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失忆妃》 第1章 摄政王慕容栖 眼前一片黑暗,脑子里一片空白…… 令人羞耻的撕裂感…… 不可描述的喘息声…… 后颈和背上传来痛意,是肚兜被人强行拽开,划破了肌肤。 她一定是在做梦吧…… 不是…… 梦里,怎么会觉得痛呢…… 床幔轻轻摇曳,透过月光,床上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交织,地上,散落一地男子的衣袍和被撕碎的女子裙衫。 “嗯……” 女子苦苦挣扎,无奈双手被男子嵌在头顶。 一直到没有力气,女子才放弃挣扎。 这次,她再也没有反抗那些人的机会了…… 真不甘心…… 就在女子失去意识的时候,男子也停了下来,睡倒在她旁边。 微弱的阳光从窗柩洒进来,床上的男子猛然惊醒,坐起身,伸手按了按额头,想起昨天的事,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床里边躺着被绑的女子,一丝不挂,白皙的肌肤上青紫的手指印异常刺眼。 记忆慢慢回笼,男子眼中的冷意也转为无奈,还带着点儿愧疚。男子起身拿起床边整齐摆放的白色里衣穿上,眼睛扫过一旁放着的女装。 穿好里衣,男子又转身走到床边,为床上的女子解开手上绑的布条,女子手腕上也有被手指勒出的青紫,还有被布条勒出的红印。 为女子穿上衣裙后,男子犹豫了片刻,伸手解下女子眼上蒙着的布条,黑色的布条上几道白色的印子。那是泪水干涸后的污渍,很明显,女子哭过,嘴角也因为挣扎,被勒出痕迹。 她的眉毛如同细细的柳叶般柔美,小小的鼻子精致而可爱,嘴唇宛如朱砂般红润,散发出迷人的光泽,双眼紧闭,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婉大方的气质。 “杭乙,备水,本王要沐浴。” 男子声音低沉,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内室,朝着门外吩咐道。 “属下遵命。” 门外叫杭乙的侍卫快速跑开,好像慢一步,小命就没了一样…… 王爷的怒火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门外的另一个男子也忐忑不安。 “林严,进来。” 来了,还是他承受了一切。 林严颤巍巍地推开门,在自家王爷的死亡凝视下,老老实实地来到自家王爷跟前,“王……王爷……” 王爷穿着里衣也这么霸气,叫林严的侍卫眼冒星星。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摄政王,慕容栖(xi)。 “说吧,从哪里弄来的人。” 慕容栖用手轻敲着桌子。 林严感觉脖子一凉,他们王爷生气的时候,就爱这样轻敲桌子。 还爱拧人脖子,他脖子能保住吗? “青楼弄来的。” 林严小声回答。 慕容栖不满地皱眉,冷冷地开口,“青楼弄来的,为何还是处子之身?” 他能感觉到,床上那个女子的生涩和抗拒,还有床上的落红。 “本王没碰过女人,不代表不懂,你们该不会是掳了哪家的女娘过来吧?” 林严噗通一声跪下了,委屈道:“确实是在青楼买的,属下怎么可能干那种掳掠良家女子的混账事?” “就……就是新……新人……” 林严低头,不敢和自己王爷对视。 他不能让那些睡过别的男人的女人来睡他家王爷,王爷爱干净,不能脏了。 “王爷,水来了。” 杭乙小声禀告,头都要缩到脖子里了,身后跟着提桶端盆的奴仆,有冒着烟的热水也有凉水。 “进来。” 慕容栖起身,去了浴室沐浴。 “呼……” 林严呼出一口气,如获新生。 王爷的威压太难顶了。 奴仆放好水,杭乙和林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慕容栖沐浴更衣。 第2章 不堪受辱 内室传来响动,主仆三人都没有在意,想着那女子醒了,也不打紧。 慕容栖有意留下她,杭乙和林严也想着,一个女子而已,威胁不到他们王爷。 床上的女子醒了,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宽敞的檀香木云纹雕架子床,镶嵌着宝石,四面鸣珂色锦缎床幔。 (鸣珂色是灰不灰,白不白的颜色,很好看,有一种高贵感。) 女子缓缓起身,全身都觉得疼,双腿也酸软无力。 她不是在清凉寺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女子皱着柳眉,扶了扶额头,她想起来了…… 昨晚…… 屋里除了自己躺的大床,再无其他,这是一间内室,男子的卧室。 男子会有丫鬟和小妾同住,所以卧房里会有内室,女子的卧房是没有内室的。 这还是一个身份尊贵的男子,就她躺的这张床,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起的紫檀香木,还雕着龙纹,柔滑光亮的上等锦被。 看到地上散落着的衣袍和裙衫,女子紧咬下唇。 昨晚,只有一个男人。 她以为,自己被很多男人凌辱了,豆大的泪珠落下,女子起身,艰难地挪着步子。 她还活着做什么,被人嫌弃,被人嘲笑,被人辱骂吗? 女子抬头看着床柱,一脸决绝地撞上圆形的雕花床柱。 “碰……” 她宁可死,也绝不会受人污辱。 ——(^_^) 转场线 闻声,慕容栖皱眉:“什么声?” 从内室传来的,声音不太对劲儿。 杭乙束好慕容栖的发,站在一旁,不敢发言。 林严也站在一旁,不说话。 慕容栖眼中不满地扫了二人一眼,装哑巴是吧? 慕容栖走去内室,只见本该躺在床上的那女子,此刻头破血流,倒在床边,如破碎的瓷器。 “把邵逸青叫过来。” 慕容栖深深皱起眉头,上前把人揽起。 林严快杭乙一步,撒腿就跑,去找邵逸青,只要他跑的够快,王爷的怒火就撒不到他身上。 慕容栖把女子抱到外间的榻上,搭上薄毯,“杭乙,去查清楚她的身份。” 刚刚的声音,定是这女子的额头撞上床柱发出的声音,她应该是不堪受辱,想要自杀。 是被人强行卖到青楼里的吧? 慕容栖揉了揉眉心,心里生出一股异样感,名为“心疼”。 “属下遵命。” 杭乙抱拳、低头、抬头,动作迅速,飞快地跑了。 完了,他闯大祸了。 搞不好,买了个大麻烦。 一个身穿青色衣袍的男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抱怨着:“我说阿栖,你好歹也让我睡会儿觉吧,我昨晚在你的门外守到半夜,你没动静了,我才去睡觉的,困死我了~” 他是被林严拽着过来。 “阿逸,你救救她。” 慕容栖神色黯然,满脸愧疚,刚换的衣袍上沾了些许血迹。 “哦,好……” 看到好友这样,邵逸青也不抱怨了,“她怎么成这样了?” 邵逸青看到女子额头上的伤,吓了一跳,伸手扒拉了一下她的眼珠子,又摸了摸脉,“还有气,死不了。” “我去拿药把她的伤口包扎一下,再配些药,没事的,阿栖不要担心。” 邵逸青安慰慕容栖,让他放心,心里却还是孤疑,从从未见过阿栖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 闻言,慕容栖稍稍放了心:“去吧。” 强迫了她,再让她丧命, 往后余生,他都不会安心。 “林严,让苿婠过来,照顾她。” 茉婠是他训练的女侍卫。 不管这个女子是谁,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会好好照顾的。 “是。” 林严庆幸昨晚杭乙买了个清白的女子。 他们摄政王府,要有女主子了。 ———~( ̄▽ ̄~)~ “查清楚了?” 慕容栖嘴角勾起一抹有意无意的笑,如莺粟绽放。 (莺粟就是罂粟的古代雅称。) 跪在地上的杭乙抖啊抖,说话都不利索了:“查……查清楚了,王爷。” “说说看。” 慕容栖冷冷道。 杭乙心里苦,泪流满面,“王爷,属下查了,那女子被卖进春雨楼的时候是昏迷着的,被人喂了迷药。” 闻言,慕容栖身上散发的冷意更甚:“果然不是自愿的。” 杭乙还在颤巍巍地解释:“春雨楼的杨妈妈说,卖她的那人自称是她的父亲,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就把女儿卖了。” “不要告诉本王,这么蹩脚的谎话,杨氏信了你也信了?” 慕容栖冷笑。 第3章 失忆了 那女子的肌肤如雪,头发乌黑发亮,手指纤细柔滑,指甲也养的很好,可不是穷苦人家养出来的。 “杨妈妈一开始也不信的,可那男子长得和女子有五分相似。