说!” “臣,臣……” 朱元璋的一句话把李善长怼的哑口无言,他本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哪有抵御倭寇之策。 况且满朝文臣中,虽都有很多从乱世过来的,但真正上过战场,掌过兵事的却寥寥无几。 让他们归拢后勤,治理黎民还行,但这些凌乱的兵事,他们还真没办法。 “你既然没办法,那就闭嘴!” 说了李善长一句,朱元璋目光扫视群臣,随即沉声道。 “传旨!” “将朕的旨意送往东瀛,训斥倭王,令其约束臣民,以观后效!” “另,命鲁王朱檀,信国公汤和调集兵马,筹备粮草,准备出兵东瀛!” “儿臣遵旨!” “臣遵旨!” 皇帝金口玉言,令已然下了,李善长等一众文官即便心中再憋闷,此刻也只能憋着,不敢再多说一句。 从始至终,太子朱标未发一言,此刻听到圣旨之后,不由的双目微眯,视线淡淡的落在朱檀身上,若有所思。 朝会之后,御书房。 “出兵倭国,你有多少胜算。” 朱元璋坐在软榻上,神色淡然的看着眼前的朱檀,轻声问道:“要多少兵?” “若辽东都司出兵,数万劲卒足矣。” 朱檀轻声开口:“父皇,儿臣是想以铁甲战船开路,用火炮直轰其城,之后大军压上,一举拿下倭国王都。” “此役,儿臣有九成把握!” 听到这话,朱元璋眯起双眼,沉默不语。 他打了一辈子仗,即便最顺的时候,也没有七成胜算。 现在朱檀说他有九成把握,却不得不细细斟酌。 “辽东都司兵马用以防范北部蛮族,不能都交由你调派。” 半晌,朱元璋才开口道:“你可从山东都司调兵,朕给你四万。” “随军之将,你可自行选取。” “谢父皇!” “先别急着谢。” 朱元璋又道:“老十,你心里自该清楚,若此战不胜会如何。” 听到这话,朱檀轻轻一笑,道:“父皇放心,若不胜,随父皇处置。” 他当然知道不胜会如何,不用朱元璋开口,那些文臣都能把他撕了。 他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朝堂上的局面是老爹朱元璋特意营造的。 朱檀是皇子,不是太子,朱元璋不可能让他一家独大,总会在朝堂上给他树几个政敌,平衡全局。 这点,从朱元璋只是驳斥李善长,却并未说什么重话就可见一斑。 不过朱檀对此却一点都不担心,他从未想过做大明的皇帝,目前这样就挺好。 且他所做之事也都是为了大明,问心无愧。 “你知道就好。” 朱元璋看向朱檀,脸上见了笑意,道:“既然要对东瀛动武,便准你随时离京。” “行了,你下去吧。” “是。” 朱檀躬身退下,临走时,还朝朱标做了个鬼脸。 他这做派,倒是让朱标有些哭笑不得。 朱檀离开之后,朱元璋靠在软榻上,轻声问道。 “标儿,你怎么想的?” 朱标闻言,轻声开口道:“父皇,我大明兵锋正盛,且那东瀛屡屡挑衅,滋扰边关,不教训一下是不行的。” “那些东瀛倭人生性残暴,贪得无厌,他日若被他们得了势,恐怕就不是骚扰那么简单了。” 听到朱标的话,朱元璋轻轻一笑,又问道:“那你觉得,这次老十出征,有多大胜算?” 朱标想了一下,也笑道:“十弟做事看着天马行空,可自得章法,儿臣估计,必胜。” “必胜。” 朱元璋微微闭目,口中叹道:“此战结束后,你且去趟辽东,看看那的船厂。” 朱标神色微动,躬身道:“儿臣遵旨。” …… 正午,鲁王府。 “殿下又要出征?” 鲁王妃听到朱檀的话,先是吃惊,之后神情幽怨,欲言又止。 “这次不会太久的。” 朱檀拉住王妃的手,轻声笑道:“那些倭人欺软怕硬,我大名天兵一到,必然望风而逃。” “等破了他们王都,我就回来。” “你才回来没几日。” 鲁王妃的身子往朱檀身旁靠了靠,轻轻揽住他的手臂,低声道:“这下,又不知多久见不着你了。” 说着,鲁王妃的手掌轻轻向下,拢在自己的小腹上,朱檀立刻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即笑道。 “你怕寂寞,那就先生一窝孩子陪你。” 朱檀顺势将妻子搂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就怕你有了孩儿,忘了夫君!” “哎呀!” 鲁王妃面若晚霞,靠在朱檀怀中低语道:“孩子,哪有按窝算的!” 听着妻子呢喃的低语,朱檀只觉一阵气血上涌,当即便要翻身。 正此时,门外却传来一个扫兴的声音。 “殿下,信国公求见。” 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办事了!(本章完) 第269章 灭倭大计!公爷侯爷都疯了! 片刻之后,鲁王书房。 朱檀进去的时候,见信国公汤和正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 看到朱檀进来,汤和赶忙起身,微微躬身道:“见过殿下。” “老泰山今天怎么这么多礼了。” 朱檀咧嘴一笑,扶着汤和坐下,自己则坐在主位,而后轻声问道:“您这时来寻我,是有什么事?” 见朱檀一脸的云淡风轻,汤和面露苦笑,道:“有时候臣是真看不清殿下。” “大战在前,朝堂风起云涌,殿下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呢?” “担心什么。” 朱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倒是您有点不对。“” “您也是老行伍了,带兵多年,现在战事还未开,您就这般担忧,之前可是没见过。” “跨海作战,毕竟是第一次。” 汤和轻叹口气,低声道:“殿下,之前在殿上,你说铁甲战船开路,直取东瀛国都,可是真的?” 朱檀闻言面色微动,笑道:“您为何有这一问?” “东瀛之王,实属摆设啊。” 汤和皱眉,轻声道:“日前剿灭倭寇,也曾抓了俘虏,让懂倭语的人问过。” “他们东瀛之王虽高高在上,却不可号令全国,东瀛各方都由诸侯掌控,叫什么幕府的。” “依老臣看,要灭东瀛,夺其王都不是上策,那边毕竟不是高丽,也并未一统。” “如果战事一开,恐怕旷日持久。” 汤和的声音不大,语气中带着担忧。 他是百战老将,自知知己知彼的道理,早在他执掌海防对付倭寇时,他就对敌人有了详细的了解。 现在说话还是有所收敛的,东瀛小邦此时实际四分五裂,各个诸侯占地为王,近乎各自为政。 就算一举击垮东瀛国都,幕府下面的将军也不会投降,只会觉得这是个机会,从而继续厉兵秣马和大明对抗。 若真如此,那可真是旷日持久了。 听到汤和的话,朱檀却未搭腔,而是拿起桌上的葡萄吃了一颗,云淡风轻。 汤和见状,微微皱眉,又开口道:“殿下,此事您就不担心?” “老臣之前也给陛下上了折子,说明了东瀛之事,可陛下今日却并未提及,这里恐怕……” 朱檀眼下葡萄,轻声笑道:“东瀛诸侯各自为政,虽表面效忠倭王,实际却并不听他的,父皇早就清楚,只是没明说。” “老泰山也不必担心,这些事,我也早就清楚。” “殿下清楚?” 汤和闻言一怔,在他的视角中,朱檀在殿上提议要灭了东瀛,还说要直捣黄龙拿下东瀛王都,那是他对东瀛不太了解。 汤和之所以开口帮腔,是怕朱檀上了那些文臣的当。 可现在看,朱檀明明早就知道,可他为何还要如此? 对东瀛的战事,怎么看都是一个坑啊。 “您想想,父皇明知道东瀛四分五裂,可还屡次给他们下国书,训斥倭王,又是为何?” 汤和闻言,想了一下,眼前忽然一亮,道:“殿下的意思是,陛下是故意的?” “父皇早就看东瀛小国不高兴了。” 朱檀又道:“父皇是什么人?起于微末却创不世功勋,以雷霆万钧之势造大明盛世,说是千古一帝不为过吧?” 汤和点头。 “那东瀛算是什么东西?” 朱檀笑道:“屡屡犯边,利用东海天险来我大明打秋风,抢夺金银,焚烧村寨,杀我黎民,父皇心中不气?” “可即便心中有气,之前大明国本刚定,北有鞑子未灭,南有蛮族不服,东部诸族虎视眈眈,连高丽都趁我中原大乱向外伸手,父皇也没精力管这些。” “现在却不同了。” 朱檀看着汤和,递给他一串葡萄,汤和没接,而是若有所思。 “北境平定,也速迭儿伏诛,脱古思帖木儿被吓破了胆,北元已然被灭。” “高丽平定,辽宁都司兵强马壮,根本不用担心东北蛮族。” “西南又有慕家镇守,无甚大事。” “现在那些东瀛人还屡屡来犯,不是找死是什么?” 听到这话,汤和好像明白了,随即抬头道:“陛下早有攻打东瀛的打算?” “父皇若没这打算,我说了也白说啊。” 朱檀笑道:“而且进言时,我刻意没说东瀛分裂之事,就是想看父皇是什么反应。” “若父皇说了东瀛分裂,群雄割据的事,那就是他老人家还没做决定,我就说自己才疏学浅,退下就是。” “可这么明显的错漏,父皇就当没听见,直接下旨调兵,他老人家是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 汤和心中震荡,此时算是全明白了。 那时在殿上,他被朱元璋训斥,心中着急,再加上朱檀忽然开口要灭东瀛,情急之下,他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开口帮着说话了。 下朝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可始终没参透其中玄机,故此才来找朱檀商讨。 “父皇下旨,其实有几层意思。” 朱檀此时又轻声开口道:“其一,是看一下我口中那铁甲船到底有多大威力。” “其二,是看我边防驻军的战力。” “其三,也是想看看我这个儿子有多大野心。” 说着,朱檀轻叹口气,看向汤和道:“做皇子难啊。” 汤和闻言,嘴角抽了抽,不由的看向朱檀,什么都没说。 当今大明强盛,却有两件古今少有之事。 第一,太子朱标地位之稳,天下少有。 自古以来,皇帝和太子都是相互提防,互相压制,可洪武皇帝对太子却并非如此,非但将政务大半都交由太子处理,还主动给他送人,生怕他麾下听令的少了。 第二,皇子朱檀的恩宠之隆,更是古今罕见。 现在洪武皇帝对朱檀的信任已经到了一个全新的程度,他敢和帝王讨价还价,坐拥千万财富,势力遍布朝野,可皇帝偏偏不管。 放眼古今,天下哪有这样的皇子? 这样的皇子还说难?那让如今还在宫中读书的那些小皇子怎么活? 不说那些小的,就连现在被封出去为王的皇子,又有几个过的比他朱檀还滋润的。 见汤和不说话,朱檀就知他在心中腹诽,但也没太在意,随即话锋一转,道。 “父皇的圣旨已下,但战事先不着急,有几件事要先做。” 汤和闻言,立刻收了心思,安静的听着。 “老泰山,您近日先去山东都司,挑选兵马,出海操练,同时也要摸清海外倭寇的情况。” “咱们出征之前,最好是将沿海的倭寇悉数荡平,堵住那些文臣的嘴,也能顺带练兵。” “嗯。” 汤和点头,朱檀这想法倒是和他不谋而合。 东瀛毕竟不是高丽,没有陆路接壤,跨海作战大明也是第一次,自要仔细操练,争取一举成功。 “过两天,我先去趟北平。” 汤和一愣,问道:“殿下去北平做什么?” “去找四哥,借个人用。” 朱檀轻轻一笑,汤和不明所以。 …… 在京师的这些日子,蓝玉有些郁闷,只因到手的大功飞了,让他极不自在。 眼下朝廷又要对东瀛动兵,但陛下却并未点他的名字。 蓝玉向上递了折子请战,却都被皇帝驳回了,这让他更是郁闷。 见皇帝又见不到,上折子又不准,他只能憋在府里,天天喝酒。 没仗打就没功勋,没功勋就没封赏,他觉得自己头上的爵位还是太低了。 对鲁王朱檀,蓝玉的感觉十分复杂。 一方面觉得鲁王是天纵英才,心中钦佩,另一方面又觉得鲁王风头太盛,把他和朝中一众武臣都压的抬不起头来。 再加上皇帝对其极其恩宠,好像只要有鲁王在,对外的战事就没他们这些老将什么事了。 今日,蓝玉在家中设宴,和之前的老部下又喝了一场酒,席间麾下部将连连抱怨,说在京师憋的身上都要生虫子了。 他们憋坏了,蓝玉何尝不是。 之前本以为率军去高丽能好好打一仗,立下大功,可高丽却被鲁王施计轻取,他好大的劲儿愣是没地方使。 想率军直扑北境,灭了北境叛乱,可皇帝又下旨让他回京,说北境根本不用大明出兵。 现在北方战乱已平,就剩东北的蛮族还未剿灭,这仗就算让蓝玉去打,他也根本看不上。 晚上,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去找鲁王一趟。 哪怕让对方揶揄几句也无妨,只要能随军出海作战,这些他都忍了。 故此,翌日天明,蓝玉整备妥当,坐着马车便直奔鲁王府。 可到了鲁王府之后,看到府邸之前停着的马车,蓝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郑国公常家的马车,曹国公李家的马车都在,看来和他有一样想法的人还不少。 蓝玉闷闷的下了马车,来都来了,他又不能转头回去,只能硬着头皮进了鲁王府。 被鲁王家仆引去书房,还没等进屋,便听到里面传来郎朗笑声。 “鲁王殿下高瞻远瞩,微臣赞叹佩服。” “小事,小事,哈哈哈。” 朱檀正与郑国公常茂及才袭爵不久的曹国公李景隆闲谈,说着之前诸事,心情还算不错,便听到外面下人上报。 “殿下,永昌侯蓝玉求见。” 一听这话,屋里的两人都不再开口,而是同时看向朱檀。 朱檀轻轻一笑,道:“请。” 蓝玉很快进来,朝朱檀拱手道:“臣蓝玉,见过殿下。” “见过常国公,曹国公。” “不敢如此。” 常茂和李景隆赶忙起身,不受其礼。 二人虽爵位比蓝玉高,却丝毫不敢托大,毕竟算是晚辈。 对此,常茂还好些,尤其是李景隆,此时刚刚袭爵,屁股都没捂热呢,更不敢在老一辈军侯面前装样子。 两人如此,蓝玉自是受用,朱檀此时轻声道:“您不必客气,快些坐吧。” “来人,上茶。” 李景隆和常茂将蓝玉让至上首,三人纷纷落座,又听朱檀笑道。 “永昌侯来此,也是想说出海的事?” 蓝玉闻言心中微动,看了身边两人一眼,随即开口道:“正是。” “殿下,陛下下旨,随军主将您可随意调配。” “蓝玉不才,愿随军征战,直灭东瀛。” 朱檀面上笑容不减,轻声道:“这件事,我才和两位国公说了。” “此战小打小闹,就不用劳烦国中老将了。” 蓝玉心中一突,立刻道:“鲁王殿下,我若入军,定听号令,绝不……” “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更没看不上诸位之意。” 朱檀笑着打断了蓝玉的话,又道:“此次出海攻打东瀛,的确不算大事,不然父皇为何只给了四万兵马?” “东瀛虽有黎民百万,却不堪大用,民间雕敝,战力不强,恃强凌弱罢了。” “让诸位去,不是杀鸡用牛刀了。” “殿下……” “永昌侯先听我说完。” 蓝玉还想说什么,朱檀却抢先一步,又开口道:“东瀛之事了却,国朝也不是再无战事了。” “北方尚未平定,东北蛮族虎视眈眈,此乃其一。” “南方诸族始终不服大明管教,蛰伏深山,不尊法统,此为其二。” “国朝以外,缅甸,暹罗,吕宋,越南,虽都被父皇册封,但此诸地亦有反心,面上遵我大明正统,暗地却都有自己的打算。” “现我国朝兵风正盛,灭东瀛不过是去小疾,南方诸地,才是大事。” 听到这话,蓝玉心中一动,下意识开口问道:“陛下有意南征?” “那倒是没说。” 朱檀笑道:“不过蓝侯你想,如今北境已平,高丽已降,国朝却带甲百万,难道全都撤了?” “兵精粮足,不开疆拓土,岂不浪费。” “殿下所言极是。” 一旁的李景隆闻言立刻帮腔,看向蓝玉道:“蓝侯不知,您来之前,我和常公也求了殿下,殿下也是如此说的。” “现在想来,殿下高瞻远瞩,已看到国朝未来十年之路了。” 蓝玉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么一说,灭掉东瀛,当真只是小事了。 “我此番率军灭东瀛,不过是练兵罢了。” 朱檀又道:“待兵将练好,这广袤天地,自有诸位用武之地!”(本章完) 第270章 你们就这么想灭了东瀛? 朱檀是万万没想到,来找他请战出海的,蓝玉常茂李景隆只是第一波。 第二天天才刚亮,鲁王府门前就停了一排马车,京师中诸多在家荣养的老将几乎都来了,那叫一个络绎不绝。 朱檀有心招待,可他又不是三头六臂,哪有那么多时间。 故此,他只能关闭府门,闭门谢客,让管家告知朝中诸位,选将的事是汤和负责。 老丈人汤和是现成的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朱元璋让汤和做朱檀的副将,其实也是有帮他挡箭的意思。 如此,朱檀在应天府又过了两天安生日子。 又是一日傍晚,朱檀正坐在后花园中喝酒,鲁王妃盈盈而来,直接坐在他身侧,面色有些奇怪。 朱檀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却看向夫人,玩笑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出去串门了吗?谁给你气受了?” “应天府还有人敢给你气受,你跟我说,我给你报仇去。” 鲁王妃转头看向朱檀,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是叹了口气,道:“我父亲离京了。” “嗯?这么快?” 朱檀倒是有点意外,问道:“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这不让我来通知了吗。” 鲁王妃有些哀怨的看着朱檀,轻声道:“还不是因为你。” “从那天你说父亲负责选将之后,有多少老将登门,家里的门坎都要被踏平了。” “这几天,光是家里藏着的老酒就被喝掉了三百多坛。” “父亲说了,再不走,他以前攒的老底都得让那些人薅光了。” 听到这话,朱檀差点没憋住笑,又不能当着夫人的面笑的太放肆,故此赶忙转过头,咧嘴干笑两下,随即才看向鲁王妃,板着脸道:“他们也太不像话了!” 鲁王妃闻言,白了朱檀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当时你直接说不选不就得了,还非要让他们去找父亲。” “老头儿存点酒容易吗。” “以前他那些老部下基本不去家里,父亲也不让,这下可好了,他们奉了你的令名正言顺的打秋风,连吃带拿的。” “你没看到父亲那样子,今天妾身才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 朱檀干笑两下,没说话,只是拉着鲁王妃的手,脸上露出安慰之色,心里却没半分愧疚。 他当然是故意这么做的。 汤和是何许人?那是跟着朱元璋征战天下的左膀右臂,放眼满朝文武,所有开国元勋,也只有常遇春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能和他比肩。 现在老一辈国公几近凋零,开国元勋中就唯有汤和资历最深,让他选将是情理之中的事。 况且朱元璋把这么大的事交给朱檀和汤和,也是要看他们怎么做。 汤和人老成精,怎会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 京中诸将是必然要请战的,那朱檀与汤和怎么处理此事,可就大有玄机了。 如果这翁婿二人借此拉拢人心,大肆许诺,皇帝必然会记在小本本上,等着秋后算账。 现在,朱檀把这些人拒之门外,汤和只请他们饮宴,绝口不提出海用兵之事,又心疼不已的拿出这么多酒来,到时候他也好向皇帝哭诉。 如此,既安抚了京中诸将的心,又打消了皇帝的猜疑,还能顺道堵住那些文臣的嘴,一举三得。 老丈人汤和面上看着凄苦,其实心里不知怎么笑呢。 “父亲是连夜出京的,临行前入宫见了陛下。” 鲁王妃轻叹道:“他在京师一日,那些老部下就要多吃一日,我爹是真遭不住了。” 听到夫人这么说,朱檀抿嘴轻笑,安慰道:“没事,你们家底子厚,吃几天吃不穷的。” “你还说……” “哎呀!” 鲁王妃刚要说什么,朱檀忽的一拍大腿,道:“不好!” “怎么了?” 鲁王妃一惊,赶忙问道:“是不是想到什么纰漏了?” “不行,我也要赶紧出京!” 朱檀看着夫人,开口道:“他们在老丈人那吃习惯了,老丈人走了,肯定要来吃我!” “咱家穷,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不行不行,晚上就离京。” “夫人稍待,我入趟宫,回来再和你细说。” 言罢,朱檀直接起身,火急火燎的入宫去了。 看着朱檀那背影,鲁王妃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鲁王穷? 天可怜见,他收敛天下之财,坐拥的财富连皇帝都眼红,他会穷? 傍晚,紫禁城,御书房。 朱元璋笑呵呵的看着朱檀,轻声问道:“不是不着急离京吗?怎么现在又要走?” “父皇,不走不行了呀。” 朱檀面露苦涩,笑道:“儿臣也怕被打秋风。” “京中诸将都快把儿臣岳丈吃穷了,儿臣……” “一毛不拔。” 朱元璋笑着开口,伸手点了点朱檀,又看向身旁朱标,道:“你这个弟弟,真是抠门。” 朱标闻言,抿嘴轻笑,却并未开口说话。 他心里清楚,十弟朱檀这次入宫就是来演戏来了,他是哭穷吗?他是怕父皇乱琢磨。 “此番出京,要往何处?” 朱元璋又看向朱檀,问道:“直去山东都司?” “儿臣打算先去趟北平。” 朱檀如实道:“听说四哥那边有些精兵良将,儿臣想借来用用。” “不光自己一毛不拔,还想着薅别人羊毛。” 朱元璋笑着摇头:“老十,你这性子是随了谁?” 随了谁?不是随你吗? 朱檀腹诽,老朱家腹黑、多疑的这些毛病,根儿不都在你老爷子这? 不过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那是万万不敢说的。 “这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朱元璋见朱标不说话,又笑道:“老四愿不愿意借你人,咱也不管,你自己问去。” “不过你小子这次征东瀛,若是败了,可别怪咱抽你。” “那不能。” 朱檀咧嘴笑道:“东瀛小国,我大明万乘之国,雷霆万钧之势,不可能败。” “你小子别说大话。” 朱元璋白了他一眼,又道:“光靠铁甲船,可灭不了人家一国。” “父皇放心,儿臣早已有谋划。” “儿臣打算先肃清沿海的倭寇,顺道练兵,准备妥当之后再征伐东瀛。” “您不是才给东瀛倭王下了旨,时间还有。” “臭小子。”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随即摆摆手道:“滚滚滚,看着你就烦。” 朱檀龇牙一笑,又朝朱标做了个鬼脸,这才转身出去了。 朱檀出去之后,朱标才开口道:“父皇,观十弟近日做派,您心中担忧,应是有些多余了。” “哼。” 朱元璋轻哼了一声,微微闭目,轻声道:“现在他还算识相,知道进退。” “可之后事,难说。” 朱标闻言,还想再说什么,却听朱元璋又道:“征东瀛是狮子搏兔,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 “标儿,你可想过,征伐东瀛之后,要如何管?” “再有,老十为何一定要征东瀛?这小子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 听到这话,朱标心中微动,随即笑道:“儿臣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朱元璋睁眼,淡淡的看向朱标。 “儿臣这就传令,让山东都司诸将跟着十弟,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若发现富庶矿产等物,自要收归国有。” “呵。” 朱元璋轻轻笑笑,没再说话。 …… 朱檀是连夜走的,谁都没通知。 走之前,朱檀自是和王妃翻云覆雨了一阵,两人都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恨不能把对方揉进自己身子里。 故此,坐上离京马车的时候,朱檀只觉一阵虚弱,还没出京就睡了。 马车行的倒是平稳,翌日清晨的时候,车队已然离开了应天府范围,一路北上。 朱檀坐在车边,看着官道两旁的景色,心中思绪流转。 他这只异世的蝴蝶来到这世上,扇动了几下翅膀,已改变了之前的历史轨迹。 可即便如此,大明大地依旧是百废待兴。 向前数百年,宋元交替,北方几次易主,连年征战,土地荒芜,城池凋敝,百姓更是凄苦。 现在,大明的经济和政治中心都在南方,北方却是百废待兴。 放眼望去,眼前无边的平原,却尽是荒草丛生,百里阡陌,人丁更是稀少。 之前,朱檀征高丽,伐北元,在北方做的诸多事,乃至现在要征伐东瀛,的确有为未来铺路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想发展大明的北方。 前世,北元威胁始终都在,自老四朱棣靖难之后,迁都北平,连年征战,所征召民夫何止百万,用的也大多都是北方百姓,虽将北元打的连连败退,北方的经济却愈发颓败,此后多少年都没缓过劲儿来。 再到后面大明战神兼外交家打的土木堡一仗,基本葬送了之前四代帝王留下的家底。 之后的大明始终都在走下坡路,南北经济差异愈发严重,迁都北平,又使南部缺乏制约管束,贪墨成风,朝廷就渐渐收不上税了。 大明最终灭亡,原因有很多,但在朱檀看来,此事很大程度上还是经济问题,是内部出了乱子。 现在他做的,扫灭四方蛮夷扩大疆域,将敌人都扼杀在摇篮里,且要想办法发展经济,尽可能消除南北差异,让北方也富庶起来。 在他的规划中,收高丽,灭北元,征东瀛,都还只是第一步。 北方战事平定之后,就要将目光放置南方,让北方安稳发展,成为大明的大后方。 如此一来,国运将改,顺带他这个鲁王的命运,自然也就改了。 帝王之心难测,朱檀知道,就算他这个皇子做的天上有地上无,天神下凡一样,皇帝的位置他也不能想,更不能碰。 大明的未来之君只能是朱标,而他朱檀心中最深层的理想,却远非皇位可比。 离开应天府,朱檀一路上走走停停,到达北平附近的时候,已然过去十几天了。 朱檀是真心不着急赶路。 汤和去山东都司调兵遣将,探查情报都需要时间。 况且这过程中,京师那爷俩肯定也有动作,朱檀刻意放慢脚步,也是表明心迹。 车驾到了北平附近,远远的便看到一队骑兵过来,各个身披铁甲,威风凛凛,好似一道吹过旷野的黑风。 车驾停下,朱檀探头出去,只见一个面色刚毅,肤色有些发黑的汉子翻身下马,朝他拱手道。 “末将张玉,见过鲁王殿下。” 朱檀看着眼前这个汉子,心中微动。 老四朱棣手下能人众多,其中张玉父子是真正的中流砥柱。 张玉在靖难中立下大功,他儿子张辅更是虎将,征战一生,最终被大明战神坑了,七十五岁高龄,战死在土木堡。 “张将军多礼了,快起来吧。” 朱檀轻声笑道:“四哥呢?” “王爷已在王府设下酒宴,特命末将出城来接。” 张玉起身,面色平静,沉声道:“还请殿下车驾跟随末将,末将护您入城。” “好,你前面带路吧。” 朱檀撂下帘子,靠在柔软的马车里,微微闭目。 张玉乃是虎将,他儿子张辅也是,算算时间,张辅现在也就十岁出头,还真用不上。 北平,城门之前。 燕王朱棣骑在战马上,看着远处缓缓而来的鲁王车队,双目微眯。 他身后,大将朱能策马而立,目若鹰隼,眼中带着几分异样光彩。 “殿下,鲁王征战在前,却偏要来我北平,到底是何用意?” 半晌,朱能轻声开口问道:“他是想调北平护军?” “他想不想没关系。” 朱棣轻声开口,声音平淡:“此次海战,孤必要参与。” “此事……” 朱能欲言又止,但他是什么意思,朱棣却心知肚明。 虽说老爷子给了朱能随意调将的权利,但他燕王想参与战事,却还是极难的。 藩王出兵,必须有朝廷旨意,也就是说,这件事他朱檀做不了主。 “若是孤想出兵,老爷子定然不准。” 朱棣又开口道:“可若是老十和老爷子说,那就十拿九稳了。” 他这话说的有些酸涩,但事实就是如此。 若论恩赏,十个燕王,怕也抵不过一个鲁王。(本章完) 第271章 四哥,我来借马和了! “四哥!” 北平城前,车驾刚刚停稳,朱檀直接从车上跳下来,站在朱棣的马前,拱手抱拳,微微行礼道:“您还亲自出来了,弟弟受宠若惊啊。” 朱棣骑在战马上,看着这个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乱跑的小屁孩,心中五味杂陈。 他翻身下马,笑道:“老十你倒是悠闲,从京师到北平,走官路竟走了半个多月。” “我可都等急了。” “弟弟懒散,四哥别揍我就行。” 朱檀咧嘴一笑,打着哈哈。 某些潜藏在心底的记忆是惨痛的,不光是他,那些曾经和朱棣一起在紫禁城读书的皇子和勋爵子嗣,有几个没挨过朱棣的揍。 不过朱檀前身还是听话的,或者说是胆小,揍挨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挨过。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听到朱檀这么说,朱棣也是哈哈一笑,拉起他的手腕,便往城里走,口中还道:“已经给你备好了酒宴,一直等着你的。” 北平,没有朱檀想象的那么雄伟。 除了城墙高耸坚固之外,城内大多都是低矮的民房,和京师应天府的差距的确很大。 入燕王府之前,朱檀仔细的观察了北平的城防,发现即便没有战事,北平的守备军依旧没有松懈,城头之上强弓劲弩,军士个个精神抖擞。 军纪严明,麾下皆是虎狼之兵,前世朱棣靖难成功,根本不是侥幸。 燕王府,其实就是之前元大都的大内,朱棣就番北平之后修缮了一番,成了现在的燕王府。 朱檀来,朱棣的确是给足了面子,不光派遣麾下大将出城相迎,他自己也在城外迎接,还安排王妃在府邸前迎接。 朱檀看到朱棣王妃徐氏,自是恭敬行礼,丝毫没有怠慢。 燕王府,正殿。 够资格陪朱檀喝酒的人其实就那么几个,朱檀坐在朱棣右手,环视左右,却并未看到姚广孝的影子,也没看到他此行的目标。 “来,十弟,四哥先敬你一杯。” 落座之后,朱棣抬起酒杯朝朱檀笑道:“一路奔波,也是辛苦了。” “弟弟不辛苦,天天躺在马车里,就是身子骨要给颠散架了。” 朱檀咧嘴一笑,将杯中酒水满饮而下,又看了一眼殿中的几人。 除朱棣外,他麾下大将朱能、张玉都在,还有北平的几位官员,朱檀都不熟悉。 有些话,自然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故此朱檀便和朱棣谈起很多儿时往事,兄弟二人喝的好不痛快。 只是他们两人都清楚,现在这些都是表面文章,真正的核心还没提呢。 酒过三巡,众人都喝的差不多了,纷纷请辞,朱棣这才带着朱檀到了后殿,安排了两张小桌,只有他们二人,继续小酌。 两人推杯换盏,又喝了几杯,朱棣却始终不先开口,也不问朱檀来干嘛,甚是沉得住气。 这情形,朱檀心中早已有了预估,,老四朱棣一生要强,之前获封燕王,也是憋着一股劲儿要建功立业的。 可到了北平之后,还没等大举进攻北元,北元的事就让朱檀给解决了。 现在朱棣空有一腔热血,却不知道往哪出。 他这想法,和朝中诸多老将的想法差不多。 这时候的朱棣可不是前世的朱棣,只要朱标还在,他就会安安稳稳的做他的燕王,就算憋屈点,也根本没有反叛的意思。 朱檀此次来北平,自是有事要求朱棣的,总不能一直不开口。 故此,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提起酒杯,对朱棣道。 “四哥,您怎么也不问问弟弟为什么来北平啊。” 朱棣闻言,笑着瞥了他一眼,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我要是提前问了,怕进了你的套。” “四哥你可真会开玩笑,你知道弟弟的,最是憨厚老实,没歪心眼。” 朱檀轻轻举杯,随即一饮而尽,朱棣闻言一笑,喝了酒之后才道:“你老实?糊弄鬼呢。” “当初你弄些藏入喇嘛去草原,我就觉得不对劲。” “没想到你小子居然用他们做奇兵,一举灭了也速迭儿主力,平定了北疆。” “这种谋画说敦厚老实,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 “你不光心智通透,脸皮还厚。” 被朱棣揶了两句,朱檀却哈哈一笑,随即低声道:“四哥,我要是说那些喇嘛僧兵不是我安排的,是他们自己发现战事然后动手的,你信不?” “我信不信有什么用?” 朱棣吃了口菜,道:“关键是父皇信不信。” “就眼下看,父皇是肯定不信的,在老爷子眼里,他们肯定都是你小子安排的。” 朱檀闻言撇了撇嘴,觉得这事算是真解释不清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和那些喇嘛僧兵也没什么联系,老爷子爱咋想就咋想吧,反正短时间内,他也不可能再去北境了。 “既然提了战事,四哥多问你一句。” 朱棣话锋一转,看向朱檀问道:“此次你率军征伐东瀛,具体有什么谋划?” “大军压境呗。” 朱檀随口道:“和老爷子说了,铁甲船开路,一路大炮轰过去,投降的不杀。”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啊。” 朱檀眨眨眼:“老爷子就给了我四万兵,还能咋办。” “你小子,现在还不跟四哥透底,我看你是皮紧了。” 朱棣闻言,笑着看了朱檀一眼,的确把朱檀看的后心一紧。 娘的,这是北平,是他老四的地盘,这要给他揍一顿,他可没地方说理去。 想到这,朱檀不再打哈哈,赶忙道:“其实还是有具体谋划的。” “信国公现在正在山东都司练兵,我从四哥这走后,准备去辽东都司的船厂,督造铁甲船。” “等准备妥当了,先灭沿海的倭寇,然后再东征。” 听到这话,朱棣眼中精芒一闪,可这神色却是一闪即逝,很快归于平静,又开口道:“沿海的倭寇,没那么好剿灭吧?” “我虽在北平,却也听说过,这些倭寇甚是狡猾,在海外诸多岛礁上都有驻点,合则呼啸而至,分则四散而逃,抓都抓不住。” “你的铁甲船就算造好了,能控制整个沿海?” “弟弟自然有办法。” 朱檀咧嘴,没往下深说。 他是现代人的灵魂,带着上帝视角的,当然知道倭寇是怎么回事。 倭寇,听着好像是东瀛人主导的,但其实很多大明的人都和他们暗通款曲,甚至有些倭寇的领袖就是汉人。 这帮玩意自是背信弃义,却深知朝廷的套路,这些进可攻退可守的手段,都是他们研究出来的。 不光如此,倭寇还和大明内陆的很多人有联络,有些是帮着销赃,有些是帮着提供消息。 总之,倭寇这事,已经让这些人做成了成熟的产业链了。 这根本就不是寻常的边境滋事,而是他娘的生意。 把灭倭寇的事当成毁别人生意,角度变了,办法自然就变了。 当然,这些事朱檀不可能和任何人说,他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朱棣见朱檀不往下说了,心中憋闷,这小狐狸套路深,绕弯子看来已经不行了。 故此,朱棣直接开口道:“我也不和你打哈哈了,直接问你。” “你来北平干啥来了?” “弟弟想和四哥借几个人用。” 朱檀眨眨眼,道:“四哥你也知道,跨海征战,大明还是头一次,弟弟手下没有好的航海将领,也没有百战之将,打起来捉襟见肘。” “四哥手下……” “打秋风来了。” 朱棣笑着打断了朱檀的话,随即看他一眼,又道:“你是打算用主帅的名义下命令啊,还是打算和我商量?” “我哪敢命令四哥啊,您不得抽我。” 朱檀赶忙笑道:“这不和四哥商量呢。” 前世的朱棣也是武略超群,坐拥赫赫战功的帝王,现在他虽被憋在北平,可他的战略眼光和头脑却都不是白给的,怎能看不出朱檀的意思。 故此,这件事上,朱檀压根没打算瞒着,直说最好。 “说吧,看上谁了。” 朱棣自顾自的喝酒,好似漫不经心的询问。 朱檀心中微动,直接道:“四哥麾下的朱能,张玉……” “想都别想。” 朱棣瞪他一眼,道:“这俩人是我的左膀右臂,北平诸多事都需要他们参谋,换。” “那……” 朱檀抿了抿嘴,又轻声道:“弟弟听说,燕王府里有个叫马和的小太监,颇有天资,能不能……” “呵,你连这都知道了?” 朱棣眉毛一翻,笑道:“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都名声在外了?” “也不是名声在外,只是弟弟在京师,听过一些传闻。” 朱檀耸耸肩,道:“弟弟问你要朱能张玉,你也不给啊。” 听得此话,朱棣不置可否。 朱能张玉他是绝不可能给朱檀的,至于燕王府的小太监马和,倒不是不行。 朱棣看着朱檀,心中微动,知道这小子肯定不会无的放矢,这个小太监马和定有过人之处,只是之前他并未太过在意。 这件事,倒是能做个筹码。 想了一下,朱棣开口道:“人可以借你,但我有个条件。” 朱檀就知道事没那么简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直接开口道:“四哥你说。” “征伐东瀛的战事,我……” “四哥,你饶了弟弟吧。” 朱棣刚一开口,朱檀直接哭丧着脸道:“四哥你不知道,就因为征伐东瀛的事,弟弟家的门槛都让那些公侯踏平了,我老丈人汤和是哭着逃出京师的。” “就这,我出京之前去找父皇,父皇还说我抠门,一毛不拔呢。” “天可怜见,弟弟我是那人吗?” “父皇给了我兵权,让我选将,那也是考验我呢,我敢随便答应,那不是找抽吗?” “四哥,您就别为难弟弟了,这时候弟弟要是上书求父皇,调北平都司的人马东征,父皇怕会让宫里的大太监直接拿鞭子过来抽了。” 朱檀脸上的凄苦不是装的,说的也都是实话,情真意切。 这些事也都在朱棣的意料之中,他闻言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他也是被憋的狠了。 麾下的将士练了个龙精虎猛,可左右都无战事,只能天天憋在营里。 他朱棣有心站贼立功,可拔剑四顾,哪有贼?都他娘的让朱檀收拾干净了。 现在想去东瀛凑凑热闹,父皇又不许,他还能如何? 就算逼死朱檀,他也不敢上书啊。 见朱棣谈起,朱檀这才开口,轻声道:“四哥,不能去东瀛,但父皇可没说不能在朝中动。” 朱棣眼前一亮,问道。 “嗯?什么意思?” “我出京之前和父皇说了,要先扫清骚扰的倭寇。” “四哥是藩王,本就有守土护疆之责,出兵灭贼徒,不正是职责之内吗?” 朱棣闻言,神色微动,道:“你继续说。” “过几日弟弟去辽东都司调集铁甲船,就在天津港停靠,到时四哥带些人上船,咱们兄弟一起横扫倭寇,也是斩贼立功。” “弟弟虽不敢和父皇说让四哥也去东瀛,但在朝内扫清倭寇,父皇也不会说什么的。” 朱棣仔细的想了想,轻轻点头,笑道:“你小子,鬼机灵,用这点功劳就把你四哥打发了?” “哪是一点功劳啊。” 朱檀道:“四哥你想,从山东沿海到广东福建,都有倭寇的踪迹,若能一举荡平,不亚大战告捷。” “四哥正好也能练练属下的兵将,之后若国朝再有征战海外的战事,四哥也有话说啊。” 朱棣心底已经赞成朱檀的话了,嘴上却偏不说,只是笑道:“你小子这些弯弯绕,都是跟谁学的?” “我就番这几年,你在京师没干啥好事吧?” 朱檀闻言,也不说话,只是龇牙笑。 他干的事多了,要说都是好事也不一定。 只是这种权谋的心思,的确没人教过他,天性使然。 “好,那就这么定了。” 朱棣又笑道:“你想要马和,我这就叫人召来,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听。” “不过扫清倭寇的事,你若是诓我,可别怪我踹你!” “那可不敢。” 朱檀立刻摇头。(本章完) 第272章 本王就看上马和了! 马和,也就是前世的郑和,长的和朱檀想象的不大一样。 前世的时候,朱檀曾看过郑和的画像和塑像,那叫一个道貌岸然,方口阔耳的。 可眼下这个……怎么跟营养不良似的? 朱檀看着眼前这个白面少年郎,又转头看看朱棣,轻声问道:“四哥,这就是马和?” “你要的人,你不知道长啥样?” 朱棣一瞪眼,那样子有老爷子七分神韵,看的朱檀后心一紧。 “我至于在这种事上诓你?” 朱棣又白了朱檀一眼,道:“去年,傅友德和蓝玉率军入京师,一块儿带来的。” “这孩子有点机伶劲儿,先前我一直让他陪着高炽,现在既然你要,就先调给你了。” 朱檀闻言心中微动,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微微抬头,眼神却始终看着地面的小太监,心底还是一阵腹诽。 真差的太多了。 不过现在马和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远未崭露头角,就是个王府的奴婢,身子瘦弱之类的也能说的通。 “好了,你起来吧。” 朱檀对马和道:“我和四哥说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先编入贴身侍卫序列,帮我参谋参谋海事。” 朱檀的话说完,马和缓缓起身,再次行礼道:“是。” 这话落在朱棣耳中,却让他心生狐疑,他先看了马和一眼,又看向朱檀,问道。 “老十,你跟四哥说实话,你看上这孩子哪了?” “当初父皇赏我的宫人可不少,你偏记得他的名字?” “在京师就略有耳闻。” 朱檀打着哈哈道:“说实在的四哥,我这次来北平,实际上是想你了。” “问你要个人,是做给父皇看的。” “扯淡。” 朱棣让朱檀和话气笑了,知道对方不想说,不过这理由扯的也太牵强了。 “行了,你爱说不说,不过提前和你说清楚。” 朱棣又喝了一口酒,幽幽道:“说的是借人,不是送你了。” “等你用完了要把人给我送回来,高炽还等着他呢。” “那是,肯定送回来。” 朱檀笑着回应,心中却道:送回来?我送你个鬼! 这次出征,怎么也给马和弄点功勋,到时候就留在身边了。 别看现在马和长的瘦瘦小小的,人家可是有航海天赋,七下西洋,时间比西方大航海早了二百多年。 这种人才我自己不留着? 当夜,朱檀就在燕王府住下了。 翌日,朱棣带朱檀参观了北平,也站在北平高耸的城墙上眺望远方。 兄弟二人聊了许多,国事家事,不过基本都是闲扯,没什么重要的。 朱檀在北平逗留了三日,三日之后,他的车队离开北平,直奔辽东都司而去。 至于朱棣,朱檀走后立即厉兵秣马,挑选将士,准备随铁甲船出征,荡平倭寇。 再不打仗,他就要被憋死了。 去往辽东都司的路上,朱檀一直让马和坐在自己的车驾外。 此时,他将马和召进来,轻声和他闲聊。 相传马和家之前也是富户,后来家境落败,才入了元朝皇宫为奴。 大明击败元朝之后,这些宫人自然也都收了,马和就是其中之一。 许是在宫里的时间久了,马和做事说话都十分谨慎,身上全是被教导的痕迹,说话轻风细雨的。 朱檀靠在软榻上,看着眼前的少年,轻声问道。 “知道我要你来是干嘛的?” “奴婢不知。” 马和安静的跪在朱檀身前,温顺的像只小猫。 “征伐东瀛,要出海。” 朱檀笑道:“感兴趣吗?” 马和心中动动,又行礼道:“殿下感兴趣,奴婢就感兴趣。” “之前你在燕王府,都做什么?” 朱檀言辞的跳跃性很大,马和闻言愣了一下,才跟上对方的思路,立刻回道。 “燕王殿下厚恩,调奴婢伺候世子。” 燕王世子朱高炽,朱檀这次去北平并未见到,不过也知道这胖子颇有贤能,朱棣连年用兵,他奉旨监国,还能把事情弄的井井有条。 就是命短了点。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多看多学。” 朱檀漫不经心的开口,随即撩开窗帘看向外面,又轻声道:“你也不用处处小心,我没那么多事,也不需要守那些劳什子规矩。” “只需要问你的时候,你知无不言即可。” 听到这话,马和心中却有些乱。 别看他年岁不大,却也经过乱世,颠沛流离,见过不少皇族,可像眼前这位这样的,他还从未见过。 说实话,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鲁王殿下调自己到身边做什么。 按他的思维去想,定和燕王有关。 马和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叩首。 朱檀看了他一眼,也只是笑笑,没再言语。 很多事,他肯定是不能明说的,至于其他人心中怎么想,他也不是很在乎。 …… 与此同时,北平,燕王府。 朱棣坐在首位,眉头微蹙,王妃徐氏就坐在他身边,帮他倒酒。 “王爷,您今天气色不大对啊。” 徐氏放下酒壶,转头看向朱棣,轻声问道:“是和鲁王谈的不顺心了?” 朱棣没说话,而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感受着从上至下的炽热,之后才开口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 徐氏笑道:“这两日您不是和鲁王相谈甚欢吗?” “做做样子罢了。” 朱棣轻叹口气,道:“他早就不是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四哥的小屁孩了。” “他现在是大明鲁王,权势最隆的皇子。” 徐氏闻言,面上笑容收敛,开口道:“王爷是觉得鲁王这次来,有问题?” 徐氏乃徐达之女,将门之后,虽是女眷,但眼界也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之前她还觉得没什么,现在听朱棣一说,立刻就觉得有问题了。 “现在他奉旨征讨东瀛,大军还未动,他却只身来了北平。” 朱棣皱眉道:“来了之后什么都没说,却只要了个小太监走,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徐氏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道:“王爷的意思是,老爷子他……” “十有八九。” 朱棣又喝了一口酒,随即叹气道:“北方战事已平,我这个戍边的燕王手里却握着重兵,老爷子不琢磨吗?” “先前和朱檀喝酒,他的话我越想越不对劲。” “他怎么说?” “他说来北平单纯就是想我了,要个人是为了做给父皇看的。” 朱棣看向徐氏,轻声道:“可那之前,他却和我说了征伐东瀛的细节,我仔细想了,那不是假话。” “他既说是单纯想我了,又说了征战的细节,还邀请我一起荡平倭寇,又要走了高炽身边的宫人。” “这些事合起来,要说这不是父皇的意思,我是不信的。” “那老爷子是什么意思?”徐氏也皱起眉头,轻声道:“他老人家是忌惮王爷?” “想削了王爷手里的兵权?” “目前看,不像。” 朱棣又道:“让鲁王来,恐怕只是试探,他带走的那个马和,才是关键。” “夫人,王府里的事,这马和知道多少?” 徐氏闻言想了想,道:“他一直跟在高炽身边,任劳任怨,也不曾见他和他人有什么牵扯。” “至于王府里的事,他怕是知道一些,可这些也不犯忌讳啊。” “犯不犯忌讳,不是咱们说了算的。” 朱棣闻言,轻轻闭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又幽幽的道:“老十邀请我扫灭倭寇,我还以为是和他做了某种交易,是占便宜了。” “现在看,这分明就是父皇的意思,老十已经告诉我了,只是我现在才想明白。” “这征讨倭寇,不是我想不想去的事,而是必须要去,而且必须要胜。” 听到这话,徐氏想了想,又开口问道:“老爷子如果真有这想法,直接给王爷下旨就行了,为何要绕这么大的圈子。” “啊!难道……” “借我的威势,帮老十立功。” 朱棣轻声叹道:“我就番这几年,无甚建树,老十却异军突起,入了父皇的眼了。” “父皇这是再告诉我,少点心思,尽心帮老十,否则带走的那个马和,就是之后问责我的人证。” 说到这,朱棣的语气似乎带着几分酸涩,微微睁眼道:“父皇,他老人家始终都看不上我。” “王爷您别这么说。” 徐氏眼眶有些发红,她握住朱棣的手,轻声道:“可能是您想多了,老爷子根本就没这些想法。” “老十都算是明说了,不会有假。” 朱棣摇头笑道:“我只是看不穿,老爷子这么支持老十,到底是想做什么。” “大哥的储君之位坐的极稳,老爷子又给了老十这么大恩宠,他图什么呢。” 徐氏闻言,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给朱棣倒酒。 这件事却已化作阴霾,潜在夫妻二人心中,久久无法散去。 …… 北平距辽东都司并不远,即便朱檀的车驾行驶不快,四日之后还是到了地方。 朱檀并未去城里,而是下令直接去了船厂,查看正在建造的铁甲船。 之前他在殿上并未妄言,辽东都司的造船厂现在全力开工,已然有了十艘铁甲战舰了。 这是马和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船。 他站在码头边,看着眼前好似钢铁巨兽一般的船只,心中惊惧的同时,却也生出几分向往来。 若有朝一日能驾驶这样的战船驰骋蓝海,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朱檀带着人在造船厂转了一圈,还是比较满意的。 按照他的计划,战舰自是多多益善的。 只不过现在大明造船的工艺还有些弱,虽有他的指点,效率也还慢些。 要想造出心中那种吃水万吨的战舰,目前看还是痴人说梦。 但仅凭现在这种战舰,也是领先世界几个时代了。 正午,宝船厂督办司,正厅。 朱檀坐在首位,看着手中的卷宗,微微沉思。 马和就站在朱檀身后,眼观鼻鼻观心,虽心中万分好奇,却也不敢往朱檀那边看一眼。 “七门火炮,不太够。” 看了几眼,朱檀将卷宗扔在桌上,抬头看向督办司的官员,轻声道:“要加。” “甲板上位置不够,就放在船舱里,对准外面。” “战舰单排最少要有十四门火炮,全舰至少要有三十六门。” “要设置专门的弹药仓,弹药分开存放,也要方便,可以让将士快速挪动的。” 说着,朱檀点着桌上的卷宗,道:“光靠甲板上的七门炮,那这就不是战舰,更像是钓鱼的了。” 听到朱檀的话,下面这些官员都噤若寒蝉,连连称是,可眼中却带着清澈的愚蠢。 他们是真的有点不懂。 朱檀的描述,大概相当于大航海时代西方的那种帆船,上下好几层火炮,一开火就是雷霆万钧。 不过就算是那种东西,也是超越时代的产物。 人毕竟无法想象出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光靠说还是不太行。 朱檀摇了摇头,又道:“具体的改进图纸,弄好会给你们送来。” “现在当务之急,要先改造五艘战舰,十日之后就要出海。” “殿下。” 听到这话,督办司的主事杨峥缓缓抬头,脸上带着几分窘迫,轻声道:“十日时间,是不是太紧了,您看……” “大战在即,时间就只有这么多。” 朱檀打断了对方的话,道:“而且十艘战舰还是太少,继续建,此次向东瀛用兵,至少需要二十艘。” “时间可以给你,但质量必须有保证。” 朱檀敲着桌子,沉声道:“所有战舰都要经过测试,确保无误之后才能交付。” “这关系到战事的成败,陛下一直看着呢。” 杨峥闻言,再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头应是。 朱檀本来是不想逼的这么紧的。 他虽然将造铁甲船的技术悉数都传授了,这些人办的也不错,但吸收这种跨时代的事物还是需要时间的。 只是现在朱檀的时间很紧,也只能如此了。 “人手不够的话,就跟我说。” 朱檀看向杨峥,又道:“我会尽可能满足。” “但战舰建造的进度不能拖延。” “你听懂了吗?”(本章完) 第273章 马和震骇!鲁王殿下的铁甲舰恐怖战 对战舰改建的构想和详细的图纸,朱檀第二天就让人送去督办司了。 他本人进了城,优哉游哉的闲逛,却把马和派去了督办司。 明面上,马和是他朱檀的贴身侍卫,貌似是监督督办司干活的。 实际上,朱檀是让马和去长见识,多学多看。 当然,有马和在那边,自然也能起到监督的作用,督办司上下必会恪尽职守,加快进度。 朱檀在城中包了一家旅舍,用的不是皇家的名义,而是商贾。 在辽宁都司六天之后,汤和来了,来的很是突然。 老国公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朱檀正在喝酒吃肉,看到汤和时也是一惊。 “岳丈您怎么来了?” 朱檀起身,扶着汤和坐下,看汤和的面色,他就知道出事了。 “有紧急军情。” 汤和先将身上的皮甲褪下,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朱檀,道:“你自己看。” 说完,汤和便自顾自的喝酒吃肉,大快朵颐。 能看的出来,老国公一路疾驰,根本没怎么休息。 朱檀不敢怠慢,直接打开信封,那里面是几张抵报。 看了抵报的内容,朱檀的眉头不由皱起,心中也是一突。 内容涉及两广、福建、浙江沿海,最近倭寇的动作愈发猖獗,已经和海防军打了几场了。 往常,这些打秋风的倭寇一旦看到大明的正规军立刻就会遁走,可现在,却好似有组织一样的进攻。 其中有一次居然打了福建泉州的海卫边营,当真是胆大包天。 细细看去,朱檀才知道汤和为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来找他。 通过俘获的俘虏交待,大明境内有他们的内应。 这些内应几乎涵盖了沿海各省,其中有行路的马帮,有坐地的商贾,也有累世的乡绅。 “各方情报交上来之后,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福建。” 汤和猛的灌了一口酒,长出口气之后,沉声道:“福建泉州,乡绅朴家。” “朴家?” 这个消息有些笼统,朱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泉州的坐地户,富了四代,一直行商,就算大元的时候,也是当地有名的乡绅。” 汤和又吃了口肉,看向朱檀道:“最近倭寇行动猖獗,好像有组织一样和海防军互有攻防,应该就和这个朴家有关系。” 朱檀闻言皱眉,将抵报放在桌上,看向汤和问道:“一个乡绅,有这么大能力?” “怕只是顶在前面的挡箭牌吧。” “有可能。”汤和道:“不过具体的事并未查实,我收到消息之后,立刻就过来见殿下了。” “眼下殿下要出兵扫清倭寇,必会动了后面人的利益,所以这件事……” 话汤和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一个地方的乡绅,就算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左右所有倭寇。 可现在看,沿海出现的倭寇似乎都有了组织,这背后定有大人物推波助澜,且一定是朝中的。 会是谁呢…… 朱檀皱眉想了一下,这显示老爷子恐怕早就知道,大明的锦衣卫可不是摆设。 可这么明目张胆的勾结外敌,他却没听到一点风声,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福建地方的官员,甚至封在那边的军侯,还有沿海各行省的官僚,乡绅,恐怕多少有所参与。” 汤和见朱檀不说话,继续开口分析道:“殿下,这件事可大可小,但综合来看,却已经不是单纯剿灭倭寇那么简单了。” 综合前世的记忆,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好像没出现过倭寇大量集结,和大明正规军对抗的事。 可现在这种事偏偏就发生了,为什么? 也是因为他这异世蝴蝶扇动翅膀导致的? 还是说前世的时候倭寇的事就已经发展至此,可史书上没写? 朱檀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随即看向汤和,问道:“您是怎么想的?” 汤和闻言,压低声音道:“老臣想,这是不是陛下刻意推波助澜的。” “此事如果详查下去,恐怕和朝堂的某些人有关,陛下如此做,是想借殿下的手……” “我觉得不是。” 朱檀摇头:“父皇何许人,他若知晓此事,定是雷霆万钧,以雷霆手段直接绝了这些人的根基,绝对不会这么磨磨唧唧的。” “这件事背后的推手,肯定另有其人。” 汤和想了想,没搭话。 其实这件事他也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按照正常思路分析,上面那位授意的可能性最大。 但汤和对朱元璋也十分了解,知道上位的脾气,若这事他真知道了,就如朱檀说的那样,是绝对不可能忍着的。 “暂且不管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朱檀点了点桌上的抵报,轻声道:“只要拿下这个朴家,问过之后自有分晓。” “殿下,做此事,还是要谋定后动。” 汤和开口道:“朴家只是露在外面的人,背后涉及到我大明的官僚,以殿下的身份却……” 朱檀再受恩宠,声望再高,他也只是皇子,不是太子,无权触碰大明的政务。 也就是说,就算朱檀将此事查的清清楚楚,最后定夺的人还是老爷子,他绝不能独断专行。 想到这,朱檀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套了,随即抿嘴笑道。 “没事,这次剿灭倭寇的军事,不光有我,后面还有别人。” 汤和闻言一怔,下意识问道:“谁?” “我亲爱的四哥,燕王啊。” …… 汤和只在朱檀那逗留了一夜,第二天便匆匆赶回山东都司。 按朱檀的谋划,山东都司的兵马已然要开始调动,向海津府(今海津)集结,并在海津府当地港口登船,一路南下,扫平倭寇。 不过在汤和走之前,朱檀刻意告诉他调兵的速度不要太快。 汤和离开之后,朱檀又在城内逗留了几天,直到马和回来汇报,他要的战船已经筹备好了。 故此,朱檀抵达辽宁都司造船厂的十一天之后,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象中的铁甲战舰。 此刻,他站在战舰之上,看着一门门固定在甲板上的火炮,看着宽阔的甲板和厚重的铁甲,心中一阵激荡。 按照他的设计,造船厂的匠人将火炮分列三层,两排共二十八门,再加船头和船尾的火炮,一共三十六门。 这样的船开出去,若是火力全开,瞬间便可将一座小城夷为平地。 这种火力,已站在时代的巅峰了。 朱檀再检阅战舰时,督办司的主事杨峥一直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介绍着战舰的各种细节。 虽说还有些瑕疵,但短时间内能改造成这样,已经超出朱檀的预期了。 “你做的很好。” 朱檀脸上笑盈盈的,看着杨峥道:“现在改造好的十五艘战舰,连带水手,我今日会就带走。” “后面的十五艘,命你三个月之内建成。” 说着,他伸出手掌,拍着战舰监视的栏杆,又道:“质量,不能低于这艘。” 听到这话,杨峥赶忙躬身称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造战舰这事,不光朝廷调了相应的银钱和物资,朱檀本人也大量投入,目的就是打造大明海军,驰骋蓝海。 在这点上,朱檀和老爷子很有默契,也从未在这件事上扯皮过。 正午时分,天空泛着蔚蓝,万里无云。 朱檀站在甲板最前,下令起航。 五艘铁甲战舰缓缓驶出码头,驶向无边的蓝海。 之前对高丽征战只是小打小闹,那时的铁甲船还并未成型,战力也有限却还能轻易的轰开高丽国门。 而现在,铁甲舰的战力今非昔比,敌人见其威力,只要还有点脑子,就只有投降和逃窜两条路。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没用的。 铁甲船主舰,朱檀坐在甲板上,迎着清新的海风,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至于倭寇之事到底是谁要给他下套,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能顺利荡平倭寇,不把手伸的太远,谁都奈何不了他。 此时,马和就站在朱檀身后,举目远眺,看着远方无边的蓝海,心中也是一阵畅快。 这几日,他亲眼见到了铁甲船的制作过程,看到那些火炮一门门的移上战舰,也曾看到过战船火力全开,将远方海洋炸的一片沸腾。 此种钢铁巨兽,他连做梦都没梦到过。 可现在,他却站在这巨兽的肩上,随军远征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般境遇,此时心中自是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还藏着一丝疑惑。 鲁王朱檀看起来对他十分信任,将监督船厂造办处的事都交给了他,可他却不知道这种信任是从何而来的。 鲁王并未和他说过太多话,也没问燕王在北平的事,只是交代差事让他去办。 朱檀越是不说,他心中就越是打鼓。 经过连番乱世,马和心中十分清楚,这世上绝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鲁王殿下对他如此,必然是有原因的。 但这原因朱檀不说,他也不敢问。 舰队直奔海津而去,朱檀在甲板上坐了一会,返回船舱,见马和面色连续变化,便知他心中有所顾虑,故此笑着问道。 “马和,这几天在造船厂,你感觉如何?” 马和闻言,立刻躬身道:“回殿下,叹为观止。” “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朱檀拿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又道:“之后大明会有无数铁甲战船,自会航行万里,囊括宇内。” 马和不知道朱檀为什么和他说这些,可听到这些话,却感觉心中一阵激荡。 这明明是他第一次出海,可他却觉得自己就属于这片大海,就属于这些汹涌的波涛。 “是不是还在琢磨我为什么要你到身边来?” 朱檀再次开口,马和心中一顿,赶忙回道:“奴婢不知。” 朱檀笑道:“我去四哥那打秋风,原本是想要他的大将的,可他不舍得给。” “我忽然就想起你了。” “之前和永昌侯闲谈,他和我提起去年率队进驻北平,所有宫人中,他就记住了你的名字。” “去四哥那一趟,我也不能白去,所以就要你到身边来了。” “你机敏聪慧,关键是忠心,办差得力,现在看,要你还真没错。” 说到这,朱檀又笑了笑,话锋一转道:“以后,你还想回北平吗?” 听到这话,马和心中连动,却没说话,只是跪在地上,重重叩首。 朱檀如此说,自然是为了让马和心安。 蓝玉何许人,怎么会记得一个小太监的名字,不过送他个顺水人情也无伤大雅。 朱檀总不能和马和说,因为他是穿越来的,知道你有航海天赋,所以才要的吧。 现在,马和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了。 如果他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又怎么会返回王府之中,甘愿做个奴仆呢。 他的心是属于大海的,这种内心的冲动,任何事都拦不住。 “行了,起来吧。” 朱檀笑道:“你若想留下,那就好好做。” “此番铲除沿海倭寇,争取斩将立功,到时我也还有借口留下你。” 听到这话,马和心中一阵激荡,立刻叩首道:“奴婢谢过鲁王殿下!” 其实燕王朱棣对马和也算不错,他在燕王府过的日子也很好。 但就算如此,燕王高高在上,也不曾将他一个奴婢看在眼里。 而现在,朱檀却给了马和足够的认可,让他找到了人生的目标,此番知遇,自让他心中激荡。 一日之后,海津港。 铁甲船还未靠岸,朱檀便看到码头附近排列整齐的兵将。 朱棣昂首站在最前面,看着远处,脸上带着几分震惊和激动。 他早就地方了。 得知朱檀率队往海津卫来的时候,他便来到了海津港,一直在等。 他心中自也有自己的顾虑,只是现在箭在弦上,他只能一往无前,根本没有退路。 此次和朱檀联合出海,剿灭倭寇,只许胜,不许败。 其实对于出海作战,朱棣之前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 可现在看到海上出现的五艘钢铁巨兽之后,心中的担忧却全然消失,萦绕在他心头之上的,只有震撼和骄傲。(本章完) 第274章 与朱老四的密谋!看看谁是高手! 五艘钢铁巨兽带着阵阵呜咽般的轰鸣缓缓靠岸,掀起阵阵波涛。 朱棣站在码头上,看着停在眼前高耸的战舰,心中感慨的同时,也生出几分忌惮。 他双目微眯,目光停在正在下船的朱檀身上,已经知道老爷子为何对老十另眼相看了。 这种规模的战舰,这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大杀器,他朱棣自问造不出来,也不可能有这种奇思妙想。 可老十偏偏就有,而且还真的造出来了。 若他是老爷子,也定会对老十关爱有加。 天知道这小子的脑袋瓜里还有什么超出想象的东西。 朱檀缓缓下船,还没站稳便朝远处的朱棣行礼,口中笑道:“四哥,久等了!” 朱棣嘴角微微上扬,将心底的思绪悉数压下,缓步上前,伸手拍了拍朱檀的肩,笑道:“也没等多久。”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钢铁巨兽,感慨道:“之前听说你造出了铁甲船,我以为只是普通的船只,没想到会是这种巨物。” 听到这话,朱檀眯眼轻笑,道:“这次调出来五艘,用以横扫沿海倭寇。” “四哥,咱别在这说了,要不上去看看?” 朱棣闻言眼前一亮,点头道:“好!” 登上战舰,朱棣站在船头,看向远方无边的海洋,迅猛的海风将他的衣衿吹的猎猎作响,也将他的思绪吹上天空。 他现在明白了,之前朱檀和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有这种钢铁巨兽,东瀛之战当真只是小打小闹。 驾驶这种利器,天下何处去不得?哪里讨不得?小小东瀛的功勋,还真没什么可争的。 “四哥。” 朱檀站在朱棣身旁,手掌在监视的栏杆上拍了拍,笑道:“此次出征,弟弟打算把两艘战舰交给四哥统领,负责北直隶至山东沿海以及辽南地区的倭寇清理。” “每艘战舰配水手三百,炮手一百七十,各类火炮、火枪一应俱全。” “战舰一至,必是摧枯拉朽。” 朱檀的话合着海风钻入朱棣的耳中,他闻言轻笑,转头看向朱檀,问道:“北直隶向北都归我?” “嗯。” 朱檀也笑道:“南直隶一直到两广,弟弟打算自己来。” “毕竟都和父皇说了,不先立些功勋,也堵不住那些文官的嘴。” “浙江以南归你吧。” 朱棣并未顺着朱檀的话说,而是话锋一转道:“直隶向北,我来。” “四哥……” 朱檀面色动动,有些为难的道:“可这事我都跟父皇说了,你……” “到时我会跟父皇说明。”朱棣伸手,笑着拍了拍朱檀的肩,他的力气很大,给朱檀拍的身子一颤。 “四哥在北平快憋死了,光这么点地方,我还觉得不够呢。” “四哥……” “十弟,再往下说,可就是不给四哥面子了。” 朱棣看着朱檀,虽脸上带笑,但眼底的威胁却是实际存在的。 朱檀相信,如果他再在这件事上扯皮,老四肯定会给他几脚,用小时候就练就的熟练手段,拿到他想要的。 朱檀的嘴角抽了抽,这才无奈道:“那,行吧!” “不过四哥,倭寇狡诈,弟弟已经收到情报,这些贼人和大明的人也有联络,形势颇为复杂,你要不……” “倭寇集结的地点知道了吗?” 这些事朱棣貌似根本不在乎,而是直接问道:“直隶附近,有几处?” “他们可不敢在直隶附近集结,山东海外诸岛,浙江海外诸岛,都有他们的据点,当地的民众……” “这些不用你说,我都知道。” 朱棣笑道:“沿海之地,无论百姓还是乡绅,商贾还是官僚,只要和倭寇有染,那就直接砍了,这有什么可说的。” “四哥,就怕这是个坑啊!” “什么坑?”朱棣闻言,咧嘴笑的更灿烂了,开口道:“有你这个大名鲁王垫背,我怕什么坑?” 一听这话,朱檀心中一紧。 老四真不是白给的,他恐怕早就分析出其中利弊了。 有功劳他分润,有雷自然有他鲁王扛着,怎么算都不亏。 朱檀原本还想让朱棣在前面顶雷呢,现在看,这事根本就成不了。 “何时出征?” 朱棣看着朱檀,根本没管他脸上的苦笑,直接道:“我麾下的儿郎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先操练几日吧。”朱檀道:“海上风浪大,没航过海的将士,恐怕受不了。” “还有后勤之类的物资,也需要慢慢搬运。” “那就三天。”朱棣看着远处的天际,轻声道:“三天之后,出征。” 朱檀也不知道为啥,他明明是这次征讨倭寇的主将,可不知不觉的就开始听老四的话了。 晚上的时候,朱檀一个人分析,感觉这应该是儿时的记忆起了作用。 前身被四哥支配的那些日子,已经在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就算他这个灵魂来了,也没法立刻消除。 不过这也无伤大雅,他本来就打算分兵,他和朱棣各领一路,这既是卖朱棣一个人情,也是分摊风险。 接下来的三天,朱棣带着北平都司的兵马登船,起航出海,在近海适应风浪。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朱棣麾下的将士平均运转率达到了65%,其中更有多人吐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朱棣一直强忍着,但朱檀看他的面色,估计也是难受的紧。 跨海远征哪是那么容易的,朱棣和麾下将士原本高傲的气势被打压了不少,这也是好事。 骄兵必败。 虽说有铁甲战船,本身就立于不败之地,但如果小看了那些倭寇,不能将其成建制的歼灭,那这次出征就是毫无意义的。 临出征之前的晚上,朱棣和朱檀坐在房间中,饮酒谈天。 三天的颠簸,朱棣似乎已经适应了,面色也比之前健康了不少。 此时他正靠在软椅上看向朱檀,轻声问道:“老十,出征在即,详细的情报,你该给我了吧?” “现在拿到的情报还有些片面。” 朱檀喝了一口酒,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信件,递给一旁的朱棣,同时道:“这都是信国公这几天探查来的。” 朱棣打开信件,看了几眼,眉头微皱。 “这么散?” “倭寇本就是乌合之众,各自为政的。” 朱檀轻声解释道:“如果他们能直接抢到物资,恐怕都不会在岛上建什么据点,打了秋风之后怕直接就逃回东瀛了。” “他们现在袭扰沿海,抢了金银细软,还要想办法在咱们大明变成其他东西。” “上好的稻谷、丝绸棉布、各类瓷器铁器之类,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毕竟他们那个地方穷的要死,就算有金银,也买不到这些东西。” 朱棣看完手中信件,将其放在桌上,又看向朱檀,沉声问道:“你之前说国朝有人和他们勾结,就是做这些的吧?” 朱檀点头,直言不讳的道:“倭寇这事已经成规模了,他们负责抢,然后找国朝的商贾销赃,再换成他们想要的东西,运回东瀛。” “咱们大明的海防军可不是吃素的,若非有利可图,父皇近些年连连给东瀛下旨,雷霆暴怒,他们为何还敢以身犯险。” 倭寇这事朱棣也想了很久,朱檀所说和他的分析十分相近。 海外倭寇和北元不同。 大明立国之初,北元也曾屡次犯边,进入长城之内打秋风,但他们的目的是抢夺人口和粮草,也有削弱大明的意思。 他们进入大明境内都是有季节性的,为何叫打秋风,主要是因为秋收,人口相对集中,能抢的东西也更多。 而这些倭寇袭扰海边,却根本不分季节,时不时就来那么一下,让人不胜其烦。 他们的目的是建立长期的通道,源源不断的从大明获取利益,就像趴在身上的吸血蚊子,只要不被拍死,那就不停的来。 此番做法看似只是骚扰,对大明的影响不大,但因国朝之内有他们的内应,此事若放着不管,必会越做越大。 等那些倭寇把自己养肥了,那恐怕就不是骚扰,而是直接进攻了。 朱棣闻言,眯起双目,眼中散出几分精芒,但却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又问道。 “信国公的人马什么时候到?” “大概后天可以到。”朱檀如实道:“四哥明日正常出征即可。” “山东都司的兵将之前已操练过,抵达之后也无需修整,届时直接上船,前往浙江沿海。” “等你到了,我这的仗恐怕都打完了。” 朱棣白了朱檀一眼,又问道:“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朱檀闻言咧嘴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四哥,的确有其他的主意。” “说!” “四哥清扫北方沿海的倭寇之后,战舰不要返程,先直插耽罗。” “耽罗?” 朱棣眉头微皱,感觉朱檀正在下一盘大棋。 “耽罗是倭寇进驻大明的必经之地,他们如果想逃,也必然会经过耽罗。” 朱檀拿起酒壶,给朱棣倒了一杯酒,又笑道:“弟弟是想让四哥在这堵着,给他们一网打尽。” “你小子会这么好心?” 朱棣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觉得不大对劲,开口道:“若能全歼倭寇,这功劳可就是我的了。” “功劳本来就是四哥的嘛。” 朱檀搓了搓手,又道:“四哥,你也知道国朝有人和倭寇串通一气。” “且最近倭寇隐隐有合兵一处的迹象,和海防军也打了几仗,和之前大不相同。” “弟弟分析,可能是朝中有人推波助澜,在给弟弟挖坑啊。” “这件事,我肯定是要弄个清楚的。” “所以把我往前面推,主灭倭寇,你去做其他事?” 朱棣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声东击西嘛。”朱檀笑道:“这事还需四哥配合,扫灭倭寇的功劳还有所有战利品,就算弟弟做个顺水人情。” “四哥不会不答应吧?” 朱檀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朱棣也不好说什么。 在他看来,朱檀此次出征扫灭倭寇的事,背后定另有隐情,他现在说的大概都是老爷子的意思。 “可以。” 思量少许,朱棣点头:“你想找的人,是在浙江还是两广?” “需要用人的话,就直接说。” 毕竟是兄弟,朱棣就算心中有所顾虑,也还是愿意配合朱檀。 这不光是他自己的考虑,也有兄弟的情义在。 “人就不用四哥操心了。”朱檀也喝了口酒,对朱棣轻声道:“四哥,你我兄弟第一次并肩作战,预祝咱们,旗开得胜。” “呵,臭小子。”朱棣也拿起酒杯和朱檀碰了一下,豪爽笑道:“旗开得胜!” 翌日,清晨。 朱檀带着十几个亲卫站在码头上,看着逐渐远去的两艘战舰,思绪飞扬。 越是临近战事,心底那种隐隐的危机感就越强。 朱檀仔细的想了几日,大概有了个方向。 这应该和老爷子没什么关系,而是朝中那些文臣做的。 他们想利用某种手段削弱他的权势,起码让他在老爷子心中留下污点,好为以后挖更大的坑做准备。 朝堂上的争斗,可能永远都不会平息,这就是当前政局的现状。 就算朱檀老老实实,这些文臣估计也会寻找另外一个目标,狠狠的扑上去咬。 若不如此,他们哪有存在感? 收回飞扬的思绪,朱檀返回驻地。 当日晚间,汤和带着四万山东都司的兵马,缓缓而来,在天津港附近驻扎。 而汤和本人,也在第一时间觐见朱檀。 “殿下。” 十几日不见,汤和的面色明显比之前黑了几分,估计是连日练兵,被海峰吹的。 “岳丈,您快坐。” 朱檀扶着汤和坐下,汤和直接开口道:“最新的消息已经送来了。” “浙江海防军来报,那边的倭寇已有集结迹象,舟山之外诸岛礁,都有倭寇出没。” “殿下,倭寇集结绝非偶然,他们可能有大事要做。” “进攻府衙?” 朱檀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之后轻声道:“不管他们想做什么,传令下去,明日起航。” “先声夺人,他们想做什么都没用。”(本章完) 第275章 朱棣:咱爹一个大惊喜!朱元璋:? 翌日,天光大亮,万里无云。 朱檀站在甲板前端,脚下的巨兽发出阵阵轰鸣般的呜咽,缓缓驶出码头。 此次出征,朱檀并未带走全部的四万人马,而是从中挑选了一万人。 如此操作,原因有两个。 其一,大明沿海的倭寇虽看着不少,但总体的人数却是不多的,这帮东西大多百十人为一队,有节奏的骚扰海疆,引精兵灭之足矣,不用兴师动众。 其二,那是真的装不下啊。 铁甲战船看着巨大无比,但载重量是有限的,目前每艘战舰至多能塞两千多兵,加上各种辎重和给养,已经接近极限了。 不过就这一万将士,扫灭沿海的倭寇也不在话下。 汤和并未与朱檀同乘一艘战舰,而是落后半步,负责指挥另外一艘。 朱檀并未和朱棣说实话,起码没全说。 他的确在下一盘大棋,让朱棣扫灭北方的倭寇而后进驻耽罗,这只是第一步。 后面,朱檀还打算亲自率战舰进驻琉球,拔除上面倭寇的钉子。 从东瀛到大明,就那么几条海路,要么就经过耽罗,要么必须经过琉球。 现在可不是现代,就算朱檀设计制作的铁甲战船,去往东瀛的路上也需要补给,何况倭寇的那些小船。 他的本意是钳住两端,做一个大大的口袋阵,将倭寇全都控制在近海的范围内。 如此一来,即便此次无法一举将倭寇全部歼灭,那些逃窜出去的倭寇,也只能被憋死在辽阔的海域中,这辈子是别想回东瀛了。 海风带着几分腥咸,且十分强劲,在甲板上站了不久,朱檀就觉得面皮有些发烫,便转身回了座舱。 三艘战舰撕破汹涌的海面,乘风破浪,速度极快。 一日之后,战舰掠过山东诸岛礁,远远的,能听见阵阵炸裂的雷鸣之音。 朱棣的动作的确快,他已经开始进攻了。 倭寇登陆之地多在南方,山东附近虽有倭寇的据点,但人数并不多,以铁甲战舰摧枯拉朽,泰山压顶之势,根本不会有任何意外。 朱檀并未管朱棣怎么进攻,也没去看递上来的情报,只是靠在软榻上,想着其他的事。 他在想,这时候,京师是个什么局面。 …… “陛下,燕王无旨出征,调用北平都司兵马,与鲁王合兵一处,已然出海了!” 应天府,紫禁城,尚书房。 朱元璋靠在软榻上,看着跪在眼前的李善长,眉头微微皱起。 他身旁,朱标的面色也不大好看。 这爷俩不高兴,主要因为两件事。 第一,朱檀让燕王朱棣带兵出海,没跟老爷子说。 第二,他们干了也就干了,可还干的大张旗鼓的,惹得朝中诸多文臣联名上书,弹劾的折子像雪片一样落在朱元璋的龙案上。 今日一早,李善长便来觐见,进来之后跪地上就参,跟有人踩了他尾巴一样。 “陛下!无圣旨擅自出兵,鲁王燕王如此独断专行,全然不将中枢放在眼中,如此放任下去,恐是大明之祸啊!” 李善长叩首,语气中带着几分惊惧,好像朱檀和朱棣联合出兵,大明就要亡国了一样。 “你起来说话。” 朱元璋轻声开口,有些不耐烦的道:“屁大点事又哭又嚎的,成何体统?” “陛下!” 李善长闻言,非但没起身,反而再次叩首,带着哭腔道:“此乃大事,老臣心中惊惧。” “鲁王燕王携五艘铁甲战舰,已然临近直隶!” “若他们有反心,调转矛头,直插京师,那……” “放屁!” 听到这话,朱元璋直接拍了桌子,起身喝道:“那是咱的儿子,天下任何人都会反,咱的儿子绝不会反!” “陛下!” 李善长心中惊惧,跪地叩首,可他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现在磕头就行。 朱元璋面色变了几次,双目直直的看着李善长,又开口喝道:“这件事不必再议,咱自有决断。” “下去!” 李善长闻言,再次叩首,口中道:“陛下三思!” 说完,也不敢多说什么,起身缓缓退下。 敢在朱元璋面前说他儿子不是的,这满朝文武恐怕就只有李善长了。 李善长退下后,朱元璋缓缓坐下,转头看向一旁的朱标,却没说话。 朱标心中微动,开口轻声道:“父皇,十弟这么做的确不妥,但反过来想,这小子一直古灵精怪,鬼主意多的很。” “儿臣在想,他是不是故意的。” “怎的?故意和老四联合,让老子生气?” 朱元璋瞪了眼睛,心中愤愤不平。 他可没给朱檀调用北平都司兵马的权利,可这小子偏偏就做了。 老四也不晓事,竟跟着老十胡闹,居然真的出兵了。 朱元璋不是气朱棣出兵,也不是气他们两人合兵一处,而是气二人串通一气,摆了他一道。 这些事他们根本没提前上报,而是出兵之后才送来消息。 先斩后奏,玩的贼溜。 “父皇息怒。” 朱标上前一步,轻轻的拍着老爹的后背,口中又道:“父皇您也看到了,老十和老四合兵这件事,朝中是什么反应。” “上次,老十立了大功,一举拿下整个高丽,可朝中却有人参他谋反。” “这回……” “这回臭小子就直接干了是吧!” 朱元璋皱眉道:“这不是让别人抓他把柄吗?” “父皇。”朱标的语气又柔和了几分,道:“您反过来想,把这么明显的把柄送到别人手里,是老十的做派吗?” “他应是故意如此,想看看朝中到底是谁要对他不利。” “哼!” 这些事,朱元璋当然能想得通,朱檀这点鬼心思,根本逃不出他的眼睛。 可就算看穿了,他也还是气。 臭小子翅膀硬了,敢和老爹玩心眼了。 这事不是明摆着吗,他故意不上报,就是想让那些文官参他,同时也让他这个当爹的看清楚,朝中到底是有谁要对他宝贝儿子下手。 可提前不说,还想让他心照不宣的配合,老爷子心里的火就腾腾的往上冒。 这种明显被人算计的感觉,让朱元璋十分不自在。 整个大明,谁敢算计他老朱? “父皇消消气。”朱标再次轻声道:“以儿臣对老十的了解,他不会这么莽撞的。” “您且看着,这小子后面肯定还有后手。” “您也知道,倭寇之事,应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啊!” 听到朱标的话,朱元璋心底的火气散去几分,此时伸手,点了点朱标,沉声道:“就知道护着他们!” “他们早晚给你捅个大娄子出来,看你怎么收场!” “父皇放心,儿臣心里有数。” 朱标拍着朱元璋的背,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 …… 在海上漂了三天,朱檀感觉天地都是晃的。 麾下三艘战舰速度极快,补给又充足,此番并未打算中途休整,而是准备直插舟山列岛,一举荡平集结的倭寇。 此时临近傍晚,海面上强风四起,已然靠近浙江诸地了。 朱檀正抓着栏杆闭目养神,一个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他缓缓睁眼,看到马和正歪歪斜斜的跑过来,身子虽左摇右晃的,可居然跑的是直线。 他的确有些天赋,这才过了几天,外面波涛汹涌强风不止,他却能如履平地了。 到了近前,马和不忘行礼,随即开口道。 “殿下,信国公差人来问,今日是靠岸休整,还是继续向前。” “前面不远就是昌国县(舟山古称)了,以现在的速度,浅夜便可抵达。” 朱檀看着马和,问了一个角度刁钻的问题。 “这么大的风,人是怎么过来的?” 马和一怔,立刻回道:“带帆小艇,来的是几个经验十足的水手,船也差点翻了。” 朱檀捏了捏鼻梁,想了一下,开口回道:“你让他们告诉信国公,他所属的战舰不停,直接越过舟山,在南边下锚,不要靠岸,等明天风平浪静之后,以炮声为号,直扑昌国。” “传令下去,咱们不要向前了,就地下锚修整,顶过这阵风再说。” “是。” 马和闻言,又歪歪扭扭的下去了,脚步极快。 朱檀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继续抓着栏杆,闭上双眼。 他虽不晕船,可这么大的风浪,船只如此摇晃也够他受的。 他都如此,下面的将士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以这样的状态进攻,那就起不到想要的那种效果。 眼下,还要再等等。 海上狂风呼啸,风好似越来越大了。 汤和奉朱檀之命,命令麾下战舰乘风破浪,向南直下而去。 战事将起,他虽收集了诸多情报,但这些情报却都是片面的。 朱檀的布置甚至稳妥,两面包抄夹击,可以最大限度的切断倭寇外逃的路线。 只是现在不进攻,那诸岛上的民众…… …… “抓紧修筑!往前!快些!” 昌国县,县城。 狂风之中,一个身穿官袍之人厉声高喝,声音却被狂风席卷,冲入半空。 大雨倾盆,县城城头上却站着大量民夫,正顶着暴雨抢修城防。 昌国县城墙低矮,又被连番冲击,竟有多处破损。 暴雨成溪,顺着破损的城墙不断涌出,让这城墙看起来更是岌岌可危。 “快!快!” 喊话之人便是昌国县县丞王俊良,喊罢两声之后,他也快步上前,扛起地上的沙包,往城头上送。 之前,倭寇已经进攻县城数次了。 除县城外,岛上诸多百姓被倭寇屠戮,多数村庄被毁,财物亦被洗劫一空。 昌国列岛孤悬海外,左右岛礁众多,以前便是倭寇经常光顾之地,外部诸礁多数被倭寇占据,建立据点。 昌国县城内有四百驻军,倭寇虽频繁骚扰,可之前根本不敢强攻县城。 但近几日,倭寇却好似发了疯一般,人数也比之前多了很多,开始大肆进攻县城,大有攻破城池,占为己有的架式。 王俊良已给上峰去了几次信,但都石沉大海,迟迟不见援兵。 若援军再不来,他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旦城破,昌国县数万居民,怕都会成为倭寇刀下的亡魂。 而周边无数岛礁,这锦绣山河,恐怕就成了倭寇的囊中之物了。 王俊良手下的师爷曾不止一次的劝谏他离开县城,将此地之事当面呈报,却被他断然拒绝了。 按他的话说,食君之禄,守土护疆,只有战死以报君恩,万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面对倭寇多次进攻,王俊良始终都在第一线,身先士卒,鼓舞士气,打退了数次倭寇的进攻。 也因他至死不退,城中百姓军民同仇敌忾,才让倭寇寸步难行。 但如今,城中粮草短缺,物资匮乏,已是强弩之末了。 加上连日暴雨,城墙不堪重负,被冲出多处缺口,已是岌岌可危。 “大人!” 暴雨中,一个官吏快步向前,冲到王俊良身旁,接过他手中的沙包,高声喊道:“外面的人回来了,您去看一眼吧。” 说话这官吏便是王俊良手下师爷,他虽屡次让王俊良离开,可他自己却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盯着点,今天一定要把城墙修好。” 王俊良沉声回道:“雨停之后,倭寇定然来攻!” “大人放心!”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几乎遮蔽了人的视线。 王俊良顶着暴雨,快步返回县衙。 昌国县的县衙,现在只剩一间偏房了。 王俊良下令拆了县衙大殿,用拆下来的材料加固城防。 房间中,两个黑瘦的汉子一蹲一站,正在拧着上衣的雨水。 他们头上戴着的斗笠破破烂烂,只能堪堪挡住眼前的雨水。 “大人。” 看到王俊良后,两人正要行礼,王俊良却上前扶住,开口问道:“如何?” “查过了。” 其中一个汉子眉头皱着,沉声开口道:“海边上的倭寇更多了,海边都是他们的船。” “沿海的几个渔村都被他们占了,里面的人……” “有多少人?” 倭寇登陆主岛已有数日,县城之外的居民是什么下场,王俊良早已有预估,此时却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粗略估计,一千以上。”(本章完) 第276章 血战倭寇! “上千?都是从哪来的?!” 听到这个数字,王俊良心底一紧。 昌国县城虽有四百守军,上万居民,可倭寇连日骚扰,亦有损伤。 且城中百姓妇孺众多,青壮劳力本就不多,要在如此数量的倭寇面前守住岌岌可危的县城,谈何容易。 “东边的海湾里全是他们的船。” 一个汉子微微皱着眉,神情也有几分凝重:“看起来可不是一伙人。” “大人,朝廷的援兵……” 王俊良没说话,快速想了一下,随即轻声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一听王俊良这么说,两个汉子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大人已经向朝廷求援,信送了几封,可上面的老爷一直都没有回复,援军更是杳无音信。 “大人,您要不……走吧!” 蹲着的汉子缓缓起身,凝重的神色在脸上化开,竟化作憨厚的笑意:“您在这,咱们……” “说的什么话!”王俊良一瞪眼,沉声喝道:“我是昌国的县丞!” “外敌入侵,守土护疆是本官的职责,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被王俊良训了两句,两个汉子却丝毫不恼,依旧憨厚的笑,甚至笑的更灿烂了。 “干你们的事,记得我的话,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 王俊良留下一句话,径直转身,没入无边的暴雨之中。 他的官袍早已湿透,上面还沾染着洗不去的泥沙,处处破损,早已没了往日的色采,更像是一件破烂的长衫。 俩汉子对视一眼,彼此咧嘴一笑,披上刚刚拧掉积水,依旧湿漉的上衣,迈步进入暴雨之中,追上王俊良。 雨,越下越大了。 城墙的缺口被沙包简单的堵住,算是挡住了流淌的雨水。 可以挡住雨水,却不一定能挡住倭寇。 干活的时候,王俊良一直在想如何防御的事,却始终找不出个稳妥的办法来。 昌国县城墙低矮,用黄土堆砌,原本外面还有一层夯土,可因为多年雨水冲刷,早已不堪重负。 再加上连日征战,这城墙只是看起来像是墙,至于防御作用,已能忽略不计了。 晚间,雨小了些,王俊良返回县衙,坐在空旷的偏房中,啃着手里的粗粮干粮,眉头不展。 现在他要琢磨的不光是防御倭寇进攻的事,还有城内百姓口粮和安置的问题。 狂风骤雨,对本就不牢靠的民房是毁灭打击,现在城中多处民房都已被狂风吹散,大量的民众暂时被王俊良安置在粮仓中。 说是粮仓,里面却也没什么粮了,剩下的粮食,也只够全城百姓吃三天的。 三天,如果不击退倭寇,调集粮草,兵乱之后就是饥荒,那整个昌国县…… “大人,喝口热乎水吧。” 师爷坐在王俊良身侧,从怀中取出一个水壶,递给王俊良。 他伸手接过,感觉一阵温热。 “哪来的?” 王俊良微微皱眉,师爷却咧嘴一笑,道:“属下把家里的家具拆了,给百姓取暖用。” “这是刚烧的,您多少喝点,去去寒气。” 王俊良看向师爷,心中有些苦涩,打开水壶浅浅的喝了一口,轻声道:“你跟着我,受苦了。” 和寻常做官的搭档一样,王俊良的师爷也是在他考取功名之后找上门来的,拿钱资助,且想着在昌国弄些产业。 这样的情况在大明屡见不鲜,那些寒门学子有了功名,外放做官的时候,有些人根本拿不出路费,就更别说到了驻地重修县衙,招募吏员了。 这时候,便会有人找上门来,掏钱资助,做老爷们的师爷,和老爷共同赴任。 如此做自是各取所需,老爷有了启动资金,这些掏钱的师爷也有了顺理成章的门路,是在当地兴办商行,还是做些其他买卖,有老爷开绿灯,有赚无赔。 自然,天下各处贪腐,官商勾结等事,也有如此滋生的,但这已成了约定俗成之事,非一人之力可改。 故此,寒门子弟考功名,做了官之后大多忘了初心,其实有的也是被逼无奈,事态如此。 由此可见,做个清官又谈何容易。 王俊良的境遇和其他寒门子弟相差不多,但他有自己的操守,选择搭档的时候,也曾约法三章。 到了昌国,王俊良从不做官商勾结之事,只是国法之内让师爷做些小买卖。 现在昌国县如此境遇,跟他搭班子的师爷莫说收回投进来的钱了,命都有可能搭上。 “老爷您说的哪里话。” 听到王俊良的话,师爷咧嘴一笑,道:“当初小人是因为报国无门,科举屡试不中才找上老爷的。” “小人所做的一切都是遵从本心,和老爷您没关系。” 王俊良闻言轻轻一笑,将水壶递给对方,长叹口气道:“你这心思,若能做一地主官,也是当地百姓的福气,只是现在……” “老爷,海边集结的倭寇,数量不少吧?” 师爷忽然开口,打断了王俊良的话,王俊良微微一怔,下意识问道:“他们和你说了?” “我不是让他们谁都别说吗!” “不用他们说。”师爷也喝了一口水,轻声道:“猜都能猜到了。” “不光是我,县里的百姓也都猜到了。” “刚才我回来之前,几个县里的老辈也和我说了,让大人不必心焦。” 说着,他看向王俊良,轻声道:“如果倭寇再来,他们必与县城共存亡。” 听到这话,王俊良心中一阵翻涌,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在躁动,鼓的他双目发烫。 “他们……” “大人,莫要多想了。”师爷再次开口道:“倭寇若来,咱们有刀就用刀,没刀就用箭。” “刀剑都没有,咱们还有石头,还有棍棒,还有一腔热血。” “他们永远也拿不下县城的。” 入夜之后,雨停了。 屋檐的雨滴缓缓而落,坠在水坑中,传出阵阵轻响。 昌国县城内,一片寂静,十几个身穿破烂官衣的护军站在破旧的城墙上,向远方眺望。 夜里的海是一种没道理的黑,好似一望无际的深渊,可以吞噬世间的一切。 风越来越小了,天空的阴云已被吹去,化作大片大片的云朵,时不时遮蔽月光,在海面上留下团团阴影。 几个护军靠在简易的瞭望塔上,双目半闭半睁,尽可能在战斗之前恢复体力。 夜深,月明星稀,风完全停了,天空万里无云。 狡黠的月光洒落而下,银白的光照在茂密的林间,透过仍未滴落的水滴,映出点点璀璨。 林中的树好似动了一下,瞭望塔上的护军双目一凝,便见诸多身影正在林间快速移动,直奔城池方向而来。 “倭寇!倭寇!” 看到这些影子,那护军立刻高声嘶吼,两侧正在休息的兵丁同时被惊醒,惊慌的看向远处。 通往海岸的那片林子中,无数黑影正快步而来,道道寒芒闪烁,那是已然出鞘的长刀。 “倭寇来袭!倭寇来袭!” “快!快去通知大人!” “放箭!” 嗖嗖。 昌国县的城墙上站不住人,瞭望塔上的士兵此时弯弓搭箭,箭矢如雨点般呼啸而去,林间立刻传来阵阵惨叫。 “啊!” “八嘎!” 胡乱的叫骂声传来,那些人行进的速度更快了。 很快,已然有倭寇冲出了林子,乱叫着冲向县城。 他们都穿着简易的盔甲,或是皮质,或是木质,有些干脆就是在胸前绑了几根竹子,充当护心镜。 月光之下,所有倭寇都露出狰狞的面孔,踩着泥泞的道路,乱叫着向前冲来。 “不要乱!放箭!” 王俊良已经第一时间赶到了城墙边,此时也爬上了瞭望塔,指着下面的倭寇高声喝道:“挡住城门!” “对准爬城墙的放箭!” “长矛手!” 城内,大量民众手持简易的长矛木棍,都凝神看着低矮的城头,只要有倭寇的影子出现,这些用竹竿制成的长矛,立刻就会捅出,要了这些倭寇的性命。 “压机给给!” 倭寇群中,一人的盔甲明显和别人不同,此人手持长刀,不断的叫喊着,身边的倭寇不要命的往前冲。 这些人看似冲的没有章法,可冲击的方向却有讲究。 一部分倭寇直奔昌国县城门,另外的一些人却朝着城墙的缺口猛冲,手中长刀不断向沙包上劈砍。 只几下,沙包便被戳开一个大窟窿,里面的沙土快速流失,缺口似乎马上就要被冲开了。 王俊良站在瞭望塔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此时双目一凝,厉声喝道:“爬上城墙去,捅他们!” “不能让他们冲破城墙!” 说着,他竟直接从瞭望塔上跳下来,一把抓起一根削尖了的竹竿,快速爬上城墙,挥动竹竿拼命的往下捅。 王俊良身先士卒,城中百姓和护军纷纷响应,数十人开始往城墙上爬,用手里的竹竿死命的往下捅。 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些倭寇直接被捅中脖颈,哀嚎着摔落下去,有些则顺势抓住竹竿,将城墙上的人拽下来。 掉下去的人,瞬间就没了性命。 嗖嗖! 城下的倭寇也拈弓搭箭,对准城头上的守军激发,立刻射倒一片。 王俊良的眼睛都红了,手里的竹竿被倭寇拽走,他直接抽出长刀,奋力向下挥。 “杀!杀!” “守住城墙!一步不退!” “杀!” 城内军民同仇敌忾,当真是一步不退。 有人被拽下城墙没了性命,有人被箭矢射中倒在血泊中,但守城的军民却无一人惧怕。 一人倒下,另一人立刻补上,前赴后继,奋勇向前。 可倭寇的数量太多了。 不光冲到城墙附近的,远处的林间还有倭寇源源不断的涌过来,看着密密麻麻,好似完全没有尽头。 这数量,绝对不是上千,恐怕有数千。 王俊良死命的挥动着手中长刀,他的左臂已中了一箭,鲜血直流,可他依旧咬牙坚持。 噗! 一刀斩在一个爬上来的倭寇脖颈上,王俊良顺势一脚将对方踢翻,再看旁边,却见沙包堆砌的缺口竟已被倭寇砍出一条巨大的缝隙。 诸多倭寇正顺着缝隙往城里冲。 王俊良一下眼睛都红了,二话没说,直接跳下城墙,抡着长刀就往上冲。 他身后,师爷带着十几个人也涌上来,这些军民手中拿着镰刀,木棒,甚至锄头,奋力和倭寇拼命。 “大人!城墙要守不住了!” 师爷手里攥着长矛,捅翻一人之后高声呼喊:“您带着人快退!” “护住百姓要紧!” “我不走!” 王俊良咬牙开口,他的手掌已有些细微的颤抖,身子也有些发虚,那是力竭的表现。 可他还是不愿后退。 “大人快走!” 师爷的声音带着几分尖锐:“护着百姓!护着百姓啊!” “快走!” 师爷高声喊着,随即看向眼前不断涌进的倭寇,嘶吼一声,提着长矛冲了进去。 他身后十几个人同时跟上,正面和倭寇厮杀,眨眼便有几人倒在血泊中。 转头看向身后,便见几处缺口都已被攻破,倭寇正不断涌入,城墙的防线,已是名存实亡了。 “大人快走!” 先前报信的汉子此时冲了出来,猛的推了王俊良一把,随即拎着柴刀向前冲。 王俊良踉跄着后退,双目一片血红,钢牙紧咬。 退?现在还能退去何处? 只要离开县城,所有的百姓就都是待宰的羔羊,会被这些倭寇逐渐蚕食,最终一个不剩。 现在,就只有死战这一条路了。 王俊良咬着牙,顿了下身形,看着左右和倭寇拼命厮杀的军民,心底已有死志。 “杀!” 王俊良嘶吼一声,喉咙似乎都喊破了,喊声中带着几分凄厉和决绝。 他提起长刀,快步上前,一刀挥向眼前的倭寇。 那倭寇被砍翻之后,他分明看到师爷倒在血泊中,身上插了数根箭矢,早已没气了。 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王俊良拼命一般向前冲,长刀挥舞,砍的几个倭寇连连后退。 昌国县,好似已是倭寇的囊中之物了。 可就在此时,远处天边,忽的传来阵阵雷鸣。 轰轰!(本章完) 第277章 绝处逢生!鲁王殿下来了! 阵阵密集的轰鸣好似凭空出现的炸雷,在远处天边滚滚而来。 那巨大的声音似乎能轰碎人的心魄,天崩地裂一般。 王俊良猛的挥动手中长刀,将迎面而来的一个倭寇砍翻。 忽然出现的声音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此时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 “船!战船!” “大人!海上有战船!” 瞭望塔上的兵丁撕心裂肺的喊着,可传入王俊良耳中,却是朦胧的一片,根本听不清。 他再次挥动长刀,直接扑向面前的倭寇,钢牙紧咬,猛的挥出。 噗! 鲜血飞溅,这一刀斩断了倭寇胸前的竹甲,撕开了他的血肉,亦夺走了他的性命。 “援兵!我们大明的援兵到了!” 王俊良继续向前冲,他身旁汇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几息的功夫,竟将眼前从缺口处冲进来的倭寇悉数斩杀。 后面,居然没有倭寇再向前了。 王俊良紧走几步,登上城墙的缺口,却见眼前的倭寇正如潮水般退去,丢盔卸甲鬼哭狼嗥。 他面色一震,这时才听清瞭望塔上兵丁的声音。 “大人!我们大明的援军到了!援军到了啊!” “咱们有救了!” 王俊良心中惊颤,下意识爬上低矮的城墙,向远处看去。 目光穿过海边的丛林,他分明看到海上正停着两艘巨大的战船,战船船舷怒火喷涌,好似雷鸣炸响,将倭寇停靠在岸边的船只悉数炸碎。 海边,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影,月光洒在这些人的盔甲上,映出阵阵寒芒。 那大明将士的银甲,是大明的将士! 难言的兴奋和激动在心中猛的炸开,王俊良嘶吼一声,声线都变的极致扭曲。 他握着长刀,猛的向前挥着,口中不断的喊叫。 “杀!杀!!” “冲出去!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不用他说,身后还能动的百姓,已然提着各种兵刃冲了出去,像是一群饿狼。 忽然的骤变已经让倭寇丢了魂魄,他们也看到了海上的巨大战舰,看到了战舰喷吐火焰,轰碎了他们的船只。 他们心中已然慌了。 对付普通百姓他们拧眉瞪眼,可要真碰上大明的正规军,他们只有望风而逃的份儿。 此时,海岸上的大明正规军已然快步上前,手中长刀霍霍,寒芒琳琳,已和最先逃窜的倭寇正面撞在一处。 “杀!” 长刀挥舞,银甲闪烁,霎时间血光冲天,惨叫一片。 山东都司的将士有如神兵天降,在全套铁甲的加持下,对倭寇已成摧枯拉朽之势。 后面,昌国县的百姓已然追了出来,王俊良就冲在最前面,手中的长刀不断捅向敌人的后心。 一个,又一个。 不断有倭寇倒在他的刀下,可他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脑中只有杀意,只有仇恨。 跟随他多年的师爷已命丧当场,挚友身死,家园被毁,如此深仇大恨,神人难忍。 同样的,昌国县的百姓也在疯狂的追击,在心中恨意的鼓动下,在报仇雪恨的心态下,他们下手都极狠,就挑倭寇致命的地方捅。 一场浩劫,昌国县几乎所有人家都有人被倭寇害了性命,人人有仇,家家戴孝。 之前他们一直被倭寇压着打,心中恨意无法抒发,此刻终于占了上风,他们恨不能将所有倭寇碎尸万段,断没有留活口的意思。 惨叫声,喊杀声,求饶声以及锐器刺入肉体的声音不断从林间传来,钻入所有人的耳中,也不断撩拨着所有人的神经。 这场摧枯拉朽的战斗一直持续了接近一个时辰。 当朱檀坐着小船靠岸的时候,从岛上吹来的风里都带着淡淡的血腥。 海边已是一片狼藉,所有倭寇的船只,无论大小已悉数被毁。 两艘铁甲船火力全开,一轮齐射下来,这些倭寇的船只就已变成一团齑粉。 此时,海岸上全是被火炮轰出来的大坑,刺鼻的火药味混着血腥,不断的钻入朱檀的口鼻之中,让他微微皱眉。 上岸之后,掌事的将领立刻上前,单膝跪地。 “禀殿下!战事已毕,正在统计歼敌数量。” “昌国县的百姓也杀出来了,他们的县丞带着,正嚷嚷着要杀俘虏。” “您看……” 朱檀闻言,略微想了一下,道:“带本王过去。” “是!” 朱檀带着两百亲兵,跟在那将领身后,直接进入海边的丛林。 林间,密密麻麻的全是倒地的尸首,鲜血已洒满大地。 朱檀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些倭寇的尸身,眉头皱着,心底有些嫌弃。 看这些倭寇的穿着,就和乞丐没什么区别,只是手中攥着兵器,身上穿着简易的铠甲,就敢跨海来大明抢劫。 死有余辜。 林间有一片空地,并不算大,朱檀众人还没到的时候,几个声音便钻入耳中。 “留他们做什么!就该全都杀了!” “你们是大明的官兵,为什么站在倭寇那边!” “倭寇就都该死!” 吵闹的声音传来,朱檀非但没生气,嘴角反而微微上扬。 他加快了脚步,带路的将领此时高声喊道。 “鲁王殿下到!” 空地上,百余名看着俘虏的官兵此刻齐齐跪倒。 他们身后都是被五花大绑,身上几乎都带着伤的倭寇。 这些倭寇眼中全是惊恐,人数算在一起也不超过几十个。 另一边,昌国县丞王俊良带着一众百姓,此时却有些茫然。 这些百姓手里要么拿着镰刀,要么拎着棍棒,人人身上都带着血,有人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可他们看向倭寇的眼神里全都是仇恨,根本没管自己身上的伤。 他们不知道什么鲁王大人,只知道眼前这些倭寇是自己的仇人,他们要报仇雪恨。 朱檀并未管这些,他先挥挥手,让跪在地上的将士都起来,随即走到王俊良面前,轻声道。 “你是昌国县县丞?” 王俊良身上的官袍早已没了原本的色彩,但还能看出是官衣来,他听到朱檀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向朱檀。 直至看到这个一身蟒袍,面如冠玉的青年之后,王俊良心中才忽的一震,赶忙跪倒,口中道:“昌国县丞王俊良,叩见……” “起来说话。” 朱檀上前一步,也不管王俊良身上的泥污,直接将他扶起,轻声道:“本王来晚了,你们都受苦了。” 只是这一句话,王俊良的眼眶立刻就红了,他的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原本始终绷着的神经,此时忽然放松下来。 “殿下……” 王俊良开口,已然带着哭腔,他顺势又要下拜,却被朱檀紧紧的拉着。 “别跪,你守住县城,有功之臣,不用跪我。” 听到他这么说,这些百姓才反应过来,才明白眼前这个是大明的王爷,此刻纷纷跪地,不住的磕头。 “王爷!呜呜呜……” “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王爷……” 诸多百姓跪地痛哭,哭的撕心裂肺。 王俊良也落下两行清泪,身子不断的抖着。 此次倭寇的进攻他们虽然胜了,可代价也极其惨痛,死伤者众多。 朱檀轻叹口气,沉声道:“诸位,都起来吧。” “你们放心,本王一定给你们做主。” 说着,朱檀又看向其他的百姓,沉声道:“本王朱檀,奉陛下之命,携我大明天兵出征,横扫倭寇。” “诸位,本王知道你们心里有恨,但使命在前。” “和你们商量一下,给本王留几个舌头,剩下的,你们随意处置可好?” 朱檀的声音很是和煦,完全没有上位者的架子,说话都带着商量的语气,而不是命令。 这些百姓何时见过这样的上位,心中的惶恐和惊惧已然散去大半,缓缓起身。 “王大人,这样如何?” 朱檀又眯着眼睛看向王俊良,王俊良赶忙开口道:“全凭殿下做主。” 朱檀抿嘴笑了笑,又道:“你放心。” “诸位也都放心。”朱檀看向所有百姓,沉声道:“本王奉旨扫灭倭寇,肃清沿海之后,还会挥师东进,直取东瀛。” “大家的仇,都能报!” 说完,朱檀转头看向身后的将领,道:“找几个领头的,还有会说咱们话的留下。” “剩下的,全斩。” “是!” 那将领沉声应是,命令立刻传了下去。 很多倭寇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这些杀神一样的大明兵丁都对一个青年毕恭毕敬的,还跪地磕头。 之后,他们就被这些凶神恶煞的大明兵丁拽了起来,用力的往林子里拖。 就算再傻,他们也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此时立刻叽哩哇啦的叫了起来,应该是在求饶。 朱檀看都没看这些倭寇一眼,而是拉着王俊良的手,沉声道:“走,去城里看看。” 言罢,不管身后正行刑的事,朱檀直接拉着王俊良,带着亲兵和一众百姓,往昌国县城而去。 县城前,一片惨淡,血流成河。 尸首横七竖八的躺着,有的被斩去头颅,有的身中数箭,既有倭寇的尸首,也有昌国县居民的尸首。 看此一幕,有些百姓再次痛哭起来,根本不顾上朱檀,大哭着上前抱起自己亲人的尸首,不住的摇晃。 这场景让朱檀看的也是心中发酸,他轻声传令道:“百姓尸首,好生安葬。” “倭寇的,都给本王扔海里去。” “尊令!” 麾下的亲兵得令,上前帮着百姓处理尸首。 朱檀则带着王俊良,穿过满是血迹的城门,走入城内。 城里,也是一片惨淡。 狂风过后,大量的民房都被吹散,此时很多百姓都站在废墟之中,多数都是老者和孩童。 他们手里攥着木棍柴刀,看着远远走来的朱檀一行,脸上满是惊惧。 能想象的出,如果倭寇真的攻破城池,杀掉了所有青壮,那剩下的这些年老者和孩童就会冲上来,和倭寇不死不休。 大明百姓之刚烈勇武,由此可见一斑。 有这样的百姓,何愁国朝不兴? 见到这些百姓虎视眈眈,王俊良也顾不得其他,而是上前两步,沉声道:“父老乡亲们!” “我大明的王爷,鲁王殿下带兵来救咱们了!” “咱们有救了!” “倭寇已经全部被杀,有王爷在,我们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王俊良的声音还带着哭腔,话音落在所有百姓耳中,那些老者先是一愣,随即热泪盈眶,纷纷拉着身边的孩童跪地叩首,口中山呼千岁。 朱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他立刻让所有人起来,并下令拿出船上的部分辎重,分给这里的百姓。 朱檀如何安抚百姓,麾下将士如何帮忙打扫战场,修整房屋先放下不提,单说一个时辰之后,朱檀终于得空,和王俊良进入了昌国县县衙。 可看到被拆的只剩地基的县衙和破败的偏厅之后,朱檀还是心中微颤。 “你……平日就在这办公?” 朱檀看向王俊良,觉得有些诧异。 那偏厅就像个窝棚一样,连个门都没有,窗户都被拆走了。 屋里只有两个木墩和一张草席,几个破碗。 这就是王俊良的全部家当了。 “让您见笑了。” 王俊良此时情绪平复了不少,低声道:“微臣……” “没什么好笑的。” 朱檀看向王俊良,轻叹口气道:“光是看着县衙,便知你是爱民如子的清官。” “你有这般境遇,本王心里也不好受。” “你此次立功,本王定会上报陛下。” 王俊良闻言,心中微动,躬身道:“微臣不敢居功,若殿下将昌国县的情况告知陛下,能否……” 顿了顿,王俊良咬牙道:“能否让陛下开恩,免除昌国部分税赋,与民休息。” “你就不想想自己?” 朱檀看着王俊良,心底还是有些意外的。 如果是别的官听到他的话,恐怕直接跪地叩首了。 这可是直达天听的好机会,加官晋爵都是轻的。 可王俊良,好像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的事。 “治下百姓遭此劫难,臣……臣又有何脸面居功。” “好,这件事我会和陛下说。” 朱檀点了点头,也将王俊良这个名字,牢牢的记在心里。(本章完) 第278章 倭寇可恨,汉奸更可恨! “昌国附近,倭寇很多吗?” 朱檀此时毫无形象的坐在偏房中的木墩上,看着眼前的王俊良,轻声问道:“之前,他们来过多少次?” 听到这话,王俊良脸上闪过一丝愤懑,随即轻声道:“臣到任的前两年,倭寇还不多。” “昌国附近岛礁很多,之前上面都有村落。” “可不知怎的,这半年来,倭寇的数量成倍增加,周围的岛礁基本都被他们占了。” “之前他们还不敢进攻县城,零星的骚扰也没断过。” “一个月前,这些倭寇开始集结,进攻县城,到今天……” “这些事,你没跟上面的官说?” 朱檀微微皱眉,倭寇滋扰沿海的事老爷子都知道了,地方的官员不知道? 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信送上去几次,不过……” 王俊良欲言又止,朱檀怎会不知他没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些消息,他们甚至连报都没往上报过,当真该死。 朱檀轻出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和,轻声开口道:“还要辛苦你一下。” “昌国附近的岛礁,具体哪有倭寇,人数如何,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听到这话,王俊良心中微动,随即轻声道:“光是昌国附近的岛礁,集结的倭寇就不下数千人……” …… 傍晚,战船上。 朱檀看着手里整理出来的情报,眉头已然凝成川字。 情况看起来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王俊良说了周围沿海倭寇的事,但他不是武官,也没有主动肃清倭寇的实力,更无法查清这些倭寇是怎么来的,只知道周围岛礁上基本都是倭寇的据点。 目前,朱檀还不知道这些倭寇抢夺财物之后是怎么换取物资的,但可以预见的是,这背后一定有一条成熟的链条,有很多人都被捆在这链条上。 除此之外,昌国县附近的倭寇忽然集结攻打县城的事也有些蹊跷。 这群东西一般情况下都只是抢夺财物,像蝗虫一样,来去如风。 可现在再看,他们竟是打算拿下昌国县城,将周边的所有岛礁全部占据。 这是打算在大明身上啃下一块肉啊。 “殿下。” 正想着,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朱檀抬头,正看到马和快步过来。 “按您吩咐,那几个倭寇都洗过了,您现在见吗?” “带上来吧。” 朱檀将手里的文卷扔在桌上,随即靠在身后的软榻上。 马和匆匆下去了。 没过多长时间,马和带着十几个亲兵,押着四个倭寇上来。 这四个倭寇都只穿了兜裆布,身上的伤口都简单处理了,此时全都面露惊恐,脸色煞白。 提着他们到了近前,几个亲兵直接将人扔在地上。 四个倭寇什么都不敢说,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 这次,他们是真的怕了,灵魂出窍的那种怕。 他们从未见过如山岳一般高耸的战船,还能喷吐火焰,轻易撕碎了他们乘坐的帆船。 此次集结,他们十几波人凑在一起,却被大明摧枯拉朽般悉数歼灭,登岛的倭寇,就剩下他们四个。 他们是真的被吓破胆了,面对这种全然没有抵抗能力的武力,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儿。 朱檀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任凭这四人磕头,自己则拿起桌上的茶盏,慢慢的品。 嘭嘭。 四个人磕头磕的额头都见血了,一旁看守的亲兵见了,眼中都透出几分鄙夷。 半晌,许是实在受不了了,四人中惟一一个会说汉话的倭寇颤声开口道。 “大王爷殿下,求您饶命!” 他一开口,其他三个倭寇也叽哩哇啦的开口,那样子明显是在求饶,可朱檀听了,却觉得心烦。 “让他们闭嘴。” 朱檀轻声开口,话音刚落,几个亲兵直接上前,抡起手里的刀柄,便狠狠的砸在四人的脸上。 几声闷哼,四人都被砸的口鼻窜血,随即吭都不敢吭一声,只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朱檀淡淡的看了这几人一眼,将茶盏放在桌上,这才看向那个会说汉话的倭寇,轻声道。 “哪来的?” 那倭寇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赶忙抬头,囫囵着说道:“大王爷殿下,我我我,我是……我是汉人。” “汉人?” 朱檀闻言双目微眯,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人,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小人,小人是……小人是福建人。” 那人叩首道:“小的时候和父辈渡海,被倭人擒了,这才去了东瀛。” 说着,这人又重重磕头,随即开口道:“大王爷殿下,还请您看在小的是汉人的情分上……” “情分?”朱檀闻言,直接打断此人的话,冷笑道:“你跟着倭寇一起屠杀我大明百姓的时候,想过情分吗?” “现在被俘,跪在本王面前,你倒说起情分来了。” 一听这话,那人身子猛的抖了一下,又想开口,却听朱檀道。 “本王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再多一句废话,你就别活了。” 其他的几个倭寇此时看向身旁这人,他们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看到这人又是磕头又是说话,心中就一阵焦急。 此刻,一个倭寇擦了一把嘴边的血迹,朝朱檀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甚是聒噪。 身旁的亲兵见了,抡起刀柄就要砸,朱檀却挥了挥手,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他是东瀛山名家的封臣,虽……虽然战败了,但他要求享受封臣的待遇。” 那人哆哆嗦嗦的开口,此话却把朱檀听笑了。 朱檀看着那倭寇,轻声道:“拖下去,先打五十军棍。” “如果还能活着,后面再说。” 几个亲兵咧嘴一笑,也不管那人翻译没翻译,上前便将那倭寇拽了下去。 下去的时候,那人还在叽哩哇啦的乱叫。 随后,外面便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那是军棍砸在人脊背上的声音,听的屋里这些倭寇心惊胆战的。 朱檀又看向那倭寇,开口问道:“你们在大明虏获的财物,都在哪销赃?” “谁帮你们换取的物资,怎么运回东瀛的,如实说。” 那倭寇此时再不敢和朱檀攀关系了,听到问话之后,哆哆嗦嗦的开口道:“是,是……” “我……他们抢了东西之后,都会运去泉州港。” “那边有专门的人接,然后……然后按财货的价格,提供相应的东西。” 这话倒没超出朱檀的预料,他此时杵着下颚,目光冰冷的看向其他两个倭寇,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换了物资之后,他们会用快船运到这周围的岛礁,然后……” “然后再用大船运往东瀛。” 还真是成产业链了。 朱檀心中冷笑,又问道:“你们最近联合起来攻打昌国县,是谁的主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 这问题好似把此人吓到了,他身子猛的颤了两下,平复了片刻才道:“是山名家下的令。” “山名家是幕府麾下的大领主,他们……” “行了,拉下去吧。” 听到这就已经差不多了,朱檀挥挥手,几个亲兵直接上前,没管那倭寇说没说完,就直接往下拉。 “马和。” “奴婢在。” 听见朱檀叫他,马和立刻上前几步,恭敬的站好。 “具体的事,你去问。”朱檀轻声道:“事无巨细,全都问清楚。” “这个山名家在东瀛是什么地位,和他们的国主是什么关系。” “还有,福建泉州到底是谁和他们联络的。” “这人不知道,就问这几个还活着的,如果不说,随便你怎么弄,我只要结果。” “奴婢遵令。” 马和闻言,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下去了。 此时,房中只剩下朱檀一人,他大概想了想,开口道:“传令,让信国公汤和出击。” “扫清倭寇!” …… 翌日,信国公汤和携麾下战舰由南至北,朱檀麾下的一艘战舰由北向南,开始扫清周围的岛礁。 昌国县丞王俊良请命,一定要跟着出征,朱檀同意了,但他本人却没去。 周围的岛礁上虽有倭寇的据点,但已不成气候,凭钢铁战舰摧枯拉朽,就算他们人再多也没用。 现在朱檀考虑的事主要有几点。 其一,昌国县。 遭受倭寇连番滋扰,昌国县百姓损失严重,财产损失就不说了,光是百姓的死伤就让朱檀眉头紧锁。 这里之后是一定要保留的,但重建县城,甚至迁移人口的事,都需要上奏,让老爷子拿主意。 他能出手帮忙,但却不能做的太过火,不然一定会让那些文官抓住把柄。 虽说无伤大雅,可天天有苍蝇在耳边嗡嗡,也让人心烦。 其二, 福建泉州的事。 之前汤和就收到了情报,说福建泉州有个朴家,应该和倭寇有染,不过没有实质的证据。 这件事朱檀是信的,之前那倭寇也说了,他们会把物资都运去泉州,那边有专门的人负责。 人朱檀是一定要办的,但怎么办,还需要谋划一番。 朴家只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露脸的人罢了,背后所涉及的朝廷官员,还有一条线上分润的其他人,才是关键。 而背后这些人,很可能涉及朝中大员。 最后,浙江沿海诸地的事。 王俊良曾不止一次将倭寇滋扰的事上报,可上面始终没有回应,石沉大海一般。 汤和的海防军不是三头六臂,倭寇滋扰,之前一直疲于奔命,根本管不过来。 可这件事本就不是海防军一家的事。 那些官员眼看着倭寇进攻昌国县却没有一点动静,要说其中没什么问题,朱檀是绝对不信的。 综合以上三点,眼前倭寇的事看起来小,但后面牵扯的事却很可能极广,需要谨慎处理。 这也是朱檀并未随军,直接扑灭所有倭寇的原因。 按照最近的情报,倭寇不光在浙江沿海有集结,福建沿海的很多小岛上也有他们的据点。 那边才是他们的主力。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翌日清晨,两艘战舰在已然汇合,基本扫灭了周围岛礁的所有倭寇据点。 当日下午,汤和的战舰停靠在昌国县附近,他本人则风风火火的来见朱檀了。 “殿下。” 还没进房间,汤和带着笑意的声音便已传入朱檀耳中,让他的情绪也好了几分。 随后只见汤和大步进来,刚要行礼,朱檀便已然起身将他扶住,笑道:“老泰山,这是旗开得胜了?” 汤和笑着掉头,还是朝朱檀微微躬身,随即才坐下,笑道:“此番拔出倭寇据点,当真是摧枯拉朽。” “战船火炮齐开,倭寇根本没有抵抗的资本。” “儿郎们登岛的时候,基本只能看到倭寇的尸首,看不到一个活人了。” 听到这话,朱檀脸上也见了笑:“没抓到活口?” “倒是逮到几个。”汤和喝了一口茶,道:“有一股倭寇见战舰驶来,根本没抵抗,直接四散而逃。” “老臣命儿郎们去追,抓到了十几个,现在都在船上关着。” “搜寻岛礁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些倭寇的仓库。” 说到这,汤和顿了一下,看了看朱檀的面色,见对方笑盈盈的,这才继续道:“里面大多是是些棉布、丝绸、稻种之类,数量很多。” “他们在海湾里还停靠了大船,都被击毁了。” “殿下,如此看来,之前的情报应是没错的。” “这些倭寇抢了东西,要换成他们急缺的物资,然后运去东瀛。” “嗯。” 朱檀点点头,好似随意般问道:“没看到铁器?火器一类的?” 汤和闻言一愣,皱了皱眉,道:“这倒是没发现,不过他们仓库里有不少铁锅,熔炼之后也能打造兵器。” “殿下你的意思是……” “东瀛也不是铁板一块。” 朱檀轻声道:“他们抢夺棉布粮食,可能是储备战略物资。” “东瀛内部,很可能也要打仗了。” “那不正好。” 汤和闻言,咧嘴一笑道:“他们自己打残了,咱们大军一至,挥手可灭。” “只是解决这件事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本章完) 第279章 这个朴家不对劲 入夜,马和送来了整理好的情报。 他具体用的是什么手段朱檀并不清楚,只是看马和来的时候,手指上还有没洗干净的血迹。 这家伙,也是个狠角色。 仔细的看了看情报,朱檀的眉头皱起来,冷哼一声,面色甚是不悦。 一旁的汤和见了,轻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你自己看。” 朱檀将情报递给汤和,汤和只看了一眼,也是眉头皱起,沉声道。 “这帮畜生,他们怎么敢的!” “占据昌国,真是好大的狗胆!” 汤和攥着手里的情报,看向朱檀道:“就冲这一条,殿下要挥师东进灭了东瀛就不为过。” “昌国虽小,但也是我大明疆域!” “你往后看。” 朱檀身子动动,轻轻的靠在了身后的软榻上。 汤和继续往下看,越看眉头皱的越深,越看心中火就越大。 看罢之后,他狠狠将情报摔在桌上,厉声道:“艹他们祖宗!这帮玩意,就该砸碎了他们!” “殿下,福建那边的事……” “那边的事岳丈你不要管。”朱檀轻声开口道:“你这身份,不好出面。” 从捕获的四个倭寇嘴里,还真挖出了不少隐匿的消息,条条都让人震惊。 其一,倭寇集结,的确是东瀛山名家的主意,也是他们家主直接下的令,这次围攻昌国县城的倭寇虽有十几波,却都是山名家麾下的人。 他们要占据整个昌国,想趁着大明航海不行的时候,在这里建立长期据点,将抢劫的事常态化。 其二,在福建泉州接倭寇物资的,的确是朴家,这家人的北境倭寇不太清楚,但知道他们出手阔绰,每次送过去的东西都是加价收取,似乎有意在支持他们。 其三,在昌国附近的倭寇只是一部份,和朱檀料想的没错,大量的倭寇都集结在福建沿海附近,有的可能已经登上了澎湖列岛(台湾诸地),且做好了长期驻扎的打算。 看到这样的消息,朱檀都是强压心火,忍着不发作。 汤和这开国重臣,百战之将,却真的已经压不住了,他此时看向朱檀,咬牙道。 “殿下,倭寇其心可诛!” “无论澎湖还是昌国,都是我大明疆域,他们却要占为己有!” “老臣请命,即刻出征,扫清倭寇!” 听到这话,朱檀并未开口,思维却快速运转,想着之后的事。 目前的情况,似乎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他本以为五艘战舰同时出海,扫清倭寇是摧枯拉朽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看,倭寇的据点十分松散,且他们做这样的勾当已然不是一天两天了。 昌国、福建诸岛、澎湖列岛上,都有他们的身影,总体数量加起来,恐怕不少于数万人。 虽说朱檀现在带领的三艘战舰依旧可以摧毁倭寇所有沿海据点,可若想将沿海各地的倭寇一举荡平,却还要费些手脚。 “殿下?” 见朱檀不说话,汤和干脆站起来,沉声道:“殿下别犹豫了!” “现在当立刻出击,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直捣黄龙,先灭了他们主力再说!” “倭寇,哪有主力。” 朱檀摇摇头,看向汤和,道:“岳丈您先坐,打是一定要打的,但要有章法。” “胡乱的扑过去,他们只会望风而逃,咱们不可能一直驻扎,等战舰走了,他们还会回来。” “这样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汤和闻言,虽心中愤恨依旧,却也只得坐下,重重叹气。 “老臣也没想到,这些倭寇的胆子这么大。” “若一直放任不管,他们怕会大举登陆,攻打城池了。” 这些事是显而易见的,光劫掠沿海的村庄能有多大油水。 换了朱檀是倭寇,他也会想办法集结力量,打下一座城池,而后将里面的财货一扫而空,一波就肥了。 汤和坐下,朱檀才看着他轻声问道:“细细看情报,您没觉得有哪不对吗?” “哪不对?” 汤和皱眉,再次将情报拿起来。 刚才看过之后,他只觉气血上涌,没想那么多,此刻再看,心中却是一动。 “这福建的朴家,有大问题啊!” 汤和开口道:“倭寇的物资本就是抢夺来的,大明敢帮他们大规模销赃的本就不多,若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定会趁机杀价,获取巨大利益。” “可这朴家,为什么还要多给?” 汤和皱眉,抬头看向朱檀,问道:“他们图什么?” “这点我也想不通。” 朱檀摇头。 目前就这些情报,就算他是现代人的思维,也看不清迷雾之后的真相。 但朴家的举动的确太怪了,加价收购倭寇送去的物资,还给他们提供各种便利,这不是资敌吗? 他们是想让倭寇做大,可倭寇做大之后,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倭寇成事,他们拿到的利益更多?” 汤和疑惑的开口道:“可也不对啊,如果做的太大了,定会引得朝廷关注。” “朴家不过泉州一乡绅,朝廷弹指可灭,他们这不是作死吗?” 朱檀也有些疑惑了。 就算这朴家背后有人,发国难财,大捞特捞,可他们也没胆子做这种资敌的事。 一旦让老爷子发现,就以老爷子那阎王脾气,满门抄斩都是轻的,可能连家里的狗都得给掐死,鸡蛋都要给摇散了。 冒这么大风险,就为了将来有可能拿到更多钱? 这不是疯了吗。 想不太通,诸天索性不想了,开口道:“岳丈,明天你带两艘战舰,先去澎湖。” 朱檀看向汤和,道:“澎湖列岛岛礁众多,不必摧枯拉朽速战速决,只需找到他们最大的据点一举扫灭,而后慢慢清理。” “至于福建附近,我去办。” “殿下打算怎么办?” 打仗的事汤和根本不惧,尤其是面对倭寇,他都生怕自己杀少了。 可让朱檀说要自己去处理福建的事,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不然这些事上报朝廷吧,让陛下拿主意。” 朱檀摇头,道:“岳丈,您以为福建沿海和倭寇的事,老爷子不清楚吗?” 听朱檀这么说,汤和忽的一怔,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经朱檀这么一提醒,他立刻就想通了。 大明洪武皇帝是什么人?那是万军丛中杀出来的一代雄主,莫说权谋手段,单是遍布天下的耳目锦衣卫,就能让他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 福建沿海的事闹这么大,皇帝却什么都没说,更没提过,反而同意了朱檀率军清剿倭寇的提议,这就耐人寻味了。 “这个朴家。” 朱檀轻轻的点了点桌子,轻声道:“有大文章。” “父皇知道此事却秘而不发,怕是也有你我这等疑惑。” “那陛下的意思是让殿下你……” “父皇没明说。”朱檀叹口气,笑道:“我这老爹您也知道,算计起自己亲儿子来,从来都是炉火纯青。” 汤和闻言心中一顿,不敢接话了。 这话朱檀敢说,他都不敢听。 满大明,恐怕也就朱檀敢这么说老爷子了。 “事就先这么定了,岳丈你今晚整兵,明日出发。” “我在昌国逗留两日,之后直插福建。” 汤和闻言,觉得有些不解,问道:“殿下要等什么?” 朱檀轻轻一笑,开口道:“等我亲爱的四哥呀。” …… 午夜,应天府,紫禁城。 夜色寂寥,万物无声。 御书房还亮着烛火,朱元璋歪在软榻上,看着眼前的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面色阴沉。 蒋瓛此时恭敬的跪在地上,沉声道。 “泉州朴氏最近动作频繁,货品流动比往日多了三成,且在周边城池秘密收购精铁、粮草等物。” “臣已查清,朴氏在泉州山中豢养私兵,人数不下数百之数。” “福建左布政郭载风,右布政刘玉堂,泉州知府,麾下知州,知县,及左右巡抚司,暗察司中官员,大多与其有染。” “这些人知不知道朴氏豢养私兵,臣暂时还未查清。” 蒋瓛的声音很平静,跪在地上,情绪也没有丝毫波动。 顿了一下,又开口道:“陛下交代的浙江诸地的事也已查清了。” “昌国被倭寇频繁骚扰,县丞王俊良曾多次上书,但都石沉大海,大多与明州(今宁波)知府有关,此人应与倭寇有染。” “若陛下有旨,臣必彻查。” 蒋瓛的话说完,就这么安静的跪着,皇帝不说话,他也不再开口,更不敢起来。 朱元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顿了片刻,这才低声开口道:“鲁王到昌国了?” “是。” 蒋瓛立刻回道:“鲁王殿下于前日抵达昌国附近,并于当日夜间进攻倭寇,一日之后肃清昌国无尽倭寇据点。” “臣只知道消息,具体战报臣并不知晓。” “嗯。”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你的鼻子还算灵,没一问三不知。” “朴家的事,和京师的人牵扯的深吗?” 蒋瓛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道:“深。” “六部堂官,朝中大员,有十一人和朴家有书信往来,其中中书省都事李彬书信最密。” “但尚未发现贪赃之事,臣正在彻查。” “这件事,先秘密的查吧。” 朱元璋微微闭目,轻声道:“动作不要太大。” “臣领旨。” “下去。” 朱元璋挥挥手,蒋瓛立刻起身,躬身而退。 蒋瓛退下之后,朱元璋的神色不动,目光掠过雕梁画栋的穹顶,嘴角微微上扬。 …… 翌日,山东滨海,某岛礁。 朱棣站在战舰上,看着远处岛礁上的一片狼藉,看着那些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尸身,眉头微微的皱着。 朱能此时就在朱棣身旁,面色也有些不悦,此时轻声道。 “王爷,咱们两日征战,却并未发现倭寇的主力,一直都是小打小闹。” “鲁王殿下他……” 朱棣面色动动,面上不悦更甚几分,随即轻哼一声,道:“臭小子,学会跟我藏心思了。” “传令下去,全军起航,不必去耽罗,直去昌国。” 听到这话,朱能面色一变,道:“王爷,咱们擅自出动,朝廷那边……” “关朝廷什么事。” 朱棣笑道:“鲁王是此次征讨倭寇的主官,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怎么了?” 朱能闻言,立刻咧嘴一笑,躬身道:“是!” 出海已经几天了,朱棣的心情其实不算太好。 原因也很简单,他根本没打什么有价值的仗。 山东到直隶地区,岛礁本就不多,其上倭寇就更少。 以铁甲战船之雄威,灭这些百人左右的小股倭寇,当真是大炮打苍蝇,还没有什么感觉,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几天的时间,朱棣甚至连船都没下过。 开始的时候,他听到倭寇的消息还有些振奋,可后面全然麻木了,根本不想理会。 铁甲战船所过之处,倭寇那些简易的据点都被纷纷碾成齑粉。 就这种战事,莫说军功,朱棣提都没脸提,就更别说过瘾了。 想着当初朱檀和自己说分润军功的事,朱棣就气的牙根痒痒的。 他虽是迫于老爷子的淫威,不得不答应鲁王出征的要求,自己也想立军功,在老爷子面前露脸。 可现在这种小打小闹的,立什么功? 眼下看,他是上了朱檀的套了。 故此,肃清眼前最后一个倭寇的据点之后,朱棣直接放弃了先前的计划,也不准备进驻耽罗,而是下令直接向南插,去南边灭倭寇。 听到这个命令,朱棣麾下的将士也是欢呼雀跃。 他们等了可都不是一天两天了,每到一处岛礁,大炮轰击一轮,他们刚准备登岛砍人,却只能看到一片狼藉。 岛礁上哪有倭寇?全都给炸碎了,他们砍谁去? 出征却没仗打,空有一身力气却不知往哪用,这些北平都司的悍卒都要憋疯了,自是对朱棣的命令双手赞成。 如是,就在当日,朱棣率麾下两艘铁甲战舰乘风破浪,直往南部杀去。 与此同时,昌国县,县城。 朱檀此时正站在县城内的广场上,看着麾下的将士重铸城墙。 王俊良站在一旁,脸上无喜无悲。(本章完) 第280章 朴家的猫腻 自朱檀到了昌国县之后,几天的时间,的确给昌国县做了不少事。 战船上的补给卸下来不少,也解了昌国县百姓的饥荒。 现在,他又命令麾下的将士帮助重建城池,起码让他们有个自保的能力。 至于沿海诸地不管昌国县死活的事,朱檀也写了折子,往京师送了。 他有自知之明,虽然知道浙江附近的官儿肯定有问题,但这事也不是他一个王爷能管的。 处理官员,还要老爷子说了算。 “你这还有什么困难,照直了说,别藏着掖着。” 朱檀看着远处正在修整城池的将士,转头朝王俊良道:“能满足的,我一定想办法满足。” 一听这话,王俊良面色微动,恭敬躬身:“殿下为昌国县做的事已经够多了,下官……” “你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朱檀笑着看向王俊良,道:“这儿的事我已经给父皇上了折子,很快就会有下文。” “你放心,该做的朝廷都会做。” 朱檀的话明显意有所指,王俊良并未接,只是恭敬行礼。 他心中其实说不上多高兴。 昌国县被倭寇频繁骚扰,损失严重,县城几乎被毁,周围岛屿上的居民皆被残杀殆尽,再加上挚友战死,这都让王俊良高兴不起来。 不过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对于鲁王的帮助,王俊良很感激,但他也知道,鲁王的能力虽大,却不一定能左右朝廷的政策。 大明不通海贸,洪武皇帝曾下旨片板不许下海,这才是根本所在。 说句大不敬的话,倭寇之所以猖獗,沿海之所以不太平,都是因为这圣旨闹的。 如果洪武皇帝不改主意,不放开海禁,和昌国一样孤悬海外的岛屿早晚还会被骚扰。 就算不是倭寇,也可能有其他的什么寇,甚至大明自己流窜的强盗都有可能来犯。 可是这样的话,王俊良不可能和朱檀说,他也不敢说。 朱檀看了王俊良一眼,知道他有心事,也没再言语,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当夜,朱檀回到了铁甲战舰上,品着茶,看着远处的滚滚波涛。 汤和已率队出征了,一日的光景,应已到了福建附近。 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 …… 两日之后,昌国。 一清早,马和来报,远处发现了大明的铁甲战舰,正急速往昌国的方向靠拢。 朱檀立刻便知是等的人来了,当即命令小船出航,前去接应。 故此,正午的时候,两艘铁甲战舰缓缓靠岸,朱棣皱着眉从战舰上下来,朱檀亲自在自己的战舰上迎接。 朱棣此番来自然是没好气的,他看着满脸笑意的朱檀,只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进了船舱。 朱檀也只能笑呵呵的在后面跟着,他还有事要请朱棣帮忙呢,这回可不能再惹他。 入了船舱,朱棣大咧咧的坐在朱檀之前的位置上,给自己倒酒,朱檀进来之后,他都没看一眼。 “四哥。” 朱檀在朱棣身边坐下,脸上都是笑。 他先是看了一眼朱棣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的盔甲,这才开口轻声道:“山东沿海的倭寇都扫清了吧?” 朱棣闻言,横了朱檀一眼,喝了一口酒:“你还有脸问我?” “山东沿海,有多少倭寇?” “你让我带两艘铁甲战舰去清扫,还说要和我分润功劳。” 说着,朱棣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又道:“三五个倭寇,你跟我分润的是什么功劳?” “把你四哥我当大头兵使唤了?” 一看老四瞪眼要发火,朱檀赶忙道:“四哥你误会了,我可绝对没这意思。” “开始的时候,弟弟是打算把倭寇往你那边撵的,他们如果去耽罗那边,不正好撞在四哥怀里。” “说的好听。” 朱棣白了朱檀一眼,将杯中的酒喝干,又问道:“过来的时候我可见了。” “昌国周围岛礁上的倭寇据点都被轰成了平地,轰碎的船只碎片很远就能看见。” “你就是这么赶他们的?” “这不是临时出问题了吗。” 朱檀道:“抓了几个倭寇,弄到了一些情报。” “咱们大明有人和倭寇沆瀣一气,之前还打算打下昌国县城呢。” “所以弟弟才临时变招,还没来得及通知四哥。” 朱棣闻言,看了朱檀一眼,却没说话。 朱檀的这两句话信息量很足,触动了朱棣的敏感神经,让他不由不多想。 老十和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四哥,你这会儿来的正好,我正愁人手不够,没法扫清福建沿海的倭寇呢。” “四哥你直接率战舰往南去,看到倭寇的据点就直接轰了。” “福建附近是倭寇的老巢,他们在这附近蟠踞多年,肯定能让你打的痛快。” “你小子是又给我挖坑吧。” 朱棣没好气的看了朱檀一眼,道:“倭寇都让我揍了,你做什么?” “我抓蛀虫。” 朱檀道:“福建泉州有人帮着倭寇处理赃物,有通敌之嫌。” “弟弟打算去把这件事查清,也好多找些对东瀛动武的理由,堵住朝中文官的嘴。” 听到这话,朱棣双目微眯,将酒杯放在桌上,又问道:“信国公呢?” “你麾下不是三艘战舰吗?现在怎么剩一艘了?” “老十,我发现你现在不是一般的不老实,是不是觉得大了,四哥收拾不了你了?” “没,没。” 朱檀赶忙摆手,如实道:“信国公的确率军出征了,去的是澎湖列岛。” “有情报说那面有大量倭寇集结。” “弟弟手里一共就三艘船,根本管不了这么大一片海啊。” “跟四哥你说实话,弟弟在昌国停着,就是等四哥你呢。” 朱棣闻言眉毛动动,仔细的想了一下朱檀的话,道:“你都收到什么情报了?” “福建沿海,澎湖列岛附近,有数万倭寇盘踞。” 朱檀道:“咱们大明开国之初,他们趁着战乱,就已经开始骚扰沿海了。” “这些年实力逐渐壮大,隐隐有占据澎湖列岛,把这事做成长期买卖的意思。” “弟弟和父皇请旨要荡平倭寇,如果还剩下些首尾,或者让他们跑了,怎么和父皇说啊。” 朱棣还是觉得朱檀没完全说实话,他想问福建泉州奸佞的事,但考虑了一下,还是不打算趟这趟浑水了。 他此番和朱檀一起出兵,并未向上请旨,老爷子恐怕已经不高兴了。 若不立下些军功,他都容易不好交代。 现在若还想插手内政的事,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信国公去了澎湖,那福建附近的沿海岛礁,就全都归我了。” 朱棣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再去考虑这些事,而是看向朱檀道:“澎湖岛大,信国公一人吃不下吧?” 听朱棣这么说,朱檀便知他心中所想,随即笑道:“自然没办法全的肃清,还要四哥帮忙。” “行。” 朱棣点头,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水,起身道:“这回如果再发现你忽悠我,就别怪我踹你了。” 言罢,他也不管朱檀是什么表情,大步而去。 当日,朱棣麾下的两艘战舰并未过多停留,于傍晚时分起航,直奔福建沿海。 入夜,朱檀考虑了一下后续的计划,传令道。 “起航,泉州港。” …… 泉州府,朴氏宗族。 朴家在泉州的势力很大,家中金银成山,腰缠万贯。 莫说现银,光是朴家麾下的土地便有上万亩,在泉州府内亦有大量商铺,其物资商品行销各地,日进斗金。 只是这日深夜,朴家家主朴永鑫看着手里的信件,眉头却紧紧的皱着,思绪有些乱。 “这么大的事,怎么今天才报上来!” 朴永鑫此时看向自己面前站着的枯瘦汉子,沉声喝问道:“朝廷水师去了昌国,你们都是瞎子?!” “这都过了几天了!” “家,家主……” 那人被吓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颤声道:“不是不往上报,是真的没机会啊。” “朝廷的战舰就停在昌国县附近,咱们的人……” “上面那些倭人呢?全都死绝了?” 朴永鑫皱着眉,尽可能地压住心中的火气,再次问道:“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没有。” 那人摇头:“昌国岛礁上的倭人,好像……好像一个都没逃出来。” 听到这话,朴永鑫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上面说朝廷水师出动了三艘巨大战舰,摧枯拉朽一般扫灭了昌国县附近的倭寇。 朝廷忽然出兵已让朴永鑫有些意外,而信件上说的巨大战舰实在是笼统,也让他有些弄不清楚。 朴永鑫想了一下,将信件凑近烛火,点燃之后扔进一旁的茶碗中,这才看向眼前这人,皱眉问道:“信里说的朝廷的巨大战舰是什么?” “有多大威力,能几天扫清昌国县的所有倭人?” “是那种……” 此人回忆了一下当初远远看到的钢铁战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想了一下,才结结巴巴的道:“像,像山一样!” 这个形容甚是笼统,听的朴永鑫眉头皱的更深,他咬了咬牙,骂道:“废物。” 随即摆摆手道:“赶紧滚下去。” 那仆从闻言,如获大赦般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此时,朴永鑫才看向身后站着的一人,轻声问道:“你怎么想的?” 他身后那人始终站在阴影中,一身黑衣,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这还有个人。 那人上前一步,烛火的阴影映在他脸上,照出他左脸上一条狰狞的伤疤,由上至下,几乎将他的左边面孔割成两半。 “有蹊跷。”那人轻声道:“朝廷忽然出兵,定是有地方出纰漏了。” “家主,那些东瀛人不可信。” “我知道他们不可信。” 朴永鑫轻声道:“我只是不知道,这次朝廷出兵,是和之前一样小打小闹,还是要彻底肃清他们。” “如果要彻底肃清,现在就要动作了。” 身后那人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冷芒,轻声道:“家主吩咐,我去办。” “港口我们所有的人,缩,散。” 朴永鑫道:“商货恢复之前的状态,把最近收购的铁器和矿石全都放进仓库,账目也要都对的上。” “还有,通知山名家的倭人,让他们最近都消停点,能躲就躲,别他妈给我找麻烦。” “是。” 那人闻言,轻轻应了一声,转头又没入阴影之中。 朴永鑫想了想,随即起身,打开身后的暗门。 暗门内是一处不大的仓库,其内装满了金银珠宝,各类奇珍,还有整整一箱子银票。 朴永鑫在箱子中取了两万两银票揣在怀中,换衣出门。 很快,他便出现在泉州知府孙俊楚的书房。 一杯香茗摆在眼前,朴永鑫并未去看,而是默默的等着。 不多时,一个爽朗的笑声从屋外传来。 “呵呵呵,朴家主,今日怎么有空登门了?” 话音刚落,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推门进来,一身便装,红光满面,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之辈。 朴永鑫立刻起身,拱手笑道:“孙大人,打扰了。” “快坐快坐,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孙俊楚摆摆手,在主座上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盏,又笑道:“朴家主尝尝看,这是刚下来的新茶。” “如果用的好,打算进献给陛下的。” 朴永鑫根本没心思喝茶,而是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孙大人,我此番来,是想问问倭人的事。” “朝廷近日用兵……” “朴家主神通广大,这都知道了?” 孙俊楚抿嘴一笑,却并未回答,而是拿起茶盏,轻轻的吹了吹茶叶,但也没喝。 朴永鑫当即起身,伸手入怀,将银票取出,直接压在书桌的案卷下,轻声道:“孙大人,这新茶极好,麻烦您给牵个线,朴家打算全收了。” “这是定金。” 孙俊楚抬起案卷看了一眼,眼睛随即眯成一条缝,又将案卷盖上,这才笑道:“朴家主这是有点难为我了。” “不过咱们都是朋友,这忙我就帮了。” “多谢大人。” “至于你问的倭人的事。”孙俊楚话锋一转,看向朴永鑫,笑道:“应该没什么大事。”(本章完) 第281章 朴家逃命!杀! 听到孙俊楚这话,朴永鑫躁动的内心略微安顿几分,而后又开口问道。 “大人,朝廷出兵剿灭倭寇,不知是海防军所为,还是……”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孙俊楚两始终带着寡淡的笑意,此时浅浅喝了一口茶,又抬眼看向朴永鑫,笑道。 “朴家主,你朴氏宗族,难道和倭寇也有关系?” 此话一出,朴永鑫虽面上未变,心中却已然骂了娘。 孙俊楚是泉州知府,朴家在泉州做的那些事他会不清楚? 此番明知故问,是觉得送的少了! 朴永鑫感觉自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面上却什么也不能说,只得笑道。 “孙大人您说笑了。” “我朴家多少年都秉公执法,也多亏大人扶持才能有今日盛景。” “这几日,下面人送上来不少野味,明日小人想在家中设宴,不知大人可否赏光……” “哦。” 孙俊楚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随即轻笑道:“明日啊,晚上应该有空。” “那就多谢大人赏脸了。” 朴永鑫面上都是笑,随即缓缓起身:“大人,小人就先告辞了。” “明日恭候您。” 孙俊楚根本没看他,朴永鑫见状,缓缓退出了书房。 一出孙府,朴永鑫脸上立刻露出狰狞之色,咬牙切齿,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但他始终忍着并未发作,任凭烈焰在胸中蒸腾。 入夜,万物寂寥。 平日人头攒动的泉州港码头上,此时更是灯火通明,诸多人在快速的忙碌着,搬运货物、隐匿物资。 一个一身黑衣的人站在码头上,看着远处如深渊一般的深海,眉头微动。 此刻,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快步过来,站在此人身后轻声开口。 “二爷,都弄的差不多了。” 那人闻言转身,那管事的看了,心中一突,赶忙低头。 两人即便早已相熟,可现在见着这黑衣人脸上的伤疤,管事心中还是惊惧。 “让你选的人,挑出来了?” “是。”管事的赶忙回答:“所有在家族干活一年以下的都跳出来了。” “剩下港口的老人和货,都按您的意思,一批运去了山里,另一批都运回了大库。” “只是二爷……” 管事的顿了一下,又问道:“咱港口的船要……” “找人开了,过海。” 那人抬手,指了指远处如墨般的海洋,道:“带上挑出来的人。” 听到这话,管事心中格登一下,却也不敢说什么,连连点头。 “还有。” 黑衣人看向管事,脸上露出一丝轻笑,只是他这个笑容被月光和远处的营火照了,更显狰狞。 “管好你们的嘴。” “如果你们自己管不好,那就我来管。” “是是,一定管好!一定管好!” …… 王林在泉州港给朴家干了七个月的活了,一般都是苦力。 照正常说,朴家对他们这些底层的人还算不错,虽说累了点,可每天都管饭,到了月底还能给十个大钱。 王林家有两个孩子要养,还有老母妻子,日子虽过的苦巴巴的,但凭他出苦力换来的大钱和带回来的残羹剩饭,也能勉强活下来。 泉州,像王林这样出苦力的人有不少,光是给朴家干活的就有几百人。 虽说朝廷有令,说片板不准入海,可泉州港每日往来的商船还是不少的,这些事左右的官军都当没看见,他们这些百姓自然也就当没看见了。 王林平日留意过,朴家的货大多都装在硕大的木箱里,很沉,要三五个人才能搬得动,但他们不知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这天夜里,王林刚刚下了工,带了些饭食回家,还没等睡下,上边的工头忽然来了,让他们去码头,说有急工。 王林是不想去的,但工头说去了的给五个钱,他心动了。 码头上的人比想象的多得多,寻常那些不怎么常见的长工都出现了,一直在搬东西。 大件小件的,运货的马车从港口一直排到城外。 王林到了之后,立刻被安排搬运物资,忙了快两个时辰,累的腰都要断了,这才忙了个七七八八。 干完活之后,他也如数领到了工钱,可拿到钱之后他们却不让走,让所有都在港口的空地上集合。 “诸位!” 此时,朴家的一个管事站在高台上,朝下面如王林一样的苦力高声大喊。 “现在有个急活,要出趟海,三五天便回。” “回来之后,所有人给三十个大钱!” “诸位也不必回家了,家里自有人通知,现在麻烦诸位按顺序上船,这就出海。”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干了,王林就是其中之一。 他猛的起身喊道:“出去可以,怎么也要和家里人说一声啊!” “就是,刘管事,事儿没这么办的吧!” “咱们也要把手里的钱送回去啊!” “刘管事……” 左右七嘴八舌的开口叫嚷,可那刘管事却并未看他们一眼,而是猛的挥了挥手。 众人不解,可此时却从一旁冲出来三五十个黑衣人,各个手持棍棒,到了近前二话不说,抬起棍子就打。 嘭嘭。 “啊!别打别打!” “我走,我走还不行!” “我跟着去!” 很多人被打的哭嚎,再也不敢反抗,只得乖乖的听着。 王林也被抽了几棍子,打的他手臂生疼。 干了一天的重活,身上本就没劲儿,现在就算想跑都没力气了。 况且谁不知道朴家在泉州一手遮天,知府老爷都是他们家的座上宾,穿一条裤子的,根本没地方说理。 诸多苦力被赶鸭子一样的赶上了商船,匆匆安排之后,大船很快就动了。 王林心中满是惊恐,他透过船舱的缝隙,看着港口越来越远的灯火,心中惶恐也越来越深。 “他们要带咱们去哪啊。” 船舱中,有人轻声开口,语气也带着惊慌。 “看这架势,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上头来人了?” “不知道,跟咱也没关系。” “已经在这了,只要回去之后给我三十个钱,去哪都行。” “哥……我想娘了。” “别怕,过两天就能回去了。” 众人讨论的声音不断钻入王林耳中,让他心中惊恐更甚。 此时,他看了一眼船舱门口站着的两个黑衣人,这俩人手里拿着的可不是棍子,而是短刀。 凭他不多的认知,他能猜到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但却不敢往深了想。 他缓缓蹲下身,靠在船舱边,始终透过缝隙往外看,心中的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却越来越深。 船只晃动,不知向前行进了多久,船舱内已是一片狼藉。 大多数上船的苦力都是第一次出海,晕船是常态,很多人都吐的死去活来,有人的甚至就剩一口气了。 王林也觉得胸腹之间有东西不断翻涌,加上船舱不怎么透风,呕吐物的酸臭味道一个劲儿的往他口鼻之中钻。 “哇!” 他再也忍不住了,哇啦一声,几乎将晚上吃的东西一股脑的吐了个干净,口鼻之间一阵酸涩,涕泪横流。 “大爷,你开开门,让咱们透透气吧。” 此时,有人朝看守高喊。 “大爷,就开一会,这在海上,我们那也去不了啊。” “再这么憋着,就算到了地方,也没力气干活了。” 很多人用虚弱的语气哀求着,那两个看守彼此对视一眼,随即转身,推开了舱门。 呼! 海风吹入船舱,虽带着腥咸之气,却也比里面的味道好了几百倍。 王林挣扎着起身,想往船舱的位置靠靠,可却被身边的人挤了个跟头。 “不能出来,就在里边等着。” 舱门口,一个看守高声大喝,想出去的苦力立刻停下,不敢再动。 王林也不再动了,他是被人挤的。 “躲开,别他娘的挤我!” “往前凑什么!” “说了不让出去了,挤死你也出不去!” 王林用力的推了身边的人,勉强给自己挤出一个空档。 此时一抬头,却见舱门附近不见了两个看守的身影,一股熟悉的刺鼻味道,正扑面而来。 舱门附近黑影一闪,好似往里面泼了什么东西。 前面的人都是一愣,可还没等反应过来,舱门又在外面被关上,铁链缠门的声音随之而来。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开开门!开开门啊!” “你们往里面泼桐油做什么!” “开门!” “我草你娘!开门!” 前面的人已经慌了,开始拼命的砸门,后面的人则不断向后退,脸上都带着惊恐。 舱门上的小窗被打开,一团刺目的火焰从外面飞进来。 王林死死的盯着那团火,双目圆睁,一种极致冰冷的感觉,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 呼! 大火瞬间燃起,前面的人当即开始撕心裂肺的嚎叫,只是眨眼的功夫,几乎所有被泼了桐油的人都被火焰包裹,完全成了火人。 “啊!!啊!!!” “救我!救我!” “娘!” 船舱中立刻乱了起来,方才挤到前面去的人开始疯狂往后退,后面的人也疯狂后退。 有人用力的踹着船舱的木板,有人声嘶力竭的嚎叫,有人不断后退,脸上全是恐惧。 王林动不了,他几乎是被挤着往后走,双腿早已立地了。 他拼命的向往前看,可却根本回不了头,空气中夹杂着焦糊的味道,拌着左右的哭嚎和呼喊,映这刺目的火光,凝成一幅地狱景象。 此时,船舱外。 看着船舱内部已然起火,几个看守咧嘴露出狞笑,随即快速上了小船。 “门锁好了?” “您放心吧,一个也走不脱。” 上了小船,上面已坐了七八个人,方才那个在港口说话的管事赫然在列。 远处,已有几艘小船只剩影子,马上便要消失在暗夜之中了。 “坐下,走。” 管事挥了挥手,几个看守立刻去过船桨,快速滑动。 月光之下,商船上的熊熊烈焰冲天而起,带着浓浓的黑烟。 海风徐徐,小船划出不远,就已听不到任何惨叫声了。 管事坐在船头,看着远处的滚滚浓烟,感觉那像是暗夜中的一束篝火,还有些好看。 “大大大,头儿!” 正此时,身后划桨的人忽然开口,结结巴巴,管事都没听清他说什么。 “什么大头,你小子……” 他一转头,猛的一愣,所有的话都被吞回肚子里,眼中忽的迸出惊骇之芒。 暗夜之下,波涛之中,似乎有一座黑色的巨山正迎面而来。 那巨山上传来阵阵沉闷的声响,好似阴雨天远处天空的闷雷。 “这……这……” 管事的开始哆嗦了,船上好多划桨的人都已停下了动作,惶恐的看着远处。 “这是什么……” 转瞬之间,那庞然大物便已到了近前,掌事的终于看清,这不是漂在海上的巨山,而是一艘好似巨山一般的巨大船只。 月光之下,船只铁甲散着幽幽黑芒,像是一头可吞噬天地的巨兽。 “尔等何人!” 众人正恍惚,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管事的转头看去,只见几艘小船正破浪而来,速度极快。 而上面站着的,分明是全副武装的大明将士。 “速速停船!” 船只上的将领高声暴喝,小船上的众人都已吓傻了,动都不敢动。 说是小船,却也比他们乘坐的大了不少,且速度奇快,只转眼便到了附近。 船只上大明将士的鳞甲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芒,似乎和翻滚的海浪汇聚一处。 “尔等在这等着,敢乱动者,死!” 船上的将领又喝了一句,却没有靠近抓人的意思,反而指挥着船只快速向前,朝不远处正熊熊燃烧的商船靠近。 不光是这艘船只,他后面还有同样的三艘,上面都站着百多个将士,且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商船。 “这……” “头儿,咋办,咋办?” 左右的人慌了,纷纷开口询问。 他们此次出海,做的本就是焚尸灭迹的勾当,可现在被大明的官军撞了个正着。 怎么办…… 管事的脸上露出几分狰狞,他见那几艘快船已然远了,而边上的巨大战舰也缓缓减速,立刻咬牙道。 “划桨!跑!”(本章完) 请假一天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2章 歼灭朴家! 管事的一声令下,船上的人立刻开始奋力划桨,拼了命的想离开这巨大船只的范围。 他们又不是傻的,当然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刚才放火烧了货船,里面还有一百多苦力,这要是被大明的官军抓了,他们一个个的都要被剐了。 小船快速滑动,上面的人疯狂用力的划桨,似乎逃出生天的曙光就在眼前。 可就在此时,身后忽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 轰! 瞬间爆燃的火光好似划破长空的闪电。 一声轰鸣之后,他们船只不远处,一艘也从货船上离开,此时正在逃离的小船轰然碎裂。 小船上的所有人都傻了,他们愣愣的看着不远处已然被轰的渣都不剩的小船,面容呆滞。 这一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强烈的震撼混合濒死的恐惧,让所有人都颤抖起来。 “头……头儿……咱们咋办啊!” 船上的黑衣人口中带着哭腔,脸上已见了泪。 他们害别人的时候面色狰狞,可到自己要死的时候,却怕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管事的也是面色惨白,他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只见那巨大的船只上,隐约能看到一个个身穿鳞甲的将士。 船只一侧露出一排排炮口,乌黑的炮管在月光下散着死亡的颜色。 “咱们……咱……”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几艘快船穿破薄雾,正急速朝他们靠来。 他本想说横竖都是死,不如拼命逃。 可现在看,就他们这只破舢舨,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死是死定了,可他们现在连怎么死的权利都没有。 哗哗。 就在他念头飞扬的这瞬间,一艘快船已经到了近前。 且见船上的大明军士手持长杆,直接向前一戳,长杆前面的绳套便直接套在了一人的脖子上。 根本不用拉,光靠那快船的惯性,被套住的人便失了平衡,直接落入水中,拼命的挣扎。 下一瞬,又是诸多绳套窜出,将小船上的所有人悉数套住,纷纷拉下大海。 腥咸的海水立刻窜入管事之人的口鼻,让他呼吸困难。 他拼命的拍打海水,尽可能让自己的口鼻露在海面之下。 那快船上的人套中他们之后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返航了。 对这些兵丁而言,他们这些人就好像刚刚被捕获的鱼,就这么拖在船只后面,没人管他们的死活。 管事的拼命扑腾,因为会水,他勉强能让自己不呛死。 混乱的视线转向一旁,看到远处的几艘小船也都没逃出去,超出范围的小船都被轰碎,而剩下的人,也都和他一样下场。 管事的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死,他咬了咬牙,全身紧绷的肌肉开始放松下来。 他不再扑腾,任凭海水淹没自己的口鼻,想默默的等死。 可片刻之后,窒息的感觉和强烈的求生欲同时翻起,他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挣扎,再次脱离海面,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他怕死,自己也死不了。 就这么一番折腾,他竟已被拉至那巨大船只附近了。 管事之人的神色有些恍惚,他分明看到这大船后敞开了一个巨大的门,眼前的快船通过这个门,直接进入了大船之内。 此时,他脑中忽的闪出一个问题来。 船后面开门,船不会沉吗? 这个念头在脑中快速盘旋,许是因为在海里一直被拽着,他的神志有些不清了。 朦胧间,他觉得快船停下了,自己的身体正浸泡在海水内,上下起伏。 “艹,死了!” “我这个也死了。” “真他娘的晦气,这些人怎么这么不经折腾。” 几个声音朦胧的传入管事之人的耳中,他缓缓张开双眼,看到一旁的岸上,正站着十几个大明军士。 这些人各个手里都抓着一根长杆,此时正将海里的人往上拖。 “哎!我这个还有气呢!哈哈!” 他只看了一眼,便听上面有人哈哈大笑,随即便觉脖子一紧,身子猛的被拽出水面。 “咳咳……咳咳咳……” 被死命的拽上岸,管事之人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些大明的兵丁真的没把他们当人,而是当了牲口……不,牲口比较金贵,不会这么弄的。 他们在这些大明官军眼中,连牲口都不是。 “活着的,哈!” 一个声音再次传来,他缓缓抬头,只见那身穿黑色皮甲的将士快步上前,解开了他脖颈上的绳套,随即一把薅住他后领的衣襟,猛的向前拖。 “哥儿几个对不住了哈,我先给上边儿送去了。” “你他娘的!” “狗屎运!” “不行,老子还要再出去一趟。” “妈的一共就四艘小船,轰了一艘,剩下三个全在这了,你出去捞鱼去?” “他娘的!” “三艘船就活了五个?四王爷的手段也不太行啊。” “你不想活了……” 兵丁闲聊的声音越来越远,管事之人只觉自己全身都没力气,只是像死猪一样被蛮横的向前拖着。 不知往前走了多久,他才被粗暴的扔在地上,一个声音钻入耳中。 “马总管,小的这有个活的。” “您问还是小的问?” “别弄死了,先关着吧。” 一个阴柔的声音忽的传来,管事的奋力抬头,双目一阵恍惚。 他只看到一个身材瘦弱,面色有些发黑的年轻人看了他一眼,随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完全昏厥之前,那个阴柔的声音再次说道。 “你放心,给你记军功,殿下忘不了。” 殿下…… 他的念头停留在这两个字上,随即完全没了意识。 …… 此时,朱檀站在铁甲船前面的甲板上,看着远处熊熊燃烧的火光,眉头紧皱,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从眼前的情况分析,他当然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远处着火的船绝对是从泉州港出来的,却在半路着火了,这明摆着就是朴家的人要杀人灭口。 消息泄露了,谁传的? 朱檀认为自己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且严密封锁消息。 他的舰队在昌国的事除了往京师报备之外,根本不可能泄露出去。 况且那几日,左右的海上都是他麾下的快船,就是担心有人通风报信。 可千防万防,还是百密一疏。 这泉州的朴家,能量挺大啊! 远处的海上正在救火,朱檀眯着双眼,压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双手紧紧的抓着战船的栏杆。 “殿下。” 此时,马和阴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朱檀并未看他,而是沉声道:“说!” “跑去外面的一共有四艘小船,轰碎了一艘,剩下三船的人都被擒了。” “不过下面的将士下手有点重,二十七个人,就活下来五个。” “便宜他们了!” 朱檀闻言,恨声道:“按我的意思,就该把他们都剐了。” “马和,你信不信,远处那艘船上,肯定全是人。” 一听这话,马和心中咯噔一下。 他下意识的看向海面,吞噬货船的大火已比刚才弱了不少,隐约能看到自家的将士冲到了船上,正在奋力救火。 那上面都是人?那他们还能活吗? “你去,给本王挨个审。” 朱檀拍着铁甲船的栏杆,沉声开口道:“本王要知道他们是谁,为谁效命!” “本王只要结果,只要留一个能说话的活口就够了!” “奴婢遵令。” 马和闻言,立刻行礼,躬身下去了。 他心底也有火焰烧了起来,且一发不可收拾。 马和心智通透,根本不用朱檀和他多说什么,只需一句话他就全明白了。 自从跟随朱檀出海以来,尤其是在昌国,他看到多少被倭寇祸害的百姓。 他曾跟着信国公的船只扫灭岛礁上的倭寇,亲眼看到上面一个个村寨空无一人,亲眼看到那些迫使荒野,已然成了骸骨的百姓尸身。 男女老幼,居然连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对付这种畜生,根本不用有什么犹豫。 可他万万没想到,大明的人,居然会是倭寇的内应! 他们居然为了封锁消息,为了让这事不漏出去,残害自家的百姓! 这样的畜生……不,这样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夜里,风渐渐的大了。 朱檀并未返回船舱,而是孤身一人站在甲板上,始终看着远处的火光。 他看着货船的大火被扑灭,看着自家的将士冲入船舱,看到他们拉出一具具被烧焦的完全僵硬的尸体,紧紧的咬着牙。 再后面,他看不下去了。 他狠狠的捶了一下栏杆,转身进入船舱,坐在座位上,看到面前摆放的酒菜都生气。 朱檀是大明的亲王,大明的百姓也是他的子民。 他还拥有现代人的灵魂,所有大明的百姓在他眼里都是同胞。 同胞之间可以勾心斗角,也可以有仇恨,可以有各种矛盾,但那他妈都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 外人染指,残害百姓,朱檀还没那么生气,毕竟是异族,天生敌对,该报仇报仇,灭了他们就是。 可看到自家的人为了外人祸害自家人,朱檀心里的火就压不住了。 他平生最恨汉奸。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这朴家不过是和倭寇串通一气,也因为上面人的授意,从中牟利,最多算是个食国而肥的奸商,是个奸细。 现在看,恐怕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他们为什么要灭口?灭的是什么口? 如果单单是灭口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把人拉去荒郊野岭砍了,偏要选在海里烧船? 泉州的地方官和朴家定有勾结,这是一定的,但这些官儿恐怕也不知道朴家全部的事。 这个朴家,所图之事恐怕超出想象啊。 “殿下!殿下!” 朱檀的思绪有些混乱,脑中想着各种事,不知过了多久,马和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带着几分不甘和愤懑。 他抬头,见马和从外面冲进来,直接跪在地上,眼眶居然已经红了。 “殿下,外面的弟兄们回来了。” 他语气都带着哭腔,直接给朱檀磕了一个头,颤声道:“您,您去看看吧。” 见马和如此,朱檀心里咯噔一下。 马和可是见过大阵仗的主,怎么一下慌成这样,难道…… 朱檀下意识起身,快步上前,在马和的带领下下到了船舱,到了最底层甲板。 他自认为看过世间疾苦,也经历过血腥,可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他还是愣了。 但只愣了一下,一股怒火忽的冲天而起,眼睛也红了。 且见方才出去的三艘船只上,竟装满了焦黑的尸首。 一个一个,全都被烈焰夺去了性命,身子僵直着,有的尸身甚至都被烧的粘连在一起,拽都拽不下来。 船上的当兵的一边处理这些人的尸首,一边放声痛哭。 作为百战老兵,他们见到的死人很多,也很少有如此触动。 可这些百姓……太惨了。 他们不是敌人,而是被骗上船的普通人。 他们全都是被人害死的。 “还……有没有活口?” 朱檀的声音也带着颤抖,他转头看向马和,却见对方已然落泪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道:“有。” “就……就救出来两个。” “其中一个被烧的厉害,估计不大行了,另一个还行。” “人在哪?” “奴婢带您去。” 马和咬了咬牙,朝朱檀行礼之后,转身便走,朱檀立刻在身后跟上。 一旁的底层船舱中,正躺着一个被熏的全身焦黑的汉子,两个随船医官正在给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只看一眼,朱檀就觉得疼。 这人身上被大火撩出大量血泡,现在都被挑开了,敷上了药。 那人疼的面色扭曲,却始终咬着牙,一声都不吭。 “怎么样?” 朱檀开口询问,两个医官立刻起身,其中一人道:“王爷,是些皮外伤,不过有点儿麻烦。” “如果他这两天不发烧,那就还有的救,如果发烧的话……” 医官没再往下说,朱檀却已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开口道。 “船上备的青霉素给他用了,救活他!” 俩医官闻言一怔,随即躬身道:“是!” 朱檀上前几步,站在那人身侧,看着他的眸子,问道。 “你叫什么?” “小……小的……王林。”(本章完) 第283章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当夜,朱檀并未入睡,而是一直站在甲板上,看着阴暗的海面发楞。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人下这么狠的手,他们凭什么。 两国征战,相互攻伐无可厚非,那是战争。 心有仇恨,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那也无可厚非,仇恨所致。 可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想灭口,想隐住做过的事,人杀了就行了,为什么要烧死? 为什么把他们弄到船上,在这茫茫大海上烧死! 这已经不在仇恨的范畴了,而是单纯的坏,单纯的狠,单纯的不把人命当回事。 深夜的海风带着几分冰凉,吹的朱檀全身冰冷。 可他的内心却始终带着一团火,怎么吹都吹不散。 朴家,必须飞灰湮灭。 他已然下令,命令铁甲船在泉州港靠岸,但他并未让人去通知泉州知府,也并未通知地方的驻军。 朱檀心中清楚,昌国的消息定然已经传到了朴家的耳朵里,他们此时必然在销毁罪证。 兵贵神速,事急从权,此事不用任何商讨,只需直捣黄龙即可。 此时,马和就站在朱檀身后,让他做的事也都做完了。 方才在海面上擒获的那些人,都是朴家的人,也是朴家下令让他们出海灭口的。 马和遵从了朱檀的命令,活下来的五个人他就留了一个,留作人证。 “传令下去。” 朱檀拉了拉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轻声开口道:“命一千五百将士全副武装,靠岸之后直接入城,把朴家给本王围了。” “若地方官员敢出面阻拦的,无需上报,全都擒了。” “但记得,打骂都可以,不能要他们性命。” “是。” 马和点了点头,转身下去传令了。 风好像更急了,吹动天边大片大片的阴云,在海面上留下了一片片阴影。 斑驳的月光照在如墨般的海面上,泛起阵阵磷光。 半个时辰之后,泉州港。 朴家二爷正站在码头一侧,看着麾下的人做最后的收尾。 他的速度是很快的。 这次动作,他动用了朴家所有的人力,只用了半夜,便将朴家在泉州港的诸多痕迹抹除,只剩下极少的一些物资堆放在仓库里。 以他多次处理相关事情的经验,他心里明白。 之前朝廷有圣旨,说片板不准入海,但沿海地区的人基本都离不开船只,故此港口也并未完全封禁。 这样也就给上面的人开了个口子,只要他们来查,那就一定能查出问题。 相应的,使用港口的商家也都心照不宣的留下一些物资,等着官府查封。 查封之后再走关系,该送钱送钱,该磕头磕头,给足上面人的面子,那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朝廷清扫倭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出海的边军过来大多都是打秋风的,都已经形成惯例了。 只因最近朝廷成立了正规的海防军,那些人不大好对付,油盐不进,不给他们点罪证,恐怕也翻不过去。 二爷心中惦念着这些事,也因为这次的事比较大,故此他留在仓库里的东西多了些,还刻意在码头留了两艘朴家的货船。 这就是专门应付上面差事的,到时叫人出去认罪,朴家个当地的知府以及各路衙门的老爷,都好交代。 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很多长工都已撤走,现在就剩下十几个人正在收尾,扫清码头上杂乱的脚印,回去就可以交差了。 二爷的心情还算不错,他咧嘴轻轻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远处的大海。 深夜的海边,风更大。 海峰吹动他的衣襟,传来阵阵轻响,也吹的他的头发随风狂舞。 二爷感觉自己眼花了,他好像在远处的海面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东西。 他揉揉眼睛,又抬头看向半空,见半空有几片云层,又是咧嘴一笑。 再看向远处,他忽的一愣。 海面上的确漂着一个巨大的东西,那不是天空云层的倒影,因为那东西正在朝海岸快速靠近。 二爷下意识上前几步,皱着眉仔细的去看。 几息之后,他心中一沉,心底泛起几分慌乱来。 远处那东西分明是一艘船,一艘好似山岳般,破浪而来的船。 “快!收拾东西赶紧走!” 莫名的危机在他心中蔓延,他下意识高声嘶吼:“快!” “爷,活还没干完……” “我让你们赶紧走,草拟娘的,你听不见!” 干活的长工还想说什么,却被二爷粗暴的吼了一句,吓的十几个人都不敢出声。 “拿着你们的家伙事立刻走!” 二爷已经有些急了,他上前拽起一个长工,顺手拎起一旁打扫用的扫把,一边大步流星往前走,一边嘶吼道。 “现在不走,死了谁也别怨!” 此话一出,在场的长工都有些慌了,立刻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的东西,慌乱的跟在他们身后。 远处,那巨大的船只已从阴影中驶出,狡黠的月光洒在监视的铁甲上,映的战船好似一只穿梭在海面上的巨大银梭。 看到海岸之后,船只的速度好似更快了。 岸上,二爷将所有人赶走之后,又抓住最后的时间粗略的检查了一遍,随即赶忙翻身上马,快速往家族府邸赶。 他才走片刻,铁甲战船缓缓靠岸,挡板落下,大量全副武装的将士从船上快步下来,在码头列队。 “殿下已经给了命令,朴家围了,敢违抗的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但不能伤了性命!” “整个朴家的人,一个都不能跑了,听清楚没有!” 一个偏将站在人群之前,高声嘶吼,其他将士齐齐高呼。 “清楚了!” “出发!” 那将领一挥手,所有将士齐刷刷的转头,快速往泉州城内而去。 战船上,朱檀披着皮质大氅,看着将士们渐渐远去,眯着双眼。 “殿下,咱们做什么?” 马和站在朱檀身后,亲声问道:“在这等吗?” “不等。” 朱檀笑了笑,那笑容有些残忍。 “带上朴家的人证,跟本王去泉州府衙。” “本王倒是想看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泉州知府是怎么睡得着觉的。” “是!” 马和眸光轻动,跟着朱檀,快步下了战船。 朱檀只带了五十个亲兵,也并未坐轿骑马,而是迈开四方步,大摇大摆的往泉州府衙走。 泉州港就在泉州城内,距离府衙也不算太远,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朱檀已带人到了府衙。 不用他下令,两个亲兵直接上前,用手中的刀鞘奋力捶打府衙的大门。 咚咚咚! 沉闷响声传扬出去,在这深夜寂静的街道上,好似阵阵闷雷。 “草泥马的不要命了!敲他妈什么敲!” 很快,府衙内就传来了叫骂声,听着很不耐烦。 “赶紧给老子滚,草拟娘的!” 亲兵根本不管这些,依旧奋力的敲打,声音比之前更大了。 “那个不要命的半夜敲衙门的大门,我草拟娘。” “给脸不要脸是吧!” 叫骂声近了,一旁的小门传来几声轻响,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直接探头出来,骂道:“我艹……” 话还没说完,他看清了眼前全副武装的藩王亲兵,一句话都不敢说了,所有的表情都凝在脸上,整个人都愣了。 “你……你们……” “鲁王殿下亲至,开门!” 那亲兵一句废话都没有,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 守门人一个激灵,霎时间困意全无,他下意识的点头,便要回去开门,可又觉得不对,转头对外面的亲兵道:“军爷,容小的禀报一声……唔!” 话都没说完,眼前的亲兵直接挥起刀鞘,狠狠的砸在他小腹之上,砸的他的身子立刻弯了下去,口中只剩闷哼。 随即,两个亲兵直接顺着小门进了府衙,不消片刻,中门大开。 朱檀冷笑一声,迈着四方步,直接进了府衙。 他进入之后,身后的亲兵直接高声喝道。 “鲁王殿下亲至!泉州知府何在!” “鲁王殿下亲至!泉州知府何在!” 夜深人静,仰天嘶吼,那声势当真震耳欲聋,传扬极远。 府衙内的官差和下人全都惊醒,匆匆跑出来,看到衙门里站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精兵,都有些傻了。 后院,泉州知府孙俊楚也被这声音吵醒,正皱眉起身,外面便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老爷,老爷!” “妈的!” 孙俊楚骂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美妾,伸手在对方光滑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才转头朝外面问道。 “什么事!何人喧哗!” 那美妾也醒了,此时不着寸缕,缓缓起身,直接趴在孙俊楚身上,双手在孙俊楚身上胡乱的摸着。 “老爷,说是鲁王殿下亲至,带了几十个兵!” “现在已经在前院儿了!” “您……” “什么?你说谁?” 孙俊楚正准备对美妾上下其手,可听到鲁王的名号之后,当即一愣,下意识起身,再次问道:“鲁王?你确定?” “小的……小的也不确定,可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人已经进来了,大人……” “快快!” 孙俊楚顿时有些心慌,直接拿起一旁的衣物就往身上套。 身边儿的美妾还想往他身上爬,却被孙俊楚一脚踹了个跟头,只听他骂道:“快些帮老子穿衣服!” 美妾被他这一脚踢的完全醒了,什么也不敢说,赶忙爬起来,就这么赤条条的帮孙俊楚穿衣物,手忙脚乱。 衣服很快就穿好了,根本算不上齐整。 孙俊楚也顾不了那么多,将官帽往头上一带,打开房门就窜了出去。 身后的美妾赶忙躲在被窝里,怯生生的往外看。 前院。 麾下的亲兵直接从大堂中搬出了老爷的太师椅,就放在院子里,朱檀正翘着二郎腿坐着,面色寡淡。 他身边,跪着已然半死不回的朴家管事,脖子上还拴着绳套,被马和牢牢的攥着。 两侧,所有亲兵都面色严正,手握刀柄,目光冷峻的看着周围已然起来的府衙官差,如果这些人敢有任何异动,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抽刀,直接砍了。 噔噔蹬。 杂乱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孙俊楚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立着老远就看到正坐在院中的朱檀了。 他不认得朱檀,可敢这么三更半夜闯知府衙门,麾下还有亲兵的人,放眼整个大明又有几人? 故此,孙俊楚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飞奔而至,到了朱檀近前直接跪倒,叩首道。 “下官泉州知府孙俊楚,叩见鲁王千岁!” 孙俊楚此时衣冠不整,面色泛红,官帽都有些歪了,毫无形象可言。 朱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直接问道:“泉州知府孙俊楚,你可知今日泉州出了大事?” 孙俊楚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再次叩首道:“殿下,下官不知。” “不知?那太好了。” 朱檀忽的笑了,随即指了指身边的朴家管事,道。 “这人是朴家的管事。” “今夜本王率军到泉州港附近,正好碰到他们在海上烧船。” “那船舱里有百姓二百七十三人,只救出一个。” “孙大人,你现在知道了?” 一听这话,孙俊楚的面色瞬间就白了,嘴唇已然开始颤抖,心中惶恐无以复加。 他惶恐的看了那人一眼,又看向朱檀,想说什么,可脑中一片混乱,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事来的太突然了,也太大了。 一下死了二百多百姓,还是被人害的。 就算他孙俊楚没什么问题,头上这乌纱帽也一定没了! “殿下,殿下……” “本王已下令围了朴家府邸。” “孙俊楚,你身为一州知府,现在该怎么做,不用本王教你吧?” “不用,不用!” 孙俊楚立刻摇头,赶忙开口道:“来人啊!” “调集府衙所有官差,全都去朴家!” “上上下下的人都拿了,一个都不能跑了!” “快去!” 孙俊楚的声音已然有些撕裂了,他是真的怕了。 现在这时候,他根本就不能想怎么帮朴家遮掩的事了,只能尽可能的保全他自己。 他心中惶恐,打死他也没想到朴家会杀人灭口,而且一下杀了二百多人啊!(本章完) 第284章 这儿的主家呢? 稍早前,深夜。 二爷策马狂奔,一路疾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朴家府邸。 根本没管凑上来的管家,他粗暴的推开大门,好似踩着风火轮一样直接冲入后院。 “老爷!老爷!” 二爷冲到朴永鑫的寝房前,用力地拍门,里面立刻来了回应。 “什么事?” “老爷,十万火急!” 屋内传来窸窣的穿衣声,只几息的工夫房门便被打开,朴永鑫探出半个身子来,一双眸子在月光之下闪闪发亮。 “怎么回事?” “老爷,海上来了大船,山岳一样!” 二爷开门见山:“就是冲着泉州港来的。” “那肯定是朝廷的船,我觉得不对劲,立刻就来知会老爷了。” “十万火急,还请老爷和夫人带人快快出城,赶紧去山里躲祸!” 朴永鑫闻言,眉头皱了皱,随即眼中爆出一阵精芒,又问道:“你怀疑是朝廷……” “老爷,没时间了!” 二爷急的面色连变,脸上的刀疤似乎更恐怖了。 “您现在要立刻走!” “咱们派出海的船恐有被拦截的危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听到这话,朴永鑫也不在犹豫,直接开口道:“你去,叫几个孩子都起来,立刻往山上去。” “除了身上的衣物之外什么都不要带。” “是!” 二爷闻言,当即火急火燎的下去了。 朴永鑫立刻关上房门,打开暗室,从里面拿出几本卷宗,直接揣入怀中,又朝里屋喊道:“娘子!快起身,上山去!” “老爷,出什么事了?” 里面传来一个女子慵懒的声音,朴永鑫眉头紧皱,关上暗室房门快步入了里屋,看到娘子正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立刻急了,吼道。 “让你快点你就快点,不然怎么死的的都不知道!” “快!” 一边儿喊着,朴永鑫一边上手,将衣物往娘子身上套。 女人现在也有点儿慌了,平日里不管碰上什么大事,家里的老爷都没这么慌过。 她当即加快了动作,同时口中道:“要带什么走?” “什么都不用带!” 朴永鑫蹲下身子,给娘子穿好鞋,拉着她的手就往外去。 二爷的速度的确很快,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朴永鑫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经被他放在了门口的马背上,十几个家丁早就准备好了。 朴永鑫拉着娘子窜出院门,一句话没说,先推着娘子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 深夜之下,四处寂静,朴家的人虽都在忙碌,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正当众人打算拍马离去,身后忽的传来阵阵齐整的声响。 那像是无数人整齐踏地的声音,一步一步,似乎都踩在朴永鑫的心头之上。 他眼中散出一阵慌乱,下意识转头看了二爷一眼。 此时,二爷双目微眯,正与他对视。 只一眼,二爷忽地咧嘴一笑,道:“大哥,你先走。” “我走了,你怎么……” “我挡着。” 二爷笑道:“多谢大哥这些年的照顾,是该报恩的时候了。” “你……” “走!” 朴永鑫还想说什么,二爷猛的一拍马匹,骏马立刻撩开四蹄,夺路狂奔。 “照顾好老爷!快走!” 二爷手中拎着马鞭,抽象左右的马匹,七八匹骏马几乎同时窜出,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送走了朴永鑫和他的家人之后,二爷脸上露出一丝轻笑。 他转头看向街角,齐整的脚步声更近了,似乎马上就要出来。 “都跟我进去,睡觉。” 二爷笑道:“他们若是砸门闯进来,就装什么都不知道,听懂没有。” “哎!” 左右十几个家丁同时点头,而后快速入了府邸之中。 就这片刻的功夫,朴家核心成员已经逃出生天,而朴家府邸之外却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就这等执行力和决策能力,绝不是一般的富商能做到的。 或许这朴家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了。 二爷缓步进入府邸之中,亲自关上大门,插好门闩。 院内所有的灯火在这一瞬间都熄灭了,一切归于寂静。 只片刻之后,那齐整的脚步声便到了近前,只听有军将低声喝道:“散开,都围了!” 哗哗。 那是铠甲磨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中好似狂风呼啸。 二爷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寝房中,听到这声音之后,索性直接躺下,闭目养神。 他看似稳重,可心中也在嘭嘭地跳,不断地想着后面的应对方法。 很快,门口便传来阵阵砸门的声响,那声音极大,好似外面的人要破门而入一样。 二爷闭上双眼,当什么都没听见,同时不断在内心默念,念叨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大门被砸开了,为首的将士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带队进了府邸。 数百将士鱼贯而入,将所有的房屋全部看住,朴家上下所有的家丁侍女都被拦在屋内,不准妄动。 前院后院都被控制,几个将士冲进了后院主房,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立刻返回,对带队的副将低声道。 “将军,没见主家。” “嗯?” 那副将一皱眉,立刻道:“问清楚,这里谁管事,带过来!” “一会儿王爷来了,要有交代。” “是!” 二爷一直躺在屋里,他的房门也被军将看住了。 听到前面的话之后,他轻出口气,缓缓起身,站在门口对外面的副将道。 “军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你是何人?” 副将转头看向他,二爷立刻露出惶恐之色,道:“小的是这府里的管事,二管家。” “您……” “拉过来。” 一声令下,两个兵丁直接一左一右,将二爷粗暴地拉到近前。 “本将问你,这院的主人呢?” “主家出去了,小的不知道啊。” 二爷诚惶诚恐,看他那样子像是已经怕极了,想跪又不敢,不跪又恐惧。 “你是府里的二管家,你不知道主家去哪了?” 副将一瞪眼,沉声喝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来封这院子,是受了军令的!” “小的……小的……” 二爷闻言,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似是更惶恐了,声音都在打颤。 “小的……小的真是不知啊!” “主家走的时候,根本没和小的说。” “嘴硬?呵。” 那副将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兵丁,道:“人都拉出来,挨个问。” “不说的直接军杖,只要不打死,随你们怎么摆弄。” “问出主家在哪!” “尊令!” 几个兵丁都露出残忍的笑,只是瞥了二爷一眼,转头下去。 此时,二爷心中一突,原本被压下去的惶恐此时再次翻涌上来,让他身子都有几分颤抖。 现在他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一点错都没有。 此间围住院子的都是朝廷的兵,而他们头上,肯定有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朴家什么时候得罪这种大人物了? 二爷跪在地上,心中不断的盘算。 事情比他先前料想的还要严重,光靠平日的震慑,这些家丁侍女肯定扛不住,他们是一定会说的。 既然瞒不住那就不如直接说了,还能给家主争取更多的时间。 想到这,二爷直接叩首,带着哭腔道。 “军爷,军爷,别打别打啊!” “怎的?又没打你。” 副将瞥了二爷一眼,笑道:“这就吓着了?” “小的……小的只是个看家护院的,您是国朝的将军,小的当然害怕。” “主家走的时候没说去哪,可小的想,主家应该是去城外的庄子上了。” “城外的庄子?在哪?” “西城外十五里。”二爷立刻道:“昨天小少爷说城里热,夫人曾说了一嘴。” “小的也只是猜测,知道的全都说了。” 二爷再次叩首,磕头磕的嘭嘭响。 “军爷,您高抬贵手!” “院儿里都是寻常百姓家的穷苦人,入府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您可千万别打了。” “呵。” 副将闻言,轻声一笑,却并未理会这人。 光凭他的一句话,若能改了副将先前的军令,那他也不用在朱檀麾下领兵,直接抹脖子算了。 见这副将似乎根本不信,二爷不断地磕头,又开口道:“军爷,军爷!” “府内有主家留下的银钱,小的代您去拿,您就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本将做什么,还轮不到你吩咐。” 副将根本看都没看他,挥了挥手,几个兵丁上前,开口道:“把这人带下去好生看管,这人不老实,怕是知道很多事。” “一会儿马公公来了,交给他炮制。” “是!” 听到这话,二爷心中猛的一紧,被压在心底无数年的火焰似乎要迸发而出了。 公公,那都是跟着大明皇族的人。 那就说明,现在来的这些兵都是皇家麾下,那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皇家的人! 好,很好! 二爷微微低着头,牙齿死命的咬着,再也未说一句话。 他被两个兵丁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被扔进房中之前,听到一旁传来阵阵惨叫声。 嘭!嘭! “别打了!军爷,我都说!别打了!” 夜深了,窗外树叶沙沙作响,院中的大树不断摇曳。 很快,府邸外又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泉州府的官差在孙俊楚的带领下慌慌张张的到了朴家,看到外面整齐划一,将朴家府邸围的水泄不通的诸多将士,孙俊楚心中更是惶恐。 他几步进入朴家大院,没管左右的兵丁,而是直接下令道。 “去!把朴永鑫给本官带出来!” “草菅人命,罪无可恕!” 朱檀这次并未走路,而是坐上了泉州知府的轿子,不紧不慢的王朴家赶。 他就是想看看朴家和孙俊楚会怎么演戏,也要看看这朴家家主是何方神圣。 轿子停在朴家大门外,朱檀缓缓下来,还没等进院,孙俊楚便风风火火地出来,脸上全是惶恐和焦急,躬身道。 “殿,殿下!” “朴家家主朴永鑫不,不在啊!” “嗯?” 朱檀闻言,颇为意外,他转头看了身后的马和一眼,马和立刻躬身,随即快步进入府邸。 朱檀并未进去,而是站在府邸之外,看了一眼朴家这恢弘的大门,双目微眯。 一个地方的乡绅,居然能把门楼修得这么豪华,雕梁画栋。 光是这一点,他朴家就已犯了大明律了。 老爷子登基之后,对天下的规章和等级都有严格规定。 在老爷子眼里,行商之人都是不靠谱的,故此不准许他们穿着华丽,更不许他们有这么恢弘的府邸。 老爷子勤俭,四处的衙门都是能省则省,十分朴素,可朴家一介商贾,府邸的规格居然比泉州知府衙门还阔。 几分怒意在朱檀心中闪过,片刻之后,马和匆匆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此次带队的副将。 “殿下。” 到了近前,马和微微躬身,轻声开口道:“朴家的人的确不在,好像是临时得了消息,逃出去了。” “殿下。” 副将此时也双手抱拳,躬身道:“审问了府邸的下人,有人说末将带队来之前,朴家的家主带着妻小火急火燎的走了,具体去了哪,没人知道。” “消息到是灵通啊。” 朱檀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孙俊楚一眼,看的泉州知府满头冷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府里谁管事?” “抓到一个,说是府邸的二管家。”那副将道:“但看他言辞谈吐,不像寻常管家样子。” “末将不敢擅专,等着殿下发落。” “那就进去看看。” 朱檀闻言点头,抖了一下衣摆,大步流星的进了府邸。 前院已经摆好了一张太师椅,朴家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跪在一旁,各个面色煞白。 朱檀根本没看他们,而是直接在那太师椅上坐下。 与此同时,府邸的二爷被人从房中拽出来,押着跪在了朱檀身前,距离朱檀只有三步距离。 “你是这儿的二管家?” 朱檀眯着双眼,轻声问道。 二爷战战兢兢的,似乎连头都不敢抬,颤声道:“回,回大人话,小的正是。” “本王问你,这儿的主家呢?” 听到朱檀自称本王,二爷眼中忽地爆出一阵精芒。 他猛地抬头看了朱檀一眼,狰狞的伤疤不断抖动。(本章完) 第285章 最好的刀 正在此时,二爷眼中滕然窜出一抹冷意,身子忽的一窜,手掌向前猛推,狠狠击中身旁兵丁的脖颈。 他忽然发难,打了那兵丁一个措手不及,这一下又下手极狠,他的脖颈传来一声轻响,身子随即向后倒去。 二爷的速度奇快,出手的瞬间,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那兵丁佩刀的刀柄,猛的将长刀抽出。 一声轻响,刀锋清亮。 明亮的月光在青色的刀锋上闪烁,映在朱檀清冷的脸上,也映的二爷面上的伤疤更是狰狞。 “大胆!” “保护王爷!” “杀!” 三个声音同时传来,马和上前一步,伸开双手,死死的挡在朱檀身前,身旁副将和亲兵同时向前,腰中长刀已然出鞘。 他们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但二爷明显更快。 且见他身影一闪,一把拉住马和的衣衿,猛的向边上一拽,随即挥动手中长刀,恶狠狠的朝朱檀斩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眼看朱檀便要被此人劈中。 嘭! 就在这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忽然的传来,二爷的肩头立刻炸出一团血花,霎时间血肉翻飞。 他本人也被炸得后退一步,左右的亲兵立刻蜂拥而至,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别急动手。” 朱檀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此时已将二爷死死的按在地上,身边儿的副将正要剁碎他的头。 “问清楚,为什么要动手。” 朱檀的声音没有任何颤抖,他手里正抓着一把短火铳,火铳的前端还冒着阵阵青烟。 从他见到眼前这人开始,他就感觉不对了,手掌一直都在袖口中,那里藏着他早就准备好的火铳。 果不其然,这人忽然暴起要刺王杀驾,正好撞在朱檀的怀里。 “殿下!” 那副将闻言,直接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开口道:“末将疏忽,以致殿下……” “本王没事。” 朱檀挥手笑了笑,道:“他有心憋着要杀本王,自不会让你们看出来,跟你没关系,你尽职尽责。” “殿下……” “马和。” 朱檀没再看被吓得半死的亲兵和眼前跪地的副将,而是朝身旁的马和开口。 “奴婢在。” 此时,马和心里也是嘭嘭的跳。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汉子,居然有这种功夫,且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还敢对王爷动手。 是他疏忽了,现在心里怕得要死。 “这人交给你。” 朱檀轻声道:“本王也知道他的一切。” “奴婢遵令。” 马和面色有些苍白,此时缓缓回头,目光如刀,死死的扎在二爷的身上。 他现在恨不能把这人生吞活剥了。 马和混沌的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带他见大世面,又对他极其信任的主子。 他和主子接触了还没几天,居然有人敢行刺! 马和现在直接砸碎了二爷的心思都有。 看到马和的目光,在场几乎所有亲兵心中都是一震。 虽然和马和接触得不多,但朱檀身边这些亲兵都知道,这个叫马和的小公公办事麻利,手段高明,看着好似病恹恹的,可心狠着呢。 只要是鲁王殿下下的令,他就没一件没办成的。 眼前这个行刺的人,肯定好不了了。 亲兵将二爷粗暴的拖了下去,朱檀则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都没怎么变,此时一边儿把玩手中的火铳,一边轻声开口问道。 “孙知府,你都看见了?” 泉州知府孙俊楚已经要被吓死了,是物理意义上的吓死。 他此时面色惨白,身子正不由自主的颤抖,双目直勾勾的看着那个被抬下去的亲兵,嘴唇一动一动,好像丢了魂一样。 大明鲁王在他的治下被人刺杀,这事儿可太大了! 无论从任何方面说,他这个泉州的知府都脱不开干系。 朱檀唤他,他根本就没听见,孙俊楚此刻只觉得自己的魂魄都没了,整个意识都在半空飘荡。 “孙俊楚!” 见孙俊楚没回音,朱檀微微皱眉,沉声叫了一句。 孙俊楚立刻全身一抖,猛的看向朱檀,随即双膝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道。 “殿,殿下……下官,下官……” “本王问你,刚才的事你可都看见了?” 朱檀重复了之前的话,孙俊楚面露木讷之色,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颤抖的开口道。 “殿下,那人,那人下官知道!” “他是朴家家主朴永鑫身边的师爷!” “不不,不是师爷,更像是他的结义兄弟!” “哦?”朱檀闻言,面色微动,随即轻笑道:“有意思。” 随即话锋一转:“既然孙大人都看到了,那后面的事就和你没关系了。” “此是朴家人,居然敢对大明亲王动手,其心可诛。” “本王报个仇,孙大人没意见吧?” 孙俊楚哪里敢有任何意见,他现在恨不能找个地儿躲起来,谁都找不见他才好。 可他心里也明白,这晃晃大明,没有他能躲避的地方了。 “是是,下官没意见,没意见!” 孙俊楚的神志恢复一些,说话也利索了:“下官这就让所有差役搜捕朴家人,查到幕后……” “本王说了,不用你。” 朱檀将火铳揣回袖口,眯着眼睛看向孙俊楚,沉声道:“如果你想帮忙,那就带着泉州府的差役,把朴家在泉州的产业都封了。” “本王得到情报,朴家有通倭寇之嫌,必须彻查!” “是!是!” 孙俊楚闻言立刻点头,他虽有先找到朴永鑫灭口的想法,可鲁王就在眼前,他根本就不敢动。 “行了,你去办你的事儿吧。” 朱檀挥了挥手,孙俊楚立刻如蒙大赦,赶忙带着泉州的所有差役风风火火的走了。 此时,他心中的恐惧已经到达了极限,个中惶恐无以言表。 泉州出了刺王杀驾的事,王爷又说了,朴家通倭寇,十恶不赦。 如果他孙俊楚还想活,那就必须在捣毁朴家的事上立功,而且还得是大功,才有可能平息王爷和老皇上的怒火。 孙俊楚带人离开之后,朱檀从怀中取出自己的令牌,递给身边儿的亲兵,开口吩咐道。 “去,到泉州都司,让他们都统带两千兵驰援本王。” “他如果问为什么,就说本王被刺杀了,抓捕凶犯。” “是!” 那亲兵双手接过令牌,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的去了。 朱檀则眯着双眼,扫视了一下跪在一旁,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所有朴家下人,随即轻轻一笑,道:“问清楚,本王要知道朴家的人在哪。” “还有,这府邸上下所有物事全部扣押,都搬船上去。” “得令!” …… 几匹快马呼啸般冲出了泉州城,在乡野的小路上夺路狂奔。 朴永鑫趴在马匹上,心中已是一片冰凉。 单从今日发生的事上分析,就能知道这次朝廷是下了明令,恐怕是针对沿海倭寇的。 而他们朴家一直在帮倭寇处理贼赃,定是被牵连出来了。 不然怎会来那么多兵。 但他现在还不清楚事情到底有多大,他还有没有机会重返泉州。 “该死的孙俊楚!” 朴永鑫此时咬牙暗骂。 昨日他就去找过孙俊楚,还送上了数万两银票,可那狗官居然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和他说,一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转念一想,这次发现蛛丝马迹之后,处理得还算快,应该留不下多少罪证,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想到这,朴永鑫微微转头,看到骑在马匹上的妻子,以及抱着自家孩子的几个心腹侍卫,心情稍缓。 此次出城,他并未前往朴家名下的任何产业,而是直奔深山。 朴家在泉州的势力极大,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光明面上,朴家在泉州城外就有数座庄园,更有大量土地。 暗地里,朴家还在山中修筑了一座山寨,易守难攻,且极其隐秘。 朴家几乎所有钱粮珍宝都藏在这山寨中。 不光如此,朴家还在山中养了数百私兵,日日操练,只等时机成熟,便会立即动手,完成他朴家多少代人的夙愿。 几匹快马在官道上跑了半个时辰,而后转向乡间小路,在群山中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在一处山坡停下。 朴永鑫翻身下马,先将自己娘子扶下来,随即才对身边儿的随从道:“一会儿进去,什么都不要说。” “这次来,只是暂住几日。” “是。” 那几人都微微躬身,每人都拉着一个半大孩子,面色严肃。 朴永鑫则拉起娘子的手,牵着马匹的缰绳,顺着向上的山路快步而行。 约百步之后,豁然开朗。 雪白的月光下,一座城寨映入眼帘,乍一看去,那城寨好似是镶嵌在山林中的一样,近乎于山林融为一体。 朴永鑫走到近前,一句话都没说,而是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 城头传来一阵火光,城寨的大门随即开启。 朴永鑫带人进去,立刻便有几人迎面而来,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徐的中年汉子,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三弟,你怎么来了?” “城里闷,出来透透气。” 朴永鑫朝那人咧嘴一笑,问道:“二哥,怎么样了?” “都按你说的在准备。” 那人笑道:“先前你说倭人快拿下昌国了,现在有没有消息?” 此话一出,朴永鑫面色一滞,对方立刻明白了,不在说这个话题,反是哈哈一笑,对朴永鑫的夫人道:“弟妹难得来一趟,这回就多住些日子吧。” “上回你说房子有点小,我专门找人给你改了,保准让你住得舒心。” “谢过二哥。” 女人脸上的惊恐还未完全消散,但回答得也算得体。 “娘子,你先带孩子们去,我和二哥说两句。” “嗯。” 朴永鑫将缰绳交给下人,随即和眼前这人快步离开。 山寨内,某房舍。 这房间建得比较简陋,但十分隐秘,屋内的设施也还算齐全。 此时,除了朴永鑫和那中年人之外,屋内还坐了另外三人,都是眉头微皱。 “老二,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面颊修长,面色有几分病态的中年人此刻看向朴永鑫,轻声开口问道:“你忽然半夜来城寨,是出什么大事了?” “是。” 朴永鑫闻言点头,直言不讳的道:“倭人不可靠。” “他们连番进攻昌国,最近又在沿海闹事,惹得朝廷震怒,发兵来剿了。” “那有什么可怕的,朝廷发兵剿倭寇又不是第一次了,给些银钱打发了就是。” 另一人插嘴,朴永鑫转头瞪了他一眼,那人顿时没脾气了。 在座的都是朴永鑫的族亲兄弟,这一代,朴永鑫排行老二,也是朴家的家主。 但朴家毕竟是大族,自不可能只有他一人。 泉州朴家,除了在泉州城内有一部分之外,剩下的核心成员基本都在城寨之内,几乎与世隔绝。 一般情况下,有名望和财力的大家族基本都会在城内发展,甚少有和朴家一样的。 不,不是甚少,大明疆域内,这样发展的家族几乎没有。 “这次不大一样。” 瞪了族弟一眼之后,朴永鑫又看向那病态之人,轻声道:“我收到消息,倭人在昌国失利了。” “朝廷这次出动了巨大的战船,昌国附近的倭人应该全灭了。”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所有人都皱眉沉思,不再言语。 “咱们在昌国附近的东西……” “还好没完全开始,朝廷应该也没往这方面想,问题应该不大。” 朴永鑫道:“不过那附近的谋划,应该全都没了。” “该死的!” 方才被朴永鑫瞪了一眼的汉子此时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我就说那些倭人不可信!你们非要靠他们!” “现在如何?惹了朝廷震怒,满盘皆输了!” “还不如……” “还不如怎的?按你的意思,还要再等百年?” 朴永鑫又瞪了那人一眼,那人眉头皱着,没再开口。 “就算按当初的谋划,一点点向澎湖渗透,就凭咱们这点人力,什么时候能成事?” “现在倭人是最好的刀!”(本章完) 第286章 其心可诛! “有倭人在前冲锋陷阵,我们才能在后面坐收渔利,族群才能发展壮大,懂不懂!” 朴永鑫眉宇带火,显然是动怒了。 那人被朴永鑫吼了两句,眼中散出几分惊惧来,也不再说话,喏喏地坐下。 言罢,他又看向面色苍白之人,轻声道:“哥,眼下的事可能有点儿棘手。” “我从城里出来之前,朝廷的兵丁要围府,声势可不小。” “照这架式,这次他们怕是要动全力了。” 此人闻言,轻叹口气,随即双手在双肩轻点,低声道:“上帝保佑。” “你没事就好。” “我们和海外的倭人还有些联络,就算泉州的产业都没了,靠着之前在澎湖的运作,还有机会。” “事情你弄清没有,朝廷对咱们家到底是什么态度?” 朴永鑫听明白话中的意思了,他抿嘴轻笑,道:“大哥放心,事情我会弄清楚的。” “这次带孩子们来,是没打算让他们再回去了。” “哥,咱家在武荣(今南安,位泉州以西)的产业……” “按照计划,并未做大,可以转移。” 那人轻声回道:“这几年也有计划的往过送族人,在当地收买土地,开门经商,大多都是大明的良民。” “你放心,如果真有什么事,武荣可做侄子侄女的后路,你的话……” “我懂。” 朴永鑫轻轻一笑,道:“明日一早,我就出寨去庄上,如果真有什么大事,我一个人扛了。” “不过哥,如果这次他们察觉了家中不对,恐怕会彻查,这寨子……” “给我七天时间。” 那人轻声道:“七天之后,这里只会剩下些佃户,至多只是朴家隐匿的田亩庄园,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但这七天内,靠你了。” “大哥,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了。” 正此时,方才被朴永鑫训斥的人再次开口。 此人名叫朴永义,家中排行老五,而朴永鑫叫大哥的人名叫朴永兴,是他们这代家族的长子。 “现在还没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就要放弃经营了百多年的产业?” “祖辈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要这么扔了?!” “你知道个屁!” 听到这话,一直沉着脸的朴永兴也眉头紧皱,回头狠狠地瞪着他,沉声喝道:“你当现在大明的皇帝是谁?那是朱元璋!” “他征战天下杀的人少吗?若要让他知道家族的事,家里一个人也剩不下!” “你还以为现在是前元?家族为什么要想办法往海外发展,你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哥,别跟他置气了。” 朴永鑫此时轻叹口气,也看了朴永义一眼,随即笑道:“家中的事他知道得不多,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 “以后不清楚情况就闭上你的嘴,家里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朴永兴又骂了一句,朴永义不敢说话了,喏喏地低头。 身旁的大胡子汉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背,算是安慰。 “事发突然,现在也还没有山名家的消息。” 朴永鑫将话题拉了回来,继续道:“大哥这么决断也是对的,起码能保住底。” “如果有机会,还是想办法把族人多往澎湖送。” “这次的事如果是真的,朝廷恐怕会斩尽杀绝。” “嗯。” 朴永兴闻言叹气,他缓缓起身,走到朴永鑫身旁,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只是,要委屈你了。” “为了族群的荣光,在所不辞。” 朴永鑫轻轻一笑,道:“我会在天堂等着你们。” 夜深了,朴永鑫从房间中出来,感觉身上压着千斤重担。 他缓步上前,走在石板铺就的小路上,思绪逐渐飞远。 他的族群在此处扎根已有数百年了,一直颠沛流离,直至百多年前,大元灭宋之后,才算在泉州扎稳了脚跟。 经过百年发展,家族兴旺,本以为可以完成民族多年的夙愿,可天下再次动荡,大明洪武皇帝横空出世,改天换地。 洪武皇帝治下锦衣卫遍布天下,充当皇帝耳目,收拢天下情报,朴家做过的那些事是早晚会被发现的。 故此,眼下的很多举措,都是无奈之举。 脑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朴永鑫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院落。 这院落位于城寨中心,修得甚是雅致。 这是他在城寨中的院子,也是他心中真正的家。 推开院门,发现娘子并未入睡,而是坐在院中等他。 “老爷。” 见朴永鑫回来,他娘子缓缓起身,脸上勉强挤出一个轻笑,但眼中的惶恐却在幽暗的烛火下不断跳跃。 “还没睡呢。” 朴永鑫面露轻笑,缓步上前,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不等娘子回答,又问道:“孩子们呢?” “都睡了。”娘子也坐下,轻声道:“雕儿睡之前还在喊爹。” “老爷,到底出什么事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暂且先在这住几日吧。” 朴永鑫轻声道:“家里的事应该不大,明天我回去处理,用不了几日就能回去了。” “在这的时候,都听族兄的。” 说着,朴永鑫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几本书卷,放在桌上,手指轻点,低声道:“这些,一定藏好。” “等孩子们长成了,记得交给孩子,这是咱家在世上的根,也是民族的期望。” “老爷……” 娘子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嫁给朴永鑫二十几年了,老夫老妻,怎会听不出自家男人话外的意思。 可对方不说,她也不会开口问,只能默默点头。 “跟着我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 娘子将桌上的书卷拿起,并未查看,直接塞入怀中,随即朝朴永鑫笑道:“老爷给了我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做了半辈子人上人,已经知足了。” “只是孩子们……” “他们有他们的出路,也有他们要做的事,不必强求。” 朴永鑫道:“你只记得,我们和明朝人不一样,和这里的其他人也都不一样。” “告诉孩子们,要想办法在这里扎根,终有一天,我们能回到真正的故乡。” …… “王爷,问出了一些事。” 深夜,朱檀早已返回铁甲船,此时正靠在软榻上假寐。 泉州都司的都统一个时辰前带着两千兵惊慌失措地来了,诚惶诚恐。 现在他已经带着自己麾下的部将,将朴家在城内的产业全都围了,也正在抓捕朴家麾下的人。 也有人赶去了朴家在城外的田庄,这些地方都会陆续查封,只要见到的人都会抓住,尽可能不让任何人逃了。 刺杀当今亲王,那可是滔天重罪,泉州府上上下下大小衙门也都动了起来,整个城恨不得都封了。 此刻,马和站在朱檀身旁,面色还有些苍白,他白皙的手背上还带着未擦去的鲜血,隐约的血腥气从他身上飘出,钻入朱檀鼻中。 “说说看。” 朱檀并未睁眼,而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他完全没把自己被刺杀的事放在心上,那刺杀他的人明显不是政敌派来的,应该是临时起意,大体和朴家有关。 这正好给了他借题发挥的理由,先前救下的朴家短工也暂时用不上了,也好继续静养。 “那人叫林正,是朴家家主朴永鑫的结义兄弟。” 马和轻声开口,但声音却带着几分颤抖。 “这人脾气很硬,奴婢用了很多手段,才撬出不多的消息。” “此人之所以对殿下动手,乃是因为宿怨。” “和本王有仇?” 朱檀闻言,微微睁眼,道:“本王还是第一次来泉州,他和本王有什么仇?” “不是针对殿下的。” 马和的声音更抖了:“而是……针对陛下。” “冲老爹去的?” 朱檀一个激灵起身,瞪眼道:“怎么回事?” “此人当初是张士诚的麾下。” “当年陛下横扫江南,灭了张士诚之后,此人命大,没死在战场上,后辗转到了泉州,被朴家的人救下,暗中养了起来。” “他恨咱们大明,更恨陛下。” “按他的话说,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报仇的机会了,可今天,偏偏碰到了殿下亲至,故此……” “故此他就打算杀了本王,让老爷子心疼?” 朱檀皱眉,沉声道:“他安的什么心?艹他娘的。” “如果本王真死在他手里了,那……” 原本朱檀没往深处想,可现在知道了这些消息,略微往深处一想,就觉得后怕。 草他娘的,此人心思之歹毒,当真该千刀万剐。 且先不说朱檀和老爷子朱元璋的关系如何,无论如何,他也是老爷子的亲儿子。 亲儿子在泉州被杀,以老爷子那阎王脾气,当地大大小小的官身,所有和此事有关的人那是一个都跑不了。 如果再有有心人拱火,老爷子怒火攻心,下令屠城也不是不可能。 若真如此,他上面的朴家真正的核心很可能会趁乱逃了,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 这件事如果真往这个方向发展,说大了都有可能动摇国本。 怪不得马和都吓得面色惨白,原来这背后还藏了这么大一个事。 “他是那个朴永鑫的结义兄弟?” 朱檀皱眉问道:“张士诚的旧部,却成了当地乡绅的结义兄弟,还能为他们朴家做出这样惊天的大事,你说朴家会不知道他的事吗?” 马和闻言,颤颤的并未说话。 事情是明摆着的,朴家之人肯定知道这个林正的底细。 知道林正的地位,却不交给朝廷,反而和他结拜,还养在府中,让他经手朴家的大小事宜。 这就值得人深思了。 “就这一点,朴家就是意图谋反。” 朱檀微微闭目,又轻声道:“把这件事告诉泉州知府,也通知泉州都统,让他们看着办。” “还有,本王麾下的将士也都散出去,人我们要留下,朴家的东西,我们也要留下。” “给皇上写奏章,写清楚。” “奴婢遵命。” 马和闻言,立刻躬身行礼,转身下去了。 他是真的有点儿害怕了。 马和的想法和朱檀相差不多,在得知那林正是曾经张士诚的部下之后,他当即就吓得肝儿颤。 张士诚是老爷子的宿敌,即便最后兵败自缢,大明统治江南,王朝建立都二十年了,江南还有百姓偷偷给张士诚建祠堂,暗中供奉。 这名字在老爷子那就是忌讳,也因为这种事,大明横扫天下,各地都有税赋减免,可唯独江南附近的赋税是最重的,可见老爷子对张士诚恨成什么样。 他当初的麾下现在又动手刺杀当今亲王,马和已经能想到皇帝的震怒了。 马和也能想到后面可能发生的事,这林正刺杀鲁王,很可能就是为了让皇帝震怒,弄得天下皆惧,人心动荡,从而朴家就能趁乱脱身。 可他一个奴婢,就算看到了这种可能,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多说一句。 能说这种话的,只有鲁王本人。 这一夜,泉州几乎没有一人能睡个囫囵觉。 因为刺杀鲁王的事,泉州知府孙俊楚都快疯了,他恨不能把城中所有和朴家有关的人都抓起来,挨个给上两脚,让他们给鲁王磕头,平息王爷的震怒。 相比亲王被刺杀,他受贿就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根本就顾不上遮掩了。 故此,这一夜,泉州几乎所有百姓家的房门都被敲开,被官差仔细问话,凡是和朴家有关系的人都被从家里拎了出来。 不光孙俊楚要疯了,泉州都司的都统将军也吓了个半死,他奉了鲁王的命,直接安排都司的将士把朴家麾下的所有产业都封了。 朴家在泉州商铺众多,其内不管是掌柜还是伙计,亦或是出苦力搬货的工人,都被都统捉了,全都送去了码头,交给了鲁王的人。 不止如此,这些商铺中的货物也都被快速搬空,全都分门别类地堆在码头上。 至于店铺中的金银细软,朴家府邸内的所有银钱,也全都送到了鲁王的战船附近。 这种事就算平日再贪的人也不敢伸手,那是真怕死啊。(本章完) 第287章 自投罗网!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阵阵鸟鸣在头顶掠过,朴永鑫坐在院中的凉亭中,看着眼前正狼吞虎咽吃着饭食的三个孩子,脸上露出淡淡的轻笑。 “慢些吃,又没人和你抢。” 朴永鑫伸手,摸了摸自己小儿子的头,又伸手捏了捏大儿子的脸,眼中全是溺爱。 他妻子就站在一旁,眼中透着精英,默默地看着朴永鑫,始终什么都没说。 “爹,您说要回去办事,要几天才回来呀。” 小女儿此时抬头,胖嘟嘟的小脸上还带着米粒。 “爹很快就回来了。” 朴永鑫朝女儿笑道:“等爹回来了,带你去山上捉蝴蝶。” “还能逮兔子!” 大儿子有些兴奋,看着朴永鑫道:“上次来的时候,大伯跟我说,山上的兔子可多了,逮住弄回来烤了,那是人间美味。” “儿子一直都没得机会吃呢。”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小儿子也在边儿上嚷嚷,却被大儿子往嘴里塞了个包子。 “你路都走不明白呢,去什么去。” “我就要去!” 若是在往常,朴永鑫见几个孩子吵吵,是要开口训斥几句的,可今天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看着几个子嗣,心如止水。 “爹,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半晌,小女儿再次看向朴永鑫,眨着眼睛问道:“家里还有我养的小兔子,它们看不见我,会害怕的。” “没事的,家里有人照看。” 朴永鑫轻轻笑了笑,随即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轻叹口气,缓缓起身。 “爹还有事,要出去了。” “你们在这里好生听母亲的话,不要捣乱。” 三个孩子见朴永鑫起身,也纷纷起身,微微躬身行礼。 朴永鑫走到大儿子身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爹不在的时候,你要帮爹照看好你娘,也照看好你的弟弟妹妹。” “你是家里的长子,要担起担子来。” 这种话朴永鑫从未和儿子说过,此时说了,大儿子微微一愣,而后立刻点头道。 “知道了爹,儿子一定照顾好家里。” “好。” 朴永鑫眼中闪过一丝泪芒,但只存留瞬间便快速消失。 他径直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娘子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她终于忍不住了,朝朴永鑫喊道:“老爷……” 无数话哽在喉咙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朴永鑫停下脚步,并未回头去看她,而是沉声道:“照顾好孩子。” 言罢,他再不停留,快步而去。 门口,女人抓着两个孩子的手,下巴顶在大儿子的头上,轻声道。 “记清楚你爹的叮嘱,千千万万别忘了。” 且说朴永鑫出了小院,也没再去见族中兄弟,而是直接翻身上马,带着两个最忠心的仆从,顺着山间小路快速出了城寨,直奔泉州城外的庄园而去。 只是刚从深山中出来上了官道,朴永鑫就觉得不对劲了。 原本,泉州附近的官道上虽说不上车水马龙,但左右的商旅和行人却是络绎不绝的。 可今日,这官道前后一个人影都没有,前后都透着诡异。 朴永鑫略微想了一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随即哑然一笑,转头对身边的随从道。 “六子,今儿跟老爷出去,怕是没命回去了,你怕不怕?” 那叫六子的随从闻言咧嘴一笑,什么都没说,但那笑容却是灿烂。 他是朴永鑫从街上捡来的孩子,一直在府中养大,是他的绝对心腹,生死都在一起的那种。 朴永鑫也笑了笑,没再言语,他非但没放慢脚步,反而猛地一夹马腹,带着两人在官道上策马疾驰。 …… 作为泉州都司的驻军百户,徐冲觉得自己的命还是不错的。 参军之后就碰上倭寇滋事,他在扫灭倭寇的战斗中砍了两个。 凭这军功,他当兵才两年便成了百户,前程似锦。 前些日子,都统大人下来巡视,见他年少有为,甚是赏识,又将他调到身边儿。 虽说还是个百户,但在军中和在都统身边却是天壤之别,徐冲感觉自己都要飞了。 就当他认为自己将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时候,泉州城却出了大事,吓的都统的魂儿都没了,连带他们这些身边的人,也大多都没了魂。 当今鲁王千岁来了泉州,却被那朴家的人刺杀了! 天杀的!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 都统当天就召集手下的人说了,如果不能把朴家的人一网打尽,平息鲁王殿下的怒火,那他们所有人都要倒楣。 是那种动辄入狱困顿一辈子的倒霉。 都统说完这些事的时候,徐冲完全蒙了,被派出来封路之后,他心中全是怨念和咒骂。 大明好端端的亲王,不好生生在京师待着,跑泉州来干嘛? 还有那朴家的人,你们他娘的全是杀千刀的畜生! 王爷都来了,该磕头就磕头,该送钱就送钱,你们好端端地刺杀王爷作甚! 你们不要命,也连累老子倒霉! 在这封路封了一天了,徐冲脑子里全都是这些话,基本也都写在脸上了,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原本已经能扶摇直上了,只需要在都统身边儿混个几年,做个千户甚至做个参将都有可能! 可就因为刺杀王爷的事,之后的事可就说不准了! 其实不光是徐冲,他麾下的将士也同样有这样的想法。 故此,他们拦截过往商旅的时候都很不客气,无论他们带的是什么,也无论他们要做什么,人都一律扣下,先问两个时辰再说。 其中一些面熟的商户贴着脸上前,这些兵丁也没有好脸色,就是公事公办,只要查清他们和朴家有半点关系,就全都送回城里去,丢给泉州知府处置。 而那些扣下的商货,这些兵丁虽是眼馋,却也不敢伸手,都悉数封了,送到了泉州港码头。 谁敢借着刺杀王爷的事发财,那谁就离死不远了,这种事三岁的孩子都知道。 此时,徐冲正坐在边儿上的木桩子上,喝着皮壶里的清水,皱着眉头看着刚刚拦下来的行人,牙齿咬得咯咯响。 “军爷,军爷,小的真是回家去的,身上没别的东西了!” 几个百姓此刻跪在地上,不断叩首,眼中全是哀求。 身前,几个兵丁已将他们随身携带的包裹全部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弄出来,仔细的查验。 “你说是就是?” 一兵丁斜眼看向行人,沉声道:“那要我们查过之后,没发现问题才行!” “军爷!” 那百姓叩首,哭道:“小的只是进城去买些粮食,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闭上嘴!再多说一句,今儿你就别想走了!” 听到这话,几个百姓立刻闭嘴,只是喏喏的跪着,当真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徐冲看得有些厌烦,皱着眉,拎着水壶起身,沉声道:“快点儿查!查完了让他们赶紧走!” “他娘的,看着这种怂货就他妈来气。” 他是真来气。 遇到这种事就更倒霉了,原本他想着能抓到几个主要的人,送去王爷那,既能给都统长脸,自己也能露露脸,到时这坏事就有可能变好事了。 可他在这一天了,扣下的最有用的人不过是给朴家商铺供货的小商贩,用头皮想都知道这人肯定是清白的。 但就这样,他也把人送城里去了,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只是一直经手这种小虾米,让徐冲心中愈发厌烦。 “是。” 听到徐冲没什么好气,麾下的兵丁也不敢多说,点头哈腰地回应,快速检查。 正此时,远处忽地传来阵阵马蹄声。 徐冲立刻抬头看去,只见远处官道上正有三匹快马绝尘而来,速度奇快,弄得道上尘土飞扬。 徐冲心中一顿,立刻道:“拦下!快给我拦下!” 他本能的就觉得来人不大对。 现在泉州城全城戒严,相关的文书也都通报给周围的县城了。 此时还敢在官道上飞驰的人,肯定有问题。 麾下的兵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拎着长矛上前,成战斗姿势站在拒马之后,眸子都定定的看着前面。 很快,那三匹快马就到了近前,却并未直冲拒马,而是勒住了缰绳,缓缓停下了。 为首的是个身穿锦缎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只是面色有些发白。 “什么人!过来接受检查!” 一个兵丁大声高呼,徐冲也握着刀柄缓步上前,眉头紧皱。 那人翻身下马之后,目光直接看向徐冲,竟咧嘴笑道。 “这位军爷,在下是朴家家主朴永鑫,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何要拦路啊?” 此话一出,徐冲只觉脑中嗡的一下,下意识上前一步,开口问道:“你说你是谁?” “在下朴永鑫,朴家家主。” 朴永鑫眯眼轻笑,眼看着面前的军将双目缓缓睁大,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快!给我拿下!” 徐冲的声音都有些撕裂了。 “绝对不能让他逃了!拿下!” 话音一落,十几个兵丁争先恐后的冲了上去,直接将朴永鑫按在地上。 这个过程中,朴永鑫和他的随从根本都没反抗。 被压在地上之后,朴永鑫才大喊道:“军爷,什么事啊!什么事!” “小人未曾犯法啊!” “他娘的。” 徐冲快步上前,脸上表情甚是精彩,既有兴奋和激动,也有惶恐和不安,但更多的还是拔云见日,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老子早就知道要行大运,却没想到会碰上这种大鱼!” “给老子捆了,带回城去!” …… 正午,海上的阳光有些毒辣。 朱檀的房舍开着门,阵阵海风吹拂进来,带着几分腥臭。 今天一天他都没下船,也根本没管泉州城里怎么乱,更没管孙俊楚是怎么处理的。 此时,朱檀正看着手中的账本,双目微眯,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发了一笔横财,想象不到的横财。 光是从朴家抄没的现银就有三百多万两,再加上朴家在泉州的商铺以及货物,粗略统计,就要超过数百万两白银了。 他之前对朴家有预判,知道这种盘踞乡里百年的家族,肯定是富得流油,可他却没想到朴家居然这么富。 现在统计的还只是一部分,朴家很多农田山庄都还没算在内呢。 这要都算进去,朴家的全部产业恐怕有上千万两。 妈妈的,上千万两,真是他娘的富可敌国了。 怪不得这朴家有能力资助倭寇,原来这么有钱。 感慨的同时朱檀心中也明白,一个乡绅家族想积蓄这种级别的财富,光靠行商和种地,是绝对存不下来的。 他们肯定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此时,一个脚步声从外面进来,朱檀都没抬头,就知道是马和来了。 “殿下。” 马和快步到了近前,先微微躬身,随即直接开口道:“抓到朴家家主朴永鑫了。” “嗯?” 听到这话,朱檀有些意外。 朴家的人提前得到了消息,在他看来,此时他们应该已经逃出去很远了,没那么容易抓到。 相关的事他已经命人给京师送去了奏章,他自己却并未下令追人。 朱檀毕竟是王爷,虽说被刺杀有报仇的由头,事情却不能做得太过火了。 若命人大肆搜捕朴永鑫,惹的地方不得安宁,保不齐又会落人话柄。 “在哪抓到的?” “其实也不算是抓到的,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马和轻声道:“泉州都司都统下令周围道路戒严,来往行人都要仔细盘查。” “这朴永鑫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直接撞过来,被封路的兵丁擒了。” 朱檀闻言,大概想了一下,抿嘴笑道:“有意思。” “人问过了吗?” “奴婢还没询问,但下边的人已经问过几次了。” “那朴永鑫一问三不知,听闻他麾下的人做出天怒人怨之事,也是诚惶诚恐,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戏演得到是不错。” 朱檀笑道:“这人有点儿意思,你把人带来,本王要亲自问。” “奴婢遵令。”(本章完) 第288章 循序善诱 朴永鑫终于见到了之前信件中提到的巨船,只是见到的时候,他是被两个精壮的兵丁压着,五花大绑。 选择主动投网的时候,朴永鑫心中没有丝毫恐慌和惊惧,虽心跳的利害,却始终能保持冷静,没有做出一点超格的事。 可当他看到这艘如山岳一般的钢铁巨兽的时候,心中的惊恐却如海浪般呼啸,一瞬间脸都白了。 被拎着上船的时候他才明白,朝廷这次根本就不是小打小闹,他朴家也不是被连带查到的。 出动如此大杀器,朝廷怕是要肃清全部倭寇,而他朴家暗中通倭的事,必然已被朝廷知晓了。 靠他之前想好的策略,恐怕根本搪塞不过去,还要想些其他办法。 朴永鑫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发软,思绪也有些颤抖。 上船的路很长,像是要走一生,他缓缓抬头,看着向上阶梯的尽头,那好像是自己生命的终点。 很快,他被拎着登上了宽阔的甲板,在这里能看到极远之外的海面,甚至能一览整个泉州城。 左右押着他的兵丁都很不客气,手上力气很大,拽的朴永鑫身上生疼,可他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又向前走了不久,几人才停下,朴永鑫下意识抬头,看到眼前站着一个面色白净的青年,此时也正看着他,一双眸子中带着纯净的杀意。 “带进去吧,王爷正等着。” 那青年轻声说了一句,转头带路,朴永鑫的心跳更快了,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之前有人问过他话,已经说了王爷被刺杀的事,但就算有了心理准备,就算知道自己来见大明的亲王,可真的事到临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惊恐。 这就是皇权的威慑,在这个时代,对任何国家的任何人,都一样。 恍惚间,朴永鑫感觉自己被带进了一间宽阔的房屋,随即便被狠狠按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王爷,人带到了。” 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朴永鑫想抬头去看,可左右兵丁的力气实在太大,压的他根本抬不起头来。 “嗯。” 另外一个声音传来,平静中带着几分柔和:“往近前来,让本王看看。” 话音刚落,朴永鑫只觉身子一轻,便被粗暴的向前拽,随即一只粗壮的手掌便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强行抬头。 他眼前,正坐着一个身穿常服,气宇轩昂的青年,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就是朴永鑫?” 朱檀淡淡的看着朴永鑫,轻声道:“你可知罪?” “小的……草民知罪!” 朴永鑫的声音有些抖,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活不了了,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保全家族,保全子嗣。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撑住七日。 “哦?” 听到这话,朱檀有些意外,又问道:“你知何罪?” “草民……草民治下不严,以致属下的人犯了滔天之罪,草民……” “哦,都是你属下的人做的是吧。” 朱檀见两边的兵丁死命的压着朴永鑫,那样子好像恨不能把他压成薯片,随即开口道:“你们松开他,再给压死了。” “殿下,此人……” 马和有些着急,有了先前林正刺杀的事,现在上下之人都如临大敌的。 其实朱檀要见朴永鑫,马和都有点不同意,只是王爷发话他不敢不从,只能答应。 现在王爷又命人放开他,万一这人狗急跳墙…… “本王身边这么多人护着,还怕他一个?” 朱檀笑了,笑的满不在乎:“之前被刺是没有防备,现在都防着,还能让他得手?” “你们就这么没自信?” 朱檀两句话,说的左右的亲兵都面红耳赤,马和都觉得臊得慌。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王爷的身边儿人,护着主子是他们的本分,可现在却让一个商人弄的如临大敌,不是跌份吗? “行了,松开就是。”朱檀笑道:“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本王如何。” 收着,朱檀又看向朴永鑫,笑着问道:“朴家主,你说是不是。” 朴永鑫闻言,心中激荡,下意识开口道:“草民不敢,草民一睹天颜,心中震颤,又……” “嗯,松开吧。” 朱檀懒得听朴永鑫这种套话,摆摆手,两边的兵丁才将他松开,随即上前几步,隐隐挡在朱檀身前,又不遮挡两人视线。 被人按着,朴永鑫身上一松,心中也宽松少许。 他此时才得空仔细观察朱檀,只见对方面色淡然,嘴角带笑,似乎根本就没把他当一回事,甚至没把整件事当一回事,顿时心中思量也散去几分。 事情可能没他想象的那么严重。 “朴家主,你麾下的人刺杀本王,你说你不知情?” “王爷!” 朴永鑫闻言,直接重重叩首,带着哭腔道:“草民真不知情啊。” “昨日傍晚,草民带妻小出城去庄子里避暑,根本不知城内的事,更不知道王爷驾临!” “今日回城,听闻属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草民五内俱焚,诚惶诚恐,草……” “你说你不知道,本王信了。” 朴永鑫辩解的话还没说完,朱檀就直接开口打断,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朴永鑫猛的一愣。 不光是朴永鑫,一边儿的马和也是一愣。 马和不由的看向朱檀,见朱檀嘴角始终带着轻笑,心中便是一突。 以他对主子不多的了解,他知道主子要坑人了,而且是往死坑那种。 “但你麾下的人刺王杀驾,你这个做主家的,也脱不开干系吧。” 朱檀靠在椅背上,笑着看了朴永鑫一眼,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喝了一口。 “草民……草民任凭王爷处置!” 这种感觉朴永鑫很熟悉,太熟悉了。 每次他被上面的官僚拿捏,对方都是这种语气,随后就是狮子大开口。 平常的时候,朴永鑫听到这话,必然会在心中怒骂,可今天却不同。 如果鲁王能开口提条件,无论是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他就怕对方不提条件,那事才大了。 “处置你不是本王的事。” 朱檀放下茶盏,轻声笑道:“不过本王是此事的苦主,被你下边儿的人吓了一跳,你这个主家是不是要有点表示?” “是是是。”朴永鑫立刻叩首,口中连道:“王爷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草民绝对没有怨言。” “王爷明鉴,草民真的是被下边儿的人坑了。” “嗯。”朱檀点头:“既然你有赎罪的心思,本王就给你个机会。” “五百万两白银,此事本王就不追究了,如何?” 嗡。 朴永鑫感觉脑中一阵嗡鸣,差点被这个数字震的当场去世。 他知道鲁王肯定会狮子大开口,可没想到他会开这么大的口。 五百万两银子,可真敢说啊。 朴家在泉州经营这么多年,所有的现银都拿出来,怕也就堪堪够五百万两。 朴永鑫的脸瞬间就白了,他心思通透,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鲁王怕是把他们朴家的实力早就摸清了,这五百万,是直接往根儿上要的。 看朴永鑫的样子,朱檀轻轻一笑,开口问道。 “怎么,你不同意?” “不不,草民不敢。” 朴永鑫声音发颤,但还是心中一横,道:“草民愿给,只是王爷……如此大的数量,能不能给草民几天时间筹集,草民……” “你同意了就行,筹集的事不用你。” “马和。” 朱檀挥挥手,一边儿的马和心中一动,立刻上前,从怀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书,都没给朴永鑫看,直接按住他的手抹了朱砂,就往上边儿按。 这是昨天朱檀让他准备好的,到现在马和都没想明白王爷要干啥。 朴家有重罪,家产直接抄没就行了,还签什么文书,头一次听说。 马和按着朴永鑫签字画押之后,将文书递给朱檀,朱檀看了一眼,面上笑容更深,此时再看向朴永鑫,却见对方面色游移不定,定然也是蒙了。 “嗯,看在你有诚意,愿意把朴家在泉州所有的产业当成赔礼的份儿上,你麾下人刺杀本王的事,在本王这就算了了。” 朱檀将文书放在桌上,又朝朴永鑫道:“下边儿,咱们说一下其他的事。” 朴永鑫真的蒙了,脑中浑浑噩噩的。 他早就知道朴家在泉州的产业肯定保不住了,原本他还想利用清算产业的事拖延时间,可朱檀根本就没给他这机会。 而且听鲁王的意思,后边还有其他事? 朴永鑫定定的看着朱檀,颤声开口道:“王,王爷,您收了朴家的产业,那草民……” “别急,你的事还没完呢。” 朱檀此时笑容收敛,又开口道:“昨日本王来泉州时,在海上撞见一艘起火的商船。” “派人前往,发现船舱中全是被烧死的无辜百姓。” “本王麾下的将士同时又在海上抓到了不少人,朴家主,你说这事儿是谁干的?” 听到这话,朴永鑫觉得自己的天塌了,此时只是怔怔的看着朱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件事他是真不知道。 原本以为此事办的干净,朴家下边的人都处理了,知道朴家底细的也紧急遣散,该送去澎湖的送去澎湖,该送去他处的送去他处。 却没想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你朴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朱檀眸光清冷,淡淡的看着朴永鑫,轻声道:“为遮掩罪行,杀害无辜百姓,在你眼里人命是什么?草芥吗?” “王,王爷……” “船上二百一十七人,全都关在船舱中烧死,你以为这就能毁尸灭迹了?” 朱檀眯着眼睛,又道:“朴永鑫,断案的事本王不管,可这些百姓无辜惨死,你又如何交代?” “草民,草……” 朴永鑫脑子乱极了,他意识到自己钻入了鲁王的圈套,却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套。 方才为了赎罪,他已经把家族在泉州的产业都交出去了。 “你们朴家在城外的田亩,庄园,全部充公,用以赔偿死者家属。” 朱檀清冷的声音传来,再次挥手,马和又上前一步,如法炮制,按着朴永鑫的手签字画押。 朴永鑫全程都没挣扎,任凭马和如何,他只觉得全身冰冷,如坠冰窟。 如果刺杀王爷的事还能靠请罪略微平息,那残害百姓的事,他朴家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去了,他把这件事看的太简单了。 画押完毕,马和将文书恭敬的放在朱檀的桌子上,此时大概明白了朱檀的意思。 王爷是不想留下任何话柄,还要把事办绝了。 “你朴家残害百姓,致死二百余口的事,会有专人审讯,届时一个也跑不了。” 朱檀眯着眼睛看着朴永鑫,再次开口道:“最后,本王要办自己的事。” 朴永鑫的思绪此时已完全乱了,他已不敢再看鲁王的眸子,心中只想着要如何拖延时间。 “朴永鑫,你朴家勾连倭寇,致使沿海诸多岛礁被攻,无数百姓惨死!” “现在本王问你,你朴家是如何和倭寇联络,你帮倭寇销赃,给他们提供物资,又是为何?” 听到这话,朴永鑫五内巨震,心中惊惧,身子已然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和倭人勾连只是表象,这里面隐藏了朴家最深的秘密。 他本来还想在这件事上周旋,可现在鲁王直接问了,便证明朝廷已经知晓此事,且知道的很多了。 现在再开口,说的越多,破绽就越多。 为守住秘密,也为拖延时间,朴永鑫只是跪着,却一言不发。 朱檀眯着双眼看着朴永鑫,对方前后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他之所以循序渐进,开始的时候给朴永鑫希望,就是要验证心中的猜想。 现在看来,朴家和倭寇之间可能不只是销赃和互利的关系,这里面还藏着更深的秘密。 朴永鑫现在一言不发,怕是想拖延时间。 朱檀从朴永鑫前后的态度变化就已能推出个七七八八,也根本不用问他了。 此刻见他不开口,便直接挥手道:“他不想说,那就带下去。” “告诉泉州都司的人,顺着这人过来的路,给本王搜。” “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朴家到底藏了什么!”(本章完) 第289章 不谋而合! 听到朱檀这么说,朴永鑫已经彻底慌了,没等兵丁上前拖他,他立刻叩首哭诉道。 “王爷,草民冤枉,朴家冤枉啊!” “王爷明察,草民真是冤枉的啊!” 这两声哭喊真可谓是声泪俱下,演技精湛。 若不是朱檀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怕是真以为他是冤枉的了。 实际上,朴永鑫是真的慌了。 他之所以从山寨上下来主动投案,目的就是拖延时间,让山寨内的朴家族人赶紧撤离。 可现在都不到一天,他见了鲁王之后根本连话都没怎么说,被稀里糊涂按着画押了两次,然后就要带下去了? 而且看鲁王的意思,好像从最一开始就没打算从他口中知道什么情报,自己家族的那些事,人家好像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他根本就拖延不了时间,如果鲁王的人真按照他之前的路线反推过去,怕是用不了几天就能找到山寨。 一旦山寨被找到,那后果…… 朱檀此时淡淡的看着朴永鑫,一句话都没说,面色平静。 这人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此时,两个兵丁已经上前,粗暴的拉住朴永鑫的手臂,便要往下面拖。 朴永鑫是真急了,语气急促的喊道:“王爷开恩!朴家对国朝有功啊!” “王爷!!” 朱檀始终没说话,就这么看着朴永鑫被拖了下去,想着这人是不是在此等关头会说出什么重要信息来。 可他失望了,朴永鑫并未说出朴家在朝廷里的关系。 朱檀此时长长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马和,笑着道:“去,问清楚。” “本王要知道朴家上面都有什么人护着,和朝中的谁有来往。” “人别折腾死了,后面还要带京师去。” 马和闻言,心中微动,随即上前一步,躬身道:“奴婢遵命。” “哦,对了。” 朱檀伸手扣了扣耳朵,又问道:“咱们的人下去了吗?” “回殿下,已经下去了。” 马和恭敬道:“发现这人之后,四百将士便已散出去,往此人来时的路寻。” “嗯。”朱檀点点头,笑道:“有了消息立刻告知本王。” “还有,朴家的产业要清点清楚,告诉孙俊楚,安抚那些无辜被杀的百姓家事他如果办不好,那本王就亲自办。” “是。” 朱檀摆了摆手,马和躬身下去了,下去的时候,眸中那种纯净的杀气不断闪烁。 朱檀则靠在软塌上,想着之后可能发生的事,双目微眯,轻声冷笑。 朴永鑫,朴家,他们以为自己的小算盘能瞒得过他朱檀,那是太高看自己了。 昨夜朱檀直接去了朴家,泉州都司的人也在刺杀之事出现之后第一时间封了朴家所有的庄园。 他朴永鑫一个乡绅能跑哪去? 且今日这人忽然出现,却根本不见他的妻小,那人去哪了?难道秘密杀掉在深山老林里挖坑埋了?这显然不现实。 故此朱檀早已有令,如果发现朴永鑫且未发现其妻小的话,那麾下的军将立刻就向后搜捕。 不说这些问题,单说泉州城内。 朴家在泉州繁衍百年,又是首富,富可敌国,可朴家在泉州的人却不多,昨夜被找到的大多都是朴家的旁支,连一个直系亲属都没有。 这不是糊弄傻子吗? 朱檀虽并未在泉州城转悠,但这些消息传入他耳中,他还是能清晰的判断出局势来。 朴家可能是养尊处优惯了,和那些见利忘义的朝廷官员打配合打惯了,也可能是这次事来的太急,所以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 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现在朱檀想的已经不是泉州的事了,而是想着之后该如何做。 …… 傍晚,泉州城外,深山。 一队山东都司的兵丁在林间穿行,人人身披皮甲,手持兵刃,眉头紧皱,如临大敌。 只是这些人的脸上却已露出疲惫之色。 他们已经在这深山老林中探查了整整一日了,可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查到。 山间的小路早就断了,密集的丛林中杂草丛生,只能看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路,好似是兽道。 至于马蹄印记,人的脚印之类的,却一概没有。 “头儿,咱们要查到什么时候?” 此时,一个兵丁低声开口,问自己的十夫长:“我都饿了。” “憨货!” 十夫长转头,一巴掌拍在那兵丁的头盔上,骂道:“他娘的一天天就知道吃!” “王爷下令让咱们找人,找不到就别他娘的回去了。” “可咱们连找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兵丁扶正了自己的头盔,又低声道:“不行咱们歇会?都搜了快一天了。” “将军他们就在附近,你敢歇着?” 那十夫长一瞪眼,沉声道:“你小子活够了,老子还没活够呢。” “好好干你的活!” 被顶头上司骂了两句,那兵丁却不以为然,转头看了身后的几个弟兄一眼,咧嘴一笑。 他们这些兵丁平日吃住都在一起,关系自是极好的,也不会因为被说了两句就有怨言。 “你小子别满肚子牢骚。” 此时,十夫长又低声道:“这次王爷交待的也是大事,如果能找到人,那可是大功,比在海上杀倭寇的功劳大。” “真的?” 几个兵丁闻言,眼中都透出希冀的光。 要想在大明的军旅中混出头来,那就只有立功一条路,有哪个当兵的不想立功,不想出人头地。 “废话,老子能骗你们?” 十夫长骂了一句,道:“是千户亲口说的,王爷亲自交代的事。” “功劳就摆在眼前了,想不想要,看你们自己。” 说完,十夫长不再开口,而是继续猫着腰往前走,始终都未放松警惕。 几个兵丁闻言,也都打起了精神,慢步向前,比之前谨慎的多。 复前百余步,小队穿过一处山冈,十夫长忽的停下脚步,单手攥拳。 身后所有兵丁都立刻停下,持械戒备。 一个兵丁开口询问。 “头儿,怎么了?” “那边那山,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十夫长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山坡,身边的兵丁都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那山坡外围郁郁葱葱,好似和寻常山头无异。 但仔细看,似乎又有什么东西隐在林间,连成一片。 “走,过去瞧一眼。” 十夫长提着长刀,低声道:“准备好震天雷!” “哎!” 身后的兵丁都面露兴奋,立刻点头。 震天雷,是朱檀专门给这些兵丁配备的预警火器,和窜天猴似的,不用点火,一拉窜天,声震如雷。 夕阳微沉,阳光刺目。 一行十数人缓缓向前,远处那山坡越来越近,隐藏在林间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 此时众人才看清,那些隐在林木之间的分明是一排排插入地底的木桩,整整齐齐,几乎将整个山坡完全围住。 “这……头儿,这是什么……” 边儿上的几个兵丁都看呆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种东西,超出想象。 那十夫长眉头皱着,他也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但表现的却比这些兵丁镇定的多,此时低声道。 “先绕过去看看。” 说完,他将身形隐在林间,快速朝山坡的另一侧跑去。 身后的兵丁立刻跟上,十几人在茂密的草丛中穿梭,好似十几只迁徙的地鼠。 很快他们便到了山坡另一侧,众人趴在隐秘的角落向前观望,直至看到爬满绿叶的山寨大门,看到几乎和绿色融为一体的瞭望塔之后,才心中猛的一愣。 “头儿,是寨子!” “找见了!王爷要找的不就是这种!” “头儿,发炮吧!” 十夫长此时也有些兴奋,他双目定定的看着远处,尽可能稳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沉声道:“发炮,叫人!” 身后的兵丁得了,当即从怀中取出震天雷,对准天空,刚要拉动引线。 轰! 忽然,震耳欲聋的声响在天空传来,几人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半空泛起一抹薄雾,似正在被清风吹散。 “草他娘!” 十夫长反应最快,一把夺过兵丁手里的震天雷,猛的拉动引线。 于此同时,他分明看到诸多人正往山寨的方向冲,密密麻麻,少说也有数百人。 可那些人穿着的服饰,却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十夫长趴在林间,紧紧的咬着牙,看向山寨方向。 “头儿!那些是什么人!” “咱们你怎么办?头!要不要去找上头。” “这他妈的是要抢怎么功劳啊!” 十夫长始终没说话,但目光却看着远处。 他看着那些手持刀兵的人正攻打山寨,动作麻利,已有人爬上山寨的城墙了。 他也看到山寨城墙上有人正往下射箭,箭箭夺人性命。 “头儿!你说话啊!咱们怎么办?” “要不现在冲上去,不然让他们先破了城,咱们可……” “他妈别说话!等咱们的人来!” 十夫长忽的低吼一声,怒道:“这些人,是他妈的锦衣卫!” “什么……” …… “你说什么?锦衣卫?” 浅夜,泉州港,战船之上。 朱檀眉头紧皱,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传令兵,感觉脑子有些发蒙。 “是。” 那传令兵开口道:“小的亲眼所见,的确是锦衣卫。” “王将军让小的传令回来的时候,咱们的人已经从背面摸上去了。” “王将军说,咱们一定得抢在他们前面破城。” 朱檀闻言,目光逐渐深邃,眉头紧皱。 他只想了一下,立刻便明白了其中关键,随即挥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尊令。” 传令兵叩首,起身下去,朱檀脸上才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低声自语道。 “老爷子,您可真是下了一手好棋,把二子耍的团团转。” 锦衣卫忽然出现在山林之内的隐秘山寨附近,直接就能证明两件事。 其一,在京师的老爷子对这里的事了如指掌,知道的恐怕比他朱檀还多。 第二,锦衣卫早就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朱檀在泉州动手,他们就立刻动作,荡平山寨。 朱檀这是让老爹当枪使了,不过他也并不恼,让老子算计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但有一点朱檀还是弄不明白。 以老爷子那阎王脾气,知道了朴家的事之后,为何不雷霆万钧,直接扫灭了,非要循循善诱,让他来做这个出头鸟? 大明天下还有让老爷子忌惮的事? 朱檀仔细想了想,随即大概明白了老爹的意思。 老爷子应该也吃不准这朴家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让他出面动手,是打算引蛇出洞吧。 可这引的蛇是谁呢? 想想前因后果,脉络逐渐清晰,现在朱檀明白了,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老爷子的一个局,一个引出大鱼的局。 从最开始朱檀领命整军,到后面汤和得到朴家的情报,恐怕都是老爷子操作的。 老爷子一步一步把朱檀引到泉州来,就是为了最后这一下。 或者说,为了这里面的什么人。 想通了这些关节之后,朱檀咧嘴一笑,看来自己之前的一些防御手段根本都用不上了。 朱檀之所以按着朴永鑫签字画押,扣押他家里的全部财产,其实就是为了在朝堂上有的说,不让那些文官抓住明显的把柄。 之后他在上报朴家通倭的事,扫除老爷子的疑虑。 这样一来,如果操作得当,那朴家的产业他就能落下了。 毕竟被刺杀了嘛,弄点钱也没什么。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准备应该都用不上了。 他的做法和老爷子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根本不需要解释什么了。 不过要想把这场戏演好,那还剩最后一步。 如此想着,朱檀起身,直接开口道:“来人!” “跟本王去山寨!” …… 浅夜刚过,朴家山寨,灯火通明,血光冲天。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眉头紧皱,站在山寨之中,看着眼前这些山东都司的将士,不知该说什么好。 锦衣卫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泉州那边的消息到了之后,蒋瓛立刻下令进攻山寨。 可他没想到鲁王麾下的这些兵速度更快,而且为了军功根本不要命啊。(本章完) 第290章 抢功 大明的锦衣卫虽也是训练有素,个顶个儿的都是精壮汉子,可攻城拔寨这种事,却根本比不上正规军。 蒋瓛当真是用了全力了,摸排情况,确定目标,提前部署,以炮为号全面进攻。 数百锦衣卫黑压压的压上去,这城寨虽修的险峻,可也顶不住他们这么攻。 那时蒋瓛就想,拿下城寨,也就需要大约一刻钟,届时悄无声息的将内部的人全都带回京师,他的差事就算完美的了结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进攻到一半的时候,城寨内部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似乎有人正在另一个方向进攻。 蒋瓛立刻就急了,当即下令全员猛攻。 麾下的锦衣卫众人也是拼了命,几乎不要命的往上冲,提前拿下了城寨的正门。 可一打开大门,包括蒋瓛在内的所有锦衣卫都傻了。 城寨内的战斗已经结束,数百全副武装的大明将士已将城寨完全占领,寨子内四处都是倒在血泊中的尸首,手里还都拿着刀剑。 蒋瓛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早已探明,这城寨只有一个入口,其余方向都是峭壁悬崖,根本就没有路。 这些大明的将士是怎么上来的? 直至看到有些将士在一旁收拢绳索之后,蒋瓛才明白,这些将士居然是用攀岩锁直接跨越了峭壁,先一步拿下了城寨。 城寨被人抢先一步攻破,蒋瓛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鲁王朱檀的麾下。 他当然能猜出鲁王的意思是要给麾下的将士赚军功,可这件事非同小可,这城寨内的人,他蒋瓛必须亲自押去京师。 故此,即便面对鲁王麾下的将士,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掏出怀中的令牌,沉声开口道。 “哪位是管事?” “在下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 “山东都司镇山营,王冲。” 蒋瓛的话音刚落,一個粗犷的声音忽的传来,他立刻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刚毅,一脸络腮胡须的汉子正迈步过来。 此人鳞甲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迹,一边上前一边往自己腰里插铜锤,那不大的铜锤上还带着点点红白之物,不知是哪个倒霉鬼的脑浆。 “王将军。” 蒋瓛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即便面对虎狼之师的将领也是丝毫不怵,沉声开口道:“多谢将军和麾下的兄弟们帮忙。” “锦衣卫办差,还请王将军将山寨的人都交给本官吧。” “额?” 王冲闻言一愣,好似有些诧异的看向蒋瓛,随即咧嘴笑道:“蒋指挥是吧?” “蒋瓛。” “蒋指挥,天下没这样的道理。” 王冲拍了拍自己的鳞甲,道:“本将是奉王爷军令,搜捕朴家余党,在这就发现了他们藏匿的山寨了。” “朴家人敢刺杀王爷,这里的人必须交给王爷处理。” “王将军,本官是奉皇命!” 听到王冲的话,蒋瓛微微皱眉,沉声道:“若耽误了正事,你……” “耽误什么正事了?” 蒋瓛不客气,王冲也不惯着,直接瞪眼道:“你们锦衣卫办差,跟本将有个屁的关系?” “本将是鲁王殿下麾下,就听鲁王殿下的,可没接到过什么圣旨!” “王将军,你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蒋瓛眉头紧皱,又道:“这些人是陛下点名要的!” “你忽悠谁呢。” 王冲笑了,咧嘴道:“皇上日理万机,能知道这些小毛贼的名字?” “蒋指挥,别在这忽悠本将了,本将奉的是军令,军令如山懂不懂?” “你要想要这样的人,那就等本将把他们交给王爷,你问王爷要去。” 说着,也不管蒋瓛面色如何,直接转头朝身后的副将道:“传令下去,这儿的东西都给老子看好了,除非是王爷命令,不然任何人都不能动!” “若是有人抢……” 说话间,王冲有意无意的看了蒋瓛一眼,又笑道:“就他娘的当同党论处,直接剁了。” “王冲!” 一听这话,蒋瓛立刻怒发冲冠,眉头紧皱,沉声道:“你是要抗旨吗?” “我抗你姥姥的旨了?” 王冲直接一瞪眼,杀气瞬间就在脸上蔓延,拧眉看着蒋瓛道:“别人怕伱们锦衣卫,老子可不怕!” “你现在拿出皇上的圣旨来,老子立刻跪下磕头,你有吗?” “我……” 蒋瓛居然被怼的没话了,只是愤愤的看着王冲,心中盘算着要怎么做。 皇帝给锦衣卫下令什么时候需要圣旨了?都是口谕! 再说,就算皇上老爷子有圣旨,蒋瓛也不可能一直都带在身上啊。 “怎的?”王冲见蒋瓛面露杀气,眯眼笑道:“你想对大明边军动手?” 王冲咄咄逼人,甚至有点蛮不讲理的意思。 蒋瓛丝毫不怀疑,如果他再开口说硬话,事情越弄越僵,眼前这憨货怕真的会直接下令动刀子了。 锦衣卫的恶名可止小儿夜哭,可对这些军中的将领却没有一点办法,他们的手毕竟伸不了这么长。 况且皇帝之前有旨意,让鲁王调用山东都司将士平定倭寇,东征东瀛,有这个大明第一尊贵的皇子在后面撑着,蒋瓛自也是畏首畏尾。 他不明白,锦衣卫明明已经快人一步,情报领先,怎么还会被这些军中的杀才抢了先。 见蒋瓛面色阴晴不定,也不说话,王冲咧嘴一笑,道:“蒋指挥,本将劝你还是等等,等这边儿给王爷交了差,你去好好跟王爷说说,这人没准儿就给你了。” “我这奉了军令,人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带走的。” “除非我们都死光了。” 王冲的语气缓和了几分,蒋瓛也轻叹口气,刚要说话,后面却传来一个声音。 “鲁王殿下到!” 蒋瓛心中一动,立刻转身,却见鲁王朱檀正被十几个亲兵簇拥着快步进来,面色如常。 “臣,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见过鲁王殿下!” 蒋瓛立刻躬身行礼,而他身后所有山东都司的将士都单膝跪地,沉声喝道。 “见过千岁!” “行了行了,都是有功之将,别那么大规矩。” 朱檀笑着上前,却根本看都没看蒋瓛一眼,而是直接越过他走向王冲,亲手将他扶起,开口笑道。 “王将军,大功一件啊。” “嘿。”王冲朝鲁王咧嘴一笑,道:“幸不辱命。” “我大明疆域内居然还有人敢豢养私兵,营建城寨,所图必然极大。” “可这城寨却被王将军发现了,还一举攻破,抓获贼首,本王定要禀明父皇,给将军和各位将士重重封赏。” 听到朱檀这么说,从王冲往下的所有将士都咧嘴笑,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他们为啥愿意跟着朱檀?就是因为朱檀赏罚分明,体恤下属,把他们这些大头兵都当人,身上也从来没有王爷的架子,更不欺压他们。 在鲁王麾下征战,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军功被人抢了,更不用担心任何人会给他们穿小鞋。 有鲁王殿下在上面,谁敢动他们。 蒋瓛此时正考虑怎么和朱檀要人,倒没因为朱檀不理他便心中生怨。 可他正想着,却听鲁王忽然开口道。 “不但有人豢养私兵,还敢刺杀本王,你们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 蒋瓛心中一颤,愕然抬头,却见鲁王一双清冷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眼神,竟和当今陛下如出一辙。 蒋瓛心底一寒,立刻道:“此事是臣失职,还请鲁王殿下莫怪。” “臣奉皇命秘密调查朴家,万万没想到他们如此胆大包天,会……” “你让本王莫怪?” 朱檀微微皱眉,沉声喝道:“若不是本王随身带了火铳,现在就升天了!” “这样的事,你让本王莫怪?” 蒋瓛心中发颤,此时只是默默低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锦衣卫虽然是皇权直属,只听皇帝的,可眼前这位鲁王也是身份尊贵,根本不是他蒋瓛能得罪的起的。 “你们锦衣卫能摸到这,证明你们早就把朴家摸透了!” 朱檀眯着眼,声音冰冷的道:“既已摸透了,却不和本王知会一声,就眼睁睁的看着本王被刺,你们锦衣卫安的什么心?” “本王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朱檀这帽子扣的可太大了,蒋瓛心中已不是颤,而是抖了。 蒋瓛只觉一股寒气在脊背上盘旋,想开口辩解,但有皇命在身,他却不能明说,只能愣愣的听着。 “现在还想和本王麾下的儿郎抢军功?做梦!” “本王告诉你,这儿的人你一个也带不走,山寨是本王麾下的儿郎打下来的,本王不可能让他们白流血。” “滚出去!” 朱檀说话一点儿都不客气,说的诸多锦衣卫都垂头丧气,但山东都司的所有将士都咧嘴轻笑,趾高气昂的。 有王爷给他们出头,他们的底气更足了。 “鲁王殿下,下官是奉皇命……” “皇命?圣旨呢?拿来给本王看看。” 朱檀直接朝蒋瓛伸手,蒋瓛都有点儿傻了。 鲁王的话怎么和王冲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怪不得这些山东都司的兵敢先前一步抢山寨的功劳,闹了半天全是鲁王在背后撑腰啊! 蒋瓛思绪快速运转,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就这一个圣旨,能把他捏的死死的。 “没有?”朱檀见蒋瓛不说话,冷笑道:“那你就是假传圣旨了?” “下官不敢!” 蒋瓛立刻道:“是皇爷亲口吩咐下官才敢带人出京的,殿下……” “你不用跟本王解释。”朱檀直接摆手,道:“等你回去好好和父皇解释吧。” “弟兄们,山寨的东西都给本王归拢好了,全都带船上去!” “尊令!” 左右将士立刻齐声高喊,士气高昂,再看锦衣卫一边,一个个都没了方才的火气,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都低着头,垂头丧气。 “老十,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正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朱檀猛的一愣。 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修长,面如冠玉,面容和自己有六分相似的贵公子正迈步过来,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大哥?” 朱檀愣了,连边儿上的蒋瓛和后面的所有将士都愣了。 空气瞬间凝固,太子朱标带着淡淡的笑意,又向前走了两步,蒋瓛才猛的反应过来,直接跪地叩首,沉声和道:“臣蒋瓛,叩见太子殿下!” “叩见太子殿下!” 所有锦衣卫齐齐叩首,边上山东都司的众人也赶忙下跪,一边磕头一边高喊。 “叩见太子殿下。” 朱檀此时上前两步,恭敬的朝朱标行礼,抬头笑道。 “大哥您怎么来了?” “孤要不来,你不是翻天了。” 朱标笑着看向朱檀,伸手扫了扫他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又道:“蒋瓛来这是奉了父皇的令,十弟就别为难他了,人都给他吧。” “真是父皇下的令?” “你小子,大哥的话都不信了?” “信,怎么能不信呢。” 朱檀笑着回应,随即对身后的诸将道:“把人都交给锦衣卫。” 喊了一声,他又看向朱标,沉声道:“大哥,虽然是父皇下的令,可这山寨可是这些将士们打下来的,这军功……” “放心。” 朱标拍了拍朱檀的手臂,随即抬头对眼前山东都司的将士们沉声道:“诸位的军功孤都记得,一个都少不了。” “届时让鲁王把诸位的名字都提上来,陛下自有决断。” “谢陛下!谢太子殿下!” 王冲和一众山东都司将士身上的煞气此时全都没了。 别看他们在朱檀麾下什么都敢说,可真要碰上太子和皇帝,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就是皇权的魔力。 “行了,这儿的事也了了,十弟若没事,咱们喝点儿?” “成。” 朱檀咧嘴笑道:“那就去咱大明的军舰上喝吧。” “正有此意。” 言罢,朱标直接拉住朱檀的手腕,兄弟二人大步离开了这满是血腥的山寨。 左右这般地狱场景在他们二人眼中,似乎根本就不算什么。 太子出面,蒋瓛才重重的松了口气,这关他算是过了。 但同时他心中也有几分惊惧。 此番他办事不力,皇爷还不知会怎么惩罚他。 (本章完) 第291章 大明太子的气势! 正午刚过,阳光正好。 今日海风徐徐,似乎也没有了往日的腥咸之气,远处海面波光粼粼,朱檀的铁甲船上,却是一片肃杀。 大明太子亲至,全船上下的人都被换了个遍,连朱檀的亲兵都被撵下去了,整艘船都被太子的护军接管。 现在这铁甲船上除了朱檀本人之外,就剩下一个马和还能跟着伺候。 兄弟两人并未进入船舱,而是在宽阔的甲板上摆了两张小桌,软塌在地,二人就这么席地而坐,就着和煦的海风,彼此对饮。 “大哥什么时候来的?” 朱檀起身,给朱标倒了一杯酒,而后才坐回去,轻声问道:“您忽然出现,把弟弟吓了一跳。” “父皇怕你翻了天,特意让我来看看。” 朱标拿起酒杯,淡淡的喝了一口,放下之后笑道:“还好来的及时,不然蒋瓛什么事都干不了。” 朱檀闻言,撇嘴道:“那大哥的意思是,父皇早就知道这儿的事了,就是想看我咋办呗。” “你小子,问这话就该打板子。” 朱标轻声笑道:“你翅膀硬了?敢说父皇的坏话?” “那我可不敢。” 朱檀立刻摇头道:“大哥你知道不,弟弟这次被刺杀了,千钧一发啊!” “如果那人速度再快那么一点儿,你现在就见不着弟弟了。” “去,别胡扯。” 朱标闻言,忽的一笑,道:“你小子鬼机灵,哪种人能算计的了你?” “我猜,就算你当初没拿火铳反击,也还有后手吧。” 对于朱标知道当日细节的事朱檀根本就不意外。 山东都司的将士虽现在归他调派,也都认他这个主将,但他们毕竟还是大明的兵,不是他鲁王朱檀的兵。 大明的太子想知道什么,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更何况刺王杀驾之事本就是大事,朱标自然会亲自过问的。 “嘿。”听到朱标的话,朱檀咧嘴一笑,道:“还是大哥了解弟弟。” “身上穿着锁子甲呢。” “哼。” 朱标白了朱檀一眼,道:“我看伱巴不得有人行刺,好借题发挥,名正言顺的敛财,又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 “看来父皇说的没错。” “老爷子说啥了?” “父皇说你小子来泉州就他娘的没安好心,现在看你船上堆了这么多金银,果然没出他老人家所料。” 听到这话,朱檀只是咧嘴笑,啥也没说。 这些事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知道也瞒不住,那就不如坦荡点。 “说说,这次你从朴家敛了多少?” “现银有个四百多万,其他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不到一千万吧。” 朱檀喝了口酒,随即抬头看向朱标,道:“大哥,你可别打这些银子的主意啊。” “那都是弟弟的卖命钱。” “呸!” 朱标没好气的啐了一口,笑道:“我如果想要这些银钱,还有你什么事?” 朱标这话明显是开玩笑的,也能从侧面证明他现在心情不错。 他是当今太子,也可谓是自古以来地位最稳的太子,甚至能行使很多皇帝才有的权力。 朱标这么做,老爷子非但什么话都不会说,反而还会觉得太子的权柄少了。 换言之,现在如果朱标让朱檀把收拢的所有银钱都送京师去,朝廷要用,朱檀也屁都不敢放一個。 没办法,人家是太子。 “父皇和我说过了,朴家的事你吃了亏,弄到手里的银子就先留着,父皇就当不知道。” 朱标此时又看向朱檀,笑道:“但其他的事,你也不能出去瞎咧咧。” “其他的事?何事?” 朱檀装傻充愣,抬头看向朱标,却看的朱标抿嘴轻笑,又道:“你小子,别在我这装傻。” “如果不是发觉这朴家有问题,你如何会来?” “你我兄弟之间,没必要藏心思吧?” 朱标这话就不像是太子说的话,更像是兄长。 比起朱棣来,朱标明显要更大气,格局也更高。 “嘿。”朱檀咧嘴一笑,道:“不是大哥说的,不让我瞎咧咧吗。” “朴家的事我啥都不知道啊。” “有些事你还是要知道的。” 朱标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抬头,道:“这朴家本不姓朴,祖辈上是姓蒲的。” “宋还在时,辗转来到了华夏之地。” “他们的祖籍,应是在波斯国附近。” 朱标轻声开口,却听的朱檀心中微动,脑中快速运转。 他在想,朱标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这朴家在华夏之地繁衍了数百年,直至元朝时才有了起色。” “发迹也是在元时,你应该也能想到他们是因何发迹的吧?” 朱标看向朱檀,话虽然没说完,但朱檀的确能猜到一些。 元朝是什么朝代,那是不把中原百姓当人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想发财,那就是串通官府用尽一切手段剥削百姓。 “后来父皇起兵灭元,朴家就收敛了锋芒,产业也收拢于福建一地。” 朱标继续道。 “直至父皇建立大明,天下归于太平,他们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朴家想要的不是金银,也不是繁衍,而是想复国。” 朱檀闻言,眉头忽的皱起来,抬头看向朱标。 复国?波斯那边的? 这两个事加起来怎么这么熟呢。 “他们称自己为犹太。”朱标再次开口道:“在天下飘荡,目的就是在一地扎根,不断繁衍,设法获取大量土地,行复国之事。” “此番他们和倭寇勾结,攻打昌国,侵占澎湖,都是这个目的。” 艹! 朱檀差点就直接骂出口了,听到这话恨的直咬牙。 怪不得这件事前后都透着诡异,他朴家赔本赚吆喝,还给倭寇资助。 朱檀之前还以为朴家是被逼迫的,慑于倭寇的武力。 现在看,他们他娘的从根上就是故意的,就是想通过倭寇再加上他们朴家的财力和影响力,硬生生的在大明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朴家的事,锦衣卫早就有所察觉了。” 朱标继续轻声道:“父皇之所以一直没动手,就是在等合适的时机。” “你应该也能猜到,这朴家和朝中的一些人也有往来。” “父皇这是打算连锅端了?” 朱檀下意识开口,却见朱标抿嘴一笑,道:“这事就不能和你说了。” “但总而言之,这件事你办的漂亮,父皇也很高兴。” “朴家和倭寇勾连准备分裂我大明疆域,这才是征伐东瀛的理由。” 说着,朱标又喝了一口酒,笑道:“这附近的倭寇扫灭之后,你就开始准备征伐东瀛的事吧。” “届时,朝廷掌握的所有情报都会告诉你。” 听到朱标的话,朱檀才知道老爷子一直在下一盘大棋,这盘棋不光涵盖了国朝之内,连东瀛也算进去了。 现在他也明白老爷子知道朴家的事之后为什么没立刻动手了,因为现在动手,收益是最大的。 既能名正言顺的攻打东瀛,又能一举扫清朝局的痹症,还能借此威慑天下,可谓一举多得。 若论大局,论对局势的掌控,论整体战略,朱檀还是自愧不如。 他这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灵魂,也比不上大明的开国雄主。 “哦对了,这次临行前,父皇特意提到了老四。” 朱标再次开口,朱檀却是一愣,下意识问道:“老爷子说什么了?” “父皇说,等附近的倭寇荡平之后,让老四回趟京师。” 朱标看向朱檀,笑道:“具体要说什么,你想听听?” “不不,不听。” 朱檀立刻摆手,随即摆出一副哭丧脸道:“大哥你不知道啊,四哥他欺负我!” “这回这事是四哥非要来的,弟弟不让他来,他就要踹弟弟。” “弟弟我……” “你再这么说,我也要踹你了。” 朱标横了朱檀一眼,朱檀立刻闭嘴了,嘿嘿一笑。 “当你大哥是傻子,如果你不是想让老四背黑锅,会去北平找他?” 朱标没好气的道:“你是怕后面的事闹大了,找个跟你一起扛雷的是吧?” “嘿嘿……” 朱檀笑了,笑的很是腼腆。 他的确有这意思,让朱棣参加沿海肃清倭寇的事,他就是想让老四帮他一起顶雷。 其实出征之前他就清楚,沿海倭寇的事肯定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在铁甲战船的强大火力下,肃清倭寇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但倭寇始终能在大明沿海作乱,没有内部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朱檀自然不会一个人淌这趟浑水,肯定要找人一起分担。 正好朱棣现在急需表现,他朱檀又扯虎皮做大旗,朱棣不愿意也得愿意。 所以在这场心里博弈中,朱棣在第三层,朱檀在第五层,老爷子却在大气层。 “你这些小心思父皇都知道,他老人家之所以不说,就是想看看你小子到底能捅出多大的篓子来。” 朱标又喝了一口酒,随即笑道:“不过还好,你篓子是捅了,但收尾收的不错。” “除了坑了老四和蒋瓛一把之外,剩下的事都无伤大雅。” “起码你没和朴家串通一气,想着和倭寇谈判敛财的事。” “那我可不能干。”朱檀立刻道:“我怎么也是大明的皇子,和敌人没什么可谈的。” “嗯。” 朱标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 “老四肯定早就反应过来了,日后你见了他,他如果要踹你,我也不拦着。” “别啊大哥。” 朱檀一怔,赶忙道:“您话都说这份上了,怎么能不管弟弟呢。” “弟弟都是为了咱大明的江山啊。” “为了江山不假。”朱标看向朱檀,嘴角微动:“但为了你自己也是真的。” “以后再让我知道你想办法给自家兄弟下套,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一听这话,朱檀心底直冒凉气。 娘的,大哥朱标说起这些话来可比朱棣有气势多了。 朱檀十分相信,如果他再给大明的皇子下套,让人家背锅自己拿好处,朱标肯定会揍自己,行家法的那种。 而且朱标揍他的时候,老爷子恐怕还要在后边喊上一句:使点儿劲儿,你他娘的没吃饭? 一想到这个画面,朱檀心中就冒出一阵寒意,赶忙道:“弟弟以后不敢了。” “你最好是不敢了。” 朱标笑了笑,道:“还有个事儿问你。” “啥事?” “东瀛打下来之后,给你当封地如何?” 朱标好似随意的一个问题,却立刻引起了朱檀的警觉。 现在他的封地还没定下来,以前老爷子给选的地儿他都不愿意去。 加上最近他表现的十分出色,一定程度上也提升了大明的综合实力,老爷子也不想这么快放他就番。 这本是心照不宣的事,朱标现在这么问,是怎么回事? “我不要。” 朱檀想了一下,直接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东瀛那破地方我才不去。” “等灭了东瀛皇族,拿下那地方之后,还是让父皇设州府吧。” “呵,看把你小子吓的。” 朱标见朱檀这样子,抿嘴轻笑,随即又道:“好了,我就是随便问问,这也不是父皇的意思,你别多想。” “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大哥这就要走?” 见朱标起身,朱檀也跟着起来,问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您不多玩两天?” “烂摊子还有一大堆,都要我处理。” 朱标看了朱檀一眼,又笑道:“朴家的事还没完呢。” “再有,要正式向东瀛动兵,也需要准备。” “再跟你说一句,父皇担心给你四万兵太少,打算再给你一些,具体的数字还没定下来。” “现在辽东建了几艘船了?” “弟弟让他们尽快赶工,争取出征的时候有二十艘。” 朱檀如实道:“但全都建好,还需要一段时间。” “嗯。” 朱标闻言,略微想了一下,又道:“既然这次扫灭了倭寇,那就在澎湖附近设立几个港口吧。” “这件事你来抓,以后营建战船的事,也可以往澎湖附近倾斜。” “行了,我走了。” 说完,朱标朝朱檀点了点头,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只是他走后,朱檀却陷入沉思。 (本章完) 第292章 对太子爷装傻充愣? 铁甲战船上,朱标的护军陆续撤走,朱檀的亲兵这才能登船。 朱檀本人站在甲板上,看着逐渐远去的太子仪仗,双目微眯。 他在朱标面前装傻充愣,可不代表他真傻。 朱标和朱檀说的话他都信,不过他现在正在考虑另外一件事。 太子朱标到底为什么来? 只是为了和自己说这些话?那直接下一封旨意或者传一封书信来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跑一趟。 况且朱标来泉州,好像什么事都没做,只是来见了自己一面,不让自己为难蒋瓛。 如此兴师动众,还动了太子仪仗,就为了说几句话,保锦衣卫的指挥使? 这可他太不符合朱标杀人不见血的作风了。 朱檀左右思量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就是抓不到根本。 他缓步走到软榻前,盘膝坐下,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继续仔细思量,朱标的几句话一直在他脑中盘旋。 “这的事锦衣卫早就知道了。” “父皇说,朴家的事你吃了亏,弄到的银子就先留着。” “这儿的事弄完之后,让老四回京师。” “东瀛给你做封地如何?” 脑中不断思量,朱檀的思路也越发清晰,好像看到老爷子的一部分布局了。 朴家不足为虑,留着他们到现在,是打算借此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的。 至于老爷子针对的是谁,或者说太子针对的是谁,朱檀根本不在乎,只要不针对他就行。 朱檀原本考虑的是拿下朴家和沿海左右的倭寇,怎么征伐东瀛的事。 但现在,他想的却是拿下东瀛之后的事。 让老四朱棣回京师,又默认他率领铁甲战船扫灭倭寇,老爷子是不是有意让朱棣执掌东瀛? 还是说朝中另外还有人选,让朱棣管着? 朱标临走前还让朱檀在澎湖附近修建港口,以后把营造战船的事开始往这边迁。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老爷子建立大明的时候,不是定下了不少不争之国吗,可看现在这架式,好像有点要鲸吞天下的意思了。 朱檀如此想着,伸手挠了挠下巴,感觉很多方向都有可能。 现在他得到的消息太少,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看朱标和他说得多,但这些话都是滴水不漏,很多事朱檀根本就没办法查实。 哎! 若论玩弄人心,掌控大局,布局草蛇灰线,沃野千里,他也不如朱标啊。 左右想不通,朱檀干脆也不想了,就坐在地上喝酒,开始想后面怎么对付朱棣的事。 正此时,马和脚步轻盈的过来,到了朱檀身侧,轻声道。 “王爷,泉州知府孙俊楚被太子拿了。” “嗯。”朱檀点了点头,丝毫不意外。 刚才他还想朱标来之后啥都没干呢,原来人家是根本不着急。 “泉州上下大小官员一共拿了四十三人,都被太子的亲军押入囚车了。” “还有朴家山寨那边,所有的人都被太子的人擒了,准备带去京师。” “知道了。”朱檀点点头,问道:“咱们扣下的人,交给太子没有?” “应王爷吩咐,已经全部交了。” 马和轻声道:“奴婢无能,未在那朴贼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这不怪你。” 朱檀喝了一口酒,轻声笑道:“他隐藏的事太大,宁肯被剐了,也不会轻易说的。” 马和闻言,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传令下去,准备起航吧。” 朱檀再次开口:“去澎湖。” …… 夕阳已至,天边一片血红。 海面上波光粼粼,映着晚霞的红晕,像是一口巨大的沸腾的锅。 澎湖主岛,海岸。 朱棣并未下船,而是看着海岸线上绵延的房舍废墟和被炸的七零八落的倭寇尸首,面色如常。 “王爷。” 朱能自身后匆匆而来,到了近前拱手抱拳:“拿下了。” “斩杀倭寇三百余人,毁去了据点的所有房舍,我军伤亡可以忽略不计。” “嗯。” 朱棣应了一声,转头看向朱能。 见朱能的鳞甲上还有未擦干的血迹,随即笑着问道:“砍了几个?” 朱能闻言,咧嘴轻笑道:“回王爷,四个。” “不过砍的没甚意思。” “这些倭寇见了我大明战船都被吓破了胆,只想着逃,根本毫无战意。” “这些沿海的倭寇据点没什么意思。” 朱棣笑了笑,转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又轻声道:“信国公到哪了?” “哦,信国公的船队自东面起航,应快到附近了。” “传令,登岛。” “尊令!” 此时的澎湖主岛(台湾)并无大型城市,唯有土著修建的城寨。 但因倭寇连番滋扰,占据了大量沿海之地,营建城寨,修建据点,压迫原住民,使澎湖诸地实际已掌握在倭寇手中。 且在主岛之上,亦有朴家产业,且朴家很多族人都在其中。 朱棣与信国公汤和两侧同时进攻,一东一西,此时基本已剿灭了沿海倭寇的大量据点,但却未登陆主岛。 至于福建沿海诸岛上的倭寇据点,早已被铁甲战船摧枯拉朽的攻势完全轰碎了。 自汤和与朱棣先后起航进攻至此,也不过用了三天,盘旋沿海数十年的倭寇之乱便已被基本肃清,只剩最后一地。 此时朱棣所在的位置是澎湖北部,此处已有城市雏形,也是倭寇最主要的聚集地之一,拿下此处,便可在根源上肃清倭寇之患。 拿下此地,便是头功。 随着朱棣的一声令下,两艘战舰之上,数千将士快速离舰,在一片狼藉的海岸边集结。 朱棣缓缓离舰,翻身上马,抽出腰间长刀,直指远处城塞,沉声喝道:“剿灭倭寇,再此一役。” “破城之后,所有缴获本王分文不取,犒赏三军。” “诸位,随本王冲杀!” “杀!杀!” 喊杀声震耳欲聋,朱棣双目微眯,轻夹马腹,战马缓缓向前。 眼前数千将士立刻转身,由各自的将领带着,直奔远处的城寨而去。 这是剿灭倭寇的最后一战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公爷,咱们还不动?” 汤和麾下的副将面露焦急之色,看着远处海岸的火光,急道:“若再不动手,那城池……” “不急,再等等。” 汤和有些无奈,轻声道:“没必要和四王爷针锋相对。” “公爷!” 那副将再次开口,道:“这让末将怎么和麾下的儿郎说啊!” “你急什么?” 汤和转头看向副将,皱眉道:“一座破城,连城墙都几乎没有,就算冲进去能得什么军功?够麾下儿郎分的吗?” “让你等着你就等着!” “可是公爷……” “小船都派出去!” 汤和皱眉,语气也严肃起来:“封锁海面,看到有人想逃,直接擒了!” “若拒不投降,杀!” 军令已下,那副将也不敢再说什么,转身下去传令了。 汤和麾下的两艘铁甲战船早已肃清了澎湖东部的倭寇据点,在这附近已逗留一日了。 和原来构想的不同,倭寇在澎湖的势力没有想象的大,东部的据点更是零零散散,数量很少,还不如昌国附近。 他们主要的集结地就在北部,也就是不远处的那座城寨。 这一日,汤和麾下的将士在海上已经截住了不少想逃亡的倭寇,他们的大船早就被轰碎,只能用舢板逃窜。 小小扁舟,又如何是大明海师的对手,自是被擒的被擒,被斩的被斩。 汤和已将此处的战局全部写明,命令麾下的将士送去泉州港了,想着此时鲁王应该已经收到抵报。 汤和没让麾下的将士进攻城寨,主要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不想和四王爷朱棣抢这破城的功劳,因这城也不算什么城,里面就算有倭寇,数量也绝对不多,可摧枯拉朽般拿下。 其二,汤和还是在考虑朱檀。 此番朱檀前往泉州,结果未知;朴家在泉州经营多年,又被查明和倭寇有染,要说他们在澎湖附近没有产业和藏匿的人口,汤和是绝对不信的。 故此,与其和燕王朱棣抢这破城之功,还不如留在海上,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来的实在。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以汤和对朱檀的了解,鲁王殿下去了泉州,是绝不可能息事宁人,定是要把事情闹大的。 事情闹大了,朝廷自要查明,到时确保朴家没有任何漏网之鱼就很是重要了。 军令传达之后,两艘战船内驶出一艘艘小艇,快速在周围的海面上排开。 说是小艇,却也比正常的渔船大了不少。 这都是朱檀的设计,铁甲船船舱中停靠十数艘小船,灵活运用,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汤和此时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火光,双目微眯。 而朱棣那边,已经开始攻城了。 眼前的城寨说是城,其实根本就不算,没有坚实的城墙,站的稍微高一些,就能看清整个城池的布置。 可能倭寇根本没想到大明会跨海来到澎湖吧,毕竟大明朝廷有令,片板不得入海,没有硬关系的商人也根本不敢碰海贸。 之前的大明海防军更是没几艘船,漂洋过海的来澎湖,根本得不偿失。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大明这次不光来了,还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直压而来,打的众倭寇抱头鼠窜。 …… 浅夜,海上吹起了阵阵清风。 朱檀坐在房舍中,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轻声道。 “关上门,有点凉。” 马和闻言立刻转身,关闭房门,随后恭敬的站在朱檀身侧。 朱檀一直在看手里的抵报,那是战舰起航之前,汤和麾下的将士送来的。 现在朱檀知道,澎湖主岛附近已被完全肃清,也找到了倭寇在澎湖沿海最大的据点。 汤和写明,朱棣正在进攻城寨,但他麾下的儿郎却被动,而是留在海面上,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至于澎湖岛上的情况,因为没有登岛,故此并不清楚。 这份邸报朱檀已经看了几遍,此时他已经不是在看消息,而是思绪飞扬,开始想后面的事了。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现在这个时代,澎湖还远未开发,岛上只有原住民。 就算有倭寇侵入,这些只会打家劫舍的强盗也根本不会运作,澎湖岛上应还是原始状态。 朱檀一点都不担心朴家的人会在澎湖岛上如何,他们就算人再多,还能躲到哪去? 况且朴家武力不足,他们和倭寇合作,还要靠倭寇保护。 朴家在澎湖岛上,应该占据了很多田亩,人口应该也不少,但肯定还处在发展的初级阶段。 不然泉州朴家早就转移了,还需要在深山守着营寨吗? 现在朱檀考虑的是后面怎么建设发展澎湖岛的事。 上一世,大航海时代开启之后,澎湖岛才和外界多有接触,也是在清之后才归于华夏版图的。 此地命运多舛,倭人始终觊觎澎湖的土地,甚至一度据为己有,其上也发生过很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 不过现在,因为他朱檀来了,他绝对不会让历史重演,也绝不会让宝岛再次脱离华夏版图。 “图。” 朱檀此时挥手,马和立刻上前,将海图铺在朱檀的书案上。 这海图很是粗糙,乃是从泉州府搜出,由早年渔夫绘制又重制的,其上有很多标注错误之地,不过就目前来讲也够用了。 朱檀按照记忆,在澎湖岛的两处地方画了两个圈。 他打算把港口修建在这两个位置,一北一南,北可威慑东瀛,南可驰骋万里。 老爷子现在已经有了鲸吞天下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他具体要怎么做。 朱檀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把基础打牢,也未以后可能的跨海战斗做好准备。 不久的将来,这里便是征伐东瀛的主基地,而下面…… 朱檀动了动海图,将目光放在了另外一片群岛上。 琉球群岛。 这片群岛正位于东瀛以南,算是进入东瀛的门户。 且琉球早已向大明臣服,其国王也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归顺藩王之一,历史上曾不止一次上书请求归于华夏版图。 当时因各种原因并未成行,不过现在,就必须拿下了。(本章完) 第293章 朱棣屠倭!四哥你冷静!别杀的太少! 夜色渐深,远处的海面上,已隐隐可以看见岛屿的边缘了。 朱檀下令放慢船速,并遣人与信国公会合,并请他本人来战舰上一叙。 朱檀并未着急靠岸,就目前的情况看,老四朱棣好像还未完全拿下城池。 巨大的铁甲战船就停在海面上,随着波浪上下起伏。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几近黎明,汤和坐着小船靠了过来,登上了朱檀的战舰。 “殿下。” 进入房间之后,汤和立刻行礼,朱檀起身,将汤和扶住,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老泰山,你辛苦了。” 汤和轻轻一笑,没说话,翁婿二人分宾主落座,坐下之后,汤和才开口道。 “殿下既已到了此处,为何不靠岸?” “老泰山来的邸报不是说,不希望本王靠岸吗?” 朱檀眯着眼,轻声笑道:“现在四哥正在攻城,我如果靠岸,他怕是会多想的。” 汤和闻言,点了点头,道:“四王爷英武,只是这些倭寇太不经打了。” “老臣已将澎湖附近的倭寇据点大部分让给了四王爷,但以四王爷的性子,估计还没过瘾。” “我四哥他……” 朱檀脑中忽的浮起老四朱棣那张刚毅的脸,摇头笑道:“这点功勋,真的不算什么。” “本想着和父皇请旨,让四哥跟着去东瀛征战,可现在看,此事办不成了。” 汤和没有顺着朱檀的话说,而是话锋一转,直接问道:“殿下,此去泉州,可有收获?” “收获是有。”朱檀喝了一口浓茶,轻声道:“不过还是发生了些意料之外的事。” 汤和闻言一惊,问道:“何事?” “我大哥来了。”朱檀看向汤和,道:“这次着急叫老泰山来,也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老爷子应该早就知道朴家的事了,他一直放任不管,就是想让我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老人家肯定是要动刀子了,只是这刀子冲的是谁,我还有点拿不准。” 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洪武二十年,胡惟庸案早已尘埃落定,李善长也早就退居幕后了。 但现在,李善长却还在朝廷中活动,老爷子也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这根本不符合老爷子的性子。 就算是要帮大哥朱标铺路,那也应该动手了。 朱檀的话说完,汤和陷入沉思之中,眉头微微皱着。 他乃开国功勋,对老爷子朱元璋的性子最是了解,也是最知进退的。 现在朱檀和他说了这些,的确值得深思。 左右思量片刻,汤和摇头,轻声道:“老臣想不出有谁。” “胡惟庸案牵了多少人出来,很多人都被吓破胆了,也不敢乱蹦。” “军中宿将大多都十分老实,莫说寻常将领,就连老臣也……” 汤和的话并未说完,但朱檀却知道他的全部意思了。 现在朝政渐稳,老一辈军侯大多数都被震慑,不敢乱来。 至于文臣,有胡惟庸在前,他们想做什么,心里也要掂量掂量。 且现在太子朱标权势渐隆,军政都能抓的牢,也几乎不用老爷子操什么心,帮他扫清前路。 故此,光凭一个朴家的蛛丝马迹,还真看不出老爷子的具体用意来。 朱檀也想了想,随即叹气道:“我这老爹,事情想的太深,连儿子都坑。” “先前见到太子大哥的时候,连我都吓了一跳。” “但有一件事我还是想不通。” “太子大哥为什么会亲自过来,只是为了泉州这单事是绝不可能的。” 朱檀此时看向汤和,幽幽道:“如果单纯是老爷子再用手段,也完全不用大哥出面,帮大哥扬威,拉拢人心,最后出来收尾就行了啊。” 朱檀这话听的汤和心惊肉跳的,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什么话都没说。 “岳丈您不用心惊,这只有咱们爷俩,说什么别人也不知道。” 朱檀见汤和如此谨慎,抿嘴一笑,又道:“咱只是闲聊罢了。” “殿下还是慎言。” 汤和此刻硬着头皮开口,道:“此事您还是少想,少说,也少问吧。” “皇爷要做什么,太子爷想做什么,不是咱们做臣子的该揣测的。” “皇爷下旨让殿下肃清倭寇,那就肃清倭寇,下旨让殿下征伐东瀛,那就征伐东瀛。” “其他的事,您最好少想。” 听到这话,朱檀哑然一笑,没再说话了。 他其实并不太关心大哥朱标要怎么做,只是这件事有些蹊跷,他又身在局中,不弄清楚心里难受。 不过他也知道,老爷子和太子并不是针对他,只是拿他当枪而已,且这封口费给的也不少。 “岳丈您说,四哥要多长时间能拿下城池?” 汤和不敢和朱檀讨论这些,朱檀也就不再问了,话锋一转道:“大哥今天说了,这儿的事结束之后,让四哥返京。” “天亮之前肯定拿下。” 汤和轻声道:“澎湖主岛上那城池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坚城。” “四王爷现在都没收兵,可能是在……收拢战利品吧。” 汤和说的很是含蓄,朱檀却知道他的意思。 收拢战利品是肯定的,但朱棣必然也要做另外一件事。 肃清倭寇。 另一边,澎湖主岛,城池。 朱棣还是拧着眉,此时却坐在城内的一片小广场上,目光不善的看向远处。 战斗实际上已经结束了,在他率领大军登陆之时就结束了。 城内剩下的倭寇数量虽多,但大多都没了战意,已被大明的兵峰吓破了胆。 面对毫无战意的敌人,面对一座几乎毫无防备的城池,在北平都司虎狼之兵的冲击下,战事自是摧枯拉朽的。 城池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攻破了,大量的将士冲入城内,寻找倭寇,可城内几乎没有了穿着那种奇怪盔甲的倭人,乍一看去,竟全是百姓。 这么明显的障眼法怎么可能逃过朱棣的眼睛。 他要的是破城之功,是肃清倭寇之功,可不是随随便便拿下一座破城。 就这点功勋,让他怎么在老爷子面前说话? 故此,朱棣直接下令,全城搜捕,将所有倭人全都抓到,一个都不准逃了。 另外,朱棣也知道大明有人暗中通敌,也同时发布命令搜捕,力图将所有宵小一并肃清。 如是,朱棣大军破城之后,整座城池鸡飞狗跳。 这城里的倭人还是不少的,男女老幼都有。 看这架式,他们已经是打算在这定居了。 知道这消息之后,朱棣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直接下令将所有倭人都擒了,管他是男是女。 此刻,就在不远的城墙边上,已经蹲了不少倭人,男女老幼不下千人。 朱棣麾下的将士也从这些人中发现了不少倭寇,拉到边上直接砍了。 当然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他们是倭寇他们就是倭寇,砍了也就砍了。 他们滋扰大明沿海,杀害大明无辜百姓的时候,根本没有一丝怜悯之心,那对他们也就不需要客气。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人朱棣也没打算留作俘虏,但还是交代下去,让麾下的儿郎尽可能弄清楚他们的来历,把管事的倭人都留下。 这倒不是朱棣心软了,而是他要留着这些人给老爷子看。 破城已有几个时辰了,朱棣也大概弄清了城池的情况。 这座城内,倭人占据大多数,但其中的大明之人也不在少数,统计下来,足有数百之数。 “殿下。” 此时,朱棣麾下第一猛将朱能快步上前,到了朱棣身边,沉声道:“差不多摸清楚了。” “那些倭人都是近十几年陆续从东瀛过来的,有的已经在这繁衍了两代了。” “至于城内的汉人,几乎都是福建沿海来的,末将问了,有些人提到了一个姓氏。” “姓朴的,是吧。” 朱棣目光看着远处,并未去看朱能,此时却轻轻一笑,道:“老十去福建,就是为了这个朴家。” “抓了多少人?” “还没完全肃清,粗略统计,四百二十三人。” 朱能开口道:“其中很多青壮并不姓朴,说是雇佣的佃户,在这给他们朴家种三年地,就能换几亩土地。” “呵。” 一听这话,朱棣都气笑了,转头看向朱能,道:“这朴家真是狗胆。” “用我大明的土地做交易,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把自己当皇帝了?” 这话朱棣敢说,朱能却有点不敢听了。 普天之下唯有一个帝王,那就是大明洪武皇帝,剩下的番邦若有一个敢称皇帝,那就是大逆不道,直接灭了他国家都是轻的。 “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朱棣双目微眯,再次看向天边。 此时天边已有了朦胧的光线,天快亮了。 “城内的财货,金银,物资等物,都清点集中。” 朱棣又道:“等老十来了,定要跟老子打官司的。” 朱能闻言,立刻拱手抱拳,恭敬道:“是!” 说完,他转身而去,大步流星,朱棣却依旧坐在原地,微微眯着双眼。 有些事,他也隐隐察觉不对了。 ……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光大亮。 朱棣麾下的将士已完全拿下了城池,该做的都做完了。 朱檀和汤和的三艘战舰这才缓缓靠岸,朱檀本人在亲兵的护卫下下了战舰,朝不远处的城池走去。 这城池比朱檀想象的还要破烂,还比不上昌国县城。 此时城池之外,横七竖八地堆着大量尸首,但那些尸体一看就是倭人的,一个大明将士的尸首都没有。 低矮的城门口,正有两队军士值守,朱檀直接率队进去,他们也并未阻拦,想必早就得了朱棣的命令了。 朱棣很好找,他根本就没进任何一座房屋,始终都坐在小广场上的太师椅上。 朱棣面前还有另外一把椅子,那应该是给朱檀准备的。 看到这一幕,朱檀心中就咯噔一下。 想必现在朱棣已经有点反应过来了,这是打算和自己打官司了。 朱檀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缓步上前,刻意不让亲兵跟着。 这次他下来根本就没带马和,他担心朱棣忽然想起这件事来,再问自己要马和,他也不好办。 “四哥,您怎么坐这儿了?” 到了近前,朱檀轻声开口,先给朱棣行了一礼。 朱棣闻言,横了朱檀一眼,道:“坐下说吧,鲁王殿下。” “四哥您这是骂我。” 朱檀心中一紧,赶忙道:“弟弟哪敢在四哥面前称王。” “可你却敢挖空心思的算计你四哥,是吧。” 朱棣眯着双眼,眸中带着一丝冷意,只看了朱檀一眼,便让朱檀心底一突。 老四这眼神太像老爷子了,眸子中都带着杀气。 他立刻回到:“四哥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弟弟听不懂啊。” “肃清倭寇的事,不都是四哥您办的,弟弟以后也……” “再跟我说这些,别怪我当着你下人的面踹你!” 朱棣横了朱檀一眼,道:“坐下说!” 朱檀闻言立刻坐下,表现的十分乖巧。 前日见朱标的时候,朱标就说老四反应过来可能会踹他,这点朱檀丝毫都不怀疑。 老四朱棣有和老爷子差不多的阎王脾气,气一上来,他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肯定当场就动手。 “你小子拉我去肃清倭寇,是打算让我跟你一起背锅。” 朱棣看向朱檀,眯着双眼开口,朱檀立刻想说话,却被他瞪了一眼。 “你在狡辩?” 朱檀见状,啥也不说了,就是点了点头。 “这点我早就看出来了。”朱棣看着朱檀,冷哼道:“不过因为老爷子看着,我不来也得来,不打赢,不打好还不行!” “老爷子要给你脸上贴金,让我给你做打手,这我都忍了。” “可你小子有事瞒着我,还想让我和你一起背锅,又是什么意思?” “真当我是三岁孩子,想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 一听这话,朱檀大概知道朱棣是为什么生气了。 肯定是因为朴家之事,朱棣应该隐隐猜到这后面的事不一般了,现在和他说这些,就是要确定一下。 故此,朱檀开口道:“四哥,不是弟弟要瞒着您。” “实在是……身不由己啊!”(本章完) 第294章 太子的权柄,征伐 朱檀面露凄苦之色,看着朱棣的眼睛,情真意切地道。 “四哥,开始的时候弟弟真没想那么多啊。” “不瞒四哥说,去北平找四哥,是想之后和四哥一道东征东瀛的。” “四哥您看,现在扫灭倭寇之事,无论是山东沿海还是昌国附近,再或福建沿海,到现在的澎湖列岛,弟弟麾下的人大张旗鼓地动过没有?” “这些功劳都是给四哥留着的!” 听到这,朱棣的面色动了动,但目光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朱檀,显然没完全相信他说的话。 朱檀自然知道他不信,故此继续情真意切地忽悠。 “弟弟本来是想,四哥率队肃清所有倭寇,神武之威,到时弟弟入京面见父皇,和父皇说清四哥的功绩,好顺势提出让四哥一起东征的事。” “四哥凭一己之力肃清了倭寇,比弟弟强多了,想必老爷子也不会说什么。” 朱檀这一手捧杀有些效果,朱棣的面色缓和了些许。 不过朱棣是何许人,自然不可能被朱檀这几句话说动了,随即直接开口道。 “那现在如何?你打算把这儿的功劳都告诉父皇?” “这儿的功劳本来就是四哥的呀。” 朱檀赶忙道:“四哥只用两艘铁甲船就肃清了全部倭寇,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只是现在……弟弟没办法回京师帮四哥请功了。” “嗯?”朱棣闻言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之前我不是去泉州捉国贼了吗。”朱檀道:“就是那个朴家,四哥知道吧。” 朱棣没说话。 “这朴家的确有猫儿腻,弟弟去了他们在泉州城的府邸,居然被他们手下的人刺杀了!” “还好反应快,不然现在四哥就见不着弟弟了。” 听到这话,朱棣的面色明显动了一下,问道:“受伤了?” “没有。”朱檀道:“弟弟提前加了小心,身上藏了火铳。” 见朱棣面色微变,朱檀心里已经松了一口气了。 现在的朱棣可不是正常历史中靖难之役时的驻地。 太子朱标还在,朱棣最想做的只是为大明开疆拓土,做一个战功卓著的边王,没那么大的野心,心中也还有些兄弟之情。 换言之,只要太子朱标还在,大明就乱不了,起码老爷子的这些儿子都会安份守己的。 “后面你怎么办的?” 朱棣开口道:“朴家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刺杀秦王?” 朱棣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心中火气腾腾的。 老朱家自己兄弟之间相互算计,怎么算计都成,大不了揍一顿。 可外人如果对他弟弟出手,那朱棣可受不了,活剥了他们的心都有。 见朱棣怒火中烧,朱檀却是心中一暖。 抛开其他事不谈,朱棣这个哥哥做得还是称职的,起码心里真有他这个弟弟。 “四哥您听我慢慢说。” 顿了一下,朱檀继续道:“人自然是扣下了,也问出了一点消息,不过这都不重要。” “关键是一点,这朴家不光在泉州有大量财富,居然还在城外修建了一座城寨,豢养私兵!” “他们这是要造反?!” 朱棣直接一瞪眼,顺势起身,转头看向那些蹲在城墙角落,瑟瑟发抖的朴家人,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大明是朱棣的一切,任何人敢打大明的主意,他都要暴走。 “来啊!把这些……” “四哥!人留着还有用。” 见朱棣要杀人,朱檀赶忙起身拦着,道:“事还没说完呢。” “还说什么!”朱棣瞪眼道:“豢养私兵,意图谋反,不全都砍了,难道留着过年?!” “朱能!” 朱棣一声爆喝,朱能立刻上前,面色阴沉。 朱檀见状,立刻开口道:“四哥!这件事大哥出面了,人都要留着送去京师!” 一听这话,朱棣心中一个激灵,赶忙挥手。 远处的朱能停下脚步,转头又回去了。 “你说什么?”朱棣看向朱檀,皱眉问道:“大哥?” “大哥下旨意了?” “没。”朱檀道:“大哥亲自来了。” “在哪?” 朱棣一愣,立刻左右看去,寻找朱标的身影。 “去了趟泉州,弟弟起航的时候,大哥已经返回京师了。” 朱檀上前,拉着朱棣坐下,看着朱棣变幻的神情,又道:“四哥,朴家的事大哥亲自出面处理,这里的水就太深了。” “咱哥俩的这点儿事……” “呵。”朱棣此时忽地笑了一声,看向朱檀道:“老爷子下得一手好棋啊。” “你小子,是老爷子挑中的刀。” 听闻此话,朱檀忽然一愣。 朱棣的思绪太快了,听到朱标来泉州的消息之后,立刻就看出老爷子的意思了。 “坐那。” 朱棣指了指身前的椅子,朱檀立刻听话地坐下,随即抬头看向朱棣,面带苦涩的笑道:“所以四哥,弟弟也是被迫的。” “先前弟弟根本不知道这朴家背后有这么多事。” “这次去泉州,弟弟是打算抄了朴家的产业,然后把澎湖这边缴获的战利品都给四哥,咱哥俩二一添作五的。” “可现在大哥出面了,就……” “大哥还说什么呢。” 朱棣靠在椅子上,心中的怒火已去了一半。 他的确看得比朱檀通透,也不是他比朱檀聪明多少,而是他年岁更大,更了解老爷子和太子。 “大哥说,我不必回京师了,就留在澎湖修建港口。” 朱檀如实道:“以后陆续把辽东的船厂迁过来。” “还有,让弟弟准备征伐东瀛的事,还说老爷子要多给派些兵马。” “我呢?”朱棣又问道:“说我什么了?” “哦。”朱檀立刻道:“大哥说,等澎湖的战事结束之后,让四哥去京师。” “让我回京?”朱棣微微皱眉,随即陷入沉思之中。 “四哥,弟弟觉得这是好事。” 朱檀轻声开口劝慰道:“如果老爷子真生气了,大哥肯定直接就找你去了,不会只传个话,连面儿都不露的。” “而且这次泉州朴家的事是锦衣卫干的,所以这些人……” 朱檀目光扫向远处那些朴家之人,双目微眯。 “既然大哥说了,那人自然是要留着,送去京师吧。” 朱棣伸手,轻轻地捏了捏鼻梁,又看向朱檀,道:“澎湖这的战利品,金银之类的,我就一起带走,送京师去。” “至于粮草,辎重等物,就先留下。” 说着,朱棣缓缓起身,一双散着精芒的眸子看向朱檀,又道:“你小子,也下了一手好棋啊。” “把你四哥我卷进来了,你小子还能全身而退,关键是我想踹你都找不到借口。” 朱檀闻言起身,抿了抿嘴,道:“四哥,弟弟一开始真不是这么想的。” “征伐东瀛是大事,弟弟没有四哥打仗的本事,心里虚,可又在老爷子面前夸下海口了。” “所以才……” “所以才拉你四哥下水是吧。” 朱棣瞪了朱檀一眼,随即笑道:“行,也算你小子有心,真知道你四哥想要什么。” 说着,朱棣上前两步,拍了拍朱檀的肩,又道:“这次征伐东瀛,四哥估计是去不了了。” “以后如果有机会,咱们兄弟再并肩而战吧。” 听到朱檀的解释,朱棣的心情的确好了不少,但这并不代表他完全相信了朱檀的话。 朱棣完全放下心来,就是因为朱标出现了。 正如朱檀说的一样,如果老爷子真的因为朱棣擅自动兵生气,那朱标绝不会只留下一句话就走,是一定会见面的。 既然传令让他入京,又没有正式的圣旨,那就证明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他心里压着的巨石也自然就放下了。 “你这战舰,我还要用用。” 朱棣对朱檀笑道:“北平都司的兵马要送回去,不能走陆路,惹人非议。” “四哥你呢?”朱檀问道:“这么着急就要走?” “大哥都传话了,我想不去行吗?” 朱棣瞪眼道:“我能踹你,大哥就不能踹我了?” 一听这话,朱檀立刻憋笑,看得朱棣再次瞪眼,骂道:“臭小子,你他娘的别让我抓着机会,抓着了肯定要狠狠踹你一顿。” “后边儿你再算计我,我就让大哥抽你!” “不敢了,可不敢了。” 朱檀摇头道:“大哥已经骂过我了。” “活该。” 朱棣又瞪了朱檀一眼,随即面色缓和,笑道:“行了,我走了。” 言罢,朱棣转头便走,没再多说一句。 此番离去,朱棣将所有和朴家有关的人以及大部分还活着的倭寇都带走了。 这些人必须带去京师,一是证明朱棣的功勋,堵住悠悠众口,二是把人交出去,弄清他们背后的勾当。 朱棣也给朱檀留下了几个倭人,其中有两个会说一些蹩脚汉话的,剩下几个都是倭寇的首领。 匆匆一夜,山呼海啸。 倭寇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大量据点被悉数捣毁,朴家谋划了数十年,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朱檀不再去操心朴家的事,他心中明白,老爷子一定会用朴家的事大做文章,在朝中掀起另一场腥风血雨。 而让他不回京师,也是让他远离这旋涡,不必惹得一身腥。 站在这个角度看,老爷子朱元璋对朱檀当真是另眼相看,虽用他做出头鸟,但退路也早就给他选好了。 此事基本告一段落,朱檀并未留在城池之中,而是将整理城池等诸多琐事都交给了汤和。 朴家和倭寇被肃清之后,这城内剩下的只有不多的澎湖土著,人丁稀少。 朱檀返回舰船,坐在房间的软榻上,看着远处逐渐升起的骄阳,轻叹口气。 经过这件事,他算是对形势有了更新的判断。 老爷子朱元璋,太子大哥朱标,燕王朱棣,都不是白给的。 朱檀身处乱局之中,感觉所有的事都是他自己做主,按部就班地向前。 却不知从最一开始,他就已经落入老爷子的坑里了。 只是老爷子更没打算坑朱檀,他才能全身而退的。 都说大明洪武皇帝暴虐,是独夫民贼,当真是以偏概全,是绝对的武断。 老爷子朱元璋的手段,权谋,布局,军事以及掌控大局的能力,根本不是常人能比的。 若只是暴虐,是独夫民贼,老爷子如何能起于微末,最终铸造煌煌大明? 朱檀桌上的茶早已凉透了,他拿起茶杯看了一眼,又悻悻地放下。 此时马和快步进来,给朱檀端上了温热的茶水,而后站在一旁。 朱檀看了马和一眼,笑着问道:“四哥走了。” “我没让你去见旧主一面,你不怪我吧?” “奴婢不敢。” 马和闻立刻低头,道:“奴婢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主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马和想见朱棣吗?朱檀并不清楚。 但他清楚一点,这小公公绝对更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因为自己可以给他更广阔的天空。 “城里留下了几个倭寇。” 朱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话锋一转,轻声道:“他们肯定有东瀛的消息。” “现在东征在即,他们所知道的一切,我都要清楚。” 马和闻言,心中动了动,随即躬身道:“奴婢明白了。” “这回你不用亲自动手。”朱檀放下茶杯,又道:“总让你做这些事,埋没了你的才能。” “看着就行了,询问的事有的是人能做。” “你把问出来的消息汇总,写清楚之后呈上来。” 这话说得马和心中一暖,立刻道:“奴婢遵命。” “行了,你去吧,本王要睡一会。” 朱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眯着双眼道:“这两天,日夜颠倒的。” …… 澎湖,北城。 汤和将城内剩下的土著全部安置完毕,此时站在倭寇的仓库前,看着里面堆得满满登登的东西,微微皱眉。 他之前就已经收到情报,倭寇滋扰大明,弄回东瀛的大多都是日用品,什么棉布粮食,铁锅菜刀一类,也有不少的铁矿石。 这些都是战略物资,是能打造兵刃,提升战力的。 如此看来,东瀛此国早已窥伺大明辽阔。 倭寇滋扰,也根本就不是自发行为。(本章完) 第295章 琉球?归咱大明了! “公爷。” 汤和正看着远处,心中隐隐有几分怒火,一个清脆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汤和转头,正看到马和恭敬地站着,微微垂首。 “马公公。”汤和抿嘴一笑:“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殿下吩咐奴婢询问倭人。”马和如实开口道:“敢问公爷,四王爷留下的倭人,现在关在何处了?” “船上。” 汤和指了指远处的铁甲战船,道:“公公自去便可。” “是。” 马和恭敬地开口,行礼之后转身而去,汤和淡淡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什么都没说。 以他对女婿朱檀的了解,这小子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的。 专门去北平问燕王要了这个小太监,恐怕要有大用。 思绪在脑中划过,随即便抛诸脑后,汤和看向远处,沉声喝道:“分营巡逻,看看还有没有漏网的倭寇!” “还有城里的东西,老子要见你们谁敢中饱私囊胡乱伸手的,仔细你们的爪子!” 马和此去铁甲船只带了几个人,这几人也都是朱檀麾下,最拿手审讯之事。 上了铁甲船,表明来意,舰上的将士立刻便带马和一行下了船舱,走到一个偏僻的房间前,才轻声道。 “马公公,人就在里边,一共五个。” 那兵丁轻声道:“有两个会说咱们的话的,都分开关着了。” “剩下这几个都像是野狗,一靠近就乱叫嚷,所以现在嘴都堵着。” “好,多谢了。” 马和点了点头,推门进去,立刻就闻到一股难以言表的酸臭味,好似存了几个月的酸菜臭了一样。 仔细看去,才知这舱室本就是拉腌菜的,此时几个倭寇都被困在舱内的铁架上,一口口巨大的咸菜缸整齐地排列在舱室内。 那味道自然是从咸菜缸里传来的。 “交给你们。” 马和摆了摆手,轻声道:“王爷吩咐,事无巨细,都要清楚。” “是,您就瞧好吧。” 几个负责审讯的人立刻咧嘴一笑,随即直接上前,当着那几个倭人的面拿出随身的东西。 长长的搭裢在几个倭寇面前散开,露出装在里面的各种器具,像是缩小版的斧钺钩叉。 就算再傻,就算语言不通,几个倭寇也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了,立刻开始剧烈地挣扎,只是因为嘴里堵了东西,只能发出阵阵沉闷的呜咽。 马和并未管这几个倭寇,反正知道他们嘴里的秘密之后,他们肯定也活不了。 他缓步上前,推开了舱室的侧门,便看到里面的铁架子上正绑着另外两个人。 这俩人穿着还算得体,但穿的不是倭人的服饰,更贴近大明百姓。 看到马和进来,原本蹲着的两人立刻起身,二人的双手都被紧紧地绑着,好像两只拴在地上的狗。 二人面色都有些苍白,眼中带着惶恐。 他们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故此见马和进来之后,立刻用不熟练的汉话开口求饶。 “大,大人,求放过。” “大人,求求您,饶了我。” 两人的音调都有些蹩脚,听得马和眉头微蹙,但还是沉声道。 “别聒噪,我来是让你们做些事,也问你们一些话,做好了能活。” 二人闻言,立刻一个劲儿地点头,脸上都露出欣喜之色。 如果能活,谁又不想活呢。 马和左右看了看,最终在一个不高的咸菜缸上坐下,轻声开口问道。 “你们,哪人?” “小,小的是西海道,筑前(福冈)人。” “小的是肥前人(长崎)。” “都是东瀛人了。” 马和微微皱眉,虽没心思管他们具体说的是哪,但这两个地名他是记住了。 “为何来澎湖?” “小的是……”其中一人闻言,考虑了一下,没立刻开口,另外一个却直接道:“大人,小的,小的是被卷来的!” “山名幕府需要水手,小的沿海捕鱼,会驾船,所以就……” “小的是被抓来的。”见他开口,先前一个又赶忙道:“小的是,是农人!” “一个渔民,一个农民。”马和闻言,摇头一笑,道:“说谎都不会。” 说着,马和直接起身,沉声道:“既然不愿意说实话,那就算了,等死吧。” 话说完,马和推门便要走。 见他要走,其中一人立刻高声道:“大人,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啊!” “我们被抢来已经十几年了,十几年没见过家人了!” 说到后面,两人竟都带了哭腔,马和微微停住脚步,转头又问道。 “你们的汉话,什么时候学的?” “到,澎湖之后!”其中一人立刻道:“有人教,让我们学。” “谁?” “朴,朴家的人。” 一听这话,马和立刻皱眉,转头又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只教了你们?” “有,有三年多了。”其中一人诺诺开口道:“教了很多。” “活下来的不多。” 这人说话很是晦涩,但马和也懂了。 倭寇毕竟做的是刀头舔血的买卖,有个生死之类的太正常了。 就算大明的海防再百孔千疮,可将士们的战力还是有的,这些倭寇一旦被抓到,肯定就是个死。 马和心中微动,又问道:“你们说山名幕府抓你们来的,那这个山名幕府是什么?” “还有,外面这几个人,都是谁?” “小田君是我们的副首领,就是他带我们来的,他是山名家的家臣!” “山名家是南海道的幕府!” 两人争先恐后地开口,似乎害怕马和直接转头走了,带走他们最后生的希望。 “你们的副首领,不懂汉话?” 马和双目微眯,轻声问道:“朴家的人没教他?” “他……”其中一人刚要开口,可眼中忽地散出几分恐惧,后面的话竟直接憋回去了。 马和看了这两人一眼,他们明显十分忌惮外面这个叫小田的,以至于即便被捉了,也不敢说对方的事。 看来这些倭寇也是有些手段的。 不过此刻就算对方不说,马和也能猜出答案来,随即轻笑一声,道:“到了现在都不愿开口,那我就不问了。” 说完,马和直接推门出去了,这一次,即便后面再传来求饶的声音,马和也没回头。 出了里间,见此时几人已经准备好审讯了,那几个倭寇都被脱去了上衣,有人不断地打量他们的身子,似乎在考虑用什么工具。 “他们都会汉话。” 马和看了几人一眼,随即将目光放在几个倭寇身上。 倭人很好分辨,从穿着就能看出谁的地位高。 他的话让几个审讯的人都是一怔,随即双目微眯。 马和看向几个倭人中的一个,轻声道:“小田是吧。” 那人闻言面色一凝,抬头直勾勾地看向马和,很明显,他听懂马和的话了。 “我劝你,该说的快些说,免受这些皮肉之苦。” 马和的声音很轻,柔声细语的,却好似是恶魔的低语。 “因为到了后面,无论如何你都是会开口的,无非是浪费一些时间而已。” 小田的目光微微一凝,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咬着牙不再看他。 马和笑了笑,对身旁一人道:“他们说了什么都记录在案,王爷会亲自看。” “我不打扰你们了,去门口,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公公放心,肯定办妥。” 几人都是咧嘴轻笑,马和只是点了点头,迈步出去了。 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些人的审讯能力,正如他说的,从这些倭人口中撬出消息只是时间问题。 出了船舱,充斥在口鼻之间的那种酸臭味道消失不见,马和靠在铁甲船的栏杆上,看着远处逐渐升起的骄阳,嘴角微微上扬。 …… “额……” 不知过了多久,朱檀缓缓睁开双眼,起身看了下外面,竟已是夕阳西下了。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没等开口,外面便进来一个亲兵,轻声问道:“王爷醒了,用膳吗?” “弄点来吧。” 朱檀睡眼惺忪地开口,随口问道:“信国公呢?” “公爷正在城里安抚土著百姓。” “他之前来过一次,见王爷还在睡就没打扰,还特别跟小的说,等您醒了去通知他。” “您看……” “嗯。”朱檀点头,道:“告诉信国公一声吧。” “是。” 那亲兵下去了,很快便有人端上了膳食,两条海鱼两个咸菜,外加两个包子。 朱檀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刚咽下肚,外面就传来汤和的声音。 “殿下。” “岳丈快进来。” 朱檀笑着挥手道:“您吃了吗?” 汤和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直接坐在了朱檀身侧,笑道:“吃过了。” “殿下,这附近有朴家人之前开垦的农田,里面的青菜长势很好,臣弄了些送厨房了,应该很快就端上来。” “朴家在这附近开垦了多少农田?” 朴家既然都把人弄到澎湖岛上了,自然是要开垦农田的,这点朱檀并不意外。 “城池附近大概算下来,上千亩是有了。” 汤和开口道:“不过现在也是难事。” “四王爷把朴家的人都带走了,给他们种地的佃户也都带走了。” “现在这些地都荒着,臣还不知怎么处理。” 朱檀又咬了一口包子,没说话,汤和见他不吱声,又继续道:“臣统计了一下,现在城里住着的土著才四百多人。” “臣也问过了,远处的山里边还有不少土著,但他们对外人都很有敌意。” “主要是倭寇把他们祸害得够呛,也没少杀他们的人。” “现在他们见了外人,就以为是强盗,要直接动刀子的。” 这情况和朱檀料想的差不多,倭寇想在澎湖上建立据点,肯定会影响土著,动刀子杀人是必然的。 而且想让这些人相信大明,也不是短时间的事。 “土著就别琢磨了。” 朱檀咽下嘴里的东西,道:“用我的名义给朝廷上书,让父皇颁道旨意,迁些人过来吧。” “大明要在澎湖修建军舰,港口建设之类的都需要人,也不能全靠都司的将士。” 说着,又看向汤和,道:“还有,这是咱们大明的疆土,没有大明的人也说不过去。” 汤和闻言想了想,点头道:“好,我安排人写。” 像汤和这样的军中宿将,身边肯定有幕僚,文书之类的人跟着,写封奏折自然不是难事。 “殿下,后面咱们怎么弄?” 汤和又问道:“就暂时在澎湖这驻扎?” “修建港口之类的,应该是朝廷派人来吧。” “老爷子现在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朱檀道:“不过征伐东瀛的圣旨还没正式下来,咱也不好轻举妄动。” “况且此次出征要二十艘铁甲舰,营造也要时间。” “姑且先在这驻扎。”朱檀又咬了一口包子,道:“先把将士们的营地盖起来,其他的事慢慢弄。” “等朝廷派的人过来了再说。” 汤和闻言,轻轻点头,道:“那也只能先这样了。” “哦对了,您安排麾下的将士照看一下周围的田亩吧,收回来的粮草除了给城中土著的,咱们都留下。” “隔着个海,想靠中枢补给的可能性不大了,咱们得先自给自足。” “给父皇的条陈里也问问,我想去琉球看看,问问他老人家的意思。” “琉球?”汤和问道:“殿下可是打算在琉球也驻扎一批人?” “自然是。”朱檀吃饱了,放下筷子,先用毛巾擦了擦嘴,而后道:“倭寇若想滋扰我大明,琉球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琉球地小人少,恐怕也没能力控制全境,我们去了也是帮他们。” 听到这话,汤和就知道朱檀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日后征伐东瀛,打下全境之后,东瀛肯定是要纳入大明版图的。 提前在琉球驻军,到时候就连琉球也卷包会了,悉数纳入版图。 这事老爷子不知道会怎么想,但琉球国王肯定是举双手赞成的,他们早就想让大明在那边设立州府了,给老爷子上书过好几次。 只是琉球地方实在太小,没什么油水,看着是个赔本买卖,所以老爷子一直都不大愿意。(本章完) 第296章 太子的套路比老十还深!怎么搞! 朱檀是现代人,现在大明要发展海军,扩充疆域,琉球这种横在太平洋上的群岛,就是天然的航空母舰,其战略意义是远超经济利益的。 不过朱檀有这样的眼光是因为上帝视角,老爷子朱元璋现在能不能想到这一步还是未知数。 朱檀当然可以现在就带人过去,并以大明亲王的名义让琉球王出人出力,帮忙修建港口之类的设施。 但现在是多事之秋,朝廷的事还悬而未决,朱檀不想给自己找这个麻烦,就只能先问老爷子的意见。 “咱在这逗遛这些日子就当是休整了。” 朱檀又看向汤和,轻声笑道:“还要劳岳丈您多多费心。” 汤和闻言,面色一正,道:“这是老臣的本分。” “对了,还有一件事。” 朱檀话锋一转,又道:“澎湖这座城也需要个主官,用我的名义向父皇请旨,把昌国县丞王俊良调来,任这里的知府吧。” 听到这话,汤和心中微动,轻声道:“好。” 汤和走后,朱檀靠在房中的软塌上,看着外面波光粼粼的海面,面色平静。 该做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等老爷子的圣旨。 对于征伐东瀛的事,朱檀虽然上心,却也没太当回事。 如果二十艘铁甲战船齐备,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就现在东瀛倭国的战斗能力,根本就不是对手,可以轻易将他们撕碎。 况且这时候,东瀛国内也并不太平,军阀林立,所谓的东瀛国主,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真正的权力都掌握在幕府手中。 东瀛,无论文治还是武功都和大明不是一个段位的,如果他们真有能力把自己的国家治理好,大明沿海也不会有这么多倭寇,连百姓穿的衣服都要抢了。 朱檀思绪飞扬,不由地就想到了现在朝中的局势。 算算时间,大哥朱标应该快到京师了,也不知后面到底会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来。 朱檀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外面传来一个轻盈的脚步,他并未回头,便知是马和过来了。 这些宫人都受过专业的训练,走路步子很小,声音也很轻,跟个幽灵似的。 到了近前,马和微微躬身,他手中捧着一本卷宗,轻声道。 “殿下,都询问完了。” “速度挺快啊。” 朱檀依旧看着远处的大海,问道:“都有什么消息,捡要紧的说说。” 马和闻言,想了一下,道:“朴家的人在这里驻扎了十数年,每年都会有新人被迁过来。” “他们在城中修建了学堂、药堂等设施,免费给岛上的人用。” “朴家人会教导所有上岛的倭人学习汉话,并且传授给他们一些咱们的知识。” “那个叫小田的倭人说,这次昌国附近之所以会出现大量的倭人,且连番不断的攻打昌国县城,就是因为朴家想打通这方向的商路,把他们的东西从海上运过去,秘密送入浙江行省。” 听到这话,朱檀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马和,眯眼轻声道:“他们图谋的不小啊!” 把视野挑高,站在朴家人的角度去考虑。 他们勾结倭寇,占领大明沿海附近的岛礁,经营澎湖,串联岛屿,目的就是构建一个更大的商业帝国。 他们心里也清楚,靠这些倭人是不可能真正成事的,如果想真正在海外扎根,想延续他们的民族甚至最后真正复国的话,需要依靠的还是经济手段。 如果一旦让他们打通昌国,这朴家怕是会成为东瀛背后的金主,利用东瀛人出面,和大明发展正常的海上贸易。 开始的时候大明自然不肯,那就加大力度不断进攻,有了澎湖和昌国以及沿线的海岛,东瀛倭寇可以源源不断的滋扰大明海疆,迫使大明就范。 一边打,一边和,朴家恐怕在大明朝廷里也有关系,通过那些人的嘴,当真有可能达成这一目的。 事情若真发展到了这一步,朴家就会变成一个隐藏在大明中的国中之国,把大明的东西在福建装船,然后在海上游荡一圈,再换成倭人的东西卖给大明。 左手倒右手,赚个盆满钵满。 这还是朱檀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就能想到的方法,朴家实际的计划可能更邪恶,也更庞大。 呵,犹太。 朱檀眯着眼睛看向马和,又道:“他们这是想一口一口的吃掉大明,不断靠沿海贸易壮大己身。” “一旦时机成熟,实力足够,他们必会联合倭人一起进攻大明,在大明的疆域上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 “其心可诛!” 听到朱檀的话,马和心中也忽的一凉。 他可没想的这么深,更没想的这么远。 拿到供词之后,马和还以为朴家不过是想占据澎湖,和倭人加深合作,再不断的滋扰大明海疆,把抢劫的事做大了。 现在听了朱檀的分析,马和也是眉头紧皱,暗暗咬牙。 若真算起来,这朴家的人可比倭人可恨多了。 若没有朴家人的支持,倭人也做不到这么大。 “还说了什么?” 朱檀又开口询问,马和立刻屏退心中的思绪,开口道。 “这个小田,还有澎湖上的倭人,大多都是东瀛幕府山名家的人。” “这个幕府奴婢也问了,大概相当于他们东瀛的封疆大吏,他们的倭王就是个摆设,各个幕府占据不同的地盘,彼此征伐,也都有自治权。” “至于滋扰大明的倭寇,开始并不是山名家派出来的,山名家看有倭寇在大明抢了不少东西,就动了心思,于十三年前开始招募人手,并不断派往大明。” “之前殿下扫灭的倭人据点,杀掉的大量倭人,基本都是山名家的。” “山名家也因为这件事在东瀛赢得了更大的地位,隐隐成了最强幕府。” 朱檀闻言,想了一下,又问道:“朴家和他们是什么时候接触上的?” “这个小田不知道。” 马和说:“用了很多手段,他都一直说不知道,想来是真的不清楚了。” 朱檀点头,这和他的预判差不多。 朴家把计划做的这么大,是不可能留下明显的证据,让人有据可循的。 他们和倭寇之间的勾结,对日后的谋划不可谓不用心,也的确费了很大的力气运营,的确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可朴家和倭人都算错了一点。 他们太不了解老爷子了。 老爷子如果想办谁,真的需要什么证据?说办就办了。 他老人家之所以留着这朴家,让他们蹦跶,其实就是放出鱼饵,钓的是更大的鱼。 见朱檀陷入沉思,马和也没开口打扰,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直至看到朱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轻声开口道。 “那个小田还说,东瀛最近还有两船的人要过来。” “他们已经建立了比较完善的链条,约定每十日从东瀛发两艘货船,到此处装运粮草等物资送回东瀛。” “同时也会带来更多的人。” “那个小田,想用这个消息换一条命。” “呵。”朱檀冷笑道:“到现在他还想着能活?真是白日做梦。” 坐着看向马和,又问道:“他还说了其他的什么没有?” “说了很多。”马和躬身道:“只是重要的就这几点了。” “那人还说了东瀛现在的情况,山名幕府的情况。” “奴婢都看了,因为不能确定他口中消息的真假,故此也只是记下了。” 朱檀闻言点头,轻轻一笑。 马和做事的确很有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是重要消息,什么不是,他都能分的清楚。 东瀛远在千里之外,那边又没有大明的细作,这小田说的很多东瀛的事都无从考证,难辨真假,不能当真,故此他就不能和朱檀说,影响主子的判断。 不过这个小田还想活命,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朱檀顿了一下,开口道:“你去和那个小田说,如果他按本王吩咐的做,可以让他活命。” “让他以自己的名义往东瀛传信,告诉他们幕府的人,说这里出了事,让他们多派人来。” “至于是什么事,让他自己想。” 朱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弄来的人越多,他能活的日子就越长。” “多来一个,他就能多活一天。” 马和忽然感觉主子的笑容有些邪恶,这话听了,连他都觉得脊背发凉。 朱檀这是打算下网了,尽可能的把东瀛的倭人诓来,按在澎湖揉搓。 可以预见的,未来来到澎湖的倭人都会有什么下场。 心中虽惊,但马和却没有任何表现,而是微微躬身,沉声道:“奴婢遵令。” “卷宗放这吧,我有空会看。” 朱檀指了指一旁的餐桌,道:“上面的青菜你端走吃了,别浪费。” “谢王爷。” 马和跪地叩首,端起桌上的青菜下去了。 连日在海上游荡,这青菜可是稀罕物,况且是王爷赏的,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表示朱檀对马和的喜爱。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朱檀已经慢慢习惯了。 …… 转眼,又是两日。 朱标的依仗缓缓进入应天府,他处理了琐事之后,直接入了宫城,面见老爷子。 此时已是傍晚,朱元璋却还未停下工作,正坐在龙椅上看着奏章。 “父皇。” 朱标快步进来,到了近前恭敬行礼:“儿臣回来了。” 朱元璋眉毛都没抬,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问道:“可顺利?” “算是顺利吧。” 朱标笑了笑,开口道:“不出父皇所料,老十的确打算用朴家大做文章,让儿臣拦下了。” “他在泉州搜刮了千万白银,按您的意思,都让他自己留下了。” “呵,臭小子。” 朱元璋闻言,放下奏章,笑骂道:“这小子鬼机灵这劲儿,不知道是随谁了。” “一肚子花花肠子,就爱钱。” 朱标闻言,没说话,只是面带轻笑的站着,心中却嘀咕。 随谁?不是随你吗? “听说他让人刺杀了?他人怎么样?刺客人呢?” “哦,已经带回京师了。” 朱标立刻答道:“十弟无事,那刺客根本没碰到他,就让他用火铳崩了。” “刺客没死,经过救助命已经保下了,二人把人交给刑部了。” “据那刺客说,他是张士诚的旧部。” 听到这话,朱元璋双目微眯,眼中散出一抹杀意,随即开口道。 “阴魂不散!” “一个死士,不必再审了。” “告诉刑部,把人养好了,两月之后凌迟处死,三千刀!” 朱元璋语气阴沉,朱标也不敢造次,立刻开口道:“是。” 刺王杀驾,刺的又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他若还能忍,那他就不是朱元璋了。 “蒋瓛呢?” “蒋指挥使和儿臣一同入京,正在外面候着。” “让他跪着等!” 朱元璋皱眉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父皇息怒。”朱标知道朱元璋不是真生蒋瓛的气,而是因为过了二十年,还有人会为了张士诚拼命,让老爷子心中不悦,这只是迁怒而已。 “这趟差事蒋指挥使算是尽心尽力,也没出什么差错。” “您也知道,老十那脾气和您一样,除了听您的之外,他也就给儿臣点面子,其余人哪敢跟他打擂台啊。” 朱标算是摸透了老爷子的脾气,这话一说完,朱元璋面色明显缓和一些,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说完,朱元璋又白了朱标一眼,道:“人人你都护着,咱看你是要翻天了。” 朱标闻言没说话,只是笑。 “朴家呢?查清没有?” “查清了,锦衣卫的奏报基本都属实。” 听到老爷子这么问,朱标立刻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朴家和朝中一些人有书信往来,所图甚大。” “他们勾结倭寇占据海外诸岛,意图复国。” “这些人各取所需,有将我大明分而食之的念头。” 朱元璋闻言,却并未雷霆震怒,而是轻轻闭上眼,叹口气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标儿。” “儿臣在。”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本章完) 第297章 太子大哥,别套路了,小心上套! 时光匆匆,两日转眼而过。 这日清晨,朱棣带着麾下亲兵,押着自东瀛俘获的倭寇和朴家人缓缓到了京师。 远远地,他便看到迎接的仪仗摆在应天府门前,为首的那人一身皇袍,正是太子朱标。 朱棣不敢托大,当即策马上前,翻身下马之后朝朱标恭敬行礼,沉声道。 “臣朱棣,见过太子殿下。” “老四。” 朱标脸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意,他将朱棣扶起,口中轻声道:“这趟辛苦了。” “多谢太子殿下,这……” “再叫殿下,我踹你了。” 朱标见朱棣一口一个殿下,似乎有些不悦,直接开口打断了朱棣的话,朱棣心中一顿,轻笑道:“大哥。” “呵。” 听到这声大哥,朱标才拍了拍朱棣的肩,顺手拉住他的手腕,道:“走,跟大哥回家去。” 朱标这声回家,说得朱棣心中一软,眼泪差点没下来。 自他就藩开始,他就知道应天府不再是他的家了,应天府中的皇城也不再属于他。 但朱标这么说,却直接击中了朱棣心中的柔软,让他心底五味杂陈。 朱标没让朱棣骑马,而是拉着他上了太子车驾,更是让朱棣受宠若惊。 车驾上,朱标看着朱棣,见他依旧有些拘谨,笑道。 “老四,这才没多长时间没见,你怎么变得跟个女人似的,大哥就这么吓人?” 朱棣闻言,只是轻轻笑笑,没说话。 自澎湖一路赶回,他也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心惊。 故此见到朱标之后,他不由得就加了小心,好似生怕惹恼了朱标似的。 朱棣这么小心的原因也很简单,虽说他率领麾下将士几乎全歼了沿海的倭寇,妥妥的大功一件,但最开始他也是无旨意出兵。 之前还有老十朱檀顶着,现在老十被摘出去了,难免老爷子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他这个做儿子的,肯定还是要低调些。 “你这样,可没老十洒脱。” 见朱棣不说话,朱标哑然一笑,道:“老十见了我,可是有什么说什么。” “撒泼打诨,装傻充愣,顾左右而言他,把想问的话都问了,却不像你这样,跟个闷葫芦似的。” “在北平这些年,把你待傻了?” “也不是。” 听到朱标这么说,朱棣才开口笑道:“弟弟心里有点儿忐忑,不知道见了父皇怎么说。” “这次出征,毕竟没有父皇的旨意。” “错都是老十头上的,你担心什么。”朱标笑着白了朱棣一眼,道:“那臭小子算计你,拿你顶老爷子的雷,你就心甘情愿地接了?” “你咋不告他一状呢?” “弟弟毕竟年岁大了,不能和十弟一般见识。” 朱棣抿嘴笑了笑,道:“况且就算老十是算计我,我也一样出兵了,这就是错。” “老爷子没生你气,不过见了之后,肯定要骂你几句的。” 朱标笑道:“咱爹是啥脾气你也知道,他嘴里就没句好话。” 听到这话,朱棣嘴角动动,想笑又不敢。 “行了,别憋着了!” 朱标见状,伸手捅了朱棣一下,朱棣这才咧嘴笑了起来。 “有大哥这话,弟弟安心多了。” 朱棣笑道:“大哥你不知道,回来这一路上,我就担心老爷子用鞋底抽我。” “父皇现在没心思抽你,你这又不算大错。” 朱标道:“率军出征是去打倭寇的,又不是造反,朝中虽有人有非议,但都让父皇怼回去了。” “你安心入宫,等父皇骂完了,事儿也就过去了。” 朱棣闻言重重点头,同时也听明白朱标没说完的话了。 朱标的意思十分明显,老爷子肯定是要骂朱棣一顿的,骂完之后,朱标还有事和他说。 车驾缓缓进入紫禁城,在门口停下,朱标亲自带着朱棣往老爷子的寝宫去。 大明洪武皇帝之勤勉,天下少有。 兄弟二人到了寝宫的时候,老爷子还在看奏章,龙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这种远超正常人的工作量,他老人家却始终乐此不疲。 “父皇。” 朱标此刻缓步上前,站在老爷子身侧轻声道:“四弟回来了。” “嗯。” 朱元璋轻轻点头,用朱笔在手里的奏章上写了几笔,将奏章扔到一边,抬头看向朱棣。 “儿臣朱棣,叩见父皇。” 朱棣立刻跪地叩首,朱元璋却没说话,一双眸子淡淡地看着自己的四儿子,眸中神色流转。 顿了半晌,他才开口道。 “老四。” “儿臣在。” “你可知罪?” 朱棣闻言,心中格登一下,赶忙叩首道:“儿臣知道。” “哦?”朱元璋眉毛一挑:“那你说说,罪在哪里?” “儿臣未经圣旨,私自调兵出海,罪责难逃,请父皇责罚!” 朱棣清楚,在老爷子面前千万不能藏着掖着,越是藏着,老爷子就越是生气,老爷子一生气,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嗯,还有吗?” 朱元璋闻言点头,顺手又拿起边上一份奏章看了起来,似乎根本不在乎朱棣说了什么。 “还有……”朱棣仔细地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这时候他更不能提朱檀的事,否则老爷子更生气。 “你调兵出北平,出海平倭寇,咱都知道。” 朱元璋漫不经心地看着奏章,口中道:“可你出兵之后,为何不给咱来个信儿?” “你眼里还有爹吗?” 听到这话,朱棣心底一松,就知道老爷子其实根本就没生气。 当初从北平出兵的时候,朱棣也想过给老爷子上个奏折,说明缘由的。 不过那样一来,就必然要把朱檀扯进来。 老爷子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皇家子弟手足相残,那是大忌,老爷子知道了肯定会更生气,故此他才没写。 “儿臣,知错。” 朱棣叩首,朱元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出兵有功,咱本来想给你准备接风宴的。” “但一想到你有事瞒着咱,咱心里就不痛快,这饭你就别吃了。” “滚蛋。” “哎!” 老爷子让滚蛋,朱棣麻利地起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要继续在这跪着,说什么求父皇开恩之类的,老爷子必然就是一鞋底子,那就是自己找挨揍了。 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有再大的后劲儿,他这个当爹的也给挡了。 朱棣出了大殿,却并未离去,而是站在一旁等着,没过多久,朱标便出来了。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朱标给朱棣使了个眼色,朱棣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向东宫的方向走,朱标轻声笑道。 “刚才老爷子跟我说,你毕竟灭倭寇有功,明日大朝会上,会给你恩赏。” “老爷子让我问问你,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这点朱棣还真没想过,他觉得这次能平安过关就算不错了,没想到老爷子还打算给赏赐。 他本身就已是亲王,封地驻军都有了,还能要什么? 朱棣想了一下,问道:“大哥,我想去东瀛,老爷子他……” “这事儿免谈。” 朱标笑道:“征伐东瀛的主将和副将都定了,你现在去算怎么回事?” “一直给老十打下手你愿意?” 其实朱棣也没什么不愿意的,如果吃了亏,他就踹朱檀几脚,也能要回来。 可看朱标是这个意思,朱棣也没再争取,而是开口道:“那老爷子就看着给吧。” “其实给不给都成,我本是大明藩王,为国扫敌是分内之事。” “你可以不要,北平都司的将士呢?” 朱檀笑了笑,道:“他们跟你出兵征战,在海上漂了那么久,不给人家一个交代?”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东宫,朱标直接拉着朱棣坐下,并下令让下人上酒。 “大哥,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棣看向朱标,轻声问道:“封赏麾下将士是应有之义,可我听大哥的意思,老爷子是想让我上殿?” “需要说什么话吗?” “这点儿事你如果都看不出来,那你也不是老四了。” 朱标轻轻一笑,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反问道:“福建朴家和倭寇之间的事,你有耳闻吧?” “知道。”朱棣点头:“倭寇之所以能做这么大,能连番滋扰我大明沿海,都是因为朴家在背后支持的。” “老十也跟我说了,这朴家所图甚大,还打算占据澎湖和昌国,其心可诛。” “这些事,老爷子其实早就清楚了。” 朱标轻轻喝了一口酒,面色平淡。 可朱棣听到这话,心中却是一突,随即微微皱眉。 他就知道这背后的事不简单,也能看出是老爷子在设局,只是针对谁设的局,朱棣却没猜出来。 “咱大明开国二十年,现在国泰民安,有人不大老实了。” 朱标没继续往下说,而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听得朱棣更有些紧张。 “你想,一个地方乡绅,就算经营了百年,从前元的时候就扎根了,但有这么大的家业,有这么大的本事,不奇怪吗?” 朱标继续开口,双眸始终都看着朱棣,语气轻柔:“大明沿海那么多地方,商贾众多,怎么偏偏只有朴家敢和倭寇勾连,敢图谋我大明疆域?” 朱棣不敢说话了,他又不傻,自然能听出朱标这话的意思来。 老爷子设套,套的是朝廷内部的人,且肯定位高权重。 而这次召他朱棣入京,可能就是要借他的嘴,掀起惊涛骇浪来了。 想到这,朱棣心底不由地有些发酸。 他和老十朱檀都是老爷子的儿子,可这件事老爷子偏偏把朱檀摘出去,让他在澎湖驻扎不让回京,却让自己入京来抗这个雷。 这也太偏心了。 “这朴家是外族。”朱标继续道:“他们想占据大明海外诸岛,再一步步蚕食大明疆域,目的就是复国。” “倭人是他们手里的刀,而朝中的某些人,是他们的盟友。” 说着,朱标轻轻地敲击桌面,双目直直地看着朱棣,又问道;“老四,你知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朱标已经开口问了,朱棣不能不答,故此硬着头皮道:“他们是想……分裂我大明。” 朴家可能有这个想法,但现在朴家已被彻底铲除,此事根本就不是个事了。 朱标如此和朱棣说,只是想借这个由头,让扫灭倭寇的大功臣朱棣开口,劈下肃清朝堂的第一刀。 朱棣不是不愿意,只是这般做法,让他有一种被算计得死死的感觉,同时心中也是酸酸的。 “大朝会的时候,朴家的事由你来说。” 朱标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他们和倭人有勾连,怀疑和朝中之人有勾连的事,也由你说。” “你开了这个头,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 朱标说完,眸光清冷地看着朱棣,等着对方回话。 朱棣想了一下,随即轻叹口气,道:“臣领旨。” 一听这话,朱标就知道朱棣肯定是想偏了,故此笑着摇摇头,道:“老四,这些话本来是父皇要跟你说的,让我拦住了。” “你知道为什么?” 朱棣闻言一愣,下意识道:“大哥你……” “父皇如果说了,你肯定会以为父皇偏心眼,早就给老十找好了退路,难事却让你办。” “你现在就是这么想的吧?” “我……” 被朱标看穿了心思,朱棣也不解释,只是闷闷地喝酒。 “呵。”朱标笑了笑,道:“你可知父皇为何偏心老十?” 朱棣闻言抬头,朱标继续道:“同样的事,如果放在老十身上,他肯定不吃哑巴亏。” “事他肯定会办,但一定会想方设法地从老爷子身上弄点好处下来,让自己不亏。” “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最像父皇,父皇会不喜欢?” “再看看你。”朱标指了指朱棣,道:“心里有气却不说,就知道喝闷酒。” “我是你大哥,你我私下喝酒,你跟我说臣领旨?” “老四,你可没以前洒脱了。” 听到这话,朱棣心中微动,叹口气道:“大哥,弟弟年岁长了。” “你年岁再大,老爷子也是你爹,我也是你大哥!” 朱标皱眉道:“大明也是你的大明,紫禁城也是你的家!” “怎么,现在帮家里办点事,你就开始想东想西了?”(本章完) 第298章 连环计! 从东宫折返的时候,朱棣心中有些忐忑,心思也基本都写在脸上了。 作为大明的藩王,又是就番多年的藩王,他怎会看不穿现在朝堂的形势,又怎会不明白老爷子和太子的意思。 可这件事,还是让他心里不是滋味,怎么都散不去。 尤其是朱标后面的几句话,更是像几根针一样扎在他心里,隐隐作痛,还说不出来。 “呼……” 出了宫城,朱棣看向天边的繁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现在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事上,老十朱檀的确比他做得更好,也更洒脱。 这件事如果换成朱檀来做,他肯定没任何心理负担,反而会想办法给自己弄好处。 换个角度想,大明本来就是朱家的,做儿子的在帮朝廷办事的同时给自己弄点好处,只要别违反大明律法,不做得太过份,也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自己在处理这件事上,的确想得有点多了。 思绪逐渐清晰,朱棣自嘲地笑了笑,跨上了回府的车驾。 一夜匆匆而过,转眼便是天明。 天刚蒙蒙亮,紫禁城便已聚集了很多参加大朝会的官员,彼此交头接耳,低声讨论。 朱棣早早地来了,站在群臣之中,却并未和人说什么话。 就算碰到往日的国朝宿将,国公贵胄,他也只是轻轻点头,没什么好脸色。 “燕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远处,曹国公李景隆轻声开口,对身旁的郑国公常茂道:“怎么看着面色不善?” 常茂闻言,也往燕王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说话。 李景隆见状,神色动动,也不再言语。 昨日燕王返京,带回来大量囚徒,听说是燕王和鲁王在福建沿海大获全胜,全歼倭寇。 但李景隆知道,陛下下旨剿灭倭寇的主将是鲁王朱檀,副将是信国公汤和,根本就没燕王什么事。 现在燕王却带俘回京,此事里面肯定有问题。 他开口问常茂,也是想问问对方有没有内部消息,但看常茂不说话,他自然也就不问了。 很快,宫门打开,百官入宫,参加朝会。 朝堂之上,百官叩拜,朱元璋在山呼声中缓步而来,坐在龙椅上。 太子朱标则恭敬地站在朱元璋身侧,面色平静。 “平身吧。” 朱元璋淡淡挥手,百官回礼,缓缓起身。 “诸臣工。”朱元璋沉声道:“今日倭寇横行,咱曾下旨于鲁王,命其扫灭倭寇。” “鲁王得燕王相助,现已扫灭倭人,大获全胜,可喜可贺。” 朝堂下的百官听到朱元璋如此说,心中都有了自己的判断,立刻跪地叩首。 “天佑大明!” 朱元璋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日前李善长曾当面和朱元璋说,燕王私自调兵出战,有违国法,必要惩戒云云,朱元璋这番话就是堵住这些文臣的嘴。 那意思是,老四出战咱是知道的,现在他打了胜仗,扫灭了倭寇,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们谁要再开口聒噪,别管咱翻脸。 李善长人老成精,此时自然也不会硬顶,也跪在地上叩首,开口说着天佑大明之类的话。 朱元璋的目光扫过全场,面色微动,随即轻声开口道:“燕王。” “儿臣在!” 燕王朱棣一步跨出,双膝跪地。 “倭寇是你和鲁王联合剿灭的,具体的事你说吧,站起来说。” “儿臣遵旨,谢父皇。” 朱棣闻言,缓缓起身,随即开口道。 “倭人猖獗,此战儿臣自辽宁都司出海,一路南下,扫灭山东、直隶、浙江及福建沿海倭寇,灭其据点,杀倭人七千余,缴获粮草、布匹、金银等物无计其数。” “经儿臣探查,倭人已在沿海诸地盘踞十数年之久,便觉其中不对,后经倭人首领询问才得知,在我大明境内,有人和倭人暗通款曲,食国而肥!” 此话一说完,朝堂皆惊,有人面露愤慨,有人眉头紧皱,也有人若有所思,有人面色连变。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燕王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朝堂之上了。 朱棣稍微顿了一下,随即继续道:“深入探查,得知和倭人暗通款曲的大明之人有不少,其中以福建泉州朴家为最胜!” “朴家暗中回收倭人抢夺的金银、珠宝等物,再通过他们的商行行销大明,同时还为倭人提供粮草、棉布、兵器、盔甲等朝廷严令禁止之物。” “不光如此,朴家串通福建各地官员,私开海禁,连年遣人出海,占据福建沿海诸岛,亦遣人进入澎湖主岛,开垦田亩,且用我大明的土地奖赏佃户,吸引人口!” “儿臣日前打至昌国时,发现倭寇正频繁进攻昌国县城,以致昌国民不聊生,百姓损失殆尽!” “这幕后主使,竟也是朴家!” 说着,朱棣再次跪地,重重叩首道:“父皇!儿臣以为,这朴家有如此大的胆子,有如此大的能量,光靠他们一个乡绅氏族绝无可能,朝中定有其同党!” “还请父皇明察!” 一番言辞之后,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朱标的双眸微动,所有官员的面色都在他眼中所过,随即双目微眯。 朱元璋面色寡淡,轻声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儿臣此番带回诸多朴家族人,亦有大量倭寇俘虏,都可为证!” “福建、浙江沿海官员无作为,眼睁睁地看着我大明百姓惨死,父皇一查便知!” 朱棣的话说完了,这锅他也背定了。 但经过一夜的思考,朱棣已经想通了。 既然这锅一定要背,那就不能白背,怎么也要赚个够本才行。 “嗯。” 朱元璋点点头,挥手道:“你起来吧。” 朱棣闻言起身,此时李善长忽然上前一步,跪地叩首道。 “陛下,依燕王所说,我大明已出国之蛀虫,必须立刻剿灭!” “还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 李善长上前跪地,身后许多官员也同时上前,跪地叩首道:“请陛下彻查此事,扫灭蛀虫!” 这话落入朱标耳中,他双目又是一眯,眼中散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来。 朱元璋却淡淡挥手,道:“传旨。” “燕王带回俘虏,挨个审讯,事无巨细全部记录。” “福建泉州所有官员,革职查办。” “所有和朴家有往来的官商,一律彻查。” “福建、浙江沿海官员,凡是在倭寇一事上无作为者,皆查!”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圣旨一下,以李善长为首的文官集团立刻跪地叩首,山呼万岁。 众武将也全都跪地,但他们的想法却是另一个方向。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这次大朝会,预示着一场笼罩整个朝堂的暴风雨,即将到来了。 “燕王。” “儿臣在!” 朱元璋看向跪在地上的朱棣,轻声道:“你斩贼有功,想要什么?” 朱棣心中微动,叩首道:“儿臣为国锄奸,乃是分内之事,不敢求赏。” “只求父皇赏赐北平都司征战的将士。” “呵。”听到这话,朱元璋轻轻一笑,道:“好,那咱就赏赐北平都司的将士。” “你有大功却不贪赏,咱很欣慰。” “咱再给你加个差事。” 朱棣闻言,心中生出几分困惑,但却不敢直接开口问,而是再次叩首。 “命你驻军耽罗,兴建港口,操练水师,不得有误。” 朱棣闻言心中巨震,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随即便是一阵激动。 他听出来了,老爷子有用他打仗的意思,立刻重重叩首,口中道:“儿臣遵旨!” …… 大朝会下,皇帝寝宫。 朱元璋毫无帝王形象地靠在软榻上,看着手里的书信,太子朱标则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朱元璋并未看朱标,而是一边看着书信,一边轻声道:“半天不说话?” “回父皇,没想什么。” 朱标轻声道:“只是觉得今天的大朝会有些不对。” “呵。”朱元璋轻轻一笑,将手里的书信顺手扔给他,道:“你看出什么了,具体说。” 朱标接过书信,却并未看,而是开口道:“李善长的表现,有点儿不对。” “父皇您还是……” 朱标抬头,看了看朱元璋的面色,话并未说完。 朱元璋面色微动,轻声道:“他已年迈了。” 听到这话,朱标已经知道朱元璋是什么意思了,点头道:“儿臣明白了。” “一切都由父皇做主。” “嗯。”朱元璋点头,又道:“一会儿你下去,通知蒋瓛,开始做吧。” “是。” “看看你手里的信。” 朱元璋指了指朱标手里的书信,道:“你十弟来的。” “这臭小子,又开始装傻。” 朱标闻言,立刻低头,将手中书信草草地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抬头道:“十弟问朝廷要百姓,还单独开口要昌国县丞王俊良?” “真是有意思。” “这小子成精了。”朱元璋没好气的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一句都不问,可你看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是套咱的话吗?” “你问没问他,东瀛给他做封地,他愿不愿意?” “他自是不愿意的。” 朱标笑道:“儿臣问他时,他直接说了,拿下东瀛之后让父皇设行省,分州县。” “臭小子胃口不小啊。” 朱元璋也笑道:“给他一国做封地他都不愿意?” “可能是看东瀛太穷了吧。”朱标也笑道:“十弟爱钱,也爱享受,父皇是知道的。” “就是因为他这臭毛病,才让他出海的!” 朱元璋皱眉:“有天大的本事出去用去,一直在家里折腾算什么。” “他要往澎湖迁百姓,你怎么想?” 朱标闻言,想了一下,才开口回道:“父皇如果有发展水师之意,那澎湖、琉球、耽罗和东瀛都需占据,其中以澎湖最为关键。” “儿臣觉得,不光要迁,还要在澎湖设立郡县,派遣官员,大肆开荒。” “用三五年的光景,把澎湖变成我大明的疆域,之后再图其他。” 朱标看了看老爹的脸色,随即又道:“不光澎湖,拿下东瀛之后,也需要迁移百姓,在东瀛开设学堂,同化其民。” “且要派遣大量驻军,扫灭宵小,日后才可将东瀛变成我大明国土。” “蕞尔小邦,实属鸡肋。” 朱元璋轻声开口,道:“若不是他们屡次犯我疆域,真是懒得管他们。” “父皇。”朱标闻言,沉声道:“东瀛倭人,其心狠毒,能屈能伸,不可小觑。” “此番虽扫灭沿海倭寇,可难保他们之后会卷土重来。” “天下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不如一劳永逸地好。” 朱元璋看着朱标,眸光轻动,朱标也不再言语,而是面带轻笑,根本不躲老爷子的目光。 “你既是如此想的,那就如此做吧。” 半晌,朱元璋才开口道:“此事让你一手操办,但户部不会给你所有银钱。” “澎湖开荒,治理东瀛,兴建水师,都要耗费大量银钱,这个大头,你自己想办法弄。” “儿臣明白。” “还有,给老十那臭小子下旨,他想去琉球就让他去。” “也给琉球王下旨,让他配合。” “儿臣遵旨。” …… 朱棣并未在应天府逗留多久,大朝会结束的第三天,他便拜别了老爷子和太子,率领自己的亲兵往北平折返了。 此番他领了圣旨,老爷子让他敬略耽罗,当真让他受宠若惊,同时也欢欣鼓舞,实在是喜悦了。 他当初之所以选北平做封地,就是想做大明的戍边大将,为大明拿下北疆,扫灭北元。 现在,北境已经被朱檀弄得服服帖帖,之后怕是也毫无战事,他这个戍边王爷就比较尴尬了。 现在老爷子让他兴建水师,自是正中下怀。 他现在恨不能直接飞回北平,立刻就开始张罗,招募新军,直接就去耽罗。 他甚至已经规划好了,在耽罗岛要如何练兵,如何修建城池,如何治理臣民。 这次,老爷子可是给了他极大的自主权,这比给他一座金山更让他高兴。(本章完) 第299章 平琉球!给老爹和大哥搞钱! “老爷子也太抠了!” 几日后,澎湖主岛,城内。 朱檀坐在刚刚修缮完毕的一个院落中,看着手中刚送来的圣旨,朝面前的汤和抱怨道。 “修建港口,修缮城池,开垦土地,建造军舰,老爷子居然一毛都不拔!” “大哥居然给我来信,让我想办法帮他搞钱!” 朱檀就跟吃了死苍蝇一样,心里极恶心,却又说不出来。 他这才从福建朴家弄来千万两白银,太子朱标也才说了让他自己留着,可现在算怎么回事啊。 汤和就坐在朱檀对面,闻言只是抿嘴轻笑,什么都没说。 他跟着老爷子征战了半辈子,如何不了解老爷子的为人。 鲁王朱檀不做赔本的买卖,老爷子又怎么会做,这是明显地先给你一个甜枣,再想办法拿回去一筐的套路。 关键是朱檀还钻进来了,现在骑虎难下。 “岳丈,这咋办?” 朱檀将圣旨放在一旁的桌上,摊手苦笑道:“要想开发整个澎湖主岛,要花一座银山!” “而且这也不是我的封地,我花哪门子钱啊。” “殿下,陛下没说让您拿钱。” “可我大哥来信说了啊!”朱檀想哭:“让我帮他想办法。” “太子殿下也没直接下旨。” “是没下旨,可要等到下旨就晚了。” 朱檀知道汤和是啥意思,先装傻充愣,后边儿再说。 可朱檀汇聚天下银钱,可收拢的银钱大多都在京师,太子大哥说让他想办法帮着弄银子,他敢说不同意? 高兴的时候是大哥,人家不高兴了,那就是太子了。 眼看朱檀愁眉苦脸,汤和却轻轻一笑,道:“殿下和老臣说这些,不过是抱怨几句,你应已有对策了吧?” 朱檀苦着脸,轻轻点头。 对策他是有,不过这却是让他忍痛割肉的对策,他是真不想干。 朱檀现在稳定来钱的路只有商行,日进斗金,基本垄断了整个大明的精盐售卖,就是座取之不尽的金山。 朱标特意写信过来让他帮着搞钱,这背后的意思太明显了。 这取之不尽的金山抓在朱檀这个皇子手里,平常的时候他多赚点,老爷子和太子都不当回事,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现在太子要用钱,那他就要懂点儿事,别等朱标真的下了太子谕旨,那就是国事,不是家事了。 “岳丈,这是要割我的肉啊。” 朱檀心疼的看着汤和,欲哭无泪的道:“我感觉自己掉坑里了,有苦难言啊。” 汤和闻言,只是笑笑,却没说话,且对朱檀的话嗤之以鼻。 什么掉坑里了,你这分明是故意的。 故意把商行弄得那么大,几乎遍布整个大明,不就是明摆着馋太子的吗? 太子朱标算是重情义的了,始终都没打朱檀商行的主意,若换了其他人,这幕后的东家怕早就换人了。 当然,有些话汤和是不能明说的,即便他早就看出了朱檀的阳谋。 朱檀这么做,就是想让朱标入局,最好能做他商行的大东家,那以后他做什么事,就都名正言顺了。 大明储君是商行的老板,天下谁还敢多说一句? 只要朱檀保持好和朱标的关系,那在这天下就随便他朱檀折腾。 朱标始终没上套,自己也是看穿了这点,一直在犹豫。 现在朱标写信过来,就说明他想好了,做好了和朱檀深度捆绑的准备。 这对朱檀而言肯定不是坏事。 “哎。” 半晌,朱檀又叹口气,道:“没办法,只能和大哥摊牌了。” “我手里其实也没什么钱,要想开发澎湖,那还要走商路才行。” 汤和瞥了朱檀一眼,暗中翻翻白眼。 