还说,他们不是上京的,是瑶城人士,家里原本是经商的,有些小钱,因为经营不善破产了,来投奔亲戚的,可亲戚不认,他还有幼子要养,没办法法,只能卖了大女儿。” 杭乙垂首,不敢看自家王爷的脸色,“属下当然也是不信的……” 慕容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就查出了这些?” “还有。” 杭乙赶紧接着说,“杨妈妈留了个心眼,派人跟着那男子,找到了他的住处。” 慕容栖放下茶杯,沉着脸问:“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杭乙摇头:“那男子是个酒鬼,昨晚喝酒喝死了,邻居说他根本没有女儿。” 他只是去青楼随便买了一个女人,怎么这么多事? 王爷昨天赴宫宴,被人算计,中了醉春风,那是药性最强的春药,王爷还中了足量的。 邵先生也没有办法,府上又没有女人,王爷也没有成亲。 商量以后,只好去青楼买个女人。 他家王爷的第一个女人,他当然是去了上京最大,最多漂亮花娘的春雨楼找了,刚好就遇到个新货,干净的,他就买了。 原本想着,王爷解了药,要是不喜欢,可以给她一大笔钱,总好过她在青楼讨生活。 没想到,买了个麻烦。 那女子被人处心积虑地卖了,身份一定不简单,最起码,不是平民。 “属下没用。” 杭乙头低的更低了。 慕容栖平复了一下心情:“起来吧,自己去用膳,用完膳后,继续去查,查清楚。” “谢王爷。” 杭乙麻溜地起身,跑去厨房。 王爷居然没有罚他,还让他吃饭,他家王爷就是好。 ——  | ?x? | “王爷,茉婠说,那女娘醒了。” 杭乙禀报。 王爷似乎想把那女子留在王府,也不知道那女子姓甚名谁,他们只好先称为女娘。 反正,府里又没有其他女子,王爷肯定知道说的是谁。 女子一脸茫然地坐在床边。 卧房已经收拾干净,被褥也换了,还点上了龙涎香。 慕容栖走近,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眉如剑,目如星,挺立的鼻,面如刀削,唇形端正,好一张棱角分明,让女子掷果盈车的脸。 一头富有光泽的黑发,镂空镶玉发冠束发,光滑如水的深蓝色袍服,袍身上绣着精美的图案,金丝银线勾边,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蓝色宝石的腰带,彰显着非凡的气势。 见状,慕容栖微微皱眉,他不是第一次从女子脸上见过这种惊艳的神情。 “你是谁?” 那女子疑惑地看着慕容栖。 慕容栖轻启唇齿:“本王慕容栖。” “王爷?” 那女子歪头,一脸无辜:“我是不是需要行礼?” “你有伤在身,无妨。” 慕容栖也察觉到了女子的怪异之处,“怎么回事?”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她失忆了。” 邵逸青叹道,“大概是有了不好的回忆,又撞了头,就把以前的事都给忘了。” 他悄悄问了林严,这女子是要自杀。 咦呀~ 阿栖摊上事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慕容栖问,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4章 夫君,我饿了 他刚才过来的路上,还在想着究竟要怎么解释这件事,自己虽然是被人下了药,以为她是青楼老娘,可毕竟还是他强迫了她。 她失忆了。 也好。 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给忘了。 他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女子轻轻颔首:“我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的王妃。” 慕容栖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震惊。 林严心里兴奋:王府有女主子了。 邵逸青没眼看:不要脸,趁人家女子失忆,就占便宜,白捡个娘子。 茉婠还算镇定:她要不要改口,叫王妃。 “这样啊。” 那女子居然欣然接受了,“夫君,我是怎么受伤的?” 众人更震惊了…… 就这样接受了? 还“夫君”? 也喊得太顺口了! 