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欲哭无泪,心里还不知道怎么乐呢。 以后,你鲁王就能名正言顺地扯虎皮做大旗了。 “说正事吧。” 朱檀见汤和如此,抿嘴笑笑,也不能装得太过了,话锋一转道:“岳丈,父皇圣旨同意咱们去琉球,这几日就准备出发吧。” 汤和闻言点头,问道:“殿下准备派多少人过去?” “一艘战舰。”朱檀道:“剩下的将士还留在澎湖,等朝廷移民过来。” “到时设立州府,兴建城池,之后的事咱就不管了。” “何时起程?” “明天吧,岳丈您准备一下,我亲自前往。” “是。” …… 傍晚,万里无云万里天,骄阳似火。 朱檀独自一人坐在房间中,开始勾勒之后的计划。 现在主要要做的事情有两个方向,其一是征伐东瀛。 这个计划早就定好了,按部就班便可,但拿下东瀛之后的事却比较麻烦。 太子朱标要和他利益捆绑,那他就必须考虑朝廷的利益,不能无节制地中饱私囊了。 东瀛此地有一座很大的银矿,石见银山,那才是朱檀开口进攻东瀛的核心动力。 不过这么大的银山,他开始也没打算独吞,想独吞也吞不下去,瞒着肯定会被噎死,能和朝廷分润就好。 其二就是商行的事。 朱标已经开口了,正中朱檀下怀,下一步就是向太子输送银钱,海量的银钱。 从朱标的信中不难看出,此事是老爷子朱元璋刻意为之,其目的一是试探朱檀,二是进一步提升朱标的威望。 老爷子的两个目的都和朱檀未来的发展方向一致,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现在商行经营的货品还是有些单一,若能说动老爷子做一件事,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不过这事比较大,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总而言之,扫灭倭寇,拿下泉州朴家的事情在朱檀这算是落幕了,他全身而退,不光办了老爷子和太子的事,还顺道把自己的事办了,皆大欢喜。 至于去琉球,朱檀也想了不少,心底生出几个邪恶的计划来。 琉球虽小,但却不是铁板一块,就这么巴掌大点儿的地方,还分中山王,山南王,山北王三个势力。 朱檀依稀记得,在原时空,琉球是在宣德年间才一统的,中山王灭了另外两家,建立第一尚氏王朝。 当前这个时间段,琉球此地应该还乱得很,中山王应该还不姓尚。 不过现在情况变了,待大明铁甲战船一到,什么中山南山,都要跪地叩首。 藩国,就要有个藩国的样子。 想到这,朱檀嘴角上扬,心情也好了很多。 目前所有的事情都朝着正面的方向发展,和朱檀最开始的谋划几乎一致,未来可期。 …… 翌日,清晨。 铁甲战船上的将士早已整装待发,悉数登船。 朱檀自城内缓步而来,登船之前,转头对身后的汤和道。 “岳丈,城池的事暂时就交给您了,您多费心。” “待朝廷征调的官员到了,您就不用这么管了。” 汤和闻言面露轻笑,道:“殿下放心便是。” “四王爷带走的两艘战船近日也要回来了,老臣正好整顿一下。” “皇爷下旨,给东征大军加了三万将士,也该陆续从山东都司调集过来操练。” “嗯。” 朱檀点头,也笑道:“这些就都靠岳丈了。” 言罢,朱檀转身,缓缓登上战舰。 借着清晨的初阳,战船驶离海岸,朝远处茫茫大海行去。 战船上,船舱中。 朱檀喝着茶,看着附近海域的海图,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 马和此时轻步上前,站在朱檀身侧,轻声问道:“送信的倭寇,到了琉球再放吗?” “先扣着。” 朱檀轻声道:“看看琉球是什么情况,若时机适合再放。” “是。” 马和轻轻点头,又向后退了两步。 朱檀之下定下了钓鱼计策,打算用抓捕的倭寇首领不断钓东瀛山名幕府的人去澎湖,而后逐个击破,不断蚕食。 但直到今天,朱檀也没见到一个倭寇到澎湖,更没看到他们的船。 这自然要把几个想活命的倭人吓得半死,不断对马和求情,又说了一些猜测和隐秘,朱檀这才留下他们的狗命。 其实实际情况和朱檀想象的大差不差,倭寇滋扰大明边关,跨海而来,他们又没有太强的远距离航行技术,中间是肯定要补给的。 澎湖和东瀛之间,就只有琉球群岛可以供他们歇脚。 现在这些人没出现在澎湖,应是察觉有什么不对,暂时留在琉球了。 他们留在琉球,也正好给了朱檀理由。 …… 琉球,中山国,浦天按司。 中山王武宁看着手里的大明皇帝圣旨,眉头拧成了川字。 大明鲁王即将到达琉球,皇帝下旨让琉球三王接待,并听从鲁王的安排。 这是什么意思?让大明的王爷过来统领整个琉球? 琉球虽小,可却自成体系,虽打不过大明,却也是独立的王朝,大明一道圣旨就要收其国土,谁能愿意? “王。” 中山王武宁身后,一面孔黝黑的青年轻声开口,询问道:“大明皇帝说什么了?” “看您忧心忡忡的。” “明朝的鲁王要来了。” 武宁眉头皱着,将圣旨放在桌上,轻声道:“大明皇帝下旨让琉球三王接待鲁王,听从鲁王调遣。” “本王已向大明皇帝纳贡称臣,可这圣旨又算怎么回事?” 武宁的语气有些生硬,可见其心情差到了极点:“是打算一道圣旨就收了中山国土?” 那青年闻言,略微想了一下,问道:“王上切莫烦忧,您收到了大明皇帝的圣旨,其他两人也一样收到了。” “且看他们如何动作。” “他们?”武宁冷哼一声,道:“大明兵峰正盛,他们哪敢说一个不字?” “山北王还和东瀛人眉来眼去的,大明的圣旨到了,不把他吓死!” “王上。” 那青年好似想到了什么,躬身轻声道:“小人以为,这是我们中山的机会。” “嗯?” 武宁转头看向此人,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我琉球三国,要数王上和大明最为亲近,历年屡次进贡,大明皇帝也多有赏赐。” “反观其他两家,就要差点意思了。” “嗯。”武宁点头,道:“那又如何?” “大明皇帝给本王点赏赐,本王就要把国土拱手相让?” “王上想偏了。” 那青年赶忙道:“您忘了,日前大明使节要往东瀛送圣旨,曾在浦天城休整两日,您还亲自见了。” “他们不是说,东瀛人滋扰大明边疆,皇帝震怒吗?” “那怎么了?”武宁不解:“东瀛人去大明沿海已经多少年了,大明皇帝震怒也不是头一次了,这次有什么不同?” 真是笨得可以! 那青年心中暗骂,但口中却道:“王爷深想,此前大明藩王可曾来过我琉球?” “大明皇帝可曾给您下过这等旨意?” “那倒是没有。”武宁摇头道:“不然本王也不会想这些了。” “事出反常啊王上。”青年又道:“前有大明皇帝震怒,现有大明藩王亲至,这说明大明的怒火已到极致,怕是要对东瀛人动手了!” “啊?”武宁闻言一瞪眼,道:“他们不是要在我中山国征兵吧!” “我中山国就这么点人口,哪里打得过东瀛人!” 青年无奈了,心道如此笨的人坐在王位上,真是让人吐血。 顿了一下,压住心底躁动的情绪,青年又开口道:“您想,我中山和大明关系最好,又和东瀛没有瓜葛。” “现在大明对东瀛有了怒火,可能要出兵,那我中山国是不是可以借助东风,扫灭其他两国?” “那两国可都和东瀛人眉来眼去,多少都有些瓜葛的!” 青年怕武宁听不懂,索性就直接说了,武宁闻言,这才眼前一亮,道。 “对啊!可以借助大明的兵锋,直接将那两国铲除!” “到时琉球就是本王的了!” 说着,他双眸发亮,定定地看着身后的青年,道:“这是……这是好事啊!” 废话! 青年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又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王上一定要抓住。” “大明鲁王到时候,您要盛情接待,然后找个机会,和鲁王殿下说明其他两王的事。” “届时若鲁王殿下气恼,恐怕会直接出兵,扫灭其他两国。” “对!对!” “如此甚好!”(本章完) 第300章 中山王 海面波浪翻涌,朱檀无所事事。 行驶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远处除了海还是海,一望无际的。 最开始看这片大海的时候,还觉得心情舒畅,天高海阔。 可真的航行在无边的海洋上时间久了,真会给人带来一种难言的恐慌感。 这种感觉朱檀就有,那是一种完全没着落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不会飞,却偏偏在半空盘旋,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去一样。 虽然说铁甲战船无坚不摧,船上也都是饱经风霜的水手,就连军士也都操练了数月,素质很高。 但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却始终在朱檀心中盘旋,根本不曾散去。 无奈之下,在海上飘泊的这几天,朱檀只能一遍一遍的思考自己之后的计划,思考到了琉球之后要如何,之后要怎么进攻东瀛,以及用什么手段从他们手里敲竹杠。 对,就是敲竹杠。 不然朱檀为何会给老爷子上奏折,让老爷子准他往琉球去呢。 琉球,蕞尔小邦,几个偏远岛屿,物产贫瘠,却还分了三个国,相互攻伐。 如果说东瀛战国相互征战,像是十几个乡互相打,那琉球之乱,就是三个村儿互相打,只是这村儿相对而言稍微大一点。 琉球群岛上没什么矿产,土地也比较贫瘠,人是穷的可以。 但东瀛已滋扰大明边关多年,平日肯定没少在琉球驻扎歇脚,这驻扎定然不是白驻扎的。 出门在外住个客栈还要给钱呢。 除非东瀛的人都是傻缺,在滋扰大明边境的同时又对琉球动手,亲手截断自己的退路,不然他们和琉球之间就肯定是有猫儿腻的。 只是琉球三王,朱檀还不知道是哪家和东瀛有关系。 又或者是三家全有? 胡乱的猜测在朱檀心中飘荡了三天,第四日清晨,外面传来水手的呼喊。 “看到岛屿了!” 朱檀被这声呼喊唤醒,朦胧的起身,便见马和快步而来,到了近前躬身道:“殿下,应是到琉球了。” “哦。” 朱檀缓缓起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最近这些日子都在船上睡,睡的真不是很舒服,弄的他日夜颠倒,双眼都有些浮肿了。 “殿下,需要奴婢给您更衣吗?” 朱檀现在还穿着舒适的常服,其实就是一身睡衣,头发也有些凌乱,一点没有大明亲王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浪荡公子哥儿的形象。 以这种形象见番邦使节肯定是不行的,有辱大明国体。 朱檀轻叹口气,道:“传膳,先吃了饭再说。” “是。” …… “王王,王上!” 中山国,浦添城。 中山网武宁才刚从睡梦中清醒,身上还压着两条光滑的大腿,就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让他不胜其烦。 武宁皱着眉,粗暴的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美妾,愤愤的起身,朝外面喝道:“什么事!” “王上!大明的人来了!” “啊?这么快?” 一听这话,武宁忽的有点慌,下意识就要去抓衣服,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一国之王,是大明皇帝加封的,根本不用这么慌,故此又停下动作,问道。 “来了多少人?” “不,不知道!”门外那个慌张的声音道:“只看到一艘大船。” “特别特别大的船!” “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武宁不屑道:“大船,能有多大?” “能有山那么大?” 一个时辰之后,当武宁穿戴整齐,带着麾下官员抵达港口,看着缓缓而来的巨大战舰的时候,下巴差点没掉了。 他做梦都没想过,这世上居然真有这么大的船,和山一样大。 不光是他,所有中山国前来迎接大明鲁王的官员将士也都吓傻了,此时喏喏的站在港口上,才被激起的心气此时已是荡然无存。 武宁外出的时候,曾告诫手下之人,他是中山王,和大明亲王应是平起平坐的,让他们别对了中山国的人。 可真看到大明战舰之后,他们悲催的发现,自己心底的那种可怜的尊严,在真正的武力面前,压根不值一提。 和大明鲁王平起平坐,这可真是白日做梦。 看着钢铁巨兽缓缓靠岸,武宁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现在面色发白,脑中一直再想一些有的没的,心中惶恐不已。 他想,大明有如此巨大的战船,如果真要对他们中山国动手,就凭他手下这一千来人,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如果大明鲁王要求他交出领土,那他该怎么做? 跪地请降? 铁甲战船缓缓靠岸了,战舰上大明山东都司的军旗随风飞舞,猎猎作响。 战舰最前面,挂着象征大明皇族的金丝龙旗,其上五爪金龙青面獠牙,没有一丝祥和之意,更像是一头拥有极强战力的猛兽。 龙旗随风招展,那上面的金龙似乎咆哮出声,让所有看见之人望而生畏。 中山国的一众官员站在港口边上,看着占据了整个港口的巨大战舰,看着战舰上军甲齐备的大明将士,心中生畏,有一种直接跪地叩首的冲动。 只因中山王武宁就站在一旁,他们才克制住自己,没立刻跪下。 此时,战舰的搭板缓缓伸出,直接搭在岸边,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大明将士鱼贯而下,在岸边列队。 原本打算上前迎接的中山国众臣都被这些将士推到后面,好似这里是大明的领土,他们这些土著才是客人一样。 但就算大明的将士如此粗暴,可中山国的众人,包括武宁在内,却都没有任何怨言,只是远远的等着,看着。 就此时,上面出现一个白面青年的身影。 武宁见了,立刻就想跪地叩首,却被身后的青年死死拽住,只听那青年低声道。 “王上!您是中山王!” “对对,本王也是王!” 武宁这才想起来,他也是大明册立的藩王,根本就不用行跪拜大礼。 但看着巍峨的大明战舰,看着眼前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大明将士,他就是有种跪地叩首的感觉。 “大明鲁王,奉大明洪武皇帝之命,探访琉球中山国!” “中山国国主何在!” 那青年高声开口,声音有些尖锐,好似一把刀子插入所有中山国人心中。 武宁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沉声道:“我就是中山国主武宁!” “大明鲁王……” “鲁王殿下亲至,为何不跪!” 马和站在高处,微微皱眉,声线洪亮。 这话落在武宁耳中,他立刻就要跪了,可还是被身后的青年拉着,听那青年沉声喝道。 “中山王乃大明皇帝册封之王,与大明亲王同阶,为何要跪?!” “你也是中山王?” 青年的话一出,马和立刻皱起眉头,眼中透出几分杀气,目光直勾勾的看向那青年,喝道:“跪下!” 扑通! 一声厉喝,除中山王武宁之外的所有人全都双膝跪地,五体投地。 大明的气场太强了,他们根本就扛不住啊。 武宁其实也是颤颤巍巍的,目光呆滞的看向上方,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见那些人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马和这才略微满意,随即沉声唱和道。 “恭迎大明鲁王!” “恭迎大明鲁王!” 下面的所有人都跟着喊,在众人的呼喊声中,朱檀才缓步而出。 他身上已换上了烫金龙袍,五爪金龙在胸前张牙舞爪,配上头上的金冠以及腰间玉带,衬出高高在上的贵气。 朱檀面无表情,淡淡的向下看了一眼,随即缓缓迈步,向下而去。 马和立刻在后面扶着,好似生怕朱檀掉下去一样。 下了战舰,朱檀才看了一眼唯一还站着的中山王武宁。 这个身材壮硕,面孔黝黑的汉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国之王,若不是他身上蹩脚的龙袍,朱檀还以为他是个唱戏的。 “你就是中山王察度?” “我,臣,本王……” 武宁被这句话问蒙了,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开口。 正此时,跪在武宁身旁的青年叩首开口:“回鲁王殿下,察度王已于去岁病逝,您眼前的是当今中山王,武宁。” 死了? 朱檀闻言微微皱眉,这好像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 不过琉球的历史朱檀也知道的不太清楚,只是大概了解一些。 琉球是在宣德四年一统的,那时一个叫尚巴志的人灭了中山国,一统琉球,成立第一尚氏王朝,宣德帝册封,承认了尚巴志的地位。 武宁这人朱檀到是稍微有点印象,史书上说此人荒淫无度,不似人主,做了没几年大王就被人算计推翻了,这中山国也易主了。 想到这,朱檀神色动了动,并未去看面前有些尴尬且惶恐的武宁,而是环视全场,看了一眼港口附近。 港口左右,全是低矮的窝棚,竹木结构,且不甚密集。 远处还能看到成片的椰子树,正随着海风摇弋。 大明鲁王亲自驾临,应是大事,中山王武宁再不晓事,肯定也会安排隆重的迎接仪式。 可港口的官员和兵丁加起来都不超过三百,就算算上港口附近的居民,至多也不超过千人。 这种规模,嗯……一言难尽。 “本王不知此事,还请中山王海涵。” 朱檀还是有涵养的,虽心中有些失望,脸上却还带着轻笑。 下马威也给了,大明军威也亮了,他在没个好脸色,这中山国上下还不知要怎么想的。 听到朱檀这么说,武宁感觉诚惶诚恐,立刻开口道:“鲁王殿下您言重了。” “您劳师远征,小王已在城中摆下酒宴,还请鲁王殿下移步。” 朱檀闻言,点头轻笑,武宁立刻转头,让开了一条路,准备让朱檀先行。 此时,朱檀麾下的兵丁却立刻动了,以极快的速度排成两排,将朱檀和武宁和其他闲杂人等隔开,就这么架起了一条通路,两边中山国的人想靠近根本不可能。 中山王武宁面色动了动,却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惹恼了身边儿的鲁王。 他不傻,知道鲁王身边这百十个将士只是一小部分,其他大量的大明将士都没下船的。 真要惹恼了鲁王,就人家带来的这些兵,就足够灭他中山国无数次的了。 故此,中山王武宁小心翼翼的跟在朱檀后面,好似他才是客人一样。 两人就这么一路被军士护着,直接进了武宁的王府。 怎么形容中山国王都呢。 大概相当于大明稍微大一点的乡村,有几百户人的那种。 城内也有几条街道,也有商户,但也就那样了,和大明的城镇根本无法相比。 武宁王府修建的倒还是那么个意思,起码没外面那般破败。 朱檀甚至在王府的院落中看到了紧蹙的花团,这东西可不是琉球国的土产,不知武宁是从哪弄的。 进入府邸之中,武宁将朱檀让到主位,两人全坐下后,武宁才对外面道。 “传膳吧!” 很快,几个仆从从外面快步进来,手中拖着木盘,一盘盘菜肴放在桌上,却看得朱檀暗暗咧嘴。 这都是啥东西。 十几个菜,基本都是海味。 鱼和虾也就算了,海带也搬上来算几个意思? “鲁王殿下。” 此时,武宁端起酒杯,站起身形,又微微躬身,轻声道:“您大驾光临,是我中山国的荣幸。” “小王敬您一杯。” 说完,武宁也不等朱檀说话,直接一口喝干杯中酒水,这也看的朱檀微微皱眉。 这中山王是一点都不懂礼节,尊客还没说话,你直接就喝干了,是将恩客的军吗? 不过朱檀并未发作,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故此他也拿起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差点没吐了。 这酒水根本不是大明酒水那般清冽直爽,而是酸酸的,像是发酵不完全,更贴近醋的味道。 他微微咧了咧嘴,放下酒杯,轻声道:“中山王快坐。” “你本是父皇册封之王,与本王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武宁闻言,咧嘴一笑,转身坐下,又道:“鲁王殿下,您此次来中山国,可代了大明皇帝的旨意?” 朱檀闻言心中微动,随即轻声笑道。 “带了。” “我父皇说,让中山王配合本王,征讨东瀛。”(本章完) 第301章 鲁王爷好大的威风煞气! 听到朱檀这么说,武宁只觉自己脑中嗡了一下,差点都没坐住直接趴在地上。 原本,原本啊,武宁还觉得自己的国力尚可,兵峰可以,足可笑傲琉球。 但今天看到大明水师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多坐井观天。 莫说和大明相比,就是和东瀛人相比,他中山王麾下的这些军将也根本都不够看的。 大明皇帝下旨让他帮助讨伐东瀛? 这不是让他去死吗? 朱檀的一句话,吓的武宁脸都白了。 他是荒淫无道,是作威作福,但这不代表他是傻子。 他是觉得自己在琉球可以高枕无忧,甚至有可能一统整个琉球群岛,可他同时也清楚,无论是东瀛还是大明,在琉球面前都是庞然大物。 他接受了大明的册封,但不代表他会为了大明和另一个庞然大物拼命。 看到武宁这个样子,朱檀心中冷笑,已然看穿了一切,但还装做没看懂的样子,轻声问道。 “中山王,你这是身子不爽利?” “没没,没有。” 武宁赶忙摆手,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没种。 可方才朱檀说的话一直在他脑中盘旋,那就像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利剑,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那个……鲁王殿下。” 武宁此时看向朱檀,脑中一片混沌,心底除了朱檀刚才的话之外,还有一张清秀的面孔在盘旋。 “陛下当真下令,让,让我中山国出兵?” “出兵?出什么兵?” 朱檀决定逗逗这个中山王,这人太有意思了。 朱檀走南闯北,几乎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还没见过一国之主能怂成这样的,看着甚是滑稽。 “啊?那个……不是您说……您说大明皇帝下旨。” “嗯,对。”朱檀点头:“父皇是下旨,让中山国帮助大明征讨东瀛。” “中山王没接到圣旨吗?” “接,接到了。” 武宁此时满头都是汗,他根本不知道朱檀是什么意思,朱檀随便两句话,就已经把他弄晕了。 至于先前自己谋士给他出的计策,让他见到朱檀之后如何说,巧妙的把矛盾转移到山北和山南国去,给他们中山国拉扯出更大的空间之类的话,他全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可,可圣旨上没说……” “既然本王来此,就已说明父皇的意思了,需要说的那么明显吗?” 朱檀拿起酒杯,下意识的想喝,但闻到杯中传来的阵阵酸气,还是悻悻的放下,又道:“中山王是什么意思?不打算奉父皇旨意?” “没有没有,万万不敢。” 武宁再次连连摆手,头上的汗更多了,他的思绪虽在疯狂运转,可却感觉自己的脑子是空的,竟什么都想不出来。 “那个……鲁王殿下,那个……” “不敢就最好。”朱檀笑了笑:“兵就不用你们中山国出了,本王也看了,你们中山国没什么兵将,就算出兵,也对东瀛人造不成什么威胁。” 整个中山国,现役军将有堂堂一千人马,全国可战之人全都加起来,满打满算,能凑出个五六千人。 大明打仗,攻城拔寨,先锋营的仆从军都不止这个数。 可这个数字却已经是琉球中山国的几乎全部人马了。 朱檀的语气虽平顺,但却带着明显的鄙夷和上位者的蔑视。 不过这话落在武宁耳中,却让他心中长出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头的巨石都忽然消失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讪笑着看向朱檀,轻声道:“那……那中山国不出兵,要怎么帮助大明征讨东瀛?” “这简单。” 朱檀拿起筷子,看了一眼面前的菜肴,食欲瞬间没理智遏制,又放下筷子才道:“中山王,你可看到了我大明铁甲舰?” “看,看见了。”武宁咽了一口吐沫:“鳞次栉比。” 朱檀翻了个白眼,鳞次栉比是怎么用的? 但他也并未在意,而是笑道:“这样的战舰,我大明有数十艘。” 武宁愣了,感觉自己口干舌燥。 他亲眼见到了大明的铁甲战舰,幻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巨大战舰,那还不驰骋海疆,纵横天下? 可这种让他望尘莫及的巨大战舰,大明居然有数十艘? “这次征讨东瀛,父皇下令,让本王调遣其中二十艘。” 朱檀笑容越来越深,静静的看着武宁,又道:“若直扑东瀛,劳师远征,恐有意外。” “故此,大明打算在琉球修建港口。” “父皇曾提议在另外两国修建,但本王和父皇说,中山国对大明一直恭顺,乃我大明最得力之藩国,这港口修建之事,需先选择中山国。” “若中山国不愿,再选他人不迟。” “故此,父皇提议下旨让本王前来,就是问问中山王你的意思。” 武宁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给大明修建港口,就在中山国修?这不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吗? 如果一旦修成,大明铁甲战船往港口里这么一停,其他两国还不立刻俯首称臣,直接跪在自己面前磕头。 想到这,武宁脸上终于见了笑,但却没立刻说话,而是沉寂在自己的幻想里。 朱檀当然不知道武宁再想什么,只是看此人若有所思,便直接开口道。 “如果中山王觉得不妥,那本王就去别处。” “没没,妥!太妥了!” 听到这话,武宁才猛的反应过来,立刻开口道:“陛下有令,小王不敢不从。” “大明港口之事,我中山国一定竭尽全力,帮助鲁王殿下达成!” “没困难?” 朱檀面露担忧之色,轻声问道:“这港口可是大工程,耗时良久,也要耗费大量钱粮啊。” “没困难,鲁王殿下放心!”武宁拍着胸脯道:“大明凡有拆迁,中山国莫敢不从!” “您就说什么时候动工吧。” “你们中山国有多少工匠?” “额……” 这下给武宁问蒙了,工匠?什么工匠? 修建个港口还需要工匠? 命令传达下去,让下边儿人修呗,还管他是不是工匠。 但鲁王既然这么问了,那武宁就必须要答,故此,他想了良久,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 武宁摇头。 “一千?” 武宁又摇头。 “不会是一百吧!” “不是。”武宁道:“十个。” 武宁认真的开口,而且说的是实话。 中山国,能给王府服务的匠人才能称得上是工匠,在武宁眼里,这种人最多也不超过十个。 但这十个人可都是厉害人,平日国内盖个房子,修个水渠,甚至他的王府都是这些人商量着盖的。 这不盖的挺好吗? 看着武宁认真的表情,朱檀终于知道什么叫无奈了。 现在他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偏了,也把中山国想的太厉害了。 朱檀还特意下套让武宁钻,现在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十个工匠,就算把这些都累死,一天十二个时辰连轴转,从现在就开始动工,干到公元22世纪也他娘的修不好。 他知道琉球都是蕞尔小邦,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能人,可没想到居然拉垮到这个地步。 朱檀此时轻轻叹了口气,又问道:“中山国,能做劳工的有多少?” “啊?” “能干活的!帮着修港口的人有多少!” 朱檀感觉心中发堵,已然没办法再用平等的视野和这中山王聊天了,他怕自己气死。 “哦哦。”武宁点头:“能有三四千人。” 这数量倒是可以,勉强也算够了。 只是这些人肯定都不知道港口要怎么修建,相关的工匠还是要从大明调派。 朱檀轻轻捏了捏鼻梁,又轻声道:“那就按四千算,明日开始集结吧。” “本王会让具体的人来监工,做的越快越好。” “好,好!” 武宁连连点头,眼中的喜悦是遮掩不住的。 他有这想法也能理解,毕竟琉球小国,如果国内能有个停靠大明战舰的巨大港口,那他们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谁都不敢轻视。 说完这话,朱檀直接起身,道:“本王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鲁王殿下。” 见朱檀要走,武宁立刻起身,焦急道:“小王给殿下安排了住处,还请殿下……” “免了。” 朱檀摆摆手,没再说什么,直接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武宁立刻在身后送,口中还道:“鲁王殿下,小王准备了好些时日,您赏光……” “中山王留步。”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一个面色白净的青年拦住。 那青年脸上虽带着笑,可一双眸子却满是清冷,甚至带着威胁之意。 “殿下若有事,还会登门的。” 那青年笑着说了一句,随即转头追上了朱檀的步伐。 鲁王亲兵簇拥着朱檀快步离去,武宁的王府内,似乎就剩了他一个人。 武宁愣愣的站着,想着方才和朱檀的对话,嘴角不由的上扬,咧嘴傻笑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影从外面匆匆而来,见武宁正站在正厅前傻笑,立刻上前问道:“王上,让您说的话您可和大明鲁王说了?” “啊?”武宁一怔,问道:“什么话?” “哎呀!”青年急道:“就是山南,山北两国串通倭寇的事啊!” “啊!”武宁闻言,一拍大腿,道:“和鲁王殿下相谈甚欢,一下竟给忘了!” “我现在找鲁王殿下去。” “您现在还去什么呀!” 青年忍着吐血的冲动拉住武宁,道:“大明战船附近已经无法靠近了,全都是大明的兵。” “您现在去,不是让鲁王殿下看不起嘛!” “对对,那现在还不能去。” 武宁脸上露出几分懊恼,但话锋一转,道:“这事我虽然没说,但鲁王殿下给了个天大的好处,我一高兴,所以才给忘了。” “好处?”青年一听就觉得不对劲,问道:“鲁王殿下说什么了?” “鲁王殿下说,大明要征伐东瀛,让咱们中山国帮助。” “我还以为大明想让咱们出兵,结果不是。” 武宁说着,喜上眉梢:“你看见大明的铁甲战船了吧?” “这次鲁王殿下出征,打算派遣二十艘!二十艘呢!” 青年闻言心中一惊,但心底那种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重了。 “鲁王殿下说了,这些铁甲战船都要停在咱们中山。” “但现在咱们中山还没有港口,所以要修建一个。” “你想,如果港口修建好了,等大明的战舰一到,那还不是所向披靡,敌人闻风丧胆?!” “那时候,山南,山北两国,还是事儿吗?” 听到武宁这么说,青年才略微放心,也笑道:“如此说来,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是吧,哈哈哈。” “鲁王殿下说没说,大明要调集多少工匠,占了咱们的国土修建港口,要给咱们多少银钱?” 武宁闻言愣了,下意识问道:“什么银钱?” “大明占据咱们国土修建港口,不给银钱吗?” 青年也愣了,反问道:“那大明打算用什么补偿?” “什么补偿?” “噗……咳咳咳……” “为大明办事,你怎么计较这么多。” 武宁皱眉道:“修建个港口而已,就要张嘴朝大明要钱?” “大明富有四海,能差咱们这点东西?” “咳咳咳……” 青年被自己的痰憋的面色涨红,好悬没直接背过气去。 他缓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的开口问道:“那……鲁王殿下到底是怎么说的?” “哦,鲁王殿下让我召集全国的人,能干活的都上。” “他说他会让专门的人来监工。” “有朝一日港口修好了,那咱们中山国就算成了!” 听完这些话,青年已经想找一块儿豆腐撞死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 是妥妥的空手套白狼啊! 大明占据中山国国土修建港口,不光不给银钱,还打算免费用中山国所有的劳力? 关键是修建港口的材料,这些劳力的口粮之类的,鲁王殿下也没说啊! 这不是要人命吗! 看到青年一脸生无可恋,武宁颇为不解,轻声问道:“军师,有何不妥?” “咳咳……大王。” “下回再和鲁王殿下见面,您想办法带上属下吧。” “求你了。”(本章完) 第302章 中山这跳板算是坐实了! “这中山王,比本王想得还要愚蠢。” 铁甲战舰上,朱檀大口喝着凉茶,对站在身旁的马和开口道:“本王也高估了这中山国的能力。” 马和恭敬地站在一旁,指挥着下人给朱檀传膳,耳中虽听着朱檀的话,但却根本不敢搭腔。 关于国朝之事,不是他一个宦官能评头论足的。 朱檀显然有点饿了,风卷残云狼吞虎咽,毫无亲王形象。 主要还是中山王武宁给他准备的东西实在难以下咽,在他看来,那就不应该是人吃的东西。 所有的膳食都摆放上来,马和就恭敬地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中山这地方海路还行。” 朱檀一边吃着,一边轻声开口道:“只是中山国的人力不多,又没有经验,想短时间内修建能停靠舰船的港口来,无异痴人说梦。” “马和。” “奴婢在。” “上次在辽东都司,造办处的人说后面的舰船需要多久才能造完?” “回殿下。”马和微微躬身,轻声道:“造办处的掌事曾说过,就算造办处所有人连轴转,造出东征需要的舰船,至少也要五个月。” “这还是已有基础的情况下。” “五个月。” 朱檀闻言,轻轻摸了摸下巴,大概想了一下,道:“那时间应该差不多。” “你去拟奏章,给父皇送去,让他往琉球这边派一些工匠,再调集粮草和物资来。” “琉球小国,真要靠他们修建港口,黄花菜都凉了。” “是。” “哦,还有。”朱檀往自己嘴里扔了一块腌肉,又道:“如果不出意外,本王到此处的消息也都传到另外两国耳中了。” “他们最近必然会有动静。” 说着,朱檀看向马和,眯着双眼笑道:“让那几个倭人准备好,这几天放他们。” “是。”马和轻声道:“奴婢清楚了。” …… 傍晚,琉球山南国,国都。 “王,大明鲁王已到中山浦添城了,咱们……” 王府之中,一个面色略黑的壮硕汉子看着坐在首坐上的人,轻声问道:“咱们不需要派人过去吗?” “过去做什么?” 首座上的南山王承察度眉头皱起,瞥了那汉子一眼,道:“大明鲁王愿意到何处就到何处,本王管得了?” “再说,本王去他中山做什么?” “你以为武宁是什么好东西?” 承察度说话很不客气,让中年汉子微微皱眉,但他还是压住心中怒火,又开口道:“王,中山国和我山南毕竟还是表面同盟,是一同接受大明册封的。” “此番大明鲁王抵达琉球,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 “见了大明鲁王,你让本王说什么?” 承察度眉头皱得更深,道:“本王是接受了大明的册封,可不代表就是大明的奴仆!” “若大明鲁王到了山南,本王当然要礼遇接待,可他却绕过山南直接去了中山,说明山南在他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既然看不起本王,那本王为何还要去巴结?有什么好处?!” 听到这话,汉子不再言语,脸上露出轻笑,闷声喝酒,心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大明亲王凭什么看得起你? 亏你承察度还是去过大明京师的人,竟一点眼力都没有。 大明亲王亲至琉球,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级居然看不见,真是可笑。 前夜时分,宴会结束了,汉子孤身一人上了车驾,带着自己的奴仆往府邸走。 离开王府不远,汉子轻声开口道:“通知下去,今日不歇了,直接启程返回佐敷。” 两边的仆从闻言都是一愣,但却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答应。 这轿子上的汉子便是山南国的佐敷按司尚思绍,按司是琉球一地的官名,权势较大,但管辖的范围,大概相当于大明的一个村儿。 山南国国都距离佐敷并不远,午夜时分,一行人已入了佐敷之内,返回尚家府邸。 进入院落之后,尚思绍发现院中凉亭内,自己的儿子章安静地坐着,一双眸子闪闪发亮。 “爹。” 见到父亲回来,少年立刻起身,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 “怎的还不睡?” 尚思绍面上带笑,几步到了近前,拉着自己的儿子坐下,眼中全是笑意。 眼前的少年是尚思绍的宝贝,聪明伶俐,思虑深沉,一点都不像个十五岁的少年,某些时候表现得比他这个父亲还要老练。 少年名为尚巴志,原时空中,是一统琉球三国,创立第一尚氏王朝的开国君主。 “坐在这等爹,也想听听国都的消息。” 尚巴志面上带笑,直接开口问道:“爹,大明亲王来咱们山南吗?什么时候来?” 尚思绍闻言,轻轻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随即叹了口气。 大明皇帝给琉球下旨的事已传遍了山南国,但全国上下的百姓都不太当回事,连山南国王承察度也都不太当回事。 尚思绍原本是不打算去王都问此事的,但架不住儿子一直劝,他自己也能看出这里面的事,故此才去了。 “大明鲁王没来咱们山南,去中山了。” 尚思绍对儿子道:“我和大王说去中山见鲁王,被大王训斥了。” “他为何训斥父亲?”尚巴志闻言一怔,问道:“他看出其中的问题吗?” “可能看出来了。”尚思绍摇摇头,道:“但他就是不愿。” “可能在他看来,大明是要拿下山南国土吧。” “如果大明有意在琉球建行省,那不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吗?” 尚巴志直接开口道:“只要大明出面,琉球必将一统,大王也能做富贵闲人啊。” “呵。”尚思绍闻言,笑了笑,摇头道:“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山南虽小,却也是大王自己的领土,不受人制约。” “若大明真想收了琉球做行省,他必会失去统治权,还怎么作威作福呢。” 听到这话,尚巴志微微皱眉,没再说话了。 “况且大明鲁王直奔中山国,说明在大明皇室眼中,中山显然和他们更亲近。” “现在山南再靠过去,有献媚之嫌,大王心中不悦。” 尚巴志想了想,随即抬头道:“爹,您还记得儿子为什么劝您去王都问此事吗?” “自然记得。”尚思绍道:“当初你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为父务必劝说大王接受。” “可现在……” “儿子记得,中原有古话。”尚巴志道:“天受而不取,必受其乱。” “意思就是老天给的机会如果不珍惜,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爹,王上不去中山,您可以去啊。” “嗯?” 听到这话,尚思绍微微皱眉,轻声道:“越过大王直接去见大明亲王?这要是让大王知道了……” “他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尚巴志低声道:“爹,在这样大王手下做事,您不觉得憋闷吗?” “若有朝一日儿子也在这种大王手下做事,肯定是受不了的。” 一般情况下,老子如果听到儿子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肯定会暴跳如雷,先抡几个大耳刮子上去再说。 可尚思绍却没有,他非但没生气,反而仔细去想儿子的话,眼中甚至露出几分赞许来。 “羽翼未丰之前,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尚思绍笑着对儿子道:“现在是在佐敷,若是在王都……” “这话儿子也就只能和您说。”尚巴志道:“爹,您仔细想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能获得大明鲁王的支持,您为何做不了这个山南王?” “他统治山南已经足够久了,您看看现在的山南,哪有一国的样子。” “大明亲王的支持,哪有那么容易获得。” 尚思绍轻轻摇头,道:“爹不过是一任按司,贸然请见亲王,实在是……” “如果您给鲁王殿下送上大礼呢?” 尚巴志直接开口道:“您忘了,前些日子,有些倭人从东瀛出海,船只搁浅在岸边了?” “您当时还要对他们礼遇,是儿子说不能给他们好脸色,让您带人卸了他们的兵刃,现在不是还关着吗?” “这些倭人,就是献给大明亲王最好的礼物啊。” 听到这话,尚思绍当真反应了一下,半晌之后才想通,问道:“这行吗?” “肯定性!”尚巴志直接道:“爹您想,往常的时候,咱们经常能看到从海上往大明去的倭人,可最近这半月以来,往返的船只都少了。” “为何?这一定是大明对倭人动手了!” “儿子想,这次大明亲王来琉球,肯定也和东瀛人脱不开干系。” “既然东瀛是大明的死敌,那我们献上东瀛倭人俘虏,不就是投其所好吗?” 尚思绍听得有些发愣,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弄明白儿子说的是什么。 他随即面露轻笑,拍着儿子的手掌道:“儿,你这些想法都是从哪蹦出来的?” “这些事就算摆在爹眼前,爹也看不透。” “您给儿子带回来的书,儿子都看了,也都看懂了。”尚巴志回了一句,又道:“爹,此事绝对能办!” “大明一定是要对东瀛动手了,所以亲王才会来咱们琉球的。” “不过就算是机会,进也不能直接去面见大明鲁王,应该先休书一封,说咱们手里有倭人,问大明亲王应该怎么处置。” “由此也能试探大明的态度,亦能清楚鲁王殿下的态度。” “如果鲁王殿下让咱们把人带过去,那就是顺理成章。” “若鲁王殿下没这么说,那咱们就先等等,向鲁王殿下上书献俘,也不犯忌讳。” 听到这些话,尚思绍就知道自己儿子早就把所有的事都想好了,前后谋划事无巨细。 把相关的人都算进去了,既让山南王说不出话来,又能给他们一个接近大明亲王的机会,还不犯忌讳,一举三得。 “嗯,爹明日就办。”尚思绍又摸了摸儿子的头,面上全是欣慰。 就算为了儿子,他也要拼上这一把。 …… 翌日,上午。 朱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从睡梦中清醒,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晃。 这么多天都过去了,他还是不能适应在海上睡觉,每次都睡得很轻。 他也不是不能上琉球岛上居住,只是朱檀明白,一旦自己住下了,那后面的事会更多。 那个中山国主武宁,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往他房里塞女子,极尽讨好之能事。 朱檀从不觉得自己是君子,别人送女子,他该收也能收,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出海,他代表的是大明朝堂,这算是国事访问了。 如果他在浦添城内骄奢淫逸,这消息一旦传回朝廷,不是给老爷子上眼药吗? 他可没那么蠢。 朱檀刚起身,马和就躬着身子进来了,到了朱檀身前,行礼低声道:“殿下,中山王一早就来了,一直在下面等着,说有要事想和您说。” “要事,什么要事?” 朱檀有些不耐烦,皱眉道:“让他准备的人,他都集结好了?” “奴婢没见中山国有什么大动作。”马和低声道:“不过中山王不是自己来的,这次带了一个属官,还有十几名女子。” “女子,好看吗?” “额……”马和没想到朱檀会这么问,忽然卡了一下,而后赶忙道:“那个,奴婢不好说。” “不好说,那就是没法看了。” 朱檀摇头,道:“你去告诉武宁,他可以上来,但女子就不必了,没有这个先例。” “本王又不是色中饿鬼。” “是。” “哦对了,如果他执意要送,那就收下,奖给有功的将士暖床。” 朱檀捏了捏鼻子,道:“后面正好带澎湖去,多生孩子。” 这话马和根本就接不住,只是点了点头,快步下去了。 朱檀也不更衣洗漱,就这么懒散地靠在床上,拿起手边的凉茶喝了一大口。 武宁昨天答应得好好的,看着欢呼雀跃,今天却没动作,看起来他身边还是有聪明人的。 不过这也没关系,朱檀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中山国独自修建港口。 (本章完) 第303章 琉球乱不乱,朱檀说了算! 不一会儿,武宁便带着一名琉球官员登上了甲板,身后还跟着几名侍从,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贡品。 “外臣武宁,拜见大明鲁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武宁一见到朱檀,便纳头便拜,姿态摆得很低。 跟在他身后的官员和侍从们,也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千岁。 “起来吧,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朱檀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说罢,朱檀便不怀好意地盯着武宁带来的那名琉球官员,这官员约莫四十来岁。 身材矮胖,穿着一身琉球官服,但做工明显比武宁的差了不少,想来地位不高。 “中山王,这位是?” “回禀殿下,这是外臣的户部主事,名叫葛怀。” 武宁赶忙介绍道,同时还不忘隐晦地瞪了葛怀一眼,示意他机伶点,不然回去有他好果子吃。 “户部主事,那就是管钱粮的喽?” 朱檀笑眯眯地说道,葛怀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能跟着武宁一起赔笑。 “正是,正是。” “嗯,起来说话吧。” 朱檀的目光这才从葛怀身上移开,端起侍从奉上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掩盖住嘴角的笑意。 武宁见朱檀没有追问的意思,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招呼身后的侍从将贡品呈上来。 “殿下,这是外臣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朱檀随意地扫了一眼,无非就是些珍珠玛瑙,珊瑚摆件之类的东西,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道:“既然是中山王的心意,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马和,将东西收好。” “是。” 等贡品都收好后,武宁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殿下,外臣还有一事相求。” “哦?中山王但说无妨。” 朱檀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武宁。 武宁面色一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说道: “殿下有所不知啊,我中山国世代臣服大明,年年进贡,国库早已空虚,如今又要修建港口,这实在是……” 说着,武宁便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琉球的贫困,听得朱檀直皱眉。 这老小子,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朱檀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等武宁哭诉完后,才故作为难道: “中山王,此事的确有些为难啊,你也知道,本王虽然是大明亲王,但也不能随意动用国库的银子啊。” 武宁一听这话,顿时慌了,连忙磕头道: “殿下,外臣并非要大明白白出钱,只是想请殿下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能减免一些我中山国的赋税,也好让外臣有余力修建港口啊!” “这……” 朱檀故作沉吟,武宁见状,连忙从袖中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双手奉上。 “殿下,这是外臣的一点心意,还请殿下笑纳。” 朱檀的目光落在那颗夜明珠上,这颗夜明珠足有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既然是中山王的心意,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朱檀接过夜明珠,收入袖中,这才开口道:“中山王放心,本王回京后,定会将此事禀明陛下,为你求情。”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武宁闻言大喜,连连磕头谢恩。 朱檀看着武宁这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心中冷笑不已,这老狐狸,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本王了吗? 太天真了! 送走了武宁,朱檀立刻叫来马和,对他耳语了几句。 “去!给本王查清楚,这琉球究竟是什么情况!武宁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殿下放心,属下明白。” 马和领命而去,朱檀这才走到船舷边,看着波澜壮阔的大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武宁啊武宁,你以为本王真的会帮你去朝廷求情吗? 本王想要的,是整个琉球! 数日后,马和风尘仆仆地回到朱檀的船上,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殿下,属下幸不辱命,已经查探清楚了。” 马和单膝跪地,压低声音说道。 “说!”朱檀放下手中把玩的象牙球,眼中精光一闪。 “琉球的情况,和那武宁老儿说的完全不一样!” 马和愤愤道,“属下暗中走访了琉球的几个港口,发现他们的商船络绎不绝,与南洋诸国贸易频繁,货物堆积如山,哪有半分贫困的样子!” 朱檀冷哼一声:“本王就说那老狐狸一肚子坏水,果然是在装可怜!还有什么发现?” “还有更要命的!”马和语气凝重,“属下探听到,琉球人不仅富得流油,还私藏了大量兵器,刀枪弓弩,甚至还有不少火铳!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看来,琉球有人是想造反……” 朱檀轻哼一声,武宁老儿的鬼蜮伎俩,他早已看穿,但这私藏兵器一事。 却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咱们,先到了再说……那高丽国王,不是已经等候本王多时了吗?” …… 应天府,鲁王府。 朱檀的王妃正在花园中赏花,忽闻下人来报。 说是太子殿下驾到。 鲁王妃不敢怠慢,连忙带着一众丫鬟仆妇,匆匆忙忙地出门迎接。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鲁王妃盈盈下拜,语气恭敬。 朱标连忙上前,亲手扶起鲁王妃,笑道:“弟妹快快请起,孤今日前来,是家事探访,不必多礼。” “谢殿下。”鲁王妃起身,侧身引路,“殿下里面请,臣妾已备下香茗,还请殿下稍候片刻。” 鲁王府的规模虽然不能与太子东宫相比,但也修建的颇为气派,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应俱全,尽显皇家气派。 二人一路穿过抄手游廊,来到花厅之中,分宾主落座。 丫鬟们奉上香茗,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鲁王妃轻抿了一口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朱标放下茶盏,看着鲁王妃,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缓缓开口道:“弟妹,这次为兄来,便是要和你说十弟去高丽之事。” 鲁王妃闻言,手中的茶盏轻轻一颤,险些跌落在地,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殿下……” 鲁王妃的声音微微颤抖,“王爷他……他此去高丽,可是有什么隐情?” 朱标知道鲁王妃担心朱檀的安危,便开口安慰道: “弟妹不必担忧,十弟此去高丽,并非是意欲造反,而是父皇的意思。” “父皇的意思?”鲁王妃闻言,更是惊讶,“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标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缓缓道来。 原来,高丽国王得知了李成桂造反的消息,便请求使者去大明求助。 朱元璋思虑再三,决定答应朱檀前往高丽。 一来,可以彰显大明国威,震慑周边小国; 二来,也可以借此机会,磨练一下朱檀的性子,让他增长见识。 “原来如此……” 鲁王妃听完朱标的解释,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眉宇间,依旧带着几分担忧: “可是……王爷他,从未离开过应天府,此去高丽,路途遥远,万一……” “弟妹放心,父皇已经安排了精兵强将护送十弟,更有锦衣卫暗中保护,定然不会让十弟有任何闪失。” 朱标安慰道。 鲁王妃听完朱标的解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丈夫的性子,虽然平日里有些顽劣,但绝对不至于做出谋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原来如此,臣妾就说王爷他素来仁厚,怎么会……” 鲁王妃轻轻拍了拍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朱标见鲁王妃相信了自己的说辞,便压低声音,叮嘱道: “弟妹,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鲁王妃心领神会,点头道:“臣妾明白,臣妾这就去告诉家父,让他老人家也安心。” “嗯,”朱标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为兄就先告辞了。” 鲁王妃送走朱标后,心中虽然安定了不少,但朱檀远赴高丽的消息,还是如同巨石一般,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回到后院,丫鬟们见王妃脸色不好,都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只有贴身侍女香兰,端着一碗参汤,轻声细语道: “王妃,您多少喝点参汤吧,这可是王爷走之前,特意吩咐奴婢炖好的,说要给您补补身子。” 鲁王妃接过参汤,却食不知味,只觉得满嘴苦涩。 朱檀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更不知此去凶险,是否能够平安归来。想到此处,鲁王妃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滴落在参汤之中,激起阵阵涟漪。 香兰见状,连忙上前安慰道:“王妃,您别担心了,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平安归来的。” 鲁王妃心中烦闷,便让香兰扶着自己在院子里散步。 夜幕降临,王府内灯火通明,却掩盖不住那份挥之不去的阴霾。 鲁王妃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便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她想着明日一早便进宫,将此事告知父亲汤和,也好让他老人家安心。 只是,鲁王妃没有料到,她还没来得及进宫,汤和便已得到消息,连夜赶到了鲁王府。 “父亲!” 鲁王妃见到汤和,连忙上前行礼。 “父亲!您怎么这么晚来了?“鲁王妃急忙起身相迎,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老夫在宫里就听到风声,说太子殿下来你这里!” 汤和急切地问道。 “父亲,您别急,先喝口茶。”鲁王妃连忙倒了杯茶递过去,“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王爷他……” 鲁王妃将朱标白天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汤和。 汤和听完,紧绷的脸色才逐渐缓和下来,长舒一口气,低声骂道: “真是要吓死老子!没事跑去高丽作甚?” 见汤和脸色稍缓,鲁王妃也放下心来,柔声说道:“父亲,王爷他也是为了国家着想,您就别怪他了。” “哼,国家大事,轮得到他操心?他要是真有心,就该好好在府里待着,别整天惹是生非!” 汤和嘴上虽然骂着,但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他心里清楚,朱元璋这是在磨练朱檀,毕竟朱檀是所有皇子中最受宠爱的,将来封王拜相,都是有可能的。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汤和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离开时,还故作凝重,摇头叹气…… 城外三十里,夜色如墨,寒风凛冽。 校场上,火把如龙,照亮了一片肃杀之气。 十万大军身披铁甲,手持长戈,在寒风中纹丝不动,仿佛一座座钢铁铸成的雕像。 “杀!杀!杀!” 震天的喊杀声响彻云霄,将这寂静的夜空撕裂。 蓝玉身披玄铁战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中一杆亮银枪,枪尖寒光闪烁,如同夜空中的一颗寒星。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的十万大军,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 “好!好!好!”蓝玉忍不住放声大笑,声音洪亮,在校场上回荡: “不愧是大明精锐,这气势,这杀气,就是草原上的狼崽子见了也得夹着尾巴逃窜!” “哈哈哈!”将士们也跟着放声大笑,士气高涨。 蓝玉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殿下啊殿下,您可千万别让臣失望啊!”蓝玉在心中暗自祈祷,“您这一趟高丽之行,可得给臣留点汤喝啊!” “哼哼,要是殿下能在那高丽惹出点乱子,老子带兵杀过去,将那高丽王擒了,岂不是大功一件?” 蓝玉越想越兴奋,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到高丽去。 “杀!”他猛地一挥手中的亮银枪,高声喝道,“继续操练,不准懈怠!” 将士们再次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声震四野。 蓝玉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心中得意非凡。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披黄金甲,凯旋而归,接受陛下的封赏。 成为大明王朝最耀眼的将星。(本章完) 第304章 怀柔政策 琉球之乱 海风鼓动着船帆,朱檀的船队缓缓驶入了琉球的港口。 甫一靠岸,中山王便率领文武百官,夹道欢迎,那卑躬屈膝的姿态,简直比迎接亲爹还要热情。 “下官中山王武宁,参见大明鲁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武宁身材矮胖,挺着个大肚子,头上戴着金丝编织的王冠,身上的袍服绣满了奇珍异兽,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显得不伦不类。 朱檀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这老小子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要不是马和已经提前探查清楚,自己差点就信了他的邪! “中山王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朱檀虚扶一把,目光却在中山王的身上上下打量,这老小子,藏的可真够深的! “谢殿下!” 武宁起身,满脸堆笑,“殿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下官已备下薄酒,为殿下接风洗尘,还请殿下移步王宫。” 朱檀也不推辞,跟着武宁一路来到中山王宫。 这王宫虽然比不上大明皇宫的巍峨雄伟,但也算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琉球的富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武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说道: “殿下有所不知啊!我琉球国地处偏远,土地贫瘠,百姓生活困苦,近年来又屡遭倭寇侵扰,实在是苦不堪言啊!还请殿下看在我琉球国世代忠于大明的份上,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救救我琉球百姓吧!” 说着,武宁竟真的哭了起来,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朱檀心中冷笑,这老小子,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中山王快快请起,本王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解决琉球的倭寇之患。” 朱檀故作惊讶地说道: “只是,本王在来时的路上,怎么看到琉球港口商船云集,货物堆积如山,这可不是一个贫困国家该有的景象啊?” 武宁闻言,脸色顿时一僵,随即干笑两声,“殿下说笑了,那些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糊口罢了,糊口罢了……” 朱檀也不点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更加警惕,看来这琉球的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啊! 当晚,朱檀借口舟车劳顿,早早地回到了房间休息。 房间里,马和早已等候多时。 “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朱檀问道。 “殿下,属下打探到,中山王私下里招募了不少精壮男子,在城外秘密训练,而且,他们的兵器……” 马和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他们的兵器怎么了?”朱檀追问道。 “他们的兵器,似乎……似乎是大明的制式装备!” 马和深吸一口气,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什么?!”朱檀脸色阴沉的可怕,“你是说,中山王私藏了大明的兵器?!” “千真万确!” 马和肯定地说道,“属下亲眼所见,那些兵器,都是大明军中最新式的装备,绝不可能是民间仿造的!” “好你个武宁,真是胆大包天!” “本王倒要看看,你这老小子,究竟想干什么!” 朱檀强压着怒火,拍了拍马和的肩膀: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先下去吧,记住,此事绝不可向任何人透露!” 马和领命而去,朱檀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陷入了沉思。 中山王私藏大明兵器,招兵买马,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想拿本王当枪使,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朱檀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决定将计就计,先稳住中山王,再暗中调查清楚对方的真实目的。 第二天一早,朱檀就派人请来了武宁。 并当着他的面,“义愤填膺”地说道: “中山王,你放心,本王已经决定了,这就上书皇上,请求朝廷派兵剿灭倭寇,还琉球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武宁闻言大喜,连忙跪下谢恩,“殿下真是我琉球的救星啊!下官代表琉球百姓,谢过殿下的救命之恩!” 朱檀连忙将武宁扶起,“中山王不必多礼,你我本是同根同源,如今琉球有难,本王岂能坐视不理?” 孙子国家,那可不是同根同源么?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听得武宁感激涕零,对朱檀更是敬佩不已。 “只是……”朱檀话锋一转,“中山王你也知道,如今倭寇猖獗,大明也要防御北方蒙古,兵力实在有些吃紧啊……” 武宁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朱檀的意思,连忙说道: “殿下放心,下官明白您的意思,只要大明肯出兵,粮草军饷,我琉球一力承担!” “这怎么好意思呢?”朱檀故作推辞,“琉球百姓已经够苦了……” “殿下这是哪里话!”武宁打断朱檀的话,“只要能剿灭倭寇,这点钱财算得了什么?” 朱檀见武宁如此上道,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替琉球百姓,谢过中山王了!” “殿下哪里话,应该的,应该的……” 送走武宁后,朱檀立刻召集心腹,制定了一套“训练计划”。 他决定先派出一支小队,假扮成教官,前往琉球军营,暗中摸清琉球军队的虚实,以及倭寇的动向。 同时,他还秘密派人前往朝鲜,将中山王勾结倭寇。 意图谋反的消息。 告知了朝鲜国王,并希望朝鲜能够出兵相助,共同剿灭倭寇,铲除琉球这个心腹之患。 朝鲜国王收到消息后,顿时大惊失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臣服于大明的琉球,竟然敢私通倭寇,意图谋反! 想到这里,朝鲜国王立刻召集大臣商议对策,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朝鲜国王最终决定,出兵援助大明,共抗倭寇! 就这样,一场针对琉球的阴谋,在暗中悄然展开…… 与此同时,朱檀也没闲着。 他深知,想要彻底解决琉球问题,光靠武力是不够的。 还需要从文化上进行渗透,彻底将琉球同化。 于是,他再次召见了武宁,“中山王,本王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殿下请讲,只要下官能做到的,绝无二话!”武宁拍着胸脯说道。 朱檀微微一笑,“本王听说,琉球尚无一所正规的学堂,百姓多不识字,文化落后,实在令人痛心啊!” 武宁闻言,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琉球地处偏远,文化落后,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也一直想要改变现状,只是苦于没有办法。 “所以,本王想在琉球建一座学堂,教授大明文化,不知中山王意下如何?” 武宁听完,心中格登一下。 这朱檀,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表面上是建学堂,教授大明文化,可实际上,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殿下此举,实在是功在千秋,造福琉球万代啊!”武宁干笑了两声,心里却在打鼓,“只是……琉球国小民贫,这建学堂的费用……” “中山王不必担心,” 朱檀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大手一挥,“本王既然提出这个建议,自然会鼎力相助。” “这样吧,建学堂的费用,就由本王来承担,至于先生嘛,本王也会从应天府挑选几位德高望重,学富五车的鸿儒,前来授课,中山王以为如何啊?” 武宁闻言,心头顿时一沉,这哪是“以为如何”,分明是“此事已定”! 朱檀这番操作,表面上是好意,可实际上,却是要将琉球变成大明的文化殖民地! 到时候,琉球的孩子们从小就学习大明的语言、文化、历史,长大后,自然而然地就会认同大明,甚至以身为大明人而自豪。 如此一来,琉球还有什么希望? 武宁越想越心惊,可偏偏,他现在骑虎难下。 当初为了让朱檀答应出兵,他可是拍着胸脯说琉球会承担一切费用,现在朱檀主动提出承担建学堂的费用,他要是拒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殿下如此慷慨,下官真是……感激涕零啊……” 武宁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却在滴血。 “哈哈,中山王不必客气,你我本理应守望相助嘛!” 朱檀哈哈大笑。 这琉球,迟早是本王囊中之物! 就这样,一座名为“明伦堂”的学堂,在朱檀的“大力支持”下,在琉球拔地而起。 消息传开,琉球百姓议论纷纷,有人欢喜,有人担忧。 “听说大明的学堂里,不仅教授读书写字,还教授各种技艺,以后咱们的孩子也能像大明人一样,成为有学问的人了!” 一位农夫兴奋地说道。 “是啊是啊,听说大明的先生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学问家,能拜他们为师,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但也有人心存疑虑: “这大明王爷,真的安什么好心吗?为什么要白白帮我们建学堂?” “就是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看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 然而,无论百姓们怎么议论,明伦堂最终还是建成了。 开学典礼当天,朱檀亲自到场,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表示,希望琉球的学子们能够珍惜机会,努力学习,将来为琉球的繁荣昌盛贡献自己的力量。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听得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热血沸腾,纷纷跪地谢恩。 武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 夜幕降临,中山王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显得格外静谧。 朱檀端坐在桌案前,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这枚玉佩正是武宁进献给他的“宝物”之一。 雕工粗糙,一看便知是琉球本地匠人所制,毫无收藏价值。 “这武宁,还真是打肿脸充胖子,就这点东西,也配称得上宝物?” 朱檀冷笑一声,随手将玉佩丢在桌上。 此时,房门轻轻被推开。 “殿下,”马和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已经探查清楚了。” “说吧,”朱檀给自己倒了杯酒,轻抿一口: “琉球的军队,究竟是什么成色?” 马和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回殿下,琉球的军队,表面上看着不堪一击,实际上……”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朱檀的神色。 朱檀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实际上,”马和深吸一口气: “琉球真正的精兵强将,都隐藏在暗处,这些人马,并不在王城的军队编制之内,而是由武宁秘密训练,只听命于他一人!” “哦?”朱檀放下酒杯,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么说来,这武宁还有两把刷子?” “正是,”马和点头道,“据属下观察,这些暗中训练的士兵,人数至少在五千人以上,而且各个骁勇善战,装备精良,绝非等闲之辈!” “五千人?”朱檀冷笑一声,“这琉球弹丸之地,养着五千精兵,看来这武宁的野心,还真不小啊!” “殿下,”马和迟疑了一下,问道,“既然知道琉球还有后手,那我们还要帮他们清扫倭寇吗?属下担心……” “担心什么?” 朱檀斜睨了他一眼。 “属下担心,”马和咬牙道,“等我们消灭了倭寇,这琉球掉转头来,就会反咬我们一口!” “哈哈哈哈哈!”朱檀听罢,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你以为本王看不出来吗?这武宁,一肚子坏水,表面上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指不定怎么算计我们呢!” “那殿下……”马和不解道。 “本王要的就是他算计!” 朱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琉球,本王要定了!区区倭寇,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本王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至于琉球,” 朱檀冷笑一声,“等本王灭了倭寇,腾出手来,再来收拾他们也不迟!到时候,本王倒要看看,这武宁,还有什么花招!” 马和闻言,心中顿时明悟,殿下这是要将计就计,一箭双雕啊! “殿下英明!”马和抱拳道,“属下这就去安排,保证让那些倭寇,有来无回!” “去吧,”朱檀挥了挥手,“记住,要做的干净利落,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是!”马和领命而去。(本章完) 第305章 活捉武宁!大破倭寇! 马和领命后,立刻着手安排。 他先是找到几个平日里和倭寇有勾结的琉球商人,装做不经意间透露了明军即将撤离琉球的消息。 这些商人本就唯利是图,听说明军要走,顿时没了顾忌,立刻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很快便传到了倭寇耳中。 倭寇首领名叫松田义久,是个狡猾残暴的家伙。 他盘踞在琉球附近的海岛上,多年来一直以劫掠琉球商船为生。 这次听说明军要走,顿时喜出望外,认为机会来了。 他立刻召集手下,准备趁明军离开之际,大举进攻琉球,抢夺财物。 “哈哈哈哈,汉人都是孬种,听说我们要来,吓得屁滚尿流,真是痛快!” 松田义久大笑着,对着一众倭寇头目说道。 “大当家英明神武,那些汉人不过是些绣花枕头,哪里是我们的对手!等我们杀光了汉人,抢光他们的金银财宝,就回岛上快活去!” 一个倭寇头目谄媚地说道,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好!传令下去,今晚我们就出发,杀向琉球!”松田义久兴奋地一挥手,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海面上波涛汹涌。松田义久率领着数百名倭寇,乘坐十几艘战船,浩浩荡荡地朝着琉球的方向驶去。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马和的监视之下。马和早就派人盯紧了这些倭寇,将他们的行踪报告给了朱檀。 朱檀得知倭寇上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在本王的面前班门弄斧!” 他立刻下令,让明朝水师做好战斗准备,只等倭寇进入包围圈,就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却说琉球这边,武宁得到消息,知道明军和倭寇即将决战,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双方实力差距悬殊,这场战斗,明军必胜无疑。 但更让他担心的是,一旦明军消灭了倭寇,下一个目标就会是琉球。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武宁心乱如麻,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必须想办法保全琉球,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不能放弃。 “该死的倭寇!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那些杀神!” 武宁低声咒骂着,一拳砸在红木书桌上,震得上面的茶杯跳了两跳。 他知道,这场战斗明军必胜无疑,毕竟大明水师的威力如雷贯耳。 可他更清楚,一旦明军腾出手来,下一个目标必然是琉球。 “王,您不必太过忧虑,” 一旁的谋士先生捻着山羊胡,语气平缓,“明军远来此地,粮草必然不足,只要我们……” “闭嘴!” 武宁猛地转身,指着谋士的鼻子怒吼道: “你懂什么?那可是朱檀!大明的疯王!他会在乎什么粮草?惹恼了他,他一把火烧了整个琉球岛都有可能!” 谋士颤颤巍巍。 他知道,武宁说得没错,这位大明的疯王,可不是能用常理揣度的。 武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焦躁。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将领,本王要与他们议事!” 是夜,中山王府的议事厅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可怕。 十几个身披甲胄的将领围坐在长桌旁,一个个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诸位将军,”武宁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众人: “明倭之战在即,我琉球的命运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本王意已决,绝不能坐以待毙,要趁机反攻,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 此言一出,在座的将领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这万万不可啊!明军实力强悍,我们这点人马,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是啊,王,三思啊!若是激怒了明军,我琉球恐怕……” 武宁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 “都给本王闭嘴!明军狼子野心,就算我们乖乖听话,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环视四周,目光如炬,沉声道: “本王已经决定了,将派出一千精锐,由我亲自率领,秘密潜入海湾,等到明倭交战之时,伺机而动,对明军发动突袭!” “这……”众将领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武宁会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 “王,不可啊!”一个年迈的将领颤巍巍地站起身,老泪纵横: “您是琉球的王,是我们的主心骨,怎么能以身犯险呢?老臣愿代您前往!” “是啊,王,请三思啊!”其他将领也纷纷跪下,苦苦哀求。 武宁看着眼前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士,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但他知道,这一战事关琉球的生死存亡,他身为中山王,绝不能退缩! “诸位将军请起,” 武宁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 “本王心意已决,不必再劝。此战凶险,本王心中有数,但为了琉球的未来,本王万死不辞!”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 “本王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战胜强敌,保卫我们的家园!” 三天后,夜幕降临,海面上刮起了阵阵阴风,海浪翻滚,仿佛预示着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武宁身披黑色盔甲,腰悬利剑,站在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上,身后是五百名同样身着黑衣的精锐士兵。 他们已经在这片海域潜伏了整整一天一夜,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王,前面就是海湾了,” 一个士兵指着前方黑漆漆的海面,低声说道,“明倭两军就在里面交战。” 武宁点点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仿佛能穿透那浓重的夜色,看到海湾内激烈的战况。 “传令下去,所有人做好准备,一旦接到信号,立刻发起进攻!” “是!”士兵领命而去,很快,整支队伍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海湾内的喊杀声越来越清晰,震耳欲聋的炮火声此起彼伏,映红了半边天。 突然,一道冲天的火光在海湾中央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武宁心头一震,他知道,决战开始了! “就是现在!进攻!” 随着武宁一声令下,一千名琉球士兵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出海面,朝着海湾内杀去。 漆黑的海面仿佛一只巨兽张开了深渊般的巨口,吞噬着一切胆敢靠近的生物。 一千名琉球士兵犹如投入其中的石子,激起些许浪花后,便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武宁站在船头,海风吹拂着他的披风,猎猎作响。 他紧盯着前方,海湾内冲天的火光映照在他眼中,却掩盖不了其中的一丝焦灼。 “王,倭军的信号还没出现吗?” 身旁的副将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不安。 武宁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柄。 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在倭军与明军交战正酣时,从明军后方发动突袭,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然而,他们已经在这片海域潜伏了将近两个时辰,却迟迟不见倭军发出约定的信号。 “难道……是信使出了意外?”副 将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是说,倭寇背叛了我们?” “闭嘴!”武宁厉声喝道,但语气中却难掩一丝慌乱,“他们不敢!” “报——”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到武宁面前,单膝跪地,声音颤抖着说道: “王,不好了!倭……倭寇他们……” “他们怎么了?!”武宁一把抓住士兵的衣领,怒吼道。 士兵脸色苍白,断断续续地说道: “倭寇……他们根本没有进攻明军,而是……而是调转船头,跑了!” “什么?!”武宁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松开了手。 “这不可能!”副将也惊呼出声,“他们怎么敢……”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响,海面顿时沸腾起来。 无数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夜空,朝着他们的方向呼啸而来。 “敌袭!是明军的火炮!” “快躲避!” 慌乱的喊叫声响彻海面,琉球士兵们惊恐地四处逃窜。 然而在密集的炮火下,他们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脆弱得如同暴风雨中的树叶,被无情地撕碎。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不断,海面上火光冲天。 浓烟滚滚。 海水被鲜血染红,残肢断臂四处飞溅,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宛如人间地狱。 武宁所在的旗舰也没能幸免,一枚炮弹击中了船身,木屑横飞,火焰瞬间吞噬了一切。 “王!小心!” 副将拼死将武宁扑倒,用身体护住他,却被随后而来的爆炸吞噬,尸骨无存。 武宁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剧烈的冲击让他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 他似乎看到了一面巨大的“明”字战旗下,无数明军士兵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和残余的琉球士兵团团包围…… 再次醒来时,武宁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昏暗的囚室之中,手脚被粗大的铁链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醒了?” 朱檀走到武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说!你和那些倭寇到底在密谋什么?” 武宁沉默了,他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明军是误击了他们。 这一切,分明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陷阱! 只是他不明白,明军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计划的? “不说?好,很好!” 朱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一脚踹在武宁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然后用脚踩住他的头,冷冷地说道: “既然你这么嘴硬,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来人!将琉球使臣全部押上来!” 片刻之后,十几个琉球使臣被押解着,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囚室。 他们衣衫褴褛,浑身是伤,显然在被俘后遭受了不少折磨。 “王上!” 看到武宁被朱檀踩在脚下,那些琉球使臣顿时目眦欲裂,纷纷跪倒在地,大声呼喊起来。 “闭嘴!一群废物!” 武宁怒吼一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竟然会功亏一篑。 而自己也被俘虏,沦为阶下囚! 朱檀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蹲下身,抓住武宁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背叛我大明的下场!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和那些倭寇到底在密谋什么?否则,我就先杀了你的这些臣子,然后,再屠了你琉球所有国民!” 武宁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着那些惊恐万分的使臣,心中充满了痛苦、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如果他不说,朱檀真的会说到做到。 到时候,他将成为琉球的罪人,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好……我说……” 武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倭寇答应我,只要我琉球愿意出兵,配合他们偷袭明军,事成之后,他们就将九州岛割让给我琉球……” “九州岛?” “不止如此……”武宁惨笑一声: “倭寇还承诺,只要我琉球愿意臣服于他们,他们就帮助我琉球吞并整个南洋,建立一个比肩大明的海上强国!” 听到这里,朱檀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猛地站起身,一脚将武宁踹翻在地,眼中满是森冷的杀意。 “好一个倭寇!好一个琉球!”朱檀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们竟然敢妄想吞并南洋,建立海上强国?简直是痴心妄想!” “来人!将这老东西给我拖下去,严加看管!” 说罢,朱檀便拂袖而去,只留下武宁和那些琉球使臣在囚室里瑟瑟发抖。 “很好,传令下去,全军准备,目标,倭寇!” “是!”黑衣男子领命而去,而朱檀的目光,则变得深邃而可怕。 “倭寇,琉球,你们真以为,玩弄权谋,就能撼动我大明?这次,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力量!”(本章完) 第306章 镇南山王的心思 镇南王府。 消息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尚思绍的耳边,震得他手中的酒杯险些滑落。 “你说什么?中山王被俘了?朱檀竟然活捉了他?!” 尚思绍霍然起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本以为,以中山王的精明,就算不敌明军,也能全身而退,却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报信的探子吓得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答道: “回王上,千真万确!中山王的旗舰被明军的火炮击中,他本人也被俘虏,如今正被囚禁在明军的军营之中!” “废物!都是废物!” 尚思绍怒火中烧,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珍馐美味洒了一地,却无人敢上前清理。 忿怒过后,一丝难以抑制的狂喜涌上心头。 中山王啊中山王,你也有今天! 这些年来,他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中山王取而代之,成为琉球唯一的王! 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尚思绍强压着心中的激动,故作悲痛地叹了口气: “中山王遭此横祸,真是我琉球的巨大损失啊!来人,传令下去,全岛缟素,为中山王祈福!” “王上圣明!” 众人纷纷跪倒,心中却都跟明镜似的,这哪里是祈福,分明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尚思绍虚伪地表演了一番悲痛欲绝后,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侍卫。 “去,派人密切关注明军动向,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遵命!” 尚思绍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 他知道,机会难得,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他要好好谋划一番,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彻底将中山王踩在脚下!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王上,明军派使者送来一封信!” “哦?信?快呈上来!” 尚思绍心中一动,莫非是朱檀那老狐狸要跟自己谈条件? 他接过信件,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信封上用工整的楷书写着“琉球镇南王尚思绍亲启”几个大字,落款处赫然盖着明朝的大印。 尚思绍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仔细阅读起来。 信上的内容,却让他大吃一惊。 朱檀在信中,竟然对自己表达了“理解”和“支持”。 甚至还表示愿意帮助他“稳定琉球局势”,成为琉球唯一的王!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尚思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反复读了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 他迫不及待地往下看去,想看看朱檀究竟开出了什么条件。 然而,当他看到信的末尾时,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信的最后写着: “……本王希望,镇南王能看清局势,做出明智的选择。只要你愿意与大明签订盟约,承认大明的宗主国地位,并每年向大明朝贡,本王保证,琉球王位,非你莫属!” 尚思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紧紧攥着信纸,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承认大明的宗主国地位?每年向大明朝贡? 这分明是要将琉球变成大明的附属国啊! 尚思绍心中怒火翻腾,将手中的信纸狠狠地砸在地上,破口大骂:“朱檀,你欺人太甚!” “王上息怒!王上息怒!” 周围的侍卫见状,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尚思绍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心中充满了挣扎和煎熬。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王位,一边是祖宗基业和民族尊严,他究竟该如何抉择?! 尚思绍烦躁地将自己摔在王座上,朱檀的信被他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承认宗主国地位,年年朝贡,说得好听!这和直接吞并琉球有什么区别?! “父王,怎么了?可是明国那边为难父王?”一个清朗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随后走进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人,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正是尚思绍的嫡长子,尚巴志。 尚思绍揉了揉眉心,将朱檀的信递给尚巴志:“你自己看看吧。” 尚巴志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剑眉一挑,冷笑道:“这朱檀倒是打得好算盘!父王,依我看,这明国的条件咱们不能答应!” “不答应?那可是王位!”尚思绍猛地站起身,虎目圆睁,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父王,您想想,就算咱们答应了,这琉球还能是咱们的琉球吗?到时候明国指手画脚,咱们都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那和傀儡有什么区别?!” 尚巴志毫不畏惧地与尚思绍对视,语气铿锵有力,“与其做个傀儡国王,儿臣宁愿咱们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 尚思绍沉默了,他知道尚巴志说的有道理,可是王位近在眼前,他真的要放弃吗? “父王,咱们可以先假意答应明国的条件,稳住他们。等咱们羽翼丰满,再把他们赶出去也不迟!”尚巴志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尚思绍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儿子,心中感慨万千。是啊,他还有机会,他不能就这样放弃!“好!就依你所说!” 数日后,一封回信送到了朱檀的手中。 “哦?他答应了?”朱檀接过信,展开细细读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还真是好骗啊,这琉球王,也不过如此。” …… 琉球,世子府。 尚巴志正与几个心腹密谋,商议如何利用明国的支持,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殿下,咱们真的要和倭国人合作吗?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 烈日当空,将大地炙烤得如同蒸笼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夹杂着汗水与恐惧的味道,令人窒息。 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将整个刑场围得水泄不通。 百姓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都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台上那群凶神恶煞的明军听见。 高台之上,朱檀一身禇黄色蟒袍,头戴八旒冕冠,端坐在龙椅之上。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冰冷的笑容,俯视着台下如同蝼蚁般的人群。 而在高台中央,则跪着一位身穿囚服,头发散乱,形容枯槁的中年人。 他便是琉球的中山王——武宁。 武宁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和屈辱。 他无力地垂着头,任由汗水混杂着泪水,从满是皱纹的脸上滑落。 “中山王,你可知罪?” 朱檀的声音高亢而威严,在整个刑场上空回荡。 武宁缓缓抬起头,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怒火,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地闭上了。 “哼!冥顽不灵!”朱檀冷哼一声,猛地站起身,指着武宁的鼻子,怒斥道: “你身为琉球之王,不思报效天恩,竟敢勾结倭寇,意图谋反!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武宁闻言,身体微微颤抖。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用一种充满了仇恨和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朱檀。 他指着朱檀的鼻子,嘶吼道:“朱檀!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不过是想吞并我琉球,才编造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我呸!你这狼子野心的东西!” 武宁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刑场上空炸响。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逐渐演变成愤怒的声讨。 “中山王说得对!大明这是要吞并我们琉球啊!” “我们和倭寇来往,还不是因为大明对我们层层盘剥,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反抗暴明!保卫琉球!”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瞬间点燃了民众积压已久的怒火。 他们再也顾不得明军的威慑,纷纷抄起手中的锄头、扁担,朝着高台冲去。 “保护王爷!” “杀了这些明狗!”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明军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朱檀冷哼一声。 “大胆刁民!竟敢造反!来人!给本王杀!一个不留!” 明军闻言,立刻拔刀相向,朝着人群砍杀而去。 一时间,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怒吼声响彻整个刑场。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支军队正朝着刑场疾驰而来。 为首一人,正是琉球镇南王——尚思绍。 尚思绍一勒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高台之下,对着朱檀躬身行礼:“大明亲王殿下,臣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朱檀看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尚思绍,眼中闪过一不屑。 他淡笑着道: “原来是镇南王,你来得正好!这些乱臣贼子意图谋反,你速速将他们拿下!” 尚思绍却摇了摇头,叹息道: “殿下有所不知,中山王勾结倭寇一事,其实另有隐情……”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台下群情激愤的百姓,朗声道: “乡亲们!中山王的确做了一些错事,但他也是为了琉球的百姓啊!如今他已经被大明处死,你们难道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百姓们面面相觑,渐渐安静下来。 尚思绍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大明是天朝上国,我们琉球不过是弹丸之地,如何能与之抗衡?与其白白牺牲,不如放下武器,归顺大明,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人群中有人犹豫道:“可是……可是大明会放过我们吗?” “当然会!”尚思绍斩钉截铁地说道,“本王以性命担保,只要大家放下武器,大明绝不追究你们的罪责!” 说着,他转过身,对着朱檀深深一拜: “殿下,臣斗胆替中山王,替琉球百姓,向您求个恩典,求您饶恕他们的罪过!” 朱檀看着尚思绍,又看了看台下那些已经被恐惧和绝望笼罩的百姓,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故作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既然镇南王为你们求情,那本王就饶你们一命!” 听到朱檀的话,百姓们顿时松了一口气,纷纷跪倒在地,高呼“谢大明亲王不杀之恩”。 尚思绍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看向朱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只是……” “中山王意图谋反,罪不容恕!如今他已伏诛,琉球不可一日无主,就由我暂代中山王之位,处理琉球一切事务吧!” “镇南王,”朱檀走到尚思绍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亲切,“你做得很好,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尚思绍受宠若惊,连忙低头道:“为殿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好,好,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朱檀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这中山王勾结倭寇一事,终究是事实,本王也不能不闻不问。这样吧,镇南王,你回去之后,好好整顿一下琉球的军队,加强防备,可别再让倭寇有机可乘了。” “下官遵命!”尚思绍心中一凛,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朱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临时的行辕。 王府后花园,假山流水,鸟语花香。 朱檀坐在凉亭中,品着香茗,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爷,您说这尚思绍真的会乖乖听咱们的话吗?” 马和停住脚步,看向坐在太师椅上的朱檀,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朱檀轻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怎么?你是在怀疑本王的决定?” “属下不敢!”马和连忙单膝跪地,低头道,“属下只是担心,这尚思绍毕竟是琉球人,跟咱们大明并非一条心啊!”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朱檀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本王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王爷的意思是……”马和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疑惑。 “琉球不过弹丸之地,本王还不放在眼里。但琉球的位置却十分重要,它是大明进军海外的跳板,也是遏制倭寇的桥头堡。” 朱檀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本王这次来琉球,就是要将它牢牢地控制在大明的手中,而尚思绍,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王爷深谋远虑,属下佩服!”马和连忙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不过……”他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王爷,属下还有一件事不明。” “说。” “王爷,难不成咱们费尽心思对付武宁,就是为了将权利交给尚思绍吗?“马和咬了咬牙,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本章完) 第307章 收复琉球! “马和,你可知琉球的历史?”朱檀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马和一愣,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回王爷,属下略知一二。” “琉球这地方,自古便是我大明的藩属国,年年朝贡,岁岁称臣……” “哼,称臣?不过是一群墙头草罢了!”朱檀冷笑一声,打断了马和的话; “当年倭寇肆虐东南沿海,这琉球中山王,非但不思为大明分忧,反而暗中勾结倭寇,赚取不义之财!若非如此,本王又何必兴师动众,亲征琉球?” 马和听得心惊肉跳,他知道王爷说得没错,这琉球中山王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没少干那两面三刀的勾当。只是…… “王爷,就算那中山王该死,可这尚思绍也未必可靠啊!他毕竟是山南王,难保不会……” 马和欲言又止,但其中的担忧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朱檀看了马和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以为,本王真的会将琉球拱手相让吗?” 马和心中一惊,难道自己猜错了?王爷另有打算?他连忙低头道:“属下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这琉球虽然只是弹丸之地,但它的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朱檀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地图,指着琉球的位置说道: “它北接日本,南连吕宋,西通安南,东望大明,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也是我大明东南沿海的门户。” “若是让琉球落入他人之手,对我大明来说,无异于在东南沿海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朱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至于尚思绍。” “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棋子?”马和不解。 “不错,一枚用来牵制琉球本土势力,麻痹倭寇的棋子!” 朱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琉球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这尚思绍虽然不管辖中山区域,但他毕竟是琉球半边的王上。” “本王这次扶持他上位,就是要让他与那些旧贵族势力互相牵制,消耗他们的实力,如此一来,我大明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马和听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王爷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以夷制夷,借刀杀人,这一招实在是太高明了! “王爷深谋远虑,属下佩服!”马和由衷地赞叹道。 “这还不算完,”朱檀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本王已经放出风去,要将琉球之事全权交由尚思绍处理,同时还会从大明调遣军队,帮助他‘平定叛乱’,加强防务。哼哼,这消息若是传到倭寇耳中,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马和稍微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 “倭寇必然以为我大明已经放松了对琉球的警惕,到时候他们定会卷土重来,而琉球便成了一个瓮中捉鳖的陷井!” “不错!”朱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本王要让那些倭寇有来无回!” 马和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飞往琉球,亲眼见证那些倭寇的末日! “王爷,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马和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问道。 “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三日,三日后,随本王出征,一举荡平琉球!” 朱檀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马和轰然应诺,转身大步离去。 …… 三日后,海面上战舰如林,旌旗蔽日。 望着眼前波澜壮阔的景象,马和心中激动不已,仿佛已经看到倭寇人头滚滚的场景。 “王爷,咱们这回可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些倭寇,叫他们知道我大明的厉害!” 马和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已经能预见胜利的喜悦。 朱檀站在船头,海风吹动着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他看着远方,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那是自然,本王要让那些倭寇有来无回!” 大军在琉球岛顺利集结,朱檀按照计划,将大军兵分两路。 一路由他和马和率领,假意前往琉球王宫,帮助尚思绍“平定叛乱”。 而另一路由蓝玉率领,埋伏在倭寇可能登陆的地点,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同时,朱檀放出风声。 琉球,有着诸多的宝藏! 钱财,取之不穷! 想必,那些倭寇必然会上当。 蓝玉率领着精锐的明军,埋伏在一片茂密的丛林之中。 为了迷惑倭寇,他们特意在附近留下了一些慌乱逃窜的痕迹,还在一些显眼的地方丢弃了一些破损的兵器和盔甲。 “将军,咱们这样做,那些倭寇真的会上当吗?” 一个年轻的将领凑到蓝玉身边,低声问道。 蓝玉冷笑一声,拍了拍年轻将领的肩膀,说道:“放心吧,那些倭寇贪婪成性,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果然不出朱檀所料,尚思绍登基的消息传到倭国后,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倭寇首领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个个兴奋不已,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扑上来分一杯羹。 “琉球岛上竟然有这么多的金银财宝?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一个独眼龙倭寇首领兴奋地叫嚣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是啊,是啊,咱们这次一定要抢个痛快!”其他的倭寇首领也纷纷附和道。 “传令下去,大军集结,目标琉球岛!” 独眼龙倭寇首领兴奋地一挥手,下达了出兵的命令。 很快,一支庞大的倭寇舰队就浩浩荡荡地朝着琉球岛驶去。 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贪婪和凶残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和财富在向他们招手。 然而,等待着他们的,却是死亡的陷阱! 倭寇舰队在琉球岛一处隐蔽的海湾顺利登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先派出一支先遣队,前去打探虚实。 这支先遣队小心翼翼地在丛林中穿行着,生怕遇到明军的埋伏。 他们一路走来,发现了不少明军丢弃的兵器和盔甲,心中更加相信了明军已经溃败的消息。 “看来那些明军也不过如此嘛,竟然被我们吓得屁滚尿流!” 一个倭寇得意洋洋地说道。 “哈哈,那是当然,我们倭国勇士天下无敌!”其他的倭寇也跟着得意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倭寇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不好,有埋伏!” 话音未落,周围的丛林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无数支利箭如同雨点一般从天而降,将毫无防备的倭寇先遣队射成了刺猬。 “杀啊!” 蓝玉一马当先,手持一柄巨大的开山刀,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进了倭寇的队伍之中,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八嘎!怎么会这样?!” 看到自己的先遣队瞬间就被全歼,倭寇首领顿时大惊失色。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军明明已经被打败了,怎么还会在这里设下埋伏? 然而,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了。 因为明军已经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杀光这些倭寇,一个不留!” 蓝玉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开山刀,朝着倭寇首领冲了过去。 “八嘎!”倭寇首领惊慌失措地挥刀抵挡。 然而,他的实力与蓝玉相差悬殊,仅仅一个回合就被蓝玉一刀劈成两半。 失去首领的倭寇顿时军心大乱,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想跑?没那么容易!” 蓝玉冷笑一声,下令全军追击,务必将这些倭寇全部歼灭。 明军士气高涨,一路追杀,倭寇死伤惨重,血流成河,整个海滩都变成了人间地狱。 蓝玉率领着大明水师,如狂风扫落叶般席卷了整个琉球海域。 倭寇的战船在明军强大的火力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纷纷化作了漂浮在海面上的残骸。 海面上血水翻涌,倭寇的哀嚎响彻云霄,但很快便被海浪吞噬,归于平静。 另一边,朱檀在王宫之中,也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那些中山王的旧部。 他可没心思和这些两面三刀的家伙们玩什么“怀柔政策”,直接下令将那些冥顽不灵的家伙全部处死。 只留下了几个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表示愿意臣服的家伙。 王宫大殿内,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尚思绍身着琉球传统的王服,战战兢兢地站在朱檀面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王爷神威盖世,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尚思绍弯着腰,语气谦卑至极: “如今那些乱臣贼子已经被王爷一网打尽,琉球终于可以迎来真正的太平盛世了!” 朱檀坐在原本属于中山王的宝座上。 他手里端着一杯香茗,似笑非笑地看着尚思绍,也不说话。 尚思绍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朱檀的脸色,试探着问道:“不知王爷接下来有何打算?” 朱檀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盯着尚思绍,缓缓开口道: “本王此次前来琉球,是为了替天行道,解救琉球百姓于水火之中。如今琉球初定,百废待兴,本王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 尚思绍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跪倒在地,高呼道: “王爷仁慈!下官替琉球百姓谢过王爷恩典!” “起来吧。”朱檀淡淡地说道,“本王已经决定,从今往后,琉球所有国民都必须学习汉语和大明文化,尊奉大明为宗主国,年年朝贡,岁岁称臣!” 尚思绍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反驳。 所有国民,都必须学习汉语和大明文化? 这,这比附属国的条件,还要苛刻! 朱檀见他半天没有回应,眯了眯眼睛、 “嗯?” 想起朱檀杀掉武宁的果决。 尚思绍心里咯噔了一下。 只能唯唯诺诺地应道:“是,是,王爷所言极是……” 朱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这尚思绍心里肯定不乐意,但他就是要一点一点地蚕食掉琉球的文化和独立性,最终将它变成大明的一个彻底的附属国! “此外,”朱檀顿了顿,接着说道: “为了更好地帮助琉球发展,本王决定,琉球每年需向大明派遣五千名青壮年,前往大明学习先进的技术和文化,为琉球的建设贡献力量。” “什么?!” 尚思绍惊呼出声,这次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王爷,这……这未免也太多了吧?五千人啊,这会严重影响到琉球的生产和生活的!” 朱檀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本王的决定吗?” “下官不敢!”尚思绍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跪倒在地。 “只是……只是这五千人的规模实在太大,下官担心……” “你担心什么?”朱檀冷冷地打断了他: “难道你以为,本王会亏待了他们不成?他们去了大明,不仅可以学到先进的技术和文化,还能得到优厚的待遇,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怎么,难道你以为,本王会把他们抓去当苦力不成?” “下官不敢!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尚思绍吓得冷汗直流,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说错一句话,这位杀伐果断的鲁王殿下,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砍了自己的脑袋! 朱檀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 这个尚思绍,果然是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朱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尚思绍,“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本王对你的期望!” 尚思绍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直到朱檀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 他才敢缓缓抬起头,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谄媚,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和怨毒。 “可恶!可恶的鲁王!”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本章完) 第308章 马踏樱花!大明灭倭! 走出王宫,朱檀脸上的轻蔑之色更浓。 身旁的侍卫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只能尴尬地跟着。 “殿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朱檀身后响起,“这琉球王,怕不是真心归顺啊。” 黄权忧心忡忡。 朱檀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敢?这琉球弹丸之地,本王只需一根手指便可碾碎!” 黄权微微一笑,忍不住道: “殿下神威,自然不是这等鼠辈可以揣测。只是属下担心,这尚思绍若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暗中勾结倭寇,岂不是……” “哼,他敢!” 朱檀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本王已命人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若是他真敢有异心,本王定叫他身首异处!” 说罢,朱檀不再理会尚思绍,大步流星地朝城外走去。 他此行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征服小小的琉球,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远的地方——东瀛! 马踏樱花,才是梦想! 出了城门,只见不远处停泊着一支庞大的舰队,数百艘战船遮天蔽日,联绵数里,桅杆如林,旌旗招展,蔚为壮观。 “殿下,蓝将军来了。” 黄权低声说道。 朱檀点了点头,径直走向码头。 一艘巨大的楼船上,一名身穿银色盔甲,腰悬宝剑的武将正站在船头,远远望去,如同一尊战神一般威风凛凛。 “臣蓝玉,参见鲁王殿下!” 蓝玉见到朱檀,连忙躬身行礼。 “蓝将军不必多礼。” 朱檀笑着走上前,拍了拍蓝玉的肩膀,“此次琉球之战,多亏将军运筹帷幄,才能如此顺利。” “殿下过奖了,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蓝玉谦虚地说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进入船舱,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琉球虽已平定,但东瀛倭寇一日不除,东南沿海便永无宁日。”朱檀沉声说道,“本王此次前来,便是要与将军商议,如何一举荡平倭寇,永绝后患!” 蓝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殿下所言极是!末将早就想杀到东瀛,将那些倭寇杀个片甲不留!” “好!”朱檀大笑道,“本王就知道,蓝将军与本王想到一块去了!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如何攻打东瀛……” 两人在船舱内商议了许久,最终定下计策。 蓝玉率领水师主力,佯攻长崎,吸引倭寇主力前来,而朱檀则率领一支精锐部队,绕道九州岛,直取倭寇老巢——京都! “殿下,这计划虽好,但风险极大啊。” 黄权担忧地说道: “东瀛地形复杂,民风彪悍,我军人生地不熟,若是中了倭寇埋伏,后果不堪设想啊!” “本王知道。” 朱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但这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计划?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要能灭了倭寇,些许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殿下英明!”蓝玉和赵虎都被朱檀的气势所感染,齐声说道。 朱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东瀛的方向。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起兵东瀛!” “是!” …… 三日后,大明舰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琉球,朝着东瀛的方向进发。 尚思绍站在王宫的城墙上,望着远去的舰队,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浩瀚的海面上,大明舰队如同一条钢铁巨龙,劈波斩浪。 连日来的航行,海风习习,虽然少了陆地上的喧嚣。 但对于久经沙场的将士们来说,无疑是另一种煎熬。 “报——” 一声嘹亮的呼喊声打破了海上的宁静。一名斥候快步登上朱檀所在的楼船,单膝跪地,抱拳禀报道: “启禀殿下,前方发现倭寇舰船!” “哦?”朱檀剑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多少船只?可探明虚实?” “回殿下,倭寇船只约莫二十余艘,看旗号应该是长崎一带的舰队,规模不大,似乎只是在附近海域巡逻。”斥候如实回答道。 “哼,这帮倭寇,倒是警觉得很呐。” 蓝玉冷哼一声,瓮声瓮气地说道,“殿下,末将这就带人杀过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不急。” 朱檀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来,咱们也不能怠慢了他们。传令下去,准备作战!记住,要抓几个活的,本王倒要看看,这帮倭寇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是!” 随着朱檀一声令下,原本平静的大明舰队瞬间苏醒过来。 战鼓雷动,旌旗猎猎作响,宛如一头沉睡的雄狮,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相比之下,倭寇的舰队就显得有些寒酸了,不仅船只数量少。 而且船体也小得多,在明军庞大的舰队面前,如同几叶扁舟。 随时都有可能被海浪吞噬。 战斗一触即发,但结果却毫无悬念。 明军战船上的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炮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 将倭寇的船只炸得支离破碎。 倭寇显然没有料到会遭遇明军主力,仓促应战之下,很快便溃不成军。 不到一个时辰,战斗便宣告结束。海面上漂满了破碎的船板和倭寇的尸体,血水将海水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按照朱檀的吩咐,明军活捉了几名倭寇俘虏,带回了楼船。 朱檀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冷峻地盯着跪在甲板上的几名倭寇俘虏。 这些倭寇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显然平日里也没少受苦。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这片海域?”朱檀语气冰冷地问道。 几名倭寇战战兢兢,其中一人用生硬的大明官话说道:“回……回大爷的话,小的们是长崎的……渔民,只是出来打鱼的,并……并非有意冒犯天朝上国,还请大爷饶命啊!” “渔民?”朱檀冷笑一声,“渔民穿成这样?还带着刀剑?你们当本王是傻子吗?” 那名倭寇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磕头求饶: “大爷饶命啊!小的……小的们确实不是渔民,而是长崎守军的士兵,奉命在此巡逻,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朱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打探什么消息?” “回……回大爷的话,小的们听说大明水师要来攻打长崎,所以……所以将军便派小的们出来打探消息……” “哼,看来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呐。” 朱檀冷笑道,“说吧,长崎现在是什么情况?倭寇首领丰臣秀吉可在城中?” 那名倭寇不敢隐瞒,连忙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丰臣秀吉此时并不在长崎,而是坐镇京都,指挥倭寇各路人马抵御明军的进攻。长崎城内只有五千守军,由一名叫做小西行长的将领负责镇守。 “小西行长……”朱檀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此人本王也略有耳闻,据说也是倭寇中的一员悍将。蓝将军,你怎么看?” 蓝玉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殿下,这帮倭寇狡猾得很,他们故意放出假消息,引诱我们进攻长崎,说不定是想将我们引诱到长崎,然后集中兵力围歼我军!” “嗯,蓝将军言之有理。”朱檀点了点头,“那依将军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依末将之见,不如将计就计,继续按照原计划进攻长崎。”蓝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末将就不信,凭我大明水师的强大实力,还奈何不了区区一个长崎!” “嗯,言之有理。” 朱檀沉吟片刻,点头道,“传令下去,全军继续向长崎进发!另外,派出一支精锐小队,秘密潜入九州岛,探查前往京都的路线,等我们拿下长崎之后,便直捣黄龙,活捉丰臣秀吉!” “是!” 楼船内,众将领齐声应道,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半日后。 “殿下,前面就是长崎了。” 蓝玉走到朱檀身边,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海岸线说道: “末将已经派人去探查过了,倭寇在港口内设下了重兵防守,看样子是早有准备啊。” 朱檀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哼,早有准备又如何?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本王此次前来,就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蓝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点头道: “殿下说得对!末将这就去安排,定要让这些倭寇有来无回!” 为了摸清长崎港的虚实,蓝玉从舰队中挑选了几艘速度最快的战船,组成了一支先锋舰队,率先抵达了长崎港外。 他站在船头,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港口内的动静。 只见港口内果然停泊着不少倭寇战船,桅杆林立,旗帜飘扬,看起来防守森严。 蓝玉啐了一口,对身旁的副将说道: “你带几个人,趁着夜色摸进去,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力,都布置在什么地方!” “是!” 副将领命,点齐了几名熟悉水性的士兵,带上武器装备,趁着夜色掩护,悄悄地潜入了长崎港。 几个时辰后,这支侦察小队回到了先锋舰队,向蓝玉报告了侦查到的情况。 “将军,倭寇在港口内至少部署了上百艘战船,而且都装备了火炮,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副将低声道: “卑职还发现,港口周围的山头上也设有炮台,可以封锁整个港口,想要强攻进去恐怕不容易啊。” 蓝玉听罢,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倭寇虽然战斗力不强,但一向狡猾多端,喜欢耍一些阴谋诡计,不得不防。 若是贸然进攻,很有可能中了他们的埋伏。 为了进一步摸清敌情,蓝玉决定再派出一支小分队。 秘密登陆长崎附近。 抓几个“舌头”回来审问。 “你们几个,都给老子机灵点!找个隐蔽的地方上岸,抓几个活的回来,老子重重有赏!要是空着手回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深夜,蓝玉站在一艘小船上,对着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厉声吩咐道。 “是!” 几名士兵齐声应道,然后跳上另一艘小船,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朝着岸边划去。 第二天清晨,这支小分队就押解着几名五花大绑的倭寇百姓,回到了蓝玉的战船上。 “将军,这些人都是附近村庄的百姓,卑职已经审问过了,他们说长崎城内并没有多少军队,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真正能征善战的士兵并不多。” 一名士兵上前报告道。 蓝玉闻言,顿时喜上眉梢。 他让人给这几名倭寇百姓松绑,然后笑眯眯地问道: “你们几个,可知道长崎港的布防情况?” 这几名倭寇百姓原本还有些惊魂未定。 但看到蓝玉和颜悦色的样子,胆子也大了一些。 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 “知道知道!小的们平时经常在港口附近活动,对那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哦?那你们说说看,这长崎港内到底有多少倭寇军队?他们的武器装备如何?” 蓝玉饶有兴致地问道。 “回……回将军的话,长崎港内大概驻扎了五千名倭寇士兵,不过大多都是老弱病残,真正能打的估计也就两三千人。他们的武器装备也很差,除了几门从大明抢去的火炮之外,就只剩下一些刀枪棍棒了。” 一名倭寇百姓战战兢兢地说道。 “哼,一群乌合之众!”蓝玉不屑地冷哼一声: “这么说来,这长崎城简直就是一座不设防的空城了?” “将军英明!”几名倭寇百姓连忙点头哈腰地拍马屁道,“以将军的神勇,想要拿下长崎,简直易如反掌!” 蓝玉哈哈大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决定,打倭寇一个措手不及! …… “将军,天色已晚,是否准备夜袭?” 一名亲兵来到蓝玉身边,低声问道。 蓝玉望着远处渐渐暗淡下来的长崎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船上,是全副武装的明军士兵。 他们个个神情肃穆,目光如炬。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蓝玉并没有下令进攻港口内的倭寇战船。 而是选择了从一处偏僻的海滩登陆,然后直插长崎城。 根据那几名倭寇百姓提供的消息。 长崎城的守军并不多,而且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不堪一击。 只要能够迅速攻破城门,活捉长崎将军丰田秀吉,这场战斗便可轻松取胜! 想到这里,蓝玉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率领大军攻入长崎城。 将那些倭寇杀得片甲不留。 在陛下面前请功的场景了。 “杀!” 随着一声怒吼,明军士兵如潮水般涌上岸,朝着长崎城的方向狂奔而去。(本章完) 第309章 再下一岛!屠戮倭寇! 漆黑的夜幕下,明军如一群幽灵般悄然登陆。 海风呼啸,带来阵阵海腥味,却掩盖不了兵器碰撞的森冷声响。 倭寇显然没有料到明军会选择如此偏僻的海滩登陆,三三两两的巡逻队在睡梦中便被明军割喉,甚至连示警的信号都来不及发出。 “奶奶的,这些倭寇睡得跟死猪一样!” 一名明军士兵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啐了一口,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都机伶点!别大意!小心驶得万年船!” 带队的百户低声呵斥道,虽然他也觉得这些倭寇不堪一击,但军令如山,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一路行进,明军遇到的抵抗微乎其微。倭寇的岗哨形同虚设,巡逻队更是稀松平常。 偶尔遇到几队睡眼惺忪的倭寇,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被明军如砍瓜切菜般放倒在地。 蓝玉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心中得意万分。 看来,那些倭寇百姓并没有说谎,这长崎城果然如同虚设。他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闻到了胜利的香甜气息。 “将军,前面就是长崎城了!” 一名斥候策马奔来,单膝跪地禀报道。 蓝玉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座城池巍峨耸立,城墙上灯火通明,依稀可见来回巡逻的倭寇士兵。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蓝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高声下令道。 震天的战鼓声响彻云霄,明军士兵如同猛虎下山般朝着长崎城发起了猛攻。 火炮轰鸣,城墙上顿时火光冲天,碎石飞溅。 倭寇显然没有料到明军会如此神速地抵达城下,仓促应战,显得慌乱不堪。 “杀啊!” 明军士兵呐喊着,冒着枪林弹雨,奋勇登城。 云梯一座座架起,与城墙形成一道道死亡之梯。 双方士兵在城墙上展开殊死搏斗,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蓝玉身先士卒,手持一柄精钢宝刀,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他每挥出一刀,必有一名倭寇士兵倒在血泊之中。 “丰田秀吉!滚出来受死!”蓝玉怒吼一声,声音震耳欲聋。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漫天的箭雨和更加猛烈的炮火。 激战持续了一天一夜,长崎城内早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明军的火炮如同死神之手,将城墙轰塌了一段又一段。 终于,在一声巨响之后,城门被明军攻破。 “杀!”明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城内,与残余的倭寇展开巷战。 蓝玉一马当先,率领亲兵直奔城主府而去。 他要亲手抓住丰田秀吉,将这个倭寇头领的头颅献给鲁王殿下! 然而,当蓝玉率军冲进城主府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丰田秀吉的影子? “将军,我们在后院发现了一条密道!” 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 蓝玉脸色铁青,怒吼道:“追!给我追!一定要抓到丰田秀吉!” 然而,当蓝玉率军追到密道出口时,却发现出口已经被巨石堵死。 “该死!”蓝玉一拳砸在石壁上,发出一声怒吼。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突袭,竟然还是让丰田秀吉给逃了! …… 血色的晨曦终于撕破了长崎的夜幕,硝烟的味道还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残破的城墙、倒塌的房屋、横七竖八的尸体,无一不在诉说着昨夜战争的惨烈。 蓝玉一身是血,盔甲上还残留着倭寇的血肉,却掩盖不住他眼中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他站在城主府的废墟前,看着陆陆续续打扫战场的士兵,心中五味杂陈。 “报——” 一名斥候飞马而来,在蓝玉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启禀将军,鲁王殿下已至城外十里!” 蓝玉闻言精神一振,连忙道:“快,随我去迎接殿下!” 朱檀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缓缓步入满目疮痍的长崎城。 他翻身下马,看着眼前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景象,眉头微微皱起。 “末将蓝玉,参见殿下!”蓝玉领着一众将领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诸位将军请起。”朱檀虚扶了一把,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最后落在蓝玉身上,“蓝将军,战况如何?” “回禀殿下,此战我军大获全胜,倭寇死伤惨重,被俘者不计其数。只是……” 蓝玉说到此处,语气中带了一丝愧疚,“末将无能,让那丰臣秀吉从密道逃脱了!” “哦?密道?” 朱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却并未责怪蓝玉,反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蓝将军已经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不必自责。那丰臣秀吉狡兔三窟,让他多活些时日也无妨,早晚都是要落到我手里。” “殿下英明!” 蓝玉和其他将领齐声说道,心中对朱檀的敬佩更添了几分。 “对了,那些俘虏如何处置了?”朱檀状似随意地问道。 蓝玉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答道:“回殿下,按照您的吩咐,俘虏都已集中看管,等候您的发落。” “嗯。”朱檀点了点头,“本王留着他们还有用,先不急着杀。” 蓝玉心中一惊,忍不住问道:“殿下,您这是……” 朱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指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那里隐约可见青灰色的岩石裸露在外,在晨曦中透着几分冷峻。 “蓝将军,你可知晓,这长崎的山里,可是藏着宝贝呢?” 朱檀语调平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 蓝玉一愣,顺着朱檀的目光望去,心中满是疑惑: “宝贝?什么宝贝?莫非是倭寇藏匿的财宝?” 朱檀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比金银财宝更值钱——矿!” “矿?!”蓝玉惊呼出声,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听说过“矿”的厉害,那可是锻造兵器、铸造钱币、发展国力的命脉! “这……这怎么可能?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蓝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知道鲁王殿下对许多领域都有所涉猎。 比如什么医疗,兵器等等。 但从未听闻他对矿产之事有过研究。 更何况,这长崎是倭寇老巢,他们也是头一遭踏足此地,殿下是如何得知这深山老林里藏着矿藏的? “本王自有本王的办法。” 朱檀只是神秘一笑,并未解释,转而吩咐道: “蓝将军,攻城掠地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便带人去山中探查一番,务必找到那些矿藏!” “末将遵命!” 蓝玉虽然心中疑惑万千,但军令如山,他立刻领命,转身去安排人手。 看着蓝玉远去的背影,朱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当然不会告诉蓝玉,这些都是他前世从历史书上看来的。 真没想到,当初为了应付考试,居然还有如此意外之喜。 …… 与此同时,在距离长崎数百里之外的一座城池中,丰臣秀吉狼狈不堪地逃窜着。 他衣衫破烂,脸上满是尘土和惊恐,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威风? “可恶!可恶!明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长崎?!” 丰臣秀吉咬牙切齿,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长崎,竟然一夕之间就被明军攻破!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明军统帅鲁王朱檀的谋略和胆识,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行,我得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 丰臣秀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明军的追捕,保住性命!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城门口,一把抓住守城武士的衣领,声嘶力竭地吼道: “快!快去通知你们的郡守大人!就说明军大举入侵,长崎已经沦陷!让他赶紧派兵支援!” 守城武士从未见过丰臣秀吉如此失态,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问道: “大……大人,这……这是真的吗?明军真的打过来了?” “混账!老子还能骗你不成?!还不快去!”丰臣秀吉一脚踹在武士的屁股上,将他踹了个狗吃屎。 “是!是!小的这就去!”守城武士连滚带爬地起身,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跑去。 丰臣秀吉望着武士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朱檀,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 片刻后。 郡守府。 “大名!你……你没事吧?” 一旁,一名身穿武士服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是这座城池的城主,名叫德川家康,也是丰臣秀吉的盟友之一。 “没事?我能没事吗?!” 丰臣秀吉猛地站起身: “我告诉你德川,明军已经打过来了!他们攻下了长崎,还杀了我们很多人!现在,他们很快就会打到我们这里!你让我怎么没事?!” 德川家康被丰臣秀吉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丰臣秀吉如此失态过。 “大名息怒!明军虽然厉害,但我东瀛也不是好惹的!我们还有很多城池,很多军队,一定可以打败他们的!” 德川家康连忙安慰道。 “打败他们?你拿什么打败他们?!” 丰臣秀吉指着殿外,怒吼道,“你看看,你看看我的军队,现在还剩下多少人?他们一个个都像丧家之犬一样,毫无斗志!这样的军队,怎么跟明军打?!” 德川家康沉默了,他知道丰臣秀吉说的都是事实。 明军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德川家康问道。 丰臣秀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道:“传令下去,全军集结,我们去大阪!” “大阪?”德川家康疑惑地问道,“去大阪做什么?” “大阪是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丰臣秀吉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就不信了,集合我们所有的力量,还挡不住明军的进攻!” 德川家康的话让丰臣秀吉沉默了片刻。 他烦躁地踱着步,更衬得他此刻心乱如麻。 “大阪……也只能去大阪了。传令下去,全军向大阪进发!” “是!”德川家康领命,转身便要去传达命令,却被丰臣秀吉一把拉住。 “等等,”丰臣秀吉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给毛利辉元那老小子传信,就说明军来势汹汹,若不及时派兵支援,大阪破,他毛利也别想好过!” 德川家康心中冷笑,这招“祸水东引”倒是被丰臣秀吉用的炉火纯青。 但他脸上不动声色,只是低头应道:“我这就去办。” 残阳如血,将败退的队伍映照得更加萧瑟。 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率领着残兵败将,一路向大阪撤退。 这一路上,他们不断地遭到明军的追击和骚扰,损失惨重。 “八嘎!这些明军怎么像闻到血腥味的狼一样,阴魂不散!” 丰臣秀吉看着又一次被打散的队伍,气急败坏地咒骂着。 德川家康骑马在一旁,神情冷峻,一言不发。 他心中清楚,明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更有鲁王朱檀这样的将才统领,这场仗,他们胜算渺茫。 “报!大名,前方发现明军!”一名探子慌慌张张地来报。 丰臣秀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又强装镇定地问道:“多少人马?” “回大名,约莫五千人。” “五千?!”丰臣秀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如今自己这支残兵败将对上,等同于羊入虎口! “大名,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旁的武士们也慌了神,纷纷问道。 丰臣秀吉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故作镇定地说:“慌什么!传令下去,准备迎战!” “迎战?!”德川家康忍不住出声质疑,“大名,明军势大,我们这点人马如何抵挡?不如……不如先避其锋芒,保存实力,等待时机再做打算?” “避?往哪里避?!”丰臣秀吉怒吼道,“这周围都是明军的探子,我们能逃到哪里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本章完) 第310章 东瀛震骇,这是亡国灭种了! 丰臣秀吉的嘶吼在空旷的原野上显得格外无力,五千明军就像一把尖刀,直指他们这群惊弓之鸟的心脏。 德川家康阴沉着脸,看着远处明军军旗上那个“鲁”字迎风招展,心中暗骂丰臣秀吉愚蠢。 “大名,明军来势汹汹,这一战,我们怕是……” 一名武士策马来到丰臣秀吉身边,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惧。 “怕什么!毛利老儿的援军不日就到,到时候前后夹击,定叫这些明狗有来无回!” 丰臣秀吉色厉内荏地吼道,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 德川家康心中冷笑,毛利那个老狐狸精明的很,怎么可能为了丰臣秀吉,将自己的家底填进去? 这不过是丰臣秀吉的妄想罢了。 “大名说的是,区区五千明军,何足挂齿!我等誓死追随大名,杀光这些明狗!” 德川家康高声附和道,语气中满是慷慨激昂,仿佛他真的相信丰臣秀吉的鬼话一般。 “好!德川君果然是我们东瀛的股肱之臣!” 丰臣秀吉大喜过望,用力拍了拍德川家康的肩膀,“传令下去,摆开阵势,迎战!” 明军阵中,朱檀身着银色盔甲,端坐在高大的战马上,冷静地观察着眼前的局势。 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的小动作,他早已尽收眼底。 “传令下去,集中优势兵力,攻击中军!”朱檀沉声下令,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另外,分出一支队伍,给我死死地咬住德川家康,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回援!” “遵命!” 战鼓声如雷鸣般响起,震碎了最后的宁静。五千明军如决堤的洪水般,向着人数远超自己的倭军发起了猛攻。 明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倭军在连番的败退中早已士气低落,双方交战不过片刻,倭军便显露出了败势。 “杀啊!”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交织成一片,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德川家康率领着麾下武士,顽强地抵挡着明军的进攻。 他心中清楚,自己现在就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一旦露出破绽,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德川家康!你今倭插翅难逃!” 明军中,一名将领策马冲出,手中长刀直指德川家康,正是明军大将蓝玉! “哼,就凭你?!”德川家康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手中长枪一抖,迎了上去。 两马相交,刀光枪影,两人战作一团。 蓝玉勇猛无比,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德川家康则老辣沉稳,以巧妙的招式化解着蓝玉的攻势。 激战之中,德川家康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丰臣秀吉的中军已经被明军冲散,无数的明军士兵就像黑色的潮水一般,将丰臣秀吉团团包围。 “大名!”德川家康心中大骇,想要回援,却发现自己被蓝玉死死地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哈哈哈,德川家康,你的大名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蓝玉狂笑着,攻势越发猛烈。 德川家康心中焦急万分,却无可奈何。 明军的攻势势如破竹。 很快,便将德川家康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丰臣秀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般田地。 此刻的他,狼狈不堪地跪在泥泞中,曾经奢华的战甲被明军的长矛戳落。 华贵的头盔也不知滚落到何处,露出他油腻散乱的头发。 他身旁,平日里对他卑躬屈膝的武士们。 此刻都成了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腥味混杂着雨后泥土的腥气,刺激着他的鼻腔。 “大名,您没事吧?” 德川家康挣扎着挪动到丰臣秀吉身边,脸上带着几分关切,只是那关切中,究竟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德川君,你说,我们还有活路吗?” 丰臣秀吉的声音颤抖着,像一只丧家之犬般可怜。 德川家康沉默了片刻,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 那个身着银色盔甲,如同杀神一般的明军将领,心中一片冰凉。 “大名,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束手就擒了。” “束手就擒?哼,你以为这些明狗会放过我们吗?他们会把我们押回大明,在菜市口砍下我们的头颅,然后将我们的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 丰臣秀吉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殿下……” 德川家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断。 他抬头望去,只见那名明军将领,正带着几个亲兵,迈着沉稳的步伐,向他们走来。 “他来了……他来了……” 丰臣秀吉的身体如同筛糠般颤抖着,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朱檀在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个东瀛枭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你们可知罪?” 朱檀的声音冰冷,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丰臣秀吉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吼道。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朱檀身旁,明军大将蓝玉上前一步,手中长刀出鞘,寒光一闪,直取丰臣秀吉的脖颈。 “住手!” 德川家康猛地扑到丰臣秀吉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蓝玉的刀锋。 “蓝将军,且慢!”朱檀抬手制止了蓝玉,“德川家康,你这是何意?” “这位将军,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换取我家大名一命,还请将军成全!” 德川家康说完,深深地低下了头。 朱檀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德川家康,你倒是忠心耿耿啊。” “为主公效命,万死不辞!”德川家康的声音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好一个万死不辞!”朱檀脸上的笑意更浓,“来人,成全他!” “什么?!” 德川家康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大明!救我!救我啊!” 丰臣秀吉也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德川家康竟然会为了救他而死! “噗嗤!” 刀光闪过,鲜血飞溅,德川家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至死也没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不是说,大明是礼仪之邦。 最佩服忠义之士么? “哈哈哈!痛快!痛快!” 蓝玉仰天大笑,手中的长刀再次挥动,这一次,目标是瘫软在地的丰臣秀吉…… 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蓝玉走到朱檀身边,有些不解地问道: “殿下,为何不将这两个倭寇押回大明,让王上亲自处置?” 朱檀看着眼前尸横遍野的景象,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杀鸡儆猴,才能永绝后患。今日,我要让这东瀛的土地,都被染成红色!我要让这些倭寇,永远记住今日的恐惧!” 蓝玉闻言,心中凛然,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领命!” …… 大军在被鲜血浸染的战场上休整了一夜,第二日,朱檀留下蓝玉继续清剿残余的倭寇,自己则带着部份人马,返回了长崎。 回到长崎后,朱檀下令,将之前抓获的那些倭寇,全部押往矿山,日夜不停地开采金银铜铁。 这些倭寇,曾经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如今却沦为了大明的奴隶,在暗无天日的矿洞中,消耗着他们最后的生命。 消息如同黑色乌鸦的翅膀,带着不祥的预兆,飞过本州岛连绵起伏的群山,最终降落在东瀛的皇宫之中。 “什么?!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死了?!” 东瀛王手中的毛笔应声而落,墨汁在铺开的宣纸上晕染开来,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又惊又怒。 “王上息怒啊!”跪在下首的老臣藤原忠通颤颤巍巍地进言,“那大明鲁王如此狠辣,看来是早有预谋,我们不可轻举妄动啊!” “轻举妄动?难不成要本王眼睁睁看着那大明蛮子吞并我东瀛全境吗?!” 东瀛王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指着藤原忠通的鼻子骂道: “你这老匹夫,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如今大敌当前,却只会教本王忍气吞声,真是无用!” 藤原忠通吓得将头埋得更低,不敢言语。 “王上息怒,”另一位大臣九条兼孝见状,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藤原大人也是为了我东瀛社稷着想,那大明毕竟是大国,我们不可硬碰硬啊。”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东瀛王没好气地问道。 “依臣愚见,不如我们还是像之前一样,派使臣前往大明,向大明皇帝上书请罪,献上珍宝,以示臣服之意。” 九条兼孝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哼,你以为那大明皇帝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东瀛王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提议并不满意。 “王上,大明素来以礼仪之邦自居,想来大明皇帝也并非嗜杀之人。”九条兼孝继续劝说道,“只要我们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想必大明皇帝也会网开一面,退兵回国的。” 东瀛王沉思片刻,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九条兼孝的提议。 “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大臣,明日午时,在议事殿商议对策!” …… 翌日午时,东瀛皇宫议事殿内,气氛凝重。 东瀛王高坐于王座之上,面沉似水。殿下,文臣武将分列两旁,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诸位爱卿,如今大明大军压境,我东瀛危在旦夕,不知各位有何良策,不妨畅所欲言。”东瀛王率先打破了沉默,沉声问道。 众臣面面相觑,却无人敢第一个开口。 “怎么?都哑巴了吗?!”东瀛王见此情景,心中怒火更盛,忍不住怒斥道。 “王上息怒,”九条兼孝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大明鲁王,避免战火蔓延。” “怎么稳住?难道又要像你说的那样,向那大明俯首称臣,割地赔款吗?!”东瀛王怒气冲冲地说道。 “王上,大明此次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我们不可硬碰硬啊!” 藤原忠通也站出来劝说道: “依臣之见,我们还是先派使臣前往大明,向大明皇帝请罪,献上珍宝,以示臣服之意。待到大明退兵之后,我们再徐徐图之。” “是啊,王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道。 听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谏,东瀛王心中虽然愤怒,但也明白如今形势比人强,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就依你们所言,先派使臣前往大明,向大明皇帝请罪,献上珍宝,以示臣服之意。” “王上圣明!”众臣齐声说道。 “只是,这使臣的人选……”东瀛王眉头微皱,环顾四周,却发现所有大臣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怎么?难道你们以为,派个阿猫阿狗去,就能平息大明鲁王的怒火吗?” 东瀛王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众臣闻言,皆是心中一凛,知道东瀛王这是要他们推荐人选了。可是,谁都知道,这次出使大明凶多吉少,谁也不想去做这个冤大头。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王上,臣愿前往大明,说服大明皇帝退兵!”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赫然是九条兼孝的儿子,年仅十八岁的九条政孝! “政孝,你……”九条兼孝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想要阻止自己的儿子。 “父亲,孩儿心意已决,您就不要再劝了!”九条政孝一脸坚定地说道。 “可是……”九条兼孝还想再劝,却被九条政孝挥手打断。 “王上,臣虽然年轻,但也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九条政孝转身面向东瀛王,朗声说道,“臣愿舍生忘死,前往大明,说服大明皇帝退兵,还我东瀛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看着九条政孝年轻而坚定的面庞,东瀛王心中不禁有些动容。他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好!九条政孝,本王就封你为正使,明日便启程前往大明!” “臣领旨!”九条政孝跪地领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本章完) 第311章 东瀛天崩地裂!跪求大明饶命! 九条政孝从王座前退下,心头却没有半分轻松。 “说服大明皇帝退兵”,说得轻巧,做起来比登天还难! 他太了解那个庞大帝国的脾性了,自诩天朝上国,视东瀛为蛮夷之地。 此番大明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绝不是几车金银财宝就能打发的。 “少主,您真的决定要去大明吗?” 回到府邸,九条政孝的心腹武士,加藤段藏,一脸担忧地问道。 加藤段藏跟随九条政孝多年,对他忠心耿耿,情同手足。 “事到如今,还有别的办法吗?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大明铁骑踏破我们的家园吗?” 九条政孝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可是……大明皇帝和那鲁王都不是易与之辈,您此去……” “我明白,此行凶多吉少。” 九条政孝深吸一口气,“但总得有人去做,不是吗?“ 加藤段藏张了张嘴,还想再劝,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长叹。他知道,九条政孝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九条政孝转身走进书房,开始为出使大明做准备。 他深知,此去大明,凶险万分。 大明皇帝的怒火自不必说,那位传说中杀伐果断的大明鲁王,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想要说服他们退兵,绝非易事。 他命人找来大量关于大明的书籍,仔细研读大明的历史、文化、以及那位大明皇帝和鲁王的喜好,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突破口。 同时,他也开始着手准备贡品。 他知道,想要打动大明皇帝,除了诚意,还需要足够的“礼物”。 东瀛虽然贫瘠,但多年的积累,还是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 黄金、白银、珍珠、玛瑙、珊瑚、象牙……各种珍宝琳琅满目,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除此之外,他还精心挑选了数百名美丽的东瀛少女,作为此次出使的“礼物”之一。 这些少女都是经过精心训练的,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还懂得如何取悦男人。 九条政孝相信,只要大明皇帝和那位鲁王是正常男人,就绝对无法拒绝这些“礼物”。 当然,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准备,九条政孝也没有忘记暗地里的安排。 他深知,这一路上危机四伏,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秘密召集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武士,将他们乔装打扮成随从,暗中保护自己。 这些武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武艺高强,忠心不二,是他最后的底牌。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九条政孝便率领着庞大的使团,踏上了前往大明的征程。 浩浩荡荡的船队,满载着东瀛的希望和屈辱,缓缓驶离了港口,朝着那个强大而陌生的国度驶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故土,九条政孝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此去凶多吉少,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为了东瀛,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大海茫茫,波涛汹涌。 应天府,皇宫御书房内,朱元璋身着常服,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 他浓眉紧锁,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奏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下方,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沉闷,落针可闻。 “诸位爱卿,倭寇遣使来朝,意欲何为啊?” 朱元璋宏亮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 “启禀皇上,” 文官之首,丞相李善长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倭寇此番遣使,定是惧怕我天兵神威,想要求和了。”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依老臣之见,不如借此机会,好好宣扬我大明礼仪之邦之风范,令其退兵,永世称臣纳贡!” 李善长话音刚落,武将队列中便响起一声冷哼。 只见身躯魁梧的徐达大步走出队列,粗声说道: “李老头,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倭寇狼子野心,屡犯我大明海疆,如今不过是吃了败仗,便想要求和?哼,依我看,就该一鼓作气,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徐达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仿佛要将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倭寇一拳砸碎。 “徐达!不得无礼!”朱元璋低声呵斥了一句,目光却带着几分赞赏。 他何尝不想将倭寇彻底剿灭,以绝后患? 只是如今战事吃紧,国库空虚,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最好不过。 “皇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汤和突然站了出来,他面容严肃,语气沉重: “臣以为,此事还需谨慎对待。那倭寇狡诈多端,此番遣使,或许只是缓兵之计,我们不可不防啊!” “汤和,你可是担心你的宝贝女儿?”李善长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讥讽。 汤和的女儿便是鲁王朱檀的王妃,此次东征,朱檀身先士卒,若是倭寇真的只是缓兵之计,那他岂不是身陷险境? “李善长!你……”汤和闻言大怒,刚想发作,却被朱元璋挥手打断。 “好了,都给朕住嘴!”朱元璋猛地一拍龙椅,怒喝道,“你们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朱元璋的身上。 “汤和,你继续说。”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 “臣以为,” 汤和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为防万一,我们应该立刻增兵东瀛,支援鲁王殿下,同时也要做好万全准备,以防倭寇诈降!” “增兵?”朱元璋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问道,“如今国库空虚,如何增兵?” “这……”汤和一时语塞。 “皇上,” 刘伯温站了出来,躬身说道: “臣以为,可以效仿前朝,开海禁,鼓励民间商贸,以充盈国库。” “开海禁?”朱元璋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 御书房内的争论还在继续,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东瀛使团,此刻正停泊在长江口岸。 九条政孝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隐隐约约的陆地,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忐忑。 “殿下,前面就是大明的国土了。” 一名随从走到九条政孝身后,低声说道。 九条政孝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涌上心头,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传令下去,所有船只,靠岸!” 晨光熹微,巍峨的应天府城门缓缓打开。 一辆装饰着金丝楠木的华丽马车在数十名武士的簇拥下,驶入了这座古老的都城。 马车内,九条政孝身着绣着金色祥云的精美和服。 然而他俊秀的面容上却不见丝毫的得意之色,反而布满了掩饰不住的焦虑和不安。 “殿下,前方就是皇宫了,您不必太过忧虑,大明皇帝陛下素来仁慈,此次您亲自前来请罪,并奉上贡品,陛下定会网开一面,饶恕我等的罪过。” 一名年长的武士低声安慰道,试图缓解车内的压抑气氛。 九条政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充满了苦涩。 他此次前来大明,表面上是代表倭国前来请罪求和,实际上却是来探听虚实的。 前些日子,倭寇在东瀛沿海屡屡进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明沿海百姓苦不堪言。 大明鲁王震怒,发动明军,势要将倭军一网打尽。 他们的倭军虽然凶悍,但在大明水师的铁蹄下,却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节节败退,损失惨重。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倭军这才想起大明皇帝的威严,连忙派他前来求和。 九条政孝此行,除了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还带来了降书,可谓是诚意满满了。 然而,朱元璋的态度却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早朝之上,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文武百官按品阶排列两旁,气氛庄严肃穆。 九条政孝在使者的带领下,战战兢兢地走上大殿,跪倒在地,用并不熟练的大明官话说道: “外臣九条政孝,参见大明皇帝陛下,吾皇仰慕天朝上国,特遣外臣前来,献上贡品,以表诚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随从将带来的金银珠宝、精美字画等贡品一一呈上。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九条政孝,目光锐利如刀锋,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九条政孝只觉得浑身冰冷,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元璋终于开口了,语气低沉,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九条政孝几乎喘不过气来。 “外臣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陛下!” 九条政孝连忙叩首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好,既然如此,你就先在驿馆住下,等候朕的旨意吧。” 朱元璋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 “这……” 九条政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礼部官员拉了起来,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他无奈,只得叩谢皇恩,跟着礼部官员退出了大殿。 回到驿馆之后,九条政孝便立刻召集随从,商议对策。 “殿下,这大明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何迟迟不肯答应我们的请求?” 一名武士焦急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安。 “是啊,以前我们倭国犯了大明的边境,只要稍微表示一下歉意,进献一些礼物,大明皇帝就会既往不咎,怎么这次……” 另一名武士也附和道,眉头紧锁,百思不解。 “难道,大明皇帝想要借此机会,彻底解决我们倭国?” 一名武士突然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是啊,如果大明皇帝真的想要灭掉倭国,那他们这次前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九条政孝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各种念头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 一名武士警惕地问道。 “几位大人,我家老爷是礼部侍郎,特地备下薄酒,想要款待几位,还请几位大人赏脸移步。” 门外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 九条政孝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意动。 莫非,这是大明朝廷想要私下里跟他们谈判? 想到这里,九条政孝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吩咐随从打开房门。 “那就有劳这位大人带路了。” 九条政孝笑着对门外之人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 九条政孝一行人跟着那下人七拐八绕,穿街过巷,最后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那侍郎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几位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请进,请进!” 九条政孝等人带着疑惑走进了府邸,发现院内早已摆好了酒席,一名身穿紫色官服,头戴乌纱帽,面容白净,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官员正坐在主位上,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本官胡惟庸,忝为中书省丞相。” 那官员起身拱手道,语气和善,丝毫没有架子。 九条政孝等人连忙回礼,心中却更加疑惑了。 这胡惟庸可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会屈尊降贵来招待他们这些倭国使节?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不成? 胡惟庸似乎看出了他们的顾虑,笑着说道: “几位大人不必多虑,本官久闻倭国文化源远流长,今日一见几位,果然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啊!” “本官对倭国文化颇有研究,今日特设宴款待,一来是为了表达大明对远道而来的客人的热情,二来也是想跟几位大人好好探讨一番倭国文化,还望几位大人不要推辞才好。” 九条政孝等人见胡惟庸如此坦诚,也不好再推辞,便纷纷落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胡惟庸谈吐风趣。 引经据典,从倭国的和歌俳句,谈到武士道精神,再谈到茶道花道,无一不精。 听得九条政孝等人是连连点头,赞叹不已,原本的戒备之心也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找到知己的欣喜。 “说起来,本官对贵国的织田信长也十分敬佩啊!此人雄才大略,武功盖世,可惜天妒英才,竟然被自己人给害了,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胡惟庸放下酒杯,故作惋惜地说道。 “丞相大人也听说过织田信长?” 九条政孝有些惊讶地问道,织田信长在倭国也算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没想到远在大明,竟然也有人知道他的事迹。(本章完) 第312章 先斩后奏!东瀛通杀! “那是自然,织田信长的大名,本官可是如雷灌耳啊!只可惜他太过心急,想要一统天下,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实在可惜,可惜啊!” 胡惟庸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九条政孝等人闻言,心中皆是一凛。 听胡惟庸这意思,大明皇帝似乎并不喜欢野心勃勃之人啊? 胡惟庸放下酒杯,看了一眼九条政孝等人,见他们都露出了沉思之色,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起了作用,于是接着说道: “不瞒几位大人,当今圣上,雄才伟略,文治武功,远超历代先帝,可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你们这次来,想要让皇上放过你们,只怕是难如登天啊!” 九条政孝等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其中一名武士更是忍不住问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难道,难道我们这次白来了吗?” “那倒也不至于,只要你们肯拿出足够的诚意,本相或许可以帮你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胡惟庸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九条政孝等人一眼。 九条政孝等人顿时明白了胡惟庸的意思,他们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决然之色。 这次来大明,他们本来就没打算空手而归,既然胡惟庸愿意帮他们,那他们自然也不能小气。 “丞相大人,只要您能帮我们达成心愿,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九条政孝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双手奉上。 这颗夜明珠是他们此行的礼物中最为珍贵的一件,原本是打算献给大明皇帝的。 现在看来,只能先用来讨好胡惟庸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只要你们有这份心,本相自然会尽力而为。” 胡惟庸接过夜明珠,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九条政孝等人见胡惟庸如此“上道”,心中大喜,纷纷从怀中掏出带来的宝贝。 只见各式各样的珍宝在昏黄的烛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还有做工精巧的金佛像…… 看得胡惟庸眼花缭乱,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胡惟庸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满桌的珍宝,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故作为难之色: “使者大人,这……这也太贵重了,本相万万不能收啊!” “丞相大人说笑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九条政孝说着,使了个眼色,身旁的武士立刻会意,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抬到了胡惟庸面前。 “这里面是……”胡惟庸明知故问,眼中的贪婪之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丞相大人,这里面是五万两白银,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您笑纳!” 九条政孝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五万两白银! 胡惟庸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故作淡定地说道:“使者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本相身为朝廷命官,岂能受贿?” “丞相大人,您误会了,这不是贿赂,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我们此番前来,除了希望皇上能够网开一面之外,还希望能够和大明永世交好,每年向大明进贡,以表诚意。” “每年进贡?”胡惟庸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果倭寇每年都向大明进贡,那他岂不是可以从中大捞一笔? 想到这里,胡惟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九条政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使者大人,你们的心意,本相明白了。你们放心,本相一定会将你们的意思转达给皇上,至于皇上会如何决断,那就不是本相能够左右的了。” “那就多谢丞相大人了!”九条政孝等人闻言,顿时喜出望外,纷纷起身向胡惟庸敬酒道谢。 酒过三巡,九条政孝等人起身告辞,胡惟庸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府门,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回到书房,胡惟庸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装着五万两白银的箱子。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心中清楚,倭寇的野心绝不会就此消弭,他们此番前来,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自己能够从中获利,那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胡惟庸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容。 他决定,要好好利用倭寇这个问题,来巩固自己的权势,将那些反对自己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来人!”胡惟庸对着门外大喊一声。 “老爷,您有何吩咐?”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躬身问道。 “你去,给我查!查清楚,最近京城里,有哪些官员,在暗中弹劾我!”胡惟庸眼中寒光闪烁,语气森然地说道。 管家心中一凛,他知道,老爷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管家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退下。 …… 翌日清晨,金銮殿上,百官朝拜,一片肃穆。 倭寇使者九条政孝再次跪伏于大殿中央,声泪俱下地向朱元璋哭诉倭寇的“悲惨遭遇”,并表示愿意每年向大明进贡白银十万两,绢帛万匹,以求天朝上国退兵。 “皇上,我等远渡重洋,不远万里前来朝贡,只求皇上开恩,放过我倭寇百姓一条生路啊!” 九条政孝说完,还故意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磕出血了,看上去倒是情真意切。 文官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倭寇倒是识相,竟愿意年年进贡,如此丰厚的条件,皇上应该会答应吧?” “是啊,皇上仁慈,想必不会再为难他们了。”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九条政孝的表演,一言不发。 这小子,真当他是三岁小孩,这么好糊弄? “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朱元璋扫视了一眼底下的文武百官,沉声问道。 “皇上,臣以为,倭寇既已知错,并愿意年年进贡,以示臣服,我大明应以仁义为本,答应他们的请求。” “臣附议!倭寇远在海外,穷兵黩武并非长久之计,不如接受他们的进贡,以示我天朝上国的宽宏大量。” 文官们纷纷站出来表示赞同,毕竟,在他们看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朱元璋没有说话,目光转向武将一列,却见他们一个个都沉默不语,只是看着站在武将首位的汤和。 汤和是开国功臣,久经沙场,深知兵凶战危,更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 但是,他更明白朱元璋的脾气,这个时候,谁要是敢说一句退兵的话,那可就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汤和,你怎么看?”朱元璋直接点名道。 汤和上前一步,躬身说道:“皇上,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哦?怎么个从长计议法?”朱元璋饶有兴致地问道。 汤和顿了顿,说道: “皇上,此次出征东瀛,乃鲁王殿下领兵,如今大捷,这议和的条件,自然也要问问鲁王殿下的意思才是。” 汤和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有直接反对议和,又巧妙地把皮球踢给了远在东瀛的朱檀。 朱元璋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汤和说得有理,此事就先这样吧,退朝!” …… 御书房内,朱元璋看着手中的地图,眉头紧锁。 “皇上,您还在为倭寇的事烦心?” “嗯,你说说,老十他会怎么想?”朱元璋问道。 “依老奴看,鲁王殿下宅心仁厚,说不定真会答应倭寇的请求。” “哼,宅心仁厚?他要是真那么好说话,就不会在应天府的时候,把那几个贪官污吏整治得死去活来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说道: “传朕旨意,命人八百里加急,将倭寇的条件送往东瀛,让标儿自己看着办!” “是,皇上!” …… 东瀛,博多港。 朱檀站在海边,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心中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走了过来,向朱檀禀报道:“殿下,京城来信!” 朱檀接过信件,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殿下?”蓝玉见朱檀脸色有异,连忙问道。 “你自己看吧……”朱檀将信件递给了蓝玉。 蓝玉接过信件,仔细阅读了一遍,顿时勃然大怒,猛地将信件扔在地上,怒吼道: “这群狗娘养的倭寇,居然还敢提条件!殿下,末将这就带兵杀回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朱檀脸上却不见怒色,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他从蓝玉手中接过那信纸,慢条斯理地抚平,一边说道: “蓝玉,你呀,还是太冲动了。” “殿下!这口气,咱们咽得下去?”蓝玉浓眉倒竖,瓮声瓮气道。 “谁说要咽下这口气了?”朱檀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容,“我大明将士浴血奋战,好不容易才打下这东瀛,岂能被区区几句软话就哄骗回去?” 他说着,将那封信一把拍在桌上,冷笑道: “这九条政孝,还真当我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想用这种拙劣的伎俩来拖延时间,痴心妄想!” “那殿下的意思是……” 蓝玉虽然性子急躁,但并非愚钝之人,听到朱檀这番话,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 朱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波澜壮阔的大海,沉声道: “倭寇狡诈,反复无常,今日能卑躬屈膝,明日便能卷土重来,与其留下后患,不如……” 他语气一顿,猛地转过身,眼中透出一股凛冽的杀气,“一劳永逸!” 蓝玉闻言,顿时兴奋地拍掌叫好: “殿下英明!末将早就看这帮倭寇不顺眼了,若不将他们彻底打服,日后必成大患!” 朱檀走到桌案前,提笔蘸墨,龙飞凤舞地在信纸上写了起来。 他笔锋凌厉,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深深地烙印在纸上。 “蓝玉,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本王要亲自率军,踏平倭寇老巢!” 他决定,先斩后奏! 以免朝廷多生事端! 毕竟那帮文臣有多尿性,朱檀非常清楚。 “得令!” 蓝玉兴奋地领命而去,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胜利。 …… 三日后,博多港口战船云集,旌旗蔽日,杀气腾腾的大明军队整装待发。 朱檀身披金甲,头戴凤翅盔,腰悬宝剑,威风凛凛地站在旗舰之上,宛如天神下凡。 他看着眼前波澜壮阔的大海,心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熊熊燃烧的战意。 “出发!” 一声令下,战船齐齐驶出港口,向着倭寇的老巢——王京,浩浩荡荡地进发!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海天,巨大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地砸向壹岐岛的倭寇营寨。 一时间,王京附近县丞火光冲天,惨叫声、爆炸声连成一片,宛如人间炼狱。 倭寇哪里见过这等阵势,顿时乱作一团,哭爹喊娘,四处逃窜。 “杀!” 趁着倭寇军心涣散之际,朱檀一声令下,早已按捺不住的明军将士如猛虎下山般冲上壹岐岛,与倭寇展开殊死搏斗。 明军久经沙场,训练有素,手中的兵器更是削铁如泥,相比之下,倭寇的武器装备简直不堪一击。 战斗几乎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明军所到之处,倭寇纷纷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朱檀身先士卒,手中的宝剑如同一条毒蛇,每一次出击,都必将带走一个倭寇的性命。他所过之处,留下一地尸体,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不到一个时辰,战斗便宣告结束。五千倭寇,除了少数几个幸运儿侥幸逃脱外,其余全部被歼,壹岐岛也被明军顺利拿下。 “殿下神威!大明万胜!” 看着眼前尸横遍野的景象,明军将士们齐声高呼,士气高涨。 朱檀站在高处,望着远方,目光深邃而坚定。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王京,很快就会迎来属于它的审判! 一路上,明军势如破竹,接连攻克倭寇设下的几道防线,直逼王京。 沿途的倭寇小城,眼见明军旗帜,皆望风而降,无人再敢抵抗。 朱檀继续率军逼近王京。(本章完) 第313章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继续杀! 朱元璋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良久,他长叹一声: “也罢,就依你家大王所求,朕今日便下旨退兵,望你家大王好自为之,莫要再起歹心!” 东瀛使者闻言大喜过望,连忙叩首谢恩: “谢陛下隆恩!吾王定当谨遵陛下旨意,永为大明藩属,岁岁来朝!” 朱元璋挥了挥手,示意东瀛使者退下,他望着使者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几日后,金銮殿上,朱元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了与东瀛签订的退兵协议。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那些喜气洋洋的文臣武将,心中却毫无波澜。 他知道,这份协议不过是权宜之计,东瀛人狼子野心,绝不会就此罢休。 “陛下英明神武,此番逼迫东瀛求和,实乃我大明之幸啊!” 李善长上前一步,高声赞颂道。 “是啊,陛下天威浩荡,小小东瀛,岂敢与我大明争锋!” “陛下此举,必将震慑周边宵小,保我大明百年太平!” …… 听着文武百官的恭惟之词,朱元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心中却愈发沉重。 他知道,这些文臣们只看到了眼前的胜利,却看不到隐藏在暗处的危机。 东瀛,就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正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着再次露出獠牙的那一天。 文臣们一个个喜笑颜开,仿佛打了胜仗一般,纷纷出言歌功颂德。武将们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违抗圣旨,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五天后,这份盖着大明玉玺的圣旨,跨过千山万水,送到了远在东瀛的蓝玉手中。 “退兵?开什么玩笑!” 朱檀一把夺过圣旨,粗略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脸上顿时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这帮老家伙,懂个屁!” 他一把将圣旨丢在地上,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本王好不容易打到东瀛王京,眼看就要活捉那个什么狗屁天皇了,他们居然让本王退兵?做梦!” 蓝玉站在一旁,看着朱檀如此大胆的举动,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这位爷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竟然连皇上的圣旨都敢丢,他就不怕被砍头吗? 不过,蓝玉心中也不禁有些佩服朱檀的勇气。 他知道,朱檀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狂妄自大,而是因为他心中清楚地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殿下,这可是皇上的旨意啊!” 蓝玉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咱们擅自违抗圣旨,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朱檀冷笑一声,拍了拍蓝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蓝玉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难道不懂吗?再说了,父皇远在应天,他怎么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 蓝玉见朱檀心意已决,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殿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末将自当遵命!只是这强攻东瀛王京,可不是一件易事啊!那东瀛王京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城中守军众多,咱们就这么点人马,只怕……” “怕个鸟!” 朱檀一拍桌子,打断了蓝玉的话: “这仗打到现在,咱们什么时候怕过?再说了,本王就不信了,咱们大明的军队,还能打不下区区一个东瀛王京?” “殿下说得对!末将愿为殿下效死!” 蓝玉见朱檀如此豪迈,心中也不禁热血沸腾,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领命。 是夜,月黑风高,杀气冲天。 朱檀亲率大军,悄悄逼近东瀛王京。 城头上,东瀛守军毫无察觉,依然在懒洋洋地巡逻。 “杀!” 随着朱檀一声令下,大明军队如同猛虎下山,朝着东瀛王京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彻夜空。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应天府,丞相府内,却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 胡惟庸身穿便服,斜躺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香茗,悠闲地品尝着。 一名身着青衣的小厮快步走进书房,躬身行礼道:“老爷,驿馆的东瀛使者求见。” 胡惟庸闻言,眉头微微一挑,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哦?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吧。” “是!” 小厮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领着九条政孝走了进来。 九条政孝一进书房,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朝着胡惟庸深深一揖,说道:“下官九条政孝,拜见胡大人!” “九条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胡惟庸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九条政孝坐下说话。 九条政孝谢过胡惟庸,这才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桌上,轻轻推到胡惟庸面前,陪着笑脸说道: “胡大人,此次下官能够顺利返回东瀛,多亏了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下官感激不尽,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胡惟庸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桌上的木盒,心中暗暗冷笑,这老小子,还真是上道啊! 不过,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九条大人客气了,你我两国交好,本就是分内之事,何须如此破费?” 九条政孝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连忙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胡惟庸笑了笑,也不再推辞,伸手将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排金条,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除了金条之外,还有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胡惟庸展开一看,却是一幅仕女图。 画中的女子,身穿和服,跪坐在榻榻米上,眉目清秀,肌肤胜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好一个美人儿啊!” 胡惟庸忍不住赞叹道。 九条政孝见状,心中暗暗得意,连忙说道:“大人若是喜欢,下官这就派人将她送到府上。” 胡惟庸闻言,却是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必了,本官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这等美人儿,还是留给九条大人自己享用吧。” 说罢,他将画卷放到一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九条政孝见状,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赔笑着说道:“大人说笑了,下官家中已有妻室,如何敢再起贪恋之心?” “哦?是吗?” 胡惟庸似笑非笑地看了九条政孝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本官听说,你们东瀛男人,可都是三妻四妾的,九条大人身为东瀛使者,身份尊贵,家中想必姬妾成群吧?” 九条政孝闻言,老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大人说笑了,下官家中只有几房小妾,哪里比得上大人您……” 这胡丞相,果然名不虚传,心思之缜密,令人胆寒。 他今日前来,一是为了感谢胡惟庸在朱元璋面前的“美言”,二来也是想探探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的口风。 想到父王的嘱托,九条政孝心中又是一阵苦涩。东瀛弹丸之地,如何能与大明抗衡? 可父王偏偏听信了那些狂妄武士的谗言,妄图以卵击石。 九条政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胡惟庸的神色,试探着问道: “不知大人以为,我东瀛与大明相比,如何?” 胡惟庸放下茶杯,斜睨了他一眼,轻笑道: “九条大人这是明知故问啊。你东瀛地狭人稀,资源匮乏,与我大明天朝,自然是云泥之别。” “大人所言极是,极是。” 九条政孝陪着笑脸,心中却更加忐忑不安。 胡惟庸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暗自好笑,这东瀛使者,看着精明,实则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鼠辈罢了。 他也不再逗弄他,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本官听说,你们东瀛的武士,个个骁勇善战,倒也不失为一支劲旅。” 九条政孝闻言,心中一动,莫非这胡丞相,对东瀛的武士感兴趣? 他连忙说道: “大人过奖了,我东瀛武士,虽有些微末武艺,但与大明精锐相比,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胡惟庸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心中却在盘算着,这东瀛武士,若是能收为己用,倒也不失为一枚好棋子。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九条政孝见实在探不出什么口风,便起身告辞。 胡惟庸也不留他,命人将他送出了丞相府。 回到驿站后,九条政孝便将今日与胡惟庸的对话,以及自己的见闻,详细地写了下来,命人快马加鞭送回东瀛。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明日,他便可以踏上回国的路途,至于父王那边,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次日清晨,九条政孝率领着使团,离开了应天府,一路向东,朝着东瀛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心情格外轻松,只觉得天高云阔,万里无云。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遥远的东瀛王京,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正在悄然降临。 海面上,数十艘巨大的战船破浪而来,船帆上,一个鲜红的“明”字迎风招展。 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云霄,一枚枚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精准地落在东瀛王京的城墙上,房屋上,街道上。 熊熊烈火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哭喊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人间地狱…… 九条政孝对此一无所知,他依然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之中。 …… 硝烟弥漫,遮天蔽日。 隆隆的炮声如同雷神怒吼,震颤着整个东瀛王京。 城墙上,碎石飞溅,木屑横飞,夹杂着守军绝望的嘶吼,构成了一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朱檀一身戎装,神色冷峻地站在山坡上,眺望着远处被战火吞噬的王京。 身旁,蓝玉禀报着战况。 “哼,一群蛮夷,也敢阻挡天兵?”朱檀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伤亡如何?” “回殿下,折损了三千多兄弟了!”蓝玉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中满是心疼和愤懑。 “殿下,这东瀛人真是些疯子!” “就这破城墙,咱们的火炮早就轰平了,他们倒好,拿人命往里填,硬是把缺口给堵上了!” 朱檀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 强攻不行,那就只能智取了。这东瀛王京,肯定有贪生怕死的,也有心怀鬼胎的。 只要找到突破口,就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这座城池! “蓝玉!”朱檀突然开口,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末将在!”蓝玉立刻抱拳应道。 “你派人去打探一下,这东瀛朝廷里,都有哪些官员,尤其是那些掌管城防、粮草的,给我查清楚他们的底细!” “殿下,您的意思是……”蓝玉顿时明白了朱檀的意图,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擒贼先擒王,攻城先攻心。这东瀛人既然这么忠君,那就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 朱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蓝玉领命而去,朱檀则回到营帐中,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东瀛王京,就会乖乖地向他敞开大门! 几日后,蓝玉带着一份详细的名单回到了朱檀的营帐。 “殿下,这是东瀛朝廷官员的名单,以及他们的详细资料。” 蓝玉将名单呈上,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朱檀接过名单,仔细翻阅起来。东瀛朝廷的结构与大明相似,但也有一些区别。 他们的最高统治者是东瀛王,但东瀛王却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真正掌握实权的是幕府将军。 “嗯,这个幕府将军,倒是有点意思……” 朱檀的目光落在名单上一个名字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蓝玉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 “殿下,这幕府将军足利义持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过他的各种信息资料了。” 朱檀把关于足利义持的信息丢在了桌子上。 不得不说,蓝玉这大老粗的军事信息,还是比较准确的。 大到生平,小到家里有几房小妾,都能找出来。 自然也能将足利义持的性格给分析出来。 “他啊,野心勃勃,却又优柔寡断,成大事者,岂能如此瞻前顾后?” 朱檀将名单扔到桌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这也正是我们的机会。”(本章完) 第314章 尔本蛮夷,屠了又如何? 朱檀放下手中的名单,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 蓝玉侍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他知道,殿下这是又在谋画什么了。 “这个足利义持,是个人物啊。” 半晌,朱檀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 “殿下,这东瀛蛮子有什么好欣赏的?” 蓝玉有些不服气,在他看来,这些东瀛人都是些不开化的蛮夷,只会耍些阴谋诡计。 朱檀笑了笑,指着名单上的名字说道: “此人虽年轻,却已身居幕府将军之位,可见其能力非凡。而且,据探子回报,此人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取东瀛王而代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 蓝玉恍然大悟:“殿下的意思是……” “这东瀛王昏庸无能,早已失去了民心。而这足利义持,正是取代他的最佳人选。” 朱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要我们稍加利用,就能让他成为我们手中的利刃,为我们打开东瀛王京的大门!” 蓝玉忍不住赞叹道:“殿下英明!” 朱檀随即唤来一名心腹侍卫,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侍卫领命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几日后,一封密信被送到了足利义持的手中。 足利义持拆开信封,借着昏暗的烛光,仔细阅读着信上的内容。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握着信纸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信是朱檀写来的,信中开门见山地表示愿意支持足利义持推翻东瀛王,助他登上统治者的宝座,但条件是足利义持必须打开城门,迎接明军入城。 “好胆!”足利义持猛地一拍桌子,将手中的茶杯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将军息怒!”一旁的侍从见状,连忙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足利义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明军的离间计,可是,信中所描绘的前景,却像一块巨大的磁石,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难以抗拒。 “成为整个东瀛的王……”足利义持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明军的提议,无疑是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充满诱惑,却又危险无比的种子。 是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还是任其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足利义持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手中的信纸已经被汗水浸湿。 明军的提议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但也潜藏着致命的危险。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中原来的军队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的胃口大得很,若是让他们轻易得逞,整个东瀛恐怕都要沦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将军,您不必如此忧虑。” 一个阴柔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中、 “明军远渡重洋而来,人生地不熟,粮草辎重必然不足。他们想利用我们,我们又何尝不能反过来利用他们?” 这黑衣男子名叫藤田信玄,是足利义持的心腹谋士,以阴狠毒辣,诡计多端著称,是足利义持最为信任的人。 “信玄,你有什么妙计?”足利义持停住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藤田信玄。 “将军,我们可以表面答应明军的条件,假意归顺,暗中却集结军队,加强防范。” 藤田信玄阴恻恻地笑着,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同时,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向明军提出更多的要求,就说我们需要他们提供更强大的武器装备和兵力支持,以此来麻痹他们,拖延时间。” 足利义持眼前一亮,抚掌笑道: “好!信玄,就按你说的办!我要让这些明人知道,我们东瀛武士可不是好惹的!” 几日后,一封回信被送到了朱檀的手中。 朱檀展开信纸,细细品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嘴角逐渐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足利义持果然上钩了,他在信中表示愿意接受明军的“帮助”,但同时也提出了一个让朱檀哭笑不得的条件—— 希望明军能够提供火炮制作办法的支持。 “这东瀛蛮子,胃口倒是不小啊。”蓝玉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殿下,这小子分明是在耍我们呢!” 朱檀笑着摇了摇头:“他想要,就给他便是。” 蓝玉闻言一愣,不解地问道:“殿下,您这是……” “本王要让这足利义持,亲手为自己打造一副黄金打造的棺材!” 蓝玉更加不解:“殿下,这火炮威力巨大,若是让这些东瀛蛮子掌握了制作方法,岂不是养虎为患?” 朱檀哈哈大笑,走下台阶,拍了拍蓝玉的肩膀,道: “蓝玉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火炮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玩意儿,光是图纸和几句口诀,就能让他们造出来?再说了,本王给他指条明路,他造不造的出来,还得另说,就算真让他造出来了,又能如何?” 蓝玉听得一头雾水,正欲再问,却见朱檀眼中寒光一闪,语气森然道: “待本王踏平王京,这东瀛之地,尽在本王掌握之中,到时候,这足利义持,是生是死,还不是本王一句话的事?” 蓝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朱檀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他这是要故意放长线钓大鱼,先稳住足利义持,待到大军攻破王京,便是这东瀛蛮子的死期! “殿下英明!”蓝玉顿时心悦诚服,对着朱檀深深一拜。 几日后,朱檀收到了足利义持的回信,信中言辞恳切,表示愿意在三日后打开城门,迎接明军入城,并已备下美酒佳肴,恭候大驾光临。 朱檀看着信中“美酒佳肴”几个字,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这东瀛蛮子,到这时候了,还想着用这些东西来糊弄他?真是可笑!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随本王攻入王京!” 三日后,明军旌旗蔽日,战鼓震天,浩浩荡荡地朝着王京城门进发。 明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喊杀声震天动地,兵器碰撞的金属交鸣声如同死神在敲响丧钟。 冲在最前方的,是身披重甲的蓝玉,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如同虎入羊群,所过之处,东瀛士兵无不血肉横飞,哀嚎遍野。 “杀!为大明建功立业!” “冲啊!杀光这些东瀛蛮子!” 明军士兵们士气高涨,他们早已对这些胆敢进犯大明的东瀛倭寇恨之入骨 此刻正是报仇雪恨之时,自然个个奋勇当先,悍不畏死。 然而,东瀛士兵也不愧是久经沙场之辈,虽然在明军的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却依然顽强抵抗,拼死不退。 “为了大和民族!” “杀!杀!杀!” 双方杀红了眼,鲜血染红了大地,残肢断臂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就在战况最为激烈之时,王京城的城门突然从内部打开! 蓝玉一马当先,率领着明军如钢铁洪流般涌入王京城。城门洞开,两侧跪满了东瀛武士,他们垂着头,双手反剪,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足利义持身穿素衣,腰悬长刀,站在城门正中,脸上带着一抹看似谦卑的笑容,对着蓝玉深深鞠躬: “蓝将军,久仰大名!本将军已恭候多时了!” 蓝玉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足利义持的客套,只是大手一挥,示意大军继续前进。 明军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踏着沉重的脚步声,从这些跪伏的东瀛武士身边走过。 这些东瀛武士的头压得更低了,身子微微颤抖,显然在明军的威势下感到深深的恐惧。 朱檀身穿金甲,骑着高头大马,在众将的簇拥下缓缓进入王京。 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这座异国城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目光复杂,有畏惧、有好奇,还有深深的仇恨。 “殿下,这王京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蓝玉策马来到朱檀身旁,大笑着说道,“这些东瀛蛮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进犯我大明!今日,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大明的威风!” 朱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蓝玉的肩膀。 他目光落在前方一座高大的建筑上,那是东瀛王居住的王宫。 此时此刻,王宫大门紧闭,周围戒备森严,显然足利义持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大军一路前行,最终抵达王宫前的广场。 足利义持翻身下马,对着朱檀深深一拜:“殿下,请恕在下无礼,王宫乃天皇寝宫,按照我国礼法,外臣不得擅入。” 朱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足利将军这是何意?你我两军既已结盟,本王便是你的贵客,为何连王宫都不能进?” 足利义持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解释道:“殿下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朱檀语气骤然转冷,眼中寒光闪烁,“莫非足利将军是担心本王在王宫中对你不利?” “不敢!在下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足利义持额头上渗出冷汗,连忙跪倒在地。 “既然如此,那就请足利将军打开王宫大门,让本王进去一观!” 朱檀语气不容置疑,眼神凌厉如刀。 足利义持心中叫苦不迭,他知道自己已经骑虎难下。 他原本以为,只要将明军迎入王京,便能借助明军的力量铲除异己,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却没想到,这明军统帅朱檀并非易于之辈,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殿下,这……”足利义持还想再争取一下,但看到朱檀冰冷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怎么?难道足利将军想抗命不成?” 蓝玉上前一步,手中长刀出鞘,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足利义持浑身一颤,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只得咬牙道:“来人!打开王宫大门,恭迎大明鲁王殿下!” 沉重的王宫大门缓缓打开,朱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夹马腹,率领着明军浩浩荡荡地进入了王宫。 就在明军全部进入王宫之后,朱檀忽然勒马停下,转头看向足利义持,眼中杀机毕露: “足利义持,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本王谈条件?”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足利义持脸色骤变,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朱檀冷笑一声,缓缓拔出腰间长剑,剑锋直指足利义持,一字一句道: “本王今日,便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个东瀛奸贼!” 足利义持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朱檀那双冰冷的眸子,仿佛看到了其中燃烧的熊熊烈火,要将他和整个东瀛都吞噬殆尽。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足利义持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在问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朱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般,缓缓说道: “足利将军,你不会真以为本王千里迢迢来到东瀛,只是为了帮你平定叛乱,扶你上位吧?” “你……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只要我打开城门,你就助我成为东瀛之王!” 足利义持的声音越来越高,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却只能无力的嘶吼。 “哈哈哈!”朱檀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本王是答应过你,但那又如何?” 他猛地收起笑容,眼中寒光爆射: “东瀛屡犯我大明海疆,杀我百姓,抢我财物,此仇不共戴天!本王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将你这东瀛蛮夷斩草除根!” “你……你个无耻小人!卑鄙!” 足利义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朱檀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背信弃义,就不怕遭天谴吗?!” 朱檀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天谴?大明就是天,大明就是道!” 说罢,他猛地挥动手中长剑,剑光一闪,足利义持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感觉脖子一凉,喉咙处传来一阵剧痛。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他的战甲。 “你……”足利义持艰难地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双腿一软,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本章完) 第315章 将东瀛人分作三五九等! “将军!” “将军!” 周围的东瀛武士看到这一幕,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拔出武器,想要冲上来为足利义持报仇。 “杀!” 蓝玉见状,怒吼一声,手中长刀指向天空,大喝道。 “杀光这些东瀛蛮夷,一个不留!” “杀!” 明军将士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 听到蓝玉的命令,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那些惊慌失措的东瀛武士冲杀而去。 一时间,王宫内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宛如人间炼狱。 朱檀站在高台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他来东瀛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征服这个国家,让它永远臣服在大明脚下! 任何胆敢阻挡他的人,都将被他无情碾碎! 血浪在王宫内翻涌,明军如同一群嗜血的恶狼,疯狂撕咬着抵抗的猎物。 东瀛武士的武士刀在明军精良的盔甲面前如同孩童的玩具,不堪一击。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首死亡的交响乐,在王宫上空回荡。 “将军!东瀛王已经找到,躲藏在寝宫之中!” 一名混身浴血的明军千户冲到蓝玉面前,单膝跪地,兴奋地大声汇报。 蓝玉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露出一口白牙,狞笑道: “这老东西倒是会躲!走,去会会他!” 寝宫内,年迈的东瀛王瑟瑟发抖地躲在屏风之后,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主上,我们拼死护送您杀出去吧!” 一名老武士跪在东瀛王面前,悲壮地说道。 “没用的,都结束了……”东瀛王无力地挥了挥手,眼中充满了绝望。 “砰!”的一声巨响,寝宫大门被明军士兵粗暴地撞开,蓝玉手持滴血的长刀,大步走了进来。 他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屏风上,冷笑道:“东瀛王,出来吧,躲躲藏藏,成何体统?” 屏风后的东瀛王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就算出去也难逃一死,不如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蓝玉冷哼一声,猛地一脚踹向屏风,脆弱的屏风瞬间四分五裂,东瀛王狼狈地瘫坐在地上。 “你……你们……”东瀛王颤抖着手指着蓝玉,却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杀了我吧……”东瀛王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蓝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君王。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放心,你的脑袋,我会好好利用的。” 说完,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手起刀落,一颗头颅飞起,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蓝玉一脸。 王宫外,朱檀一身戎装,神色冷峻地站在高台之上。 “传令下去,将足利义持和东瀛王的首级悬挂于城门之上,七日不落!我要让所有东瀛人都知道,胆敢反抗大明的下场!” “是!” 朱檀的命令很快便被执行下去。 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被高高悬挂在城门之上。 在寒风中摇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悲惨命运。 城内的东瀛百姓看到这一幕,无不胆战心惊,原本还抱有侥幸心理的人也彻底绝望了。 一些东瀛武士选择放下武器投降,他们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只想保住性命。 但还有一些武士,他们无法接受失败的结局。 更无法接受向曾经的手下败将俯首称臣,他们选择逃离京都,躲藏在山林之间,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机会。 …… 海风凛冽,九条政孝站在船头,望着逐渐逼近的海岸线,心中无奈。 “殿下,我们马上就要靠岸了。” 身旁,年迈的藤原大人轻声提醒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九条政孝收回目光,微微颔首。 “殿下,您看,那是……” 藤原大人突然指着远处惊呼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九条政孝猛地抬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原本熟悉的天守阁,此刻竟被熊熊烈火所吞噬,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将整个京都都笼罩在一片末日般的景象之中。 “怎么会这样?!!” 九条政孝失声惊呼,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等船只靠岸,九条政孝便迫不及待地跳上小艇,朝着岸边飞速驶去。 他心中焦急万分,迫切地想要知道京都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当他踏上岸的那一刻,看到的却是更加令人绝望的景象。 昔日繁华的京都,如今已是一片废墟,残垣断壁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仿佛人间地狱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九条政孝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殿下!”藤原大人慌忙扶住九条政孝,老泪纵横,“京都……京都沦陷了!” “什么?!”九条政孝一把抓住藤原大人的衣襟,目眦欲裂,“是谁?是谁干的?!” “是……是大明……”藤原大人颤声说道,“是大明的军队……” 九条政孝猛地抬头,看向城墙的方向。 只见两颗血淋淋的头颅被高高悬挂在城门之上,在寒风中摇曳,赫然正是他父王和幕府将军的头颅! “啊——!” 九条政孝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对着天空嘶吼,声音中混合着悲愤、绝望和刻骨的仇恨。 藤原大人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老泪纵横,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良久,九条政孝颓然跪倒在地,双手无力地抓着冰冷的地面,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 “朱檀!我九条政孝,与你不共戴天!”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藤原大人看着眼前这个悲痛欲绝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九条政孝所承受的痛苦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他的父王,他的国家,他的尊严,都在一夜之间被大明鲁王朱檀彻底摧毁了。 “殿下,节哀……” 藤原大人颤抖着声音说道,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九条政孝缓缓站起身,双眼通红,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得让人感到可怕。 他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 “传令下去,收拾行装,准备返航!” “返航?大人,我们不趁机……” 藤原大人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道。 “趁机?趁什么机?” 九条政孝猛地转头,目光如刀锋一般锐利,“如今京都已破,我父王和将军都已遭毒手,就凭我们这些残兵败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藤原大人被他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朱檀此举,分明是先斩后奏,根本就没把大明皇帝放在眼里!” 九条政孝冷笑道: “他以为攻下京都,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他也不想想,大明皇室子孙众多,个个都是野心勃勃之辈,他如此功高盖主,难道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藤原大人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九条政孝的意图。 “大人的意思是……” “我要回大明,我要向大明皇帝揭露朱檀的狼子野心!” 九条政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要让朱檀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海风呼啸,海浪翻滚,九条政孝站在船头,望着逐渐远去的故土,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此去大明,前途未卜,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 王宫内院,昔日的歌舞升平之地,如今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朱檀一身戎装,不怒自威地坐在原本属于东瀛王的宝座上,手中把玩着一柄精致的武士刀,刀刃上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他面前,跪着的是瑟瑟发抖的东瀛贵族,一个个平日里养尊处优,如今却如同丧家之犬,面无人色。 “下一个!” 朱檀的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催命符,每喊一声,便有一名东瀛贵族被拖出去。 片刻后,院子里便响起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一片寂静。 “殿下,东瀛大臣已尽数捉拿,家产也已抄没完毕。” 蓝玉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抱拳禀报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和贪婪。 这些东瀛贵族平日里作威作福,搜刮的民脂民膏数不胜数,抄家所得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看得蓝玉都有些眼红。 朱檀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手将武士刀扔在一边。 刀锋撞击在石阶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些东瀛猴子,平日里耀武扬威,欺压百姓,如今也该让他们尝尝苦头了。” 蓝玉咬牙切齿地说道,想起之前在战场上遇到的那些负隅顽抗的东瀛武士,心中就充满了怒火。 朱檀轻蔑地笑了笑,这些所谓的东瀛贵族,在他眼里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若不是为了立威,他根本懒得理会这些蝼蚁。 “殿下,这些金银财宝……” 蓝玉搓了搓手,试探性地问道,目光却一直盯着角落里那一箱箱金光闪闪的金条。 朱檀斜睨了他一眼,看得蓝玉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去。 “怎么,你也想学那些贪官污吏,中饱私囊?” 朱檀语气冰冷,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蓝玉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摆手道:“末将不敢!末将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朱檀冷冷地哼了一声。 “起来吧。” “本王要这些金银财宝有何用?本王要的是整个东瀛!” 蓝玉闻言一愣,有些不解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朱檀。 朱檀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缓缓说道: “传令下去,在东瀛各地开设私塾,招募汉语先生,凡东瀛百姓,不分贵贱,皆可入学学习。” 蓝玉更是不解了,“殿下,您这是……” 朱檀转过身,眼中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我要让东瀛,成为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蓝玉心头一震,这才明白朱檀的真正目的。 他并非只是为了掠夺东瀛的财富,而是要从根本上征服这个国家,将其彻底汉化,变成大明的附属国。 “可是殿下,那些东瀛百姓世代居住于此,恐怕不会轻易接受我们的文化和语言。” 蓝玉有些担忧地说道。 朱檀冷笑道: “那就让他们接受!从今往后,东瀛官方语言改为汉语,所有官方文书一律使用汉字,违令者,杀无赦!” “另外,给我在民间搜罗所有会说汉语的人,不管是商人,还是曾经被俘虏的明人,只要会说汉语,一律带到我面前!” 蓝玉心中一惊,他知道朱檀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于是连忙领命而去。 …… 翌日,阳光还未驱散清晨的薄雾,朱檀的院落里就已人声鼎沸。 蓝玉一身戎装,腰间佩剑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他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畏畏缩缩地挤在一起,如同待宰的羔羊。 “殿下,这些人都是按您的吩咐,从东瀛各地搜罗来的,会说汉语的,无论是商人还是曾经被俘的明人,都在这里了。” 蓝玉抱拳禀报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得意,仿佛献宝一般。 朱檀坐在高台之上,一身玄色长袍,袖口绣着金丝腾龙,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威严凛凛。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下方乌泱泱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好。”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台前,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如同鹰隼般,让人不寒而栗。 那些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瑟瑟发抖,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本王,是大明鲁王朱檀!”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在院落里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从今日起,尔等便是大明的子民!”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怎么,不愿意?” 朱檀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不……不敢……”人群中传来一阵颤抖的声音,却没有人敢抬头看他。 “哼!”朱檀冷哼一声,“蓝玉!” “末将在!”蓝玉连忙上前一步,抱拳应道。 “传本王令,将这些人,按本王的要求,分类!” 朱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语气森冷。 “遵命!” 蓝玉心中一凛,连忙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上前,将人群驱赶到院落中央。 很快,在士兵的粗暴驱赶下,人群被分成了三部分。(本章完) 第316章 天下震撼!东瀛平了? 他们大多是早年间流落到东瀛的商人。 或是被倭寇掳掠而来的百姓。 此刻,他们眼中充满了希望和激动,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热切地望着朱檀。 第二部分,则是那些会说一些汉语的东瀛人,他们大多是与大明有过贸易往来的商人。 或是曾经学习过汉语的学者。 此刻,他们眼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而最后一部分,则是那些纯种的东瀛人,他们大多是平民百姓,或是低级武士。 对于大明的语言和文化一无所知。 此刻,他们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如同被驱赶到屠宰场的牲畜一般,瑟瑟发抖。 朱檀看着眼前泾渭分明的三群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很好。” 他走到那群汉人面前,目光温和地扫过每一个人,温言道: “你们,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如今流落异乡,受尽苦楚,本王深感痛心。” “如今,本王来了,便会带你们回家!” 此言一出,那些汉人顿时激动不已,纷纷跪倒在地,高呼“王爷千岁!” 朱檀虚抬双手,示意众人起身,继续说道: “尔等精通汉语,熟悉大明文化,便留在本王身边,协助本王治理东瀛。” 众人闻言,皆是大喜过望,连忙叩首谢恩。 朱檀随后又走到那些会说汉语的东瀛人面前,语气淡漠地说道: “你们,虽非我大明子民,但也算与我大明有些渊源。” “本王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为本王效力,学习汉语,学习大明文化,只要你们真心归顺,本王便可既往不咎。” 那些东瀛人闻言,心中稍定,连忙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最后,朱檀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瑟瑟发抖的纯种东瀛人身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语气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至于你们……” 他拖长了声音,语气中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戏谑,“大明不需要不懂规矩的牲畜。” 人群中顿时泛起一阵骚动,绝望的低语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你们,将成为大明扩张的基石。” 朱檀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震慑着每一个东瀛人的心脏,“为大明的军队提供粮草,运送辎重,必要时,成为我大明将士的剑锋所指!”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绝望的哭喊声。 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的理智。 “不!我们不要做奴隶!” 一个年轻的东瀛武士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们要战斗!为我们的家园而战!” 他的呼喊如同火种,瞬间点燃了人群中压抑已久的怒火。 越来越多的东瀛人拔出武器,红着眼睛,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朝着朱檀的方向冲去。 “不自量力。”朱檀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身后的侍卫们如同猛虎下山般扑向人群,刀光剑影之间,鲜血染红了大地。 反抗的东瀛人如同麦田里的稻草,被轻易地收割着生命。 朱檀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演出。 一个试图偷袭朱檀的东瀛武士被他身边的侍卫一刀砍翻在地。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朱檀一身。 “王爷,没事吧?”侍卫关切地问道。 “无妨。” 朱檀轻轻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一群蝼蚁罢了,也配脏了本王的手?” 他将染血的丝帕随手扔在地上,目光扫过眼前这群已经被杀破了胆的东瀛人,语气冰冷地说道: “这就是反抗大明的下场!从今往后,你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服从!服从大明的律法,服从大明的军队,服从本王的意志!”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一个瑟瑟发抖的东瀛老者身上,问道:“老东西,你听得懂本王的话吗?” 老者惊恐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如同恶魔般可怕的男人,颤颤巍巍地说道:“小人……小人听得懂……” “很好。”朱檀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把本王的话,传达给每一个东瀛人!如有违抗者……”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惊恐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杀无赦!”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朱檀颁布了一系列针对东瀛人的统治政策。 他强制所有东瀛人学习汉语、使用汉字,并将大明的律法强加于这个国家。 为了彻底摧毁东瀛人的抵抗意志,朱檀下令拆毁了所有神社和寺庙。 并将佛像和神龛付之一炬。无数东瀛人被迫改信大明宗教。 那些胆敢反抗者,都被冠以“邪教徒”的名义,被残忍地杀害。 一座座城池被攻破,无数东瀛人沦为奴隶,被运往大明,成为开垦荒地、修建城池的工具。 反抗的火种,似乎已经被彻底扑灭,绝望的阴影,笼罩着整个东瀛大地。 夜幕降临,王宫内灯火通明。 朱檀斜倚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东瀛玉雕,脑海中却回荡着白日里东瀛人那绝望的眼神。 “一群废物,只知道跪地求饶,毫无骨气!” 朱檀将玉雕随意地丢在案几上,发出一声轻响。 “王爷,您在烦恼什么?” 一旁侍奉的侍女轻声问道,声音甜腻,带着一丝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 朱檀瞥了她一眼,这侍女是他攻破王京后,从东瀛贵族府邸中搜来的,容貌秀丽,颇有几分姿色。 只可惜,现在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我在想,如何才能让这些东瀛猴子心甘情愿地为我大明效力。” 朱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王爷神机妙算,奴婢愚钝,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侍女顺从地跪坐在他脚边,伸手为他揉捏着腿,媚眼如丝。 “哼,光靠武力镇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朱檀沉吟片刻,“得想个法子,从精神上彻底征服他们。”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他猛地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有了!就用这个!” 数日后,一道政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东瀛。 政令的内容很简单,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只要你们努力学习汉语、汉字,通过考核,便可免除徭役,甚至还能加入大明军队,成为光荣的大明士兵!” 消息传开,起初人们并不相信,只当是明军的又一次欺骗。 然而,当第一批通过考核的东瀛人真的摆脱了奴隶的身份,甚至穿上了明军盔甲,人们心中的希望之火,才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 一时间,整个东瀛掀起了一股学习汉语的热潮。 …… 原本破败不堪的松下家木屋今天却窗明几净,还点上了一根从大明商人手里高价买来的劣质香烛,烟雾缭绕中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松下老汉狠狠地吸了一口,仿佛这呛人的烟雾是什么稀世珍宝,随后低声呵斥道: “太郎!你这‘仁义礼智信’五个字又写错了!‘义’字的最后一笔是点,不是捺!笨死了!” 七八岁的松下太郎跪坐在榻榻米上,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巴巴地嘟囔着: “可是父亲,这汉字也太难写了,我们为什么要学这个?”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活命!为了过上好日子!” 松下老汉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太郎的脑袋: “你看看隔壁家的春花,才五岁就能背好几首大明童谣了,她爹现在已经不用去码头搬石头,听说是在什么……什么学堂里做工,一个月能领五斤大米呢!” 太郎揉了揉脑袋,不情不愿地继续练习汉字。 窗外,邻居家的春花正脆生生地背诵着: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稚嫩的童声中却带着一丝古怪的腔调,听得松下老汉一阵心烦意乱。 “不行,我得去找村里的秀才问问,这汉语究竟要怎么学才能最快通过考核!” 他将半截香烛插在桌上,急匆匆地出门了。 新开的“明德学堂”里挤满了人。 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求知的渴望。 当然,也混杂着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都给我闭嘴!谁再说话就滚出去!” 讲台上,一个瘦骨嶙峋的东瀛教书先生用生硬的汉语吼道。 他曾经是村里最博学的人,但现在,在大明的铁蹄下,他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学习这种曾经被他视为蛮夷之语的语言。 “今天我们学习大明律法……” 教书先生翻开一本破旧的《大明律》,摇头晃脑地念叨起来。 底下的学生们听得昏昏欲睡,只有少数几个年轻人还在努力地做着笔记。 “你们这些蠢货!连这点东西都学不会,活该一辈子当奴隶!” 教书先生看到那些昏昏欲睡的学生,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中的戒尺重重地敲打着桌面: “我告诉你们,现在大明鲁王殿下发了话,只要学会汉语,通过考核,就能免除徭役,还能加入大明军队,吃香的喝辣的!你们要是不好好学,就等着被抓去挖矿吧!” 人群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年轻的武士,名叫山本一郎,曾经是领主麾下最勇猛的武士,如今却和其他人一样,成了阶下囚。 他虽然努力地想要学习汉语,但对于一个从小习武的人来说。 学习语言实在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山本!你来说说,大明律法规定,偷窃超过多少银两就要被砍头?” 教书先生突然点名问道。 山本一郎顿时愣住了,他张口结舌,却半天说不出话来,额头上冷汗直冒。 “怎么?不会说?” 教书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连这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武士?我看你连条狗都不如!” 山本一郎的脸涨得通红,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却无力反驳。 周围的人投来嘲笑的目光,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废物!下一个!”教书先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继续点名提问。 山本一郎咬着牙,屈辱像一根鱼刺卡在他的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曾经是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武士,如今却沦落到被一个瘦骨嶙峋的教书先生指着鼻子骂“不如狗”。 他多想拔出武士刀,将这羞辱连同教书先生的脑袋一起劈成两半! 可是他不能,自从被大明军队俘虏,他的武士刀就被无情地收缴,他现在只是一个低贱的俘虏,生死不由己。 …… 此时,远在大明应天府的皇宫里。 朱元璋端坐在金銮殿上,威严的目光扫视着下方黑压压的文武百官。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尖锐的太监唱喏声还未落下,一个身穿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便快步走入大殿,跪倒在地,高声喊道: “启禀皇上,前方急报!” 朱元璋眉头一挑:“呈上来!” 太监接过锦衣卫手中的竹筒,快步走到朱元璋面前,恭敬地递了上去。 朱元璋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绢布,展开一看,原本严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之色。 “哈哈哈!好!好!好!” 朱元璋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大殿。 殿下的文武百官见状,皆是一脸疑惑,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这封急报的内容。 “诸位爱卿,你们猜猜,是什么样的好消息,让朕如此高兴啊?” 朱元璋心情大好,忍不住开口问道。 “捷报?难道是沐英将军在云南大获全胜?” “肯定是这样没错了……” 听着下方大臣你一眼我一语。 朱元璋微微一笑,说道: “我儿朱檀,于七日前攻破东瀛王京,杀了东瀛王!” “并且,他现在已经占领东瀛,在东瀛颁布了我大明律法等等政策。” 此言一出。 所有人都惊呆了。 文臣武将愣愣地看着朱元璋。 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章完) 第317章 老朱震撼!啥玩意?咱报了东瀛的血海深仇了? 朱元璋扬了扬手中的绢布,龙颜大悦,声如洪钟: “这绢布上所书,便是老十攻占东瀛的详细战报!” “这小子,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他率领我大明水师,一路势如破竹,先是奇袭了东瀛的博多港,然后又……”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下殿下群臣,故意压低了声音,“然后又火烧了长崎!” “什么?!” “这,这……” 殿下的文武百官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皇上,这,这东瀛距离我大明万里之遥,而且海上风浪凶险,这十皇子是如何……”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 “哼,你这老匹夫,难道是在怀疑朕的檀儿不成?” 朱元璋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不悦。 “微臣不敢!”那老臣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只是,只是这战报上所说之事太过匪夷所思,老臣一时难以置信……” “哼,孤陋寡闻!” 朱元璋冷哼一声: “檀儿用兵如神,区区东瀛,何足挂齿!他这次不仅攻占了东瀛王京,还斩杀了东瀛王,这可是我大明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功绩啊!” “皇上圣明!十皇子神勇无敌!”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我大明从此威震四海!” 殿下的文武百官们见状,纷纷跪倒在地,山呼海啸般的歌功颂德声响彻整个大殿。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檀儿此次出征东瀛,劳苦功高,朕决定,赐他黄金万两,良田千顷,以示嘉奖!” “皇上英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过……”朱元璋话锋一转,“檀儿虽然立下大功,但也犯了一个错误。” 殿下的气氛顿时一滞,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朱元璋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太子朱标的身上: “标儿,你说说,檀儿他犯了什么错?” 朱标上前一步,躬身道: “回父皇,十弟他虽然攻占了东瀛,但却违背了父皇的旨意,擅自改变作战计划,实属不该。”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一个身穿绯红色官袍的文臣站了出来: “皇上之前明明已经下令让十皇子撤军,可他却一意孤行,执意攻打东瀛,这分明就是渺视皇权,目无君父!” “是啊,是啊,十皇子此举实在太过冲动,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要让我大明蒙受巨大损失?” “十皇子年轻气盛,做事缺乏考虑,还请皇上明察!” 几个文臣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朱檀的不是,言语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朱元璋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殿内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压抑。 “够了!”朱标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了那些文臣的聒噪,“你们懂什么?十弟他这样做,全都是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 “太子殿下,你,你这是何意?”一个文臣壮着胆子问道。 “哼,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 朱标怒斥道: “东瀛狼子野心,早就对我国虎视眈眈,这次若不是十弟当机立断,将其一举歼灭,将来必然后患无穷!” “这……”那些文臣被朱标说得哑口无言,一个个面红耳赤,羞愧地低下了头。 “好了,标儿,你也别怪他们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他们也是为了大明着想,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 “只是这天下,终究是要交给年轻人的……” 说完,他大手一挥。 “退朝!” 夜幕降临,丞相府邸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 几声乌鸦的怪叫划破夜空,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诡异。 胡惟庸烦躁地来回踱步,肥胖的身躯随着他的步伐微微颤抖,像一团蠕动的肥肉。 他今日在朝堂之上被朱元璋那深邃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总觉得皇帝似乎已经察觉了什么。 “老爷,别走了,地板都被你踩出坑了。” 一个娇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说话的是胡惟庸的宠妾,名叫柳如烟。 本是江南有名的歌妓,后来被胡惟庸看上,纳为了妾室。 胡惟庸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柳如烟,强挤出一丝笑容: “爱妾,你说皇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如烟掩嘴一笑,风情万种地走到胡惟庸身边,纤纤玉指轻轻地在他的胸口画着圈: “老爷,您啊,就是想太多。” “有哪个皇帝不怕功高盖主的儿子?” 胡惟庸叹了口气,一把将柳如烟搂入怀中:“但愿如此吧。只是……” “只是什么?”柳如烟抬起头,媚眼如丝地看着胡惟庸。 胡惟庸刚想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胡惟庸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老爷,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管家老李的声音。 胡惟庸心中疑惑,这么晚了,老李怎么会来打扰他? “进来。”胡惟庸沉声说道。 老李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慌张: “老爷,外面有位自称是九条大人的客人求见。” 胡惟庸脸色一变,一把推开柳如烟:“九条?他来干什么?” 柳如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娇嗔道: “老爷,这大半夜的,九条大人突然造访,肯定是有要事相商,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胡惟庸点点头,对老李吩咐道: “快,把九条大人请到书房,好酒好菜伺候着,我马上就来。” 老李领命而去。 胡惟庸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迈步走向书房。 书房内,一个身穿黑色和服,头戴乌帽的男子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身形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正是东瀛王子九条政孝。 “九条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啊?” 胡惟庸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九条政孝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刺骨: “胡大人,你还有脸问我?我东瀛如今沦陷,都是拜你所赐!” “你什么意思?!”胡惟庸脸色一沉,怒火中烧。 “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吗?” 九条政孝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当初我花费重金,让你在皇上面前为我东瀛说情,结果呢?你收了我的钱,却根本没有兑现承诺,反而眼睁睁地看着朱檀那小子率军攻打我国,你……” “住口!” 胡惟庸怒喝一声,打断了九条政孝的话: “九条政孝,你别得寸进尺!当初你给我送礼的时候,可是说的清清楚楚,只是让我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可没说要我保证皇上一定不攻打你们东瀛!再说了,就凭你们东瀛那点实力,就算我替你们说话,又能顶什么用?” “你……”九条政孝被胡惟庸这番抢白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告诉你,胡丞相,现在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是不帮我,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九条政孝恶狠狠地威胁道,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你……”胡惟庸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和九条政孝撕破脸的时候。 “你想怎么样?”胡惟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我想怎么样?” 九条政孝冷笑一声,“很简单,我要你帮我扳倒朱檀!” 书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胡惟庸心中冷笑,这东瀛猴子倒是打的好算盘。 扳倒当朝皇子? 说的轻巧! 他胡惟庸是贪,是想要这大明江山姓胡,可他还没活够,更不想搭上整个胡家! 他不动声色地呷了口茶,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才抬头看向九条政孝,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九条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谋害皇子,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莫说是我,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九条政孝见胡惟庸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更加焦急。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哭诉道: “胡大人,我这也是走投无路了!如今东瀛被那朱檀小儿搞得民不聊生,皇室更是颠沛流离,我若是不为他报仇雪恨,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我知道此事不易,但胡大人位高权重,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只要你能帮我达成心愿,我东瀛上下必将感激不尽,黄金万两,美女无数,任你取用!” 胡惟庸心中冷笑,这九条政孝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用这些东西来收买他。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抿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九条大人,并非我不肯帮你,只是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你我二人可就都性命难保了。” 九条政孝见他松了口,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他连忙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 “胡大人,只要你肯帮我,我保证事成之后,定然不会亏待你!我东瀛皇室有一件宝物,乃是当年徐福东渡时所献,据说拥有长生不老之效,只要……” “长生不老?” 胡惟庸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九条政孝,“九条大人,你是在说笑吗?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之药?” 九条政孝见他不信,顿时急了,他指着胡惟庸的鼻子,低声吼道: “胡惟庸,你少装蒜!我知道你贪图荣华富贵,一心想要长生不老,我这次来,就是带着诚意来的,只要你肯帮我,那件宝物就是你的!” 胡惟庸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冷冷地看着九条政孝,语气森然地说道: “九条政孝,你最好搞清楚,现在是你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求你!你若再敢出言不逊,就别怪我不客气!” 九条政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放缓语气说道: “胡大人,是我失言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胡惟庸见他服软,这才脸色稍霁,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淡淡地说道: “九条大人,你我相识多年,我也不瞒你,扳倒当朝皇子,无异于痴人说梦,稍有不慎,你我二人都会万劫不复。” “那依胡大人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九条政孝焦急地问道。 胡惟庸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想要扳倒朱檀,并非易事,我们得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目光却闪烁不定,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九条政孝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稍定,他压低声音问道: “胡大人,你有什么计划,尽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惟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缓缓开口,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说到最后,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容,仿佛一只毒蛇,正吐着信子,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 “九条,你说的那件宝物,可是真的?” 九条政孝听他语气有所松动,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千真万确!那可是我东瀛皇室代代相传的至宝,当年徐福为了它可是费尽了心思……” 胡惟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吹嘘。 “行了,这些废话就不必多说了。想要扳倒朱檀,光凭一件虚无缥缈的宝物可不够。”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我们可以利用这件宝物,来编造一个更加吸引人的故事……” 接下来,胡惟庸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打算利用东瀛皇室宝物的传说,散布朱檀想要弑父夺位的谣言。 他会安排人伪造证据,比如染血的衣物,伪造的书信,甚至可以买通几个太监宫女作伪证,力图将朱檀塑造成一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冷血之人。 “民间愚昧,最是容易被煽动。” “只要我们散布得够广,总能让陛下听见!” 胡惟庸冷笑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本章完) 第318章 永世奴役东瀛人!朱檀的毒计! 除了在民间败坏朱檀的名声。 胡惟庸还计划拉拢朝中对朱檀不满的官员。 暗中挑拨离间,制造矛盾,逐渐削弱朱檀的势力。 “朱檀虽然年轻气盛,但也不是傻子,我们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行事,切不可操之过急,打草惊蛇。” 九条政孝听得冷汗直冒,他从未想过,扳倒一个人竟然需要如此复杂且阴狠的手段。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已是丧家之犬,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能报仇雪恨,就算让他与魔鬼做交易也在所不惜! “胡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全力配合您的计划!只要能除掉朱檀,我九条政孝这条命就是您的!” 九条政孝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复仇火焰。 “很好。” 胡惟庸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会安排人手与你接洽,具体的事宜,你们再行商议。” …… 翌日。 胡惟庸府邸,书房内,气氛却不像往日那般沉静,反而透露出一股燥热。 “陈大人,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请你来?” 胡惟庸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握着紫砂茶壶,却没有倒茶的意思。 “下官愚钝,还请左相明示。” 陈宁微微拱手,心中却暗自思忖—— 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 今日请自己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陈宁,中书省御史大夫。 乃是胡惟庸党。 说起来他也是一个有才能魄力的人,但是性情过于刻薄以及严酷。 对待亲儿子都尚且如此。 之前在苏州征收赋税的时候非常严峻,曾经因此而烫红了那些百姓的皮肤。。 官民深受其苦。 就连他的儿子也多次劝戒,却没想到被恼羞成怒的陈宁给活活打死。 朱元璋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对于陈宁点评了一句——对小家不慈、 对大家不仁。 随后便厌弃了陈宁。 走投无路的陈宁,最后只能投入了胡惟庸的怀抱。 胡惟庸将茶壶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陈大人,你我同朝为官多年,彼此之间,也无需拐弯抹角。如今这朝堂之上,可还有你我说话的份?” 陈宁心中一惊,却故作镇定: “左相说笑了,您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不给您说话的份?” “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胡惟庸冷笑一声: “那朱檀呢?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就敢在朝堂上肆意妄为!连我这个做丞相的,他也不放在眼里!” 陈宁眼珠一转,心中了然。 原来,胡惟庸这是要对朱檀下手了。他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朱檀嚣张跋扈,目无君臣,早就该有人治治他了!” “说得好!”胡惟庸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已决定,联名弹劾朱檀!陈大人,你与那朱檀素有不和,此事,还需要你多多出力啊!” 陈宁心中冷笑,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他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下官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朱檀毕竟是皇子,又有皇上撑腰,我们若是贸然出手,只怕……” “哼,你放心,我既然敢出手,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 胡惟庸从袖中掏出一份名单,递给陈宁: “这些人,都是对朱檀心怀不满的官员,你只需暗中联络他们,待时机成熟,我们就联名上书弹劾!” 陈宁接过名单,心中一阵狂喜。 有了这份名单,他便可以趁机拉拢人心,扩大自己的势力。 到时候,就算扳不倒朱檀,也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 万里之外的东瀛,博多港口人声鼎沸。 码头上,一艘艘巨大的楼船整装待发,船帆上绣着大明的日月龙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朱檀一身戎装,腰佩宝剑,站在船头,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 半个月了,他终于要回到故土了。 “殿下,您真的要带走这么多东瀛孩童吗?” 身旁,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问道。 “没错。” 朱檀点点头: “这些孩子,都是东瀛人,我要把他们带回大明,教他们读书识字,学习大明的文化和礼仪。” “等他们长大成人,再回到东瀛,这样的话,东瀛就再也后继无人了。” 灭国,要先从娃娃抓起嘛。 殖民,不也正是如此吗? 将军叹了口气,他知道朱檀的决心,也不再劝阻。 朱檀在东瀛推行的“三六九等”政策,虽然备受争议,但却也取得了显著成效。 越来越多的东瀛百姓开始学习汉语,接受大明的文化,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也日益频繁。 “殿下,圣旨到!” 一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快步走上船头,恭敬地跪下,双手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朱檀接过圣旨,缓缓展开,上面写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儿远赴东瀛,平定倭寇,安抚百姓,功勋卓著,朕心甚慰。” “今倭寇已平,东瀛安定,着令汝即刻班师回朝,不得有误。钦此!” 朱檀合上圣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明白,这道圣旨意味着他将要回到那个充满了尔虞我诈的朝堂。 “起航!” 随着朱檀一声令下,巨大的楼船缓缓驶离港口,朝着东方。 浩浩荡荡的船队,破开碧波万顷,朝着大明而来。 …… 半月之后,抵达应天府外长江码头。 朱檀一身戎装,身后跟着数百名同样盔甲鲜明的将士。 更引人注目的是,队伍中还有数百名东瀛少年,他们虽然年纪尚幼,但队列整齐,眼神坚定,依稀可见几分英武之气。 朱元璋得知消息,龙颜大悦,竟是带着太子朱标以及满朝文武亲自出城十里相迎。 “哈哈哈,好!好!好!” 朱元璋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朱檀,连说了三个好字,眼角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来。 朱檀翻身下马,躬身行礼: “儿臣不辱使命,幸不负父皇所托,如今东瀛已定,特来向父皇复命!” “哈哈哈,老十啊,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朱元璋扶起朱檀,上下打量了一番,欣慰地说道,“不错,不错,这才是我朱元璋的儿子!” 当夜,应天府皇宫,奉天殿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一派喜庆祥和之景。 朱元璋高坐在龙椅之上,身旁是端庄贤淑的马皇后。 太子朱标以及一众皇子公主皆在列,众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来来来,老十,你这次辛苦了,快,满饮此杯!”朱元璋举起酒杯,对着朱檀说道。 “谢父皇!” 朱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老十,跟朕说说,这东瀛的风土人情,和咱们大明有何不同啊?” 朱元璋兴致盎然,显然对这位儿子带回来的见闻十分感兴趣。 “回父皇,” 朱檀放下酒杯,略作沉吟: “东瀛之地,多山少地,物产远不如我大明丰饶。” “百姓生活也颇为清苦,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者比比皆是。不过……” 他顿了顿: “东瀛人却有一股子狠劲,悍不畏死,当年倭寇之患,着实让我大明吃了不少苦头。” 朱元璋冷哼一声,显然对当年的倭寇之患记忆犹新。“哼,若非他们屡屡犯我大明疆土,朕又岂会派兵征讨?” “父皇说的是。” 朱檀顺着朱元璋的话说道: “不过如今东瀛已定,儿臣在东瀛推行‘三六九等’之策,便是要彻底教化东瀛百姓,让他们知晓我大明之威,不敢再起异心。” “哦?‘三六九等’之策?说来听听。”朱元璋来了兴趣。 “儿臣将东瀛百姓分为九等,上三等学习汉语,接受我大明文化,可享诸多特权;中三等则需缴纳赋税,为我大明提供劳役;下三等则为贱民,永世不得翻身。” 朱檀语气平淡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朱标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却突然开口问道: “十弟,这‘三六九等’之策,岂非将东瀛百姓分而治之,长此以往,他们心中定然怨恨,恐难长久啊。” 朱檀看了朱标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大哥此言差矣,东瀛之地,民风彪悍,若不施以雷霆手段,如何让他们心悦诚服?只有让他们明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才能永绝后患。” “嗯……” 朱元璋沉吟片刻,点头道: “老十言之有理,对待这些蛮夷之辈,就该恩威并施,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臣服。” “父皇明鉴,” 朱檀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儿臣此举,并非是为了永久地将他们分门别类,而是为了激励他们学习上进。” “只要他们愿意学习汉语,接受大明的文化,便有机会提升等级,享受更好的待遇。” “如此一来,假以时日,东瀛便可彻底融入我大明文化圈,成为我大明的藩属之国,再无后顾之忧!” “好!说得好!” 朱元璋龙颜大悦: “老十,你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有勇有谋,将来必成大器!” 坐在一旁的太子朱标也举起酒杯,对着朱檀说道:“十弟此次东瀛之行,立下如此大功,为兄敬你一杯!” 朱檀连忙举杯回敬: “大哥过誉了,这都是臣弟应该做的。” 朱标的目光在朱檀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缓缓说道: “十弟,你我兄弟多年,情同手足。父皇常年操劳国事,如今你回来了,可要好好为父皇分忧才是啊。” 朱檀心中一凛,他知道朱标这番话并非表面上那样简单,但他不动声色地答道: “大哥说的是,臣弟定当竭尽全力,为父皇分忧,为大明效力。” …… 翌日清晨,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应天门前的广场。 也照耀着广场一侧,新设立的“东瀛学堂”。 朱檀一身青色长袍,腰间佩着一枚白玉,更衬得他丰神俊朗,器宇轩昂。 他负手站在学堂门口。 看着陆陆续续走进学堂的东瀛少年,唇边带着一抹欣慰的笑意。 这些少年,大多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被剃去了标志性的月代头,换上了大明的儒生装扮。 虽然脸上还带着些许不安和茫然,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渴望和对知识的求知欲。 “殿下,您设立的这个学堂,真是前无古人啊!”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学究走到朱檀身边,捋着胡须,满脸赞叹地说道: “老朽教书育人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有皇子如此重视教化蛮夷之事,殿下真乃我大明之福啊!” 朱檀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 “先生过誉了,本王只是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唯有知识和文化,才能真正改变一个民族的命运。” 说罢,他抬脚走进了学堂。 学堂内,几十名东瀛少年正襟危坐,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位老先生讲解《三字经》。 朗朗读书声回荡在教室里,如同悦耳的音符,敲击着朱檀的心房。 然而,朱檀并不知道。 此时此刻,在金碧辉煌的奉天殿内,一场针对他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陛下,臣有本要奏!” 一位身着绯袍的大臣从队列中走出,跪倒在金銮殿上,高声说道。 “准奏。”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上,威严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大臣们。 “启禀陛下,臣听闻十殿下在城东设立了一所学堂,专门招收东瀛少年入学,教授他们我大明文化,此事实在是有辱斯文,还请陛下明鉴!” 那大臣义愤填膺地说道。 此言一出,顿时在朝堂上引起了一片哗然。 一些思想保守的大臣纷纷附和,认为东瀛人乃蛮夷之辈,让他们学习大明文化,简直是玷污了圣贤之道。 “陛下,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啊!” 一位老臣颤颤巍巍地站出来说道: “东瀛人狼子野心,当年倭寇之患,至今仍历历在目。” “如今让他们学习我大明文化,岂不是养虎为患?若是让他们学到了我大明的精髓,将来反过来对付我大明,那该如何是好?” “是啊,陛下,此事关系重大,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本章完) 第319章 老朱眼睛直了,老十教咱搞钱? 奉天殿内,群臣激忿,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金銮殿的台阶上了。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雨来临前的乌云。 他那双虎目扫视着底下的众人,一言不发,却让原本嘈杂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皇帝的怒火,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只有先前那位奏本的大臣,依旧跪在中央,梗着脖子,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架势。 “标儿,你怎么看?” 沉默了许久,朱元璋终于开口了,但他没有理会那位大臣,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太子朱标。 朱标一直沉默不语,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听到父皇点名,他上前一步,躬身答道: “父皇,儿臣以为,十弟此举虽有欠妥,但未必没有他的道理。” “东瀛人虽是蛮夷,但若能教化他们,让他们学习我大明文化,心悦诚服,岂不是比刀兵相向更好?” 朱标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谨慎的味道。 他深知父皇的脾气,若是直接反驳,恐怕会适得其反。 倒不如先顺着他的意思,再慢慢劝说。 果然,朱元璋听完朱标的话,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眉头依旧紧锁。他沉吟了片刻,说道: “标儿言之有理,但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不察。” “这样吧,就派锦衣卫去一趟东瀛学堂,看看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 朱元璋一声令下,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亲自领命,带了几个精干的手下,便服微行,直奔城外的东瀛学堂而去。 毛骧带着人扮作赶集的百姓,远远便瞧见那学堂门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待走近了一看,却发现来往的全是些东瀛面孔的矮个子,一个个叽里呱啦说着些听不懂的话,倒像是把这大明朝的学堂,活生生搬到了他们东瀛国去。 毛骧心里暗自纳闷,却也不动声色,只带着人混进了学堂。 这学堂虽说是朱檀所办,但他这个十皇子却是个甩手掌柜的。 平日里除了偶尔过来转转,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自己的王府里鼓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教书先生都是他从民间招募的。 据说是些落魄的读书人,也有些是游历四方的江湖术士。 总之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毛骧进了学堂,只见那些东瀛学生都规规矩矩地坐在课堂里。 摇头晃脑地跟着先生念书。 毛骧悄悄走到一间教室外,侧耳一听,却差点笑出声来。 只听得那先生摇头晃脑地念道: “……盖我华夏,乃礼仪之邦,文明之源。尔等东瀛,蛮夷之地,不沐王化,故而愚昧无知……” 毛骧听得直皱眉,这哪里是什么儒家经典,分明是些不知从哪本书里抄来的胡言乱语! 这十皇子搞什么名堂,莫非真想教这些东瀛人造反不成? 毛骧不敢怠慢,立刻带人冲进了教室,将那先生和学生都控制了起来。 那先生吓得面如土色,双腿直打哆嗦,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为何要抓我?” 毛骧冷笑一声,道: “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少要多问!” 说罢,便命人将那先生和几个学生都带回了诏狱。 毛骧回到宫中,将自己在东瀛学堂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禀报了朱元璋。 朱元璋听完,眉头紧锁,沉吟了半晌,才问道: “那先生可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毛骧想了想,道: “那先生倒是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是……”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说!” 朱元璋不耐烦地喝道。 毛骧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只是那先生教的那些东西,似乎……似乎并非是儒家经典,而是……而是……” “是什么?” “而是……宣扬我华夏血脉高人一等,乃是天命所归,当统治万邦……” 朱元璋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这逆子!朕还当他真要教那些东瀛人造反,原来是在给朕玩这一出!” 毛骧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 “皇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止住笑,看了毛骧一眼,道: “你有所不知,这逆子从小就鬼主意多,古灵精怪的。他这么做,看似是在宣扬什么华夏血脉高人一等,实际上是在变着法子地拍朕的马屁呢!” 毛骧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朱檀的用意。 他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道: “十皇子真是……真是孝心可嘉啊!” 朱元璋笑骂道: “这逆子,就是嘴甜!罢了,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朕就不跟他计较了。” 说罢,他长叹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懊恼的神色。 就在这时,马皇后端了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看见长叹短吁的朱元璋,她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重八?” 朱元璋摇摇头,道: “没什么,只是朕方才错怪了老十,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马皇后闻言,掩嘴一笑,道: “重八,你也知道自己错怪了老十?这孩子,从小就心胸宽广,从不与人计较,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这次办这个东瀛学堂,虽然有些胡闹,但出发点也是好的,想来也是为了替皇上您分忧。” 朱元璋叹了口气,道: “咱何尝不知老十的心思?只是这孩子,做事总是有些不着调,让咱怎么能放心得下?” 马皇后笑着劝慰道,“老十虽然有时候是跳脱了些,但他心地善良,孝顺懂事,你就放心吧。” “唉,但愿如此吧。” 朱元璋叹了口气,道,“对了,你去吩咐御膳房,今晚摆家宴,让老十进宫来陪朕吃饭。” 马皇后笑道:“你早该如此了。” “我这就去安排。” 说罢,便转身出了大殿,去安排家宴的事宜去了。 朱元璋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望着空荡荡的大殿,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皇宫御花园内,歌舞升平,丝竹悦耳,一派热闹景象。 马皇后端坐在朱元璋身旁,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们。 不时举起酒杯,招呼他们多吃菜,多喝酒。 朱元璋今日心情好,酒自然也喝得多了一些。 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他放下酒杯,目光转向朱檀,笑着问道: “老十,你今日进宫,可知朕为何事高兴啊?” 朱檀放下手中的鸡腿,漫不经心地说道: “父皇今日龙颜大悦,莫不是因为早朝时,那些老顽固又上蹿下跳,惹得父皇您开心了吧?” 朱元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朱檀说道: “你这逆子,就知道胡说八道!朕是那种喜欢看别人笑话的人吗?” 朱檀撇了撇嘴,没说话,心里却暗暗腹诽道: “您老人家可不是喜欢看别人笑话,您老人家分明是喜欢看别人倒霉!” 朱元璋笑过之后,又接着说道: “今日早朝,的确是有人参了你一本,说你那东瀛学堂,教的都是些歪门邪道,蛊惑人心,败坏我华夏风气。你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朱檀闻言,冷笑一声,说道: “父皇,那些老顽固懂个球!儿臣那东瀛学堂,教的可是治国安邦的大道理!他们懂什么叫文化输出?懂什么叫潜移默化?懂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朱标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嘴道: “十弟,你这话就有些过了。父皇也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这做事嘛,总要讲究个方式方法,你说是不是?” 朱檀白了朱标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大哥,你就是太迂腐了!跟那些老顽固一样,就知道墨守成规!要我说,对付那些东瀛人,就应该简单粗暴一点,直接打到他们服为止!” 朱元璋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怒道: “逆子!你还有没有点皇家风范了?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朱元璋叹了口气,说道: “老十啊,朕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只是这治国之道,并非儿戏,不可一味地蛮干啊!” 朱檀心里满不在意。 但面上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朱元璋沉默了片刻,又说道: “老十,你也知道,如今国库空虚,年年征战,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朱檀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父皇,您是缺钱吗?这好办啊!咱们去抄那些贪官污吏的家,肯定能抄出不少银子来!” 朱元璋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朱檀说道: “你这逆子,还真是敢想啊!抄家?你以为抄家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朱元璋虽然嘴上说着抄家不容易,但心里也觉得朱檀的提议未尝不是个办法。 毕竟,这国库空虚是实打实的,再不想想办法,这仗都要打不下去了! 他睨了一眼朱檀,这小子平日里看着不着调,没成想关键时刻还能想出这种“妙计”。 借着酒劲,朱元璋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老十,你说的轻巧,这抄家,怎么个抄法才能既得钱财,又不伤民心?说来听听?” 朱檀“父皇你终于开窍了”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 “哟,父皇,您老人家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会问我的意见?” 朱元璋作势欲打,笑骂道: “你这逆子!少废话!赶紧说!” “得嘞!” 朱檀说着,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 “父皇,您想啊,这抄家怎么可能会伤民心呢?那些个贪官污吏,哪个不是肥得流油?他们那银子,都是搜刮民脂民膏来的,咱们不过是替天行道,把那些不义之财拿回来罢了!” 朱标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十弟,慎言!这话可不能乱说!” 朱檀却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大哥,你就是太谨慎了!这朝廷上下,谁不知道那些个当官的,一个个富得跟什么似的?他们那点俸禄,够干什么的?还不是靠着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咱们这回啊,就应该杀鸡儆猴,好好整治整治这股歪风邪气!”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脸色阴晴不定。 他心里清楚,朱檀的话虽然说得有些粗糙,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这些年来,他虽然一直严惩贪官污吏,但奈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贪腐之风始终难以根除。 “老十,你说的倒是轻巧!朕的律法还不够严苛吗?贪污受贿,一经发现,轻则抄家流放,重则剥皮抽筋!怎么这些人就不知道怕呢?!”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龙颜震怒。 朱檀却是不慌不忙,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这才说道: “父皇,您消消气。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啊?您给那些当官的俸禄那么低,还不许人家自己找点外快?这就好比是,您把一群狼关在羊圈里,却只给它们吃草,这不是逼着它们吃肉吗?” “你!你个逆子,你把朝廷官员比作狼,把百姓比作羊,你……” 朱元璋被朱檀这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父皇,您别激动,我只是打个比方嘛。” 朱檀笑嘻嘻地说道: “您想想,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家大业大?上有老下有小,出门还要摆排场,应酬交际,这哪样不要花钱?就靠着您给的那点俸禄,他们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更别说还要养家糊口了。” 朱元璋虽然不说话,但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显然是听进去了朱檀的话。 “父皇,您也知道,这年头,银子才是硬道理啊!” “那些当官的,手里没点银子,谁看得起他们啊?所以啊,他们就只能想方设法地捞钱了。” 朱檀继续说道: “当然了,那些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的,自然是该杀该剐!但那些只是偶尔捞点外快的,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毕竟,您也不能真的把所有的官员都杀光吧?”(本章完) 第320章 老朱暴怒!老十你接着说,我都记下了! “放屁!”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 龙椅都跟着颤了三颤,“什么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贪污腐败,自古以来就是大忌!朕恨不得将这些蛀虫剥皮抽筋,岂能容忍他们?!” 朱檀缩了缩脖子,父皇这暴脾气,还真是说来就来。 朱檀赔着笑脸,把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父皇您消消气,消消气。儿子这不是在给您想办法嘛。您想想,那些个官员,哪个不是拖家带口的?就那点俸禄,够干什么的?” 朱标向来仁厚,这时候也忍不住开口了: “十弟,话也不能这么说。父皇这些年来勤俭治国,俸禄标准都是按律法定制的,怎能说改就改?” “大哥,您这就不懂了吧?” 朱檀晃着脑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这俸禄啊,它得跟着物价走!您想想,现在这猪肉多少钱一斤了?这大米多少钱一石了?就那点俸禄,够他们塞牙缝的吗?” 朱檀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您再看看那些官员,出门哪个不是前呼后拥,排场十足?您当他们想这样啊?还不是为了维护朝廷的颜面?这不得花钱啊?” 朱檀一口闷了那杯酒,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 “您总说要官员们两袖清风,可您倒是想想,这铁门坎下,能塞得下纸糊的裤裆吗?” 朱元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黑”来形容了,他胡子都气得一翘一翘的。 指着朱檀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檀当然知道这句话戳到他的痛处了。 想当年,父皇他老人家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可不就是穿着破裤裆到处跑? 如今当了皇帝,自然看不惯那些贪图享受的官员。 “父皇,您别生气,儿子这不是替您着想嘛。” 朱檀赶紧换上一副狗腿的笑容: “您想想,您要是给官员们涨了俸禄,他们手里有钱了,自然就不会再去贪污受贿了。这叫什么?这就叫堵不如疏啊!” “你小子,就会油嘴滑舌!” 朱元璋没好气地瞪了朱檀一眼,“涨俸禄?那国库里的银子从哪儿来?你小子倒是说说看!” 朱檀嘿嘿一笑: “父皇,您这就不懂了吧?这钱啊,它就像水一样,流动起来才能创造财富。您把钱都堆在国库里,它就只是一堆死物。只有让它流动起来,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哦?那你说说,怎么个流动法?” 朱元璋来了兴趣,示意朱檀继续说下去。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我的“经济理论”:“您想想,那些官员手里要是有了钱,他们会干什么?” 朱檀伸出一根手指头: “第一,他们会改善生活,买房子,买地,买各种各样的东西。这样一来,不就刺激消费,带动经济发展了吗?” 朱檀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头: “第二,他们会把钱存到钱庄里。钱庄有了钱,就可以放贷给商人,商人有了钱,就可以扩大生产,赚更多的钱。这样一来,不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了吗?” 朱檀越说越起劲,仿佛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经济学家: “所以说,父皇,您可千万别再想着抠门了!该花的钱就得花,只有这样,才能国富民强啊!” “你……” 朱元璋被朱檀这一番歪理邪说气得哭笑不得,指着朱檀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标也无奈地摇摇头,这老十,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父皇,您别光顾着生气啊!您倒是给个准话,这俸禄到底涨不涨啊?” 朱檀追问道。 朱元璋愣了半天,才从朱檀这番“理论”中回过神来。 他本想骂几句“荒唐”,可转念一想,这小子平日里胡说八道惯了。 今日怎么突然关心起国计民生了? 莫非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眯起眼睛,盯着朱檀,试探道: “你小子少跟朕在这儿装模作样,说吧,你又在憋什么坏水呢?” 朱檀嘿嘿一笑,摆摆手道: “父皇,您这话说的,儿子这不是为国分忧嘛!您看您,天天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库空虚了呢!” “国库空虚倒是不至于,”朱元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可也不能由着你们这些臭小子胡来!” “谁胡来了?”朱檀不乐了,梗着脖子道,“儿子这可是正经八百的建议!再说了,不涨俸禄,对那些官员也不公平啊!” “不公平?” 这回,不光是朱元璋,连朱标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这小子,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朱檀见众人不解,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父皇,您想想,您当初立下的规矩是什么?咱们老朱家的子孙,只要进了宗人府,那是一个个好吃好喝供着,不用干活,俸禄还不少拿,对吧?” 朱元璋眉头一皱,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妙。 朱檀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继续说道: “可那些官员呢?他们可是为了大明朝兢兢业业,日夜操劳啊!结果呢?俸禄微薄,连一家老小都养活不起,还得冒着风险去贪污受贿,这公平吗?” “你小子!你这是吃里扒外!”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怒火冲冲地吼道,“自家人不养,去养那些外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爹,还有没有这个家了?!” “朕当初立下那规矩,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老朱家世代昌盛,子孙后代都能过上好日子!” 他说着,语气中多了几分伤感,“想当年,咱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家里遭了旱灾,爹娘,大哥,侄儿都活活饿死了,就剩下了咱一个……” “那时候,咱就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再也不能让家里人受苦!所以,咱才立下那规矩,让咱们老朱家的子孙,都能衣食无忧,不用再过那种苦日子!” 朱元璋的声音逐渐低沉,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朱标见状,连忙上前劝慰道:“父皇,您消消气,十弟他也是一时口快,您别往心里去。” 一旁有个嫔妃也跟着说道:“是啊,陛下,老十他就是说话没个遮拦,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朱檀斜睨了朱元璋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父皇这话说的,难道那些官员就不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就没有父母妻儿需要赡养?他们为了大明朝鞠躬尽瘁,到头来却连一家老小都养活不起,只能被迫贪污,这难道就是父皇您想看到的吗?”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朱元璋拍案而起,指着朱檀的鼻子骂道,“那些个贪官污吏,哪个不是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思报效国家,反而中饱私囊,鱼肉百姓,朕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父皇息怒,”朱标连忙起身劝道,“十弟他也是心直口快,并非有意顶撞父皇。” 朱檀却冷笑一声,毫不退让: “大哥,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在故意找茬似的。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父皇口口声声说为了老朱家好,可这天底下,难道就只有咱们老朱家的人是人,其他人就不是人了?举全国之力,供养着咱们这些皇子皇孙,这和那些吸血虫有什么区别?” “放肆!”朱元璋勃然大怒,指着朱檀,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个逆子!你竟然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一个嫔妃也忍不住开口了,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十殿下,你怎么跟你父皇说话呢?你父皇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伤人心的话来?” 朱檀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笑着说道: “为了我好?母后,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不领情似的。可您想过没有,咱们老朱家现在有多少人?以后还会有多少人?” “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难道都要朝廷养着不成?长此以往,朝廷迟早会被拖垮!” 朱元璋怒极反笑,指着朱檀,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标也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 “十弟,你这话说的太过了。” “父皇设立宗人府,是为了让咱们老朱家的子孙都能过上好日子,这并没有错。而且,咱们老朱家的人口也不算多,朝廷养得起。” “养得起?”朱檀冷笑一声,“大哥,您这话说的,好像咱们老朱家的人,以后都不会生孩子似的。您信不信,要不了几百年,咱们老朱家的子孙,就能遍布整个大明朝!到时候,这天下,还有什么是咱们老朱家的?到时候,这天下,还能姓朱吗?” 朱檀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朱元璋耳边炸响。他指着朱檀,手指颤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逆子!你……你……” 朱标连忙上前扶住朱元璋,担忧地劝道:“父皇,您消消气,十弟他也是无心之言。” 朱檀却甩开朱标的手,梗着脖子道: “大哥,什么叫无心之言?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您问问在座的各位,我哪句话说错了?” 他环视四周,目光锐利,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朱标被他看得心中一凛,竟无言以对。 朱元璋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朱檀说的没错。 这些年来,老朱家的子孙越来越多,朝廷的负担也越来越重。 那些宗室子弟,仗着皇家的身份,横行霸道,鱼肉百姓,早已成了百姓心中的一块心病。 其中一个嫔妃见朱元璋脸色稍缓,便柔声劝道: “陛下,十殿下说得虽然难听,但也不是全无道理。咱们总不能真的让子孙后代都成为国家的负担吧?” 朱元璋沉默不语,显然是被嫔妃的话说动了心。 他看向朱檀,眼中怒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思索。 “老十。”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而疲惫: “你说得对,朕不能只顾着眼前,也要为子孙后代着想。你说说,这事该如何是好?” 朱檀见朱元璋终于肯听他说话,心中一喜,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说道: “父皇,您还记得洪武初年,那些跟随您打天下的老兄弟吗?” “当然记得,”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他们都是朕的好兄弟,没有他们,就没有今日的大明江山。” “可是父皇,”朱檀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您看看现在,那些开国功臣的后代,又有几个还能身居高位?又有几个还能享受荣华富贵?” “这……” 朱元璋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为了巩固皇权,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打压功臣宿将,许多开国功臣都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 “父皇,”朱檀步步紧逼,“您当初杀伐果断,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为了老朱家的江山社稷?” “如今,咱们老朱家的人丁越来越旺盛,长此以往,必将成为大明朝的蛀虫!与其等到将来尾大不掉,倒不如现在就未雨绸缪,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朱元璋沉默了。 他知道,朱檀说的都是实话,可是要他像对待那些开国功臣一样,对待自己的子孙后代,他实在下不去手。 “十弟,你说的这些,父皇何尝不知?”朱标见朱元璋面色阴沉,连忙出来打圆场,“只是,宗室子弟毕竟是咱们老朱家的血脉,总不能……” “大哥!” 朱檀猛地打断朱标的话: “您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冷血无情之人似的。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咱们老朱家的血脉,可是,如果任由他们这样下去,将来,咱们老朱家,还有几个好下场?” 朱檀顿了顿,目光扫过朱元璋和朱标,语气森然道:“到时候,只怕就不是削藩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还会……” “够了!”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朱檀的话,他猛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朱檀的话仿佛一记重锤,砸在朱元璋的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独留下满殿的压抑和沉寂。 晚宴不欢而散。 朱檀倒是满脸不在意的躬身离开。(本章完) 第321章 老朱懵了,咱家亲戚虽然多,也不至于花这么多 朱标跟在朱元璋身后,一路沉默地回到御书房。 他看着父皇阴沉的脸色,心中也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标儿,”朱元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觉得,今天老十说的,可有道理?” 朱标迟疑了片刻,斟酌着说道: “父皇,十弟的话,虽有些偏激,但也不无道理。这些年来,宗室子弟仗着身份胡作非为之事,确实时有耳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儿臣认为,事情还未到十弟说的那般严重的地步。” 朱标硬着头皮说道: “宗室子弟虽然偶有逾矩,但大多数还是安份守己的。父皇这些年来也一直在约束他们,想来……” “想来什么?想来他们就能迷途知返,就能体谅朕的苦心?” 朱元璋苦笑着摇摇头: “标儿啊,你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这些人,都是朕的血亲,朕能怎么办?朕下不去手啊!” “可是,长此以往,国库迟早会被拖垮!” 朱标忍不住说道,“父皇,您不能再这样纵容他们了!” “朕何尝不知?” 朱元璋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可是,他们毕竟是朕的亲人……”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朱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标儿,你去一趟宗人府,给朕查清楚,这些皇亲国戚,一年要花费朝廷多少钱粮!” 朱标心中一惊,他知道,父皇这是动了真怒,要对宗室开刀了。 第二天,朱标便带着朱元璋的旨意,来到了宗人府。 宗人府掌管着皇室宗族的名籍、俸禄等事务,可以说是皇室的“大管家”。 宗人令李景隆早已得到消息,早早就在府门外迎接。 他点头哈腰地将朱标迎进府内,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真是让下官蓬荜生辉啊!” 朱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 “李大人客气了,本宫今日前来,是奉了父皇之命,前来调查一些事情。” 李景隆脸上的笑容一僵,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太子殿下要调查何事?” “父皇想知道,这些年来,朝廷每年要花费多少钱粮,供养皇亲国戚?” 朱标开门见山地说道。 李景隆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这个,下官需要时间查阅账目,才能给太子殿下答复。” “那就尽快去查!”朱标冷哼一声,“本宫在偏殿等候,希望李大人不要让本宫久等!” 李景隆心中叫苦,他知道,太子这是来者不善啊! 他不敢怠慢,连忙吩咐手下人去账房查阅账目。 朱标在偏殿等候,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虽然知道宗室子弟开销巨大,但也没想到会如此恐怖。 根据账目记载,去年一年,朝廷光是发放给皇亲国戚的俸禄,就高达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这还不包括各种赏赐、补贴、以及各种名目繁多的开销。 如果再加上田产、庄园、商铺的收入,那数字就更加惊人了。 朱标粗略地估算了一下,皇亲国戚一年至少要花费朝廷三百万两白银! 三百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 大明朝一年的税收,也不过才四百多万两! 也就是说,朝廷每年几乎将三分之二的收入,都花在了供养皇亲国戚身上! 朱标越想越心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十弟会这么说了。 长此以往,大明朝的财政迟早会被这些蛀虫拖垮! …… 朱标回到御书房时,朱元璋正伏案批阅奏折。 他见朱标回来了,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问道:“标儿,查得怎么样了?” 朱标将手中的账册递上,“父皇,您自己看看吧。” 朱元璋接过账册,随意翻了几页,脸色便越来越难看。 越到后面,他的手竟有些颤抖起来,猛地将账册拍在桌上,怒道: “岂有此理!一年竟要三百万两!他们怎么敢?!” 朱标叹了口气,说道: “父皇息怒,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儿臣以为,实际数字恐怕还要高出不少。” 朱元璋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想起昨天朱檀的那番话,当时只觉得这孩子是危言耸听,如今看来,并非没有道理。 朱元璋沉默了。 是啊,他当初只想着“以子孙藩屏帝室”,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如今大明初定,国库尚且充盈,可若是长此以往,只怕大明的江山,真的要被这些蛀虫给拖垮了! 朱标看着父亲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小熟读经史,深知历朝历代,藩王坐大,尾大不掉的例子比比皆是。 可他没想到,这个问题,竟会如此严重。 “父皇,十弟所言,并非危言耸听啊!”朱标沉声道,“如今宗室不过数万人,尚且如此,若百年之后,子孙繁衍,这天下……” 朱标没有再说下去,但话中之意,朱元璋何尝不明白? 他颓然地坐回龙椅,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 他这一生,杀伐果断,从不心慈手软,可面对这些流着自己血脉的亲人,他却狠不下心。 “朕,朕当初只是想让他们衣食无忧……”朱元璋的声音有些沙哑。 “父皇。” 朱标上前一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大明初定,百姓尚能忍受,可长此以往,民怨沸腾,必将动摇国本啊!” 朱元璋沉默了,他看着手中的账册,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大明,在宗室的贪婪吞噬下,一步步走向衰败。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朱檀的面容。 “没想到,老十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 朱元璋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欣慰。 原来,这小子,竟是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吗? “标儿,”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你说,朕该如何做?” 朱标明白,父皇这是要下定决心整顿宗室了。 他想了想,说道:“父皇,宗室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需得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标儿,你说得对,宗室之事,不可不察。” 朱元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明日你便去一趟鲁王府,把你十弟叫进宫来,朕倒要听听,他还有什么妙计!” 朱标心中一凛,知道父皇这是动了真怒,连忙躬身应道:“儿臣遵旨。” …… 第二日,阳光明媚,照耀着金碧辉煌的鲁王府,却照不进朱檀的书房。 书房内,光线昏暗,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散落在桌上,几张图纸铺满了桌面,上面画满了各种线条和符号,常人根本看不懂。 朱檀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中的零件,眉头紧锁。 时不时拿起桌上的一块圆形金属片,对着光线仔细观察。 在他身旁,一位身穿华丽宫装的女子,正托着香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美眸中满是温柔和宠溺。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王妃。 只见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颦一笑间,尽显雍容华贵之气。 与这间略显凌乱的书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爷,您又在鼓捣什么新鲜玩意儿呢?” 鲁王妃看着朱檀手中的金属片,好奇地问道。 “嘿嘿,王妃有所不知,此乃本王最新研制的神器——怀表!” 朱檀抬起头,一脸得意地向鲁王妃展示着手里的“杰作”。 “怀表?” 鲁王妃拿起桌上的一张图纸,仔细端详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 “这画的是什么?怎么瞧着像个……王八壳子?” 朱檀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没好气地说道: “王妃,这可是精密仪器,怎么能说是王八壳子呢?你仔细看,这上面可是有刻度的,可以用来计时!” “计时?”鲁王妃更加疑惑了,“计时不是有日晷、沙漏吗?王爷为何还要费这般功夫,鼓捣这劳什子?” 朱檀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 “王妃有所不知,日晷需要在阳光下才能使用,阴天雨天就不管用了。至于沙漏,携带不便,而且计时也不够精准。” “本王研制的这款怀表,小巧玲珑,便于携带,而且计时精准,不受天气影响,可谓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必备神器啊!” “真的假的?”鲁王妃显然不信,拿起那块“王八壳子”左看右看,“这玩意儿真能计时?” “那是自然!”朱檀胸有成竹地说道,“娘子请看!” 说罢,他将怀表上弦,然后指着上面的指针,说道: “你看,这根指针走一圈就是一个时辰,等它走到这里的时候,就代表着……” 朱檀得意洋洋地还要再吹嘘几句,鲁王妃却掩口笑道: “行了行了,王爷您的天纵奇才,妾身自然是信服的。只是这怀表嘛,妾身瞧着,更像是王爷送给哪位娇滴滴的小美人儿的定情信物呢!” 朱檀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自己这位王妃,看似温柔可人,实则聪慧过人,这醋意一旦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连忙陪着笑脸,一把搂过鲁王妃,在她耳边甜言蜜语道: “王妃说笑了!这世上哪还有比王妃更娇、更美的女子?这怀表啊,分明是臣特意为王妃打造的!等做好了,王妃戴在身上,定能衬托出王妃的倾城之姿!” 鲁王妃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娇嗔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就会油嘴滑舌!这怀表要真能做好,妾身就戴着,若是做不好……” “做不好,臣任凭王妃处置!”朱檀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两人正你侬我侬,屋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 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高声禀报道:“启禀王爷,太子殿下到访!” 朱檀一听,暗道这大哥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他连忙起身,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吩咐下人准备茶水点心,自己则急匆匆地前往正厅迎接朱标。 朱标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色长袍,显得温文尔雅,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疲惫。 朱檀见状,心中暗自猜测,想来是父皇又因为宗室那些糟心事发脾气了。 兄弟二人寒暄了几句,朱标便直截了当地说道:“十弟,父皇宣你进宫一趟。” 朱檀心中一凛,知道这趟进宫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他吩咐下人取来一件新的外袍,草草换上,便跟着朱标一同进宫面圣。 御书房内,朱元璋正襟危坐,面色阴沉,手中握着一份奏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檀偷偷瞄了一眼,发现那奏折上赫然写着“宗室俸禄”几个大字,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果然,朱元璋一见到朱檀,便将手中的奏折重重地拍在桌上,怒气冲冲地说道: “老十,你看看你那些好侄子!一个个好吃懒做,不思进取,就知道伸手向朝廷要钱!朕这江山,迟早要被他们败光!” 朱檀心中冷笑,暗道你自己生的好儿子教的,关我什么事? 不过这话他自然不敢说出口,只是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装作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父皇教训的是,这些宗室子弟,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整日里游手好闲,为非作歹,实在可恨!儿臣身为皇叔,定当好好管教他们,绝不让他们败坏了皇家的名声!” 朱元璋冷哼一声,显然对朱檀的回答不甚满意。 他将手中的奏折扔到朱檀脚下,没好气地说道: “管教?你打算怎么管教?难道你还想用棍棒不成?这些可都是你的好侄儿,你下得去手吗?” 朱檀偷偷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倒是想用棍棒,就怕你这当爹的不乐意! 不过,朱檀毕竟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被朱元璋这般当着朱标的面数落。 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忍不住出言刺了两句: “父皇说的是,儿臣哪有那个胆子?那些侄儿们个个金贵着呢,儿臣可不敢轻易得罪。再说了,他们若是真不成器,那也是父皇您教子无方,与儿臣又有何干?”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的气氛顿时降至冰点。(本章完) 第322章 皇亲国戚就不是牛马了?休想坐享其成! 朱标脸色微变,连忙轻咳一声,想要替朱檀圆场。 谁知,朱元璋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指着朱檀,笑骂道:“你这逆子!竟敢当着你大哥的面编排起朕来了!看来,朕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说罢,朱元璋随手抓起桌案上的一卷画卷,作势要打朱檀。 朱檀早有准备,见朱元璋动手,连忙躲到朱标身后,嬉皮笑脸地说道: “大哥救命!父皇又要打人啦!” 朱标哭笑不得地将朱檀护在身后,对朱元璋劝道: “父皇息怒,十弟只是一时口快,并无恶意。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朱元璋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怒气早已消散了大半,只剩下几分无奈。 他收起画卷,没好气地瞪了朱檀一眼,说道: “你还有脸在这里装傻充愣?朕问你,你说说,这宗室俸禄,到底该怎么发放才合理?” 朱檀知道,这是父皇给自己挖了个坑,就等着自己往里跳呢!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故意装做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 “父皇,这宗室子弟众多,情况复杂,想要制定一个公平合理的俸禄发放制度,实非易事啊!” “哼!少跟朕打马虎眼!” 朱元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哼一声,“朕今日就把话撂在这里,你若是想不出个好办法来,就别怪朕不讲情面!” 朱檀心中暗骂,脸上却堆满了笑容,说道: “父皇息怒,儿臣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父皇,儿臣以为,这宗室俸禄,与其按人头发放,不如……” 朱檀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朱元璋的神色,见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才接着说道; “不如,按劳分配!” 朱檀说到“按劳分配”四个字时,特意观察着朱元璋的神色。 只见老朱先是眉头一皱,接着陷入沉思,显然是从未听过这个新鲜的说法。 朱标倒是先开了口,他温言问道: “十弟,这按劳分配,究竟是何意?你给父皇和大哥解释解释。” 朱檀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学究的模样,侃侃而谈道: “所谓按劳分配,就是根据每个宗室子弟的功劳大小、贡献多少来决定俸禄的多少。” “为朝廷出力多的,为百姓谋福祉的,自然应该多拿俸禄;那些整日无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就该少拿,甚至不拿!” 朱标听完,眉头微蹙,似有担忧地说道: “十弟,你这法子虽看似公平,但会不会太过苛刻了些?毕竟,那些宗室子弟,也都是父皇的血脉至亲啊。” 朱檀心中暗笑,这太子大哥,就是太仁慈了些,对付那些蛀虫,就该下猛药! 他正色道: “大哥,此言差矣!父皇常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大明以孝治天下,更应该以身作则!若是放任他们不劳而获,坐享其成,长此以往,岂不是要养出更多纨绔子弟,败坏我大明江山?” 朱檀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朱元璋的心坎里。 老朱出身贫苦,最恨的就是不劳而获之人。 他一直担心这些皇亲国戚仗着身份作威作福,败坏祖宗基业,因此才对宗室俸禄一事如此头疼。 见朱元璋面色稍霁,朱檀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父皇,您想想,若是实行按劳分配,那些有能力的宗室子弟,为了获得更多俸禄,自然会努力进取,为朝廷效力。” “而那些不求上进的,看到别人靠着功劳过上好日子,心中也会有所触动,从而奋发图强。” “如此一来,岂不是一石二鸟,既解决了俸禄问题,又激励了宗室子弟?” 为了增强说服力,朱檀又搬出了历史上的例子: “父皇可还记得汉高祖刘邦?他为了巩固江山,大封同姓诸侯。” “然而,这些诸侯国坐大后,便开始拥兵自重,最终导致了七国之乱。而汉武帝时期,推行推恩之策,削弱诸侯国势力,这才使得汉室江山得以延续。” 朱元璋听罢,沉吟不语。 他知道朱檀说得有道理,但心中仍有些犹豫。 他看向朱标,问道: “标儿,你怎么看?” 朱标思忖片刻,说道: “父皇,儿臣以为,十弟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这按劳分配,具体该如何实施,还需仔细斟酌,制定出一套完善的制度才行。” 朱元璋点了点头,看向朱檀,问道: “老十,你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可有什么具体的章程?” 朱檀早就胸有成竹,他上前一步,侃侃而谈: “父皇,儿臣以为,可以设立一个专门的机构,负责考核宗室子弟的功绩。每年年底,根据他们的表现评定等级,再按等级发放俸禄……” 朱檀滔滔不绝地讲了足足半个时辰,从机构设置到考核标准。 从俸禄等级到奖惩措施。 事无巨细,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这套方案,既参考了后世公务员制度的一些优点,又结合了大明朝的实际情况。 可谓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朱元璋和朱标听得连连点头,父子俩偶尔交头接耳,低声讨论几句,脸上都露出赞许之色。 “……父皇,儿臣以为,这套制度的关键在于公平公正,公开透明。只有让所有宗室子弟都心服口服,才能真正激发他们的积极性,为朝廷效力!” 朱檀最后总结道,偷偷瞥了一眼朱元璋,见他面色红润,显然十分满意,心中不禁得意万分。 “好!好!好!” 朱元璋抚掌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他对朱檀的提议是何等的满意。 “老十啊老十,你可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虫!这按劳分配的制度,简直就是为我大明量身打造的啊!” 朱元璋兴奋地在殿内来回踱步,仿佛看到了一个更加强盛的大明王朝正在冉冉升起。 朱标也是满脸欣慰地看着朱檀,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十弟,你可真是父皇的麒麟儿啊!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朱檀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故作谦虚地说道: “大哥谬赞了,小弟不过是尽绵薄之力罢了。” 说罢,他眼珠一转,看向朱元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父皇,您看,儿臣这次可是解决了您的一桩心头大患啊!您是不是该……”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比划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一敛,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他沉声道: “老十,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朕都答应你!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朱檀,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功劳虽大,可也要知道,这江山社稷,可不是你一己之功!你要时刻谨记,你是大明的皇子,你的根,永远都在这皇宫里!” 朱檀心中一凛,知道朱元璋这是在敲打自己,别以为立了几次功,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谨记在心!儿臣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明江山稳固,为了父皇您能高枕无忧!儿臣绝无二心!” 他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再加上他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顿时消除了朱元璋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起来吧,”朱元璋摆了摆手,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你小子,少跟朕耍滑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朱檀站起身,眼珠一转,嘿嘿笑道: “父皇,您也知道,儿臣对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不感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别告诉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 朱元璋吹胡子瞪眼,这小子,胃口倒是不小。 朱檀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凑到朱元璋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故作神秘: “父皇,这制度的事情,您可千万不要说是我想出来的。” 朱元璋一愣。 有功劳不要? 这可不是这小子的作风。 他眯了眯眼睛。 “你这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呢?说!朕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檀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压低声音说道: “父皇,您想啊,这按劳分配的制度一出,那些个哥哥弟弟们,不得恨死我?” 朱元璋一听,顿时明白了朱檀的小心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还怕给自己惹麻烦。 “你这滑头!朕还不知道你?就你鬼点子多!行,朕依你,这事儿就先不声张,等过段时间再说。” “父皇英明!”朱檀见朱元璋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顿时眉开眼笑。 他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的想法。 “父皇,既然您都答应不声张了,那儿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朱檀搓着手,一脸的谄媚。 “说吧说吧,你这小子,一天到晚就没个消停时候!” 朱元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小子,一肚子鬼主意。 “父皇,您也知道,儿臣对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不感兴趣,儿臣就喜欢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朱檀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朱元璋的脸色。 “你小子,又想干什么?直说!” “父皇,儿臣想在应天府弄个实验室,专门研究些新鲜玩意儿!” 朱檀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实验室?那是什么东西?” 朱元璋一脸茫然,显然没听说过这个词。 “就是……就是……”朱檀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总不能说,实验室就是用来做实验,研究科学的地方吧?这年头,科学这词儿还没诞生呢! “就是,就是个大房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可以用来做……做……” 朱檀急得抓耳挠腮,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做木工?做铁匠?还是做裁缝?” 朱元璋被他的形容弄得哭笑不得,这小子,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都不是,都不是!” 朱檀连连摆手,忽然灵机一动,“父皇,您还记得儿臣之前献给您的那些稀奇玩意儿吗?什么千里镜啊,望远镜啊,还有……” “你是说,你想弄个地方,专门研究那些奇技淫巧?” 朱元璋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朱檀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朱元璋沉吟片刻,这小子,虽然平日里不着调,但不得不说,他弄出来的那些东西,的确有些用处。 比如那千里镜,用来观察敌情,就十分方便。 “也罢,朕就依你,给你拨块地,再拨些银两,让你建个实验室。不过,你可别光顾着玩乐,要真能鼓捣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朱元璋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父皇英明!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期望!” 朱檀得了朱元璋的首肯,哪还坐得住,一溜烟儿就从御书房窜了出来,直奔户部而去。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实验室的宏伟蓝图。 这可是个新鲜玩意儿,得建得气派! 要高楼!要有宽敞的房间!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更得备齐了! 最好再弄几只西洋的八音盒,没事儿就演奏一曲,这才有那做研究的气氛嘛! 户部尚书刘三吾,正埋首于一堆账本中,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几声太监尖细的“鲁王爷吉祥”。 他心中暗道不好,这祖宗怎么来了? “刘大人!刘大人!本王的钱呢?快快拿来!” 朱檀人未到,声先至,一脚踏进户部大堂,差点没把门槛给踹飞了。 刘三吾苦着一张脸迎了上去,拱手道: “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 “少废话!本王要建个实验室,需要白银五万两!” 朱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派头。 “五……五万两?!” 刘三吾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败家玩意儿,又要作什么妖! “王爷,这……这五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啊!国库虽然充盈,但也要用在刀刃上啊!这实验室,究竟是何物?老臣怎么从未听说过?” 刘三吾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问道。(本章完) 第323章 朱檀搞实验室,事关千秋万载的大事! “五万两?刘大人,我父皇都开口的事情,你也想打折扣?” 朱檀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道。 刘三吾心里叫苦不迭,心说这祖宗,你开心就好。 拿你寻开心,借老臣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可这国库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王爷,你也知道,这国库虽说是充盈,可这军饷、赈灾、修缮水利,哪一样不要花钱?你这一开口就是五万两,这……这……” 刘三吾抹了抹额头的汗,试图跟这位祖宗讲讲道理。 可朱檀是谁?那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道理在他这儿根本不好使。 “哎哟喂,刘大人,你可别跟本王哭穷,本王这可是为了国库着想,是为了大明朝的未来着想!” 朱檀一仰头,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为了国库?为了大明朝的未来?” 刘三吾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是自然!你想想,本王这实验室要是建成了,那可是能研制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到时候,别说是五万两,就是五十万两,五百万两,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朱檀说得眉飞色舞,仿佛那金山银山已经堆在了眼前。 刘三吾听得直翻白眼,这大爷,还真是敢想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能值几个钱? 还五百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王爷啊,您老人家就别逗老臣玩了,这实验室究竟是何物,你就给老臣交个底吧!” 刘三吾实在被他绕胡涂了。 “嘿嘿,刘大人,你可真想知道?”朱檀凑近他,压低声音道。 刘三吾见他神神秘秘的,心中更加好奇,连忙点头道:“王爷请讲,老臣洗耳恭听。” 朱檀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道:“刘大人,你可曾想过,这天上的星星,为何会发光?” 刘三吾一愣,这小子,怎么扯到星星上去了? “这……这老臣不知,还请王爷明示。” “嘿嘿,本王也不知。” 朱檀嘿嘿一笑,却把刘三吾噎了个半死。 “但是!”朱檀话锋一转,“本王可以研究!这实验室,就是用来研究这些的!你想想,这天上的星星,要是能摘下来,那得值多少钱?” 刘三吾听得目瞪口呆,这小子,疯了吧?摘星星? “王爷,你……你没开玩笑吧?”刘三吾结结巴巴地问道。 “本王像是开玩笑的人吗?”朱檀一瞪眼。 刘三吾语塞,你不像,你就是! “刘大人,你就放心吧,本王心里有数!这五万两银子,你就当是投资了,不出一年,本王保证,连本带利,十倍奉还!” 朱檀拍着胸脯保证道。 刘三吾还能说什么?这位祖宗,可是连皇上都敢忽悠的主,他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又能说什么? “好吧,既然王爷执意如此,那老臣就斗胆,拨给王爷五万两银子!” 刘三吾咬了咬牙,肉痛地说道。 “哈哈哈,刘大人果然识时务!来人,给本王准备马车,本王这就回去,着手筹建实验室!” 朱檀目的达成,一挥手,带着一众太监,扬长而去。 只留下刘三吾,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欲哭无泪。 五万两银子啊,就这么没了! 刘三吾不敢再想下去,只得祈祷,这位祖宗,可千万别让他失望啊! 朱檀拿到银子后,那是雷厉风行,立马开始筹建他的“实验室”。 他先是跑到城外,相中了一处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然后又花重金,招募了数百名能工巧匠,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建设。 这实验室,说是实验室,其实更像是一座豪华的庄园。 高高的围墙,将整个庄园围得水泄不通。朱红色的大门,雕梁画栋,气派非凡。 走进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花园。 花园里,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更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简直就像人间仙境一般。 穿过花园,便是一座座风格各异的建筑。 这些建筑,有的高耸入云,有的精巧别致,都是朱檀按照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设计建造的。 朱檀前脚刚走,后脚整个户部就炸开了锅。 五万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寻常百姓人家几辈子吃喝不愁了。 如今却被朱檀这败家玩意儿,拿去“摘星星”,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户部上下,无不扼腕叹息,替朝廷心疼那白花花的银子。 刘三吾更是心急如焚,如坐针毡。 五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若是朱檀真能折腾出个名堂来还好说。 可就怕这位爷只是一时兴起,到时候银子打了水漂,他这个户部尚书,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朱檀可不管这些,他拿到银子后,立马就让人在城门口,以及各大街小巷张贴告示,说是重金招募天下能工巧匠,只要有一技之长,无论出身,都能来他的“实验室”一展身手。 这告示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老百姓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这鲁王殿下,莫不是疯了吧?不好好在王府里待着,招募这么多匠人作甚?” “谁知道呢,兴许是又要折腾什么新鲜玩意儿了吧?“ “我看八成是,这鲁王殿下,一直就爱鼓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回怕是弄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了!” …… 百姓们议论纷纷,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然而,这消息传到某些人耳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国公府内,雕梁画栋,处处透着威严与奢华。 李善长听闻管家禀报朱檀的“壮举”,原本平静如水的脸上顿时掀起一阵冷笑。 那笑容里,却满是嘲讽和不屑。 “五万两?呵呵,这小子还真是敢开口!摘星星?亏他想得出这种荒唐事!” 李善长将手中书卷往桌案上一扔,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惊得一旁伺候的丫鬟们纷纷低下头去,大气也不敢喘。 “老爷,这鲁王殿下,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这天上的星星,岂是能随便摘的?” 管家小心翼翼地接话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却又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意味。 李善长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 “他一向如此,行事荒唐,毫无章法,整日里就只知道吃喝玩乐,败坏皇家颜面!这五万两银子,怕是又要被他扔进水里,连个响都听不见!” 管家见李善长动了怒,也不敢再多言,只得躬身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李善长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心中思绪万千。 朱檀的荒唐行径,在他看来,不仅是愚蠢,更是对他的轻视和挑衅。 他身为开国功臣,位高权重,这朱檀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竟敢如此肆意妄为,简直目无王法! 想到这里,李善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他招手唤来心腹陈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宁听完,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又很快恢复平静,点头道: “国公爷放心,下官明白该怎么做。” 夜幕降临,国公府书房内,昏暗的烛光映照着两张神情严肃的面孔。 “陈宁,你说说,这朱檀,究竟想干什么?” 李善长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沉声问道。 陈宁躬身答道: “回国公爷,下官打探到,那鲁王殿下招募了数百名能工巧匠,在城外修建了一座极其奢华的庄园,说是要建什么‘实验室’,用来研究如何摘星星。” “摘星星?” 李善长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眼中满是嘲讽: “他以为他是谁?神仙吗?这等荒诞不经之事,他也敢拿出来招摇撞骗,简直是愚不可及!” “国公爷,这朱檀如此行事,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更是视朝廷律法如无物!依属下看,不如趁此机会……” 陈宁说到这里,故意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李善长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挑,沉吟片刻,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举妄动,还需从长计议……” 两人在书房内密谋了许久,烛火摇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 城墙根下,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蜷缩着身子,像只流浪的野狗般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叫鲁三,几天没吃上一口热乎饭了,骨瘦如柴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求求您,赏口饭吃吧……” 鲁三对着一个路过的富态妇人颤抖着伸出手。 妇人厌恶地挥了挥手里的丝帕,尖着嗓子骂道: “滚开滚开!臭要饭的,别弄脏了我的新衣裳!” 说罢,带着丫鬟趾高气昂地扬长而去。 鲁三无力地垂下手,眼中满是绝望。 这时,一个孩童从他身边跑过,手里还拿着半个白面馒头。 鲁三眼前一亮,如同饿狼看到了猎物,猛地扑了上去。 “啊!我的馒头!”孩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手中的馒头也滚落在地。 鲁三如同饿死鬼投胎般,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沾满灰尘的馒头。 可还没等他碰到,就被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臭乞丐!连小孩子的馒头都抢,也不怕天打雷劈!”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出现在鲁三面前,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饶命啊,我只是太饿了……”鲁三无力地护住头部,声音断断续续。 “饿?饿就可以抢东西吗?活该你饿死!” 汉子下手更狠了,每一脚都像是踩在鲁三的心口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人上前阻止,只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年头,乞丐都这么猖狂了吗?” “就是,连小孩子的东西都抢,真是世风日下!” 鲁三被打得头破血流,意识逐渐模糊,却仍然死死地盯着那个沾满灰尘的馒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汉子打累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鲁三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奄奄一息。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哎,你听说了吗?鲁王殿下要建个什么实验室,还要招募人手呢!” “实验室?那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待遇丰厚得很,包吃包住不说,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工钱呢!” “二两银子?我的天,这都快赶上县太爷的俸禄了吧!” “可不是嘛,这鲁王殿下,还真是……” …… 实验室?二两银子? 鲁三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费力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堵墙上贴着一张醒目的皇榜,上面写着“鲁王府招募令”几个大字。 鲁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他颤抖着手,一字一句地读着皇榜上的内容: “兹有鲁王殿下,欲广纳天下能工巧匠,共建‘摘星实验室’,研究天地奥秘,造福万民……” “凡年满十六,身体康健者,不限出身,皆可报名……” “一经录用,包吃包住,每月俸禄二两……” 鲁三读到这里,浑浊的双眼突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他一把抓住身旁的路人,声音嘶哑地问道:“这位大哥,这皇榜上说的,可是真的?” 路人见他这副凄惨的模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真的真的,你也不看看是谁发的皇榜,那可是鲁王殿下,金口玉言,还能有假?” 鲁三听了,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看着那张皇榜,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鲁王殿下……摘星实验室……” 他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闪过祖上流传下来的那些奇淫巧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我虽然沦落至此,但也是祖上阔过的人!我祖上可是……” 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可是鲁班的后人!我从小就学习各种机关术,只是后来家道中落……” 周围人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就他?鲁班后人?我看是鲁班门前一条狗还差不多!”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浑身上下连个像样的物件都没有,还敢说自己是鲁班后人?” “我看啊,他就是想钱想疯了,故意编造谎言,想混进鲁王府!”(本章完) 第324章 谁道平民便无能?谢鲁王殿下让我打这些权贵的脸! 鲁三听着周围的嘲讽,脸上却不见丝毫怒意,反而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已经成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接下来,只要…… 他猛地转身,朝着那张皇榜冲了过去,一把将它从墙上撕了下来。 “我鲁三,今天就要揭了这皇榜,加入摘星实验室,重振祖上荣光!” 他高举着皇榜,神情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飞黄腾达,成为一代名匠的场景。 周围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议论纷纷。 “这人疯了吧?竟然敢撕皇榜!”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进鲁王府?” “我看他是活腻歪了,等着被砍头吧!” 人群中,几名身穿甲胄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刻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大胆!何人在此喧哗?”为首的侍卫厉声喝道。 鲁三见状,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挺起胸膛,高举着手中的皇榜,朗声道: “这位军爷,草民乃鲁班后人鲁三,今日特来揭榜,加入摘星实验室,为鲁王殿下效力!” 侍卫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活脱脱一个乞丐模样。 顿时露出鄙夷之色。 “就你?还想加入摘星实验室?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侍卫不屑地冷笑道,“也不打听打听,摘星实验室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这种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鲁三闻言,正色道: “军爷此言差矣,皇榜上写得清清楚楚,凡年满十六,身体康健者,不限出身,皆可报名。草民虽然出身贫寒,但自幼学习祖传机关术,自信有能力为鲁王殿下效力!” “放肆!”侍卫怒喝一声,“你这乞丐,竟敢顶撞本官?来人,给我拿下!” 几名侍卫一拥而上,就要将鲁三拿下。 “住手!”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华服,头戴玉冠的俊美青年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殿下!” 侍卫们见到来人,连忙单膝跪地行礼。 鲁三见状,心中一动,难道这位就是…… “大胆!见到鲁王殿下,还不速速跪下!” 一名侍卫见状,厉声喝道。 朱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却难掩眉宇间倔犟之色的男子。 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然后笑着问道: “你叫鲁三?你说你是鲁班后人,可有什么证据?” 鲁三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他环顾四周,那些原本嘲笑他的人此时都噤若寒蝉,但眼中却依然充满了怀疑和鄙夷。 是啊,他有什么证据呢? 祖传的那些机关图纸早就随着家道中落而遗失殆尽。 如今的他,除了满身的穷酸,还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殿下……”鲁三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总不能说,自己会做一些简单的木工活,就能证明自己是鲁班后人吧? 朱檀看着鲁三窘迫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他转头看向那名呵斥鲁三的侍卫,淡淡地说道: “皇榜上可有写明,只有出身名门望族,才能加入摘星实验室?” 那侍卫闻言,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 “回殿下,皇榜上只说,凡年满十六,身体康健者,不限出身,皆可报名。” “既然如此,你为何阻拦这位小兄弟揭榜?” 朱檀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殿下恕罪,属下只是……” 那侍卫冷汗涔涔,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朱檀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转头看向周围那些围观的人群,朗声说道: “本王今日在此重申,摘星实验室,乃是为了招揽天下能工巧匠,研制奇巧机关,造福百姓而设立。只要你有真才实学,无论出身贵贱,皆可加入!” “今日,本王就以这位鲁三为例。他或许没有显赫的家世,或许没有华丽的衣裳,但他有一颗渴望学习,渴望改变命运的心!这,就足够了!” 朱檀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群顿时爆发出阵阵惊呼。 他们从未想过,堂堂鲁王殿下,竟然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言。 要知道,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出身几乎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一个乞丐,无论如何努力,也难以跨越那道看不见的鸿沟。 “当然,” 朱檀顿了顿,接着说道: “摘星实验室,乃是研制机密之所,非寻常之地。想要加入,并非一蹴而就之事。鲁三,你可愿意接受考核?” 鲁三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激动和感激的光芒。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朱檀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朗声说道: “草民愿意!多谢殿下!草民定当竭尽全力,绝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朱檀微微一笑,伸手将鲁三扶起,说道:“很好,你且随我来吧。”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鲁三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目送着二人离去,眼中满是羡慕和敬畏。 “这个鲁三,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谁说不是呢?竟然能得到鲁王殿下如此赏识,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唉,我要是也有他那样的运气就好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各种羡慕嫉妒恨的声音不绝于耳。 …… 朱檀领着鲁三穿过一道厚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金属、木头和油脂的气味扑面而来。 鲁三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这气味,和父亲当年做木工活时一模一样,让他倍感亲切。 “这里便是摘星实验室的核心区域了。” 朱檀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你可不要小看这里,大明最顶尖的工匠,最稀有的材料,都在这里了。” 鲁三目不暇接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高大的屋顶下,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和材料。 巨大的木制齿轮堆积如山,精密的金属零件闪着寒光,还有各种他从未见过的奇特器械,让他眼花缭乱。 朱檀指着一个巨大的木制结构,颇有些得意: “看见了吗?这是我们正在研究的‘木牛流马’,能够日行千里,运送粮草。” 鲁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可是传说中的神器啊!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却被朱檀拦住了。 “别急,这只是个半成品,还没调试好呢。” 朱檀笑着解释道,“等以后你正式加入实验室,有的是机会研究它。” 接下来,朱檀又带着鲁三参观了其他的区域,向他介绍了各种正在研发的项目。 例如能够飞上天空的“木鸢”,可以潜入水底的“蛟龙”,以及威力强大的“火器”。 鲁三听得如痴如醉,他从未想过,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会一些简单的木工活,和这些高深的学问根本沾不上边。 但现在,他心中燃起了一股熊熊烈火,他渴望学习,渴望成为像这些工匠一样,能够创造出改变世界的神奇器物的人! 参观结束后,朱檀将鲁三带到一张工作台前,递给他一份图纸和一盒工具。 “这是你今天的考核内容,”朱檀指着图纸说道,“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用这些材料,将这个零件制作出来。” 鲁三接过图纸,仔细研究起来。这是一个看起来并不复杂的零件,由几个大小不一的木质结构和金属卡扣组成。 但仔细观察后,鲁三发现,这些结构之间的连接非常精密,需要非常精准的操作才能完成。 “怎么样,有信心吗?”朱檀问道,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殿下放心,草民一定尽力而为!” 鲁三深吸一口气,拿起工具,开始仔细地打磨起木料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鲁三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小心翼翼地切割、打磨、拼接,每一个步骤都力求完美。 然而,当他将最后一个零件组装完毕时,一炷香的时间也正好到了。 “时间到!”朱檀的声音响起。 鲁三紧张地抬起头,只见朱檀拿起他制作的零件,仔细地端详着,眉头微微皱起。 “殿下,我……”鲁三心中忐忑不安,难道自己失败了? 朱檀没有说话,他将零件放在桌上,拿起旁边的另一件零件,两相对比起来。 鲁三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因为他发现,自己制作的零件,和朱檀手中的那件,在细节上竟然有着一丝细微的差异。 朱檀拿起鲁三的作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它递还给鲁三。 “你做的不错,”朱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看得出来,你很有天赋,手也很稳。” 鲁三的心刚要放下来,却又被朱檀接下来的话提了起来。 “但是,”朱檀顿了顿,指着零件上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细微之处,“你看看这里,这个卡扣的弧度,是不是差了一点点?” 鲁三连忙接过零件,仔细端详起来。他之前太过紧张,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这这.”鲁三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朱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下来。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但这项工作就是这样,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朱檀指着那个卡扣,“你看,这个卡扣连接着两根传动杆,它的弧度哪怕只差了一点点,都会影响到整个‘木牛流马’的运转。” 朱檀耐心地向鲁三讲解着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以及它所带来的巨大影响。 他从力学的角度分析了卡扣弧度对传动效率的影响。 又从材料学的角度解释了不同木材的特性对加工精度的要求。 鲁三听得目瞪口呆。 他从未想过,一个简单的卡扣竟然蕴藏着如此深奥的学问。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学会了那些工匠的基本技艺,就能做出像样的东西来。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和那些真正的工匠大师之间,还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殿下,我.”鲁三羞愧地低下了头,“我基础太差,给您丢脸了。” 朱檀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你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很好。” 朱檀鼓励道。 “学习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很有天赋,只要肯下苦功,将来一定会有大成就。” 朱檀叫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工匠,将他介绍给鲁三。 “这位是王师傅,是我们实验室里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你以后就跟着他学习吧。” “王师傅,麻烦您了。” 鲁三恭敬地向老工匠鞠了一躬。 王师傅上下打量着鲁三,点了点头,说道:“嗯,是个好苗子,就是.” 老工匠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鲁三沾满木屑的衣服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殿下,这.”王师傅面露难色,“这小子怕是连规矩都不懂” 朱檀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相信他会很快学会的。” 朱檀转头看向鲁三,说道: “这样吧,你先跟着王师傅去收拾一下,我让人在实验室旁边给你安排个住处,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专心学习。” 鲁三顿时愣住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来参加一个简单的考核,没想到竟然会得到如此重视。 “殿下.这.这怎么好意思.”鲁三激动得语无伦次,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朱檀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愣着了,快去吧。” 鲁三跟着王师傅走出了房间,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激动。 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好的皇子殿下! …… 翌日。 金銮殿上,往日庄严肃穆的氛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燥热所取代。 文武百官皆垂首而立,不敢抬头直视龙椅上的朱元璋。 朱元璋今日心情似乎不佳,浓眉紧锁,手里握着一枚玉扳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 发出轻微的声响,却令殿内众人心头一紧。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朱元璋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众臣面面相觑,皆低头不语。(本章完) 第325章 再挖士族根基!开创大明万载之基! 就在朱元璋准备宣布退朝之时,一位身着绯袍的官员突然出列,高声说道: “臣,御史陈宁,有本要奏!” 朱元璋眉头微皱,目光落在陈宁身上,沉声问道: “陈卿有何事要奏?速速道来!” 陈宁深吸一口气,高举手中奏折,朗声道: “臣要弹劾鲁王朱檀,其人荒淫无道,不顾礼法,竟让……” 说到此处,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朱元璋的脸上,一字一句道: “竟让贱民进入实验室,行那有违天道之事!”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文武百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向陈宁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朱元璋脸色阴沉,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道: “大胆!鲁王乃朕之子,身份尊贵,岂容你如此污蔑?!” 陈宁不卑不亢,迎着朱元璋忿怒的目光,朗声道: “陛下息怒!臣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鲁王此举,置祖宗礼法于不顾,视天下苍生如草芥,若不严惩,必将动摇国本,贻害无穷啊!” 朱元璋没有理会陈宁的叫嚣,他那双历经沙场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望向朱檀,沉声问道: “老十,你有什么话要说?” 朱檀神色自若,仿佛根本没听见殿内的窃窃私语和陈宁的指控,他只是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我无话可说。” 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不少官员都为朱檀捏了把汗。 这鲁王平日里是出了名的我行我素,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今日在金銮殿上还敢如此嚣张,难道真不怕惹怒了龙颜吗? 陈宁见朱檀这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冷笑一声,更加认定了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 他上前一步,高举奏折,朗声道: “陛下,臣有证据!此人名叫鲁三,本是金陵城外一乞丐,身份低贱,连户籍都没有!鲁王不顾礼法,竟让这等贱民进入皇家实验室,简直是荒唐至极!” “哦?证据?拿上来!”朱元璋眉头一挑,示意身边的太监将陈宁手中的奏折呈上。 陈宁得意洋洋地瞥了朱檀一眼,随即命人将鲁三带了上来。 鲁三畏畏缩缩地跪在金銮殿中央,他身上那件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格格不入。 此刻的他,就像是被老鹰盯住的兔子,惊恐地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 陈宁指着鲁三,唾沫横飞地控诉道: “陛下请看,此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看便知是那市井无赖之徒!让他进入皇家实验室,岂不是玷污了这神圣之地?” “是啊,陛下,自古以来,皇家实验室都是为我大明培养能臣巧匠的地方,怎能让这种身份卑贱之人踏足?” “鲁王此举,实在是有违祖制,还请陛下明察!” 一时间,附和陈宁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鲁三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人人避之不及。 朱元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出身贫寒,深知民间疾苦,也因此格外重视百姓的生活。 但他骨子里,依旧残留着那个等级森严的时代的烙印。 良籍,对他来说才是重要的百姓。 贱籍,在他眼里,就如同路边的野草,可以施以雨露,却不能登堂入室。 这些老臣们,哪个不是人精? 他们深谙朱元璋的心思,所以才抓着鲁三的身份不放,硬是把一件小事上升到动摇国本的高度。 朱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早就料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更何况是将一个乞丐带进皇家实验室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 “父皇,” 朱檀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丝毫没有因为众人的指责而显得慌乱。 “儿臣不明白,鲁三虽出身低微,但他也是爹妈生养的,为何就不能踏入皇家实验室半步?” “放肆!”陈宁厉声喝道,“皇家实验室是什么地方?岂是这等贱民可以踏足的?!” “贱民?” 朱檀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陈宁身上。 “陈大人,你口口声声说鲁三是贱民,那请问,我大明开国之初,那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那些在田间辛勤劳作的百姓,有多少是出身高贵的?” “这……” 陈宁一时语塞。 朱檀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 “当年我父皇起兵之时,身边聚集的,不乏贩夫走卒,屠狗之辈,难道他们也是贱民吗?若没有他们,我大明江山,还能不能坐拥这万里河山?” 朱元璋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当年他落魄之时,确实得到过不少出身低微之人的帮助,若没有他们,他也不能坐上这龙椅。 “父皇。” 朱檀趁热打铁: “儿臣以为,人才不分贵贱,出身不能决定一切。鲁三虽然出身低微,但他对科学研究有着极高的天赋和热情,儿臣让他进入皇家实验室,是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够发挥自己的才能,为大明效力!” “荒谬!” 陈宁再次跳了出来: “一个乞丐,懂什么科学研究?陛下,您可千万不要被他花言巧语给骗了!” “住口!” 朱元璋怒喝一声,陈宁吓得连忙闭嘴。 他看着朱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老十,你真的相信,一个乞丐,也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儿臣相信。” 朱檀语气坚定: “古有姜子牙垂钓磻溪,张良拾履桥头,他们哪个不是出身平凡,却最终成就了一番伟业?人才,需要的是机会和培养,而不是出身和门第!” 朱檀的话,掷地有声。 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朱元璋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朱檀,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武将这边,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汤和。 这员老将本就性情直爽,又和朱元璋是儿女亲家,朱檀的老丈人。 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 “陛下!” 汤和粗着嗓门说道: “臣以为,十殿下说得有道理!想当年,咱老哥几个跟着陛下打天下的时候,谁不是泥腿子出身?谁会在乎什么出身高低贵贱?只要是条汉子,能杀敌报国,那就是好样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朱元璋的忧心 汤和这一番话,说得是声如洪钟,在殿内回荡,震得不少文官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接着,魏国公徐达也站了出来,他拱手说道: “陛下,俺虽然不懂啥治国,但是俺觉得吧,十殿下此举,正是为了招揽人才,充实国力,于国于民,都是大有裨益啊!” 有了汤和和徐达带头,其他武将也纷纷开口,表示支持朱檀。 一时间,殿内武将的声音盖过了文官,仿佛要把屋顶掀翻一般。 文官这边,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大多是科举出身,自诩是读书人,是人上人,如今听到朱檀说广纳天下闲士,这岂不是要动摇他们的根基? 陈宁作为文官之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强忍着怒火,再次站了出来,对着朱元璋深深一拜: “陛下,祖制不可违啊!自古以来,就有尊卑贵贱之分,这贱籍制度,乃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基石,若是轻易更改,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是啊,陛下,陈大人言之有理啊!” “还请陛下三思啊!” 其他的文官也纷纷附和,言辞恳切,仿佛朱檀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朱檀看着这些文官,心中冷笑一声。 这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却个个都是自私自利之徒。 他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大明江山,实际上,他们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罢了。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 “诸位大人,你们口口声声说祖制不可违,可是,我大明建国之初,我父皇就定下了科举制度,广开科举之门,为的就是能够让天下有才之士,都能够为朝廷效力。” “为何到了如今,你们却要将这扇大门关上,将那些有才华的人拒之门外?!” “这……” 那些文官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朱檀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更何况,这贱籍制度,本就是前朝的陋习,它将人分为三六九等,让无数百姓饱受欺凌,永世不得翻身!” “试问,这样的制度,如何能够体现我大明的仁义?如何能够让我大明长治久安?!” “所以,”朱檀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朱元璋身上,沉声道,“儿臣恳请父皇,改革科举制度,另设选才之法,广纳天下贤才!” “同时,彻底取消贱籍制度,让所有百姓,都能享有平等的权利,都能为我大明江山贡献自己的力量!” 朱檀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就连殿外的侍卫,都听得热血沸腾。 朱元璋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何尝不知道,朱檀所说的,才是真正有利于大明的举措?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如钟鸣般在殿内回荡: “咱也知道,这贱籍制度,是前朝的糟粕。可自古以来,尊卑有别,若是贸然更改,岂不天下大乱?” “再说这科举制度,老十你说要改,那你说说,要如何个改法?” “总得拿出个章程来!” 老皇帝这一番话看似是在质疑,实则已经透露出几分松动的意思。 那些原本脸色难看的文官们此时更是心惊肉跳,纷纷拿眼去偷瞄朱元璋,希望揣摩出皇帝的心思。 却发现这位乞丐出身的皇帝喜怒不形于色,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朱檀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他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父皇,儿臣以为,现行的科举制度,过于注重八股文章,选拔出来的人才,大多只会吟诗作对,对于治国安邦,却是一窍不通。” 当初。 洪武六年。 朱元璋以“仕途壅滞”为由,下旨停罢科举。 其实真实原因是当时刚刚经历元末战乱,百废待兴,而科举取士太过注重文章辞藻。 选拔出的人才并不一定适合当时的国情。 朱元璋希望能够选拔出更多经世致用的人才,因此才做出了取消科举的决定。 所以,现在朱檀的一番话,简直是说到了朱元璋的心坎里。 “哦?”朱元璋来了兴致,“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改进啊?” “儿臣以为,科举考试,应当更加注重实用性,更加贴近百姓生活。” “比如,可以增设算术、农学、水利、医学等科目,让那些真正有才干的人,能够脱颖而出。” “同时,还可以效仿古制,设立武举,选拔武力超群之辈,充实我大明军队。” 朱檀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文官们自然是面露不悦,这要是真按朱檀说的改了。 那他们这些只会吟诗作对的,岂不是要被扫地出门? 武将们则大多面露喜色,这武举要是真办起来了,那他们这些武将的地位,可就水涨船高了。 朱元璋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只是静静地听着朱檀的阐述,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除此之外a……” 朱檀顿了顿,继续说道: “儿臣还以为,科举考试,应当面向所有百姓,不分出身贵贱。” “我大明建国之初,父皇您便定下了科举制度,广开科举之门,为的就是能够让天下有才之士,都能够为朝廷效力。” “可是,这贱籍制度,却将无数百姓拒之门外,让他们空有抱负,却无处施展。” “如此一来,岂不是埋没了人才,阻碍了我大明的长治久安?” 朱元璋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道,朱檀所说的,句句在理。 洪武六年除了取消科举制度外,朱元璋还以“仕进之途,果出于此乎?朕设科取士,本意岂然?”为由,取消了元朝以来的“格局授官”制度。 所谓“格局授官”,就是将各省的考生,按照省份的不同,预先设定好录取的名额和官职等级。(本章完) 第326章 朱标懵了,老十管这叫实验室? 比如,江浙一带的考生,录取名额多,官职等级也高; 而边远地区的考生,录取名额少,官职等级也低。 这种制度,表面上看,是为了平衡各地的势力,维护国家的稳定。 但实际上,却造成了人材的极大浪费,也加剧了地域之间的矛盾。 朱檀见朱元璋沉默不语,知道他这是在权衡利弊,便趁热打铁,说道: “父皇,儿臣以为,可以效仿前朝隋唐,设立一套完整的考试制度,从乡试、会试,再到殿试,层层选拔,最终选出真正的人才。” “同时,还可以设立专门的学府,招收那些成绩优异的考生,为朝廷培养栋梁之材。” 朱元璋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朱檀,沉声问道:“哦?你且说说,这考试制度,该如何设立?这学府,又该如何建设?” “父皇,儿臣以为,这考试,应当分为文试和武试……” 朱檀开始详细地讲述他脑海中现代高考制度的框架,从考试科目,到录取方式,再到学校建设,他都一一做了阐述。 当然,他也知道,在这个时代,想要完全照搬现代的制度是不现实的。 所以他结合这个时代的特点,对一些制度做了修改和调整。 比如,在考试科目方面,他增加了骑射、兵法等武试内容,以适应这个时代对军事人才的需求。 在学校建设方面,他提出要建立类似于现代军事院校的武学,专门培养军事人才。 朱檀滔滔不绝地说着,殿内的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武将们听得是津津有味,鲁王殿下说的这些,听着就带劲! 文官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唾沫横飞,仿佛朱檀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 “岂有此理!简直是胡言乱语!”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臣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贱籍制度,自古有之,岂能说改就改!” “是啊,陛下!这贱籍制度,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防止作乱!若是轻易更改,岂不是天下大乱?!” 另一个文官也站出来附和道,语气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武将们虽然大多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这番话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要是真按朱檀说的办,那他们这些武将的地位,可就水涨船高了! 因此,他们看向朱檀的眼神,充满了赞赏和期待,恨不得当场把这小子举起来,好好庆祝一番! “殿下英明!此乃强国之策啊!”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武将忍不住高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兴奋和激动。 “是啊是啊!殿下这番话,真是说到我等心坎里去了!” 其他武将也纷纷附和道,一时间,大殿里充满了嘈杂的声音,像是一锅煮沸的粥,热闹非凡。 “够了!”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怒吼一声,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吵什么吵!像什么样子!” 文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武将们也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说的,朕都听见了。” 朱元璋语气冰冷,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落在跪在地上的鲁三身上。 “鲁三,你起来吧。” 鲁三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朱元璋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谢…谢陛下…” 鲁三低着头,声音颤抖着,仿佛生怕朱元璋会反悔似的。 “念在你为国奉献,朕特许你,转为良籍。”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这鲁三,不过是区区一个乞丐,竟然因为朱檀几句话,就从贱籍变成了良籍?!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取消贱籍制度? 朱元璋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退朝!” 下朝后,文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对着朱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鲁王殿下,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当着陛下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可不是吗?这贱籍制度,自古以来便有,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说取消就能取消的?” “哼,我看他就是哗众取宠,想要博取好名声罢了!” 与文官们的冷嘲热讽不同,武将们对朱檀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哈哈,鲁王殿下真是痛快!那些酸腐的文官,早就该治治他们了!” “可不是吗?依我看,这科举制度,就应该改一改了,那些只会吟诗作对的家伙,上了战场,连鸡都不敢杀!” “吴王殿下,您可真是我等的知己啊!” 朱檀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武将围在中间,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吹捧,只觉得哭笑不得。 ……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 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升起,却驱不散一股凝重的气氛。 朱元璋坐在紫檀木雕龙的椅子上,眉头紧锁,长叹一声,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父皇,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太子朱标在一旁温言劝慰,亲自为朱元璋斟上一杯热茶。 “标儿啊,你说说,你十弟今日在大殿上说的那些话.” 朱元璋接过茶杯,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究竟是对是错?” 朱标沉吟片刻,脑海中浮现出朱檀在大殿上那慷慨激昂的模样。 十弟的性子,他这个做兄长的最清楚不过,平日里看似玩世不恭,但心中自有沟壑。 “回父皇,”朱标抬起头,目光坚定,“儿臣以为,十弟所言,不无道理。” 朱元璋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哦?说来听听。” “父皇,您想想,我大明立国之本是什么?” 朱标不疾不徐地说道: “是那些年年科举选拔出来的文官吗?不,是那些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没有他们,哪来我大明江山?!” “那些酸腐的文官,满口仁义道德,却只会纸上谈兵!” 朱标越说越激动: “他们可曾想过,边关将士们为了保家卫国,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可曾想过,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他们的妻儿老小该如何生活?” 朱元璋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父皇,儿臣并非要否定科举制度,” 朱标语气稍缓; “只是觉得,我大明选拔人才,不能只看出身,更要看能力!十弟今日之举,看似鲁莽,实则是在为我大明开辟一条新的道路啊!” “哼,新的道路?”朱元璋冷笑一声,“那些士大夫自诩清流,最是难缠,你以为他们会轻易就范?” “父皇,十弟年轻气盛,说话做事难免冲动,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朱标苦笑着摇摇头,“不如就让他先试试,也好探探那些人的底。” 朱元璋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标儿,你说的没错,那些人,是该敲打敲打了!咱朱家的天下,可不是他们能指手画脚的!” “父皇英明!” 朱标说道: “依孩儿之见,不如就借着十弟今日之言,逐步推行改革,放宽贱籍限制,广纳贤才。当然,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引起朝野动荡。” “嗯,言之有理。” 朱元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十弟这小子,虽然做事毛躁了些,但这次倒也不是全无功劳。就依你所说,先从一些小处着手,逐步推行改革。” 朱元璋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标儿,你可知,自古以来,王朝更迭,往往都是因为那些文臣武将结党营私,架空皇权。咱大明朝好不容易打下这片江山,绝不能重蹈覆辙!” 朱标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道: “父皇放心,孩儿定当竭尽全力,辅佐父皇,稳固大明江山!” “标儿,你自幼聪慧,深得朕心。但你也要记住,这天下,终究是要交到你的手中。” “那些文臣武将,表面上对你毕恭毕敬,背地里却不知打着什么算盘。你要学会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不要被他们所左右!” “孩儿谨记父皇教诲!”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朱标退下。 朱标行礼告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朱元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标儿,你十弟那边,你去安抚一下。” “就说,朕已经同意了他的提议,让他不要再闹腾了。” 朱标脚步一顿,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苦笑,应声道: “是,父皇。” 朱标一路疾步走出御书房。 心中思绪良多。 父皇的担忧不无道理,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君臣离心之事数不胜数。 他作为太子,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自然要对这些事情多加留心。 可是十弟的性子他也了解,眼里揉不得沙子,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 这次若不是自己替他说话,恐怕父皇也不会轻易同意。 他刚走到午门,就看见了正准备回府的朱檀。 “十弟,正巧。” 朱标走上前去。 朱檀抬起头,看见是朱标,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大哥,你怎么来了?” “父皇已经同意了你的提议,让你不要再闹腾了。” 朱标说道。 “哦。”朱檀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朱标见他反应平淡,有些奇怪: “十弟,你不高兴吗?父皇可是答应了你的请求。” “高兴,当然高兴。”朱檀笑了笑,“不过,这只是第一步,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朱标点了点头,他知道朱檀说的是实话。 “大哥,你有没有兴趣去我的实验室看看?” 朱檀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朱标正好对这个弟弟的“伟业”颇为好奇,便一口答应下来: “也好,我倒想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人辞别后,便各自回了趟府上,换了身便装,骑上各自的爱驹,并辔往城外朱檀的“实验室”而去。 一路疾驰,及至城郊一处僻静庄园,朱标正疑惑间,却见朱檀一扬马鞭,指向前方: “大哥,到了!” 朱标抬眼望去,只见朱红色的院墙高耸,竟一眼望不到边际,其规模气派,比起皇宫也不遑多让。 这哪里是什么实验室,分明是一座大型皇家别院! 他不禁在马上惊叹:“十弟,你这手笔,可真是大手笔啊!” 朱檀得意地笑了笑,翻身下马,牵过缰绳递给一旁候着的侍卫: “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实验室,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二人并肩踏入院门,穿过影壁,便见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院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布局精巧,错落有致,竟是一座精致的江南园林! 朱标越发惊讶,心中暗道这十弟还真是会享受,嘴上却打趣道: “十弟,你这哪里是实验室,分明是座销金窟啊!” 朱檀哈哈一笑,引着朱标穿过花园,来到一处宽敞的院落前。 这院子与前面不同,四周并无装饰,只在正中立着一座三层高的青砖楼房,显得格外肃穆。 二人拾阶而上,刚一进门,一股刺鼻的药水味便扑面而来。 朱标不由得皱了皱眉,却见朱檀早已习以为常,径直往里走去。 穿过前厅,便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只见房间内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器具。 有些甚至朱标见都没见过。 数十名身穿白色长袍的工匠正围着几张长桌忙碌着。 有的在研磨药材,有的在调试仪器,每个人都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朱标环顾四周,只见这房间内虽然摆满了东西,却井然有序,一尘不染。 就连空气中弥漫的药水味似乎也变得淡了一些。 朱标不禁停下脚步,惊讶地环顾四周。 这间巨大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器械和材料。 本该是杂乱无章的景象,却意外地整齐划一,每个物件似乎都被精心摆放在它应该在的位置。 “十弟,你这……”朱标忍不住开口,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的震撼,“你这实验室,未免也太过……” “太过严苛?” 朱檀接过话头,脸上带着一丝自豪: “大哥有所不知,搞研究,最忌讳的就是杂乱无章。任何一点细微的差错,都可能导致功亏一篑。”(本章完) 第327章 跟太子联手,谁敢不服? 朱檀说着,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黑乎乎的金属,递到朱标面前; “大哥,你猜这是什么?” 朱标接过金属,入手沉甸甸的,触感冰凉,隐约散发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他仔细端详了一番,却怎么也看不出来历,只得摇摇头,“十弟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钢材,我给它取名叫‘玄铁’!” 朱檀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别看它其貌不扬,论硬度和韧性,比市面上的精钢强上十倍不止!” 朱标闻言大惊失色,他虽然不通武艺,但也知道兵器甲胄的重要性。 若是能将这种“玄铁”大规模应用于军事,那大明的军队岂不是战无不胜? “十弟,你这是……”朱标不禁有些担忧,“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曾上报父皇?” 朱檀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大哥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这‘玄铁’的配方和炼制方法,我目前只告诉了几个心腹,绝无泄露的风险。”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大哥,你也知道,如今北元虽已臣服,但蒙古人狼子野心,迟早还会卷土重来。咱们大明要想永保太平,就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朱标沉默了,他知道朱檀说的是事实。 自父皇立国以来,虽然励精图治,休养生息,但北方的蒙古残余势力始终是大明的心腹大患。 朱檀见朱标不说话,便接着说道: “大哥,我这些年四处搜罗能工巧匠,潜心研究各种技术,为的就是能够研制出更强大的武器装备,让大明的军队无往不胜!” 他走到房间中央,指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器械,语气中带着一丝狂热。 “大哥,你来看看这个!” 朱标顺着朱檀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铁架子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齿轮和连杆,旁边还联接着几个装满了不知名液体的玻璃容器。 “这是……”朱标一头雾水,完全看不懂这东西的用途。 “这是我设计的火铳,不过还没有完全完成。” 朱檀解释道,“我打算用‘玄铁’来制造枪管,这样一来,火铳的威力将会提升数倍!” “数倍?” 朱标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火铳的威力虽然巨大,但射程和精准度一直是它的短板。 如果能将威力提升数倍,那岂不是战场上的神器? “不仅如此。” 朱檀眼中闪烁着精光: “我还打算改进火药配方,研制威力更大的火炮,甚至……” 他凑到朱标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甚至研制出一种可以飞上天的‘火箭’!” 朱标闻言,顿时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飞上天?这怎么可能? “十弟,你……你莫不是在说笑?” 朱标微微皱眉。 “大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朱檀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让大明成为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朱标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朱檀的肩膀。 “十弟,你的才华和抱负,大哥都明白,也佩服。只是……” 他眉头紧锁。 “这些东西,威力巨大,若是一个不慎,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啊!” 朱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大哥,你担心的这些,我都想过。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们不研制更强大的武器,那蒙古人卷土重来之时,我们拿什么抵挡?到时候,受苦的还是我们汉人自己!” 他语气沉重,“大哥,落后就要挨打,这个道理,你我都懂!” 朱标沉默了,他知道朱檀说的是事实。 当年,蒙古人铁骑南下,大宋王朝无力抵抗,最终落得个崖山海战,十万人跳海的悲惨结局。 如今,大明虽然建立了强大的帝国。 但蒙古人依然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利刃,随时可能落下,再次给汉人带来无尽的灾难。 “可是,这‘火箭’,真的能飞上天吗?” 朱标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大哥,你别想这么多了,就算火箭不能升天,不还有别的研究吗?” 朱标望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弟弟,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得不承认,朱檀的想法虽然大胆,但却并非天马行空,而是有着深远的战略眼光。 或许,这正是大明需要的,一个敢想敢做,能够带领他们走向更强大的人。 “好吧。” 朱标叹了口气,“你有分寸就好。只是,这些研究,耗费巨大,你可有把握说服父皇?” “放心吧,大哥。” 朱檀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到时候,定能给父皇一个惊喜!” 朱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那些忙碌的工匠身上。 他们有的在打磨零件,有的在调配药剂,一个个灰头土脸,汗流浃背,但却都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十弟,”朱标问道,“这些工匠,都是你从哪里找来的?” “哦,”朱檀回头看了一眼,“他们都是我从各地搜罗来的能工巧匠,个个身怀绝技。” 注意到朱标的目光,那些工匠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惶恐地跪了下来。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都起来吧,”朱标摆摆手,“不必多礼。” 他走到一个正在打磨齿轮的老者面前,“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太子殿下,”老者声音颤抖,“草民姓张,叫张铁匠。” “张师傅,”朱标温和地问道,“你以前在哪里做工,待遇如何?” 张铁匠犹豫了一下: “回……回太子殿下,草民……草民是贱籍,以前没有俸禄,只求温饱……” 张铁匠浑浊的双眼望向远方,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半晌才继续道: “草民一家都是匠户,世代打造兵器农具,可是……唉……” 他长叹一声,摇摇头: “匠户是贱籍,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就算打造出再精巧的物件,也只配拿微薄的工钱,勉强能糊口罢了……” 说到此处,张铁匠眼眶微红,声音哽咽。 “草民的儿子,从小就心灵手巧,对打造器械有着过人的天赋,草民倾尽所有,教他打铁,本想着他能继承家业,谁知……” 张铁匠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泪水。 “谁知,前几年,官府征召工匠修缮城墙,我那苦命的儿子也被抓了去,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痛苦地低下头: “后来,草民多方打听,才知道,我那儿子,在工地上活活累死了……” 朱标闻言,心中也不禁一酸,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铁匠抹了一把眼泪,声音沙哑地说道: “草民这条命,早就活够了,可是,看到鲁王殿下如此重视我们这些工匠,草民这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抬起头,浑浊的双眼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鲁王殿下仁慈,不仅给我们这些工匠优厚的待遇,一日三餐,顿顿管饱,还让我们参与这些重要器械的打造,草民……草民这辈子,值了!” 朱檀拍了拍张铁匠的肩膀,朗声说道: “张师傅,你放心,只要你用心做事,本王绝不会亏待你!” 张铁匠激动地连连点头,老泪纵横。 朱檀回过头来,看向朱标,眼神坚定。 “大哥,你看到了吗?天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像张师傅这样的工匠,他们身怀绝技,却因为贱籍的身份,一辈子都只能在社会底层挣扎,饱受欺凌!” 他语气沉重: “大哥,请你劝劝父皇,取消贱籍制度吧!让这些身怀绝技的工匠,能够堂堂正正地,为大明王朝贡献自己的力量!” 朱标这才意识到。 朱檀说的是对的,贱籍制度,的确是阻碍大明王朝发展的一大毒瘤。 可是,要取消这延续了上千年的制度,谈何容易? 他抬头看向那些忙碌的工匠,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十弟,你放心,”朱标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这件事,大哥一定会尽力去办!” 朱檀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 回到东宫,朱标一扫之前的阴霾,像是魔怔了一般,一头扎进了书房,翻箱倒柜,找出所有和工匠、户籍相关的典籍。 他如饥似渴地读着,笔走龙蛇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殿下,您已经整整一日未曾休息了。” 小太监端着参茶,小心翼翼地劝道,“多少吃点东西吧。” 朱标头也不抬,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小太监无奈,只得把参茶放下,默默退了出去。 自从那日去了十弟的“实验室”,朱标的心中就好像燃起了一团火。 张铁匠的遭遇,那些工匠眼中的希望,以及朱檀掷地有声的话语,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历朝历代,都把工匠视为贱民,可是,又有哪一个王朝,能够离开工匠而存在?” 朱标喃喃自语道。 他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上面记载着各种因为贱籍制度带来的弊端: 工匠地位低下,缺乏学习和进取的动力,导致技艺传承断裂; 优秀工匠被埋没,无法发挥才能,国家也损失了宝贵的人才资源…… “不行,我一定要改变这一切!” 朱标下定决心,他不仅要劝说父皇,更要拿出实际行动,证明取消贱籍制度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他走出书房,招来心腹侍卫,吩咐道: “去,微服私访,我要知道民间百姓对贱籍制度的真实看法,特别是那些工匠,我要听到他们的声音!” 心腹领命而去,朱标又换上一身便服,微服出宫,想去民间看看真实的景象。 他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路边,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正在吆喝,他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却还在努力地笑着,招揽顾客。 “这位大哥,” 朱标走到小贩面前,问道: “看你手艺不错,这糖葫芦做得真漂亮,怎么不去找个好点的工作呢?” 小贩苦笑着摇摇头: “客官说笑了,小的世代都是匠户,祖上是做木工的,到了小的这辈,家道中落,只能做些小买卖糊口了。” “匠户?匠户怎么了?” 朱标故作不解。 “哎,客官有所不知啊,”小贩叹了口气,“匠户是贱籍,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就算有一身好手艺,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只能做些苦力活,赚点辛苦钱。” 朱标心中一沉,他知道这些都是事实,但他还是想听听百姓的真实想法。 他继续问道: “那你觉得,这匠户制度,合理吗?” 小贩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犹豫了片刻,压低声音说道: “客官,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官府听见,可是要杀头的!” 朱标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你只管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小贩这才壮着胆子说道: “客官,不瞒你说,这匠户制度,早就该改了!凭什么我们生来就要低人一等?我们也想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也想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啊!” 朱标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给了小贩一些碎银,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千千万万的工匠,正在遭受着不公的待遇。 与此同时,朱檀也没有闲着。 他深知,想要说服朱元璋,光靠嘴上说说是不够的,必须拿出实际的成果。 他加大了对工匠的优待力度,不仅提供丰厚的待遇,还鼓励他们发挥自己的创造力,研制新的器械。 …… 雕梁画栋,朱门高耸,韩国公府处处彰显着权势和威严。 李善长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老爷。” 管家李福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躬身说道: “宫里传来的消息,太子殿下最近对鲁王殿下颇为关注。” 李善长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问道:“哦?怎么个关注法?” 李福不敢怠慢,连忙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是太子殿下对鲁王殿下那些奇巧的玩意儿很感兴趣,还亲自去了鲁王府好几趟。” “坊间都在传,说太子殿下有意支持鲁王殿下……” “啪!” 李善长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阴沉得可怕,吓得李福一个激灵,剩下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本章完) 第328章 抢夺实验室?豫王也配? 李善长脸上的阴霾越来越浓,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鲁王此子,心机深沉,绝非池中之物。” “他搞的那些奇技淫巧,看似无害,实则包藏祸心!若是让他得了势,我们这些老臣,还有活路吗?” 这些年来,太子朱标仁厚宽容,对他们这些开国功臣十分优待。 但这位鲁王殿下,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若是让他掌了权,他们这些昔日的功臣,恐怕都得落得个死的下场! “老爷,那依您看,该如何是好?” 李福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善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笑道: “鲁王不是喜欢搞那些奇技淫巧吗?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去,把九条君请来。” “九条君?”李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老爷是说那位……东瀛的九条公子?” “没错,就是他。” 李善长点点头,“去吧,就说老夫有要事相商。” “是,老爷。” 李福不敢怠慢,躬身退出了书房。 不一会儿,九条政孝便跟着李福来到了书房。 自从东瀛被大明灭国后,这位曾经的东瀛王子便被李善长收留。 在李善长安排的府邸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九条政孝深知自己寄人篱下,对李善长的话不敢有丝毫违逆,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九条政孝,拜见国公大人。” 李善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缓缓说道: “九条君,你在我府上也有些时日了,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能重返故土,报仇雪恨?” 九条政孝闻言,身躯猛地一震,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刻骨的仇恨和渴望。 他做梦都想杀了朱檀,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国公大人此话当真?” 九条政孝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自然当真。” 李善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本国公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报仇,还能助我除掉心腹大患,一举两得!” 九条政孝呼吸急促,迫不及待地问道: “还请国公大人明示!” 李善长那双浑浊的老眼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精光。 他抿了一口茶,语气慢悠悠的,却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九条君,你在我府上也待了些日子了,可曾想过,那些东瀛的年轻人,如今都在干什么?” 九条政孝听到“东瀛年轻人”几个字,握着茶杯的手指倏地收紧,青筋毕露。 他压抑着语气中的颤抖,低声问道:“我……不知。” 李善长冷笑一声。 “他们啊,现在都在鲁王办的东瀛学堂里,摇头晃脑地学什么之乎者也,满口‘子曰诗云’,哼,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九条政孝不明白李善长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他压低了头,掩饰住眼中的寒光,等着李善长接下来的话。 “鲁王此举,打的什么主意,你不会不明白吧?” 李善长语调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他这是要从根子上断你们的念想,要把你们这些东瀛人,都变成大明的走狗!” “什么?!” 九条政孝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但内心深处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虽然恨透了朱檀,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但也不得不承认,朱檀此举,的确是釜底抽薪,极其狠辣! “那些东瀛的少年,都是些热血未冷的愣头青,你以为他们真的会心甘情愿做大明的顺民?” 李善长冷笑着,语气中满是算计。 “你,九条政孝,曾经的东瀛王子,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 九条政孝呼吸急促起来,他明白李善长的意思了。 “国公大人是想让我……” “没错!”李善长猛地一拍桌子,厉声说道,“你去煽动他们,让他们造反!” “如此一来,朱檀还有什么脸面去找陛下邀功?” “而且,陛下的眼里,除了太子殿下,向来容不得沙子。” “等到时候,他不仅仅会被陛下厌弃,而且,还会被怀疑!” 九条政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痛楚。 他何尝看不出来这是李善长的算计? 毕竟。 若是诬陷朱檀造反。 煽动他们东瀛子弟造反。 那么最后。 这些少年,都得死! 而且,死的很惨! 似乎是看出来了九条政孝心中所想。 李善长冷哼一声,道: “你难不成还会心软?” “为了复国,死几个人算什么?” “你好好想想,孰轻孰重!” 片刻后。 九条政孝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国公英明,九条政孝,定不负所托!” 李善长满意地看着九条政孝,仿佛看到了一出好戏即将上演。 他挥挥手,示意九条政孝可以离开了。 九条政孝走后,李善长唤来心腹管家李福,低声吩咐道: “派人盯着九条政孝,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还有,如果事情败露,你知道该怎么做。” 李福心领神会,躬身答道:“老爷放心,老奴明白。” 李福退下后,书房内寂静无声,只有袅袅茶香在空气中弥漫。 李善长轻抚着茶杯,眼中却无半点品茗的闲情逸致,只有深沉的算计和冰冷的寒意。 他挥了挥手,屏退了左右侍女,只留下一室静谧,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片刻后,书房的门再次被轻轻叩响,李善长头也不抬,沉声说道: “进来。” 来人正是御史陈宁。 他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下官参见国公爷。” “坐吧。” 李善长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待陈宁落座后,才缓缓开口,“如今朝堂局势,你也看到了,想要动鲁王,难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自从朱檀回京。 便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星辰,光芒耀眼,势不可挡,甚至隐隐盖过了太子朱标。 这让李善长心中感到深深的不安和忌惮,这朱檀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下官明白。” 陈宁微微颔首,他也知道如今朝堂之上,朱檀风头正盛,深得皇上喜爱。 想要动他,谈何容易? “不过……” 李善长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本国公最近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哦?”陈宁闻言,顿时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还请国公爷明示。” 李善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缓缓说道: “你可知道,鲁王最近在京郊建造了一座什么‘实验室’,耗费了巨额银两,还从各地招揽了不少奇人异士?” 陈宁对这“实验室”早有耳闻,据说里面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太子殿下也颇为关注,甚至还亲自去参观过几次。 但他不明白,这“实验室”和对付鲁王有什么关系? “国公爷的意思是……” 陈宁试探着问道,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这实验室,就是朱檀的命门!” 李善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只要让这实验室出了问题,最好是……”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 “最好是能动摇国本的大问题!” 陈宁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明白了李善长的用意。 若是这实验室真出了什么大乱子,皇上必然震怒。 到时候,就算朱檀再得宠,也难逃罪责! “国公爷英明!” 陈宁忍不住赞叹道,心中对李善长的手段佩服不已。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李善长眼中精光闪烁,“记住,要做的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下官明白!” 陈宁心中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 应天府,醉仙楼。 雕梁画栋,丝竹绕耳,脂粉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一片醉生梦死之景。 陈宁一身便服,坐在二楼雅间靠窗的位置。 手中把玩着酒杯,目光却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楼下大厅。 “陈大人,您可真是好兴致啊,这大白天的就来这醉仙楼,莫不是有什么风流韵事?”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陈宁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锦袍,腰佩玉带,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当今皇上的十三子,豫王朱桂。 这朱桂生性好武,为人也颇为粗犷豪爽, 在诸位皇子中,与朱檀倒是有些臭味相投。 “下官见过豫王殿下。” 陈宁连忙起身行礼。 “哎,陈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没有外人,你我二人只当是朋友之间寻常聚会便可。” 朱桂摆了摆手,示意陈宁不必拘礼,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在陈宁对面坐下。 “殿下说的是,是下官拘谨了。” 陈宁笑了笑,亲自为朱桂斟满一杯酒,“下官敬您一杯。” “好!痛快!” 朱桂举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哈哈大笑道: “本王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 两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陈宁看似不经意地聊起了最近朝中的趣闻轶事,自然而然地便提到了朱檀的“实验室”。 “说起来,下官最近听到一桩奇事,听说鲁王殿下在京郊建了一座‘实验室’,里面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连太子殿下都曾去参观过呢。” 陈宁故作神秘地说道。 “哦?还有这事?” 朱桂果然来了兴趣,他平日里就喜欢些新鲜玩意儿,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那实验室里到底有些什么希奇东西?你快与本王说说。” 陈宁见鱼儿上钩,心中暗喜,嘴上却故意卖关子:“这个……下官也是道听途说,具体有些什么,下官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啊,那里面可是藏了不少宝贝,能工巧匠,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真的?那本王可得找个机会去见识见识!” 朱桂听的是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那实验室一探究竟。 “殿下若是想去,下官也想去开开眼界,只是……” 陈宁面露难色。 “只是那实验室乃是国之重地,戒备森严,一般人等闲不得靠近啊。” “这有何难?”朱桂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你忘了本王是谁?这天下还有本王去不得的地方?” 说罢,他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陈宁那实验室的具体位置。 陈宁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言,只推说自己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大概位置在京郊某处。 朱桂见从陈宁这里问不出什么了,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并没有怀疑什么。 他早就听说过朱檀那实验室的事情。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见识一番。 如今听陈宁这么一说,心中更是好奇难耐。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朱桂便起身告辞。 说是要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怎么才能进那实验室一探究竟。 陈宁目送着朱桂离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第二日,朱桂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带着几名侍卫,直奔京郊而去。 朱桂策马扬鞭,一路疾驰,按照陈宁提供的模糊地址。 终于在日落西山之时,找到了那传说中的“实验室”。 说是实验室,其实从外观上来看,更像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军营。 朱桂远远便瞧见那高耸的围墙,墙头还有士兵来回巡逻。 门口更是站着两排身穿盔甲,手持长戟的侍卫,一个个神色肃穆,不苟言笑。 “好家伙!十哥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建个实验室搞得跟皇宫似的!” 朱桂心中虽然不满,但也不禁对这实验室更加好奇了几分。 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正要往里闯,却被两名侍卫拦了下来。 “站住!此乃鲁王殿下……” “大胆!”朱桂一声怒喝,吓得那两名侍卫顿时噤声,“连本王都不认识了?还不速速让开!”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豫王殿下恕罪,卑职奉命在此守卫,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小的们。” “为难?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要如何为难本王!” 朱桂说着,便要硬闯。(本章完) 第329章 惊天剧变,行刺朱元璋! 朱标心知肚明,父皇正在气头上,再辩解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股子对朱檀的维护之意压了下去,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面容,躬身说道: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监管不力,才让十弟闯下如此大祸。儿臣愿领责罚,还请父皇息怒。” 朱元璋见朱标如此识趣,脸色稍霁,但想起朱檀那胆大妄为的举动,心头火气依旧未消,冷哼一声道: “你身为太子,不思为君之道,反倒纵容兄弟胡作非为,实在令朕失望!来人啊,太子监管不力,罚禁足东宫两天,好好反省己过!” “父皇…” 朱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朱元璋凌厉的眼神制止。 他只能将满腹的话语咽了回去,低头应道:“儿臣遵旨。” 朱元璋的目光转向依旧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的朱檀,怒火又腾地窜了上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逆子!你还有脸站在这里?来人,将鲁王押回王府,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话音刚落,两旁的侍卫便上前一步,将朱檀牢牢控制住。 朱檀拼命挣扎,冲着朱标的方向大声喊道: “大哥!实验室的事还没说完呢!你别听父皇的,我……” 殿内回荡着他不甘的怒吼,却无人再敢为他说一句话。 朱标看着朱檀被拖走的身影,心里不好受。 他明白,父皇虽然生气,但对朱檀还是疼爱的。 否则就不会只是将他禁足,而是直接施以重罚了。 只是,朱檀这次的举动确实太过火了些。 他长叹一声,转身朝着朱元璋跪下,沉声道: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会好好反省,绝不会再让父皇失望。” 朱元璋看着一向懂事听话的儿子,心中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他挥了挥手,语气疲惫地说道: “罢了,你也下去吧,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了。” “儿臣告退。” 朱标再次叩首,起身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大门缓缓合上,将朱标的背影隔绝在外。 …… 夜深了,城郊的东瀛学堂一片寂静。 宿舍里,昏暗的烛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十几个东瀛少年挤在一间屋子里。 呼吸声此起彼伏,大多已进入梦乡。 只有角落里,两个少年借着微弱的烛光,脑袋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太郎,你说的是真的?殿下他……他还活着?” 说话的少年叫井上,一张圆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千真万确!” 被称为太郎的少年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我花钱买通了宫里的太监,消息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绝不会有错!” “可是……可是当时大明鲁王不是……” 井上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左右看了看,才又压低了声音问道,“当时大明鲁王不是……” “嘘!” 太郎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熟睡的同伴。 确定没有人被吵醒,才压低声音说道: “这种事,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井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那殿下他现在在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太郎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 “我哥哥也不知道,只说殿下现在很安全,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时机。” “等待时机?” 井上握紧了拳头,语气中充满了不甘。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东瀛沦陷大明已经一年了!一年啊,难道我们要一辈子做大明的顺民吗?” 太郎沉默了,他知道井上说的是事实。 他们这些东瀛皇室的后裔和贵族子弟被带到了大明,美其名曰“学习大明文化”,实际上就是奴仆! 一年了,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故土,思念着家人。 更思念着他们那位年少有为的王子殿下。 “可是,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呢?” 太郎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力感,“我们现在手无寸铁,身边都是大明的眼线,就算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啊!” “不!我们可以!” 井上突然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太郎,你想想,殿下既然还活着,就一定在筹画着复国大计!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等待殿下的召唤!” “可是……我们怎么积蓄力量?” 太郎有些迷茫地看着井上。 井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冰冷地说道: “刺杀朱元璋!” 太郎顿时被井上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惊恐地说道: “你疯了!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吗?” 井上一把甩开太郎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没有疯!你想想,朱元璋是整个大明的皇帝,只要他死了,整个大明就会陷入混乱,到时候就是我们东瀛复国的最佳时机!” 太郎愣愣地看着井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井上说的没错,可是刺杀大明皇帝,这谈何容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井上似乎看穿了太郎的想法,语气变得缓和了一些。 “我们当然不能轻举妄动,但是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你想想,我们现在就在大明的京城,身边有那么多大明的官员,只要我们利用得当……” 井上凑到太郎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太郎听着听着,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最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好!就按你说的办!”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清冷的月光洒落大地。 …… 翌日,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东瀛学堂的课堂。 照在那一张张稚嫩却充满着复杂情绪的脸上。 讲台上,一位留着山羊胡,身着青色长衫的大明夫子,正摇头晃脑地讲解着《论语》。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夫子抑扬顿挫的声音,如同催眠曲一般。 让台下的东瀛少年们昏昏欲睡。 他们有的趴在桌上,有的偷偷打着哈欠,还有的则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井上强忍着心中的厌烦,装模作样地翻看着手中的《论语》。 他一想到昨晚太郎与他的约定,便觉得这枯燥的课堂如同炼狱一般难熬。 “井上君,你来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夫子突然停下讲解,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课堂,最终落在了井上身上。 井上心头一跳,连忙站起身来,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句话是说……学习……” “哼!连这句话的意思都说不明白,可见你平日里根本就没有用心学习!” 夫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意思是说,学习之后,经常温习,不是很愉快吗?你们这些东瀛蛮夷,来到我大明,就要好好学习我大明的文化,将来才能更好地为我大明效力,明白吗?” 井上低着头,不敢反驳,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为大明效力? 他冷笑一声,等杀了朱元璋,等东瀛复国,他要让这些大明人都成为他们的奴隶! “井上君,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夫子见井上脸色苍白,关切地问道。 “啊……我……我肚子疼,想……想上茅厕!” 井上连忙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去吧去吧!” 夫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井上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课堂。 他一路跑到学堂后面的茅厕,一颗心砰砰直跳。 “井上君,你在这里啊!”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井上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站在他身后。 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是……你是谁?”井上警惕地问道。 “我是来帮你的。” 中年男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套衣服,“换上它,今夜,到皇宫午门等我。” 井上接过衣服,展开一看,竟是一套太监的服饰。 他顿时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你是……” “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 中年男子打断了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成败在此一举。” 夜幕降临,繁华的京城逐渐安静下来,只有皇宫方向,依旧灯火通明。 井上换上太监服饰,深吸一口气,按照中年男子的指示,来到了皇宫午门附近。 “站住!什么人?” 两名身穿盔甲的侍卫拦住了他的去路。 井上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低声说道:“我是新来的,奉命前来当值。” “新来的?” 侍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狐疑地问道: “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井上支支吾吾地编造了一个名字,“我之前一直在宫外当差,今天才被调进宫里。” 侍卫还想再问,这时,一队太监从远处走来,为首的正是那位在茅厕外与井上见面的中年男子。 “老李,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走到侍卫面前,指着井上问道。 “这位公公说他是新来的,可是我从未见过他,所以……” “新来的?哦,我想起来了,” 中年男子一拍脑门,笑着说道: “这小子是我一个远房亲戚,之前一直在宫外伺候一位老太妃,这不,老太妃前几日仙逝了,我就把他调进宫里来了。” 侍卫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问,放井上进了午门。 井上跟着中年男子,混进了太监的队伍,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御书房外。 “看到那间亮着灯的房间了吗?那就是御书房,皇上现在就在里面批阅奏章。” 中年男子指着远处的一间房间,低声说道: “记住,你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能否成功,就看你的了。” 井上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来到御书房门口,轻轻推开门,只见宽敞明亮的房间内,一位身穿龙袍,头戴皇冠的老人正伏案疾书。 是朱元璋! 井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靠近朱元璋。 昏暗的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仿佛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 近了,更近了…… 井上几乎能感受到朱元璋苍老却依然威严的气息。 他仿佛看到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父母惨死在刀剑之下,年幼的自己只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无助地听着亲人的哀嚎。 “去死吧,朱元璋!” 井上怒吼一声,猛地抽出匕首,朝朱元璋刺去。 然而,朱元璋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帝王,即使年迈,反应依然敏捷。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砚台,朝着井上狠狠砸去。 “砰!” 井上躲闪不及,正中头部,一声闷哼,眼前一黑,手中的匕首也随之掉落在地。 他痛苦地捂住头,踉跄后退,重重地摔倒在地。 朱元璋见状,怒火中烧,一把抓起案上的宝剑,指着井上,厉声喝道: “大胆狂徒,竟敢行刺朕!说,是谁派你来的?!” 井上挣扎着抬起头,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朱元璋,眼中充满了仇恨的火焰: “我要你血债血偿!”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朱元璋举起宝剑,正要一剑结果了井上。 但多年的帝王生涯让他在最后一刻还是冷静了下来。 他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他的命,为什么要派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送死。 “来人啊!” 朱元璋收回宝剑,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一群身穿盔甲、手持长矛的侍卫冲了进来,将井上团团围住。 他们一个个面带杀气,手中的长矛直指井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刺成筛子。 井上痛苦地喘着气,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 但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却始终死死地盯着朱元璋。(本章完) 第330章 鲁王好毒!全被利用了! “说,你是何人,受谁指使!” 朱元璋厉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威严。 声音之严厉,之忿怒,几乎要掀翻屋顶! 井上咳出一口血沫,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朱元璋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御林军统领走到井上身边,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转头对朱元璋说道: “陛下,此人听口音,不像是应天府人士,倒像是……” “像什么?”朱元璋追问道。 “像是……东瀛人。”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 朱元璋闻言大怒: “东瀛蛮夷,竟敢派人刺杀朕!来人,给我严刑拷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 侍卫们听到命令,立刻上前,将井上拖了下去。 井上虽然拼命挣扎,但无奈身受重伤,哪里抵挡得住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很快便被拖出了御书房。 “传锦衣卫指挥使,彻查此事!” 朱元璋怒气冲冲地下令道。 第二天早朝,朱元璋面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朝堂之上的气氛格外凝重,大臣们都感受到了皇帝的怒火。 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触了霉头。 “陛下,臣有本奏!” 就在这时,一位御史大夫站了出来。 他手持奏折,义正言辞地说道: “微臣要弹劾鲁王朱檀,勾结外邦,图谋不轨!” “哦?此话怎讲?”朱元璋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 “陛下,鲁王殿下素来亲近东瀛文化,数年前,更是力排众议,从东瀛找来了这么多学生,说是要让东瀛学习汉人文化,同化外邦。” “但微臣以为,鲁王此举实乃引狼入室,居心叵测啊!” 御史大夫言辞犀利,句句诛心。 “是啊,陛下,微臣也听闻,鲁王府中养了不少东瀛武士,个个武艺高强,来历不明,不得不防啊!” “陛下,如今陛下遇刺,刺客又是东瀛人,此事和鲁王殿下脱不了干系啊!” “请陛下明察!” 御史大夫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便響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仿佛朱檀真的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朱元璋听到这些话,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这抹冷笑在他满是威严的脸上显得格外冰冷。这些平日里自诩为国家栋梁的家伙,一遇到事情就只会推卸责任,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罪名都安到别人头上。昨天晚上宫里的事情,这么快就被他们拿来大做文章了? 他心中虽然愤怒,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堂下跪着的众人,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将人洞穿。“你们的意思是,昨晚的刺客,是鲁王指使的?” “臣不敢!”那御史大夫连忙叩首,“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明察!” “是啊,陛下!”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鲁王殿下此举,实在是有失妥当啊!” 朱元璋心中冷笑,这些墙头草。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未必是朱檀做的,但朱檀这些年确实有些忘乎所以了。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理想主义、 他以为那些东瀛人真的会心甘情愿地学习汉人文化吗?真是天真! 想到这里,朱元璋心中怒火更甚,一掌拍在龙椅上,怒喝道: “好一个引狼入室!既然如此,那就把那些东瀛学生,全部……”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扫过堂下战战兢兢的大臣们,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传朕旨意,”朱元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封了东瀛学堂,将所有东瀛学生,全部……” “斩首示众!” “陛下圣明!” 大臣们齐声高呼,仿佛朱元璋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一般。 第二日,应天府的菜市口,平日里人声鼎沸的地方,今日被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夹杂着不少官兵,维持着秩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兴奋和躁动。 人群的最前方,搭起了一个高台,上面赫然摆放着几十个木墩。 每个木墩旁边都站着一个手持鬼头刀的刽子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 被押赴刑场的东瀛学生,一个个被五花大绑,跪在木墩前,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他们都是些十几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有的已经吓得屎尿失禁,瘫软在地。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们高高举起手中的鬼头刀。 在阳光的照射下,刀刃反射出森冷的寒光,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咔嚓,咔嚓……” 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木墩。 也染红了刽子手身上的衣服。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叫好声,仿佛在观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杀得好,这些东瀛蛮夷,就该千刀万剐!” “就是,让他们来中原,这就是下场!” …… 与此同时,在锦衣卫诏狱的深处,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井上被铁链锁在墙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阵阵恶臭,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他已经麻木了。 自从被抓进诏狱以来,他每天都要经受各种酷刑的折磨,皮肉之苦,已经让他生不如死。 但他更害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同伴,现在怎么样了。 “吱呀” 一声。 牢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 昏暗的灯光下,井上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能依稀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神,如同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是谁?” 井上虚弱地问道,声音沙哑,仿佛破风箱一般。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你是…你是来杀我的吗?” 井上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无济于事。 “杀你?”来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你还不配!” “你…你到底是谁?要杀就杀,何必如此折磨我?” 井上绝望地问道。 “我是谁?我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来人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那些同伴,今天,都在菜市口被斩首示众了。” “什么?!”井上如遭雷击,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毛骧。 “怎么,很惊讶吗?” 毛骧冷笑道,“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井上听到同伴被杀的消息,顿时目眦欲裂,状若疯癫。 他嘶吼着,声音沙哑得如同老旧的风箱: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这群杀人恶魔!” 他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铁链的束缚,去看看自己的同伴,哪怕是尸体也好。 冰冷的铁链嵌进他血肉模糊的皮肉里,却阻止不了他的疯狂。 毛骧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怎么,心疼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井上停下了挣扎,无力地垂下头,喃喃自语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与我那些同伴无关,你们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毛骧粗暴地打断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哈哈哈!” 毛骧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蔑视。 “你们这些东瀛蛮夷,懂什么叫连坐,什么叫斩草除根吗?” 他走到井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森然,“胆敢刺杀陛下,这就是下场!” 井上绝望了,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绝望地冲向墙壁,想要结束这一切。 “砰!” 毛骧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想死?没那么容易!” 井上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毛骧蹲下身,凑到井上耳边,用一种近乎诱惑的语气说道: “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考虑让你那些死去的同伴,留个全尸。” 听到这话,井上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他很快又恢复了死寂。 他惨笑一声,声音嘶哑: “为我东瀛帝国尽忠,死得其所,何须全尸……” “愚蠢!” 毛骧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在井上的胸口,眼中满是厌恶。 “你们这些东瀛人,真是愚蠢至极!被人利用了还洋洋自得,真是可悲,可笑!” “利……利用?”井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毛骧,眼中充满了迷茫和疑惑。 毛骧居高临下地看着像条丧家犬般蜷缩在地上的井上,眼里满是轻蔑: “就你们那样粗劣的手段,怎么可能行刺得了陛下?说句不好听的,就你们那点三脚猫功夫,宫里随便一个扫地的太监都能把你们收拾了。” 井上痛苦地喘息着,对于毛骧的羞辱,他无力反驳,更没有力气愤怒。 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同伴们被斩首的场景,鲜血染红了菜市口。 他们的头颅被堆在一起,无人问津…… “所以,你和你的幕后主使,都是被当枪使了。” 毛骧蹲下身,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像猫戏老鼠般,享受着眼前的折磨。 井上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被当枪使?难道刺杀皇帝另有隐情?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为了东瀛帝国的荣耀而战,为了完成王上陛下的使命而牺牲。 “不可能!我们是为了王上陛下……” “王上陛下?” 毛骧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别傻了!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配为了王上陛下卖命?你们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用来试探陛下底线的炮灰罢了!” 井上愣住了,毛骧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将他一直以来的信仰炸得粉碎。 他无法接受,也无法相信,自己一直以来为之奋斗的目标,居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不……不可能……” 井上喃喃自语,他拼命地摇着头,想要否定毛骧的话,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毛骧说的,也许是事实。 “你不相信?” 毛骧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如果你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告诉我,事情真相。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说了,我可以考虑让你那些死去的同伴,留个全尸。” 听到这话,井上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当然希望同伴们能够入土为安,而不是被野狗啃食。 但如果说出了真相,那他就是背叛了王上陛下,背叛了东瀛帝国…… “怎么,很难选择吗?” 毛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给你时间考虑,好好想想吧。不过,我劝你最好快点做决定,如果等到明天早上,你还没想好……” 他顿了顿,凑到井上耳边,用一种阴森的语气说道: “那你的同胞,说不定就被乱葬岗的野狗吃干净了。” 毛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牢。 地牢里,只剩下井上一个人,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他蜷缩在角落里,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毛骧的话,还有同伴们临死前的惨状。 “被当枪使?试探底线的炮灰?” 井上痛苦地闭上眼睛,难道他们真的错了吗?他们真的只是被人利用的工具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地牢里一片死寂,只有井上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黑暗中回荡。 是啊。 在学堂里面上课的时候。 他好像明白。 大明皇帝朱元璋,那可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物。 怎么可能,被他区区一个少年。 直接给刺杀? 更别说,皇宫守卫森严…… 凭借那样粗糙的手段。 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痴人说梦! 所以。 那个锦衣卫,说的没错。 他,以及他的同胞。 甚至于,王子殿下。 都是被利用了! 他的同胞,全部都白死了!(本章完) 第331章 有鲁王殿下指引,死也知足了! 天牢里的空气潮湿且沉闷,散发着一股霉味和血腥味的混合气息,令人作呕。 墙壁上渗出水珠,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幽幽的光。 不时有老鼠在地牢的角落里窜来窜去,发出令人毛骨竦然的声音。 井上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里,寒冷、饥饿和恐惧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在地牢里仿佛失去了意义。 他只知道,随着夜色渐深,地牢里的气氛也变得越发恐怖。 周围的牢房里,偶尔会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哀嚎,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井上痛苦地抱着头,那些锦衣卫的酷刑他不是没有见过。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阶下囚,甚至有可能被折磨致死。 他更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坚信的信念,居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那些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那些曾经一起训练、一起喝酒、一起谈论着未来回到东瀛之后美好生活的同窗。 如今都已变成冰冷的尸体。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被欺骗,被利用,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棋子,白白送死了! “我真的做错了吗?!” 井上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一声,双手抱着头,指甲深深地嵌入头皮。 他恨,恨那些欺骗他们的幕后黑手,恨自己的一腔热血付诸东流,更恨自己的无力,无法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夜晚的地牢更加阴森恐怖,黑暗中仿佛潜藏着无数的妖魔鬼怪,张牙舞爪地想要将井上吞噬。 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睁开,脑海中却不断地浮现出那些同窗们临死前的惨状。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脸上总是带着阳光般笑容的少年,在被砍下头颅的时候,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又听到了,那个身材魁梧,总是冲在最前面的同伴,在被乱箭射死的时候,发出的不甘的怒吼; 他还闻到了,那个文质彬彬,精通医术的同学,在被开膛破肚的时候,鲜血喷涌而出的腥臭味道。 “啊!” 井上猛地睁开眼睛,从地上弹了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也无法再背负着同伴们生命的重量,苟且偷生下去。 “我要报仇!” 井上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猛地扑到牢门前,双手用力地摇晃着生锈的铁栏杆。 冲着外面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放我出去!我要见你们大人!我招!我什么都说!” 他的声音在大牢里回荡。 也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外终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井上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吱呀——” 锈迹斑斑的牢门被打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昏暗的灯光下,来人鹰隼般锐利的眼神让井上心中一凛。 是毛骧!锦衣卫指挥使,皇帝身边的红人! 井上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这个人,是皇帝的鹰爪。 才能让那些死去的同伴瞑目! 毛骧冷冷地看着井上,眼中满是轻蔑和不屑。 这个东瀛人,如今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刺杀时的狠辣决绝。 “说吧,是谁指使你来的?只要你肯招供,本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还能替你的同伴们报仇雪恨!” 毛骧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井上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对方真的会替他们报仇。 他很清楚,自己和同伴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用完即弃。 但他更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筹码,如果不说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是……是宫里的人……” 井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这潭水搅浑,希望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宫里的人?” 毛骧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胆敢欺瞒本官,后果你应该清楚!” 井上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只见过他一面。他给了我一套太监的衣服,让我找机会混进宫去……” “太监的衣服?” 毛骧眼中精光一闪,追问道,“你还记得那件衣服是什么样子吗?” 井上仔细回忆了一下,努力描述着那件衣服的样式和细节。 毛骧听完井上的描述,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他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井上重新关押起来。 “大人,就这么放任他胡言乱语吗?” 一名锦衣卫忍不住问道。 毛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宫闱之事,岂容你我妄议?此事事关重大,我自会向皇上禀报!” 说完,毛骧转身离去,只留下井上一人在地牢中瑟瑟发抖。 …… 金銮殿上,毛骧将井上的供词一字不漏地禀报给了朱元璋。 “岂有此理!朕的皇宫,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进出的?!” 朱元璋勃然大怒,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在龙案上。 “毛骧,给朕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臣遵旨!”毛骧领命而去,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宫中有人勾结东瀛刺客,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旦传扬出去,必定会引起朝野震动! “陛下,那井上……” “杀了便是!” 朱元璋摆了摆手。 语气中,充满了对井上的轻蔑。 东瀛人与他来首。 微不足道。 跟随便可以杀掉的花花草草,没有任何区别。 …… 高墙之内,雕梁画栋的鲁王府,此刻却弥漫着一股烦躁的气息。 朱檀正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虎,焦躁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他娘的,这老头子也太小气了!至于把我关起来吗?” 朱檀愤愤地嘟囔着,一脚踢飞了路边的一颗石子。 石子撞在假山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惊起了一群正在树上休憩的鸟雀。 侍卫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谁不知道这位鲁王殿下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而且还是个打爆了东瀛的狠角色,谁敢触这个霉头? “殿下,您就消停会儿吧!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您又要多关几天的!” 一个胆子稍大的侍卫壮着胆子劝道。 朱檀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本王的事,要你管?” 说罢,他径直走到院墙边,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竟然打算翻墙而出! “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啊!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侍卫们顿时慌了神,一个个围了上来,苦苦哀求。 朱檀才不理会他们,脚尖一点,身子已经跃上墙头。 “快去请王妃来!” 侍卫长见状,急得直跺脚,赶紧派人去请救兵。 不多时,一个身穿淡粉色宫装的女子匆匆赶来,眉宇间带着几分焦急。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快下来吧,别让妾身担心!” 鲁王妃柔声劝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 朱檀见是爱妻来了,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但仍然坐在墙头上,长叹一声: “爱妃,你是不知道,这实验室兹事体大,我好不容易形成了一定规模,不能功亏一篑啊!” 鲁王妃走上前,轻轻地拉了拉朱檀的衣袖,柔声道: “王爷,您的一片忠心,陛下自然明白。只是这做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您这样贸然行动,万一有个闪失,可让妾身如何是好?” 朱檀闻言,心中一暖,从墙上跳了下来,一把将鲁王妃揽入怀中,柔声道: “还是爱妃懂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父皇只是一时气头上,过几天就会放我出去的。” 鲁王妃轻轻地拍了拍朱檀的后背,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她见朱檀面色稍霁,便柔声劝道: “王爷,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寝宫吧。” 朱檀点了点头,揽着鲁王妃的纤腰,在侍卫们如释重负的目光中,回到了寝宫。 夜深了,鲁王府内一片寂静,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阴影。 朱檀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 借着昏黄的月光,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就在这时,墙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朱檀警觉地抬头,只见一个黑影闪过,轻盈地落在了院中。 “谁?!” 朱檀低声喝道。 黑影不慌不忙地走近,借着月光,朱檀看清了来人的面容——竟然是蓝玉! “蓝玉,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朱檀又惊又喜。 蓝玉嘿嘿一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这世上就没有我蓝玉进不去的地方!殿下,您就别叹气了,我给您说个好消息!” 朱檀眼前一亮:“什么好消息?” “您那实验室的人,我都已经悄咪咪地帮您转移了,现在都在安全的地方等着您过去呢!” 蓝玉压低声音说道,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朱檀顿时喜出望外,一把抓住蓝玉的胳膊: “真的?你小子干得漂亮!我就知道你小子最够意思!” 蓝玉嘿嘿一笑:“您交代的事,我哪敢怠慢?只是……”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 “殿下,您这实验室的事,可得小心着点,皇上那边……”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朱檀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走,带我去看看!” 朱檀迫不及待地说道,一把拉起蓝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瓶瓶罐罐在向他招手。 两人猫着腰,穿过回廊,来到王府后门。 蓝玉推开一扇不起眼的角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夫见他们出来,立刻跳下车,恭敬地行礼。 马车一路颠簸,驶出城门,来到一片荒凉的城郊。 朱檀掀开车帘,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各种新奇的器械拔地而起。 工匠们来来往往,挥洒着汗水,为他的“奇思妙想”而忙碌着。 而如今,他的实验室变成了几间破败的瓦房孤零零地立在寒风中,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殿下,到了。” 蓝玉的声音打断了朱檀的思绪。 朱檀深吸一口气,走下马车。 几个衣衫褴褛的工匠正围坐在一堆篝火旁,借着微弱的火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他们的脸上满是疲惫和迷茫。 原本握着工具的手,如今却只能无力地搓着冻得发红的指尖。 “王爷!”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死气沉沉的工匠们瞬间骚动起来。 他们纷纷站起身,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朱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期盼,有激动,还有深深的不安。 朱檀心头一紧,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难受。 “兄弟们,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王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个年长的工匠颤抖着声音说道,浑浊的眼中隐隐泛着泪光: “我们还以为……还以为……” “老李头,别说了。”另一个工匠哽咽着打断了他,“王爷来看我们了!” “王爷,实验室……实验室是不是不能开了?” 一个年轻的工匠鼓起勇气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甘。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工匠的心声。 他们把这里当成家,把打造那些奇形怪状的器械当成毕生追求的事业。 如今却突然失去了方向,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朱檀看着他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很想告诉他们,实验室会重新开张,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一起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可是。 朱桂受伤是事实。 不知多久,才能重振旗鼓。 “王爷……” 见朱檀沉默不语,工匠们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原本燃起的希望之火,也渐渐熄灭,只剩下无尽的失望和绝望。 “王爷,您别担心我们,我们都明白。” 老李头叹了口气,拍了拍朱檀的肩膀: “至于这实验室……”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大不了,我们这群老家伙就散伙,各自回家种地去!反正这辈子也活够了,也算是见识过那些稀奇玩意儿了,也不枉此生了!”(本章完) 第332章 你们听说过义肢吗? “是啊,王爷,您就别为我们操心了。” 其他工匠也纷纷附和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不!” 朱檀的声音在空旷的荒野上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今天来,不是来告诉大家实验室要关闭的!” 工匠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老李头颤巍巍地开口问道:“王爷,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朱檀环视众人,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要换个地方,继续干!” “继续干?”年轻工匠难以置信地问道,“可是,可是皇上那边……” “嘘!” 朱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 “父皇那边,自然有本王去周旋。” “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兄弟们,愿不愿意陪我,再赌一把?” 工匠们沉默了。他们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朱檀话里的意思。 私下开设实验室,一旦被皇上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意志坚定的王爷,看着那双充满信任和期待的眼睛。 他们心中那团熄灭的火焰,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王爷,您还记得当初您把我们这群落魄匠人召集起来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老李头突然开口,浑浊的眼中闪着光。 朱檀一愣,脑海中浮现出当初的情景。 那时,他刚刚得到皇上的允许,建立了自己的实验室,满腔热血地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他走遍大街小巷,寻找能工巧匠。 “你们,都是大明的脊梁,是这个时代最宝贵的财富!” 朱檀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站在崭新的工棚前,对着这群衣衫褴褛的工匠大声说道: “我相信,只要给你们机会,你们一定能创造出让世人惊叹的奇迹!” “王爷,您给了我们机会,给了我们优渥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您给了我们尊严!” 老李头的声音有些梗咽: “我们这群老骨头,这辈子也没什么追求了,就想着能做出点东西,让后人记住我们。您放心,只要您一句话,我们这条命,就是您的!” “对!我们都听王爷的!” 其他工匠也纷纷表态,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朱檀看着眼前这群可爱的工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递到蓝玉面前。 “蓝玉,这里有些银两,你拿去,尽快找到合适的地方,把高炉和其他器械都打造好。记住,一定要隐蔽,不能走漏了风声!” “王爷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蓝玉接过银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说罢,他也不耽搁,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朱檀又嘱咐了工匠们几句,便准备动身回府。 临走前,他拍了拍老李头的肩膀,低声说道: “老李头,这次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是老人儿,经验丰富,要好好带着大家。” 老李头郑重地点了点头,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王爷放心,老朽这条命都是您给的,您就放心吧!”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朱檀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即将燃起希望之火的荒地,转身离去。 第二天晚上,蓝玉如约而至,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王爷,您要的东西,都打造好了!” 朱檀精神一振: “走,带我去看看!” 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城外一处偏僻的山谷。 山谷深处,一座简陋的工棚拔地而起,里面灯火通明,隐约传来说话声和敲打声。 朱檀和蓝玉走进工棚,只见十几个工匠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地上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空气中弥漫着铁器和木料混合的特殊味道,这一切都让朱檀感到无比熟悉和亲切。 “王爷,您看,这是您要的高炉,比之前的更大更坚固!” 蓝玉指着一个巨大的铁家伙,满脸自豪地说道。 朱檀走上前,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庞然大物。 高炉的炉壁是用厚厚的耐火砖砌成,炉门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一股热浪从炉门中喷涌而出。 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正在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刻。 “好!好!好!” 朱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王爷,您再看看这个……” 蓝玉指向一旁,带着几分邀功似的得意,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献宝一样。 那是一个奇怪的装置,由大大小小的齿轮和连杆组成。 看起来精密复杂,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 就像一堆破铜烂铁被胡乱拼凑在一起,却又偏偏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和谐。 “这是……” 朱檀眉头一挑,猛地顿住脚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装置,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几分。 这分明是他当初还在实验室时鼓捣出的半成品,还没等他研究完就被父皇勒令停止。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看到! 蓝玉这小子,从哪里弄来的?! “王爷,您别看这玩意儿看起来挺奇怪的,但这可是个好东西!” 蓝玉搓了搓手,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的兴奋: “这可是我托了好多关系,才从那个封闭的实验室里弄出来的!” “你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连封闭的实验室都敢闯!” 话虽是如此。 但朱檀看向蓝玉的眼神,却只u有慢慢的赞赏!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有他当年的风范了! “嘿嘿,这不是为了王爷您嘛!” 蓝玉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王爷您放心,我办事靠谱着呢,绝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朱檀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奇怪的装置,心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王爷,您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啊?” 蓝玉见朱檀一直盯着那个装置不说话,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 朱檀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扫过在场的工匠,最后停留在老李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 “今天,咱们要做的,是豫王的手指!” “豫王的手指?!”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王爷,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李头壮着胆子问道,浑浊的眼中满是疑惑。 “很简单,”朱檀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要做的,就是一只义肢!” “义……义肢?” 工匠们面面相觑,更加茫然了。 他们都是些粗人,哪里听说过什么义肢,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王爷,这义肢……是何物啊?” 老李头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朱檀耐心地解释道: “所谓义肢,就是代替人失去肢体的一种器械,比如豫王因为意外失去了手指,我们可以为他打造一只机械手指,让他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什么?!” 工匠们闻言,顿时一片哗然,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用机械打造一只手指,这……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王爷,这……这真的可以做到吗?” 老李头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当然可以!” 朱檀语气坚定,目光灼灼,仿佛能看穿一切: “我曾经见过西洋人打造的一种机械手臂,虽然粗糙简陋,但确实能够让失去手臂的人重新拥有握持的能力。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打造出一只更加精巧、更加灵活的机械手指,让豫王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 工匠们面面相觑,都被朱檀这番话震惊了。 他们都是些匠人,一辈子都在跟木头、铁器打交道,哪里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 “王爷,您……您真的有把握吗?” 老李头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这可是关系到豫王的大事,万一出了什么差子,他们可担待不起啊! “放心吧,老李头,本王有十足的把握!” 朱檀拍了拍老李头的肩膀,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相信本王,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老李头看着朱檀坚定的眼神,心中那丝担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期待。 也许,王爷真的能够创造奇迹呢? “王爷,您需要我们怎么做,尽管吩咐!” 老李头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对!王爷,您尽管吩咐,我们都听您的!” 其他工匠也纷纷表态,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好!”朱檀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始吧!” “义肢这东西,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朱檀清了清嗓子,吸引了所有工匠的注意力,他们都紧紧盯着这位年轻的王爷,生怕漏掉一个字: “西洋人那些个玩意儿粗笨得很,咱们要做,就做个精细的!” 他走到工作台前,随手拿起一块木头,削下一块木屑: “首先,得明白这义肢是代替人手的,那就要做得像模像样。” 朱檀清了清嗓子,指着桌上那堆零件: “你们看,这义肢啊,说白了,就是用这些个零件,模拟人手关节的活动。” 他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条: “就比如这根,便是要做手指的骨架,当然,这木头太脆,得用上好的精钢才行。” “一根手指,少说也得三到四节关节,才能灵活地活动。” 老李头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钢条,仔细端详。 “王爷,这钢条要做多少根?老朽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没见过这么细的钢条,这得费多少功夫才能打出来啊!” “哈哈,老李头,你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 朱檀大笑着拍拍老李头的肩膀: “这义肢的关键,就在于精巧二字!这钢条要做得细,做得轻,但又要保证它的强度,才能让豫王用起来得心应手。” “王爷,那这关节该如何连接?总不能用普通的榫卯结构吧?” 另一个年轻的工匠问道。 朱檀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问得好!这关节连接,正是这义肢的精妙之处!本王打算用一种叫做‘轴承’的结构,” 他拿起两片打磨光滑的圆形铁片: “你们看,这两片铁片中间放入可以滚动的钢珠,再用黄铜做个套,将它们固定住,这样一来,手指就能灵活转动了。” 工匠们听得一愣一愣的,纷纷拿起桌上的零件比划。 试图理解朱檀所说的结构。 “王爷,那这手指如何才能动起来呢?总不能让豫王自己用手去掰吧?” 一个工匠提出了疑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 朱檀指着图纸上一个复杂的装置: “本王打算在这里安装一个弹簧装置,利用弹簧的弹力,带动手指的弯曲和伸直。” “弹簧?那是什么东西?” 工匠们面面相觑。 朱檀拿起一根弯曲的金属条: “就是这个,它可以储存力量,当你按压或者拉伸它的时候,它就会产生反弹的力量。” 他将弹簧安装在一个木制模型上,轻轻一按,模型的手指便灵活地弹了起来,看得工匠们目瞪口呆。 “王爷,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老李头惊叹道,浑浊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这东西,真的能让豫王的手指动起来?” “当然能!” 朱檀自信满满: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我们还要根据豫王的手掌大小,制作一个合适的支架,将这些手指固定住,并且要设计一个控制装置,让豫王能够通过自身的动作,控制手指的活动。” 工匠们听得热血沸腾,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蓝玉也在一旁啧啧称奇,看着朱檀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 “殿下,在打仗上面,我就很佩服您了,没想到您对这工匠之事也如此精通,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他是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而且殿下还不是一般精通。 而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般的精通。(本章完) 第333章 朱桂感动! “来来来,大伙儿都看过来!” 朱檀说着,将图纸在桌上展开: “这义肢的制作啊,就好比排兵布阵,环环相扣,缺一不可。老李头,你经验丰富,这精密的钢条和关节零件,就由你掌舵,如何?” 老李头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放大镜,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图纸,中气十足地回答: “王爷放心!这钢条关节,就好比刀剑的锋刃,老朽我做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能摸出个好坏来!” “好!