慕容栖也微愣,想到对方接受的这么快,“怪本王昨夜太不知节制,害你走路没力气,不小心摔了。” 三人又再一次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王爷。 慕容栖扫了他们一眼,警告他们别乱说话。 那女子垂眸,面色微红,不好意思再看慕容栖,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她是有些腿软,身上也疼。 真的是自己摔了? 她又不记得。 唉~ “夫君,我饿了。” 声音软软的。 “林严,去让厨房做着可口的膳食送过来。” 慕容栖被那女子一口一个夫君叫的有些不自在,声音也放柔软了,“你好好歇息,有什么需要,让茉婠去办。” “嗯,知道了,夫君。” 冘三妹低着头小声说。 “我还有事,不陪你了。” 慕容栖耳根微红,他也不知道怎么和女子相处。 “夫君慢走。” 冘三妹朝着慕容栖笑了笑。 他们既然是夫妻,她应该对夫君笑脸以对的。 “嗯。”慕容栖走的有些急。 他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觉得她笑起来,甚美! ——ヾ(@^▽^@)ノ 转场线来了 “蔲娘,人还没有找到吗?” 妇人语气有些急。 三四十岁左右。 她的女儿,昨晚失踪,到现在,人都没有找到。 “夫人,三娘子一向调皮,可能自己偷溜出去玩了,指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蔲娘是她的陪嫁丫鬟。 “等她回来,再收拾她,赶紧给她找个人家,把她嫁出去,省的操心。” 她生了三个女儿,才得一个儿子。 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已经出嫁,三女儿刚刚及笄,正逢她家二爷调遣,就没给她找婆家,想带来上京攀高枝。 这个三女儿,虽然她不是很喜欢,但是,这个三女儿是真的争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相貌也生得端庄大方。 二爷说,三女儿是随了她祖母,她也觉得,不止长得像,聪明劲儿也像。 冘(you)家也算是簪缨世家,大爷官拜三品吏部左侍郎,二爷现在任大理寺丞,虽只是个六品,以后还能升。 ———(′?`)? 再转 “皇叔,身体可好。” 十岁的小皇帝慕容渊,因为从不会请假的皇叔,请了病假,心里很不安。 皇叔一天不在,他就觉得自己快被人吃了。前朝的官员不好应付,后宫的母后也不好应付。 “渊儿不必担心,皇叔没事。” 慕容栖对着小皇帝也是尽量温柔地说话,以免吓到他。 “皇叔,为什么母后不喜欢我?” 小皇帝委屈巴巴。 “渊儿,她不喜欢你,皇叔喜欢。” 别人劝人是往好了劝,慕容栖劝人,是泼冷水。 “皇叔,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小皇帝撇着嘴。 慕容栖温柔地看着他,“你什么都知道,又何必问呢?” “皇叔,她是不是又害你了?” 小皇帝稚嫩的脸上带着化不开的悲痛,还有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无事,她斗不过皇叔。” 慕容栖不以为然。 只不过是一些上不了台面小手段。 “皇叔,对不起。” 小皇帝什么都明白。 他的母后又害皇叔。 第5章 小皇帝 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母后利用他,牵制皇叔,甚至,给皇叔下毒。 都说皇叔冷酷无情,暴虐成性,可谁知道,皇叔为了北辰国,鞠躬尽瘁,劳心劳力。 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没有人喜欢皇叔,他喜欢。 没有人喜欢他,皇叔喜欢。 他要快些长大,好好保护皇叔。 “渊儿,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慕容栖从未怪过小皇帝。 “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她的错,我也有责任的。” 小皇帝内疚不已。 慕容栖起身,走到小皇帝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她是她,你是你,不要因为她生了你,你就是她的一部分,你是你自己的,你是一个完整的人。” 叔侄两个温馨谈话之后,慕容栖开始教导小皇帝政务。 (^_^)ノ我是可爱的转折线———— 摄政王府里的那女子用完膳后,就开始盘问茉婠。 “我叫什么?” “我几岁了?” “我和夫君什么时候成的亲?” …… 这些问题,茉婠一个都答不上来,也不敢乱说。 从林严那里得知。 王爷昨天中了醉春风,这个女娘是杭乙从醉春楼买来的,是刚被人卖进去的,说不定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女娘。 王爷占了女娘的清白,就想把人留下。 王爷什么都没交代。 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啊,她也不敢乱说话。 怎么回答? “王妃,属下刚来的,什么都不知道,王妃还是等王爷回来,亲自问王爷。” 对不起了,王爷。 你的人,你自己哄。 “那好吧。” 她等着吧。 慕容栖一直在御书房里待到宫门落锁前,才匆匆回府。 杭乙等在大门口,一看见自家王爷,就面带笑容地上前:“王爷,查到了。” “查到了?” 慕容栖有点儿意外。 上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查一个不知姓名的女娘,还是有点儿困难的。 杭乙趣迷迷地跟着自家王爷走,“刚刚上任的大理丞冘文明家的三娘子,冘(you)三妹。” “情况属实吗?” 慕容栖停下脚步,看着杭乙。 “王爷放心,绝对属实。” 杭乙拍胸膛保证,“满大街都贴着冘三娘子的画像,和府里这位,一模一样,年纪也相符,失踪的时间也都对的上。” “满大街都贴着?” 林严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插嘴,“谁家女娘丢了这样找的,找回来名声也坏了。” 找人也不是这样找的。 慕容栖皱眉:“杭乙,你带人去把冘三娘子的画像全部都撕下,一张都别剩。” “是,属下遵命。” 杭乙心里又苦哈哈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夫君,你回来了。” 一身白色的寝衣,加上头上绑着绷带,给人扶柳若风,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慕容栖神色复杂:“怎么还没安寝?” 他差点儿忘了,他的卧房有人睡了。 他去别的地方睡吧。 “我……” 想想不妥,她又改口:“妻在等王爷。” 她下午无事的时候,补了一下常识。 北辰国,女娘出嫁后,正妻在夫君面前自称“妻”,妾室自称“妾”。 她是王妃,是正妻。 至于对王爷的称呼,在外人面前称呼“王爷”,在家里,称一声“夫君”,显得感情好。 慕容栖有一瞬晃神。 等他…… 有人等他…… 茉婠暗笑,王爷装什么,肯定是被王妃迷住了,她可是为王妃精心打扮,男子不都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子吗? “王爷,妻想问,妻姓甚名谁?” “三妹,你叫三妹。” 还有待确认。 就先叫“三妹”吧。 慕容栖不自觉,声音放柔了,“你的伤还没好,不要想那么多。” “茉婠,服侍王妃安寝。” 慕容栖转身就要走。 “夫君,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做什么?” 她上前拉住慕容栖的衣袖。 慕容栖停下脚步道:“我去别处睡。” 第6章 泼天的富贵,没接住 “夫君,我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要分开睡?” 她抬头看着慕容栖,眼里露出疑惑,夫妻两个不是要一起睡觉的吗? 难道他们感情不好? 慕容栖扭头,背着她,“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再一起睡。” 失忆了,把他当成夫君才这样。 要是她恢复记忆,估计都想要他的命了。 “好吧。” 