老李头果然是老当益壮!” 朱檀笑着拍了拍老李头的肩膀,又转向其他工匠: “你们也一样,各凭本事,各显神通!这弹簧装置嘛,就交给王老三你了,你小子打铁的时候最是精细,这弹簧的力度可全靠你了!” 王老三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王爷放心,俺别的不行,这打铁的功夫,那是祖传的,保管做出让您满意的弹簧来!”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朱檀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剩下的工匠,“至于支架和控制装置嘛……” “王爷!王爷!俺来!俺来!”一个身材矮小的工匠激动地跳了出来,“俺叫赵四,俺爹是木匠,从小就跟着他摆弄木头,这支架的事儿,交给俺准没错!” 朱檀看着赵四那股子机伶劲儿,忍不住笑道: “行!赵四是吧?这支架就交给你了!不过你可得给我用心做,这可是关乎豫王的大事!” “王爷放心!俺保证把这支架做得比俺媳妇儿的手还灵巧!” 赵四拍着胸脯保证道。 “哈哈哈……” 工匠们都被赵四的话逗笑了,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朱檀安排好任务,工匠们便各自领了图纸和材料,热火朝天地开始了工作。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交织成一首激情澎湃的劳动交响曲。 蓝玉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问道: “我说殿下,您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又是图纸又是零件的,看得俺头都大了,您怎么就能想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朱檀一边指导着工匠们操作,一边笑着解释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生就会的东西,不过是多看,多想,多学罢了。就比如这轴承,我以前在古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说是能减少摩擦,让物体运动更加灵活。” “我就想着,能不能把这个原理应用到义肢上,让豫王的手指活动更加自如。” 蓝玉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感叹道: “啧啧,殿下,俺真是服了您了!这打仗您是行家,这做木匠活儿您也这么精通,还有什么是您不会的?” “哈哈哈,蓝将军说笑了,这世上我不会的东西还多着呢!” 朱檀笑着摇摇头: “不过,只要是能帮到豫王,能让我大明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事情,我都会尽力去学,去做的。” 蓝玉看着朱檀那专注的神情,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他这个大老粗,平时只知道舞刀弄枪,哪里懂得这些精巧的玩意儿? 可朱檀却不一样,他不仅文韬武略,还精通各种奇技淫巧,真不愧是天生的帅才!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间,太阳已经西斜。 工匠们在朱檀的指导下,已经初步完成了各自的任务。 老李头打造出的钢条,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 王老三制作的弹簧,弹性十足,却又不会过于僵硬; 赵四更是心灵手巧,用上好的红木雕琢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支架,完美地契合了图纸上的尺寸。 蓝玉看着眼前这些精密的零件,忍不住伸手拿起一根钢条,仔细端详起来。 他本以为这钢条会像绣花针一样脆弱,可没想到,这钢条入手沉甸甸的,竟然还带着几分冰冷的触感。 “这……这真的是用钢做的?” 蓝玉惊讶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 朱檀笑着解释道: “这钢条是用特殊的工艺锻造而成,不仅坚韧无比,而且重量极轻,这样才能保证义肢的灵活性和耐用性。” 蓝玉听得啧啧称奇,忍不住感叹道: “真是开了眼界了!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巧的东西!殿下,您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俺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 朱檀小心翼翼地将所有零件摆放在工作台上,眼神专注,仿佛在拼凑一件珍宝。 他拿起那只精致小巧的红木支架,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雕刻的祥云图案,那是赵四的得意之作。 “这木头可是上好的海南黄花梨,纹理细腻,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最适合用来做这种精细活儿了。” 赵四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你的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这支架做得真是巧夺天工。” 朱檀笑着赞叹道,将支架与其他零件一一对应,开始组装起来。 蓝玉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问道: “我说殿下,您这又是轴承又是弹簧的,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的?这玩意儿真的能动弹吗?” 朱檀一边耐心地解释道: “你有所不知,这机械义肢的原理,其实和人手关节的构造有异曲同工之妙。你看,这轴承就相当于我们肩膀和肘部的关节,可以让手臂灵活转动……”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钢条、弹簧等零件安装到支架上,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比,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演练。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整个工坊都染上了一层金黄。 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朱檀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一只精巧的机械义肢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只义肢通体由红木和精钢打造而成,外观逼真,关节处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丝毫没有半点冰冷的机械感,反而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朱檀轻轻拨动了几下手指。 只见那义肢的手指也随之灵活地弯曲、伸展,活动自如,甚至还能做出握拳、松开的动作,简直与真人的手掌无异。 “妙啊!真是太妙了!” 蓝玉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触碰那只义肢,却被朱檀拦住了。 “蓝将军莫急,这义肢还未经过最后的调试,不可轻易触碰。” 朱檀说着,将义肢固定在一个特制的木架上,开始仔细地调整着每个关节的松紧程度,以及手指的活动范围,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这义肢做得比俺媳妇儿的手还灵活!”赵四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看向朱檀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终于,在经过反复调试之后,朱檀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义肢从木架上取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包裹好,放进一个铺着柔软绸缎的木盒中。 “走,咱们这就去豫王府,让豫王试戴一下!” 朱檀说着,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 豫王府邸,果然如铁桶一般,门口守卫森严,来回巡逻的侍卫一个个目不斜视,腰杆挺得笔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药味,闻着就让人心里发堵。 “乖乖,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宫大内呢!” 蓝玉皱着眉头,瓮声瓮气地嘟囔道: “陛下也太宝贝豫王了,不就是没了根手指,怎么搞得跟个惊弓之鸟似的?” 朱檀没有说话,只是仔细观察着豫王府周围的环境,寻找着可以潜入的突破口。 “殿下,咱们怎么办?要不,直接闯进去?” 蓝玉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胡闹!”朱檀低声呵斥道,“强闯豫王府,你是怕本王还没被禁足够?”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 蓝玉急得抓耳挠腮。 朱檀没有理会蓝玉的焦躁,目光落在了豫王府后院的一处墙角。 那里的墙体略矮一些,而且墙角处堆放了一些杂物,似乎是个不错的攀爬点。 “跟我来。” 朱檀低喝一声,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朝着后院摸了过去。 蓝玉见状,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墙角处,朱檀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守卫之后,便轻手轻脚地踩着杂物,翻过了院墙。 蓝玉也紧随其后,不过他这体型翻墙可不像朱檀那么轻松。 只见他笨手笨脚地爬上墙头,结果一个没站稳。 直接从墙头上摔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谁?!” “什么人?!” 朱檀顿时脸色一变,暗道一声“糟糕”。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边靠近。 “快走!”朱檀顾不得许多,拉起蓝玉就跑。 两人一路狂奔,七拐八拐,总算甩掉了追赶的侍卫。 “我说蓝玉,你能不能轻点?你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拆房子的?” 朱檀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没好气地瞪了蓝玉一眼。 “嘿嘿,俺这不是太着急了吗?” 蓝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再说了,殿下您不是也翻墙了吗?” “我那是……”朱檀刚想解释,突然,一阵怒吼声从不远处传来。 “一群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手指头都治不好,要你们何用?!” 这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暴躁,不用问也知道是朱桂。 “走。” 朱檀说罢,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来到一处院落外,隔着窗户,朱檀就看到朱桂正坐在椅子上。 脸色铁青,对着地上跪着的一群太医破口大骂。 “废物!都是废物!本王的手指要是不能恢复如初,就把你们统统拉出去砍了!” 地上的太医们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却也不敢出言反驳,只能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王爷息怒啊!王爷息怒啊!” “微臣等已经尽力了,实在是王爷的伤势太过严重,微臣等无能为力啊!” 朱檀眼神一暗,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于皇子来说。 身体残缺,心灵上受到的折磨,比身体的还大。 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谁?!” 朱桂听到动静,猛地转头看向门口,当他看清来人是谁时,顿时一愣,脸上怒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讶和慌乱。 “十,十哥?你怎么……” 地上的太医们看到朱檀,也都是大惊失色,纷纷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参见鲁王殿下!” 朱檀没有理会众人,径直走到朱桂面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什么鲁王殿下?鲁王殿下现在应该在自己的府邸禁足,我只是来看看自己的弟弟罢了。” 太医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朱檀话里的意思,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 朱桂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自然知道朱檀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可是,他真的不想让朱檀看到自己现在这副落魄的模样。 “怎么?十三弟这是不欢迎我吗?” 朱檀见朱桂不说话,脸上的笑容更甚。 “没、没有……”朱桂连忙摇头,“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朱檀追问道。 朱桂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是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朱檀。 朱檀微微一笑,对着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太医们摆了摆手。 “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太医们如蒙大赦,一个个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生怕走慢一步就会被朱檀砍了脑袋。 “十,十哥……”朱桂看着太医们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 “十三弟,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朱檀走到朱桂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想办法去解决它,而不是一味地沉浸在悲伤和痛苦之中。” “可是……”朱桂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什么可是的。” 朱檀打断了朱桂的话: “你的手指……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朱桂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朱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没,没有办法了?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本章完) 第334章 东瀛刺客暴怒!要复仇! 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看到朱桂这副模样,朱檀心里也不好受,但他还是狠下心来,点了点头。 “嗯,太医们说的没错,你的伤势太重了,筋脉尽断,就算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无能为力。” 听到朱檀亲口承认,朱桂彻底绝望了。 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不过……” 朱檀话音一转。 “不过什么?” 朱桂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朱檀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缓缓打开。 “虽然你的手指我已经没有办法,但是……我给你做了一根手指。” “做了一根手指?”朱桂更懵了,眉头紧锁,满脸疑惑地问道,“十哥,什么叫做了一根手指?” “就是……这个。” 朱檀说着,从木盒中取出一根栩栩如生的手指,递到朱桂面前。 朱桂看着眼前这根手指,顿时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塞进去一颗鸡蛋。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看起来和真人的手指一模一样,甚至连指纹都清晰可见。 只是材质有些奇怪,既不像木头,也不像金属,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还带着一丝弹性。 “十,十哥,这,这是什么?” 朱桂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这叫义肢。” 朱檀耐心地解释道: “是我根据你断指的尺寸和形状,用特殊材料制作而成,你看……” 说着,朱檀拿起那根义肢,轻轻弯曲了一下,然后又松开。 只见那根义肢竟然像真人的手指一样,灵活地活动起来,丝毫看不出任何僵硬之感。 “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朱檀笑着问道。 “神,神奇,太神奇了!”朱桂眼中满是惊叹之色,“这,这东西……真的能用吗?” “当然能用。”朱檀说着,将义肢递给朱桂,“你试试就知道了。” 朱桂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过义肢,然后按照朱檀的指示,将它套在自己的断指上。 顿时,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指尖传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感觉怎么样?” 朱檀问道。 “我,我感觉……” 朱桂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说它真实吧,它毕竟不是自己的手指;说它虚假吧,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 “来,试试动一动。” 朱檀鼓励道。 朱桂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动了动手指。 “动了,真的动了!” 朱桂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他试着握了握拳,又松开,然后又试着去抓取桌上的茶杯。 虽然动作还有些生疏,但是他已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又能控制这根手指了! “怎么样?我说能用吧?”朱檀笑着说道。 “能用,能用!”朱桂激动地语无伦次,“十哥,你,你真是太利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这没什么。” 朱檀摆了摆手,“只是一些小技巧罢了,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朱桂瞪大了眼睛,“这,这玩意儿发明出来,那可是能改变命运的东西啊!” 朱桂虽然不喜欢读书。 但也知道。 义肢对于人,到底有多么重要。 尤其是军营里面,每次打仗之后,都会出现很多伤兵。 “好了好了,你小子就别拍马屁了。” 朱檀笑着打断了朱桂的话: “这东西虽然好用,但是毕竟不是你自己的手指,用起来肯定没有以前那么灵活,而且……” 说到这里,朱檀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东西毕竟是死物,你平时要注意保养,不要磕着碰着,更不要长时间泡在水里,否则很容易损坏。” “知道了,十哥。” 朱桂连忙点头,将朱檀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他看着手中的义肢,眼神中充满了敬佩。 他知道,这根义肢不仅仅是一根手指那么简单,它更是十哥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 “对了,还有一件事。” 朱檀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 “这义肢虽然我已经尽力做得很逼真了,但是颜色和你的肤色还是有些差别,等会儿我让下人去给你找一些颜料,你自己调配一下,尽量做到以假乱真。” “嗯,我知道了,十哥。” 朱桂点头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朱檀站起身,拍了拍朱桂的肩膀,“你自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让人去鲁王府通知我。” “十哥,我送你。”朱桂连忙起身说道。 “不用了,你好好养伤吧。”朱檀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了房间。 看着朱檀离去的背影,朱桂的眼眶再次湿润了。 朱桂送走朱檀后,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手中的义肢,爱不释手。 另一边,朱檀哼着小曲,一路溜达到了鲁王府的后墙根。 他拍了拍沾着灰尘的衣摆,像只灵活的猴子一般翻身上墙,动作一气呵成。 刚一落地,几个守在鲁王府的侍卫便围了上来,一个个苦着脸,却又不敢大声斥责,只能压低了声音说道: “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皇上下了旨意禁您的足,您怎么还到处乱跑?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怕什么,本王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朱檀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去去去,别在这儿杵着了,本王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侍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问道: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去,给本王找些上好的颜料来,要各种颜色都有的,再找些羊毛和细布,动作要快,知道了吗?” 朱檀吩咐道。 侍卫们虽然满腹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能领命而去。 他们心里暗暗叫苦,这禁足的皇子,使唤起他们来倒是比谁都顺手。 …… 皇宫,奉天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朱元璋铁青着脸,坐在龙椅上,手里握着一只白玉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面前,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单膝跪地,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说!” 朱元璋猛地将茶杯砸在汉白玉地板上,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查了这么久,就查出这么个玩意儿?!” 毛骧身子一颤,连忙将头埋得更低,颤声道: “回禀皇上,臣无能!但这东瀛人狡猾至极,行事谨慎,留下的线索少之又少,臣,臣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 “废物!”朱元璋怒喝一声,打断了毛骧的话,“朕要你何用?!” 毛骧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将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皇上息怒!臣罪该万死!只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只是,据臣调查,这东瀛人似乎与朝中官员有所勾结,这才……” “勾结?!”朱元璋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闪烁,“谁?!” 毛骧的头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蝇: “这……臣暂时还不能确定,但已有了一些眉目,还请皇上给臣一些时日,臣定将这幕后黑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朱元璋在殿内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翻滚。 堂堂大明皇宫,竟然混入了东瀛奸细,还胆敢刺杀他! 更可恨的是,这幕后黑手竟然是自己一手提拔的朝廷官员! “好!好得很!”朱元璋怒极反笑,咬牙切齿地说道,“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猛地转身,指着毛骧,厉声道: “给朕查!查清楚这东瀛人到底和谁有勾结,查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任何蛛丝马迹,立刻来报!” “臣遵旨!”毛骧连忙叩首领命,随即起身,快步退出了奉天殿。 朱元璋看着毛骧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到大明的江山社稷,更不允许任何人背叛他的信任! “来人!” “奴婢在。”一个小太监躬身走了进来。 “去,传太子!” …… 雕梁画栋的国公府,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李善长端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品着茶,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 而站在他对面的九条政孝,则是一脸阴沉,双拳紧握,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韩国公,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九条政孝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我的人,全部都死了,一个不剩!可朱檀呢?他不过是被禁足了几天,这算什么?!” 李善长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成大事者,需沉得住气,你这般毛躁,如何能成大事?” “沉得住气?” 九条政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怒极反笑: “我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让我沉住气?韩国公,你莫不是在耍我?!”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李善长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 “若非你的人办事不利,走漏了风声,老夫的计划又岂会功亏一篑?如今皇上已经对我起了疑心,锦衣卫的鹰爪也一个个盯着我,老夫做事束手束脚,你还有脸来质问我?!” 九条政孝被李善长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但他心中的怒火却丝毫未减。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沉声道: “国公,我的人已经死了,我今日来,不是为了听你这些推脱之词。” “我只想知道,这件事,你打算如何给我一个交代?” 李善长冷冷地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自然知道,九条政孝此次前来,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沉默片刻,语气缓和了几分: “九条君,你我之间的合作,本就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如今计划虽然失败,但我们的目标并未改变,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 九条政孝眉头微皱,似乎明白了李善长的意思。 李善长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朱檀不过是被禁足,这算得了什么?只要他一日不死,我们的计划便还有机会。” “你放心,老夫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待老夫除掉那些碍事之人,这朱檀,还有这大明江山……”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九条政孝,一字一句地说道: “便是你我的囊中之物!” 九条政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野心。 他深知李善长在朝中的势力,也知道他心狠手辣,说到做到。 “好,李国公,我就再信你一次。” 九条政孝沉声道,“不过,这段时间,我该如何自处?” “这段时间,你就先离开京城,去海外躲避一下风头吧。” 李善长淡淡地说道,“等风声过了,老夫自会派人去接你。” 九条政孝点点头,他知道李善长这是在保护他。 毕竟,他现在是朝廷的通缉犯,若是继续留在京城,只会给李善长带来麻烦。 “好,我明白了。”九条政孝沉声道,“那我这就去准备。”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李善长突然叫住了他,递给他一张银票,“这些银两,你先拿着路上用。” 九条政孝也不客气,接过银票,拱手道:“多谢国公。”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李善长一人,坐在太师椅上,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 夜深人静,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悄悄地驶离了京城的码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船头,九条政孝望着渐渐远去的京城,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朱檀,朱元璋,你们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们算清楚!”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劲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把他带下去,小心看管。”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将九条政孝抬了下去,消失在船舱的黑暗中。(本章完) 第335章 在老朱家,我还不是最阴的 刺骨的寒意顺着冰冷的石板,一路向上蔓延,直达九条政孝的骨髓深处。 他打了个寒颤,眼皮沉重地挣扎着,终于从黑暗中窥见了一丝光亮。 “醒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九条政孝费力地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却发现自己被粗壮的麻绳捆在一根木柱上,身处一间昏暗潮湿的船舱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混合着海水的腥咸,令人作呕。 “你是何人?胆敢绑架我!” 九条政孝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挣扎,却发现只是徒劳。 “绑架?” 那声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嘲讽: “九条,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通缉令上的‘朝廷要犯’几个字,写得还不够清楚吗?” 九条政孝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他惊恐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借着微弱的烛光,九条政孝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人,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 混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慄。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大明的士兵! 电光火石之间。 九条政孝宛若响起了什么一样。 他颤颤巍巍道: “你是……朱檀的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到朱檀的手中。 那可是他永远的噩梦! 年轻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到九条政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说道: “看来九条大人还不算太笨,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认出我的身份。” 九条政孝心中顿时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 “你想怎么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很简单,我要你写下你和李善长勾结的所有罪证,事无巨细,都要写清楚。” 年轻人淡淡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他是朱檀的亲卫之一。 一直以来,都被朱檀安排,监视着李善长。 如今,终于被他抓住机会,去立下这么一个大功! “不可能!”九条政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李善长,他还能有一个好? 但是如果,一直不卖,说不定李善长还能找人来救他! 年轻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猛地伸手,一把掐住九条政孝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看来九条大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啊。” 年轻人语气森冷,手上力道逐渐加大,“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家殿下谈条件!” 九条政孝只觉得呼吸困难,眼前阵阵发黑,双手无力地抓挠着年轻人的手臂,却如同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咳咳……我……我写……”求生的本能,最终战胜了所谓的忠诚。 年轻人这才松开手,将九条政孝扔在地上,冷冷地说道:“算你识相。” 九条政孝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他从未想过,死亡会离自己如此之近。 “笔墨纸砚,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年轻人指了指一旁的桌子,语气冰冷,“希望九条大人不要让我失望。” 九条政孝艰难地爬起来,走到桌边,颤抖着手拿起毛笔,却迟迟不敢落下。 “怎么?九条大人这是想反悔了?” 年轻人见状,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不……不是……”九条政孝连忙摇头,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纸上书写起来。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船舱内一片寂静,只有毛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九条政孝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九条政孝写完了所有内容,他放下毛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绝望之色。 年轻人走上前,拿起桌上的纸张,仔细地阅读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看来九条大人还是很配合的嘛。”他将纸张收好,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既然如此,我便遵守承诺,放你一条生路。” 九条政孝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从不骗人。” 年轻人淡淡地说道,“来人,把他带下去。” “是!” 两个黑衣人应声而入,将九条政孝架了起来,向船舱外走去。 九条政孝回头看了一眼年轻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 与此同时,国公府,李善长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他正坐在书房中,悠闲地品着香茗,心中盘算着如何除掉朱檀,彻底掌控朝政。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书房内的宁静。 “进来。”李善长眉头微皱,沉声说道。 一个家丁打扮的男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语气惊恐地说道: “老爷,不好了!九条大人……九条大人他……” “他怎么了?”李善长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 “九条大人他……他不见了!” “什么?!” 李善长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上好的白瓷茶杯摔了个粉碎,茶水溅了他一身也浑然不觉。 “你说九条政孝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回……回老爷,小的也不清楚,今早小的去给九条大人送饭,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房间里空无一人。” 那家丁吓得瑟瑟发抖,老爷素来喜怒无常、 这九条大人可是他从倭国私自带回来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整个国公府恐怕都要完蛋! 李善长猛地站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可怕。 “废物!都是废物!还不快去给本国公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是!” 家丁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生怕晚了一步就人头落地。 整个国公府因为李善长的怒火,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下人们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了霉头。 李善长在书房里坐立难安,他脑海里不断闪过九条政孝那张谄媚的脸,以及两人暗中勾结的种种勾当。 这些事情一旦败露,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李善长越想越心惊,冷汗顺着额头不断往下流。 他不断地给自己灌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然而却越来越清醒,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浓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幕降临,整个国公府都笼罩在一片阴森恐怖的氛围之中。 李善长终于等来了消息,然而却如同晴天霹雳,将他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击碎。 “老爷……查……查到了……” 前来禀报的下人声音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说!” 李善长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 “回……回老爷,小的打探到,九条大人……九条大人是被一伙人给带走了,那伙人……那伙人好像是……好像是鲁王的人……” “砰!” 李善长一掌拍在桌子上,红木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可见其力道之大。 “朱檀!朱檀!又是这个朱檀!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李善长此时此刻对朱檀的恨意,简直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这个目不识丁的粗鄙武夫,仗着自己皇室血脉,这些年来处处针对他们这些开国元勋,如今更是直接对他下手了! 李善长在书房里暴跳如雷,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然而却丝毫无法发泄他心中的怒火和恐惧。 九条政孝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爆炸,就会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他该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办? 造反? 不!他不敢! 李善长虽然位高权重,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与手握重兵的朱家天下抗衡? 更何况,朱檀、朱元璋、朱标深受百姓爱戴,他若是真敢起兵造反,恐怕不出三日,就会被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难道,他就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家人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不!他绝对不甘心! 李善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一切可能逃脱的办法。 办法,好像只有两个。 上策,最为简单…… “来人!” “老爷,您有何吩咐?”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单膝跪地,语气恭敬。 李善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要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九条政孝!” 黑衣人领命而去,转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中,如同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李善长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如同鬼魅一般在墙上晃动。 他死死地盯着跳动的烛火,眼中闪烁着疯狂和绝望的光芒。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他最无奈的选择。 九条政孝不死,他便寝食难安! …… 朱檀将九条政孝安置在一处极为隐蔽的院落里,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即便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他斜倚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对温润的玉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李善长啊李善长,你以为本王会给你机会翻盘吗?你未免也太小瞧本王了!” “王爷英明!” 一旁的谋士拱手笑道,“那老匹夫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取灭亡!” “哼,他以为杀了九条政孝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朱檀冷哼一声,“本王要让他知道,与本王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和士兵的惨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朱檀眼中寒光一闪,猛地站起身,沉声喝道: “怎么回事?” “王爷,是李善长的人!”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单膝跪地,语气急促: “他们……他们要杀人灭口!” “不自量力!”朱檀冷笑一声,“切记,留活口!” “遵命!”谋士眼中精光一闪,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 院子里,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李善长派来的死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个个身手矫健,下手狠辣,如同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收割着周围士兵的生命。 然而,朱檀早有准备,他安排在这里的高手也不是吃素的。 双方势均力敌,杀得难解难分,一时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善长的人渐渐落了下风。 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寡不敌众,渐渐体力不支,露出了破绽。 反观朱檀的手下,却是越战越勇,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杀!” 朱檀的一个将领一马当先,手持一柄长刀,如入无人之境,刀光所到之处,鲜血喷涌,惨叫连连。 李善长派来的死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很快便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还在苦苦支撑。 “说,是谁派你来的?” 将领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手中的长刀抵着他的喉咙,语气冰冷。 “咳咳……要杀……要杀便杀……休想……休想从老子嘴里……套出半点消息……” 那死士虽然身受重伤,但语气依然硬气,说完,猛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鲜血喷涌而出。 “哼,嘴还挺硬!”将领冷哼一声,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 天色渐渐泛白,这场血腥的杀戮终于落下帷幕。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将领提着滴血的长刀,走到朱檀面前,单膝跪地,语气恭敬: “王爷,贼人已全部伏诛,只是……” “只是什么?”朱檀眉头微皱。 “只是……他们都是死士,宁死不屈,属下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废物!”朱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一群废物!” 他原本想从这些人口中得到更多关于李善长罪证。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嘴硬,宁死也不肯透露半句。 “王爷息怒,属下已经活捉了几个活口,相信很快就能撬开他们的嘴。” “嗯。”朱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带本王去看看。”(本章完) 第336章 洪武一怒,李善长恐慌! 李善长在书房里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不见有人回来禀报。 他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地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终于,就在天色即将大亮的时候,一个混身是血的黑衣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老……老爷……” 黑衣人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显然是身受重伤。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李善长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语气急促地问道。 “老……老爷……我们……我们失败了……” 黑衣人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便一头栽倒在地,彻底昏死了过去。 “什么?!” 李善长如遭雷劈,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他虽然预料到朱檀手下有一群精兵悍将,可万万没想到,自己苦心安排的死士竟会全军覆没。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李善长气急攻心,一掌拍在红木桌上,上好的檀香木桌竟被他拍出一道裂纹。 “老爷息怒,保重身体啊!” 一旁的老管家吓得魂不附体,颤颤巍巍地劝道。 “息怒?叫我如何息怒!” 李善长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如今朱檀那小畜生已经杀上门来,老夫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在他手里了!” 老管家也是六神无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李善长毕竟是久经风浪的老狐狸,短暂的慌乱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恐惧和愤怒都无济于事,唯有尽快脱身才是上策。 “快!快去收拾金银细软,备马车去码头!” 李善长当机立断,多年来积攒的应对危机的经验让他在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 “老爷,您是要……”老管家惊讶地看着他。 “别问那么多,按老爷我说的做!” 李善长厉声喝但。 老管家不敢怠慢,连忙招呼府里的家丁丫鬟收拾细软。 李善长则匆匆回到书房,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包袱,里面装着这些年来他搜刮来的金银票据,以及几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做完这一切,李善长带着老管家和几个心腹家丁,趁着夜色匆匆忙忙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应天府码头,夜深人静,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在寒风中摇曳,映照着漆黑的水面,更显萧瑟。 李善长一行人赶到码头时,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已经停靠在那里。 船夫是个精瘦的汉子,满脸络腮胡,见李善长等人到来,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并不多言。 “老人家,船已经备好了,请吧。” 老管家扶着李善长颤颤巍巍地走上船,压低声音说道。 李善长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应天城,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和愤恨。 只要这一走。 从今以后。 那通天的荣华富贵,就再也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但他更清楚,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走吧,去占城国,只要能活下来就好。” 至于他的什么儿子,什么女儿。 以后,可以再生! 虽然已经年金古稀。 但是李善长,可不觉得自己雄风已倒。 他咬牙切齿。 他缓缓登录上了那艘小船。 然而,就在李善长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时候,码头上突然亮起了一片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李善长,哪里走!” 一个洪亮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李善长耳边,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李善长猛地抬头,只见码头上,一个身穿蟒袍的青年男子正站在那里,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他。 是朱檀! 李善长顿时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朱檀的身后,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正是蓝玉率领的精锐。 他们一个个手持刀剑,杀气腾腾,将李善长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看到这一幕,李善长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但是。 他毕竟是老江湖了,纵然此刻心中惊惧万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鲁王殿下,老夫乃是大明开国功臣,位列百官之首!你如此大张旗鼓带兵围堵老夫,意欲何为?” “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你应该是被陛下禁足的时期吧?” “现在,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藐视君威吗?” 朱檀闻言,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李善长,事到如今,你还想装傻充愣吗?你勾结东瀛,刺杀父皇,真当本王不知道吗?” “一派胡言!” 李善长怒目圆睁,指着朱檀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黄口小儿,血口喷人!老夫对大明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岂容你这般污蔑?!” “忠心耿耿?哼!” 朱檀冷笑着从袖中掏出九条郑孝签字画押的罪证: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李善长心中咯噔一下,老脸却是不变,梗着脖子说道: “老夫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皇上岂会听信谗言,降罪于老夫?这一定是伪造的!” “伪造?”朱檀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就凭你,也配让本王伪造罪证来抓你?” 李善长一时语塞。 他眼珠一转,突然将矛头指向了一旁的蓝玉,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 “蓝玉!你身为朝廷大将,不好好镇守边关,却与鲁王厮混在一起,还带着兵马擅闯码头,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蓝玉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锵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刀,指着李善长怒吼道: “李善长!你个老匹夫!死到临头还敢血口喷人!老子今天就砍了你这个老东西!” 说着,蓝玉便要提刀冲上去。 李善长咽了口唾沫。 他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唯一的生机便是尽快逃离此地。 “哼!老夫懒得与你们废话!” 李善长冷哼一声,转过头对着船夫厉声喝道: “开船!快开船!” 那船夫本来吓得瑟瑟发抖,听到李善长的命令,顿时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去解缆绳。 “想走?没那么容易!” 蓝玉见状,怒喝一声,纵身一跃,跳上了小船。 他一把抓住李善长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在手中。 “蓝玉!你……你要干什么?!” 李善长被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着,却哪里是蓝玉的对手? 蓝玉冷笑一声,将李善长扔到朱檀面前,嘲讽道: “李善长,你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爬到国公的位置,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悲可叹啊!” 李善长此刻哪里还有往日的威风,他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双目无神,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朱檀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善长,眼中满是厌恶与鄙夷: “李善长,你机关算尽,却终究算漏了一步。你以为你做的事情,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李善长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鲁王殿下,老夫……老夫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老夫这一次吧!老夫愿意将所有的家产都献出来,只求您能饶老夫一命!” 朱檀冷笑一声,缓缓蹲下身,看着李善长,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善长,你以为,本王会在乎你的那些臭钱吗?” “本王,想要钱的话,早在东瀛就用之不尽了。” “本王想要的,是你的命,还不明白吗?” 朱檀没有再和李善长废话,在他眼里,这个贪婪狡诈的老狐狸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他站起身,厌恶地掸了掸衣袍,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带走!” 朱檀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蓝玉心领神会,一把提起瘫软如泥的李善长,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出了码头。 …… 第二天清晨,金色的阳光洒满了皇宫。 庄严肃穆的奉天殿内,文武百官早已按品级站立两侧。 等待着早朝的开始。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威严的目光扫视着殿下的群臣。 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令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接下来便是例行公事般的汇报。 户部尚书汇报了今年的税收情况。 兵部尚书汇报了边境的军情。 工部尚书汇报了水利工程的进度…… 朱元璋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会询问几句,但语气中却透着一股掩盖不住的疲惫。 就在朱元璋准备宣布退朝之时,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在大殿中响起: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原本死气沉沉的大殿瞬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朱檀身穿蟒袍,腰佩玉带,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大殿。 “鲁王?!” “他怎么来了?” “不是被禁足了吗?” 文武百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朱元璋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悦地看着朱檀。 这小子,一天到晚无法无天,一点规矩都没有! 一旁。 太子朱标无奈地摇了摇头,十弟总是这样,做事跳脱,这下免不了被父皇责罚了。 朱檀对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他径直走到大殿中央,跪倒在地,朗声道: “儿臣要弹劾韩国公李善长!”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像是被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 弹劾李善长?! 这可是开国功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韩国公啊! 而且,弹劾的还是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鲁王!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元璋也被朱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到了,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目光如电地盯着朱檀,沉声问道: “你要弹劾李善长什么?!” “儿臣要弹劾韩国公李善长勾结东瀛,意图谋害陛下!” 朱檀掷地有声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坚定。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一派胡言!” 朱檀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大殿中炸响! 文武百官顿时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勾结东瀛,谋害皇上,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李善长可是开国元勋,位高权重,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且,弹劾他的人还是一向与他不对付的鲁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一时间,各种猜测和议论在大殿中蔓延开来,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和诡异。 朱元璋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紧紧地盯着朱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知道,以朱檀的性格,绝不会无的放矢,他这么说,肯定是有所依据的。 “放肆!”朱元璋猛地一拍龙椅,怒喝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朱檀毫不畏惧地迎着朱元璋的目光,沉声道: “父皇,儿臣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 “哼!空口白牙,谁信?!”朱元璋怒道,“你可有证据?!” “回禀父皇,儿臣当然有证据!” 朱檀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纸张,高举过头顶,“这是儿臣连夜搜集到的李善长勾结东瀛的证据,还请父皇明鉴!” “呈上来!”朱元璋沉声道。 一个小太监连忙上前,从朱檀手中接过那叠纸张,然后小心翼翼地呈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接过那叠纸张,仔细地翻阅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元璋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眉头越皱越紧,握着纸张的手也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大殿中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压抑,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惊扰了朱元璋。 不知过了多久,朱元璋终于看完了手中的纸张。 朱檀又继续说道: “父皇,儿臣除了物证之外,还有人证!” “那九条政孝于昨天夜里被儿臣在码头中截胡,李善长准备将他给送出大明。” “只要见了这九条政孝,一切都可以明朗了!” 朱元璋的脸色,现在已经难看得可怕。 他身边的那些老兄弟,如今就剩下了李善长、徐达、汤和。 却没想到,这李善长……(本章完) 第337章 韩国公,正经人谁信免死金牌啊? 朱元璋猛地将手中的纸张拍在龙案上,发出一声巨响,整个大殿似乎都为之一颤。 他怒目圆睁,声音低沉却如同惊雷般在殿内回响: “来人!将那东瀛余孽九条政孝给朕带上来!” 几个侍卫领命,快步走出大殿。 不多时。 九条政孝便被带了上来。 上一次。 他还是东瀛王子。 而现在。 是生死不知的阶下囚。 “九条政孝,朕宽洪大量,没追杀你,你反倒自投罗网来了?” 朱元璋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让人不寒而栗。 “陛下,罪臣知罪……” 九条政孝的声音颤抖着,显然是被这威严的场景吓得不轻。 “哼!”朱元璋冷笑一声,“来人,宣韩国公李善长觐见!” 不多时,年迈的李善长在两个小锦衣卫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大殿。 “臣李善长,参见陛下。” 李善长颤颤巍巍地跪下行礼,却不敢直视朱元璋的目光。 “李爱卿,你可知朕为何宣你前来?” 朱元璋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李善长更加不安。 “老臣不知”李善长低着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好一个不知!”朱元璋怒喝一声,将手中的纸张扔到李善长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李善长早已知道朱檀的手上有确切的证据。 因此他只是低着头。 一言不发。 并没有打算辩解。 “九条政孝,你来说!将你和李善长勾结的罪行,一五一十地全部说出来!若有半句虚言,朕定将你碎尸万段!” 见他不说话。 朱元璋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扭过头,怒视着九条政孝,眼中满是杀意。 九条政孝被朱元璋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连忙磕头如捣蒜,说道: “是是.小人小人和李善长勾结,意图谋害大明皇帝陛下,颠覆大明江山” 接下来,九条政孝将他和李善长如何勾结。 如何密谋,以及李善长如何指使他对付朱檀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出来。 “李善长,你还有什么话说?!” 朱元璋怒不可遏,声音如同来自地狱般冰冷。 李善长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他惨笑一声,说道: “老臣……老臣罪该万死!但老臣还有一事相求!” “说!”朱元璋冷冷道。 “陛下,当初微臣跟您一起打天下的时候,您曾赐给老臣一块免死金牌,不知……” 李善长说到此处,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朱元璋,见他面色稍缓,才壮着胆子继续说: “不知这免死金牌,可还能用?” 朱元璋沉默了。 这免死金牌,的确是他当年亲手赐给李善长的。 当年,打下江山,论功行赏。 但是那时候的中原,太穷了。 赏赐完了土地,没有什么金银财宝可以赏赐。 便只能赏赐免死金牌。 可是如今李善长犯下如此大罪,若是让他用免死金牌逃过一劫,他又该如何服众? 大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压抑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朱檀突然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父皇,免死金牌当然可以用!”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朱檀,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知道,朱檀一向与文官集团不和,如今李善长犯下如此大罪,他非但不落井下石,反而还要为他求情? 就连李善长。 也是惊呆了、 这朱檀花了这么大的功夫,不就是为了弄死他吗? “哦?此话怎讲?” 朱元璋眉头一挑。 朱檀上前一步,朗声道: “父皇,这免死金牌,说到底,免的是一次死罪!李善长当年追随父皇,立下汗马功劳,获赐免死金牌,自是应当!” “但父皇可曾想过,这李善长这些年来,仗着手中有免死金牌,肆意妄为,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哪一件不是死罪?!” “单说这勾结倭寇一事!他李善长身为大明开国功臣,位极人臣,不想着为国分忧,为君解难,却暗中勾结倭寇,意图谋害太子,颠覆我大明江山!如此狼子野心,其罪当诛!莫说一块免死金牌,便是十块,百块,也不足以抵消他的滔天罪行!” 朱檀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犹如一柄柄利剑,直插李善长的胸膛,让他脸色惨白,如坠冰窟。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这小子,果然没让他失望! “李善长,你可知罪?!” 朱元璋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李善长,沉声问道。 李善长浑身颤抖,他知道,今日,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老臣……老臣知罪……”李善长颓然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如同杜鹃啼血。 “来人啊!将这乱臣贼子,拖出去,秋后问斩!” 朱元璋大手一挥,毫不留情地下令道。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李善长被侍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但回应他的,只有朱元璋冰冷无情的声音。 “朕念在你往日功劳的份上,留你一个全尸!来人啊!将李善长的家眷,全部发配边疆,永世不得踏入中原半步!” …… 退朝后。 朱檀正准备离开,却被一个小锦衣卫拦住。 “殿下,陛下宣您去御书房一趟。” 小锦衣卫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片刻后。 朱檀跟着小锦衣卫来到御书房。 御书房内,朱元璋和朱标正襟危坐,似乎在等着他。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大哥。” 朱檀上前行礼道。 “老子不是在禁你的足吗?!你小子倒好,闷声不响地给老子来这么一出?!说!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压根就没好好禁足?!” 朱元璋吹胡子瞪眼,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朱檀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 “父皇明鉴,儿臣这段时间,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哪儿也没去啊!” “哼!你还敢狡辩?”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你在城外跟蓝玉那小子,把之前实验室的人聚集到一起,你当真当朕不知道?!” 朱檀缩了缩脖子,这老家伙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看来这皇宫内外,还真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咱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那实验室遣散了!这番话,朕不会再说第二遍!” 朱元璋加重语气,显然动了真怒。 朱檀见朱元璋还是如此生气,叹了口气,无奈道: “父皇,你还真是个老顽固。你今天也看见了,李善长做的那些事情,实验室爆炸,说不定也是他的手笔,虽然这件事情还没被证实……” “逆子!” 朱元璋猛地站起身,指着朱檀的鼻子骂道: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成天鼓捣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能招惹来这些麻烦?!你……” “父皇,你也别太生气,”朱檀打断朱元璋的话,“老十三的手指,我已经做出来了。” “什么叫做‘做出来了’?!”朱元璋愣住了,一脸不解地看向朱檀。 一旁的朱标也是一脸疑惑。 朱檀微微一笑,将朱桂手指的事情,以及他在实验室做出义肢,并已经给朱桂戴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朱元璋。 朱元璋和朱标听完,面面相觑,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是说……你做了一个假的手指,还能动?!”朱元璋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不仅仅能动,”朱檀晃了晃手指,“还能像正常手指一样灵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元璋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朱檀将自己如何研究人体构造,如何设计制作义肢,事无巨细地解释了一遍。 “你是说,这世上真的有如此神奇的东西?”朱元璋听完,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朱檀微微一笑,“父皇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证。” 朱元璋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义肢代表着什么。 这可是能够改变我大明,改变天下的大事! 若是能将这技术推广开来,那些战场上失去肢体的将士。 那些天生残疾的百姓。 都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将是多大的功德,多大的福祉啊! 朱元璋沉默了半晌,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他紧紧盯着朱檀,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半晌才开口道: “老十,你小子少给咱耍滑头!这要是假的,咱可饶不了你!” 朱檀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父皇,您就放心吧,儿臣什么时候骗过您?您若不信,大可派人去十三弟府上,亲眼瞧瞧便是。” 朱元璋冷哼一声,转头朝身边的锦衣卫吩咐道: “去,派人去老十三府上,给咱把那什么……义肢,给咱好好瞧瞧!” 锦衣卫领命而去,御书房内又恢复了安静。 朱元璋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瞟一眼朱檀,眉头紧锁,显然心中还是有些疑虑。 朱标见状,笑着打圆场道: “父皇,十弟的本事,您还不清楚吗?他说能做出来,那肯定就是真的。您就别瞎操心了,安心等着好消息便是。” 朱元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懂什么!这可是关系到我大明千秋万代的大事!要是真的,那自然是好,可万一是这小子为了敷衍咱,故意……” 朱元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只见先前那名锦衣卫去而复返,脸上满是激动之色,连滚带爬地跪倒在朱元璋面前,语无伦次地说道: “皇…皇上…十三…十三皇子府上…真…真的…” “真的什么?你这阉人说话能不能利索点!” 朱元璋不耐烦地呵斥道。 锦衣卫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高声说道: “回皇上,十三皇子府上真的有一根能动的手指!属下亲眼所见,那手指灵活自如,还能…还能……” “还能什么?快说!” 朱元璋迫不及待地问道。 “还能…还能抓东西!属下亲眼看见,十三皇子用那根手指,拿起了一杯茶水,还…还喝了一口!” “什么?!”朱元璋和朱标闻言,同时惊呼出声。 朱元璋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一把抓住锦衣卫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此话当真?你小子可不要诓骗咱!” “属下不敢!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属下愿…愿意以死谢罪!” 朱元璋松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这可是能够改变大明,改变天下的大事啊! 朱标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走到朱檀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兴奋地说道: “十弟,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东西要是能推广开来,那将是我大明的福音啊!” 朱檀微微一笑、 他早就知道,朱元璋虽然表面上反对自己搞这些“奇技淫巧”。 但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大明能够强大起来。 而自己所研究的这些东西,恰恰就是大明走向强大的关键! “老十。” 朱元璋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朱檀: “你老实告诉咱,这东西,你还能不能做出更多?” 朱檀自信一笑,朗声答道: “父皇放心,只要您需要,别说是一根手指,就是一条胳膊,一条腿,儿臣也能给您做出来!” 朱元璋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朱檀的肩膀,说道: “好!好!好!不愧是咱的儿子!有志气!” 他顿了顿,神色一凛,沉声说道: “从今天起,咱就给你拨款,拨人手,你要什么,咱就给你什么!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要尽快把这东西给咱研究出来,推广到全大明,让所有人都能受益!” “儿臣领旨!” 朱檀躬身领命。 …… 第二天,朱檀便带着人,开始着手实验室的选址和建设工作。 消息传开,之前被遣散的工匠们都纷纷赶来,想要重回实验室,为朱檀效力。 他们大多来自民间,技艺精湛,却苦于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是朱檀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能够一展所长,实现自己的价值。(本章完) 第338章 新改革开启!火耗归公! 实验室里的欢呼声还没散去,朱檀便迫不及待地带着新式火铳进宫面圣。 他一路小跑,汗水浸湿了衣裳也不自知,脑子里全是朱元璋看到这杆“神器”时会露出的表情。 “父皇!父皇!儿臣成功了!” 朱檀人未至声先到,一脚踏进御书房,手里高举着那杆闪着寒光的火铳。 朱元璋正襟危坐于龙案后,批阅着奏折。 听闻朱檀的声音,他微微皱眉,放下手中朱笔,“你这逆子,毛毛躁躁成何体统!说吧,又鼓捣出什么新玩意了?” “父皇,您瞧!”朱檀献宝似的将火铳呈到朱元璋面前,“这是儿臣和工匠们呕心沥血打造的新式火铳,威力远胜以往!百步之外,弹无虚发!” 朱元璋接过火铳,仔细端详。 这杆火铳与以往的相比,造型更加精巧,枪身泛着乌黑的金属光泽,枪托上还雕刻着精致的云纹,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磨的。 “哦?真有你说的这般利害?” 朱元璋来了兴趣,“走,去校场,咱倒要亲自试试!” 说罢,他便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御书房,朱檀紧随其后,脸上难掩得意之色。 到了校场,朱元璋接过朱檀递来的火药和铅弹,熟练地装填好火铳,瞄准百步之外的靶子。 “砰!” 一声巨响,火光乍现,铅弹带着尖啸声,精准地命中了靶心! 朱元璋放下火铳,脸上满是惊叹之色,“好!好!这火铳威力确实惊人!比咱以往用的那些强了不知多少倍!” 朱檀在一旁,早已是眉飞色舞,“父皇,这新式火铳不仅威力大,射程远,而且精度也更高!有了它,我大明军队如虎添翼,定能横扫天下!” 朱元璋却收起了笑容,长叹一声,“哎,这火铳虽好,但造价几何?” “这……”朱檀笑容一滞,“回父皇,这新式火铳所用材料和工艺皆属上乘,造价确实不菲……” “唉,”朱元璋将火铳递还给朱檀,“我大明幅员辽阔,军队数百万,若是要全面换装这种新式火铳,只怕倾尽国库也难以做到啊!” 朱檀闻言,不慌不忙,上前一步。 “父皇,您是不是忘了,如今东瀛已经被我们收服,那里可是有着大量铁矿的。儿臣已经命人在东瀛建立了完整的冶炼和制造链条,可以让东瀛官员将资源源源不断地运回大明。” 朱元璋眼中精光一闪,“哦?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朱檀自信满满,“儿臣早就料到父皇会有此担忧,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如今,东瀛的资源已经开始运往大明,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打造出足够多的新式火铳,装备我大明军队!” 朱元璋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你小子,做事果然周到!咱果然没有看错你!”他拍了拍朱檀的肩膀,“此事事关重大,你要好生督办,万不可懈怠!” “父皇放心,儿臣定当竭尽全力!”朱檀拍着胸脯保证。 “嗯,”朱元璋沉吟片刻,“这一批火铳,你先加紧赶制出来,然后尽快送往北平边境,老四的军队常年与北元残余势力作战,正需要这种利器!” “儿臣遵旨!”朱檀领命。 朱檀见朱元璋龙颜大悦,心中窃喜,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故作恭敬地问道: “父皇,儿臣此次献上新式火铳,又为我大明解决了军备难题,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不知父皇打算如何赏赐儿臣啊?” 朱元璋闻言,哈哈大笑,指着朱檀笑骂道: “你这小子,满脑子想的都是赏赐!说吧,想要什么?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是良田美婢?” 朱檀却摇了摇头,正色道: “父皇,儿臣什么都不缺,只求父皇能够答应儿臣一件事。” “哦?你小子还有不想要的东西?”朱元璋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问道,“说吧,什么事?” 朱檀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父皇,儿臣之前曾向您提议,要取消我大明的贱籍制度,不知父皇考虑得如何了?” 此言一出,朱元璋脸上的笑容顿时减退了下去,原本轻松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地盯着朱檀,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朱檀知道,这件事触碰到了朱元璋的底线。 朱元璋出身贫苦,对百姓有着天然的同情,这也是他能够推翻元朝统治,建立大明王朝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封建帝王,骨子里仍然保留着传统的等级观念,对于贱籍制度,他虽然不赞成,但也并没有完全否定。 这一点,从他对太监的态度上就能看得出来。 朱元璋虽然重用太监,但内心深处却十分鄙夷这些人,认为他们是“阉人”,是“不完整的男人”。 他曾经颁布过一条规定,禁止太监干政,违者斩立决。 而贱籍制度,就如同一道深深的鸿沟,将一部分人永远地排除在主流社会之外,让他们世世代代背负着耻辱和歧视,永无出头之日。 想要说服朱元璋,就必须让他明白,取消贱籍制度,并非只是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贱民,更是为了大明王朝的千秋万代。 “父皇。” 朱檀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地说道: “儿臣知道,您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您之所以设立贱籍制度,也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防止犯罪。但如今我大明已经建立多年,社会秩序井然,百姓安居乐业,这贱籍制度,已经成为了阻碍我大明发展的毒瘤!” “哦?此话怎讲?” 朱元璋眉头微皱,示意朱檀继续说下去。 朱檀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 “父皇,这贱籍制度,看似是为了惩罚罪犯,维护社会安定,但实际上却造成了许多不公和矛盾。那些被贬为贱籍的人,他们原本也是良民,只是因为祖辈犯了错,就要世世代代背负罪名,永世不得翻身。” “他们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满,却无处发泄,最终只会滋生更多的犯罪,危害社会安定。” “不仅如此,这贱籍制度,还严重阻碍了我大明的发展。” “那些贱民,他们虽然身份低微,但却也拥有着勤劳和智慧。” “他们之中,不乏能工巧匠,也不乏经商奇才。” “但因为贱籍的身份,他们无法施展自己的才能,只能一辈子从事那些低贱的职业,白白浪费了他们的才华。” “儿臣以为,我大明应该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机会,让他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为国家做出贡献。”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国泰民安,才能让我大明王朝永世长存!” 朱元璋听完朱檀的话,陷入了沉思。 他何尝不知道朱檀说的这些道理? 但他身为帝王,考虑问题不能只从感情出发,更要顾全大局。 朱元璋沉吟半晌,眉头紧锁,仿佛有一团解不开的结。 “老十,你说的这些,朕何尝不知?可一旦取消贱籍,势必会引起朝堂动荡,那些世家大族,怕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朱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父皇,您贵为天子,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当年您起兵反抗元廷,以一介布衣之身,最终推翻了元朝数百年的统治,建立了如今的大明江山,这份魄力,这份胆识,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得上您?” 朱檀这一番话,可谓是说到了朱元璋的心坎里。 他这一生,最自豪的事情,便是以一介草莽出身,最终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 这其中经历的艰难险阻,岂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朱元璋眼中精光一闪,却并未立刻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朱檀,似乎想看穿他心中所想。 朱檀丝毫不惧,迎着朱元璋的目光,继续说道: “父皇,您可知,为何那些开国之君,都能做出一番丰功伟业,而他们的子孙后代,却大多碌碌无为?” 朱元璋心中一动,这个问题,他也曾思考过,但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那是因为……” 朱檀语气沉稳,掷地有声: “开国之君,他们出身草莽,经历过苦难,所以更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江山,也更明白百姓的疾苦。他们敢于打破旧秩序,建立新制度,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国家长治久安,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而他们的子孙后代,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不了解民间疾苦,也不懂得治国之道。他们墨守成规,不敢改革,最终只会导致国家衰败,百姓受苦。” 说到这里,朱檀语气一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朱元璋“ ”“父皇,您是难得的明君,您心中装着百姓,您希望大明能够千秋万代,永世长存。但这需要您做出改变,需要您打破旧秩序,建立新制度!” “取消贱籍制度,看似会引起朝堂动荡,但从长远来看,却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那些世家大族,他们或许会反对,但只要您坚持,他们最终只能妥协。” “父皇,您要知道,功在千秋,而非当下!您是英明神武的帝王,您一定能够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朱檀这一番话,可谓是将朱元璋捧上了天,但偏偏朱元璋就吃这一套! 他戎马一生,最渴望的便是能够名垂青史,成为后世敬仰的明君。 “好!”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檀儿,你说的对!朕不能被那些腐朽的制度束缚,朕要为大明,为百姓,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传朕旨意,即日起,取消贱籍制度!所有贱民,一律恢复良民身份,享有与其他百姓同等的权利!” “父皇。” 朱檀眼珠一转,趁热打铁道,“儿臣还有一事要奏。” 朱元璋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说吧,什么事?” 朱檀微微一笑,拱手道: “儿臣方才心中顿生出一计,或可为我大明江山再添万世基业!” 朱元璋听他这番话,更是龙颜大悦,哈哈笑道: “哦?老十你还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听听!” “父皇,儿臣又想了一条鞭法!”朱檀故作神秘地顿了顿,观察着朱元璋的神色,才继续说道,“这法子唤作‘火耗归公’!” “火耗归公?” 朱元璋眉头一皱,这词他自然不陌生,只是不知朱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父皇,您想想,百姓缴纳赋税,多是用粮食、布匹等实物,这些东西运输起来颇为不便。地方官府便借口损耗,私自加征了一些,美其名曰‘火耗’。” 朱檀说到此处,语气中带了几分讥讽。 朱元璋自然知道火耗是怎么回事,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地方官吏中饱私囊,他这个做皇帝的岂会不知? 只是这积弊已久,想要根除谈何容易。 “老十,你继续说。”朱元璋沉声说道,眼中精光闪烁。 “父皇,儿臣以为,这火耗既然是运输损耗,那便应该由朝廷统一承担。百姓只需按律缴纳正税即可,至于火耗,则由朝廷从国库中拨款,统一发放给地方官府。” 朱檀不慌不忙,抛出了他的解决之道。 “嗯……”朱元璋沉吟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权衡利弊。 “父皇,”朱檀见状,又添了一把火,“您想想,这火耗归公,看似朝廷要多出一笔开支,但实际上却有诸多好处啊!” “哦?说来听听。”朱元璋来了兴趣。 “首先,此举可以减轻百姓负担,百姓只需缴纳正税,不用再担心被额外加征,如此一来,百姓自然对朝廷感恩戴德!” 朱檀侃侃而谈,声音洪亮。 “其次,火耗统一由朝廷管理,便于规范税收,杜绝地方官吏中饱私囊,贪污腐败。如此一来,国库收入必然大幅增加!” “最后,朝廷将火耗统一发放,便于控制地方财政,避免地方势力坐大,威胁朝廷统治。” 朱檀这番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指问题核心。 朱元璋戎马一生,深知百姓疾苦,也明白贪官污吏对国家统治的危害。 这火耗归公,看似简单,实则是一招妙棋,既能收买民心,又能充盈国库,还能加强中央集权。 “好!好!好!” 朱元璋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然对朱檀的提议十分满意,(本章完) 第339章 父皇,咱老朱家的传统艺能是啥? 朱元璋听罢,忍不住抚掌大笑,赞道: “好!好一个火耗归公!老十啊老十,你可真是朕的福星啊!这法子妙啊,实在是妙啊!哈哈哈!” 他笑声宏亮,在御书房上回荡,久久不息。 “老十,此事就交由你来办!户部侍郎,你全力配合!” 朱元璋心情大好,直接拍板决定。 “儿臣遵旨!”朱檀躬身领命,心中却暗自冷笑。 这帮老狐狸,真当他是三岁小孩,随便糊弄? 他早就料到,这火耗归公动了太多人的蛋糕,那些贪官污吏岂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散朝之后,户部侍郎便借口商议细则,将朱檀请到了户部。 “殿下,这火耗归公,可是个大工程啊!” 户部侍郎皮笑肉不笑,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 “是啊,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大人多多费心。” 朱檀不动声色,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殿下有所不知,这火耗一事,由来已久,牵扯甚广,想要一朝一夕改变,恐怕……” 户部侍郎故意拉长了声音,一副为难的样子。 “哦?不知大人有何难处,不妨直说。”朱檀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户部侍郎见他如此,心中暗骂一声“小狐狸”,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说道: “殿下,这火耗虽说是地方官府私自加征,但实际上,朝廷每年拨给地方的款项,本就不足以维持运转,这火耗,也算是弥补了朝廷的不足啊!” “大人此言差矣。” 朱檀冷笑一声,“朝廷拨给地方的款项,都是有定数的,如果不够用,地方官府应该上报朝廷,请求增加拨款,而不是私自加征,中饱私囊!” “这……” 户部侍郎被朱檀怼得哑口无言,只得转移话题: “殿下,就算您说的有理,但这火耗归公,需要重新制定税制,核算税额,这可是个庞大的工程,没有个三五年时间,根本无法完成啊!” “大人,您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吧?” 朱檀目光如炬,直视着他,“莫非,您是舍不得这火耗带来的油水?” “殿下慎言!老臣对朝廷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岂会贪图这点蝇头小利!” 户部侍郎被朱檀戳穿了心思,顿时恼羞成怒,拍案而起。 “既然如此,那大人就尽快拟定方案,报我过目。” 朱檀丝毫不惧,冷冷地看着他。 “哼!” 户部侍郎拂袖而去,心中却暗自盘算,一定要联络其他官员,一起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接下来的几天,户部侍郎果然暗中串联,联络了一批反对火耗归公的官员,准备联名上书,阻止新法推行。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在朱檀的预料之中。 他早就派人暗中调查,掌握了这些反对者的罪证,只等他们露出狐狸尾巴。 这一日,早朝之上,户部侍郎带着一众官员,浩浩荡荡地来到金銮殿,准备联名上书。 “启奏皇上,臣等有事启奏!” 户部侍郎率先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 “何事?”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淡淡地问道。 “启奏皇上,这火耗归公,兹事体大,臣等经过慎重考虑,一致认为,此法不可行!”户部侍郎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奏折,高高举起,“臣等联名上书,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朱元璋接过奏折,却没有打开,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哦?这火耗归公,可是老十提出来的,你们为何反对啊?” “启奏皇上,这火耗归公,看似有利于百姓,实则弊大于利啊!” 户部侍郎侃侃而谈: “首先,这火耗统一由朝廷管理,势必会增加朝廷的财政负担;其次,这火耗一旦取消,地方官府的收入就会减少,势必会影响地方的正常运转;最后,这火耗归公,还会滋生腐败,那些负责管理火耗的官员,更加容易中饱私囊!” “是啊,是啊!” 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一时间,金銮殿上,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朱元璋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说完了吗?”待他们说完,朱檀突然开口了,语气冰冷。 “你……”户部侍郎被朱檀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一时语塞。 “既然说完了,那轮到本王说几句了。” 朱檀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了一叠纸张: “来人啊,将这些东西,分发给各位大人看看!” 太监接过纸张,迅速分发下去。 众官员接过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只见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他们的罪证,每一项都证据确凿,触目惊心! “这……这……” 户部侍郎顿时慌了神,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户部侍郎,你还有什么话说?” 朱檀步步紧逼,语气凌厉。 “我……我……” 户部侍郎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檀猛地将手中纸张往地上一摔,纸张散落开来,如同雪花般飘落在大殿之上。 “诸位大人,这上面记录的可还详细?要不要本王一条条念给你们听啊?” 朱檀嘴角挂着冷笑,眼神如鹰隼般扫过那些面如土色的官员。 户部侍郎腿脚发软,嘴唇哆嗦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自以为隐秘的勾当,竟然全被这十皇子查得一清二楚! “户部侍郎,你口口声声说火耗归公会增加朝廷负担,可你府上那百亩良田,数十间店铺,又是从何而来啊?莫非是靠你那点俸禄置办的不成?” 朱檀步步紧逼,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殿内炸响。 “还有你!” 朱檀指着一个脸色发白的官员,“你说火耗归公会影响地方运转,可你却年年克扣军饷,导致边关将士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还有何面目站在这里?!” “还有你们!” 朱檀目光如刀,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官员: “你们哪个不是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男盗女娼,贪赃枉法!你们对得起身上的这身官服吗?!” 朱檀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这些官员的心头,让他们无处遁形。 一直沉默不语的朱元璋,此刻终于爆发了,他猛地一拍龙椅,怒吼道: “好一群道貌岸然的狗定西!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百姓!” “来人啊!将这些贪官污吏,全部给朕拿下!” 话音刚落,殿外便冲进来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将那些瘫软在地的官员一一擒住。 “父皇息怒。” 朱檀上前一步,拱手道: “儿臣以为,此事还需彻查,凡是涉及贪污受贿者,一律严惩不贷!” “好!就按你说的办!”朱元璋怒气未消,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赞赏。 这场早朝,以一场突如其来的抓捕行动而告终。 原本那些对火耗归公之事颇有微词的官员,此刻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新法推行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应天府。 应天府的这场抓捕行动,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大明王朝。 一时间,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士绅豪强们,全都成了惊弓之鸟,人人自危。 “这火耗归公,简直就是要了我们的命啊!” “是啊,朝廷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咱们得想个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各地士绅们聚在一起,一个个义愤填膺,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们聚集在精致的园林里,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痛骂着朝廷的“暴政”。 “哼,什么火耗归公,说白了就是想把我们的钱都搜刮干净!” 一个肥头大耳的士绅,满嘴油光,恶狠狠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这些当官的,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就是,咱们辛辛苦苦赚点钱容易吗?凭什么要上交给朝廷!” 另一个瘦骨嶙峋的士绅,尖着嗓子附和道,“我看啊,这火耗该收还得收,只是不能便宜了朝廷!” “对!不能便宜了他们!” 众人纷纷应和,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他们商议着各种对策,准备联手抵制新政,甚至不惜以各种手段威胁那些执行新政的官员。 一周后,应天府,鲁王府。 “殿下,这火耗归公的新政,推行起来实在是困难重重啊!” 吏部尚书张成徹,满脸愁容地站在朱檀面前,长叹一声: “各地官员阳奉阴违,士绅豪强百般阻挠,百姓也是一知半解,这新法……怕是难以顺利推行啊!” 朱檀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握着一卷书,头也不抬地问道: “哦?怎么个阳奉阴违法?说来听听。” 张成徹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些地方官,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可背地里却和当地的士绅豪强勾结在一起,暗中克扣税款,甚至还编造各种理由,欺上瞒下,阻挠新政的推行。” 朱檀放下手中的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这些人都活腻歪了,是时候给他们松松筋骨了!” 张成徹心中一凛,这杀伐果断的鲁王殿下,可不是什么善茬,惹恼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您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张成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大人,你说说,哪个地方的钉子最硬?” 朱檀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看向张成徹。 张成徹沉吟片刻,说道: “回殿下,这应天府周边,数上元县最为顽固。那里的县令王伦,和当地的士绅豪强沆瀣一气,鱼肉百姓,欺压良善,可谓是罪行累累!” “好!那就拿这个上元县开刀!” 朱檀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本王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本王的刀快!” 说罢,朱檀便带着张成徹,直奔上元县而去。 …… 上元县衙,此刻却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县令王伦,正搂着两个妙龄女子,在后花园里饮酒作乐。 “大人,您可真是好兴致啊!” 一个尖嘴猴腮的师爷,满脸谄媚地走到王伦身边,“这火耗归公的新政,您看……” 王伦不屑地冷笑一声: “怕什么!朝廷那帮人,还能管到咱们头上不成?那些泥腿子,只要给他们点甜头,还不是任由咱们摆布!” “大人英明!”师爷立刻奉承道,“只是……那些当差的,会不会……” 王伦打断他的话,不耐烦地说道: “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他们不敢乱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 师爷连连点头,心里却暗自嘀咕: 这王大人,真是胆大包天,就不怕惹火烧身吗?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惊恐地喊道: “大……大人,不好了!鲁王殿下……鲁王殿下他……他来了!” “什么?!” 王伦吓得酒杯都掉在了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那衙役说道: “慌什么!鲁王殿下来此,定是有什么要事,本官这就去迎接。” 说罢,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又用手帕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才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师爷,快去!” 王伦经过那师爷身边,压低声音吩咐道,“去请那些老爷们,就说……就说有要事相商,务必请他们速来!” 那师爷也是个机灵人,立刻会意,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 “不必了,”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大厅门口响起,“本王既然来了,就一起说个清楚明白,省得再跑一趟。” 王伦艰难地转过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穿蟒袍的青年。 正是朱檀。 王伦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强撑着身子,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下官……下官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朱檀没有理会他的虚伪客套,径直走到大厅中央。 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那些歌姬舞女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躲到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本章完) 第340章 我这么厉害,再拿几块封地不过分吧? 朱檀冷冷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王伦,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他那张肥头大耳的脸。 “王大人好大的胆子啊,” 朱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王奉旨推行新政,你却在这里大肆敛财,欺压百姓,真当本王是摆设不成?!” 王伦吓得混身颤抖,汗如雨下,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殿下饶命啊!下官冤枉啊!这这都是那些刁民诬告,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半点违逆之心啊!” “诬告?”朱檀冷笑一声,“本王来此之前,早已微服私访,这上元县的民怨沸腾,你做的那些好事,真当本王不知道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王伦的鼻子怒斥道: “你私吞赈灾粮款,强占民田,逼良为娼,桩桩件件,罄竹难书!你还有何面目自称朝廷命官?!” 王伦被朱檀这番话吓得魂飞魄散。 完了,彻底完了。 他像条丧家之犬般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殿下饶命啊!下官知错了,下官再也不敢了!求殿下看在下官多年为朝廷效力的份上,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为朝廷效力?” 朱檀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你这种蛀虫,也配提为朝廷效力?来人啊,将这贪官污吏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几名侍卫便冲上前来,将王伦五花大绑。 王伦还想挣扎,却被侍卫一脚踹翻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师爷和那些原本还打算观望一下的士绅豪强们,见状立刻吓得屁滚尿流,纷纷跪倒在地,为自己辩解起来。 “殿下明鉴啊!下官也是被这狗官蒙蔽,并不知情啊!” “殿下饶命!小人只是个商人,都是这王大人逼迫小人,小人也是身不由己啊!” “殿下,小人是冤枉的!小人世代书香门第,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啊!” 朱檀看着这些丑态百出的家伙,心中冷笑连连。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平日里没少和王伦狼狈为奸,如今见势不妙,便想把责任都推到王伦身上,自己好逃脱罪责。 “哼,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脱罪责吗?” 朱檀冷眼看着他们。 “本王已经下令彻查此案,所有涉案人员,一个都别想跑!来人啊,将他们都给我押下去,严加审问!” 侍卫们得令,立刻上前将那些人一并拿下。 处理完这些贪官污吏,朱檀走出县衙,看着那些聚集在门口的百姓,高声说道: “乡亲们,本王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替大家做主!这个狗官的罪行,本王已经查明,定会将他绳之以法!从今往后,本王向大家保证,一定会严惩贪官污吏,还大家一个朗朗乾坤!” 百姓们听了朱檀的话,群情激奋,纷纷跪倒在地,山呼“殿下英明!青天大老爷啊!”。 他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正要离开。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却颤巍巍地挤出人群。 跪倒在他面前,布满老茧的手高高举着一份状纸。 浑浊的双眼充满了期盼和绝望。 “殿下!求您为小老儿做主啊!” 老人泣不成声,声音嘶哑,“草民要状告张家恶霸,害死了我的儿子啊!” 朱檀眉头微皱,接过状纸,快速浏览了一遍。 这状纸上所写之事,桩桩件件触目惊心,这上元县的张家,仗着与县令王伦勾结,鱼肉乡里,强取豪夺,无恶不作,而状告之人正是被他们活活逼死的! “张家?” 朱檀心中一动,这状纸上的内容,似乎与王伦的案子有些牵连。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人见朱檀肯为自己做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原来,这老人姓李,是这上元县的普通农民,家中世代务农,儿子李根生更是远近闻名的孝子。 可这天降横祸,张家看上了李家几亩良田,便勾结王伦,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李根生抓进了大牢,百般折磨。 李老汉四处奔走,倾尽家财,却依然救不出儿子。 最后,李根生被活活折磨致死,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朱檀越听脸色越阴沉,这分明是一起官商勾结,草菅人命的恶性案件! 他将状纸递给身后的侍卫,沉声道:“去,把张家家主给我叫来!” 侍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带回一个肥头大耳,身穿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正是张家家主张德发,他挺着个大肚子,一脸的横肉,一看便知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 “你就是张家家主?”朱檀冷冷地看着他。 张德发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被叫到这里来,而且眼前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鲁王殿下。 他顿时吓得腿肚子直打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 “草、草民张德发,见过见过殿下” “我问你,这状纸上所写,可是真的?” 朱檀将状纸扔到张德发面前,语气冰冷。 张德发偷偷瞄了一眼状纸,顿时冷汗直冒,连忙磕头如捣蒜,慌乱地辩解道: “殿下明鉴啊!这这都是污蔑!纯属污蔑啊!草民一向乐善好施,爱护乡邻,怎么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呢?” “哦?是吗?”朱檀冷笑一声,目光如炬,“我听说,你张家这些年来,没少干欺男霸女,强取豪夺的事情啊!” “这这……” 张德发被朱檀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来人啊!”朱檀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给我去张家搜!凡是与王伦案有关的人证物证,一律带回来!” “是!”侍卫们得令,立刻气势汹汹地冲向张家。 张德发顿时慌了神,想要阻拦,却被侍卫一把推倒在地。 朱檀看着张家方向,眼神深邃而冰冷。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这上元县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侍卫们如狼似虎地冲进了张家,那气势仿佛要把这座奢华的宅院掀翻。 张德发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华贵的绸缎衣裳,却浑然不觉。 朱檀冷眼旁观,心中毫无波澜。 这等欺压百姓的恶霸,今日的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府内逐渐传来阵阵惊呼和怒骂,显然是侍卫们搜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不多时,侍卫统领便带着几名士兵,押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家丁走了出来,他们手中捧着一个个沉甸甸的箱子,箱盖打开,里面竟是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 “殿下!我们在张家库房搜出大量来历不明的金银,以及” 侍卫统领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懑,“以及大量伪造的田契地契!” 朱檀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 “好一个张家,好一个乐善好施!看来这些年,你们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啊!” 张德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这些这些都是草民一时糊涂,草民草民再也不敢了!” “哼!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朱檀怒喝一声,“来人!把张家所有人等全部拿下,严加审问!” “是!”侍卫们得令,如猛虎下山般冲进张家,将所有张家族人,无论老幼,全部押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忙忙地从后院跑了过来,神情激动地禀报道: “殿下!我们在后院发现了一间密室,里面关押着不少人,看样子看样子像是被张家囚禁起来的!” “什么?!”朱檀猛地站起身,怒火中烧,“这群畜生!走,带本王去看看!” 密室位于张家后院一处假山之下,入口隐蔽,若非有人指引,根本难以察觉。 朱檀带着众人进入密室,眼前的景象令他怒火中烧。 这间密室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十几个骨瘦如柴的人被铁链锁在墙角,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如同野兽一般。 见到朱檀等人进来,这些被囚禁的人们眼中纷纷燃起希望的火光。 他们挣扎着想要起身,口中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殿下救救我们我们是冤枉的啊!” “求求您为我们做主啊张家张家这群畜生!” 朱檀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被囚禁于此?” 其中一个老者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回殿下老朽姓刘,是是上元县的的教书先生…三年前,张家张家看上了老朽家家传的一块玉佩,便勾结县令将老朽一家老小全部抓了起来” “他们抢走了老朽的玉佩,还把老朽的的儿子活活打死!老朽的妻子也被他们折磨致死” 老者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其他被囚禁的人们也纷纷哭诉起来,控诉着张家的罪行。 他们的遭遇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是被张家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抓捕。 或是被抢占了田产,或是被逼迫做工,更有甚者,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听着这些百姓的哭诉,朱檀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桌子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一个张家!好一个王伦!你们你们简直是罪该万死!” 回到县衙后,朱檀立刻下令,将王伦和张德发等人全部押上大堂。 “王伦!张德发!” 朱檀端坐于高堂之上,目光如炬,语气冰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王伦和张德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却再也说不出半句狡辩之词。 在铁证面前,王伦和张德发只得俯首认罪。 供认了他们多年来互相勾结,鱼肉百姓的累累罪行。 朱檀听完他们的供词,心中怒火更盛,他猛地一拍惊堂木,怒喝道: “来人啊!将王伦、张德发等一干恶徒,全部革职查办,抄家灭族!所有赃款赃物,全部返还百姓!” “是!”侍卫们得令,将王伦、张德发等人拖了下去。 堂下,王伦和张德发被拖下去后,还在声嘶力竭地咒骂着,状若疯狗。 朱檀冷笑一声,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家伙,如今也只剩下了这点能耐。 他环视四周,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家族人,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参与了张家的恶行,享受着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财富,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算是罪有应得。 “殿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一旁的侍卫统领上前一步,躬身问道。 朱檀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将他们全部发配边疆,男的充军,女的做苦力,终身不得返回此地。” “是!”侍卫统领领命,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张家族人押下去。 看着张家众人被押解出去,朱檀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大明朝的土地上,类似张家这样的恶霸豪强数不胜数,想要彻底铲除他们,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更让他担忧的是,就算铲除了这些毒瘤,就能保证百姓安居乐业,大明江山永固吗? 他心中隐隐觉得,封建社会的制度本身就存在着巨大的弊端,皇权的过度集中,官员的腐败贪婪,土地兼并的日益严重。 这些问题不解决,大明朝的未来就充满了未知数。 而且…… 老朱是虽然出身草莽,凭借着铁血手腕和雄才伟略,推翻元朝统治,建立大明王朝的伟人。 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固执己见,严苛残暴的君主,对官员动辄杀戮,对任何挑战皇权的行为都毫不留情地镇压。 典型的小农思想。 朱檀深知,以老朱的性格,想要让他接受什么“民主制度”,无异于痴人说梦。 “殿下,您在想什么?” 侍卫统领的声音打断了朱檀的沉思。 “没什么。”朱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到脑后。 “传令下去,将本王抄没张家所得的财物,全部用来赈济上元县的百姓,另外,再从府库中拨出一批粮食和银两,用于安置那些被张家迫害的百姓。” “殿下仁慈!”侍卫统领连忙躬身应道。 朱檀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办事,自己则独自一人来到了县衙的后花园。 站在花园中,朱檀望着远处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 他需要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一块可以让他放手施为,尝试新政的地方。 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山东的藩地已经不够用了。 是时候,向老朱请求分封新的封地了!(本章完) 第341章 我是大明太子,胸中自有沟壑! 朱檀回到书房,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一盏孤灯,将案上的文房四宝细细摆放整齐。 笔尖在纸上游走,一个个字迹如同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父皇在上,儿臣朱檀,自幼蒙父皇教诲,深感皇恩浩荡,无以为报” 朱檀在奏章中,并未直言请求分封哪块封地,而是大篇幅地阐述了自己想要治理一片荒地,以此试验新政的想法。 他知道老朱对土地兼并的担忧。 所以他特意强调,自己所求的并非是富庶之地,而是一片无人问津的荒芜之地。 他要在那里建立一个民主一点的制度。 奏章写完,朱檀反复斟酌修改,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放进一个紫檀木盒中。 他起身,推开书房的门。 “备马!” 片刻后。 一匹黑色的骏马被下人牵到了朱檀的面前。 朱檀翻身上马,手中缰绳一抖,黑马发出一声嘶鸣,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冲出了县衙,向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皇宫,御书房。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手中拿着一份奏章,正是朱檀递上来的那份。 “荒唐!简直是荒唐!” 朱元璋猛地将奏章拍在桌上,怒火冲冲地说道,“这小子,才出去几天,就想着要自立门户了!” 站在一旁的太监总管王公公吓得混身一哆嗦,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他以为他是谁?诸葛亮吗?还想治理一片荒地,建立什么理想社会,真是痴心妄想!” 朱元璋越说越气,猛地站起身,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传令下去,宣鲁王进宫,朕倒要问问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公公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一声。 他太了解朱元璋的脾气了,一言不合就龙颜大怒。 轻则打板子,重则掉脑袋,这伺候人的活计,可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御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朱元璋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王公公偷偷瞄了一眼,只见朱元璋胸膛起伏,脸色铁青。 显然是被朱檀的奏章气得不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元璋的怒火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颓然地坐在龙椅上,长叹一声,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王公公见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朱元璋身边,为他斟上一杯热茶,轻声细语道: “皇上息怒,龙体为重啊。鲁王殿下年轻气盛,一时冲动也是有的,皇上何必动怒呢?” 朱元璋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浑浊的双眼盯着王公公,冷哼一声: “年轻气盛?他这是要造反!朕还没死呢,他就想着要自立门户了!” 王公公心中一凛,连忙跪倒在地,颤声道: “皇上恕罪,奴婢绝无此意!鲁王殿下只是想效仿先贤,治理一方罢了,并无不臣之心啊!” “哼,你倒是会替他说话!” 朱元璋怒气未消,。 “他要是真想治理一方,为何不去求朕,反而要偷偷摸摸地递奏章?这分明是心虚,是怕朕不同意!” 王公公低着头,不敢再为朱檀辩解。 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只能等朱元璋自己想通了才行。 沉默了半晌,朱元璋突然开口问道: “你说,标儿会怎么看这件事?” 王公公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朱元璋这是想起了太子朱标。 他小心翼翼地答道: “太子殿下仁厚宽容,想必会理解鲁王殿下一片孝心的。”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王公公也不敢打扰,只能静静地跪在一旁,等待着他的决定。 许久,朱元璋才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 “是啊,标儿一向仁厚,或许他能劝劝老十……” 想到这里,朱元璋心中一动,顿时有了主意。他猛地站起身,对王公公吩咐道:“传令下去,宣太子进宫!” “遵旨!”王公公心中一喜,连忙起身去传旨了。 …… 太子朱标匆匆忙忙地赶到御书房时,一眼就看见朱元璋脸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手中还拿着一份奏章,正是朱檀递上来的那份。 “父皇,您召儿臣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朱标上前行礼问道。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奏章扔到朱标面前,冷冷地说道: “你自己看看吧!” 朱标心中疑惑,连忙捡起奏章仔细阅读起来。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件事非同小可,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发兄弟阋墙的悲剧。 “标儿,你怎么看这件事?” 朱元璋沉声问道。 “父皇,十弟他……” 朱标欲言又止,他知道朱元璋正在气头上,不敢轻易为朱檀辩解。 “你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朱元璋说道。 “父皇,十弟他虽然行事鲁莽了一些,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一心想要效仿先贤,治理一方,造福百姓,这份心意是值得肯定的。” 朱标斟酌着言辞说道。 “哼,说的好听!他要是真想治理一方,为何不去求朕,反而要偷偷摸摸地递奏章?”朱元璋怒气未消地说道。 “这……”朱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依你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朱元璋问道。 “父皇,依儿臣看,不如就给十弟一块封地吧。” 朱标拱手道,语气诚恳,“您又不是不知道十弟的性子,随您,倔得很。” 朱元璋被气笑了,指着朱标笑骂道: “你小子,这拐着弯骂朕呢?” 朱标连忙跪下,低头道: “父皇,儿臣不敢。” 朱元璋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这老十,真是让他头疼。 这时,王公公躬身进来禀报: “皇上,鲁王殿下在殿外等候。” 朱元璋疲惫地挥挥手:“宣。” 他心里何尝不明白朱标的意思? 其实,他也想过让朱檀就藩。 只是老十和其他儿子不同,他脑子活泛,有想法,更有行动力,是块做实事的料。 这样的才能,最应该留在应天辅助太子。 片刻,朱檀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他今日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腰间佩玉,更显得丰神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桀骜不驯。 “儿臣参见父皇。” 朱檀行礼道。 “起来吧。”朱元璋淡淡说道,目光却锐利地盯着朱檀,像要把他看穿。 朱檀起身,直视着朱元璋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父子二人对视片刻,朱元璋率先移开目光,他轻咳一声,问道: “你递上来的奏章,朕已经看过了。” 朱檀心头一紧,却不动声色地回道: “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胡闹!”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龙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就藩是儿戏吗?你不好好在应天待着,跟着你大哥好好学习治国之道,尽想着往外跑,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朱檀早料到朱元璋不会轻易答应,却没想到他反应如此激烈,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与朱元璋对视: “父皇,儿臣已经二十有二,早已过了弱冠之年,为何不能就藩?难道父皇忘了,二哥、三哥、四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哪个不是已经封王就藩,在自己的封地建功立业?” 朱元璋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奏章扔回朱檀脚下: “他们是你哥哥,自然与你不同!你不好好读书习武,整日里就想着那些旁门左道,朕还没老糊涂,岂能由着你胡来?!” 朱檀弯腰捡起奏章,拍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依旧带着倔强: “父皇此言差矣,儿臣这些年为朝廷立下的功劳,难道还少吗?攻打东瀛,儿臣身先士卒,为父皇开疆拓土;赈灾抚民,儿臣亲力亲为,为百姓排忧解难。” “难道就因为儿臣不是嫡出,父皇便如此区别对待吗?” “放肆!” 朱元璋勃然大怒,指着朱檀的鼻子骂道: “你还有脸说!朕是怎么教导你的?身为皇子,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你倒好,整日里想着自己的功劳,你这是要功高盖主吗?!” “儿臣不敢!” 朱檀猛地跪下,却依旧挺直了脊背,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愤: “儿臣只是想为父皇分忧,想为百姓做些实事,为何父皇就是不信我?!” “你……”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朱檀,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朱标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跪在朱元璋身边,劝道: “父皇息怒,十弟他也是一片孝心,只是说话冲撞了些,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何尝不知道朱檀的才能? 这孩子学什么都快,而且胆识过人,颇有几分他年轻时的风范。 只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担心。 朱檀和其他的皇子不同,他身上有一股狠劲,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若是不好好引导,将来很可能会成为第二个李世民。 朱元璋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江山。 一个能辅佐太子的贤王,而不是一个威胁皇权的藩王。 “起来吧。” 朱元璋疲惫地挥挥手,语气缓和了些许: “老十,你性子太急躁,朕也是为了你好。” “你年纪还轻,很多事情还不懂,等你再历练几年,朕自然会为你挑选一块合适的封地。” 朱元璋的一句“为了你好”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朱檀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他缓缓起身,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为了我好?” 朱檀重复着这几个字,语气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府: “父皇,您真的把我当儿子吗?还是说,我们这些儿子,都只是大哥的垫脚石?!”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朱标脸色一变,刚想开口,却被朱檀凌厉的目光制止。 “我为大明征战沙场,九死一生,立下赫赫战功!我赈灾抚民,体恤百姓,哪一点不像个皇子?!” 朱檀步步紧逼,声如洪钟: “如今,我只求一个就藩,您却百般推脱,难道在您心中,我竟比不上一个可能威胁大哥地位的藩王?!” “放肆!”朱元璋拍案而起,怒火冲天: “逆子!你竟敢如此妄言!朕一心为了大明江山,你却满口胡言,挑拨离间!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朱檀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朱元璋,眼中的愤怒和失望交织在一起。 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朱元璋吞噬。 他这声声质问,字字泣血,句句诛心,直戳朱元璋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朱标见势不妙,连忙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父皇息怒!十弟他只是心直口快,并非有意冒犯!请父皇看在儿臣的份上,饶过十弟这一次吧!” 朱元璋怒火未消,指着朱檀的鼻子,颤抖着说道: “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敢顶撞朕了!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我拿下!” 殿外侍卫听到动静,鱼贯而入,却都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朱檀是出了名的悍勇,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朱标见状,连忙起身挡在朱檀身前,对朱元璋说道: “父皇,十弟他只是一时冲动,您千万不要动怒!今日之事,儿臣会好好劝诫十弟,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朱元璋看着眼前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长子,心中怒火稍减,却依旧余怒未消: “标儿,你让开!今日朕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君臣父子!” “父皇!” 朱标坚决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十弟他虽然说话冲动,但也是为了大明江山着想啊!他一心想要为父皇分忧,想要建功立业,难道这也有错吗?” 朱元璋闻言,心中一动。 他何尝不知道朱檀的能力? 只是,他更害怕这个儿子锋芒太盛,将来会威胁到朱标的地位,威胁到大明江山的稳定。 “太子.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本章完) 第342章 老十这是要刨皇权的根?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太阳穴的青筋依然突突直跳。 显示着他竭力压抑的怒火。 他紧紧盯着朱标,这个他寄与厚望的继承人,此刻正为了另一个儿子向他求情。 他何尝不明白朱檀的能力和抱负但帝王。 之家的父子之情,从来都薄如蝉翼。 “标儿,你起来吧。” 朱元璋疲惫地挥了挥手,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力,“你说的,朕都明白。” 朱标这才站起身,低着头,不敢再看朱元璋。 父皇今日的怒火,并非完全是针对朱檀的冲撞。 而是源自于帝王内心深处,那份对权力和稳定的担忧。 父皇老了。 帝王的迟暮,是最可怕的时期。 朱元璋的目光转向朱檀,眼中怒火稍减,却多了一丝无奈和警告: “老十,你大哥说的没错,你的忠心,朕都看在眼里。但有些话,说出来就收不回了,今日之事,朕不追究,但你要记住,君臣父子,尊卑有别,日后说话做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朱檀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朱元璋,眼神中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他今日敢在御书房之上公然顶撞朱元璋,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来人!” 朱元璋见朱檀如此态度,心中怒火再次升腾,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十皇子冲撞圣驾,罚俸半年,禁足王府,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父皇!” 朱标还想再为朱檀求情,却被朱元璋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殿外侍卫鱼贯而入,将朱檀押了下去。 朱檀没有反抗,只是在经过朱标身边时,停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眼神复杂难辨,随后便一言不发地被侍卫带走了。 殿内只剩下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二人。 朱元璋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口气,对朱标说道: “标儿,你下去吧,朕有些累了。” 朱标知道父皇此刻需要一个人静静,便没有多言。 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开了大殿。 朱标离开奉天殿,一路沉默不语。 他身后的太监总管赵庸小心地观察着太子的神色。 几次想开口,却都被朱标周身那股冰冷的气压给堵了回去。 “太子殿下……” 终于,在行至御花园时,赵庸还是忍不住轻声唤道: “您别太担心了,十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朱标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赵庸,眼神锐利: “赵公公,孤在想什么,你应该清楚。” 赵庸心头一凛,连忙低下头去: “老奴该死,老奴失言了。” 朱标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去,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父皇老了,疑心病也越来越重了。十弟他……唉……” 他想起刚才朱檀在御书房上的表现,那毫不掩饰的野心和锋芒,的确很容易引起朱元璋的猜忌。 朱标虽然贵为太子,但他性格仁厚,并不希望看到兄弟之间反目成仇。 “备马,孤要去一趟十弟府上。” 朱标突然停下脚步,对身后的赵庸吩咐道。 “这……”赵庸面露难色,“殿下,皇上他刚刚才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十皇子啊……” “孤是‘任何人’吗?” 朱标冷冷地反问道,“还是说,赵公公觉得,孤连去看望自己弟弟的权利都没有了?” 赵庸感受到朱标语气中的寒意,不敢再阻拦,只得躬身应道: “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去备马。” …… 鲁王府。 朱檀被禁足的消息,府里上下都已知晓。 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脾气暴躁的王爷。 书房里,朱檀却没有丝毫被禁足的沮丧和颓废。 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封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父皇,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朱檀低声自语道: “你越是想把我困在京城,我就越是要离开这里。” 他将手中的信笺扔进一旁的火盆中,看着它被火焰吞噬殆尽。 “来人!” 朱檀对着门外喊道。 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殿下有何吩咐?” “去,把蓝玉将军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侍卫领命而去。 侍卫前脚刚走,朱标后脚就进了鲁王府的大门。 王府的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拦,谁也不敢通报。 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气势汹汹地直奔书房而去。 “十弟!” 朱标人未至,声先到。 书房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朱檀抬头,看见朱标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不由得轻笑一声: “大哥这火气,是冲着臣弟来的?” 朱标几步走到朱檀面前,压低声音怒道: “你今日在父皇面前,究竟想做什么?!” 朱檀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才说道: “大哥,你我兄弟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性子?我若真想做什么,何必等到今日?” “你……”朱标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怒火,沉声问道: “那你今日为何要故意激怒父皇?你明知道他如今最忌讳什么!” 朱檀放下茶杯,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萧瑟的秋景,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大哥,你真以为,我是在故意激怒父皇吗?” “难道不是吗?” 朱标皱着眉头: “你今日所言,句句都在挑战父皇的底线,你……”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 朱檀猛地转过身,眼神凌厉地盯着朱标: “大明看似国泰民安,实则已是危机四伏!土地兼并日益严重,百姓流离失所,贪官污吏横行霸道,边关战事不断……” “这些问题,难道大哥你都看不到吗?!” 朱标沉默了。 他并非不知朝堂上的这些问题,只是在他看来,这些问题并非不能解决,只需慢慢改革。 假以时日,大明必将更加繁荣昌盛。 “解决?怎么解决?” 朱檀冷笑一声: “大哥,你从小熟读儒家经典,难道不明白,这天下之大,问题之多,绝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书,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大哥,你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朱标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这是儒家经典《荀子》中的一句话,意指百姓能够拥护君主,也能够推翻君主。 他看着朱檀,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十弟,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檀沉默了片刻,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历史的迷雾,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并非只能是父皇的天下,也并非只能是朱家人的天下?” 朱标心头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朱檀: “十弟,你.你这是何意?”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读的都是圣贤书,满脑子都是忠君爱国,三纲五常. 何时听过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朱檀没有理会朱标的震惊,自顾自地说道: “自秦始皇一统天下,历朝历代,皆是家天下,君王至上。可结果呢?王朝更迭,民不聊生,这真的是百姓想要的吗?” 他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方砚台,沉甸甸的,仿佛托着整个王朝的重量。 “大哥,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他们终日劳作,却连温饱都难以解决,而那些贪官污吏,却锦衣玉食,醉生梦死!” 朱标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 他不是不知道民间疾苦,只是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自古以来,都是这般,朱元璋建立大明,已是开万世之太平,难道还能要求更多吗? 似乎看穿了朱标的想法,朱檀冷笑一声: “大哥,你难道就甘心,让这大明,也走上之前那些王朝的老路吗?” “那你说,该如何?” 朱标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这天下,不应该是某个人的天下,而应该是属于天下所有人的天下!” 朱檀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属于所有人的天下?” 朱标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一片空白,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大哥,你仔细想想,为何那些开国之君,能够得到百姓拥戴,建立王朝?那是因为他们顺应了民心,给了百姓想要的!” 朱檀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可如今,大明已立,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们又何须改变?” 朱标虽然被朱檀说动了心,但多年来的教育,让他本能地想要维护现有的秩序。 “安居乐业?大哥,你扪心自问,这天下百姓,真的安居乐业吗?” 朱檀步步紧逼,不给朱标喘息的机会。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指着远处繁华的街道: “你看,这应天府,歌舞升平,车水马龙,可这真的是大明的全部吗?大哥,你难道忘了,这繁华之下,又有多少百姓挣扎在生死线上?” 凛冽的寒风吹进书房,也吹散了朱标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想起自己微服私访时,看到的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 想起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想起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百姓。 “十弟,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朱标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他第一次对未来感到迷茫。 朱檀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缓缓说道: “大哥,你我兄弟二人,从小熟读儒家经典,深受孔孟之道的影响。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儒家思想,真的就是治国安邦的至理名言吗?” “这……” 朱标语塞,他从未怀疑过儒家思想的正确性. 也从未想过,这世间,还有其他的治国之道。 “大哥,儒家思想强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强调君权神授,这固然有利于维护统治者的权威,但却也把百姓置于了被动的地位。” “长此以往,百姓必然敢怒不敢言,而君主则会越来越昏庸,最终导致王朝覆灭!” 朱檀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朱标耳边炸响。 他从未想过,自己从小到大深信不疑的儒家思想,竟然还有如此致命的缺陷! “那…那依十弟之见,该如何是好?” 朱标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感觉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信念正在崩塌。 朱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窗外广阔的天空,语气深沉地说道:“大哥,你可曾听闻过‘民主’二字?” “民主?”朱标满脸疑惑,这个词他从未听过。 “不错,便是民主!这天下,并非一人之天下,而是万民之天下!君主并非至高无上的存在,而应该是为百姓服务的!” 朱檀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向朱标,语气坚定地说道: “唯有实行民主,让百姓拥有参政议政的权利,让百姓能够监督君主,才能真正实现长治久安!” 朱标彻底愣住了,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听天书一般。 这番话,完全颠覆了他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和认知。 “这…这怎么可能?” 朱标喃喃自语道,“自古以来,哪有君主与百姓平起平坐的道理?” “大哥,这世间之事,并非一成不变。” 朱檀走到朱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我兄弟二人,身负天下重任,更应该打破旧有的观念,去探索新的治国之道!” 朱标眉头紧锁,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朱檀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冲击着他多年来建立的认知体系。 他从未想过,自己从小奉为圭臬的儒家思想,竟会是王朝覆灭的隐患。 而“民主”这个新鲜词汇。 更像是一颗石子,在他平静的心湖中激起千层浪。 “十弟,你说的这些,太过匪夷所思……” 朱标停下脚步,语气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 “自古以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岂能轻易更改?” 朱檀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大哥,时移世易,墨守成规只会自取灭亡。如今我大明初定,百废待兴,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想想,若真能实现‘民主’,让百姓参与到国家治理中来,那将是何等盛世景象?” 朱标被朱檀描绘的宏伟蓝图所吸引,但他心中依然充满了疑虑: “可…可是,该如何操作?如何才能让百姓信服?如何才能保证‘民主’不会变成另一种混乱?” “大哥,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朱檀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打算先在我自己的封地进行试点,制定一套完善的制度,让百姓选举代表,参与地方治理。若真能成功,便可逐步推广至全国!”(本章完) 第343章 既然要试验,就在山东开始! “大哥,我的想法是,在我的封地先试行‘议会’制度……” “议会?” 朱标对这个词语感到十分陌生,眉头紧锁,疑惑地问道。 “对,就是议会。” 朱檀解释道,“我们可以将封地划分为若干个区域,每个区域选出几名代表,这些代表组成议会,共同商议封地的大小事务。” “选出代表?如何选举?百姓识字的都没几个,如何参政议政?” 朱标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朱檀早有准备,胸有成竹地答道:“大哥,这选举并非一定要识字才行。我们可以采取口头推荐的方式,由各村落的德高望重之人推举候选人,再由百姓投票决定。” 他接着说道: “至于百姓不识字的问题,我们可以组织一些识字的先生,定期向百姓宣讲政策,解释法令,同时也可以将一些重要的政策图画出来,张贴在公告栏,让百姓一目了然。” “至于监督机制,我们可以设立专门的监察机构,由议会推选出正直无私之人担任监察官,负责监督官员和议员的行为,一旦发现贪污腐败或者违法乱纪的行为,立即弹劾查办,绝不姑息!” 朱标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在他看来离经叛道的想法,却被朱檀描述得如此具体而可行。 “可是……这会不会让百姓觉得君主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会不会导致他们以下犯上,目无君父?” 朱标担忧地问道。 朱檀摇了摇头,解释道: “大哥,这‘民主’并非是要推翻君主的统治,而是要让百姓拥有参与国家治理的权利,让他们感受到自己也是国家的一份子,从而更加拥护君主,热爱国家。”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且,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最痛恨的就是贪官污吏,如果能让他们参与到监督官员的队伍中来,那贪官污吏就无处遁形,这对于朝廷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 朱标被朱檀的宏伟蓝图所吸引,但他内心深处还是充满了疑虑。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主的权威不容挑战,百姓只需要服从即可。 “十弟,你说的这些,太过惊世骇俗……” 朱标犹豫地说道,“父皇他……他会同意吗?” 朱檀知道朱标的顾虑,他走到朱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大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我们不能总是墨守成规,要敢于打破旧有的观念,去探索新的道路!” 朱檀的这番话语也深深地感染了朱标。 “大哥,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朱檀恳求道: “只要父皇能多给我一些封地,让我能够放开手脚去干,我一定能做出一番成绩来,向世人证明,‘民主’并非洪水猛兽,而是能够造福百姓,强盛国家的良策!” 朱标看着朱檀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那份犹豫和不安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期待。 或许,真的可以试一试…… “好吧,十弟,我答应你。” 朱标终于松口了: “我会找个机会向父皇提起此事,尽力为你争取更多的封地。” 朱檀闻言大喜。 “那就谢谢大哥了!” …… 朱标走出鲁王府,只觉得脚步虚浮,像踩在云端。 他使劲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我这是怎么了?被老十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朱标自言自语道。他明明是来劝老十安份守己,莫要生出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 怎么到头来,自己反倒成了老十的“说客”? 可老十说的那些话,句句在理,字字戳心,让他也不禁心生向往。 若真能让百姓参与到国家治理中来,那贪官污吏岂不都得夹起尾巴做人? “罢了罢了,老十向来鬼点子多,他既然有这份心,由他去试试也无妨。” 朱标叹了口气,心里却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晚霞如火。 朱标定了定神,迈步向皇宫走去。 …… 御书房内,朱元璋正批阅奏折,听到太监禀报太子求见,他放下手中朱笔,剑眉一挑。 “这小子,又来做什么?” 朱元璋嘴上虽这般说,但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宣。” 朱标走进御书房,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朱元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劝好了你十弟?” 朱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支支吾吾道: “父皇,儿臣……” “怎么?老十那小子还不肯听你的话?” 朱元璋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十弟他……” 朱标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父皇,儿臣觉得十弟说得不无道理。” 朱元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还有一些愤怒。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锐利地盯着朱标: “哦?你说说,他都说了些什么?” 朱标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朱檀关于“君主立宪”的设想,以及他对百姓参政、监督官员等方面的具体构想,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朱标的声音在回荡。 朱元璋听完后,并未立即表态,而是沉默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标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是否会惹怒父皇。 良久,朱元璋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标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儿臣知道。”朱标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朱元璋,“儿臣知道这番话大逆不道,但儿臣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十弟所言并非全无道理。” “放肆!”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老十的想法,简直是离经叛道,荒唐至极!” “他不懂事,你也跟着他胡来?” 朱标被朱元璋的怒火吓了一跳: “父皇息怒,儿臣并非要忤逆父皇,只是觉得,十弟长大了,咱们应该让他自己成长!” 朱元璋怒极反笑: “让百姓来治理国家?那还要朕这个皇帝做什么?” “父皇,十弟并非是要推翻君主的统治,而是要让百姓拥有参与国家治理的权利,让他们感受到自己也是国家的一份子,从而更加拥护君主,热爱国家。” 朱标据理力争道。 “哼,说的好听!”朱元璋冷哼一声,“你以为朕看不出来,老十那小子,就是想借此机会,离开咱的眼皮子底下,没人管他!” 朱标闻言一惊,连忙跪倒在地: “父皇明鉴,十弟绝无此意!” 朱元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长子,心中怒火稍减,但依然余怒未消: “你起来吧。这件事,朕自有处置,你不必再插手。” 朱标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父皇正在气头上,也知道君主立宪这种想法太过惊世骇俗,但自己既然答应了十弟,就一定要劝到位。 他定了定神,开口道: “父皇,您迟早也要放老十回封地的。到时候,以他的性格,就算您不同意,他也会阳奉阴违地施行新政。您还不如…还不如爽快答应了他,也成全了父子情谊。” 朱元璋猛地抬头,鹰隼般的目光直视朱标,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朱标顶住压力,继续说道: “您看昨天老十走的时候,多生气。您…您真的不为所动吗?” 朱元璋闻言,怒火更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茶碗应声而碎,茶水溅了满桌,他指着朱标,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逆子!逆子!” 朱元璋喘着粗气,怒喝道。 御书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祸上身。 朱标低着头,他知道父皇的脾气,此时最好什么都不要说,等他消气再说。 御书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朱元璋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元璋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你们这群逆子,朕…朕是管不了了。” 朱标闻言,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劝说成功了,连忙说道: “父皇…” “别说了。” 朱元璋摆摆手: “朕答应你就是了。” “你去拟旨吧,给老十…再封一块山东附近的封地,让他去折腾吧。” “儿臣谢父皇!” 朱标大喜过望,连忙跪下谢恩。 朱元璋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 鲁王府内,一片喜气洋洋。 圣旨比朱檀想象中来得更快,几乎是朱标前脚刚踏出御书房。 后脚太监就捧着明黄的卷轴,一路敲锣打鼓地到了鲁王府门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鲁王山东东昌府等地为封地,即日起可前往……” 朱檀听着那尖细的嗓音一字一句宣读着圣旨,脸上乐开了花。 “哈哈哈,太好了,本王要去山东了!” 他一把接过圣旨,也不管那宣旨太监是不是一脸懵。 直接扔给了一旁的侍卫。 然后猛地抱起在一旁观看的鲁王妃,像个孩子似的转起了圈圈。 “爱妃,咱们山东多了块封地,咱们要去山东了!” 鲁王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等反应过来后,一张俏脸顿时羞红一片。 “王爷,您…您快放我下来,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哈哈,看见就看见,怕什么!” 朱檀兴奋地说着,抱着鲁王妃转了好几圈。 这才意犹未尽地将她放了下来。 “爱妃,这次多亏了大哥,要不是他,父皇哪能这么容易就答应给我多一块的封地啊!” 朱檀说着,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拍大腿,说道: “对了,我前两日刚做了个新鲜玩意儿,正好送给大哥,以表谢意!”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朝书房走去。 鲁王妃看着朱檀风风火火的背影。 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满是宠溺的笑意。 自从嫁给这位十皇子。 她算是见识了这位王爷的各种奇思妙想。 一会儿鼓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会儿又要去打仗,总之,就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 不过,鲁王妃并不讨厌朱檀的这些“怪癖”。 相反,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有趣。 比那些整日困在后宅,勾心斗角的王妃们要强上百倍。 …… 朱檀来到书房,从一堆图纸和零件中翻找了一会儿。 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块做工精致的怀表。 表盘上除了时针、分针、秒针之外,还有一个显示日期的小窗口,可谓是巧夺天工。 朱檀拿着手表,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儿。 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进锦盒里,带着侍卫,朝东宫走去。 “大哥,十弟来给你送礼了!” 朱檀一进东宫,就扯着嗓子喊道。 朱标正在书房里批阅奏折,听到朱檀的声音,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子,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对门外说道: “进来吧。” 朱檀兴冲冲地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大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他说着,将锦盒递到朱标面前。 朱标好奇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这是……” 他拿起锦盒里的怀表,仔细端详着,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这是小弟亲手做的,怎么样,大哥喜欢吗?” 朱檀一脸得意地说道。 “喜欢,当然喜欢!” 朱标回过神来,笑着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他这个十弟,别的本事没有,但这奇思妙想,倒是一箩筐。 “大哥喜欢就好,小弟这次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朱檀说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我打算把实验室也迁移到山东封地去。” “哦?为何?” 朱标闻言,有些意外地问道。 “大哥你也知道,我的那些研究,都需要大量的实验和实践,在京城,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去了山东,我就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朱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语气坚定地说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朱标沉吟了片刻,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修书一封,命山东地方官府,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多谢大哥!” 朱檀闻言大喜,连忙起身行礼道谢。 “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朱标笑着摆摆手,示意朱檀坐下。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封地?” 他问道。 “越快越好,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山东大展拳脚了!” 朱檀兴奋地说道。 “好,那我便让礼部尽快拟定章程,为你安排行程。” 朱标点头道。 …… 几天后,朱檀带着鲁王妃,以及一众侍卫、工匠,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前往山东封地。(本章完) 第344章 黄河水患滔滔,我鲁王当仁不让! 朱檀的车驾一路向东,浩浩荡荡,沿途百姓听闻是那位“奇人”王爷来了。 都夹道欢迎。 朱檀倒也不摆架子,时不时掀开车帘,同百姓说笑几句,引得众人阵阵喝采。 到了山东地界,地方官早带着一众官员候着了。 见朱檀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光是装着各种奇形怪状器具的车马就足有几十辆,不由得暗自咂舌。 “下官山东布政使王铭,恭迎王爷,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罢,便要跪拜行礼。 朱檀下了马车,一把扶住那王大人,笑道: “王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本王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摆谱的!” 那王大人年近半百,却被朱檀这随意的性子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得尴尬地起身,偷偷打量这位传说中的王爷。 王大人一路引着朱檀进了衮州城。 与其他藩王不同,朱檀对这奢华气派的王府似乎没什么兴趣,只是草草扫了一眼,便问道: “王大人,本王的实验室可曾安排妥当?” 王大人察言观色,心中对这位王爷的脾性又多了几分了解,连忙答道: “回王爷,一切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工匠和材料也都已经到位,随时可以开工。” “好!好!好!”朱檀抚掌大笑,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这山东果然是块宝地,本王要在这里大干一番!” 王大人见他高兴,心中稍安,又试探着问道: “王爷舟车劳顿,不如先休息几日,待到一切安顿妥当,下官再来……” “不必不必!” 朱檀不耐烦地摆摆手: “本王这心里啊,还惦记着山东的民生大计呢!王大人,咱们还是先去书房,把正事办了再说!” 王大人无奈,只得将他迎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朱檀便被案桌上堆积如山的账册吸引了目光。 他随手拿起一本,翻了几页,眉头便皱了起来。 “王爷,这是山东各地的税收账册,您看……” 王大人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这账册做得倒是花里胡哨,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不是也像这封面一样漂亮?” 朱檀冷笑一声,随手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处问道,“王大人,这‘水患修缮银’是怎么回事?怎么年年都有,而且数目还如此巨大?” 王大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硬着头皮解释道: “王爷有所不知,这黄河水患,年年都有,朝廷拨下来的款项,也大多用于修堤坝、赈灾民了……” “哦?是吗?” 朱檀将账册往桌上一扔,发出“砰”的一声响: “本王怎么听说,这山东的河堤,年年修,年年垮,朝廷拨下来的银子,都进了那些贪官污吏的口袋了?” 王大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王爷明鉴,下官……” “本王初来乍到,对这山东的情况还不太了解,王大人可要跟本王好好说道说道啊。” 朱檀语气淡淡,却让王大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王大人不敢隐瞒,只得将山东官场上的那些龌龊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这山东官场,早已被一些贪官污吏把持。他们勾结豪强,欺压百姓,中饱私囊。 朝廷拨下来的款项,大多都被他们贪污了,真正用到百姓身上的,少之又少。 而那黄河水患,更是成了他们敛财的工具。 他们年年谎报灾情,骗取朝廷的赈灾款项,却对百姓的死活不管不顾。 朱檀听完,气得猛地一拍桌子,冷笑道: “岂有此理!这些狗官,简直是丧尽天良!” 他强压着怒火,又详细询问了王大人关于黄河水患的情况。 王大人不敢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这黄河水患,主要是因为河道淤积,水流不畅,每逢雨季,便容易决堤泛滥。 而山东地处黄河下游,地势低洼,更是首当其冲。 “这么说来,这黄河水患,并非无解?” 朱檀听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王爷英明!” 王大人连忙说道: “只是这治理黄河,非同小可,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下官愚钝,不知王爷有何高见?” 王大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王爷。 朱檀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波澜壮阔的黄河,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半晌,他才转过身,对王大人说道: “王大人,你明日便陪本王去河堤走一趟,本王要亲眼看看,这黄河水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大人心中叫苦不迭,却也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第二日清晨,朱檀便带着王大人,以及一众侍卫,浩浩荡荡地朝黄河边进发。 一路上,百姓们见到王爷的车驾,纷纷跪拜行礼。 朱檀却命人停下车驾,走下车来,和百姓们亲切交谈,询问他们的生活情况。 百姓们见王爷如此平易近人,心中感动,纷纷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王爷啊,这黄河水患,年年都有,我们这些老百姓,真是苦不堪言啊!” “是啊,王爷,去年水患,冲毁了我的房屋和田地,现在一家老小,都无家可归,只能在破庙里苟延残喘啊!” “求王爷为我们做主啊!”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将这些年遭遇黄河水患的苦楚,哭诉得淋漓尽致。 朱檀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理解和同情。 “父皇派本王前来,正是为了解决这黄河水患,造福山东百姓!尔等放心,本王此次来,定要将这黄河治理得服服帖帖,还大家一个安居乐业!” 百姓们闻言,顿时欢呼雀跃,纷纷跪地叩谢。 朱檀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黄河边上。 只见黄河水势汹涌,浊浪排空,河面宽阔无边,令人望而生畏。 王大人跟在朱檀身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偷偷地观察着朱檀的神色,只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王爷,这河水如此湍急,您还是站远些,以免发生危险……” 王大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朱檀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径直走到河岸边,负手而立,凝视着波澜壮阔的河面,久久不语。 王大人吓得冷汗直冒,生怕朱檀一个想不开,跳进这滚滚黄河之中。 “王爷,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王大人壮着胆子劝道。 朱檀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王大人一眼,淡淡地说道: “王大人,你说说,这黄河水患,究竟该如何治理?” 王大人闻言,心中叫苦不迭。 这黄河水患,乃是千古难题,历朝历代都未能根治,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哪里知道该如何治理? “这……这……”王大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 朱檀冷哼一声: “这山东官场,尸位素餐之辈比比皆是!王大人,你身为山东布政侍,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受苦受难,而无动于衷吗?” 王大人吓得浑身颤抖,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王爷恕罪!下官无能,实在不知该如何治理这黄河水患啊!” 朱檀没有理会王大人的求饶,自顾自地说道: “这黄河水患,说到底,还是因为河道淤积,水流不畅所致。想要根治水患,必须疏浚河道,加固堤坝,兴修水利工程……” 朱檀顿了顿,接着说道: “本王此次前来,已经带来了朝廷拨付的巨额款项,以及大量的技术工匠,定要将这黄河治理得服服帖帖!” 王大人闻言,心中暗暗吃惊。 他原本以为,这位鲁王殿下只是会打仗、搞火器的粗人。 没想到他竟然对治理黄河水患,如此上心,而且还制定了如此周密的计划。 “王爷英明!” 王大人连忙拍马屁道: “有王爷坐镇山东,相信这黄河水患,很快就能得到根治!” 朱檀没有理会王大人的奉承,继续说道: “本王打算,在黄河两岸,修建堤坝,以抵御洪水的侵袭。同时,还要疏浚河道,加固河床,以确保水流畅通。此外,还要兴修水利工程,引水灌溉农田,造福百姓……” 王大人一边听着,一边暗暗点头。 朱檀所说的这些措施,虽然听起来简单,但要真正实施起来,却并非易事。 “王爷,这些措施,的确是治理黄河水患的良策,但是……” 王大人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朱檀问道。 “但是,这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 王大人面露难色。 “而且什么?”朱檀追问道。 “而且,下官担心,那些贪官污吏,会从中作梗,贪污工程款项……” 王大人低着头,小声说道。 朱檀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冷笑道: “本王早就料到,会有这些蛀虫出来捣乱!你放心,本王此次前来,已经带了一把利剑,专门用来对付这些贪官污吏!” 王大人心中一惊,抬头看向朱檀,却见他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王大人,你说,如果本王将那些贪官污吏,统统扔进黄河里喂鱼,这黄河水患,会不会有所缓解呢?” 王大人抖得像筛糠一般。 他毫不怀疑,鲁王殿下说得出做得到。 真要把他扔黄河里喂鱼,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王爷饶命啊!下官……下官一定竭尽全力,辅佐王爷治理黄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王大人把脑袋磕得咚咚作响,恨不得把青石板地砖都磕碎了。 朱檀冷眼瞧着他这副窝囊样,心里一阵厌烦。 “起来吧!本王要的不是你的空话,而是实实在在的行动!” 朱檀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回到鲁王府,朱檀唤来几个机灵的侍卫。 吩咐他们去打探山东官员的情况,尤其是那些负责水利工程的官员,要把他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看看哪些人是真心为民办事,哪些人是浑水摸鱼的蛀虫。 第二天一早,朱檀就起身前往黄河边。 他倒要看看,这王大人究竟是真心悔改,还是在敷衍了事。 马车一路颠簸,来到黄河岸边。 朱檀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原本荒凉的河岸边,如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王大人不知从哪里调来了这么多工匠,正热火朝天地修建河堤。 王大人看见朱檀来了,连忙小跑着迎上前来,点头哈腰地汇报着工程进度:“ 王爷,您昨日的指示,下官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夜召集了附近所有的工匠,让他们加班加点地赶工,争取早日完成河堤的修建,保障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朱檀没有理会王大人的滔滔不绝,径直走到河堤边,仔细查看工程质量。 只见这些工匠虽然衣衫褴褛,但干活却十分卖力,每一块石头,每一筐泥土,都码放得整整齐齐,夯实得结结实实。 “王爷,您看这些工匠,都是下官从附近村庄里招募的,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干活儿特别卖力,您就放心吧,这河堤啊,保证修得跟铁桶一样结实!” 王大人在一旁察言观色,见朱檀脸色稍霁,赶紧趁热打铁地拍着胸脯保证。 朱檀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心里明白,王大人这是在变着法子向他表忠心呢。 不过,他也并非不近人情之人,只要这些人是真心实意地为百姓做事,他也不会刻意为难他们。 “王爷,您要不要去前面茶棚里歇息片刻,喝口热茶?” 王大人见朱檀没有追究的意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道。 “也好。” 朱檀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确实有些口渴了。 两人来到河堤旁的茶棚,找了个干净的桌子坐下。王大人殷勤地为朱檀倒了杯茶,赔笑道: “王爷,您尝尝这茶,是今年新上的碧螺春,味道清香甘甜,最是解渴了。” 朱檀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清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的确是上好的碧螺春。 “这茶不错。” 朱檀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本章完) 第345章 这只是第一步! “殿下喜欢就好,殿下就好。” 王大人陪着笑脸,心里却在暗暗叫苦。 这碧螺春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从江南那边买来的,就为了讨好这位鲁王殿下。 “王爷,这碧螺春虽然好喝,但也不能贪杯啊,您看这日头越来越毒了,咱们还是先回府吧,等回头河堤修好了,下官再摆酒设宴,好好款待王爷!” 王大人满脸堆笑,语气谄媚。 朱檀放下茶杯,目光扫过王大人油光满面的脸,心中冷笑一声。这 老小子,怕是以为自己一杯茶就能收买了吧? “王大人,这河堤修建只是第一步,治理黄河,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 朱檀慢悠悠地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王大人心头一凛,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几分,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爷有何指示,下官一定照办!” 朱檀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盯着王大人,缓缓说道: “本王听说,这黄河年年泛滥,除了河堤年久失修之外,还与地方官吏贪污腐败,克扣河工银两有关。王大人,你可知罪啊?” 王大人闻言,吓得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王爷明鉴啊!下官冤枉啊!下官自上任以来,兢兢业业,勤政为民,从未贪污过一文钱啊!” “哦?是吗?” 朱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本王问你,这修建河堤的银两,你可有克扣?” 王大人冷汗涔涔,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这……下官……下官……” “哼!本王早就派人查过你了!你这些年,中饱私囊,贪污受贿,数额之巨,触目惊心!你真当本王是傻子不成?” 朱檀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王大人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朱檀冷冷地看着他,心中一片冰冷。 这些贪官污吏,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干着男盗女娼的勾当,着实可恨! “王大人,本王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朱檀语气稍缓,淡淡地说道。 王大人闻言,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抬起头,颤声问道: “王爷请讲,下官万死不辞!” “本王要在山东推行新政,整顿吏治,发展经济,造福百姓。你若是真心悔改,就好好辅佐本王,戴罪立功!” 朱檀沉声说道。 王大人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爷,不知这新政……是指?” 朱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王大人,你觉得这天下,是皇帝一个人的天下,还是百姓的天下?” 王大人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 从小到大,他接受的教育都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皇帝就是天,皇帝的话就是圣旨,他从未怀疑过。 “这……”王大人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朱檀见状,心中暗叹一声,这封建思想,真是根深蒂固啊。 “本王告诉你,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朱檀严肃地说道: “没有百姓,哪来的国家?哪来的皇帝?皇帝治理国家,就应该为百姓谋福祉,而不是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王大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些话,他从未听过,但却觉得振聋发聩,让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朱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缓缓说道: “这新政嘛,说起来也不复杂,一共分为几条……” 他顿了顿,见王大人已经竖起了耳朵,这才接着说道: “第一,要建立完善的水利工程管理制度,从今往后,这治河之事,不再是哪个官员一句话的事,而是要广纳贤才,成立专门的机构,负责水利工程的规划、建设、维护等各项事宜。” 王大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成立专门的机构他倒是能理解,可是这“广纳贤才”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治河的官员,还能让老百姓来当不成? 似乎是看出了王大人的疑惑,朱檀接着说道: “这第二条,就是要打破门第之见,不拘一格选拔人材。”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世家子弟,只要有真才实学,能够为治河出力,本王都一视同仁,委以重任!” 王大人听得目瞪口呆,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自古以来,这做官都是要讲究出身的,什么时候轮到平民百姓了? 朱檀没有理会王大人的震惊,继续说道: “第三,要加大对水利工程的投入,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年年修,年年垮,要舍得花钱,用最好的材料,请最的工匠,建造最坚固的堤坝!” 说到这里,朱檀语气一顿,目光如炬地看着王大人,沉声说道: “当然,这钱从哪里来,也是个问题。本王决定,在山东实行新的税收政策,取消那些繁琐苛捐杂税,只征收必要的赋税,而且,这些税收,都会专款专用,用于治河和改善民生!” 王大人听得冷汗直冒,这鲁王爷说得轻巧。 这税收政策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他一个小小的山东藩王,竟然也敢擅自做主?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朱檀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本王要推行地方自治,让百姓自己管理自己的地方!” “地方自治?” 王大人彻底懵了,这又是从何说起? “没错,本王打算在山东试行一种新的管理模式,由百姓推选出他们信赖的人,组成地方议事会,负责管理地方事务,包括水利工程的建设和维护。” 朱檀解释道: “这样一来,百姓的利益才能得到保障,治河工程才能真正做到百年大计!” 王大人听得目瞪口呆,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让百姓自己管理自己,那还要朝廷做什么?还要官员做什么?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看着朱檀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朱檀轻笑一声,抿了一口茶,反问道: “王大人,您说这朝廷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王大人被问得一愣,仔细想了想,才答道: “自然是治理国家,维护秩序,造福百姓……” “既然如此,”朱檀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着王大人,“那百姓自己管理自己,岂不是更能体现朝廷的意义?” 王大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朱檀的话看似荒唐,却又似乎有些道理,让他一时之间难以反驳。 “王大人。” 朱檀见他语塞,也不逼迫,只是耐心地解释道: “本王并非要架空朝廷,而是要让朝廷的治理更加高效,更加贴近百姓的需求。” “这地方议事会,说白了就是朝廷与百姓之间的一座桥梁。他们了解民情,能够将百姓的诉求及时反映给朝廷;同时,他们也能够将朝廷的政策传达给百姓,消除误解,避免矛盾。” “至于朝廷,则可以将更多精力放在制定宏观政策,维护国家稳定等方面,而不是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最终反而顾此失彼。” 王大人听得眉头紧锁,他虽然不太认同朱檀的想法,但也不得不承认,朱檀的这番话并非毫无道理。 “可是王爷,” 王大人面露难色: “这自古以来,都是民不与官斗,您让百姓自己管理自己,这,这岂不是要乱了套?” 朱檀微微一笑: “乱?本王倒不觉得。王大人,你可知晓大禹治水的故事?” 王大人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这大禹治水的故事,他小时候就听过。 “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最终靠的是什么?是依靠百姓,疏通河道,才得以成功!” 朱檀语气激昂: “百姓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我们给予他们机会,他们就能创造奇迹!” “本王相信,只要给予他们机会,他们同样能够管理好自己的地方……” 朱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地方议事会的成员,也并非完全由百姓选举产生……” “哦?” 王大人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难道王爷还有其他安排?” 朱檀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 “此事说来话长,待本王将这新政的细则整理成册,再与王大人详细探讨。” 王大人虽然心中好奇,但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疑问,继续听朱檀讲解新政的其他内容。 接下来的时间里,朱檀详细地向王大人阐述了新政的各项措施。 包括如何建立水利工程管理机构、如何打破门第之见选拔人才、如何筹集资金、如何推行地方自治等等。 他旁征博引,从历史典故到民间故事,从治国方略到百姓生活,娓娓道来。 将原本复杂难懂的政策讲解得通俗易懂,甚至还带了几分趣味。 王大人听得时而点头,时而皱眉,时而恍然大悟,时而陷入沉思。 他原本对朱檀的新政充满了怀疑和抵触。 但随着朱檀的讲解,他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敬佩。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茶楼里只剩下跳动的烛光。 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王大人,本王这番话,你可都听明白了?” 朱檀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问道。 王大人从沉思中惊醒,连忙起身,对着朱檀深深一躬,语气激动地说道: “王爷雄才伟略,心系苍生,下官佩服之至!” “王爷今日这番话,令下官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下官以往真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险些误了王爷的大事!” 朱檀见状,连忙起身扶起王大人,笑着说道: “王大人言重了。本王今日所言,也只是一些粗浅的想法,能否真正实施,还需要王大人多多费心。” 王大人闻言,神色一凛,正色道: “王爷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辅佐王爷推行新政,造福山东百姓!” 朱檀满意地点点头。 他早就说了。 贪官,也并非是罪该万死。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要让整个山东,都成为他新政的试验田! 几日后,朱檀下令。 召集山东所有官员和地方士绅,前往济南府议事。 消息传出,整个山东都为之震动。 这些年来,山东官场腐败不堪,地方士绅勾结官员,欺压百姓,百姓早已怨声载道。 如今,这位新来的鲁王殿下,竟然要对他们下手了?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在山东各地蔓延开来。 有人说,鲁王殿下是得了失心疯,想要造反; 有人说,鲁王殿下是想要将山东变成自己的独立王国; 还有人说,鲁王殿下是想要效仿唐太宗,开创一个盛世封地。 各种猜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济南府,鲁王府。 议事大厅内,气氛庄严肃穆。 山东各级官员和地方士绅,济济一堂,一个个正襟危坐,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他们都知道,今天这场会议,将决定着他们未来的命运。 朱檀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官员和士绅们。 此时此刻,在他面前,却一个个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诸位,本王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朱檀的声音清朗洪亮,在大堂内回荡。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 朱檀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 “本王此次巡视黄河,发现河堤年久失修,百姓苦不堪言。本王痛心疾首,决心整治黄河,造福一方百姓!”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的恍然大悟。 原来是为了治河之事。 “殿下仁义,我等佩服!”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起身说道,“只是这治河之事,非同小可,还需从长计议啊!” 这老者是山东有名的大儒,名叫孔祥林。 乃是孔子的后裔。 在山东士林中极有威望。 他这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殿下,这治河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得从长计议啊!” “殿下,这治河需要大量的银两,不知从何而来啊?” “殿下,这治河需要征调民夫,若是耽误了农时,百姓可怎么生活啊?”(本章完) 第346章 先对出头鸟下手 一时间,大堂内议论纷纷,乱成一团。 朱檀也不阻止,只是静静地听着,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等到众人说得差不多了,朱檀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诸位说的都有道理,本王何尝不知?只是这治河之事,刻不容缓,本王已经下定决心,势在必行!” 众人闻言,皆是一凝。 这鲁王殿下,真是如同传闻那般说一不二。 “殿下,您有所不知啊!” 孔祥林站出来说道,“这治河之事,并非只是简单的修堤筑坝,更重要的是要疏通河道,加固堤防,这其中的工程浩大,耗费巨大,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啊!” “孔老先生说得有理,本王自然明白。” 朱檀点点头,说道: “所以,本王此次前来,就是要推行新政,整顿吏治,发展经济,为治河筹集资金,解决难题!” “新政?”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疑惑。 “不错,新政!”朱檀朗声说道: “本王要打破旧制,建立新的秩序,让山东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随后,朱檀便将新政的内容详细地向众人阐述了一遍。 听完朱檀的新政内容,大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地方士绅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指着朱檀的鼻子破口大骂。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殿下这是要动摇我等的根基啊!” “我等世代耕读,为国纳税,凭什么要将田地分给那些泥腿子?” …… 相比于士绅们的忿怒,官员们的反应则要“克制”许多。 他们虽然也对朱檀的新政感到震惊。 但多年的官场生涯让他们养成了谨慎的性格,没有像士绅们那样立刻跳出来反对。 而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似乎在观察形势,盘算着各自的小心思。 朱檀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冷笑。 这些人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一遇到动摇他们自身利益的事情,就立刻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够了!” 朱檀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本王今日召集各位前来,不是来听你们说废话的!新政势在必行,谁敢阻拦,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朱檀的怒吼声如同炸雷一般在大堂内炸响,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那些叫嚣得最欢的士绅们顿时吓得闭上了嘴巴,一个个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再也不敢言语。 官员们也都低下了头,不敢与朱檀的目光对视。 他们虽然心中不服,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朱檀。 毕竟,朱檀才是山东的土皇帝,得罪了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很好!看来各位都是识时务的人。” 朱檀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眼神却依旧凌厉: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再说几句。”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沉声道: “本王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对新政心存疑虑,甚至心怀抵触。“ “但本王可以告诉你们,新政是为了山东的长治久安,是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任何敢于阻挠新政的人,都是本王的敌人,都是山东的罪人!” “本王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之后,本王要看到你们的答复!希望你们不要自误!” 说完,朱檀便拂袖而去,留下满堂官员和士绅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朱檀前脚刚踏出大堂,后脚原本寂静的大堂便炸开了锅。 像是一滴热油滴进了冷水锅里,顿时沸腾起来。 “这鲁王殿下,莫不是疯了不成!?” 一个身材臃肿,身着华服的士绅猛地一拍桌子,肥肉跟着颤抖起来: “竟敢提出如此荒唐的政策!他这是要革我们的命啊!” “王员外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一个留着八字胡,眼神精明的官员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鲁王殿下年轻气盛,说话难免冲动,咱们这些老狐狸,可不能跟着他一起胡闹啊。” “话虽如此,可这新政若是真的推行下去,咱们的田产、商铺,还有那些佃户,岂不是都要被那群泥腿子瓜分了?!” 那王员外显然没有被安抚到,依旧满脸怒气。 “就是!我家的田产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凭什么要分给那些懒惰的刁民!”另一个士绅也愤愤不平地附和道。 官员们大多没有接话,只是互相交换着眼神,脸上都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的笑意。 他们这些在官场里浸淫多年的老油条,谁心里还没点算计? 鲁王殿下初来乍到,想动他们这些地头蛇的蛋糕,可没那么容易。 人群中,一直沉默不语的孔祥林,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作为山东士绅的代表人物,孔祥林德高望重,在地方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此刻,他只是微微眯着眼,手里握着一串沉香木佛珠,缓缓地转动着,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孔老先生,您怎么看?”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向孔祥林请教。 孔祥林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落在那个八字胡官员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新政?呵,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儿玩闹罢了。” 孔祥林淡淡开口,语气中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鲁王殿下想在山东立足,还得问问我们这些老家伙答不答应!” 夜幕降临,孔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几个山东有名望的士绅,此刻正围坐在一张紫檀木桌前,面色凝重。 “孔老,您把我们叫来,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一个消瘦的士绅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孔祥林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才缓缓说道: “鲁王此番来势汹汹,来者不善啊。” “哼,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我看他就是想钱想疯了,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士绅粗声粗气地说道: “咱们只要联名上书,参他一本,就不信他还敢硬来!” “不可鲁莽。” 孔祥林放下茶杯,语气严肃: “这鲁王殿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既然敢提出新政,就说明他早有准备,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那依孔老的意思,我们该如何应对?”消瘦士绅问道。 孔祥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我已安排人手,暗中散播谣言,就说这鲁王殿下是假借治河之名,实则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孔祥林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一片沉默中。 书房内的气氛,却变得更加阴冷,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感到窒息。 …… 孔祥林不愧是老狐狸,他深谙民间传播之道,一句“假治河,真敛财”。 配上精心编造的所谓“内幕”,迅速在山东百姓间发酵。 原本对新政还抱有期待的百姓们,开始变得人心惶惶。 茶馆酒肆里,街头巷尾间,到处都在议论鲁王和他的新政。 “听说了吗?那鲁王根本就不是来治河的,他是想把咱们的田地都抢走!” 茶馆里。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可不是嘛,我二舅子的小姨子的邻居就是给官府修河的,他说啊,那河堤根本就不用修,都是鲁王想出来的名堂,好中饱私囊!” 另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凑过来,添油加醋地说道。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这点家底,可不能让鲁王给抢走了!” 一个老妇人闻言,顿时慌了神,急得直跺脚。 朱檀并非愚钝之人。 这些天来,山东境内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他怎会没有察觉? “殿下,这帮酸腐书生,真是不知好歹!咱们好心来治河,他们却在背后造谣生事,简直岂有此理!” 鲁王府内。 侍卫统领赵虎气愤地对朱檀说道,粗犷的脸上满是不忿。 朱檀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赵虎,你真以为这些谣言只是几个书生就能传出来的?背后没人撑腰,他们敢如此大胆?” 赵虎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殿下是说,此事是那孔家在背后搞鬼?” “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朱檀眼中寒光闪烁: “这孔家,世代受朝廷恩宠,在山东可谓是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如今本王想要动他们的蛋糕,他们自然是要跳出来阻挠一番。” 赵虎抱拳道: “殿下,要不末将带人去把那几个散播谣言的家伙抓起来,严刑拷打,看他们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莽夫!”朱檀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抓几个人就能解决问题?只会打草惊蛇!” “那殿下的意思是……”赵虎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朱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他们想玩,那本王就陪他们好好玩玩。来人,备马,本王要微服私访!” …… 几日后,孔府书房内。 “老爷,那鲁王这几日一直在城外各处视察工程,还经常施粥施药,体恤百姓,丝毫没有要对我们不利的意思啊?” 一个眼线低声禀报道。 孔祥林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握着一串沉甸甸的紫檀佛珠,眉头紧锁: “他这是以退为进,收买人心!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老爷英明!”眼线连忙附和道。 “继续派人盯着他,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孔祥林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 …… 济宁城外三十里,有一座名为“清河村”的小村庄。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依河而居,世代靠着这条清河捕鱼为生。 然而,自从鲁王开始治河,清河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村头老槐树下,几个老汉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唉声叹气。 “谁说不是呢!自从官府征用了咱们的渔船,咱们就断了生计,一家老小都快要揭不开锅了!” “可不是嘛!听说那些当官的,拿了朝廷的银子,却不好好修河堤,反而中饱私囊,真是造孽啊!”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官府抓去!” 几个老汉正说着,突然看见远处走来两个人影,顿时吓得噤若寒蝉。 “这位老汉怎么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难事了?” 朱檀走到老汉面前,笑呵呵地问道。 王老汉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年轻公子,一身粗布衣裳,却难掩其贵气,心中不由暗暗称奇。 “这位公子,您是……” “哦,我叫朱三,是个走货郎,路过贵宝地,想打听点事儿。” 朱檀随口胡诌道,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塞到王老汉手里。 王老汉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中却更加疑惑,这出手阔绰的,哪里像个走货郎? “朱公子,您想打听什么事?只要老头子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听说这附近在修河堤,可是真的?” “可不是嘛!这河堤已经修了大半年了,可还是没个完……” 王老汉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地跟朱檀抱怨起来,从官府强征渔船,到河堤迟迟修不好,再到村里有人得了怪病,却没钱医治,事无巨细,听得朱檀眉头紧锁。 “这帮狗东西!” 朱檀心中怒火中烧,面上却不动声色: “王老汉,你别着急,我认识几个大夫,医术还不错,要不,我带他们去你村里看看?” 王老汉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拉着朱檀的手,千恩万谢。 “朱公子,您真是活菩萨啊!您要是能治好村里人的病,我们给您立长生牌位!”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朱檀嘴上说着,心里却冷笑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朱檀就住在清河村。 一边“义诊”,一边暗中调查孔家的罪证。 他发现,孔家不仅在治河款上动手脚,还强迫村民低价出售土地。 甚至还勾结山匪,骚扰村民,无恶不作。(本章完) 第347章 我就打怎么了? 几天的义诊下来,朱檀的名声在清河村传开了。 村民们都说,这位朱公子带来的人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心地善良,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 “朱公子,您真是好人啊!我爹的病,看了多少大夫都没治好,您带的人一出手,药到病除!” “可不是嘛!我那口子,之前一直咳嗽,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多亏了朱公子,现在又能下地干活了!” 村民们对朱檀感恩戴德,一口一个“活菩萨”地叫着。 不过他来此可不是为了当什么活菩萨,而是为了揭露孔家的罪行,还百姓一个公道! 白天,朱檀让人为村民们看病,借机询问他们是否遭受过孔家的欺压。 村民们起初还有些犹豫,但在朱檀的循循善诱下,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朱公子,您有所不知啊!这孔家,就是我们清河村的土皇帝啊!” “他们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强买强卖我们的土地,我们不卖,他们就放火烧我们的房子!” “还有啊,他们还私自更改了河道,导致我们村年年闹水灾,庄稼颗粒无收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朱檀: “朱公子,您看看,这就是他们强迫我们签的契约啊!五亩良田,只给了我们五两银子,这不是抢劫是什么?” 朱檀接过契约,仔细一看,果然如老汉所说,契约上的条款极尽苛刻,明显是对村民们不公平的。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 朱檀强忍着怒火,将契约收好,又安慰了老汉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住处,朱檀仔细研究着从村民那里收集到的证据,越看越是心惊。 孔家私改河道,导致下游水患频发,他们却将责任推卸给天灾。 甚至还借机向朝廷申请赈灾款,中饱私囊。 他们还勾结山匪,定期到村子里抢掠,村民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 “这孔家,真是罪恶滔天!” 这份薄薄的纸张,承载着的却是清河村百姓的血泪控诉,是孔家罪恶的铁证! 他再也无法忍受,他必须立刻、马上,让孔祥林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一路策马狂奔,直奔孔府而去。 守门的家丁一见是当今鲁王驾到。 吓得屁滚尿流。 连通报都忘了,直接跪倒在地,哆哆唆嗦地喊着:“小人见过王爷!” 朱檀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一挥马鞭,径直冲进了孔府。 家丁们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去通报家主。 此时,孔祥林正在书房中“修身养性”。 说是修身养性,其实不过是在品茗赏画,自娱自乐罢了。 他早就听闻鲁王这几日住在清河村,美其名曰体察民情,实际上不过是游山玩水罢了。 他根本没把朱檀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个鲁王虽然打仗厉害,但是并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 成不了什么气候。 “老爷,老爷!不好了!鲁王殿下杀气腾腾地来了!” 一个家丁连跑带颠地冲进书房,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孔祥林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条斯理地说道: “慌什么?鲁王来了又如何?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他整了整衣冠,慢悠悠地走出书房,来到大厅。 他以为朱檀这次来,又是来传达什么皇命,反正他表面应付一下,背地里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他可是这山东的土皇帝,一个小小的鲁王,还奈何不了他! 他刚走到大厅门口,就看见朱檀一身怒气地站在那里,身后的几名侍卫也是面色不善。 孔祥林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看来今日这鲁王来者不善啊! 但他毕竟是老奸巨猾,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快步走到朱檀面前,拱手作揖道: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朱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仿佛能看穿他心中的一切阴谋诡计。 孔祥林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干笑着问道: “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啊?” “有何贵干?” 朱檀突然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孔祥林的衣领,将他如同拎小鸡一般提了起来,“孔祥林,你好大的胆子!” 孔祥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朱檀用尽了全力,直接把孔祥林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流血,整个人都懵了。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朱檀,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孔家世代簪缨,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怒火在胸膛中燃烧,几乎要喷薄而出。 但他到底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人物,深知此时此刻,不宜与朱檀硬碰硬。 强忍着脸上的火辣,他缓缓开口,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 “王爷,您……您这是何意?老夫自问并无得罪之处,为何……” “并无得罪?”朱檀怒极反笑,一把将孔祥林甩到地上,“孔祥林,你好大的胆子!私改河道,导致下游百姓家破人亡,你还有脸说自己没有得罪?” 孔祥林被摔得七荤八素,心中却更加惶恐。 他没想到,朱檀竟然会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他做得隐秘,自以为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 “王爷,您……您一定是听信了小人谗言!” 孔祥林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朱檀身后的侍卫,色厉内荏地喊道: “他们都是些粗鄙武夫,不明事理,故意污蔑老夫!” 说罢,他挺直腰板,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痛心疾首地说道: “王爷,您是皇室贵胄,当以仁义治国。老夫身为读书人,一向恪守礼法,您不分青红皂白就对老夫动手,岂不是让天下读书人寒心吗?!” 他就不信,搬出“读书人”这块金字招牌,朱檀还敢对他怎么样! 这山东地面上,谁不知道他孔家是书香门第,是读书人的表率? 就算是那布政使,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礼敬有加! “读书人?” 朱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孔祥林,你也有脸自称读书人?你看看你干的那些好事,哪一件是读书人该做的?!” 他猛地收住笑容,目光如刀锋般落在孔祥林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看你是忘了,本王打东瀛的时候,可是杀了个片甲不留!就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老子砍你头颅都嫌刀脏!” 孔祥林被朱檀的气势震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位鲁王,可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而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狠角色! “王爷息怒……” 孔祥林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颤抖,他强撑着镇定,试图为自己辩解,“那些都是诬告,是有人故意陷害老夫……” “诬告?”朱檀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狠狠地摔在孔祥林脸上: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孔祥林慌乱地捡起地上的纸张,只看了一眼,脸色便瞬间变得惨白。这些纸张,正是他这些年来,所有罪行的证据! “这……这……” 孔祥林拿着纸张的手不住颤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无话可说了?” 朱檀步步紧逼,眼中寒光闪烁: “孔祥林,本王念你祖上有些功德,给你一个机会,自己招认,或许还能落个痛快!” “王爷,这……这都是诬陷啊!” 孔祥林猛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哭诉道: “老夫冤枉啊!老夫世代忠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啊!” “栽赃陷害?” 朱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嘲讽: “孔祥林,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你以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本王会来找你吗?” 他猛地一脚踹在孔祥林胸口,将他踹翻在地,怒吼道: “本王告诉你,本王办事,从来不遵从什么规矩!更不相信什么狗屁证据!本王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判断!” 说罢,他不再理会瘫软在地的孔祥林,转身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给我搜!把这孔府,给本王翻个底朝天!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侍卫们轰然应诺,如狼似虎地冲进了孔府。 孔祥林躺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充满了绝望。 侍卫们粗暴地将书房的门撞开,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这间往日里书香气息浓厚的房间,此时却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王爷,找到了!” 一个侍卫手里举着一只上了锁的木匣子,满脸兴奋地喊道。 朱檀接过匣子,随手扔在桌上,沉重的木匣撞击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他伸手解开锁扣,打开匣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叠书信。 朱檀随意抽出一封,展开细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看到最后,他将手中的信纸狠狠地甩在桌上,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喷薄而出。 “好一个孔祥林,真是好胆量!” 朱檀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中满是森然寒意。 这些信件,全部都是孔祥林与各方官员勾结,贪赃枉法,甚至残害百姓的铁证! 这老家伙,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干了这么多男盗女娼的勾当! “来人,把这老东西给本王带回王府!” 朱檀大手一挥,冷冷地下令道。 …… 回到王府后,朱檀立刻吩咐管家: “去,给本王把山东城里的那些个士族大户,还有那些当官的,都给本王请到王府来!就说本王今晚在府里设宴,款待各位!” 管家愣了一下,迟疑地问道: “王爷,这……所有人吗?” 朱檀斜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怎么?本王的话你听不懂吗?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少!”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 管家不敢再多言,连忙躬身退下。 …… 消息传到各家府邸,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什么?鲁王殿下要设宴?还邀请了所有人?” “这鲁王殿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前脚刚威胁我们,后脚又宴请我们,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去!当然要去!鲁王殿下亲自下令,谁敢不去?那不是明摆着不给殿下面子吗?” “哎,这鲁王殿下真是能折腾,咱们这些做官的,整天被他折腾得鸡飞狗跳,连口安生饭都吃不了!” 抱怨归抱怨,但这些官员和士绅们,却没有一个敢真的不去赴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鲁王府邸灯火通明,一片热闹景象。 各路官员和士绅们,带着自家精心准备的礼物,早早地就来到了王府门口。 互相寒暄,打探消息。 “王大人,您说这鲁王殿下,今晚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谁知道呢?这鲁王殿下的心思,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可猜不透啊!” “哎,我看啊,八成又是为了那新政的事……”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管家带着一队侍卫走了出来。 “诸位大人,请随小的进府吧。” 众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管家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穿过几重院落,众人来到了王府的前厅。 前厅里早已摆好了宴席,美酒佳肴,应有尽有。 然而,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敢动筷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前厅中央,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影身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孔祥林! 此时此刻,孔祥林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光,他衣衫凌乱,头发散乱。 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哪里还有半点往日里儒雅博学的模样?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心中暗自震惊。 这鲁王殿下,到底要干什么? 在众人愣神中。 朱檀从后院缓缓走到了门口。 他微微一笑,仿佛人畜无害。 “诸位,都来了啊。” “愣着干什么,都进来,吃饭啊。”(本章完) 第348章 又要弹劾鲁王殿下? 朱檀的话语,轻飘飘的,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疯子!” “这鲁王,真是个疯子!” 众人心中惊恐万分,看着朱檀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这鲁王,真的什么都不怕吗? 孔祥林可是山东大儒,士林领袖,他的学生遍布天下,门生故吏更是数不胜数。 得罪了孔祥林,就等于得罪了整个山东的读书人! 这鲁王,难道就不怕被天下读书人戳脊梁骨,被御史台的那些御史言官们弹劾吗? 他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可是,看着朱檀那冰冷的眼神,众人却又不敢开口反驳。 谁都知道,这位鲁王殿下,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可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战神,手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而且,他还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深得圣眷。 得罪了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一时间,整个前厅的气氛,变得压抑无比,落针可闻。 朱檀看着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怎么,都不说话了?” “本王还以为,你们这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读书人,会为你们的孔圣人打抱不平呢?” 众人闻言,一个个低下了头,不敢与朱檀对视。 “哼!” 朱檀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孔祥林身上。 “孔祥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孔祥林此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他只是拼命地磕头,嘴里不停地求饶着: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下官知错了,下官再也不敢了!” 朱檀看着孔祥林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心中一阵厌恶。 “知错了?” 朱檀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叠信件,扔在了孔祥林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孔祥林颤颤巍巍地拿起信件,只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纸。 这些信件,全部都是他与各方官员勾结,贪赃枉法,甚至残害百姓的铁证! “这……这……” 孔祥林惊恐万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无话可说了?” 朱檀冷冷一笑,说道: “孔祥林,你身为山东大儒,本该为人师表,教化一方。” “可你呢?却干尽了男盗女娼的勾当!” “你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甚至还残害人命!” “你简直就是斯文败类,儒门败类!” “本王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话音刚落,朱檀猛地一脚踹在了孔祥林的胸口上。 “砰!” 一声闷响,孔祥林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噗!” 一口鲜血喷出,孔祥林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断裂了一般。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孔祥林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却被朱檀一脚踩在了脸上。 “饶命?” 朱檀冷笑一声,说道: “你那些冤魂,可曾饶过你?” “我鲁王做事,从来不讲章法!” “你们要是被我发现了罪证,我可不会听你们的解释!” 说罢,朱檀抬起脚,对着孔祥林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砰砰砰!” “啊啊啊!” 前厅之中,惨叫声和拳打脚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众人看着这一幕,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噤若寒蝉。 他们终于明白,这鲁王,是真的疯了! 他竟然真的敢当着他们的面,暴打孔祥林! 这可是孔祥林啊! 他可是山东读书人的领袖,是圣人门徒! 可是现在,却被鲁王像一条狗一样,踩在脚下肆意凌辱! 这……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朱檀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脚下如同死狗一般的孔祥林。 孔祥林还在微弱地抽搐着,嘴里发出含胡不清的哀鸣,断断续续的,却像是在说着“饶命”。 可朱檀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他在说的是“圣人…圣人…”,这个老东西到死都还惦记着他那孔圣人。 “哼,圣人?” 朱檀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笑意,“今日我便要替圣人清理门户!” 说罢,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一道血线从孔祥林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前厅中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在看一出荒诞的戏剧。 孔祥林的尸体还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朱檀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将剑随手扔给身后的侍卫,用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淡淡地说了一句: “脏了。”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杀伐果断的人不是他一般。 “诸位大人,今日之事,不过是本王清理门户罢了,与今日的宴会无关,还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语气轻松地说道: “今日请各位来,主要还是为了新政的事情。” 说完了以后。 他便转身朝着宴会厅走去,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敢动。 他们看着朱檀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这位鲁王,喜怒无常,行事乖张,根本无法捉摸。 今日之事,他们亲眼所见,却又觉得如此不真实,仿佛是在做梦一般。 还是布政使王大人反应最快,他毕竟是官场老油条,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很快便冷静下来。 他看着朱檀的背影,压低声音对众人说道: “王爷既然说了今日是来说新政的,那咱们就听王爷的便是。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跟在王大人的身后,朝着宴会厅走去。 宴会厅里,早已摆满了丰盛的酒菜,美酒佳肴,应有尽有。 朱檀早已在主位上坐定,正自顾自地夹着菜吃,完全没有一点王爷的架子。 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都站着干什么,都坐啊!动筷子啊,怎么不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众人哪里还敢真的吃东西。 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菜。 放到嘴里慢慢咀嚼,却食不知味。 只有朱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然在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 他吃相粗犷,狼吞虎咽。 不一会儿,便将桌上的菜肴风卷残云般地扫荡了一大半。 酒足饭饱之后,朱檀打了个饱嗝,满意地拍了拍肚子,然后将几本册子扔到桌子上,对众人说道: “这就是本王制定的新政,你们拿回去好好看看,抓紧时间施行!” 众人连忙拿起册子,仔细翻阅起来。 只见册子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一些关于税收、徭役、土地等方面的改革措施。 甚至还有什么关于街道管理。 对于这些官员和士族来说。 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朱檀看着众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 “这些新政,都是为了百姓着想,也是为了我大明江山社稷着想。你们可要给本王用心办好,若是让本王发现哪个阳奉阴违、敷衍了事,可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王爷放心,下官等一定竭尽全力,将新政落实到位!” 众人连忙起身表态。 “嗯,这就好。” 朱檀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背负着双手,在宴会厅里踱着步子,说道: “本王这个人,不喜欢那些虚的,只看结果。新政施行之后,本王会微服私访,亲自下去查看,若是做得不好……”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让在场的官员们顿时感到背脊发凉。 …… 夜幕降临,衮州笼罩在一片诡谲的寂静中。 往日里灯火通明的城市,今日也显得格外冷清。 在城东一处豪宅内,几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士绅正围坐在一处。 脸色阴沉,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鲁王,简直是疯了!疯了!” 说话的是衮州有名的富商,姓钱,人称钱半城。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精明圆滑,只剩下满面的惊慌失措: “他那是什么狗屁新政,简直是要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啊!” “可不是嘛!” 另一个留着山羊胡,自诩清流名士的周举人,也跟着唉声叹气: “街道要整洁?不能有乞丐?简直闻所未闻!咱们世代诗礼传家,吟诗作赋才是正道,谁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更别说那什么律法管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官员,重重地将茶杯拍在桌上,怒气冲冲地说道: “咱们这些读书人,自幼熟读圣贤书,岂能受那蛮横律法的约束?” 此人名叫赵德,是衮州的通判,平日里仗着自己有点权势,没少干欺压百姓的勾当。 如今看到朱檀的新政,自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依我看,这鲁王分明就是想把咱们这些人都逼上绝路!” 钱半城咬牙切齿地说道,“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对!咱们得联名上书,弹劾鲁王!” 周举人附和道,“就说他残暴不仁,滥杀无辜,不配为大明藩王!” “没错!还有那孔祥林的事,咱们也要一并上奏!” 赵德恶狠狠地说道,“就不信陛下会任由他胡作非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朱檀被他们拉下马,身败名裂的场景。 类似的场景,在山东的几处豪宅中上演。 “这鲁王,分明是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李员外此刻正坐在书房中,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酒楼要干净?那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还怎么活?还有那什么律法管理,简直是胡闹!我们花那么多钱打点,不就是为了图个方便吗?现在倒好,全都被他鲁王给搅黄了!” 李员外越说越激动,一口老痰卡在喉咙里,憋得他满脸通红。 “老爷,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旁边,一位身段妖娆的女子轻轻地为他抚着背,声音娇滴滴的,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哼,这口气,老夫咽不下!” …… 另一边,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书房中,手中捧着一本书,正是孔子的《论语》。 他正是孔祥林的父亲,当今孔府的族长,孔令辉。 孔令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只有无尽的悲伤和仇恨。 “祥林,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鲁王,你杀我爱子,此仇不共戴天!我孔令辉,与你不共戴天!”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开始奋笔疾书。 他要写一封奏折,一封控诉鲁王罪行的奏折,他要将鲁王的恶行公之于众。 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鲁王,是一个怎样残暴不仁的恶徒! …… 几封奏折,带着熊熊怒火和滔天恨意,连夜被送往了京城。 而此时,风暴的中心,朱檀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正搂着鲁王妃,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 几日后。 早朝。 金銮殿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上,年迈却依旧不怒自威。 他看着殿下跪着的御史大夫,听着他声情并茂地控诉着朱檀在山东的“暴行”。 “陛下!鲁王殿下他……他简直是肆意妄为,欺压百姓!他强令商户整顿店铺,甚至连乞丐都不放过,这简直……” 御史大夫说到激动处,竟是老泪纵横: “这简直是有辱斯文,置我大明律法于何地啊!” 他跪在地上,双手呈出那弹劾朱檀的奏章。 朱元璋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却泛起一丝冷笑。 这群御史,平日里一个个眼高于顶,自诩为道德楷模,如今倒是为了几个商贾和乞丐打抱不平起来了? 御史话音刚落,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朱元璋沉默片刻,让太监把奏章拿过来。 他接过奏折缓缓打开。 奏折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可见写奏折之人心中愤懑之深。 他快速浏览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 朱元璋心中暗道。(本章完) 第349章 鲁王的疯狂杀戮! 朱元璋面无表情地将奏折扔到御史大夫面前,冷冷地说道: “此事容后再议。” 那御史大夫还想再辩解,却被朱元璋凌厉的眼神吓得脖子一缩,只能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退朝!” 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朱元璋起身离开,只留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回到御书房,朱元璋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一脚踹翻了脚边的凳子,怒骂道: “这个逆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朱檀的所作所为,他并非一无所知。 锦衣卫的密报,早就将山东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禀报给了他。 他之所以没有阻止,是因为他明白,朱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 那些山东的士族豪强,仗着自己祖上有些功劳,就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甚至连朝廷的法度都敢视若无睹。 长此以往,大明江山迟早要毁在这些蛀虫手里! 朱檀此举,虽然手段激进了一些,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那些士族竟然如此沉不住气,这才几天功夫,就联名上书弹劾朱檀。 “一群老匹夫,朕还没死呢,就敢骑到朕的头上拉屎拉尿了!” 朱元璋越想越气,忍不住破口大骂。 骂归骂,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朱元璋揉了揉眉心,心中暗叹一声。 那些士族,都是大明的根基,轻易动不得。 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引起朝野动荡,甚至会动摇大明的根基。 “来人!”朱元璋沉声喊道。 “奴婢在。”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一名老太监躬身走了进来。 “去,把太子叫来。” “是。”老太监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不多时,太子朱标便匆匆赶来。 “父皇,您找儿臣有何事?” 朱元璋指了指面前的奏折,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朱标拿起奏折,仔细阅读起来。 片刻之后,他放下奏折,眉头紧锁,说道:“父皇,此事棘手啊。” “是啊,这些老匹夫,朕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只是,如今时机未到啊。” 朱标沉吟片刻,说道:“父皇,依儿臣之见,不如先将十弟召回京城,暂避锋铓。待风头过去之后,再做打算。” “也只能如此了。”朱元璋叹了口气,“只是,委屈老十了。” 朱标劝慰道:“父皇不必担心,鲁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朱檀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之一,他绝不允许朱檀出事。 “标儿,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朱元璋吩咐道。 “儿臣遵旨。” …… 山东,济南府。 鲁王府。 朱檀正搂着鲁王妃,在花园里赏花。 “王爷,您说,父皇会怎么处置那些上书弹劾您的官员啊?” 鲁王妃依偎在朱檀怀里,轻声问道。 朱檀早有预料。 山东的那群官员。 肯定会在背地里弹劾他! 而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不听话的,全部都杀干净! “还能怎么处置?当然是把他们都砍了!”朱檀漫不经心地说道。 “啊?”鲁王妃吓了一跳,“这……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朱檀哈哈大笑起来:“傻瓜,我逗你呢。父皇英明神武,怎么会做这种事?” “那您的意思是……” 朱檀神秘一笑,凑到鲁王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鲁王妃听完,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王爷,您真是太坏了!” “哈哈,对付那些老匹夫,就该用这种手段!” 朱檀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走来,禀报道:“王爷,宫里来人了。” 朱檀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走!” 宣旨的太监一路小跑着进了鲁王府,心里还不住的打鼓。 这位鲁王殿下,可不是什么善茬。 这些年在应天,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带着朝廷所有的官员,见了他都得绕着走。 这次皇上让他来宣旨,他心里就直打鼓,这差事,可不好办啊。 “鲁王殿下,接旨吧。” 太监尖声尖气地喊道,手里捧着明黄的圣旨,微微颤抖。 朱檀斜躺在太师椅上,手里捏着一颗葡萄,漫不经心地说道: “念吧。” 太监哪敢真的让这位爷接旨,只能硬着头皮,尖着嗓子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的内容很官方,无非就是夸赞了朱檀几句,然后说如今朝中事务繁忙,让他赶紧回京,为皇上分忧。 朱檀听完,冷笑一声,一把将手中的葡萄皮扔在地上,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到太监面前。 太监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说道: “王爷,您这是……” 朱檀没有说话,只是伸手从太监手中一把夺过圣旨,在太监惊恐的目光中,直接撕成了两半。 “鲁王殿下!您……您这是抗旨啊!” 太监吓得面无人色,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抗旨?”朱檀冷笑一声,“本王抗的旨还少吗?” 太监语塞,这位爷说的没错,这些年,他可没少干抗旨不尊的事。 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谁让人家是皇上的亲儿子呢。 “滚吧。”朱檀将手中的碎纸屑扔到太监脸上,不耐烦地说道。 太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生怕朱檀反悔,把他脑袋也给砍了。 朱檀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精致的茶杯茶壶摔得粉碎: “老头子又想搞什么鬼?真以为本王是好糊弄的?” 他越想越气,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头暴躁的狮子。 他转身回到内室,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劲装,腰间佩着一把宝剑,更显得英武不凡。 鲁王妃见状,连忙上前问道:“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朱檀一把搂住鲁王妃,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语气温柔,但眼神却冰冷无比。 “王爷……” 鲁王妃听完,顿时花容失色: “这……这太危险了!” “放心,本王心里有数。” 朱檀拍了拍鲁王妃的手,安慰道,“乖乖在家等着本王回来。”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留下鲁王妃一人,站在原地,眼神担忧,心中充满了不安。 朱檀带着一队亲兵,骑着高头大马,一路疾驰,直奔城外而去。 没过多久。 天黑了。 朱檀一行人马在夜色中疾驰,马蹄声踏碎了宁静。 他们没有点火把,只有微弱的月光照亮前路。 “王爷,前面就是历城县了。” 一名亲兵压低声音说道。 朱檀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走到一块路边的石碑前。 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能辨认出“历城”两个字。 “就是这里了。”朱檀冷笑一声,“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背后弹劾本王!” 说罢,他翻身上马,一挥马鞭,带着亲兵们径直朝着城门而去。 守城的士兵看到来势汹汹的一群人,吓得面无人色。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朱檀的马鞭已经狠狠地抽在了他们身上。 “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快开门!” 士兵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地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 朱檀一行人马在城中横冲直撞,径直来到一座府邸前。 这府邸占地极广,雕梁画栋,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王爷,就是这里,姓赵,是这历城县的首富。” “就是他参与了上书弹劾您的事情。” 一名探子打扮的汉子上前禀报道。 “很好。”朱檀冷笑一声,“走,进去会会他。” 说罢,他便一脚踹开朱漆大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院子里,家丁们正在喝酒赌钱,看到突然闯进来的朱檀等人,顿时吓得酒醒了大半,纷纷抄起家伙,大声呵斥道: “什么人,竟敢擅闯赵府!” 朱檀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一名像是管事模样的家丁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冷冷地问道: “赵员外在哪?” 那管事被朱檀的气势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 “老爷……老爷他在……在后院……” “带路!” 朱檀一把将他扔在地上,大步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灯火通明,丝竹声声,一派奢靡景象。 朱檀没有理会那些莺莺燕燕,径直走到一间卧室前,一脚踹开房门。 房间里,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在床上呼呼大睡。 “啊!” 那女子看到突然出现的朱檀,吓得尖叫一声,连忙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赵员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看到房间里站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顿时吓得酒醒了大半,连忙问道: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你就是赵员外?”朱檀冷冷地问道。 “正……正是小人,不知各位军爷有何贵干?”赵员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 朱檀见状,冷笑一声,说道:“赵员外,你可知罪?” “罪?小人何罪之有?” 赵员外故作镇定地说道。 “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民请命,反而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甚至还敢上书弹劾本王,你说,你该当何罪?” 朱檀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一般。 赵员外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道: “鲁王殿下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只是一时糊涂,求殿下开恩啊!” 他可清楚得很孔祥林是怎么死的,那可是活生生被这位爷打死在王府的! “来人!”朱檀没有理会他的求饶,冷冷地喝道。 “在!”两名亲兵应声上前。 “把这个狗东西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 两名亲兵架起赵员外就往外拖。 “鲁王殿下饶命啊!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赵员外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久久不绝。 院子里,那些家丁早就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面无人色,双腿发软。 他们平日里仗着赵家的权势作威作福惯了,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赵员外的惨叫声就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扎在他们的心口上,让他们如坠冰窟,胆寒心惊。 然而,朱檀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们一眼,仿佛他们只是一群蝼蚁,不值一提。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赵员外的惨叫声渐渐衰弱,直至彻底消失在夜空中。 “下一位!” 朱檀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赵府。 身后的院子里,只剩下满地的鲜血和瑟瑟发抖的家丁们。 无声地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恐怖的一幕。 朱檀没有骑马,他带着几名亲兵,一路步行,朝着下一个目标走去。 夜色深沉,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朱檀一行人马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王爷,这是名单,请您过目。” 一名探子打扮的汉子快步走到朱檀身边,递上一份名单。 朱檀接过名单,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地查看起来。 名单上的人,都是参与了上书弹劾他的地方官员和乡绅富户,每一个人名后面,都用朱笔写着他们的“罪状”,触目惊心。 “很好。” 朱檀将名单递还给那名探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按名单上的顺序,一个一个来,本王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本王的,都没有好下场!” “是!”那名探子接过名单,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朱檀一行人很快来到下一家,这是一座相对朴素的宅院,与赵府的奢华相比,显得有些寒酸。 然而,这里戒备森严,高墙上布满了尖锐的铁蒺藜。 门口还有两名手持钢刀的护院在来回巡逻,显然是早有准备。 “王爷,这里就是县丞刘贵的府邸,这家伙倒是比赵员外机警些。” 那名探子低声说道。 朱檀冷笑一声,道:“机警?在本王面前,再机警也无用!”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对着那两名护院喝道:“开门!” 那两名护院看到朱檀身后的士兵,顿时脸色大变,但他们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民宅!” “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本王都不认识了吗?!”朱檀怒喝一声。 两名护院闻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 “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恕罪!” “哼!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朱檀冷哼一声,一脚踹开大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院子里,刘贵正带着家丁护院严阵以待,看到朱檀闯进来,他强作镇定地拱手道: “不知王爷深夜到访,有何贵干?”(本章完) 第350章 轩然大波 刘贵脸上的假笑还未消失,朱檀已经闪电般拔出腰间长刀。 寒光一闪,刘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劈成了两半。 鲜血喷溅而出,洒满了院子里的青石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些家丁护院,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如同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 连武器都掉在了地上,发出“咣当”的脆响。 “你……你……” 一个胆子稍大的家丁指着朱檀,手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聒噪!” 朱檀看也不看他一眼,反手又是一刀,将那名家丁的头颅砍了下来。 “还有谁?!” 朱檀环视四周,目光冰冷如刀。 那些家丁护院被他看得心惊胆战,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口中不断求饶。 “王爷饶命啊!我们都是被逼的!”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求王爷开恩啊!” …… 朱檀对这些人的哀求充耳不闻,他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本王要杀的,只有刘贵一人,其他人,不想死的,就滚吧!” 听到这话,那些家丁护院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刘府。 朱檀没有理会那些逃窜的家丁,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刘贵的尸体。 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冷和杀意。 “时间紧迫,下一家!” 朱檀将长刀上的血迹在刘贵的衣服上擦拭干净,然后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身后的刘府,只剩下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以及那令人毛骨竦然的寂静。 …… 这一夜,对济南城的士绅官员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从赵府开始,朱檀便带着他的亲兵,开始了血腥的屠杀。 名单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无一幸免。 惨叫声、求饶声、兵器碰撞声……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了整个济南城的上空,令人毛骨悚然。 而朱檀,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神。 他手持长刀,穿梭于各个府邸之间,所过之处,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 ……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济南城的时候,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只有那浓重的血腥味,还在空气中弥漫着,无声地诉说着昨晚发生的惨剧。 一些胆大的百姓偷偷地打开门缝,向外张望着。 当他们看到街道上那触目惊心的场景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苍白如纸。 只见,原本干净整洁的青石板路面上,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那些尸体,有的是被刀砍死的,有的是被箭射死的,还有的,甚至是被活活打死的,死状极其凄惨。 而那些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士绅官员们。 此时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横陈在血泊之中,再也无法发号施令了。 “我的天啊!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昨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 百姓们看着眼前的场景,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打破了街道上的宁静。 百姓们循声望去,只见一队骑兵正缓缓地朝着这边走来。 为首一人,身穿黑色蟒袍,腰悬宝刀,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脸色冷峻,不怒自威,正是朱檀。 看到朱檀,百姓们顿时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朱檀骑着马,缓缓地从街道上走过。 目光冰冷地扫视着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本王,是来平乱的。” 朱檀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着,久久不散。 “从今日起,山东之地,再无士族!” 冰冷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寂静的街道上炸响,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百姓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什么?山东再无士族?那以后……以后谁来管理他们?谁来收税? “王爷,这……这万万不可啊!” 人群中,一个胆大的老者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自古以来,都是士族治理地方,若是没了士族,那这天下……” “天下?”朱檀冷笑一声,打断了老者的话: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你们这些士族的天下!你们欺压百姓,鱼肉乡里,贪赃枉法,无恶不作,如今还有脸说治理天下?” 老者被朱檀的气势所慑,顿时哑口无言,瘫软在地。 朱檀不再理会他,继续说道: “从今日起,山东之地,实行新政!所有土地,皆归百姓所有!所有赋税,一律减半!任何人,只要有才华,有能力,皆可为官!”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土地归我们所有?” “赋税减半?真的假的?” “任何人,都可以为官?” 百姓们议论纷纷,有的人满脸震惊,有的人欣喜若狂,还有的人则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朱檀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马上,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众人,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他知道,这些新政对于这些习惯了被统治的百姓来说。 太过超前,太过匪夷所思。 但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让山东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的结果。 “王爷,您……您是说真的吗?” 一个年轻的书生激动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朱檀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本王,从不食言。” 听到这话,年轻书生顿时激动地跪倒在地,朝着朱檀磕了一个响头,高声喊道: “草民谢过王爷!”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越来越多的百姓跪倒在地,朝着朱檀磕头谢恩。 他们不知道这些新政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们知道,这位王爷,是真的想要改变他们的生活。 “都起来吧。”朱檀淡淡地说道,“本王,说到做到。” 说完,他便调转马头,带着亲兵扬长而去。 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一群激动万分的百姓。 回到王府后,朱檀疲惫地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昨晚的杀戮,以及今天的新政,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熟睡的时候,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朱檀怒杀二十户山东士族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大明。 一时间,整个士族阶层都炸开了锅。 “什么?朱檀竟然敢杀士族?” “他这是要造反吗?” “必须严惩!必须严惩!” 各个家族的族长、家主们纷纷跳了出来,联名上书,要求朝廷严惩朱檀。 而那些与山东士族关系密切的官员们,更是纷纷上奏,弹劾朱檀,要求将其绳之以法。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都是关于朱檀的议论,而且几乎都是负面的。 所有人都知道,朱檀这次,是真的捅破天了。 …… 金陵城,皇宫大殿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奏折如雪片般飞来,堆满了御案,也堆满了朱元璋那颗早已疲惫的心。 他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拿起一份奏折,猩红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山东士族联名上书,恳请陛下严惩鲁王朱檀!” “混账东西!” 朱元璋猛地拍案而起,龙颜震怒,吓得殿内太监宫女们纷纷跪地,瑟瑟发抖。 “这个逆子,朕让他回京,他倒好,还敢杀士族!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大明律法!” 朱元璋怒不可遏,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陛下息怒啊!”一向沉稳的老太监小心翼翼地劝慰道,“鲁王殿下年轻气盛,难免冲动,还请陛下三思啊!” “冲动?他这是要反天了!” 朱元璋怒火更盛,“杀二十户士族,他这是要将整个天下士族都推到朕的对立面吗?” 朱元璋虽然是乞丐出身。 但是自从他加入军营。 就一直都在读书。 所以深知士族的力量。 如今,朱檀的行为无疑是在挑战整个士族阶层,也是在挑战他这个皇帝的权威! “传朕旨意,暂时免去朱檀的一切职务,命锦衣卫将其押解回京,听候发落!” 朱元璋强压着怒火,一字一句地说道。 “陛下……”老太监还想再劝,却被朱元璋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去!立刻去办!” “是……”老太监不敢再言,连忙躬身退下,传达旨意去了。 朱元璋在御案前踱着步,脸色阴沉不定。 他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引起天下动荡。 “来人!”他沉声喝道。 “陛下!”一名侍卫立刻上前跪拜。 “传户部尚书刘三吾,吏部尚书李忱石,还有……”朱元璋顿了顿,“还有魏国公徐达速速进宫见朕!” “是!”侍卫领命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三位重臣便匆匆赶到御书房。 “臣等参见陛下!”三人齐声行礼道。 “都起来吧!”朱元璋强忍着怒气,挥手示意三人免礼,“今日召三位爱卿前来,是为了山东之事。” “山东之事?”刘三吾眉头微皱,“不知陛下指的是……”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那个逆子惹的祸!” 朱元璋怒火攻心,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在御案上。 “什么?鲁王殿下杀了山东二十户士族?” 一向老成持重的李忱石也不禁惊呼出声。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徐达沉声问道。 朱元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徐达顿时沉默了。 他知道朱檀的脾气,也知道山东士族的势力,这两者一旦对上,后果不堪设想。 “三位爱卿,此事该如何处置?” 朱元璋将目光投向三人,眼中满是疲惫和无奈。 他知道,这件事无论怎么处理,都会有人心生不满。 他需要一个平衡点,一个既能平息士族怒火,又能保住朱檀性命的平衡点。 “陛下,依臣之见,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山东士族的情绪。” 刘三吾率先开口道,“臣建议,陛下可下旨,承诺彻查此事,给那些士族一个交代。” “嗯,刘爱卿言之有理。”朱元璋点了点头,“那彻查之后呢?该如何处置老十?” “这……”刘三吾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徐达,没有说话。 “陛下,臣以为,鲁王殿下虽然犯下大错,但毕竟是皇子,罪不至死。” 徐达硬着头皮说道,“不如,将鲁王殿下召回金陵,幽禁于府中,以儆效尤。” 朱元璋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他知道,徐达这是在为他考虑,毕竟虎毒不食子,他也不想真的杀了朱檀。 “陛下,臣附议韩国公的提议。” 李忱石也开口道,“鲁王殿下年轻气盛,难免冲动行事,幽禁一段时间,也好让他好好反省。” “嗯……” 朱元璋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们所言。传朕旨意,暂时免去朱檀的一切职务,命锦衣卫将其押解回京,幽禁于府中,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陛下圣明!”三位大臣齐声说道。 “此事,就交由你们三人去办吧。” 朱元璋挥了挥手,疲惫地说道,“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三人躬身退出了御书房,只留下朱元璋一人。 独自面对着满桌的奏折和那无尽的烦忧。 御书房外,徐达、刘三吾、李忱石三人并肩而行,气氛却是一片凝重。走出老远,徐达才长叹一口气,摇头道: “鲁王殿下这次可是捅破天了!山东那些士族,哪个不是盘根错节,势力滔天?他倒好,一口气杀了二十户人家,这是要翻天啊!” 刘三吾捋着花白的胡须,也是一脸忧虑: “是啊,鲁王殿下素来霸道,这次又闯下如此大祸,也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 相比之下,李忱石倒显得平静许多,他淡淡地说道: “陛下虽然震怒,但终究还是疼爱鲁王殿下的。否则,也不会只说幽禁,而没有更重的处罚了。” 徐达闻言,也不禁点头称是: “李大人所言极是,看来陛下心中已有决断,只是这善后的工作,恐怕还得咱们几个老家伙多费心了。” 说罢,三人相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无奈和苦涩,此时,事情已经彻底失控了(本章完) 第351章 老朱暴怒!怎么老十又惹麻烦? 金陵城中,朱元璋的旨意一下,六百里加急,驿站的马匹换了一批又一批,锦衣卫们恨不得肋生双翅,马不停蹄地赶往山东。 这山东,对他们来说,可是个是非之地,谁都不想在鲁王和那些士族之间被撕扯。 而此时此刻,风暴中心的朱檀却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般,依旧在山东大地上纵马奔驰,兴致勃勃地巡视着他的“新政”。 什么新政? 说白了,就是两个字——把钱捞回来! 他正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在青州府的乡间小路上。 “殿下,前面就是益都县了。” 一名亲信指着远处城墙说道。 朱檀点了点头,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蟒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益都县令,可是个肥羊啊!” 自从来到山东,朱檀便推行了一系列新政,其中最受百姓欢迎的,便是“火耗归公”。 所谓火耗,便是百姓缴纳赋税时,官府以损耗、熔炼等名义,额外收取的银两。 这本是朝廷明令禁止的陋规,但地方官吏却借此中饱私囊,百姓苦不堪言。 刚到益都县,朱檀便直接杀向了县衙,将那县令堵在了后堂。 “下官参见鲁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县令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朱檀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本王此来,只为一事,将你这几年收缴的火耗银两,全部交出来吧!” 那县令一听,顿时哭丧着脸:“殿下,这……这火耗银两,下官早已上缴朝廷了啊!” “放屁!”朱檀一拍桌子,怒喝道,“本王早就打听清楚了,你这益都县,每年少说也有数万两火耗银两,你敢说都上缴了?” 那县令被朱檀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支支吾吾半天,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朱檀冷哼一声,朝身后挥了挥手,“来人,给本王搜!” “是!” 身后的侍卫们早就按捺不住了,一拥而上,将整个县衙翻了个底朝天。 不出所料,很快便从后院的枯井中,搜出了十几个装满银子的箱子。 “好你个狗官,竟敢欺瞒本王!”朱檀指着那县令的鼻子破口大骂,“来人,将他给本王拖出去,杖责五十!” “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 那县令的惨叫声在县衙中回荡,听得周围的百姓都忍不住拍手称快。 类似的一幕,在山东各地上演着。 朱檀所过之处,那些贪官污吏无不闻风丧胆,纷纷乖乖地将这些年贪墨的火耗银两交了出来。 在山东的另一个角落,朱檀的亲信张珂,正带领着一队人马,在田间地头忙碌着。 “大人,这块地已经丈量完毕,共计一百二十亩。” 一名士兵拿着丈量工具,向张珂汇报导。 张珂点了点头,接过记录册,仔细地记录下来。 “大人,咱们这样做,会不会惹恼了那些地主豪强啊?” 一旁的副将有些担忧地问道。 张珂冷笑一声: “怕什么?咱们鲁王殿下,可是连陛下都不怕,还会怕这些土豪劣绅?” 朱檀在推行“火耗归公”的同时,也在暗中进行着另一项更为重要的改革——摊丁入亩。 所谓摊丁入亩,便是将原本按人头征收的丁税,改为按土地面积征收。 这样一来,那些拥有大量土地的地主豪强,便要承担更多的税负,而那些贫苦百姓,则可以减轻负担。 这项改革,触动了山东士族的根本利益,自然遭到了他们的强烈反对。 但朱檀却铁了心要推行下去。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改变山东的现状,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 三日后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鲁王府的青砖碧瓦上。 朱檀正斜倚在凉亭中,手里捧着一卷书,却心思全然不在上面。 自打他来到山东,这片土地上的动静便如同一锅烧开的沸水,而他,则是那添柴加火的人。 忽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王府管家匆匆而来,躬身禀报道: “殿下,宫里来人了,说是锦衣卫,有要事求见。” 朱檀眉头一挑,将书卷往石桌上一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说曹操曹操到,看来咱爹是坐不住了。” 管家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那这……” “让他们进来吧,”朱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倒要看看,他们这回又想耍什么花招。” 不多时,几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便鱼贯而入,各个腰佩绣春刀,神色冷峻。 为首一人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沉声道:“卑职参见鲁王殿下!” 朱檀也不起身,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道: “起来说话吧,你们不在京城待着,跑到我这穷乡僻壤来,所为何事啊?” 那锦衣卫首领站起身,却不敢直视朱檀的目光,只是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回殿下,皇上听闻殿下在山东推行新政,忧心殿下安危,特命卑职前来护驾,还请殿下早日回京,以慰皇上思念之情。” 朱檀嗤笑一声,斜睨着那锦衣卫首领,道: “护驾?就凭你们几个?你们可知,就在前几日,本王才抄了几个贪官的府邸,那些人手里可都养着不少家丁护院,怎么不见你们去护他们?” 那锦衣卫首领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 他知道朱檀这是在敲打他们,心中暗道皇上这差事可真是不好办,这鲁王殿下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殿下说笑了,”锦衣卫首领陪着笑脸说道,“皇上这是关心则乱,还请殿下不要误解了皇上的好意。” “好意?”朱檀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怒喝道, “他若是真有这份好意,就该好好整治一下朝廷的风气,而不是任由那些贪官污吏欺压百姓!我做这些事,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朱家的江山社稷!” 那锦衣卫首领被朱檀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浑身一颤,低着头不敢言语。 其余几名锦衣卫也纷纷低下头,握着刀柄的手心都沁出了汗水。 今日这趟差事怕是不好收场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朱檀冷眼扫视了一圈,冷笑道,“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本王府上正好缺几个看家护院的。” 话音未落,朱檀身后的几名亲兵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将几名锦衣卫团团围住。 这些亲兵都是朱檀精挑细选出来的。 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平日里军法练着。 为的就是今日。 锦衣卫们虽然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不免有些慌乱。 他们本就是奉命行事,再加上朱檀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也不敢真刀真枪地动手,只能被动地招架着。 只听得一阵刀剑碰撞之声,伴随着几声闷哼。 不过片刻功夫,几名锦衣卫便都被朱檀的亲兵给制服在地,动弹不得。 “殿下!”那锦衣卫首领被两名亲兵死死地按在地上,挣扎着抬起头,满脸通红地喊道,“您这是要谋反吗?” “谋反?” 朱檀冷笑一声,走到那锦衣卫首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 “我若是想谋反,还会等到现在?回去告诉我父皇,我是不可能回去的!” 说罢,朱檀一挥手,示意亲兵将几名锦衣卫放开。 那锦衣卫首领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却终究是什么也没敢说,带着几名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王府。 那能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 只能回去了。 目送着锦衣卫离去的身影,朱檀脸上的怒气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 他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夕阳,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看来,这山东,怕是要更热闹了……” “来人!”朱檀猛地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管家吩咐道,“传令下去,新政的事,要抓紧时间了……” …… 又一个三日。 锦衣卫一行人回到应天府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们疲惫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灰败之色。 那锦衣卫首领顾不上休息,便匆匆忙忙地赶往皇宫复命。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次的任务办砸了,等待他的,恐怕是皇上的雷霆之怒。 御书房内,朱元璋正在批阅奏折。他眉头紧锁,手中的御笔仿佛千斤之重。 自从他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好不容易才让大明江山走上正轨,可偏偏这些皇子们,一个个都不让他省心。 “皇上,锦衣卫统领求见。” “宣!” 锦衣卫统领走进御书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臣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朱元璋猛地将手中的奏折拍在桌案上,怒喝道: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朕要你们何用!” 锦衣卫统领吓得浑身一颤,将头埋得更低了,“臣……臣该死!只是……只是鲁王殿下他……” “老十他怎么了?他反了不成!”朱元璋怒火中烧,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 “这……这倒没有,”锦衣卫统领战战兢兢地说道,“只是鲁王殿下他……他把我们赶出来了,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还说皇上若是真有这份好意,就该好好整治一下朝廷的风气,而不是任由那些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他说……他说他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咱们朱家的江山社稷……” “逆子!逆子!这是铁了心要抗旨了!”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锦衣卫统领的鼻子骂道,“朕看他是不想活了!” 朱元璋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竟然会公然与他对抗。 “不肖子孙!难道真的要朕去山东把他揪回来?!” 朱元璋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是,一想到朱檀,他的怒火又渐渐消退。 老十,从小就聪明伶俐,深得他喜爱。 而且,这些年来,老十立下赫赫战功,为大明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倒是真的舍不得对老十做什么。 更何况,老十说的那些话,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朝堂之上,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怨声载道。 他这个做皇帝的,又何尝不想好好整治一番呢? 可是,他也有他的难处啊! 朱元璋长叹一声,心中满是无奈和疲惫。 “传太子!” …… 太子朱标匆匆赶到御书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的父皇,那个曾经叱咤风云、威震天下的洪武大帝,此时此刻,正一脸疲惫地坐在龙椅上,仿佛苍老了十岁。 “标儿,你来了。”朱元璋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父皇,您找儿臣何事?” “你十弟……唉……”朱元璋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朱标。 朱标听完,也是眉头紧锁。他知道,父皇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也不会将此事告诉他。 “父皇,您消消气,十弟他也是一片好心,只是做事太冲动了些。”朱标劝慰道。 “好心?他那是好心吗?他那是要造反!” 朱元璋怒道,“朕看他是不想活了!” “父皇息怒,十弟他绝无此意!”朱标连忙说道,“他只是看不惯朝中那些贪官污吏,想要为百姓做些实事罢了。” “哼,为百姓做实事?他以为他是谁?他是皇子,是王爷!他的职责是保卫大明江山,而不是去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父皇……” “好了,此事你不必再说了,”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朕心意已决,朕要亲自去一趟山东,把老十给朕带回来!” “父皇,这……这万万不可啊!” 朱标大惊失色,“您是一国之君,岂能轻易离京?更何况,山东路途遥远,您年事已高……” “住口!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朱元璋怒斥道,“朕意已决,任何人不得阻拦!” “可是……” “没有可是!”朱元璋不容置疑地说道,“你下去准备吧,十日后,朕启程前往山东!” 十日后,朱元璋带着一队轻骑,离开了应天府,一路向山东而去。(本章完) 第352章 老朱微服私访! 朱元璋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风尘仆仆,心中却满是烦躁。 他日夜兼程,恨不得肋生双翅,直接飞到朱檀面前,好好问问他,究竟要干什么?! 朱元璋的銮驾一路向东,行了约莫七八日,已渐渐接近山东地界。 这一日,队伍行至一处名为临淄的城镇,朱元璋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原本荒凉的官道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行人。 这些百姓有的推着独轮车,车上满载着青菜瓜果;有的赶着几只羊,羊身上还挂着铃铛,一路叮当作响; 还有些妇人,背着孩子,手里拎着篮子,说说笑笑地走在路上。 更奇怪的是,这些百姓,不论男女老少,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奇怪,这山东地界,何时这般热闹了?”朱元璋掀开车帘,疑惑地问身边的老太监。 老太监躬着身子,眯着眼睛瞧了半天,也摸不着头脑,: “回皇上,老奴也觉得奇怪,往日里这山东路过往的百姓都是愁眉苦脸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朱元璋眉头紧锁,心中疑虑更甚。老十在山东搞的那一套,他是知道的。 虽说出发前嘴上说得利害,要给老十一个教训。 但心里其实也存了几分好奇。 莫非,这百姓脸上的喜色,和老十有关。 于是。 朱元璋心里一动。 然后对着太监吩咐道: “问问去。” 那太监也是一头雾水,连忙下马,拉住一个路过的农夫询问。 “老丈,敢问为何今日路上如此热闹,大家好像都很高兴啊?” 那农夫看了看太监华丽的衣着,又看了看不远处骑在马上的朱元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支支吾吾道: “小的……小的不知……” 太监久在宫中,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一眼就看出这农夫有所隐瞒,于是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农夫手中,笑道: “老丈不必害怕,咱家只是问问情况,并无恶意。” 那农夫看着手中的银子,咽了口唾沫,这才壮着胆子说道: “几位老爷有所不知,俺们这是要去……去给鲁王爷送粮呢!” “送粮?”朱元璋眉头一皱,“送什么粮?为何要送粮?” “回老爷的话,”农夫解释道,“鲁王爷新颁布了一条法令,说是要……要摊丁入亩,把那些大地主、大官僚的土地都收回来,分给俺们这些穷苦百姓!” “什么?!”朱元璋闻言大惊失色,“他……他竟然敢私自分地?!” 那农夫见朱元璋脸色大变,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小的只是实话实说……”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你继续说,他……他还做了什么?” 农夫战战兢兢地说道: “鲁王爷说,朝廷的税太重,百姓负担不起,所以要……要减免赋税,还要……还要兴修水利,鼓励耕种……” “他还说,要……要让天下百姓,都能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农夫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不可闻,显然是怕极了惹怒眼前这位贵人。 然而,朱元璋此时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了。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农夫刚才的话语: “摊丁入亩……” “减免赋税……” “兴修水利……” “让天下百姓,都能吃饱穿暖……” 这些,不都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吗?! 可是,他这个做皇帝的,却因为种种原因,迟迟无法实现。 而朱檀,他的儿子,却背着他,在山东做到了! 朱元璋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愤怒? 欣慰? 朱元璋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老十做的事,桩桩件件都踩在了他的底线上。 可偏偏,这些事又是他一直想做却没能做成的。 他一直标榜以民为本,可真要动那些大地主大官僚的利益,却又投鼠忌器。 “好,好得很!”朱元璋咬牙切齿,却不知是在说老十做得好,还是在说他胆大包天。 他猛地翻身下马,对那农夫说道:“带路,咱也要去给鲁王送粮!” 那农夫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路。 朱元璋一行人换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将仪仗都留在官道上,只带了几个心腹侍卫,便混入了前往鲁王府的百姓队伍中。 一路上,朱元璋亲眼目睹了山东百姓生活的变化。 往日里,山东百姓多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可如今,他们虽然算不上富裕,但精神面貌却好了许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希望的笑容。 房屋也比以前整洁了许多,田地里的庄稼更是绿油油的一片,长势喜人。 路边不时还能看到孩童追逐嬉戏,处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朱元璋一边走,一边暗暗点头。看来老十在山东是真的做了不少实事,难怪百姓们都对他如此爱戴。 路上,百姓们还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鲁王。 “你们是不知道啊,鲁王爷可真是个大好人啊!他来了之后,咱们的赋税一下子就减了三成,这日子可算是能过下去了!” “可不是嘛!以前那些贪官污吏,恨不得把咱们的骨髓都榨干。现在好了,鲁王爷来了,那些贪官污吏都被抓起来了,咱们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了!” “还有啊,鲁王爷还下令兴修水利,说是要让咱们再也不用担心旱涝之灾。咱们村里的那条河沟,以前一到雨季就泛滥成灾,现在已经被鲁王爷派人修好了,再也不用担心庄稼被淹了!” “鲁王爷还……”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将朱檀夸得天花乱坠。 朱元璋一边听着,一边暗暗点头,心中对朱檀的作为既感到欣慰,又感到一丝复杂的情绪。 欣慰的是,自己的儿子有如此才能,能够体恤百姓,造福一方。 复杂的是,老十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挑战他这个做皇帝的尊严。 “老十啊老十,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朱元璋望着前方,心中暗暗思忖。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座城池外。 “这位老爷,前面就是兖州城了,鲁王爷的王府就在城里。”那农夫指着前方说道。 朱元璋抬头望去,只见城门高耸,城墙巍峨,颇有些气派。 “走,进城!”朱元璋大手一挥,当先朝着城门走去。 刚到城门口,朱元璋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城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队伍中尽是些衣着朴素的百姓,他们肩上扛着粮袋,手里提着篮子,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这是……”朱元璋疑惑地看向身边的侍卫。 “回皇上,这些百姓都是来给鲁王送粮的。” 侍卫低声答道。 朱元璋闻言,心中更加疑惑。 按理说,百姓们送粮,应该是一件愁眉苦脸的事情。 可为何这些百姓,却一个个都如此高兴? 他快步走到队伍前,拉住一个正准备进城的白发老汉,问道:“老丈,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啊?” 那老汉见朱元璋衣着普通,还以为他是外地来的,便热情地解释道: “这位兄弟,你是不知道啊,咱们这是要去给鲁王送粮呢!” “送粮?”朱元璋故作不解,“为何要送粮?” “嗨,还不是因为鲁王爷体恤百姓嘛!” 老汉说着,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今年咱们这儿遭了灾,收成不好。鲁王爷知道后,二话不说,就下令开仓放粮,还说谁家要是揭不开锅,只管去王府领就是!” “可是……”朱元璋还想再问,却被老汉打断了。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再不去就晚了!” 老汉说着,便扛起粮袋,急匆匆地进了城。 朱元璋看着老汉的背影。 皱了皱眉头。 心情非常的复杂。 他本想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儿子,可如今,他却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走,进城!”朱元璋深吸一口气,迈步朝城门走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老十,究竟在山东搞了什么名堂! 刚进城门,朱元璋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商贩云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朱元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贫瘠落后的山东吗? 怎么短短时间内,竟像是换了一副模样? 朱元璋一路走,一路看,心中的震撼也越来越强。 他亲眼看到,百姓们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与他想象中截税的后果完全不同。 这幅景象,与他治下的其他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这个当皇帝的,都忍不住有些汗颜。 “这老十……还真是有两下子啊!”朱元璋心中暗叹。 正想着,朱元璋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朝着路边吐了口痰。 突然,旁边一声暴喝传来: “呔!哪里来的刁民,竟敢随地吐痰,你可知罪?!” 朱元璋一愣,抬头一看,只见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为首那士兵满脸络腮胡。 手里还提着一根水火棍,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什么情况?”朱元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士兵一把抓住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大胆!竟敢对咱……” 旁边的侍卫见状大惊失色,刚想亮明身份,却被朱元璋一个眼神制止了。 朱元璋倒想看看,这帮士兵究竟要把自己怎么样。 “小子,你胆子不小啊!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里是兖州城!在兖州城里随地吐痰,可是要被罚款的!识相的,就赶紧把罚款交了,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那士兵凶神恶煞地说道。 “罚款?什么罚款?”朱 元璋不解地问道。 “少装蒜!” 那士兵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维护市容,禁止随地吐痰,违者罚款一两银子”几个大字: “看见没有?这是我们鲁王大人亲自颁布的法令!你小子既然敢在兖州城里混,就应该知道这条规矩!” “鲁王说的?”朱元璋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鲁王为何要定下如此奇怪的规矩?” “你这老头,是不是耳朵聋了?” 那士兵不耐烦地说道: “我们鲁王大人说了,这叫‘爱国卫生’,就是要让大家都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保持城市的环境整洁!你看看你,随地吐痰,成何体统?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这兖州城岂不是成了一个大痰盂了?” 朱元璋被这士兵一通抢白,反倒愣住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 更让他意外的是,周围的百姓非但没有对士兵的行为表示不满,反而纷纷对他指指点点,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这老头,真不讲究卫生,痰吐得满地都是!” “就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兖州城可是鲁王殿下的地盘,岂容他如此放肆!” “活该被罚款,就该让他长长记性!” 百姓们的议论声传入朱元璋的耳中,让他心中更加惊讶。 老十推行的政策,竟然如此深入人心? 他偷偷打量着那几个士兵,只见他们一个个身姿挺拔,精神抖擞,和之前那些懒散的官兵判若两人。 而那络腮胡士兵,虽然态度粗暴了些,但眼神却很清澈,并没有任何贪婪和狡诈之色。 “怎么?还想赖账不成?” 络腮胡士兵见朱元璋半天没掏出钱,顿时眉头一皱。 手中的水火棍在地上重重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吓得周围的百姓纷纷后退。 “咳咳……”朱元璋清了清嗓子,故作惊讶地问道,“一两银子?这么多?老汉我出门没带这么多钱啊!” “没钱?”络腮胡士兵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朱元璋一番,见他衣着朴素,确实不像有钱人,语气便缓和了几分,“没钱也行,那就去扫大街吧!扫干净一条街,抵消你这次的罚款!” 朱元璋心中好笑,这老十,治下的兵还真是有意思,还挺人性化。 “扫大街?”朱元璋故作为难,“老汉我腿脚不便,怕是扫不动啊!” “少废话!”络腮胡士兵不耐烦了,“扫不动也得扫!我们鲁王殿下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今天要是不扫干净一条街,就别想离开这里!”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附和: “就是,没钱就扫大街,别想赖账!” “鲁王殿下可是说了,人人平等,谁也不能搞特殊!” “老头,你就认命吧,谁让你不讲卫生,随地吐痰呢!” 朱元璋被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哭笑不得。他这个当皇帝的,竟然被逼着扫大街? 他心中暗叹,这老十,还真是把自己这个当爹的,安排得明明白白啊!(本章完) 第353章 沼气池 “罢了罢了,谁让咱今日心情好呢?” 朱元璋故作无奈地摇摇头,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咦?这钱莫不是自己长腿跑出来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络腮胡士兵。 络腮胡士兵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老头还真能掏出钱来,接过银子掂了掂,确认是真货后,这才收起水火棍,不耐烦地挥挥手: “行了行了,下回注意点!别再让我抓到你随地吐痰!” 朱元璋笑着点点头,也不多言,转身便要离开。 “哎,老头,你的钱还没找呢!” 络腮胡士兵叫道。 “不用找了,就赏给你买糖吃吧!” 朱元璋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人群中。 看着朱元璋离去的背影,络腮胡士兵挠挠头,一脸莫名其妙。 “这老头,莫不是个傻子吧?”旁边一个士兵凑过来,小声说道。 朱元璋离开后,并没有急着去鲁王府,而是在城中闲逛起来。 他这一路走,一路观察,发现兖州城确实与他记忆中的模样大不相同。 街道干净整洁,百姓安居乐业,就连街边的店铺,也比以前多了许多新奇玩意儿。 “这老十,还真有两下子!” 朱元璋心中暗自点头,原本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和好奇。 逛着逛着,他来到一家客栈门前。 这家客栈装修别致,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上面写着“如家”两个烫金大字,显得格外气派。 朱元璋来了兴致,便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店小二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客官,里面请!您是要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要一间上房!”朱元璋说着,将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杵。 “好嘞!客官楼上请!”店小二接过拐杖,殷勤地将朱元璋引上二楼。 朱元璋环顾四周,发现这客栈内部的装修更加精致,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与他印象中的客栈截然不同。 “这客栈,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对朱檀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安顿好住处后,朱元璋便让随行的太监去打听消息,自己则在房间里休息。 夜幕降临,朱元璋感到一阵腹胀,便起身准备去方便一下。 “来人啊!”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太监立刻推门而入:“皇上,有何吩咐?” “这天色已晚,咱想去方便一下,可这恭桶……” 朱元璋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恭桶的踪影。 太监也是一脸疑惑:“皇上,这……奴婢这就去问问店家。” 不一会儿,太监便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皇上,店家说,恭桶就在房间里。” “房间里?”朱元璋更加疑惑了,“在哪儿呢?” 太监指了指房间角落里一个白瓷砌成的,类似于座椅的东西:“店家说,就是那个……” 朱元璋走近一看,只见那“座椅”旁边还有一个水桶,上面连着一根木棍。 “这……这是何物?”朱元璋更加胡涂了。 太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这时,客栈老板闻讯赶来,见朱元璋一脸疑惑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位客官,您是第一次来兖州城吧?这是我们鲁王殿下实验室最新研制出来的,叫做‘马桶’,可比那恭桶干净方便多了!” “马桶?”朱元璋更加好奇了,“这玩意儿,该如何使用?” 客栈老板笑着解释道: “您只需坐在这‘马桶’上,方便完后,再拉动这根木棍,污秽之物便会被水冲走,干净又卫生!” 朱元璋听得目瞪口呆,这老十,还真是会享受啊! 他盯着那个所谓的“马桶”,满脸狐疑。 这白瓷做的东西,光滑是光滑,可看着也太小了些,如何能容得下他这龙体? “老爷,要不……老奴扶您过去?”太监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 “咱还能被这玩意儿难住不成?” 说罢,他便在太监的搀扶下,颤巍巍地坐上了“马桶”。 一开始,朱元璋还有些拘谨,生怕这“马桶”不结实,把他给摔下去。 可坐了一会儿,他就发现这玩意儿意外的舒服。 “嗯……”朱元璋舒服地叹了口气,这“马桶”的高度和弧度,竟是出奇的合他的心意。 方便完后,朱元璋按照客栈老板的指示,拉动了那根木棍。 只听得“哗啦”一声,污秽之物便被水流冲得干干净净,一点异味都没有。 “妙啊!真是妙啊!” 朱元璋忍不住龙颜大悦,连连称赞。 他以前在宫里,用的都是恭桶,不仅味道难闻,而且每次用完都要宫女太监们清洗,十分麻烦。 可这“马桶”就方便多了,用完一冲,干净卫生,省时省力,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啊! 这老十,不仅会打仗,还会搞发明创造,真是文武双全,奇才也! …… 灯火通明的鲁王府,朱檀一身常服,正兴致勃勃地站在一张大木桌前。 桌上铺着一张巨大的兖州城地图,上面用不同的颜色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区域。 “王爷,您看,这是咱们新规划的排污系统,所有污水都会集中到城外的沼气池进行处理。” 一个官员指着地图,恭敬地向朱檀汇报。 朱檀摸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 “嗯,不错,这马桶推广之后,效果果然立竿见影,这几天城里干净了不少啊。” “可不是嘛,王爷您是不知道,以前那些个粪夫,每天挑着粪桶走街串巷,那味道,简直了……” 官员说着,还夸张地扇了扇鼻子。 朱檀哈哈大笑: “行了行了,知道你鼻子金贵,以后啊,这粪夫的活计,就可以彻底取消了,省得他们整天跟在屁股后面打转。” “王爷英明!”官员立刻拍马屁道。 “对了,王爷,您说的那个什么……沼气,真的能点灯做饭?” 另一个官员凑上前来,一脸好奇地问道。 “当然能!本王还能骗你不成?”朱檀斜了他一眼,“这可是本王实验室的最新成果,你们可别小瞧了这沼气,它啊,可是宝贝!” 这几天,朱檀忙着推行新政,又是修路,又是办学,还得跟那些老顽固打打杀杀,着实累得够呛。 但就算再忙,他也没忘了自己的宝贝实验室。 这不,前几天刚把抽水马桶搞出来,今天就马不停蹄地捣鼓起沼气池了。 这年头,老百姓生活水平有限,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环保意识。 别说城市了,就连皇宫里,那也是三天两头就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朱檀可受不了这个,再说了,这玩意儿处理好了,那可是宝贝啊! “宝贝?王爷,这……这玩意儿,不就是……” 那官员面露难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不就是屎尿屁嘛!”朱檀毫不在意地接过话茬,“怎么?嫌弃它脏?” “不……不敢……”官员吓得连忙摆手。 朱檀环视众人,见他们都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便笑着解释道: “你们啊,真是少见多怪!这世间万物,皆有其用,就看你能不能发现它的价值。这沼气,虽然来源不雅,但它可是清洁高效的能源啊!” “用来点灯做饭,不仅比柴火方便,而且还环保!更重要的是,它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王爷,您说的都是真的?”一个工匠壮着胆子问道,“这……这玩意儿还能烧火做饭?” “当然是真的!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朱檀自信满满地说道,“过几天,等这沼气池建好了,本王就给你们露一手,让你们见识见识这沼气的厉害!” …… 朱元璋在附近玩了两天,终于想起他那不省心的老十朱檀。 “摆驾,去鲁王府!”朱元璋大手一挥,给老十来个突然袭击。 到了鲁王府门前,朱元璋却吃了个闭门羹。 “咱找你们王爷,快去通报!” 朱元璋亮出一块金牌,那是皇家象征,哪个敢拦? 那家丁一见金牌,腿肚子都软了,哆哆嗦嗦地说: “回…回贵客,王爷他…他不在府里…” “不在府里?”朱元璋眉头一皱,这小子,又跑哪儿野去了?“说,他去哪儿了?” 家丁战战兢兢地回答: “王爷…王爷他在…在城外的…沼…沼气池…” “啥玩意?”朱元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气?什么池?” “沼…沼气池…” 朱元璋心里犯嘀咕,这老十搞什么名堂,放着好好的王府不住,跑去什么沼气池?难道…这逆子又鼓捣出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好奇心和疑虑驱使着朱元璋,他决定去这“沼气池”一探究竟。 家丁不敢怠慢,连忙在前面带路。 可越走,朱元璋的眉头就皱得越紧,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直冲脑门,熏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这是什么味儿啊?!”朱元璋捂着鼻子,差点吐出来。 家丁苦着脸说:“回…回贵客,这就是…沼气…” 朱元璋强忍着不适,又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所谓的“沼气池”。 只见一片空地上,建起了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周围还有士兵把守,戒备森严。 “这…这又是搞什么鬼?!”朱元璋指着那臭气熏天的玩意儿,难以置信地问道,“一堆屎尿屁,还要派兵把守?” 家丁吓得冷汗直流,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王爷的命令,小的…小的也不知…” 朱元璋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场景,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这老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不成这“沼气”是什么稀世珍宝,怕人偷了不成? 还没走近,就听见朱檀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所以说,这沼气可是个好东西!它不仅能用来点灯做饭,还能用来肥田,甚至还能入药治病!你们想想,这要是推广开来,那可是造福百姓的大功德啊!” 朱元璋听着,差点笑出声来。 这逆子,又在胡说八道!还入药治病?他怎么不干脆说这沼气能让人长生不老呢?! 周围那些工匠却一个个听得如痴如醉,看向朱檀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敬畏。 “王爷真是博学多才,小的们佩服!” “是啊是啊,王爷真是活菩萨转世,心系百姓啊!” 听着这些溜须拍马的话,朱元璋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 好你个老十,竟然敢在这里装神弄鬼,愚弄百姓! 里面。 朱檀还在继续滔滔不绝。 “……你们看,这粪便啊,看着恶心,其实里面都是宝贝!它里面有一种叫做‘甲烷’的东西,这可是好东西啊!它能燃烧,而且燃烧起来还没有烟,多干净卫生啊!” 朱檀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 朱元璋听得直皱眉,这小子,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什么“甲烷”? 还燃烧?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但是他的脚步,却情不自禁的慢了下来。 “王爷,这‘甲烷’真的能燃烧?小的怎么不信呢?” 一个工匠提出了质疑。 “你不信?本王还能骗你不成?” 朱檀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火折子,走到沼气池边,打开一个阀门。 “嗤——” 一股气体从阀门中喷涌而出,朱檀眼疾手快地用火折子一点,“轰”的一声,一道火苗腾空而起,照亮了周围人的脸庞。 “啊!” 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声,那些工匠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神迹。 朱元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臭烘烘的东西,竟然真的能燃烧? 朱檀得意洋洋地看着周围人震惊的表情,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讲解道: “这沼气啊,不仅能点灯,还能做饭呢!它燃烧产生的热量,比柴火还要高!而且还没有烟,多环保啊!” “王爷英明!” “王爷神武!” 那些工匠们回过神来,纷纷跪倒在地,对着朱檀顶礼膜拜。(本章完) 第354章 鲁王疯了吧?还要洗脑老朱! 朱元璋看着那团幽蓝的火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臭烘烘的东西,真能燃烧?他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他忍不住低声喃喃自语: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一声轻叹,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沼气池旁的欢呼和赞叹。 朱檀原本沉浸在众人的追捧中,听到这声质疑,眉头猛地一皱,厉声喝道: “谁?是谁在里面鬼鬼祟祟?给本王滚出来!” 他话音刚落,几名腰间佩刀的士兵便如狼似虎地冲进了朱元璋藏身的角落,其中一个士兵抽出腰刀,指着朱元璋的鼻子,粗声粗气地吼道: “大胆狂徒,竟敢擅闯王爷的工地,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朱元璋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刀锋,心中冷笑一声。 这群毛头小子,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竟然敢用刀指着自己? 想当年,他可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 他身子微微一侧,便躲过了那士兵的刀锋,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扣住了那士兵的手腕,轻轻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士兵手中的腰刀便应声落地,捂着胳膊惨叫起来。 其他士兵见状,纷纷挥舞着刀剑,朝着朱元璋围攻过来。 朱元璋虽然年事已高,但身手依然矫健, 转眼间,几名士兵便都躺在地上哀嚎起来,一个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朱檀见自己的手下竟然连一个老头子都对付不了,心中怒火中烧,他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侍卫,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怒吼道: “一群废物,还不快给本王滚开!” 他走到朱元璋面前,正要开口训斥,却猛地愣住了。 只见眼前这位老者,虽然衣著朴素,但身形挺拔,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气势,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长期身居高位,才能养成的威严。 朱元璋冷冷地看着他,沉声问道: “怎么?连你老子都不认识了?” “父皇?!” 朱檀挑了挑眉,快步走到朱元璋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这位老人家没受什么伤,才松了口气: “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害得儿臣差点和您动手!” 他说着,回头瞪了一眼那些还躺在地上哀嚎的士兵,“还不快滚起来!一群没用的东西,连自己人都认不出来!” 那些士兵们这才看清了朱元璋的面容,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 “罪……罪该万死!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原本还一脸惊恐,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的工匠们,听到朱檀这番话。 顿时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齐刷刷地抬头看向朱元璋,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衣着朴素,却威严毕露的老者,竟是陛下? “王爷,这,这位是……” 一个胆大的工匠壮着胆子开口询问,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元璋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缩回了脖子。 “没规矩!”朱檀一脚踹在那工匠屁股上,笑骂道,“还不快拜见皇上?” 工匠们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朱元璋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并没有理会,只是转头看向朱檀,沉声问道: “檀儿,你刚才说的那玩意儿,真能燃烧?” 朱檀见朱元璋对沼气产生了兴趣,顿时来了兴致,他指着那团幽蓝的火苗,笑着说道: “父皇,这玩意儿叫做沼气,可是个好东西!不仅能点灯做饭,还能用来发电呢!您想想,要是把这沼气收集起来,用来驱动机器,那得省多少人力物力啊!” 朱元璋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听说过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走到沼气池边,仔细地观察着那团火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生活贫苦,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节省柴火,冬天都不敢生火取暖。要是那时候有这沼气,日子该有多好过啊!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元璋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团火焰,却被朱檀一把拉住。 “父皇,这火苗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温度可不低,您可别烫伤了!” 朱檀说着,从旁边拿起一根木棍,伸进了火苗中,只见那木棍瞬间就被点燃,冒出一股黑烟。 朱元璋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虽然不懂什么化学原理,但也知道,这东西绝对不简单! “老十,你跟朕说说,这……这沼气到底是怎么来的?” 朱檀见朱元璋求知若渴,便耐心地解释道: “父皇,这沼气其实就是一种气体,是由那些粪便、秸秆等有机物,在缺氧的环境下,经过微生物的发酵产生的……” 朱檀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着简单的示意图,向朱元璋解释着沼气的产生原理。 他虽然不是专业的化学老师,但他好歹也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这点基本的化学知识还是有的。 朱元璋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枯燥,反而越听越觉得新奇有趣。 他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不断地向朱檀提出各种问题,而朱檀也不厌其烦地为他一一解答。 “父皇,您要不要亲自试试?”朱檀说着,递给朱元璋一个火折子,“您用这个点燃它试试。” 朱元璋接过火折子,有些迟疑。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父皇,您放心大胆地试,这沼气很安全的,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事的。”朱檀鼓励道。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将火折子靠近沼气池的出气口。 “轰”的一声,一团更大的火焰腾空而起,将朱元璋的脸映照得通红。 朱元璋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吓了一跳,但随即,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好!好!好!”朱元璋连说了三个“好”字,激动得浑身颤抖,“这沼气,真乃神物也!” “父皇,这沼气不过是些小玩意儿,要论稀奇,还得看看儿臣的实验室,那里面才叫个千奇百怪,包您老人家大开眼界!” 朱檀眼珠一转,趁热打铁地提议道。 朱元璋早被这神奇的沼气勾起了好奇心,哪还顾得上问罪的事。 他大手一挥,浑厚的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好!带路!” 朱檀见状,心中暗喜,连忙引着朱元璋,朝着他那“科学圣地”——实验室走去。 一路上,父子二人有说有笑,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从未存在过。 实验室就设在王府后院的一处僻静院落,朱檀命人将院门打开,一股热浪夹杂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便扑面而来。 朱元璋看着眼前这间与寻常房间无异的屋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檀儿,你说的稀罕玩意儿,就在这儿?” 朱檀神秘一笑,指着那扇普普通通的木门,故作高深地说道: “父皇,好戏都在里面呢,您请!” 说罢,他率先推门而入。 一进门,朱元璋顿时愣住了。 只见这房间内部别有洞天,宽敞的空间内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器具,有高耸入顶的炉子,有精巧复杂的齿轮装置。 甚至还有几具用木头和皮革制成的奇怪“鸟人”。 十几个工匠正挥汗如雨地忙碌着,有的在鼓捣着炉火,有的在打磨着零件,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专注的神情。 “父皇,您看,这是我设计的蒸汽机,可以利用水蒸气的力量驱动机器,比人力可强多了!” 朱檀指着一个正在冒着热气的大家伙,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朱元璋哪里见过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围着那蒸汽机转了好几圈,时不时伸手摸摸这,敲敲那,活像个好奇的孩子。 “还有这个,这个是火药,威力巨大,可以用作武器,也可以用来开山炸石!” 朱檀又指着角落里一堆黑乎乎的粉末说道。 “武器?”朱元璋眉头一挑,显然对这个更感兴趣。 “父皇,您请看!” 朱檀说着,从工匠手中接过一支造型奇特的火铳,点燃引线,对准院中的一棵大树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过后,那棵碗口粗的大树应声而倒,巨大的冲击力甚至让地面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朱元璋看得目瞪口呆,他虽然征战沙场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威力的武器,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好!好!好!”朱元璋连声赞叹,看向朱檀的目光中充满了欣慰,“老十,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朱檀谦虚地笑了笑,心中却暗自得意。 他知道,自己这一手,算是彻底打消了朱元璋的疑虑。 “父皇,这科技的力量,可不仅仅是用来制造武器的,” 朱檀趁机说道,“它还能改变生活,让百姓安居乐业。” “哦?此话怎讲?”朱元璋来了兴趣。 “父皇,您想想,如果我们能将这些新技术应用到农业生产中,提高粮食产量,是不是就能让百姓们吃饱饭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如果我们能改进织布、造纸的技术,降低成本,是不是就能让百姓们穿暖衣,用上便宜的纸张了?” 