她还伤着呢,“夫君,妻想让你找个教养娘子,重新学习一下礼仪,学习一下,怎么侍奉夫君。” 她是王妃,不能失礼人前。 身为妻子,也要好好照顾夫君。 “我明天安排。” 慕容栖走了,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待不下去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蹦出什么虎狼之词。 “夫……” 怎么跑的这么快? 她还有事想说呢? 算了,下次吧。 ———(*  ̄ー ̄) “夫人,三妹还没找到吗?” 冘文明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 好好的人,怎么就不见了? “二爷,大嫂让画师画了画像,贴的满大街都是,都没找到人,三妹会不会遇到不测了?” 冘二夫人六神无主。 这个三女儿虽然她不太喜欢,可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要是人没了,她也伤心呀! 说起满大街的画像,冘文明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道:“人不见了,悄悄找就行了,怎么贴了满大街的画像,三妹要是找回来,这也难找到好婆家了。” “这也是没办法,大嫂说,人找到才是最重要的,嫁不到好人家,嫁个低门,左右有我们看着,婆家也不敢薄待她。” 冘二夫人委屈地哭了。 她也不想女儿坏了名声。 北辰国规定,人不见三天之后才能报官,她初来乍到,又没有人脉,只好去求了大嫂。 “糊涂啊!” 冘文明恼怒地瞪了冘二夫人一眼,“?毅郡王看上了三妹,欲娶三妹,这下,名声坏了,无望了!” “啊?这……” 冘二夫人哭得更激烈。 这么好的事,怎么就摊不上呢? ?毅郡王乃怀安长公主之子。 怀安长公主乃是先皇与先皇后的嫡长女,先皇后就生了怀安长公主一个,先皇十分疼爱,怀安长公主地位自然尊贵。 当今太后是先皇后妃,因为儿子继承皇位,才成为太后的。 要是三妹能嫁进长公主府,那可是泼天的富贵,怎么就没接住呢? “你知道就好,别出去乱说,长公主殿下不是我们能得罪的。” 冘文明警告了冘二夫人之后,就去大理寺上值了,人刚到大理寺门口,就被杭艺截胡了,“冘大人,我家王爷有请。” “杭大人。” 冘文明拱手一礼,身为摄政王府的左侍卫长,冘文明当然认得,忐忑不安地告了假。 他应该没得罪这位爷吧! 他一个六品小官,不用上朝,他还是知道朝堂上的局势。 当今圣上还小,这位摄政王把持朝政,手段毒辣,年仅二十六岁,硬是靠着雷霆手段,杀伐果断,让那些肱骨老臣闭了嘴。 说起他的私事,那更是让人费解,摄政王府没有一个女人。 摄政王位高权重,又长相俊美,上京有多少女子都想嫁他,可是没一个敢接近他的。 听说,但凡有一哪家的女娘对他有意,凑到他跟前,第二日就议亲了,不出一个月就出嫁了。 第7章 确实是冘三妹 久而久之,大家都猜出,是那些女娘的父亲被摄政王威胁了,赶紧把闺女嫁了。 后来,再也没人敢靠近摄政王,也没人敢打他的主意了。 这位爷请他来做什么? 总不会是做客吧? 冘文明的脑子里把自己四十多年来做的事全部想了一遍。 他能肯定,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了上京之后也是兢兢业业,没有断过冤案。 也不是! 人家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要是想对付他,随便找点儿理由就行了。 冘文明在马车里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摄政王这位爷找他有什么事。 到了摄政王府。 “冘大人,听说你家三娘子不见了,王爷刚好救了一名女娘,和画像上的冘三娘子长的一模一样,特意带大人过来认人。” 杭乙一说明原因,冘文明如蒙大赦。 原来是让他来认人的,吓死他了。 话说回来,这偌大的摄政王府怎么有点儿阴森森的,好歹也是当今摄政王,府里怎么也没几个人?还是因为摄政王府太大了,冘府还没有摄政王府一半大,所以才显得“人才济济”? “冘大人远远看着就好,她失忆了,不能受到惊吓。” 