朱元璋再次点头,心中对朱檀的看法又有了几分改观。 “父皇,儿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江山,为了百姓福祉!” 朱檀说着,眼神坚定地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沉默了。 离开实验室后,朱檀又带着朱元璋来到田间地头。 金秋时节,田野里一片丰收的景象。 金黄的稻谷随风摇曳,沉甸甸的果实在枝头招摇。 农民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父皇,您看,这都是新政的功劳啊!” 朱檀指着眼前的一切,感慨道: “摊丁入亩,让百姓们减轻了负担;火耗归公,杜绝了贪官污吏的盘剥;兴修水利,提高了粮食产量……”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金黄的稻田在秋风中泛起波浪,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 他眯起眼,目光深邃,像是在审视着这片土地,也像是在审视着朱檀。 半晌,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释然,几分感慨,还有些许的自嘲。 “老十啊老十,”朱元璋拍着朱檀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你在山东搞的那动静,朕原本是很生气的。那些老顽固,一个个跑到京城来,指着朕的鼻子骂,说你小子胡闹,要翻天了!” 朱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那些山东的官绅富户,可不是一般的难缠。他们仗着自己家大业大,根深蒂固,平日里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简直比土皇帝还威风。 朱檀一到山东,就拿他们开刀,推行新政,触动了他们的利益,自然会招来他们的疯狂反扑。 “可是现在看来,”朱元璋语气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好像,你是对的。” 他环顾四周,看着田间地头辛勤劳作的百姓,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着的满足和喜悦,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大明江山之所以能够稳固,百姓之所以能够安居乐业,靠的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而是这些勤劳朴实的百姓。 “父皇英明!”朱檀趁机拍了个马屁,他知道朱元璋最关心的就是百姓的福祉,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他什么都愿意做。 “少拍马屁,”朱元璋笑骂道,“朕还没老糊涂呢!说吧,你小子还有什么鬼主意?” 他知道,朱檀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肯定还有后招。 “嘿嘿,”朱檀搓着手,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父皇,儿臣还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朱元璋来了兴趣,这小子总能给他带来惊喜,或者说,惊吓。 “官绅一体!”朱檀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朱元璋闻言,脸色顿时一沉。 他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这可是要动摇大明根基的举动啊!(本章完) 第355章 老朱深思熟虑,老十大逆不道! 自古以来,官和绅就是两个不同的阶层。 官是统治者,绅是地方上的豪强,两者相互依存,又相互制衡。 朱檀的这个想法,无异于是在挑战几千年来的传统和秩序。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 朱元璋眯起眼睛,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父皇,”朱檀不慌不忙地说道: “您想想,那些官绅,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无恶不作。他们就像是大明肌体上的毒瘤,如果不除掉,迟早会毁了大明江山!” “你说的这些,朕何尝不知?” 朱元璋长叹一声,他何尝不想除掉这些毒瘤,可是谈何容易? 这些官绅,蟠根错节,势力庞大,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朝野震荡,甚至会动摇大明的根基。 “父皇,您还记得当年您说过的话吗?” 朱檀目光炯炯地看着朱元璋,“您说过,要让这天下百姓,都能吃饱穿暖,都能过上好日子!” 朱元璋心头一震,当年他还是一个放牛娃的时候,就曾经立下誓言,要推翻元朝的暴政,建立一个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国家。 如今,他做到了,可是,他真的让所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了吗? “父皇,” 朱檀的声音再次响起: “官绅一体,势在必行!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铲除这些毒瘤,才能真正让大明江山永固,才能真正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朱元璋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儿子,心情很是复杂。 他不知道,朱檀的这个想法,究竟是对是错,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支持他。 “父皇,”朱檀见朱元璋不说话,以为他在犹豫,于是继续说道,“儿臣知道,这件事很难,但是,儿臣相信,只要我们父子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成功!” “你小子,”朱元璋看着朱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总是能给朕出难题啊……” 他背着手,在田埂上慢慢踱步,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这件事,朕需要好好想想……”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上了田埂。 他身后的侍卫想跟上,却被朱元璋一个眼神制止了。 朱檀见状,连忙跟上,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走在田间小路上。 初秋的风吹过金黄色的稻田,掀起一阵阵麦浪。 朱元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片土地的气息让他感到安心。 “说吧,你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朱元璋背着手,望着远处说道。 “嘿嘿,父皇,您别急啊。”朱檀笑着,快步走到朱元璋身边,“您看这田,多肥沃啊!可是种地的百姓却年年赋税沉重,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朱元璋斜了他一眼,“你小子,少跟朕打马虎眼,朕问的是官绅一体,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父皇,您别急啊,这都连着呢!”朱檀指了指田埂另一边的豪华庄园,“您看,那是什么地方?” 朱元璋顺着朱檀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是张员外的庄子,怎么,你小子又想打土豪分田地?” “父皇,您误会了,儿臣可不是那意思。” 朱檀连忙摆手,“儿臣只是想说,这土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得想个法子,让这土地发挥最大的作用,让百姓们都能过上好日子,您说是不是?”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朱檀接着说道: “父皇,您想想,那些官绅,他们占着最好的土地,却不好好种,反而把土地租给百姓,收取高额的租金,这合理吗?” “这……” 朱元璋迟疑了一下,他知道朱檀说的有道理,可是几千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父皇,儿臣知道您担心什么。”朱檀看出了朱元璋的顾虑,“您担心动了官绅的利益,会引起他们的反弹,甚至会动摇大明的根基,对吧?” 朱元璋点了点头,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父皇,您想过没有,如果我们不动他们,任由他们这样下去,大明的根基就会稳固吗?” 朱檀反问道。 “此话怎讲?”朱元璋眉头一皱。 “父皇,您想想,那些官绅,他们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百姓们敢怒不敢言,长此以往,民怨沸腾,到时候不用别人来动摇大明,大明自己就垮了!” 朱檀语气沉重地说道。 朱元璋心头一震,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当年他起兵造反,不就是因为元朝的腐败和暴政吗? “那,你想怎么办?”朱元璋问道,语气中已经少了一丝质问,多了一丝询问。 “官绅一体,势在必行!” 朱檀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要让那些官绅也承担起应尽的义务,让他们也为大明的江山社稷出一份力!” “怎么个一体法?” 朱元璋追问道。 “很简单!”朱檀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让他们也交税!让他们也服兵役!让他们也参与到国家的建设中来!” “父皇,百姓才是国家的根基,只有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朱檀继续说道,“官绅一体,不仅仅是为了限制官绅的权力,更是为了唤醒他们的责任感,让他们明白,他们也是大明的一份子,也要为大明的未来贡献自己的力量!” 朱元璋沉默了,他背着手,在田埂上慢慢踱步。 良久,他才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远方,仿佛要看透那层层迷雾,“你说的官绅一体,具体打算怎么做?” 朱檀心中一喜,他知道,父皇这是同意了! 他连忙将自己准备好的计划和盘托出: “父皇,儿臣以为,这官绅一体,当从赋税、徭役、商贾三方面入手……” 夕阳西下,父子二人在田埂边谈论了许久,直到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消失殆尽。 朱元璋最终点头同意了朱檀的新政方案,并承诺会亲自处理朝堂上的反对声音。 “山东这边的事,你放手去做,那些老顽固若是敢多嘴,朕替你收拾他们!” 朱元璋拍了拍朱檀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对儿子的信任和支持。 “谢父皇!”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朱元璋说着,便率先向田埂下走去。 朱檀连忙跟上,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暮色之中。 …… 回到济南鲁王府,朱元璋看着眼前这栋风格奇特的建筑,不禁愣住了。 高耸的尖顶,华丽的雕花,五彩斑斓的玻璃窗,无一不透着异域风情,与他见过的任何一座王府都截然不同。 “老十,你这府邸……倒是别具一格啊。” 朱元璋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嘿嘿,父皇,这是儿臣按照西洋的风格设计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朱檀笑着说道,他特意让人按照前世的记忆,将鲁王府改造成了欧式风格。 既然都成为王爷来到封地了。 当然是要享受享受的。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进王府。宽敞明亮的大厅,铺着柔软地毯的地板,以及那些造型奇特,却异常舒适的家具,都让他感到新奇不已。 “父皇,您请坐。” 朱檀引着朱元璋来到一张柔软的沙发前,这沙发也是他特意让人仿制的。 内部填充了上好的鹅毛,坐上去柔软无比,比之皇宫里的龙椅也不遑多让。 朱元璋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顿时感觉身体仿佛陷入了云端一般,说不出的舒服。 他忍不住用手按了按沙发扶手,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这是什么东西?竟如此柔软舒适?” “嘿嘿,这叫沙发,是西洋人用来休息的东西,父皇您觉得舒服就好。” 朱檀笑着解释道。 朱元璋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说道: “老十,你这府邸,处处透着新鲜玩意儿,说吧,还有什么新奇的东西,都给朕展示展示。” 朱檀闻言,心中暗喜。 想不到老朱表面上严肃威严,但骨子里却是个喜欢新奇事物的人。 于是,他便带着朱元璋在王府里四处参观,为他讲解各种西洋玩意儿的用途和来历。 从自鸣钟到望远镜,从留声机到自行车,每一件东西都让朱元璋大开眼界,啧啧称奇。 他仿佛一个好奇的孩子,不停地询问着各种问题,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然而,当朱檀带着朱元璋来到一间布置典雅的书房时,朱元璋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 因为他看到,书房的书架上,除了四书五经,史书典籍之外,竟然还摆放着许多他从未见过的书籍。 这些书籍的封面大多是西洋文字,只有少部分是用汉字书写的,但内容却让他感到十分陌生,甚至有些不安。 “老十,这些都是些什么书?” 朱元璋指着书架,语气严肃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和怀疑。 “回父皇,这些都是儿臣从西洋商人那里收集来的书籍,内容包罗万象,有天文地理,有数学物理,还有医学机械……” 朱檀解释道,但他注意到父皇的神情不对,于是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西洋的东西,你就这般推崇吗?” 朱元璋语气沉了下来,他拿起一本封面印着人体骨骼图的书籍,翻开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些东西,对治理国家,有何用处?” 朱檀看着朱元璋阴沉的脸色,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但他心中却毫无惧意,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他这位父皇,向来以雄才大略著称,但骨子里却也透着一股迂腐。 他倒要看看,这些来自未来的知识,能否撞击出不一样的火花。 “父皇,您觉得这些西洋玩意儿,比起我大明的物件如何?” 朱檀没有直接回答朱元璋的问题,反而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朱元璋眉头紧锁,显然对朱檀的回避颇为不满,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道: “西洋之物,虽精巧,却不过是奇技淫巧,岂能与我大明之物相提并论!” “父皇所言极是,但这些西洋之物,却也蕴含着不少值得我大明学习借鉴之处。” 朱檀说着,拿起一本封面印着人体骨骼图的书籍,“就比如这本《人体解剖图谱》,详细记录了人体的构造,这对治疗疾病,提升医术,大有裨益啊!” “荒唐!”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人体构造,岂是凡人可以随意窥探的?这等有违伦常的书籍,你竟也敢收藏?” 朱檀早料到朱元璋会有此反应,也不恼怒,只是平静地说道: “父皇,儿臣知道您是担心这有违天理,但医者父母心,若是能通过学习这些知识,救治更多百姓,岂不是功德无量?” “哼,巧言令色!”朱元璋冷哼一声,显然不为所动,“我看你就是在逃避话题!” 朱檀心中暗笑,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他拿起一本用汉字书写的书籍,递给朱元璋,“父皇,您请看这本《君主论》。” 朱元璋狐疑地接过书,翻开一看,只见书中写道: “君主不应以仁义道德为准则,而应以维护自身统治为最高目标,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 “放肆!”朱元璋勃然大怒,将书狠狠地摔在地上,“一派胡言!君者,以仁义治天下,岂能行此等卑鄙之事?” “父皇息怒,儿臣并非推崇此书中的所有观点,只是觉得其中一些道理,也值得我们借鉴。” 朱檀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比如书中提到,君主应该善于利用各种手段,包括欺骗和暴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虽然听起来有些残酷,但不可否认,在现实的政治斗争中,这的确是一种有效的手段。” “你……”朱元璋指着朱檀,气得浑身发抖,“你竟敢当着朕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朱檀丝毫不惧,继续说道: “父皇,儿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您想想,当年您起兵反元,不也是用尽了各种手段吗?若是没有当初的果断和狠辣,我大明江山,焉能有今日之稳固?”(本章完) 第356章 朱檀的想法 朱元璋顿时语塞,他当年为了推翻元朝统治,的确使用了一些非常手段,甚至不惜背负骂名。 但在他心中,这都是为了天下百姓。 而这本《君主论》中所宣扬的,却完全是赤裸裸的权力斗争,毫无仁义道德可言。 “强词夺理!”朱元璋怒斥道,“朕当年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天下苍生,岂能与这等阴谋诡计相提并论?” “父皇,儿臣并非要否定您当年的功绩,只是想说,治理国家,不能一味地讲求仁义道德,也要懂得变通。” 朱檀语气诚恳地说道,“就好比这西洋火器,威力巨大,若是能为我大明所用,岂不是能大大增强我大明的军事实力?” “西洋火器?”朱元璋一愣,这倒是他第一次听说。 “不错,儿臣这里还有一些关于西洋火器制造的书籍,父皇若是有兴趣,不妨……” “够了!” 朱元璋猛地站起身,打断了朱檀的话,他怒视着朱檀,眼中满是失望和忿怒: “朕原本以为,你虽然喜好西洋之物,但心中还装着我大明江山。没想到,你竟被这些歪门邪道迷了心窍,说出如此荒谬绝伦之语!” “父皇……” “来人!”朱元璋怒吼一声,“将这些邪魔外道的书籍,全部给朕烧了!” 殿外侍卫听到朱元璋的怒吼,立刻拔刀冲进来,却在踏入门槛的一瞬间,被朱檀一声冷喝定住: “不许进来!” 侍卫们进退两难,面面相觑。一边是暴怒的皇帝,一边是阻拦的鲁王爷,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哪边都得罪不起。 “逆子!你还敢拦着朕的人?!” 朱元璋拍案而起,怒火几乎要将龙椅点燃,“怎么?真想造反不成?!” 朱檀看着朱元璋,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却透着一股无奈: “父皇啊,您这脾气还是这么火爆。您就当儿臣今日僭越一回,在山东,为了推行新政,所有官员百姓都得听我的,您今天,也委屈一下,听听儿臣的心里话,如何?” 朱元璋怒极反笑: “好!好!好!朕倒要看看,你究竟要说什么!” 朱檀挥手示意侍卫退下,这才不慌不忙地走到朱元璋面前,语气诚恳: “父皇,您觉得儿臣痴迷西洋之物,是歪门邪道。但儿臣想说,这些并非无用之物,而是强国之本啊!” 他顿了顿,指着殿外远处正在操练的士兵: “您看,咱们大明的军队,现在用的还是刀枪弓箭,这些东西固然好用,但和西洋火器相比,威力就差了一大截!儿臣曾亲眼见过西洋火炮的威力,只需一炮,便可将城墙轰塌,威力远胜我大明十倍不止!” 朱元璋听闻此言,眉头紧锁,心中疑虑更深。 他征战沙场多年,深知火药的威力。 但在他看来,火药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还是士兵的勇武和将领的谋略。 “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罢了,岂能与我大明百万雄师相提并论?” 朱元璋冷哼一声,显然对朱檀的话语不以为然。 “父皇,此言差矣!” 朱檀正色道,“儿臣并非说要放弃我大明传统的军事优势,而是要将西洋火器融入其中,取长补短,才能让大明的军队更加强大!” 他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本厚厚的书籍,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图纸和文字,对朱元璋说道: “父皇请看,这是儿臣收集到的西洋火器制造图纸,只要我们能掌握这些技术,就能制造出比西洋人更加精良的火器,到时候,我大明军队便可横扫天下,无人能敌!” 朱元璋虽然对这些图纸上的东西一窍不通。 但看到朱檀如此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也不禁有些动摇。 他沉默片刻,问道: “你说西洋人已经走在了我们前面,那他们为何还要将这些技术传授给我们?” 朱檀早料到朱元璋会有此一问,胸有成竹地答道: “父皇,您想想,西洋商人远渡重洋来到大明,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赚取利润!” “他们将这些技术和火器卖给我们,我们用丝绸、茶叶、瓷器去换,这对他们来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而我们,则可以利用这些技术来提升国力,这难道不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吗?” 朱元璋听后若有所思,他虽然心中仍然存有疑虑,但也不得不承认,朱檀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他开始认真思考起朱檀的提议,以及西洋世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你跟朕说说,这西洋各国,究竟是何模样?” 朱檀见朱元璋的态度有所松动,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朱檀见朱元璋来了兴趣,便命人取来一副巨大的地图,在御书房中缓缓展开。 这地图不同于大明惯用的样式,上面绘制着奇形怪状的陆地和广阔无垠的海洋。 “父皇请看……” 朱檀指着地图一角,“这就是西洋诸国所在之地。他们以这浩瀚的海洋为路,驾驶着比我们大数倍的船只,去往世界各地。” 他手指划过地图,最终停留在一个狭长的半岛上: “这个国家,名为葡萄牙,他们率先开辟了通往东方的航路,用火炮和战舰征服了许多地方,攫取了无数财富。” 朱元璋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国家和地名,心中震撼不已。 他征战一生,所见不过是这地图上的小小一隅,而朱檀口中这小小的葡萄牙,竟能跨越重洋,征服远方。 “还有这个国家,”朱檀的手指移到了一片更大的陆地上,“名为西班牙,他们的国王自称拥有整个世界。他们的舰队更是强大无比,曾远渡重洋,击败了我们西边的邻国,掠夺了无数金银财宝。” “岂有此理!” 朱元璋一掌拍在桌上,怒火中烧,“这些蛮夷,竟敢如此猖狂!” “父皇息怒,”朱檀不慌不忙地接着说道,“这西班牙虽强,却也并非不可战胜。他们在海上称霸,靠的便是先进的造船技术和火炮。而这些技术,我们并非不能掌握。” 朱檀说着,又从书案上拿起几张图纸,递到朱元璋面前: “儿臣这些年来,秘密招募了不少工匠,研究西洋的造船和火炮技术。这些图纸,便是我们这段时间的成果。” 朱元璋接过图纸,仔细端详起来。 他虽然不懂这些技术,但也看得出,这些图纸绘制精细,绝非儿戏之作。 “父皇,”朱檀指着其中一张图纸,“这是西洋人称之为‘盖伦船’的战舰,它比我们现有的战船更大、更坚固,而且速度更快,火力也更加强大。” 他顿了顿,又拿起另一张图纸: “这是西洋火炮的图纸,他们的火炮射程更远,威力更大,而且更加精准。” “若是我们能够掌握这些技术,便可打造出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保卫我大明海疆,甚至可以效仿西洋人,将我们的影响力扩展到更远的地方。” 朱元璋听着朱檀的讲述,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他从未想过,在这世界的另一端,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国家和文明,而他们所掌握的技术,更是远远超过了大明。 他原本以为,大明已经是这天下间最强大的国家,但朱檀的话语,却如同一道闪电,将他从美梦中惊醒。 “老十啊,”朱元璋放下图纸,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父皇。” 朱檀正色道: “儿臣所说,句句属实。” “这些年来,儿臣暗中派人前往西洋各国,收集情报,学习技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这些东西带回大明,让我大明更加强大。” 朱元璋没有说话。 老十,绝非信口开河之辈。 这些年来,朱檀虽然痴迷于西洋之物,但也从未耽误过政务,而且他在山东推行的那些新政,也的确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老十,”朱元璋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朱檀,“你说的这些,的确让朕大开眼界。” “父皇,”朱檀躬身道,“儿臣明白。儿臣今日,只是想让父皇了解到,这个世界并非只有我们所看到的那样。” “在这世界的另一端,还有着更加广阔的天地,更加强大的力量。” “我们不能固步自封,妄自尊大,而是要时刻保持警惕,不断学习,不断进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所谓……落后就要挨打,父皇应该最明白这个道理了。” 作为开国皇帝。 朱元璋当然听得懂朱檀的言外之意。 朱元璋沉吟片刻,问道: “老十,你既有此雄心壮志,可有想过下一步该如何做?” 朱檀早有腹稿,胸有成竹地答道: “父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打造一支强大的水师,能够与西洋人抗衡。” “水师?” 朱元璋眉头微皱,“我大明立国以来,向来以陆战为主,水师不过聊胜于无。” “你想要打造一支足以与西洋人抗衡的水师,谈何容易?” “父皇此言差矣。” 朱檀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西洋人之所以能够在海上称霸,并非天生神力,而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先进的造船技术和火炮技术。” “只要我们能够掌握这些技术,假以时日,打造出一支强大的水师并非不可能。” “再者,”朱檀顿了顿,继续说道,“海外并非蛮荒之地,而是蕴藏着无数财富。” “就比如之前被我们打败的东瀛,如今不也乖乖地年年进贡铁矿?” “若是我们能够组建一支强大的水师,便可前往更远的地方,获取更多的资源和财富,何乐而不为呢?” 朱元璋听着朱檀的话,心中一动。 老十说的没错,海外资源丰富,若是能为大明所用,那国力必然更加强盛。 想到此处,他看向朱檀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追问道: “那依你之见,这水师该如何打造?” 朱檀见朱元璋的态度有所松动,心中暗喜,连忙说道: “儿臣以为,可以先从福建、广东等沿海地区招募精通水性的士兵,同时加紧建造新式战船,配备西洋火炮。” “此外,还需要培养一批精通航海、造船、火炮等技术的专业人才。” “嗯……”朱元璋微微点头,这些都是长久之计,需要从长计议。 他问道: “打造水师,耗费巨大,你可有想过从何处筹措钱粮?” 朱檀早料到朱元璋会有此一问,胸有成竹地答道: “父皇放心,儿臣在山东整治士族、火耗归公,所得银两足以支撑水师初期建设。待到水师建成,便可效仿西洋人,前往海外贸易,获取更多财富。” 朱元璋听罢,心中大定。 他原本还担心打造水师会加重百姓负担,如今看来,老十已经考虑周全。 朱檀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说道: “父皇,儿臣所图之远大,非仅是打造一支水师、获取海外财富这么简单。” “哦?”朱元璋来了兴致,龙椅上的身子微微前倾,“那依老十之见,我大明还当如何?” 朱檀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儿臣以为,我大明应效仿先贤,再现万国来朝之盛况!让四夷臣服,四方宾服!让日月所照之处,皆是大明疆土!” “放肆!”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目瞪着朱檀。 房中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落针可闻。 朱檀却丝毫不惧,依旧挺直着腰板,直视着朱元璋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 沉默了片刻,朱元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欣慰和赞赏: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有志气!” “你说的没错,我大明乃天朝上国,就该有如此雄心壮志!区区西洋蛮夷,也敢在海上耀武扬威,待我大明水师建成之日,便是他们俯首称臣之时!” 朱元璋说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戎马一生,从一介布衣到开国皇帝,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 如今,听到儿子提出如此雄心勃勃的目标。 他心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感到无比的激动和振奋。(本章完) 第357章 喝多少酒啊!教老朱科学! 第二天一早。 朱檀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亲兵军营。 说是军营,其实更像个大校场,操练的将士也不过百十来号人,毕竟是亲王近卫,重在精锐而非数量。 朱檀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底下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心中却犯起了难。 这帮人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可要说水性嘛…… “咳咳,”朱檀清了清嗓子,“本王问你们,谁会凫水?” 底下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校场卷起阵阵沙土。 “怎么?堂堂王府亲兵,连个会水的都没有?” 朱檀故作不悦地问道。 “殿下恕罪!”终于,人群中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俺们都是北方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这水里的玩意儿,还真不太会。” 朱檀无奈地扶额,这年头找个会游泳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殿下,”这时,一个精瘦的汉子站了出来,拱手道,“小的倒是会些水性,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朱檀眼前一亮。 那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只是小的这水性,是小时候在水田里摸鱼练出来的,跟在大海里乘风破浪,怕是还差得远……” 朱檀哈哈大笑,走下点将台,拍了拍那汉子的肩膀: “会摸鱼就成!总比旱鸭子强!这样,你就先负责教大家凫水,其他的事情,本王自有安排。” …… 与此同时,朱元璋在鲁王府中闲逛,四处打量着。 鲁王妃知书达理,见朱元璋对府中事物颇感兴趣,便恭敬地说道: “父皇,不如儿媳带您去看看府上新进的一些西洋玩意儿,可有趣得紧呢。” “不必了,”朱元璋摆了摆手,“朕只是随便走走,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朕。” 朱元璋嘴上说着随便走走,目光却有意无意地飘向朱檀的书房。 这老十,平日里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书房里捣鼓些什么名堂。 想到这里,他便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朱元璋轻轻一推便开了。 书房内布置简洁,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案台上铺着宣纸,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朱元璋的目光扫过书架,发现上面不仅有儒家经典。 还有不少兵书、游记,甚至还有几本用奇怪文字写成的书籍。 他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发现自己一个字也不认识,便又放了回去。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头顶上有一团白花花的亮光,照亮了整个书房。 他抬头看去,发现那并不是蜡。 而是一个奇怪的透明球状物,里面似乎有一根细线在发光。 朱元璋疑惑地盯着那团白光,心中暗自称奇。 这老十,究竟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莫非……这又是从西洋商人手里淘来的宝贝? 他年轻时走南闯北,什么希奇玩意儿没见过?可这东西,他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正想离开,那白光却越发晃眼,让他心中更加好奇。 他索性搬来一张椅子,踩在上面,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可这玩意儿,通体光滑,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他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来人啊!”朱元璋忍不住高声喊道。 鲁王妃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听到公公的叫唤,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父皇,您找儿媳有何事?” 鲁王妃恭敬地问道。 “你来的正好,”朱元璋指着头顶上的白光球,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还会发光?” 鲁王妃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掩嘴轻笑道: “父皇,这是电灯,是老十从西洋商人那里买来的稀罕物。您别看它长得奇怪,用处可大着呢!有了它,晚上就不用点蜡烛了,比蜡烛亮堂多了,而且还没有烟熏火燎的。” “电灯?”朱元璋皱了皱眉,“这名字倒是新鲜。这东西,怎么就能发光呢?莫非里面藏了什么夜明珠不成?” 鲁王妃耐心地解释道: “父皇,这电灯里面没有夜明珠,而是通了电。这电啊,看不见摸不着,却有着神奇的力量,可以让电灯发光,可以让机器运转,可神奇了!” 朱元璋听得云里雾里,这电,他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他摆了摆手,示意鲁王妃不必再说,心中却更加好奇。 “这府上,还有什么是用这‘电’的?”朱元璋问道。 鲁王妃想了想,说道: “父皇,这用电的东西可就多了!除了电灯,还有电风扇,可以吹出凉风,比扇子好用多了;还有留声机,可以记录声音,还能播放出来,可有趣了……” 鲁王妃如数家珍般地介绍着府上那些用电的“新奇玩意儿”。 朱元璋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第一次踏上征途,见识各种新鲜事物的时候。 “走,带我去看看那些用电的‘宝贝’!” 朱元璋大手一挥,迫不及待地说道。 他倒要看看,这老十究竟还藏了多少好东西! 鲁王妃见他如此感兴趣,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应道: “是,父皇,您这边请。” 经过一处走廊时,一阵凉风习习吹来,驱散了夏日的暑热。 朱元璋好奇地停下脚步,只见一个奇形怪状的“大轮子”立在角落,正呼呼地转着,吹出阵阵凉风。 “父皇,这是电风扇,夫君特意命人从西洋买回来的,说是夏天用它来降温,比扇子好用多了。” 鲁王妃笑着解释道。 朱元璋走到电风扇前,背着手感受着这股清凉的风,满意地点点头。 “嗯,这西洋玩意儿,倒也有几分意思。” 随后,鲁王妃又带着他来到一间摆满奇珍异宝的屋子。 只见一个造型古怪的机器摆在红木桌上,旁边还放着一个大喇叭,不知是何用途。 “父皇,您看,这就是留声机,可以把人的声音录下来,还能再播放出来,神奇得很!” 鲁王妃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张圆盘,小心翼翼地放在留声机上,轻轻拨动摇杆。 顿时,一阵悠扬的西洋乐曲从喇叭里传了出来,飘满了整个房间。 朱元璋听得入了迷,这新奇玩意儿,竟比宫里的乐师弹奏得还要动听几分。 一曲终了,朱元璋意犹未尽,他指着留声机问道: “这东西,真能把人说话的声音录下来?” “自然是真的,父皇若是不信,可以一试。” 鲁王妃说着,便教朱元璋如何对着机器说话。 朱元璋清了清嗓子,对着留声机,用洪亮的声音说道: “朕乃洪武皇帝朱元璋是也!” 说罢,他迫不及待地让鲁王妃重新播放。 只听得那喇叭里清晰地传出了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威严无比,与他方才所说一般无二。 朱元璋玩心大起,接连录了好几段,有吟诗作对的,有训斥朝臣的。 甚至还有唱戏文的,玩得不亦乐乎。 参观完这些新奇玩意儿。 朱元璋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担忧。 这些“西洋玩意儿”固然新奇有趣,但若只是用来享乐,未免太过浪费。 若是将这留声机用于军事,那岂不是……他强压住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 “王妃,这留声机,还有多少?” “父皇,这留声机制作工艺复杂,目前府上也只有一台。”鲁王妃说道。 “只有一台……”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父皇,这西洋玩意儿虽好,但这‘电’却是个麻烦事,这电力不稳,时有时无,若是想要批量制造,怕是难上加难啊!” 鲁王妃解释道。 朱元璋听罢,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他转念一想,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事? 这“电”既然如此神奇,那老十定然不会轻易放弃,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解决这电力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朱元璋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他看着满屋子的“西洋玩意儿”,心中充满了期待,这大明的未来,将会是一片光明啊! “这西洋人的玩意,倒是稀奇!” 朱元璋抚着胡须,目光炯炯地环视着四周,“若是能将这些东西用到战场上……” 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千军万马运用这些“神器”作战的场景,心中不由一阵火热。 …… 另一边,朱檀正在校场上挥汗如雨。 他召集了五百亲兵,这支队伍虽然人数不多,却是他从数万鲁王府卫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之士。 此刻,他们正顶着烈日,进行着最基础的队列训练。 “立正!稍息!齐步走!” 朱檀的吼声在校场上回荡。 他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每一个口令。 力求将这支队伍训练成一支铁血之师。 “王爷,您这是要练兵?” 一个亲兵忍不住问道,他叫张猛,是这支队伍的百户,为人忠厚勇猛,是朱檀的心腹之人。 朱檀停下脚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走到众人面前,朗声道: “不错!本王要练就一支海上雄师,扬我国威于海外!” “海上雄师?”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北方人,从未见过大海,更别提什么海上雄师了。 朱檀见众人疑惑,便将自己打造水师,开拓海外贸易,甚至远征西洋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描绘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听得众人热血沸腾,眼中充满了向往。 “王爷,俺老张虽然不懂什么海外贸易,但俺知道,跟着王爷干,准没错!” 张猛瓮声瓮气地说道,其他亲兵也纷纷点头称是。 朱檀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从今天起,你们便是我大明水师的种子!本王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服从命令,刻苦训练,成为真正的海上蛟龙!” “成为海上蛟龙!” 众人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日落西山,朱檀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王府。 一进书房,便看到朱元璋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摆弄着一个精致的八音盒。 随着清脆的音乐声响起,八音盒上的小人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父皇,您老人家还真是童心未泯啊。” 朱檀笑着说道,这八音盒是他前些日子命人打造的,没想到竟被朱元璋发现了。 听到朱檀的声音,朱元璋手中的动作一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小子还有脸回来?说,今天又跑到哪里野去了?” 朱檀知道朱元璋这是在关心自己,便笑着说道: “儿臣今日在城外练兵,这不,刚回来就来看您老人家了嘛。” “练兵?你练什么兵?莫不是又去招惹那些士族了吧?” 朱元璋放下八音盒,眼神锐利地盯着朱檀。 “父皇,您想到哪里去了?儿臣这次可是正经练兵,儿臣要打造一支水师……” 朱元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想去折腾就去折腾吧,咱可没那闲工夫陪你胡闹。” “行了,不说这个了。” 他放下八音盒,目光扫过书房: “你小子不是弄了些西洋玩意儿回来吗?那些个会发光的灯,还有那什么……蒸汽机,都是怎么弄出来的?” 朱檀这才明白,原来朱元璋真正感兴趣的是这些新奇玩意儿。 他心中苦笑,这老朱家的人,果然都是实用主义至上啊。 “回父皇,那些灯叫做电灯,是利用一种叫做‘电’的力量……” 朱檀耐心地向朱元璋解释着电灯的原理,从最基础的摩擦生电开始讲起。 一直讲到电池、发电机,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描述着。 朱元璋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虽然贵为天子,但对于这些科学原理可是一窍不通。 只能迷迷糊糊地点头,时不时插嘴问道: “这‘电’究竟是什么东西?摸得着吗?能用来打仗吗?” “这……” 朱檀顿时语塞,对于朱元璋天马行空的问题,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父皇,这‘电’是一种非常神奇的力量,儿臣目前也只是初步掌握了一些皮毛,至于能不能用来打仗……” 朱檀顿了顿: “后面肯定是可以的。” “好吧,那咱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朱元璋拍了拍朱檀的肩膀。 然后转身离开书房。 他要回到寝殿,舒舒服服的睡臭小子发明的羽毛床垫。(本章完) 第358章 电火花的诞生! 朱元璋前脚刚走,朱檀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老爹,真是越来越难糊弄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在他跟前提“电”能打仗,这下好了,催命鬼似的盯着自己要成果。 “电,电,电,这玩意儿我也才刚摸到门坎,哪儿那么容易就变成杀人利器啊!以前都说年轻人操之过急,现在看起来,明明老年人才最心急!看看老爷子这态度!这是幸好没跟他聊核能!” 朱檀一边腹诽,一边揉着太阳穴。 不过,老朱的话也不无道理,若是真能将“电”运用到军事上,那大明岂不是如虎添翼? 想到这儿,朱檀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千军万马手持“电”器,所向披靡的场景 确实很诱人! 只是也很难! 他猛地站起身,唤来侍卫: “去,把工部那些个巧匠都给本王叫来,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很快,一群平时眼高于顶的工匠们就被带到了朱檀面前。 “王爷,您这次又想捣鼓什么新鲜玩意儿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匠壮着胆子问道。 朱檀也不废话,直接将自己对于“电棍”的设想和图纸展示给众人。 “王爷,这……这东西真能电人?” 另一个工匠指着图纸上的两根金属棒,满脸的不可置信。 “当然能!你们只管照着图纸做出来便是,其他的不用你们操心!” 朱檀大手一挥,信心满满地说道。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工匠们按照朱檀的要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捣鼓出了一个“电棍”的雏形。 可当朱檀满怀期待地握住“电棍”,准备体验一下电击的快感时。 却发现这玩意儿除了能冒点火星,连根猪毛都电不焦。 “王爷,这……这东西好像没什么用啊。” 一个工匠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王爷。 朱檀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一把扔掉手中的“电棍”,怒气冲冲地说道: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工匠们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朱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他明白,古代电力不足,想制造出威力强大的电棍,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电’就不能用于军事了吗?”朱檀心中充满了不甘。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无意间落在了桌上的一包火药上。 火药!对啊,火药! 朱檀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电火花虽然威力不大,但用来引燃火药却绰绰有余啊! 如果能利用电火花来引燃火药,那岂不是可以制造出威力更大的火器? 想到这儿,朱檀顿时兴奋起来。他猛地站起身,对着那些吓得面如土色的工匠们大声说道: “都别愣着了,赶紧给本王干活!这次,本王要造一种前所未有的武器!” 工匠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但王爷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抗。 “都别装死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给谁看呢?” 朱檀没好气地踢了一脚瘫在地上的工匠: “本王像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说,造不出这劳什子电棍,是不是本王的图纸有问题!” 工匠们都快哭了,王爷您老人家当然不是不讲理的人,您是喜怒无常啊! 头发花白的老工匠壮着胆子说道: “王爷,不是小的们偷懒,实在是这图纸……巧夺天工,精妙绝伦!可这,这玩意儿它就只能冒火星,电不死人啊!” “谁说本王要电死人了?” 朱檀斜眼看着老工匠,看得他冷汗直冒,才慢悠悠地说道: “本王要的是那电火花,明白吗?那火花虽小,但用来点火,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工匠们面面相觑,更是不明白了。王爷放着好好的火折子不用,非要用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电”来点火,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朱檀见他们一脸迷茫,便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们想想,这火折子吧,说白了就是明火,一点就着,容易暴露目标。但‘电’就不一样了,看不见摸不着,只要控制好距离,就能在敌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点燃火药!” “王爷英明!”老工匠毕竟是人精,立马就明白了朱檀的意图,这哪里是点火,分明是想搞偷袭啊! “少拍马屁,赶紧给我想办法!”朱檀一脚踹在老工匠屁股上,“本王要的是能打仗的利器,不是这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得了朱檀的“指示”,工匠们也不敢怠慢,一个个埋头苦干起来。 他们先尝试用电火花直接引燃火药,却发现根本行不通。 “王爷,这火花太弱了,根本就点不着啊!” 一个工匠愁眉苦脸地说道。 朱檀不耐烦地说道: “那就想办法让它变强!火药不行就换别的,总有一种东西是能被电点燃的!” 工匠们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尝试。 他们试着用各种易燃材料来代替火药,甚至连棉花、干草都用上了,可结果还是一样,电火花根本就引燃不了。 “王爷息怒啊!小的们已经尽力了,实在不行……要不,咱还是想想别的法子?” 老工匠壮着胆子提议,心里却在打鼓,王爷这暴脾气,别再把他们当易燃物给点了吧! 朱檀摇摇头。 “本王自然不会怪罪你们。”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手抓起桌上的图纸揉成一团。 可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那被揉成一团的图纸,竟然冒出了一缕青烟! “等等!” 朱檀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老工匠手中的图纸,仔细端详起来。 这张图纸不知何时沾上了一层油污,刚才电火花迸射时,正是这油污率先燃烧了起来! “是油!电火花能点燃油!” 朱檀哈哈大笑。 他连忙命令工匠们取来油灯和纸张,将纸张浸泡在油脂中,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电火花装置。 “嗤啦” 一声轻响,浸满油脂的纸张瞬间被点燃,明亮的火焰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朱檀欣喜若狂的脸庞。 “成了!成了!哈哈哈……” 朱檀忍不住放声大笑,一把将老工匠抱起来转了好几圈,直转得老工匠头晕眼花。 “王爷,小心点儿,老臣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 老工匠苦笑着求饶,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王爷是真的高兴坏了,自己这条老命算是保住了。 “哈哈哈,好!好!本王这就命人备下酒菜,今日定要与诸位痛饮三百杯!” 朱檀豪气冲天地说道、 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经过反复试验和改进,工匠们终于研制出了一种简易的“电引火”装置。 这种装置由两个主要部分组成:一是改进后的电火花装置,能够产生更强更稳定的电火花; 二是浸泡过油脂的特制纸张,一点就着,燃烧迅速。 为了方便使用,工匠们还特意制作了一些小型陶罐,将油纸和电火花装置分别放置其中,用木塞封口。 需要时只需拔掉木塞,按下开关,就能瞬间引燃油纸,方便快捷,安全隐蔽。 朱檀看着眼前这些精巧的“电引火”装置,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可比传统的火折子强多了! “王爷英明!有了这‘电引火’,我军将士便能在夜战中占尽先机,杀敌人个措手不及!” 老工匠激动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敌军在“电引火”的攻击下溃不成军。 “王爷,这‘电引火’威力虽大,却也有一个缺点。”老工匠突然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哦?有何缺点,但说无妨。”朱檀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电火花装置太过精密,一旦受潮便会失灵,而且……” 老工匠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朱檀一眼,才继续说道: “而且这制作成本高昂,所需的材料也十分稀缺,恐怕难以大规模装备军队。” 朱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问题? 他挥挥手,示意老工匠退下: “你说的这些本王都明白,先下去休息吧,此事容后再议。” …… 第二天一早,朱檀就把工匠们和几个心腹谋士召集到书房,商讨“电引火”的改进和应用。 “诸位都看到了,”朱檀开门见山,“这‘电引火’威力巨大,若是能大规模装备军队,我军定能战无不胜!” “王爷英明!”一个谋士立刻拍马屁道,“只是这‘电引火’造价高昂,又容易受潮……” “本王今日召集诸位来,正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 朱檀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谋士的话,“诸位工匠可有办法改进这‘电引火’的防水性,并降低成本?” 几个老工匠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开口。 “王爷。” 最后还是那个老工匠站了出来: “这电火花装置需要用到大量的铜丝和磁石,成本实在难以降低啊!至于防水……” 他苦着脸摇摇头: “老臣实在无能为力。” 朱檀眉头紧锁,他知道老工匠说的是实话。 “王爷,”一个谋士站出来说道,“属下倒有一计。” 朱檀眼前一亮:“你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王爷。” 那谋士不慌不忙地说道: “这‘电引火’虽然精巧,但毕竟是新鲜事物,难免存在缺陷。与其现在就想着大规模生产,不如先小规模试用,看看效果再说。” “试用?”朱檀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王爷可以先挑选一支精锐部队,将‘电引火’装备给他们,用于夜袭或突袭等特殊任务。” 谋士解释道: “如此一来,既能发挥‘电引火’的优势,又能避免大规模生产带来的风险。” 朱檀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他忍不住赞叹道:“你高见!就依你所言!” “另外,”那谋士接着说道,“我们还可以一边试用,一边寻找替代材料和简化工艺的方法,争取早日实现‘电引火’的大规模生产。” “好!” 朱檀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道: “就这么办!本王这就去挑选精兵强将,务必将‘电引火’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朱檀回到鲁王府时,天色已晚,夕阳的余晖给王府的琉璃瓦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一进书房,就看到朱元璋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卷书,也不知是真的在看,还是在等他。 “回来了?”朱元璋放下书卷,目光炯炯地盯着朱檀,“那个什么‘电引火’,做得怎么样了?” “回父皇,还算顺利。” 朱檀随口回答。 老朱性情急躁,若是让他知道“电引火”的种种缺陷,怕是又要龙颜大怒。 朱元璋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嗯,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没忘了朕交代的事。” 他顿了顿,又说道: “不过你可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小子最近三天两头往外跑,是不是又去哪个青楼楚馆鬼混了?” “父皇冤枉啊!” 朱檀苦笑着叫屈,“儿臣最近可是兢兢业业,除了去工坊督促‘电引火’的制作,还要去各郡县巡查,哪有时间去那种地方?” “哼,你小子少跟朕打马虎眼!” 朱元璋吹胡子瞪眼: “你那点心思,朕还能不知道?说吧,是不是又看上了哪个姑娘,想金屋藏娇?” 朱檀无奈地叹了口气,父皇总是喜欢用这种老眼光看他,他堂堂鲁王,就算真的想找女人,也犯不着偷偷摸摸的。 他正色道: “父皇,儿臣说的是真的,那些郡县推行新政,难免会遇到一些阻力,儿臣身为藩王,自然要亲自去坐镇,才能确保新政顺利推行。” 朱元璋斜睨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说辞: “哦?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说说,新政推行得如何?那些士族可有给你这鲁王面子?” “面子嘛,肯定是当面给,背后不给的,不如您帮我去?” 朱檀笑嘻嘻地说道、 朱元璋吹胡子瞪眼,重重地将茶盏拍在桌上: “你这小子!就会给朕出难题!朕一把年纪了,还得替你收拾烂摊子!” “这不是您老人家英明神武,震慑四方嘛!那些个士族,哪个见了您不得抖三抖?” 朱檀嬉皮笑脸地给朱元璋捏肩捶背,尽显孝子贤孙之态。 “少给朕来这套!” 朱元璋嘴上嫌弃,但心里却是受用的。 这小子虽然惫懒了些,但到底还是孝顺的。 第二天,朱檀早早地就出了门,美其名曰“去了实验室”。 朱元璋看着儿子溜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这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本章完) 第359章 老朱震撼!这鲁王藩已成天下福地! 朱元璋嘴上说着让朱檀滚,可心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这些年大刀阔斧推行新政,各地阻力不小,这小子又是个惫懒性子,别真被人糊弄了去! 打定主意,朱元璋换了身粗布衣裳, 两名侍卫也换了便装,扮成随从模样。 三人轻车简从,一路微服私访,直奔济南府的一个小郡县而去。 这日傍晚,三人来到济南府下辖的一个小县城。 朱元璋特意挑了个不起眼的小饭馆,要了几个家常菜,一边吃一边留心听着周围人的闲谈。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县老爷前些日子又置办了几房小妾,个个貌美如花!” “可不是嘛!听说那排场,比娶正房夫人还气派呢!” “啧啧,这得花多少银子啊?咱们这火耗归公的银子,怕是都进了他的腰包了吧?”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 朱元璋不动声色地听着,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这火耗归公可是老十亲自下令推行的新政,为的就是减轻百姓负担,增加国库收入。若是被这些贪官污吏阳奉阴违,中饱私囊,那还了得! 朱元璋心中暗怒,决定去会一会这位胆大包天的县令! 第二天一早,朱元璋三人来到县衙门口。 只见这县衙大门紧闭,门口冷冷清清,哪里有一点百姓前来告状的样子? 朱元璋冷哼一声,上前用力拍打了几下门环。 “咣!咣!咣!” 不多时,一个衙役探出头来,不耐烦地问道:“老头儿,你是什么人?一大早的敲什么敲?” 朱元璋沉声说道:“咱是鲁王府的人,有要事求见县太爷!” 那衙役一听是鲁王府的人,顿时脸色一变,堆起满脸的假笑:“原来是贵人,快请进,快请进!” 朱元璋三人被领进县衙,那衙役一溜烟跑到后堂通报去了。 不多时,一个身穿官服,肥头大耳的男子走了出来,正是此县的县令。 “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县令满脸堆笑,拱手行礼道。 “免礼吧。”朱元璋淡淡地说道,“咱此番前来,是奉鲁王殿下之命,来查收火耗归公的银两。” 县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查之前连通报都不通报? 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鲁王殿下向来喜欢做些惊世骇俗的事情。 他们这些属下都习惯了。 县令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原来如此,贵客请到后堂用茶,本官这就命人去准备账目。” 朱元璋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跟着县令来到后堂。 茶水点心很快就摆了上来,县令殷勤地招呼着朱元璋三人,但就是不见那账目的踪影。 朱元璋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心中却冷笑连连。 这县令分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说不定在背后搞什么鬼! 眼看着太阳西斜,朱元璋终于失去了耐心,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沉声问道: “县令大人,这账目怎么还没准备好?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县令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陪着笑脸说道: “贵客莫急,这账目繁琐,需要仔细核对,以免出错,还请贵客稍待片刻,下官这就去催促。” 说罢,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后堂。 一夜之间,县衙后堂就变成了朱元璋的临时行辕。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县令压根就没打算好好办事,分明就是在跟他玩拖字诀。 第二天一大早,朱元璋就被外头的鸟叫声吵醒了。 他揉揉眼,心里那团火“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好你个狗官,真当咱是泥捏的不成? “来人!”朱元璋一声怒吼,把门外打盹的侍卫吓了一跳。 “皇,老爷,有何吩咐?”侍卫战战兢兢地问道,生怕说错了话。 “去,把那县令给咱叫来!就说咱有话要问他!” 不多时,那县令顶着两个黑眼圈,晃晃悠悠地来了。 他昨晚也没睡好,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应付这尊“鲁王府”的大神。 “下官参见贵客,不知贵客有何吩咐?” 县令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账目呢?准备好了没有?”朱元璋也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县令面露难色,“回贵客的话,这账目实在太过繁琐,下官已经命人加班加点地核对,还请贵客再宽限几日……” “放屁!”朱元璋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怒吼道,“咱在你这儿等了一晚上,你跟咱说还要几日?你当咱是傻子不成?” 县令被朱元璋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混身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贵客息怒,下官……下官绝不敢欺瞒贵客……” “哼,我看你胆子大得很!”朱元璋冷哼一声,“火耗归公乃是我朝新政,你这般阳奉阴违,中饱私囊,就不怕朝廷治你的罪吗?” 谁知,那县令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半点惧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你笑什么?”朱元璋眉头紧锁,这县令莫不是疯了不成? “我笑你,笑你愚蠢至极!”县令指着朱元璋的鼻子骂道,“你以为鲁王是什么好东西?他不过是仗着陛下的宠爱,在山东作威作福罢了!你以为他真的能嚣张多久?陛下迟早会收拾他的!” 朱元璋闻言,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朱檀会对山东士族痛下杀手了。 原来,在这些士族眼中,朱檀根本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个迟早会被清算的对象! 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朱元璋也动了杀心。 “好,很好!”朱元璋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你如此忠心耿耿,那咱也不为难你。你这就去,把那些敢不交钱的士族,全都给咱叫到这里来!咱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胆子,敢跟朝廷作对!” 县令心中暗喜,连忙点头哈腰地答应下来,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不到半个时辰,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员外就被带到了县衙后堂。 这些员外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根本没把朱元璋这个“鲁王府下人”放在眼里。 “我说,你个老东西,把我们叫来干什么?不知道我们日理万机吗?”一个满脸横肉的员外不耐烦地嚷嚷道。 “就是!我们可是朝廷命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另一个员外附和道。 “老东西,识相的赶紧滚蛋,别耽误我们老爷们谈生意!” “再不滚,小心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朱元璋冷冷地看着这群跳梁小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其中一个员外见朱元璋不为所动,竟一把推搡过来:“老东西,你耳朵聋了吗?没听见我们说话吗?” 朱元璋是什么人? 那可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狠角色!岂容这群蝼蚁般的东西在他面前放肆! 朱元璋怒火中烧,这些肥头大耳的东西,竟然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他猛地跨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在那说话员外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后堂。 那员外被打得眼冒金星,肥胖的身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朱元璋,嘴里吐出一口唾沫,夹杂着几颗牙齿。 “你……你个老东西,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朱元璋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 “我是青州王家的王富贵!你这老东西,今天你死定了!我要把你碎尸万段!”王富贵捂着脸,声嘶力竭地吼道,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王家?好大的威风!”朱元璋冷笑一声,“那你们呢?你们又是哪家的?”他的目光扫过其他几个员外,眼中寒光闪烁。 这些员外见王富贵搬出家族名号,以为这老东西会害怕,便纷纷挺起胸膛,报出自己的来历。 “我是莱州李家的李原!” “我是登州赵家的赵德柱!” “我是……” 他们一个个自报家门,语气傲慢,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在他们看来,这山东地面上,还没有他们摆不平的事。 然而,朱元璋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流露出更加浓烈的杀意。 他冷冷地看着这群自以为是的土皇帝,心中怒火滔天。 “好,很好!”朱元璋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们都给我记住了!等咱回了京城,就先拿你们开刀!” 听到朱元璋的话,这些员外都愣住了。 这老东西,莫不是疯了? 竟然敢说要拿他们开刀?他们可是山东的土皇帝,这老东西是什么东西,也敢在他们面前放肆? 王富贵最先反应过来,他指着朱元璋的鼻子,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老东西,你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说这种大话?” 其他员外也纷纷附和,对朱元璋冷嘲热讽。 “就是,这老东西怕是活腻了,竟敢口出狂言!” “我看他就是个疯子,不用理会他!” “老东西,你要是想活命,就赶紧跪下给我们磕头认错,说不定我们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朱元璋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叫嚣,他缓缓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侍卫沉声道: “把这些人都给我记下来,等回了京城,一个不留!” 侍卫们齐声应道: “是!” 那些员外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安。 这老东西,似乎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他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朱元璋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不是想知道咱是谁吗?咱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咱,就是当今大明皇帝,朱元璋!” 话音刚落,整个后堂陷入一片死寂。 死寂,落针可闻的死寂。 王富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吃了苍蝇般难看。 他机械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眼珠子惊恐地乱转,像一头待宰的猪。 其他几个员外也好不到哪去,脸色煞白,双腿发软,裤裆里隐隐传来一股骚臭。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衣着朴素、貌不惊人的老头,居然是大明朝的皇帝! 朱元璋! 那个以残暴嗜杀闻名的洪武大帝!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击穿了他们最后的侥幸心理。 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根本没把朝廷放在眼里,更别提什么皇帝了。 在他们看来,皇帝老子远在京城,鞭长莫及,这山东地面,还不是任由他们这些地头蛇呼风唤雨? 可现在,现实给了他们狠狠一巴掌! 朱元璋冷冷地看着这些吓得屁滚尿流的家伙,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怒火。 他大手一挥,身后的侍卫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将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员外们五花大绑,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皇上,求皇上开恩啊!” “……” 凄厉的求饶声在夜空中回荡,却无法换来朱元璋的一丝动容。 他冷眼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群蝼蚁的垂死挣扎。 “把他们都给咱押回京城,严加审问,绝不姑息!” “遵旨!” 侍卫们齐声应道,押着那些哭爹喊娘的员外们,消失在夜色中。 …… 处理完这一切,朱元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鲁王府。此时天色已近黎明,整个王府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朱元璋刚踏进王府大门,就看到朱檀一脸睡眼惺松地走了过来。 “爹,你昨晚去哪了?怎么一晚上都不见人影?” 朱檀揉着惺忪的睡眼,疑惑地问道,“该不会是偷偷去春风楼了吧?” 听到这话,朱元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混账东西,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咱是那种人吗?” “嘿嘿,这不是关心您老人家嘛。”朱檀嬉皮笑脸地说道。 朱元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实在太累了,也懒得跟这个不着调的儿子计较。 他摆了摆手,示意朱檀跟他进书房。 “老十,咱今天遇到了一件事……” 在书房里,朱元璋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朱檀。 “爹,你是说,那些员外,居然敢在您面前耀武扬威,还搬出家族势力来压你?” 朱檀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朱元璋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咱也没想到,这山高皇帝远,他们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本章完) 第360章 取消贱籍制度,伟大变革开端! 朱檀听完,却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就要去拍朱元璋的肩膀,却被后者一瞪眼,缩了回去。 “父皇啊父皇,您说您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那些个土财主置气呢?依我看,他们也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在您老人家面前逞威风。” “您老人家可是九五之尊,犯得上跟他们一般见识吗?” “你小子懂什么!” 朱元璋吹着胡子,吹得雪白的长须都跟着一颤一颤的,“他们目无法纪,欺压百姓,真以为咱这皇帝是摆设不成!” “是是是,父皇您说得对。” 朱檀笑着给朱元璋倒了杯茶。 “不过,父皇啊,您总得想想,那些个地头蛇,世代蟠踞一方,根深蒂固,哪是说拔就能拔掉的?您这次杀了鸡儆了猴,可下次呢?您总不能每次都微服私访,亲自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朱元璋端起茶杯,却并没有喝,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朱檀的话虽然说得轻巧,却也不无道理。他总不能把天下所有的贪官污吏都杀个干净,总得想个治本的法子才行。 “老十,你有什么好主意?” 朱元璋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盯着朱檀。 朱檀嘿嘿一笑,他知道自己这位父皇虽然脾气暴躁,却并非是不讲道理之人。 而且,他对自己这个向来不务正业的儿子,似乎也多了几分耐心。 “父皇,依我看,治国啊,光靠严刑峻法可不行。” “哦?那你说说,该怎么治?” 朱元璋来了兴趣,往椅背上一靠,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嘛……” 朱檀想了想,说道:“治国之道,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简单来说,就是要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官员清正廉洁。难就难在,怎么才能做到这两点?” “少废话,说重点!”朱元璋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道。 “是是是!” 朱檀摆摆手,“父皇,您想啊,那些个贪官污吏,为什么敢明目张胆地鱼肉百姓?还不是因为他们有权有势,有恃无恐?所以,咱们得想办法,削弱他们的势力,让他们不敢、不能、不想贪赃枉法!” “削弱他们的势力?怎么削?难道学那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再来个斩白蛇起义不成?” 朱元璋吹胡子瞪眼,差点没把手中的茶杯给扔出去。 这小子,净出馊主意! “爹,您这可就冤枉儿子了!儿子可没那个胆子,再说,这天下如今可是咱老朱家的,儿子造谁的反去?” 朱檀赶紧摆手,一脸的无辜。 “父皇,您想啊,这天下的事儿,说到底,还不是老百姓的事儿?” 朱檀说到兴头上,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朱元璋并没有阻止他这大逆不道的坐姿,只是眉头紧锁,显然是在认真思索着朱檀的话。 “您看啊,那些个贪官污吏,他们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最后苦的还不是老百姓?他们欺压良善,鱼肉乡里,最后还不是老百姓遭殃?” 朱檀说着,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朱元璋的神色。 “所以啊,咱们得让老百姓自己说话,让他们自己选出那些为他们办实事的好官!这样一来,那些贪官污吏就没了市场,自然就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让百姓自己选官?” 朱元璋喃喃自语,似乎被朱檀这大胆的想法给惊到了。 “对啊,父皇,您想想,这天下是谁的天下?是咱们老朱家的天下,更是老百姓的天下!” 朱檀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咱们得让老百姓明白,他们才是这天下的主人!只有他们自己当家做主了,这天下才能太平,才能长治久安!”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朱檀,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知道,朱檀说的这些话,在很多人听来,简直是大逆不道,离经叛道! 可是,他心里却隐隐觉得,朱檀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这些年来,他励精图治,严惩贪官污吏。 可这贪腐之风,却像是野草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始终无法根除。 他不是没有想过原因,只是他一直以来,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读书人,那些所谓的“君子”身上。 他以为,只要选拔出足够多清正廉明的官员,就能治理好这个国家。 可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地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那些读书人,一旦做了官,就立刻变得贪婪无比,甚至比那些地痞流氓还要可恶! “父皇,您还记得,我之前跟您说过,要取消贱籍制度吗?” 朱檀的声音,将朱元璋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嗯。”朱元璋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当然记得。 当初,朱檀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还狠狠地训斥了朱檀一顿。 在他看来,这贱籍制度,自古就有,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父皇,您想想,那些个贪官污吏,他们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还不是因为他们觉得,那些普通百姓,都是低贱之人,任由他们欺凌?” 朱檀走到朱元璋身边,压低了声音, “可实际上呢?那些老百姓,他们勤劳,他们善良,他们才是支撑起这个国家真正的脊梁!” “父皇,您想想,那些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的农民,那些在作坊里挥汗如雨的工匠,他们难道就比那些只会吟诗作对,满口仁义道德的读书人要低贱吗?” “你说的对,这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这贱籍制度,是该改改了!” “父皇,您英明!”朱檀笑着说道,“儿臣这就去拟定章程,争取早日将这贱籍制度彻底废除!”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书房中的空气都吸尽。 “好,老十,就依你。”他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天下,是该变变了。” 朱檀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父皇,您放心,儿臣定不负您的期望!” “嗯。”朱元璋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却又很快被掩盖下去,“明日,朕便回应天。” “儿臣恭送父皇。”朱檀躬身行礼。 朱元璋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书房。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朱元璋便带着一队轻骑,离开了封地,踏上了回应天的路途。 十日后,朱元璋回到了皇宫。 第二日,金銮殿上,气氛异常凝重。 文武百官们早早地就来到了殿外等候,他们心中都隐隐感到,今天,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身穿龙袍的朱元璋龙行虎步地走进了金銮殿,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们齐齐跪拜,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 朱元璋在龙椅上坐下,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最终定格在户部尚书刘三吾身上。 “刘爱卿,你说说,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刘三吾心中一凛,连忙出列,躬身答道:“回皇上,这天下,自然是皇上您的天下。” “哦?那朕问你,这天下的百姓,是朕的百姓,还是你的百姓?” 朱元璋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 刘三吾额头冷汗直冒,他知道,皇上这是要发火了,连忙跪倒在地,“皇上息怒,臣知罪,臣失言了。” “哼!”朱元璋冷哼一声,“朕告诉你,这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没有老百姓,就没有朕,更没有你们这些所谓的朝廷重臣!” “朕今日召集你们来,就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朱元璋猛地站起身,声音如同惊雷般在金銮殿上炸响,“从今日起,废除贱籍制度!所有百姓,一律平等!” 此言一出,整个金銮殿上顿时一片哗然。 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 人群中,工部佥事突然站了出来,高声说道:“这贱籍制度,自古就有,怎能说废就废?若是废除了贱籍制度,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是啊,皇上,还请三思啊!” “皇上,万万不可啊!” 其他官员也纷纷开口劝谏,一时间,整个金銮殿上,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朱元璋脸色铁青,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反对的官员,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怎么,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朱元璋怒吼一声,龙目圆睁,声如洪钟,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群臣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浑身一颤,原本还有些鼓噪的声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龙颜。 刘三吾更是吓得冷汗涔涔,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他心里清楚,皇上今日是铁了心要废除贱籍制度,谁敢在这个时候阻拦,那就是在跟皇上对着干,跟自己的项上人头过不去! “好,很好!”朱元璋怒极反笑,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群臣,“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来人,拟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秦汉以来,贱籍制度荼毒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朕即位以来,夙夜忧叹,今决心废除贱籍制度,所有百姓,一律平等,皆为大明子民!违者,斩立决!钦此!” 太监尖锐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传到殿外,久久不息。 当日,废除贱籍制度的皇榜便张贴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引得无数百姓围观。 “爹,您快看,皇上要废除贱籍制度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是贱籍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沸腾了,百姓们奔走相告,欢呼雀跃,仿佛过年一般热闹。 那些世代为贱籍的百姓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够迎来这样的盛世! 皇宫,御书房。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份锦衣卫刚刚送来的密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皇上,百姓们对您废除贱籍制度的决定都十分拥护,现在整个京城都在欢呼您的英明呢!”锦衣卫指挥使毛骧躬身说道。 “好,好,好!”朱元璋连说了三个好字,心情大好,“百姓们高兴,朕就放心了。这贱籍制度,早就该废除了!朕要让这天下,再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所有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此时的朱元璋,似乎已经全然忘了。 是谁之前在朱檀提出来取消贱籍制度的时候,龙颜大怒的。 “皇上圣明!” 毛骧连忙拍马屁道。 …… 东宫,太子书房。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书桌上,映照着一张略显苍白的俊秀面容。 太子朱标正襟危坐,手中握着一卷竹简,眉头紧锁,仿佛上面的文字是什么难解的谜题。 “殿下,您已经盯着这份奏章看了半个时辰了。” 太子少詹事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杯热茶放在书桌上,“可是有什么难处?” 朱标放下竹简,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孤再看,十弟在山东试行新的赋税制度。” “哦?是什么样的赋税制度,竟让殿下如此忧心?” 少詹事好奇地问道。 朱标苦笑一声:“还能是什么?自然是那‘一条鞭法’!将田赋、徭役、杂税合并征收,折算成白银,按田亩多少统一征收。” “说起来简单,可一旦推行开来,那些大地主、豪强们会乖乖交税?到时候,只怕又是怨声载道,天下大乱啊!” 少詹事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 “殿下,依臣愚见,陛下此举,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朱标斜睨了他一眼:“此话怎讲?” “殿下,您想想,这‘一条鞭法’若是推行开来,受益最大的会是谁?” 少詹事压低了声音,凑到朱标耳边: “自然是那些平民百姓!而那些世代享受特权的官僚士绅,他们的利益就会受到损害。” “陛下此举,明面上是为了增加国库收入,实际上,却是为了削弱士族的势力啊!”(本章完) 第361章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懂不懂? 朱标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父皇竟然会为了削弱士族,而拿整个天下的稳定作为赌注! “殿下,陛下去了一趟山东,就同意了鲁王殿下的制度。” 少詹事又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这,对您有点不利啊。” 朱标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厉声喝道:“住口!” 少詹事吓得混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殿下恕罪,臣……臣只是担心……” “你担心什么?” 朱标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担心我这个太子之位不保吗?” “殿下,臣万万不敢有此想法!” 少詹事连忙磕头请罪,“臣只是……” “只是什么?”朱标逼问道。 “只是……只是担心陛下会被鲁王蒙蔽,做出错误的决定啊!” 少詹事壮着胆子说道: “毕竟,鲁王殿下年轻气盛,做事容易冲动,若是这‘一条鞭法’在山东试行失败,只怕会动摇国本啊!” 朱标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他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少詹事,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父皇和十弟都被蒙蔽了,只有你才看得清楚?” 少詹事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叩首道: “殿下明鉴,臣绝无此意!臣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担心你家主子我被比下去,担心你家主子我坐不稳这太子之位?” 朱标怒极反笑,声音里却透着一股森森寒意。 少詹事浑身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他明白,自己方才的言论已经触怒了这位储君,若是不想办法补救,只怕今日就要脑袋搬家了。 “殿下恕罪!臣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为了大明江山啊!” 少詹事声泪俱下,拼命地为自己辩解。 “哦?为了我?为了大明江山?” 朱标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说说看,这‘一条鞭法’究竟有何危害,竟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少詹事见朱标的态度有所松动,心中稍稍安定,连忙说道: “殿下,这‘一条鞭法’看似公平,实际上却是在挖大明的根基啊!” “自古以来,我大明王朝都是以农为本,而士农工商,士绅乃是国家栋梁。” “这‘一条鞭法’将田赋、徭役、杂税全部合并,看似减轻了百姓的负担,实际上却是将所有的负担都压在了士绅的身上!” “那些豪强地主,哪个不是家财万贯?他们多交些税赋,自然不在话下。可那些中小地主,乃至是寒门士子,他们本就收入微薄,若是再要承担如此沉重的赋税,只怕会家破人亡啊!” 少詹事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景象: “到时候,百姓们怨声载道,士绅们离心离德,大明江山危矣!而殿下您,作为储君,也会受到牵连啊!” 朱标沉默了。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他一直以来都将自己视为仁君,认为应该为百姓谋福祉,减轻他们的负担。 而“一条鞭法”的推行,无疑是在损害士绅的利益,这让他心中十分矛盾。 “殿下,臣知道您心怀百姓,不愿加重他们的负担。” “可是,您想过没有,若是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损害了国家的长治久安,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啊!” 少詹事见朱标有所触动,连忙趁热打铁,“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固然重要,但士绅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啊!” 朱标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他眉头紧锁,显然是在认真思考少詹事的话。 “殿下,您是未来的君王,您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大明的未来。” “臣恳请殿下三思而后行,莫要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啊!” 少詹事的话,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击着朱标的心房。 他开始认真思考起“一条鞭法”可能带来的后果,以及自己该如何应对。 “好了,你退下吧。” 朱标摆摆手,对着少詹事说道。 “是,殿下。” 少詹事战战兢兢地退出东宫,朱标独自一人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他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少詹事的话,就如同魔音灌耳,挥之不去。 “殿下,这‘一条鞭法’看似公平,实际上却是在挖大明的根基啊!” 朱标虽贵为太子,但自幼受儒家思想熏陶,心怀仁义,不愿看到百姓受苦,更不愿看到国家动荡。 可如今,他却被夹在百姓与士绅之间,左右为难。 “难道真的要为了维护那些士绅的利益,而牺牲百姓的福祉吗?” 朱标心中满是苦涩。 一旦“一条鞭法”推行,势必会触动那些士绅的利益,甚至会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弹。 “可若是不推行新法,长此以往,百姓的负担只会越来越重,最终只会激起民变!” “不行,我得去问问父皇!” 朱标猛地抬起头。 …… 朱元璋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见朱标神色凝重地走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朱笔,问道: “标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朱标躬身行礼,将少詹事方才的言论和自己的担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元璋。 朱元璋听完,并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沉默不语。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 “标儿,你可知我为何要微服私访山东?” 朱标一愣,摇了摇头。 朱元璋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这‘一条鞭法’事关重大,朕岂能轻易下结论?朕微服私访,就是为了亲眼看看这新法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朕去见了你十弟,说实话,朕心里,还是有些意想不到。” 朱标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道:“那父皇看到了什么?” 朱元璋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朕看到,那些贫苦百姓在推行新法后,负担确实减轻了不少,他们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镇还看到,那些原本荒芜的田地,如今也都被开垦出来,种上了庄稼。” “这说明,‘一条鞭法’确实减轻了百姓的负担,有利于农业生产的发展。” 朱标接话道。 “不错。”朱元璋点了点头,“但我也看到,一些士绅对新法颇有微词,他们认为新法损害了他们的利益,甚至还有人暗中阻挠新法的推行。” 朱标的眉头再次紧锁起来。他明白,朱元璋所说的这些,正是他所担心的。 “标儿,”朱元璋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任何改革,都会触动部分人的利益。‘一条鞭法’的推行,必然会遭到一些人的反对,这是不可避免的。” “那父皇的意思是……”朱标有些迟疑地问道。 朱元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这天下是属于谁的?” 朱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自然是属于百姓的!” “既然如此,咱们就应该以百姓的利益为重!” 朱元璋的语气坚定有力,“‘一条鞭法’虽然触动了部分士绅的利益,但从长远来看,有利于国家的发展,有利于百姓的生活,咱为何不做?” 朱标沉默了。他知道,朱元璋说的是对的,但他心中始终有一丝顾虑。 “父皇,儿臣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些士绅毕竟是我大明的根基,若是他们……” “标儿!”朱元璋打断了朱标的话,语气严厉地说道,“你记住,这天下的主人,永远是百姓!那些士绅,若是真心为国为民,自然会理解朝廷的苦心。” “若是他们执迷不悟,一心只顾自己的利益,那便休怪朕不客气!” 朱标心中一凛。 “儿臣明白了!” …… 消息如同春风般,迅速吹遍了大江南北,传到了九省通衢的山东。 此刻,在山东鲁王府,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书房内,却不见一丝读书人的气息。 朱檀正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画册,看得津津有味。 “殿下,殿下!大喜事,大喜事啊!” 老管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激动得满脸通红,活像一尾刚刚跃出水面的鲤鱼。 “什么事儿啊,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朱檀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地说道。 “殿下,京城来信,皇上,皇上他……” 老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父皇怎么了?难不成驾崩了?” 朱檀终于来了点兴趣,放下手中的画册,坐直了身子。 “呸呸呸!殿下慎言!皇上龙体安康,好得很呢!” 老管家连忙呸了几口,生怕冲撞了皇帝的龙体。 “那你说半天,到底是什么事啊?” 朱檀有些不耐烦了。 “是,是关于贱籍的事儿!皇上颁布圣旨,废除贱籍制度!从今以后,天下百姓,一视同仁!” 老管家终于说出了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哦?父皇他老人家,终于开窍了?” 朱檀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如今,父皇终于迈出了这关键的一步,这对于大明朝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来人,更衣!” 朱檀霍然起身,眼中闪烁着精光。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老管家见状,连忙问道。 “去布政使府!” …… 山东布政使司衙门,位于济南府城中心,是一座宏伟壮观的建筑群。 此时,布政使王大人正在书房内处理公务,眉头紧锁,一脸愁容。 “大人,鲁王殿下来访!” 师爷匆匆忙忙地走进来,低声禀报道。 “什么?他来干什么?” 王大人闻言,顿时一惊,手中的毛笔也掉在了桌上,墨汁顿时染黑了桌案上的公文。 鲁王殿下,那可是实打实的杀神。 一开始,他当时为了维护自身利益,极力反对新法,甚至还说了不少鲁王殿下的坏话。 如今,鲁王殿下突然登门拜访,莫非是来兴师问罪的? 想到这里,王大人不禁冷汗涔涔,后背一阵发凉。 “快,快请殿下到正堂奉茶,老夫随后就到!” 王大人不敢怠慢,连忙吩咐道。 片刻之后,王大人整理好衣冠,来到正堂。 只见朱檀一身华服,正襟危坐,品着香茗,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下官参见鲁王殿下,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王大人连忙上前行礼,语气恭敬,丝毫不敢怠慢。 朱檀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然后轻抿了一口。 王大人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额头上冷汗直冒。 “王大人,”朱檀放下茶杯,笑眯眯地说道,“本王听说,父皇最近颁布了一道旨意,要废除贱籍制度?” 王大人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回殿下,确有此事!陛下的旨意,下官已经收到了,不日便会……” “不必了,”朱檀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笑眯眯地说道,“本王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 王大人心中一凛,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从明天开始,”朱檀收起笑容,正色道,“山东开始小科举!” 王大人顿时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小科举?那是什么东西? 朱檀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王大人,这科举制度,沿袭千年,说得好听点是选拔人才,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固步自封!如今父皇英明神武,要破除陈规陋习,自然要从这科举制度开始改!” 王大人听得冷汗直流,他可是进士出身,如今鲁王说科举制度是固步自封,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但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反驳,只能唯唯诺诺地应和着。 “殿下英明,殿下所言极是!” 朱檀也不理会他的奉承,自顾自地说着: “本王认为,这天下人才,不拘一格。能文能武,能歌善舞,皆是人才!所以,从今往后,这科举考试,要加入新的考核项目!”(本章完) 第362章 那就办个小科举吧! “新的考核项目?” 王大人更加迷惑了,“不知殿下指的是……” “这读书人啊,不能只会读死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要上能治国安邦,下能……” 朱檀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王大人立刻接话道: “下能耕田种地!” “屁!”朱檀一拍桌子,把王大人吓得一哆唆,“本王是那种提倡男耕女织的人吗?” 王大人冷汗涔涔,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那殿下的意思是……” “这读书人,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朱檀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本王要的是能够文能武,上马治国,下马……” “下马作诗!”王大人这次学聪明了,连忙接话道。 朱檀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下马打仗!作诗有个屁用!” 王大人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乱说话了。 “从明天开始,”朱檀的声音变得威严起来,“山东布政使司,负责筹办新的科举考试!考试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他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展开来,王大人连忙伸长脖子去看,只见上面写着: 一、策论:依旧考,但要加入对时事政治的见解,以及对未来国策的展望! 二、诗赋:这个也得考,毕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但要加入对仗律的要求,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写几句酸诗就糊弄过去了! 三、算术:这个也要考,毕竟将来是要做官的,不会算账怎么行? 四、武试:重点来了!从明天开始,所有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都要进行武试!弓马骑射,拳脚功夫,必须样样精通! 五、才艺:这个嘛,可以稍微放宽一点,琴棋书画,唱歌跳舞,只要有一项拿得出手就行! …… 王大人越看越心惊,这哪里还是科举考试,简直比军营里的选拔还要严格! “殿下,这……这……” 王大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期期艾艾地说道,“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一些?” “高吗?”朱檀冷笑一声,“本王觉得一点也不高!想当年,本王……” 他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上辈子,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可没少折磨他。 “殿下?”王大人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朱檀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下去准备吧!” “是,下官遵命!”王大人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下。 出了正堂,王大人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这位鲁王殿下,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 山东,自古便是孔孟之乡,礼仪之邦,读书人更是多如牛毛,各个自诩为圣贤门徒。 鲁王朱檀这道科举改革的命令一下,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山东的读书人都炸了锅。 “岂有此理!简直是胡闹!我等寒窗苦读十余载,难道就为了去舞刀弄枪,像那莽夫一般?!” 济南府的一处茶馆内,几个读书人聚在一起,义愤填膺地议论着。 “可不是嘛!这鲁王殿下莫不是疯了不成?好好的科举制度,说改就改,他将我等读书人置于何地?!” “我看啊,这鲁王殿下就是个武夫,哪懂什么治国安邦的道理?就知道舞刀弄棒!” 一时间,类似的议论声在山东各地此起彼伏。 这些读书人,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儒家经典的熏陶,满脑子都是“学而优则仕”的思想。 如今让他们去习武练艺,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对他们人格的侮辱。 很快,便有人开始行动起来。一些德高望重的读书人,联名写了一封奏折,送到南京,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奏折上言辞恳切,痛陈利弊,将朱檀的科举改革批得体无完肤,直指其是“暴政”,是“倒行逆施”。 更有甚者,一些激进的读书人,甚至打出了“反对暴政”,“还我科举”的旗号,聚集在各地官府衙门前示威抗议,要求朱檀收回成命。 一时间,整个山东境内,暗流涌动,风起云涌。 而在济南府的一处僻静宅院中,几个衣着华贵的士绅正围坐在一起,面色凝重地商议着对策。 “诸位,鲁王此举,分明是视我等如无物啊!我等世代簪缨,岂能容他如此欺辱?!” 一个身材臃肿,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士绅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王兄说得对!这鲁王仗着自己是藩王,在山东肆意妄为,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连科举制度都要改,长此以往,我等还有何立足之地?!”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士绅也跟着附和道。 “依我看,咱们应该联名上书朝廷,参他一本!就不信这天下还没有王法了!” “上书?上书有个屁用!” 一个身材瘦削,留着山羊胡的士绅冷笑一声,“之前鲁王杀了多少读书人,你都忘了?朝廷现在是彻底把咱们山东抛弃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他们心里都清楚,如今的山东,已经是朱檀的天下。 他们这些士绅,虽然名义上还是地方上的乡绅。 但实际上,在朱檀面前,已经没有了任何话语权。 “那依赵兄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那八字胡士绅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惶恐。 “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了。” …… 朱檀自然知道山东的读书人对自己改革科举制度的抵触情绪很大,但他并不在意。 他心里清楚,这些人之所以反对,无非是因为触动了他们的利益罢了。 “一群腐儒,鼠目寸光!” 朱檀将手中的情报扔在桌上,冷笑一声: “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他决定,要给这些读书人来一记狠的,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山东的主宰。 “来人!” 朱檀沉声喝道。 “殿下有何吩咐?” 一个侍卫立刻走了进来,躬身问道。 “传令下去,召集山东所有府县的秀才以上的读书人,三日后,到济南府来见本王!” 朱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本王要和他们,好好辩论一番!” 侍卫领命而去。。 朱檀的命令像是一块巨石,猛地砸进了山东原本平静的湖面,掀起滔天巨浪。 消息随着官道上的驿马,迅速传遍了山东的各个角落。 一时间,从繁华的济南府,到偏远的沂州府,从富庶的青州府,到民风彪悍的登州府,所有的读书人都炸开了锅。 茶馆酒肆里,书院学堂中,到处都能听到关于这件事的议论。 “鲁王这是要做什么?竟然要召集全山东的读书人去济南府,他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让我们这些读书人乖乖听他的话!” “这也太过分了!我们读书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就是!鲁王这是要逼我们造反啊!” 大部分的读书人,面对朱檀的命令,都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如今的山东,是朱檀的一言堂,谁敢反对朱檀,那就是自寻死路。 …… 就这样,在一片混乱和争吵声中,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济南府的城门缓缓打开。 早已等候在城门外的数千名来自山东各地的读书人,便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济南城。 这些读书人,他们来自山东的各个角落,他们有着不同的家世背景,有着不同的学识见解。 但此时此刻,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身份——被鲁王朱檀召见的读书人。 他们聚集在鲁王府外,黑压压的一片,将宽阔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鲁王殿下驾到——” 随着一声高亢的唱喏声,鲁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朱檀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上鲁王府前的石阶。 他今日身穿一袭黑色蟒袍,腰间束着一条金丝玉带,头上戴着一顶嵌着东珠的紫金冠,显得威风凛凛,贵气逼人。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而冰冷,缓缓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些读书人,在看到朱檀出现的那一刻,原本嘈杂的声音,顿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喉咙一般,戛然而止。 “诸位,想必都已知晓本王今日召集各位的目的。” 朱檀的声音浑厚有力,在广场上空回荡。 “自古以来,我华夏儿郎,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然如今蒙元鞑子虎视眈眈,我等身为大明子民,岂能只知吟诗作赋,不思保家卫国?”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骚动,不少读书人面露不忿之色,更有甚者低声咒骂起来。 “放屁!我等寒窗苦读十余载,为的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报效朝廷!习武打仗,那是粗鄙武夫的事!” 一个身材矮胖的读书人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喊道。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纷纷附和道: “就是,就是!鲁王殿下此举,分明是荒谬至极!” 朱檀面色不变,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笑。 他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响,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荒谬?你们这群腐儒,可知如今山东是什么境况?蒙元铁骑随时可能南下,到时候你们手中的诗书,能挡住弯刀利刃吗?” 朱檀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压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 “本王今日便告诉你们,这科举制度,本王改定了!从今往后,山东的科举,不仅考文采,更要考武艺!只有文武双全之辈,才有资格为官一方,保境安民!” 朱檀的话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台下的读书人彻底炸开了锅,各种叫骂声、质疑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仿佛要把整个济南府都掀翻。 “你这是暴政!” “我等誓死不从!” “还我科举!还我公道!” 面对群情激愤的读书人,朱檀却像是早有预料。 他负手而立,任凭唾沫星子飞溅到脸上,眼神却愈发凌厉,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逼人的寒光。 “好!很好!”朱檀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将那些拒不服从者,全部拿下!” 话音刚落,早已埋伏在人群中的侍卫便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 将那些叫嚣得最凶的读书人一一按倒在地。 “鲁王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要造反吗?”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对读书人动手?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被按倒在地的读书人还在声嘶力竭地叫骂着,但他们的挣扎在朱檀的铁血手段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朱檀冷冷地扫视着那些被制服的读书人,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本王再说一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是乖乖服从本王的命令,还是非要被杀头才舒服!” 朱檀犀利的眼神如同鹰隼般扫视全场,强大的气场仿佛凝结成实质,压得那些叫嚣的读书人喘不过气来。 原本嘈杂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不安的窃窃私语。 “怎么,哑巴了?” 朱檀冷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刚才的胆气哪去了?啊?” 人群中,一个瘦小的读书人怯生生地问道: “殿下,敢问这武试,究竟要考些什么?我等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与那些武夫相提并论?” 朱檀斜睨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怎么,你们以为本王是要你们上阵杀敌不成?” “本王是要你们强身健体,明白保家卫国的道理!这武试,考的是弓马骑射,拳脚功夫,更考的是你们的胆识和气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声音洪亮: “三个月后,就在这鲁王府外,本王要亲眼看看,你们这群读书人,究竟有多少斤两!”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这次不再是愤怒的叫骂,而是夹杂着不安、疑惑和一丝期待的窃窃私语。 “这……这可如何是好?我从小到大,连鸡都没杀过,如何去考什么弓马骑射?” “就是啊,三个月时间,能学些什么?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我看未必,鲁王殿下此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我孔夫子,也曾说过‘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文武双全,才是正道!” “说得对!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只知吟诗作赋,不思保家卫国?我这就去报名,苦练武艺,定要让那些看不起读书人的家伙刮目相看!” 人群中,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激烈碰撞,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奇特的氛围。(本章完) 第363章 数学天才 与此同时,那些被鲁王殿下这道命令推到风口浪尖的读书人们,反应更是激烈。 在济南府城外的一处僻静院落里,几个读书人正聚在一起,满脸愁容,唉声叹气。 “这鲁王殿下,实在是欺人太甚!我等寒窗苦读十余载,就是为了能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如今可倒好,他一句话,就将我等的梦想彻底粉碎!” 一个身材瘦弱的读书人,满脸愤懑地将手中的书本狠狠地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是!我们这些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与那些武夫相提并论?这不是明摆着羞辱我们吗?” 另一个读书人,也跟着附和道,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对武试持反对态度。 在济南府城内,一座古朴典雅的宅院里,一个身穿青衫,面如冠玉的青年,正手持长剑,在院子里舞得虎虎生风。 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始终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英武不凡的气质。 “好!再来!” 青年一声低喝,手中长剑如同闪电般刺出,剑尖直指前方的一棵碗口粗的柳树。 “唰!” 一声轻响,柳树应声而断,断口处光滑如镜,可见其剑法之精妙。 “哈哈!痛快!痛快!” 青年收剑而立,看着被自己一剑斩断的柳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叫李文轩,是济南府有名的才子,不仅精通诗词歌赋,而且从小习武,剑术超群。 对于鲁王殿下提出的武试,他非但没有感到排斥,反而充满了期待。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只知吟诗作赋,不思保家卫国?鲁王殿下此举,正合我意!” 李文轩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相信,这将是一次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 …… 在距离济南府百里之外的一个小山村里,住着一个名叫张铁柱的年轻人。 他从小就痴迷于数学,整日沉迷于各种数字和符号的世界里,对其他事情一概不感兴趣。 村里人都说他是个“数学呆子”,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只会用数字“12345”来代替。 这天,张铁柱正坐在村口的一棵大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嘴里还念念有词。 “太阳距离地球……嗯……九千三百万英里……” “不对,不对,应该是九千二百九十五万五千八百零七英里……” “哎呀,真是太奇妙了!宇宙真是太神奇了!” 张铁柱一边计算着,一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铁柱,铁柱,你在干嘛呢?” 张铁柱抬起头,看到是村里的猎户赵老汉,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赵叔,我在算太阳距离咱们有多远。” 张铁柱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太阳?”赵老汉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说铁柱啊,你个数学呆子,整天就知道算这些没用的东西,有这功夫,还不如跟我去山上打猎呢!” 张铁柱没有理会赵老汉的嘲讽,继续低头计算着。 “太阳距离地球……九千二百九十五万五千八百零七英里……” “不对,不对,好像还是不对……” 张铁柱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却始终无法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就在这时,一个消息像一阵风一样,传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听说了吗?鲁王殿下要举行武试,只要通过了,就能当官了!” “真的假的?那我们这些泥腿子,岂不是也有机会出人头地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报名啊!” 一时间,整个小山村都沸腾了,村民们纷纷奔走相告,议论纷纷。 张铁柱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武试?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 张母坐在土炕上,一手拿着绣花针,一手拿着块粗布,愁眉苦脸。 鲁王招贤纳士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在议论纷纷。 “哎,你说说,这鲁王也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这些个玩意儿干嘛?” 隔壁王婶的声音透过窗户飘了进来。 “谁说不是呢,听说啊,这回是要选武状元,能文能武的才能当大官!咱们这些泥腿子,祖祖辈辈都没出过什么大人物,这回怕是又要白高兴一场咯!”另一个妇人应和道。 张母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计,目光落在了院子里,只见张铁柱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一堆沙子上写写画画。 嘴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这孩子,整天就知道摆弄这些个破玩意儿,也不晓得学点儿正经的!” 张母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 突然,她眼前一亮,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鲁王不是要选拔人材吗? 我家铁柱虽然不擅武艺,但他脑子灵活啊!说不定…… 张母越想越觉得可行。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院子,一把夺过张铁柱手中的树枝,语气急促地说道: “铁柱,别玩了!娘跟你说个事儿!” 张铁柱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娘亲,问道: “娘,咋了?出啥事儿了?” 张母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 “娘听说,鲁王要在济南府举办武试,选拔人才。娘寻思着,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要是能……” “娘,您就别操心了,我哪会什么武功啊?” 张铁柱哭笑不得地打断了娘亲的话: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捣鼓这些个数字玩意儿,舞刀弄枪的,我可不行。” “不行,这次你必须得去试试!” 张母态度坚决地说道: “娘知道你脑子好使,说不定就能在武试上大放异彩呢?就算不能当官,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张铁柱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娘亲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娘,我去就是了。” …… 第二天一早,张母就收拾好行囊,拉着张铁柱出发了。 临行前,村里不少人都跑来围观,对着张铁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呦,这不是张家的那个呆子吗?他也想去参加武试?别逗我笑了!” “就是,就他那小身板,怕是连人家一拳都扛不住,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我看啊,他是想去济南府逛窑子吧?哈哈哈……” 面对众人的嘲笑和质疑,张母不为所动,她拉着张铁柱的手,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村子。 仿佛没有听到那些刺耳的嘲讽声一般。 一路上,张铁柱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数学世界里,对即将到来的武试毫无准备。 而张母则在一旁不停地唠叨,希望他能有所改变。 “铁柱啊,娘跟你说,到了济南府,你可得收敛点儿,别整天就知道算那些个没用的东西,多跟人家学学武艺,知道不?” “还有啊,你说话做事也得注意点儿,别老是像个木头疙瘩似的,多跟人家姑娘聊聊天,说不定还能……” 张铁柱被娘亲念叨得头都快大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娘,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知道个啥呀!”张母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娘看你这样子,心里就着急啊!” 就这样,母子二人一路吵吵闹闹,终于来到了济南府。 刚一进城,张铁柱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宽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房屋,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品,这一切都让他目不暇接。 “哇!娘,这里就是济南府啊?真气派!” 张铁柱忍不住惊叹道。 张母也看得眼花缭乱,她拍了拍张铁柱的肩膀,说道:“铁柱,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再去打听一下武试的事情。” 他们找了家客栈住下,安顿好行李后,张母便拉着张铁柱出门打听消息。 “这位小哥,请问你知道鲁王殿下举办的武试,在哪里报名吗?” 张母拦住一个路人,问道。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们母子二人一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张铁柱,然后伸手指了指城东的方向,说道: “从这里一直往东走,看到一座高大的府邸就是了,那里就是鲁王府。” 张母谢过路人,拉着张铁柱朝着城东走去。 “铁柱,看见没,这就是济南府!等以后你当了大官,咱们也搬到这儿来住!” 张母兴奋地拍着张铁柱的肩膀。 张铁柱却没什么反应,他正盯着路边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准确地说,是盯着小贩旁边用来计数的算盘,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 “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算算算!走,赶紧去报名!” 张母拽着张铁柱,挤进了报名的人群。 报名处设在城门口的一块空地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张母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却傻眼了。 只见告示牌上赫然写着:“鲁王府招贤纳士,文武兼修,择优录用。” “文武兼修?怎么还要考文?铁柱,你会写字吗?” 张母一把抓住身边儿子的手,紧张地问道。 张铁柱被问得一愣,他从小就对数字敏感,算数是他的强项,可这写字嘛……他挠挠头,尴尬地说: “会写自己的名字算不算?” 张母一听,顿时慌了神。 这可怎么办?早知道要考文,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正在犹豫时,旁边一位士兵注意到了她们母子,他笑呵呵地问道: “大姐,这是你家小子?来报名参加武试的?” 张母叹了口气,苦着脸说: “这位军爷,您有所不知啊,这孩子从小就不爱习武,就喜欢摆弄那些个数字,可这告示上写着要文武兼修,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士兵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大姐,您就放心吧!这次的武试啊,可不是光比试拳脚功夫,更重要的是要脑子灵活,懂策略!您家小子既然擅长算数,说不定还能在战场上出奇制胜呢!” 士兵的话让张母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她试探着问: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士兵拍着胸脯保证道,“您看,这来来往往报名的,哪个不是五大三粗的壮汉?您家小子虽然看着瘦弱些,但这脑子好使啊,说不定能给我们一个惊喜呢!再说了,就算选不上,出来见见世面也是好的,您说是吧?” 士兵的一番话,说得张母心里舒坦了不少。 她感激地冲士兵笑了笑,掏出身上仅剩的几枚铜板,递了过去: “军爷,您辛苦了,喝口水吧。” 士兵连忙摆手拒绝: “大姐,您这是做什么?我们当兵的,怎么能收您的钱呢?”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五枚铜板,塞到张母手里,“这五文钱,您拿着,去城里找个客栈住下,三个月后一早,带孩子来这里集合,别误了时辰。” 张母还想推辞,却被士兵硬塞进了手里,她只好千谢万谢地收下。 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锦衣少年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缓缓地走了过来。 “快看,是李家的少爷,李文轩!” “听说这位李少爷可是文武双全,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这次武试的头名,非他莫属啊!”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赞叹声,人们纷纷侧目,想要一睹这位天之骄子的风采。 李文轩来到告示牌前,眉头微微一皱: “文武兼修?怎么还有文试?哼,多此一举!” 他转头吩咐身边的侍卫:“去,给我报上名来!” 说罢,便不再理会,径直走向路边华丽的马车,扬长而去。 ……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报名那天人声鼎沸的空地,如今被围得水泄不通。 高大的木栅栏将场地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栅栏外,无数双眼睛焦急地向内张望着,期盼着能捕捉到一丝考试的消息。 栅栏内,气氛则显得格外肃穆。身着统一制服的士兵,手持长戟,威风凛凛地守卫在场地四周。 场地中央,赫然搭建起一座高台,台子上方,一面巨大的红色旌旗迎风招展,上书“武”字,笔锋凌厉,仿佛蕴藏着千军万马的威势。 高台之下,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数百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一些形状奇特的器械。 考生们正襟危坐,神情各异,有的眉头紧锁,似乎在苦思冥想;有的则胸有成竹,目光炯炯地盯着高台,仿佛胜券在握。 张铁柱紧张地捏着衣角,手心里满是汗水。 他偷偷地打量着周围的考生,只见他们一个个身材魁梧,目光如炬,仿佛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本章完) 第364章 零分张铁柱 再看看自己,瘦弱的身躯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单薄,他不禁有些气馁。 “铁柱,别怕,娘相信你!” 张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柔而坚定。 张铁柱想起母亲慈爱的目光,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是啊,就算是为了母亲,他也不能轻易放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咚!咚!咚!” 三声鼓响,震耳欲聋。考生们顿时停止了交头接耳,纷纷挺直了腰板,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高台。 只见一位身穿银色铠甲的将军,龙行虎步地走上高台。 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考场,考生们顿时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诸位,我是此次武试的主考官,王将军!” 将军的声音宏亮有力,响彻整个考场: “尔等都是我大鲁朝的热血男儿,今日汇聚于此,是为了选拔出真正的勇士,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此次武试,不仅考验你们的武艺,更考验你们的智慧和胆识!希望你们都能全力以赴,不负期望!” “现在,我宣布,武试正式开始!” 随着王将军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将一卷卷试卷分发到每一位考生手中。 张铁柱接过试卷,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问题。 “第一题:一支军队想要攻打一座城池,共有三种路线可以选择,每条路线的地形、守军兵力分布都各不相同,请根据以下信息,分析哪条路线最佳……” “第二题:战场上瞬息万变,如何根据敌我双方兵力部署、地形地貌、气候条件等因素,制定出最佳的作战方案……” …… 张铁柱越看越心惊,这些题目根本就不是考武艺,而是考排兵布阵、运筹帷幄的军事策略! 他虽然不善武功,但从小就对数字敏感,逻辑思维能力极强。 所以,对于这些问题,他也可以作答一二。 他拿起毛笔,蘸饱墨汁,开始在试卷上奋笔疾书。 一个个数字、符号在他笔下跳跃,仿佛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奏响了一曲激昂的战争交响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考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一些考生抓耳挠腮,却始终无法下笔;一些考生则奋笔疾书,却写得满头大汗。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怎么回事?” “有人作弊!” 张铁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考生,正偷偷摸摸地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 “大胆!” 王将军一声怒吼,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他飞身跃下高台,几个箭步冲到那名考生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纸条。 “来人,将此人拿下!”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将那名考生按倒在地。 “作弊者,取消考试资格,永不录用!” 王将军冷冷地宣布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名考生顿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上,悔恨交加。 考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凝重,考生们更加小心谨慎。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步了那名考生的后尘。 时间飞逝,转眼间就到了交卷的时间。 考生们鱼贯而出,脸上表情各异,有的得意洋洋,有的垂头丧气,有的则是一脸茫然。 张铁柱混在人群中,心里忐忑不安。 他知道自己文试答得不错,但对于接下来的武试,他却毫无信心。 果然,第二场武试对于张铁柱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射箭,开始!” 随着考官一声令下,考生们纷纷弯弓搭箭,瞄准远处的靶子。 “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精准地命中靶心。 轮到张铁柱时,他笨手笨脚地拿起弓箭,试了几次都没能将弓拉开。 “哈哈,这小子是来搞笑的吗?” “就这身板还想当兵,回家抱孩子去吧!” 周围的考生爆发出阵阵哄笑声,张铁柱羞愧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不容易拉开弓,射出去的箭却歪歪扭扭地飞上了天,最后竟然插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引来众人更大的嘲笑声。 不出所料,张铁柱的射箭成绩是零分,其他几项武试成绩也惨不忍睹。 “完了,全完了……” 张铁柱垂头丧气地走出考场,感觉希望的大门已经对他关闭。 正当他心灰意冷的时候,一名士兵走了过来,大声喊道: “张铁柱,跟我来,还有最后一项考试!” 张铁柱愣了一下,还有考试?难道是给他机会补考?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士兵来到了一间宽敞的房间。房间里已经坐满了考生,一个个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这是第三场考试,文试!” 坐在高台上的考官宣布道。 张铁柱顿时傻眼了,怎么又是文试? 他本来就不擅长舞文弄墨,第一场考试已经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这会儿脑袋里空空如也,哪里还能写出什么花儿来? 他硬着头皮接过试卷,展开一看,顿时更加绝望了。 试卷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诗词歌赋,还有经史子集的注解,看得他头晕眼花。 “完了,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张铁柱心中哀嚎,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 他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试卷,就在他准备随便写点什么交差的时候,突然,他的目光被试卷最后一道题目吸引住了。 那道题目是这样的: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鸡兔同笼?”张铁柱顿时来了精神,这可是他最擅长的数学题啊! 他拿起毛笔,蘸饱墨汁,开始在试卷上飞快地计算起来。 很快,他就得出了答案:鸡有23只,兔子有12只。 “哈哈,太简单了!” 张铁柱心中暗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迫不及待地看向下一道题目,却发现难度更高了: “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这不是韩信点兵的故事吗?” 张铁柱一眼就认出了这道题的来历。 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开始仔细思考解题思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考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一些考生抓耳挠腮,却始终无法下笔;一些考生则奋笔疾书,却写得满头大汗。 张铁柱笔走龙蛇,那些在他眼中复杂难解的算术题,竟如同砍瓜切菜般轻松。 什么“百鸡问题”、“盈不足术”、“韩信点兵”,在他笔下都迎刃而解。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当考官宣布考试结束时,张铁柱还意犹未尽。 他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走出考场,张铁柱一眼就看到了焦急等待的母亲,他快步走了过去。 “铁柱啊,怎么样?这文试难不难?” 张母一把拉住张铁柱的手,急切地问道,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娘,你放心吧,这次的题目一点都不难,我都会做!” 张铁柱拍着胸脯保证道,他不想让母亲再为他担心。 “真的?铁柱,你可别骗娘啊!” 张母显然不太相信,毕竟在她眼里,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水平她可是清楚得很。 “当然是真的,娘,我啥时候骗过你?” 张铁柱信誓旦旦地说道。 就在这时,几个跟张铁柱同场的考生从考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瘦高个的考生斜着眼看着张铁柱,阴阳怪气地说道: “哟,这不是咱们张大才子吗?怎么,这次文试又考了多少分啊?不会又是零蛋吧?哈哈!” “就是,就他那熊样,前面武试的时候,射箭射到树上去,跑起来跟头猪似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文试考得好,真是笑死人了!” 另一个矮胖的考生也跟着起哄道。 “可不是嘛,我亲眼看到,这小子连字都写不明白,试卷上全是鬼画符,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些什么玩意儿!” 瘦高个考生一脸嘲讽地说道。 “你们……”张铁柱顿时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铁柱,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张母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她抓住张铁柱的手臂,语气颤抖地问道。 “娘,你别听他们胡说,我……” 张铁柱刚想解释,却被瘦高个考生打断了:“哎哟,张大才子,我们可没胡说,不信你自己说,你认识几个字啊?” 张铁柱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哈哈,看吧,连话都不敢说了,我看他这次肯定又是考砸了!” 瘦高个考生得意洋洋地说道。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仿佛张铁柱是什么怪物一般。 张母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无力地松开了张铁柱的手,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张铁柱看着母亲失落的神情,心中如同刀绞一般难受。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让母亲失望了。 “娘,我们回去吧。” 张铁柱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搀扶着母亲,默默地离开了考场。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回到村里,村民们看到他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考试结果。 “铁柱啊,考得怎么样?是不是高中了?” “这次的考题难不难啊?你小子可得给咱们村争光啊!” 面对村民们的询问,张铁柱只能报以苦笑,而张母则是一言不发,低着头,仿佛是在躲避着什么。 “哎哟,张大婶,你就别指望你家铁柱了,我看他这次悬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村民说道。 “可不是嘛,我听说这次考试可难了,就连镇上私塾的秀才都未必能考过,更别说铁柱这孩子了!”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我早就说过了,铁柱这孩子不是读书的料,你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干粗活的命,还非要来参加什么考试,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回到家,张母一言不发,直接钻进了厨房,草草地热了两个窝头,便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张铁柱心里难受,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深了,整个村子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几声狗吠偶尔打破夜的宁静。 张铁柱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村民们嘲讽的话语和母亲落寞的神情。 “唉……” 他长叹一口气,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突然,他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他好奇地走到门边,轻轻推开房门,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到母亲正坐在床边,借着昏暗的油灯,一针一线地缝补着什么。 “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张铁柱走到母亲身边,轻声问道。 张母抬起头,看着张铁柱,眼中满是慈爱和无奈:“铁柱啊,娘没事,你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 “娘,您别缝了,早点休息吧。” 张铁柱看到母亲眼角的皱纹和头上新添的白发,心中一阵酸楚。 “铁柱啊,娘不累,娘得给你攒点钱,好给你娶媳妇啊。”张母说着,又低下头,继续缝补着手里的东西。 “娘,您别说了,我……”张铁柱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铁柱啊,娘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这考试的事情,强求不来。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娘已经托人给你说了一门亲事,是隔壁村的翠花,那姑娘长得俊俏,又能干,你要是能娶了她,娘也就放心了。” “娘,我……” “铁柱啊,娘知道你孝顺,但是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娘都安排好了。” 张母说着,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红色肚兜,做工精美,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娘……”张铁柱看着那件肚兜,心中五味杂陈。 “铁柱啊,娘老了,指不定哪天就走了,你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的,娘怎么能放心得下呢?” 张母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娘,您别说了,我明日就去码头找活计,好好赚钱,给您养老。” 张铁柱握紧拳头。(本章完) 第365章 张铁牛翻身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鲁王府内,与考场不同,这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昏昏欲睡的檀香。 朱檀正斜倚在太师椅上,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案上的试卷。 说是翻阅,其实他的目光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千篇一律的八股文章。 偶尔停留在某位考生大胆的策论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王爷,武试结果出来了,第一名是山东李员外家的公子,李文轩,听说那小伙子可是从小习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舞起大刀来虎虎生风,连教习的师傅都自愧不如啊!” 一位身着官服,挺着圆滚滚肚子的官员,满脸堆笑地向朱檀汇报着。 “嗯,是个可造之材。” 朱檀漫不经心地应着,似乎对武试的结果并不怎么在意。 “那文试第一呢?可有哪位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拔得头筹啊?” 朱檀放下手中的试卷,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回王爷,这文试第一……” 那官员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道,“今年的试卷,实在是……” “怎么?难道今年的考生都是些酒囊饭袋不成?” 朱檀放下茶杯,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这倒不是,只是今年出了个怪人……” 旁边一位正在批改试卷的考官忍不住插嘴道: “这考生,诗词歌赋,八股文章,一概不通,偏偏将那些偏门的算学题目都答对了,还写了自己的见解,真是闻所未闻啊!” “哦?还有这等奇事?” 朱檀来了兴致,“快,将那份试卷拿来给本王瞧瞧!” 那考官不敢怠慢,连忙将一份试卷从堆积如山的卷宗中翻找出来,必恭必敬地递给朱檀。 朱檀接过试卷,仔细地看了起来。 只见那试卷上,关于策论的部分一片空白,而算学题的解答却写得满满当当,字迹虽然潦草,但逻辑清晰,思路严谨,甚至还提出了一些连他都未曾想过的见解。 “妙啊!真是妙啊!” 朱檀忍不住拍案叫绝,“想不到我鲁地竟然还有如此算学奇才!这位考生叫什么名字?快快道来!” “回王爷,这考生名叫张铁牛,是清河县人氏。” 那考官连忙答道。 “张铁牛……” 朱檀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传令下去,放榜之日,给这位张铁牛单独设一个榜,让他来王府见我!” 三日后,贡院门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此次秋闱放榜,吸引了无数百姓围观,都想看看究竟是哪些才子金榜题名。 “快看!状元是李文轩!我就说嘛,李公子文武双全,此次定能高中!” “榜眼是王家少爷!探花是赵家公子!哎哟,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又是被这些世家大族包揽了!” “可不是嘛!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哪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啊!”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眼尖的人发现,贡院门口除了那张金光闪闪的状元榜之外,竟然还立着一块小小的木板,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张铁牛。 “咦?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一个人名?而且还另立一块榜?” “是啊,这‘张铁牛’是谁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扯着嗓子喊道:“张铁牛何在?鲁王殿下召见!” 人群中一阵骚动,却无人应答。 “张铁牛何在?鲁王殿下召见!”士兵又喊了一遍,依旧无人回应。 “奇怪,这人怎么不来领赏啊?难道是怕了?” “不会吧,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谁会放着荣华富贵不要?” 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个精瘦的汉子,战战兢兢地说道: “军爷,俺,俺知道张铁牛在哪……” “你知道?快说!他在哪?” 士兵一把抓住那汉子的衣领,厉声问道。 “他,他在码头扛大包呢……” …… 夕阳西下,码头上最后一艘货船终于卸完了货。 张铁牛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将沉重的麻绳往地上一扔,解开粗布衣裳的扣子,露出精壮黝黑的胸膛。 “铁牛!又在这卖力气呢!我说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媳妇儿了!整天就知道扛大包,能扛出个媳妇儿来吗?” 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一边说,一边朝地上吐了口浓痰。 张铁牛没搭理他,只是憨厚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粗瓷碗,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水。 “我说的是真的,你看看王屠户家的女儿,王春花,那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胚子!听说啊,她最近正在相看人家,你要是真有心,就赶紧托人去问问,晚了可就被人抢走了!” 旁边那汉子,也就是赵老三见张铁牛不为所动,又接着说道。 王春花……张铁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材丰腴,面容姣好的女子形象。 的确,王春花是他们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张铁牛也曾偷偷的喜欢过她。 只是,自己一个在码头扛包的人,哪配得上人家屠户家的千金? “我娘已经给我找好了,过两天就去提亲。”张铁牛淡淡地回了一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啥?你娘给你找好了?谁啊?哪个姑娘这么没眼光,看上你个扛大包的?” 赵老三一脸的不可思议。 张铁牛没再理会他,扛起扁担,大步离开了码头。 回到村里,天已经完全黑了。张铁牛远远地就看到自家门口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佝偻的身影在门口来回踱步,仿佛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娘,我回来了!” 张铁牛加快了脚步,走到门口,看到母亲两鬓斑白,满脸的皱纹,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铁牛啊,你可回来了!快,快进屋!” 张母看到张铁牛,脸上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拉着他进了屋。 “娘,您怎么还没睡?等我呢?” 张铁牛问道。 “这不是你明天不是要去王家提亲吗?我准备了些东西,你明天好带过去。” 张母一边说,一边从床底下搬出一个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匹布料,还有一些银元宝。 “娘,你怎么把我的老婆本都拿出来了?这可是您老人家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啊!” 张铁牛看到这些东西,心里很是不好受。 “傻孩子,你都老大不小了,娶媳妇是大事,娘这点东西算什么!只要你能娶上媳妇,早点给老张家添个大胖小子,娘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张母说着,眼角泛起了泪花。 “娘,您说什么傻话呢!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张铁牛鼻子一酸,连忙安慰道。 第二天一大早,张铁牛就带着母亲准备的东西,来到了王屠户家。 王屠户家在村东头,是一栋青砖瓦房,在村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 张铁牛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敲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说话声。 “我说老张家的,你也太高看你们家那小子了吧?就他,一个在码头扛大包的粗人,也想娶我们家春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传了出来,正是王屠户的老婆,出了名的势利眼。 张母倒是没生气,她堆起满脸的褶子,陪着笑脸说道: “亲家母,这话说的,俺家铁牛可是个实诚孩子,打小就勤快,力气也大,娶回来保证让春花吃香的喝辣的!” “吃香的喝辣的?就凭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也不看看我们家春花是什么人,那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胚子,多少富家子弟排着队上门提亲呢!” 王屠户老婆双手叉腰,活像一只斗胜的母鸡。 “亲家母,这彩礼钱我们一分不少,还带了些布料和首饰,都是给春花的……” 张母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王屠户老婆粗暴地打断。 “谁稀罕你们的臭钱!我告诉你们,就你们家铁牛,配不上我们家春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王屠户老婆说着,一把将张母推搡到一旁,指着院门骂道,“赶紧滚!别脏了我们家的地!” 张铁牛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将母亲护在身后,怒目圆睁,咬牙说道: “你们……” “你什么你!一个穷鬼,还想娶媳妇?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王屠户从屋里走了出来,指着张铁牛的鼻子骂道,“我告诉你,我们家春花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王春花也从屋里探出头来,一脸嫌弃地附和道。 张铁牛被气得浑身发抖,他握紧拳头,却最终无力地松开。 是啊,自己只是一个在码头扛包的粗人,有什么资格奢望娶到王春花这样的美人? 张母拉了拉张铁牛的衣袖,低声说道: “铁牛,咱们走吧……” 张铁牛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屈辱,扶着母亲转身离去。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就他,还想娶春花?!” 王屠户一家看着张铁牛母子离去的背影,肆无忌惮地嘲笑着。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纷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老张家的这次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可不是嘛!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还想高攀王屠户家!” “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听着周围传来的嘲讽声,张铁牛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村里的宁静。 “王爷有令!张铁牛何在?” 一队身穿盔甲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村子,为首的一名将领高声喝问道。 村民们顿时鸦雀无声,纷纷转头看向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铁牛何在?王爷有令,速速出来接旨!” 那名将领再次喝问道,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张铁牛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们……找我?” “张铁牛!你小子走什么狗屎运了!” 那将领翻身下马,走到张铁牛面前,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艳羡,“王爷看上你了!现在就跟我去王府,王爷要见你!” 这句话一出,周围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 “什么?!王爷要见张铁牛?!” “我没听错吧?就他?一个只知道说数字的傻子?” “老张家这是要飞黄腾达了啊!” 王屠户一家更是目瞪口呆,尤其是王春花,原本轻蔑的眼神瞬间变得难以置信,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精彩。 张铁牛自己也愣住了,他看了看周围那些不敢相信的眼神。 又看了看眼前这群盔甲鲜明的士兵,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张母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她紧紧抓住张铁牛的手,浑浊的双眼老泪纵横: “铁牛……铁牛……你爹……你爹在天有灵啊……” 那将领看着他们母子二人,语气缓和了些,“别愣着了,快走吧,别让王爷久等了。” 张铁牛这才反应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扶着母亲,跟着士兵们朝村外走去。 一路上,村民们纷纷避让,看向张铁牛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羡慕。 …… 张铁牛被士兵们簇拥着,一路进城。 威严的士兵带队,让张铁牛不禁有些怯场。 他紧紧抓着母亲的手,手心里满是汗水。 片刻后,他来到鲁王府。 朱红色的府邸大门,门前两只威武的石狮,无不彰显着王府的尊贵与气派。 张铁牛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的建筑,他咽了口唾沫,腿肚子开始有些打颤。 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身边的士兵一把拉住。 “大胆!王爷面前,岂容你放肆!” 张铁牛吓得一激灵,再也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地跟着士兵们进了王府。 穿过几进院落,他们来到了一处布置典雅的书房。 “王爷,张铁牛带到。” 为首的将领躬身说道。 朱檀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张铁牛。 他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却又带着一丝书卷气,与张铁牛想象中的王爷形象大相径庭。 而同样朱檀也在打量张铁牛。 看见张铁牛呆愣的样子,不禁有些搞笑。 这家伙,倒是跟他记忆中的理科生的刻板印象长得差不多。 “本王看过你写的那些东西了。” 他指着卷轴上的内容,语气平淡地说道,“你的数学见解,很有意思。”(本章完) 第366章 出海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