杭乙把人带到主院的门口,栖梧院,摄政王府的主院。 茉婠把人带到院子里散步,方便冘文明认。 都是串通好了的。 王爷的意思是先确认身份,再做打算。 院子里的女子一身粉紫色裙衫,头发随意挽着,额头上包着绷带,柔柔弱弱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不太像他家那三女儿。 可面相就是他家那三女儿! 自己的闺女,他是不可能认错的。 “杭大人,确实是小女。” 闺女找到了,冘文明还是高兴的。 “冘大人,肯定吗?” 别把人认错了。 他可不想再犯错,再犯一次错,王爷大概要狠狠地打他板子了。 想想都浑身疼。 “杭大人,确实是小女,下官不会认错的。” 就是?她闺女怎么变得弱不禁风了? “冘大人,冘三娘子受了伤,王爷吩咐了,让她在王府里养伤,有什么事,等王爷下朝再说。” 冘文明本想说要带人回去的,杭乙这么一说,他就不敢了,“那怎么好?” 难不成,摄政王看上他家闺女了? 应该是这样,不然怎么要把人留在王府? 她家闺女怎么成香饽饽了? 先有?毅郡王,现在又是摄政王。 不过,他这个闺女确实不错。 相貌美丽,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虽说有点儿调皮,但也从不会失礼人前,很像母亲,母亲当年可是帝师嫡长孙女,上京闺秀的表率。 三妹像极了母亲。 “冘大人,我先给你透个信,王爷要娶冘三娘子为正妃,确认身份后,就会去冘府下聘。” 杭乙说的,也是慕容栖授意的。 冘文明在回大理寺的路上一直都飘飘忽忽的。 还真是看上他闺女了。 摄政王看上他家闺女了~ 摄政王要娶他家闺女为正妃~ 他要当摄政王的岳父了~ “冘大人,吓着了吧?” 大理寺里的同僚,好奇地问,“进了摄政王府,居然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摄政王府的侍卫找我有事。” 八字还没一撇,冘文明可不能说是摄政王看上他家闺女了,让他去认人的。 第8章 求娶冘三妹 慕容栖下朝后,亲自去后院带了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来栖梧院,“三妹,这位是虞娘子。” 真的是冘家二房的三娘子。 冘文明来上京上任不到一个月,他也没见过冘家二房三娘子,就连冘文明,他都没见过。 “虞娘子好。” 冘三妹下意识的欠欠身,让王爷亲自带过来的人,一定很重要。 “使不得。” 虞娘子朝着冘三妹福了福身,面带笑容地看着冘三妹,越看越中意。 不错,不错。 王爷眼光不错。 端庄大方,花容月貌。 王爷都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强迫了人家小娘子,害得人家撞柱,还失忆了。可怜这失忆的小娘子,稀里糊涂地就成了王爷的王妃。 “王妃想要学礼仪,不急,等养好了身子,老奴再慢慢教。” 王爷有王妃了,虞娘子越想越开心。 冘三妹笑笑,“虞娘子可以口头上教,免得我不识礼数,丢了王爷的脸。” “好。” 真是好王妃,处处为王爷着想。 虞娘子对冘三妹的好感又飙升了。 王爷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别的什么都不求,她就求王爷身边有个可心的人,知冷知热的。 王爷权倾朝野,可心里的苦谁又知道呢? 先皇突然暴毙,临终前传位于幼子,年仅二十岁的王爷被封为摄政王。 前有狼,后有虎,王爷吃了多少暗亏,不敢相信任何人,更不敢有枕边人,就怕被人暗算。 六年,就这么熬过来了。 那些和王爷作对的人都差不多被王爷解决了,日子,才刚刚有些好转。 第二天,慕容栖特意抽空去冘府下聘,冘府上下,受宠若惊。 去之前,已经让杭乙打过招呼了,至于说的什么,慕容栖也没有过问。 “珍珠,你就别想着?毅郡王了,他比不上摄政王殿下。” 冘大夫人苦口婆心地劝说自己的闺女。 她认为,摄政王下聘,一定是想求娶自己的闺女冘珍珠。 冘珍珠面露娇羞,“女儿知道。” 她不是看不上摄政王,而是不敢想。 “六娘子不声不响地就得了摄政王殿下青睐,这要让上京多少女娘眼红。” 冘家大房的小娘捻酸地笑着。 冘大夫人面色如常,她女儿就是要这么出众才行。 冘珍珠在大房一脉排行第六。 冘大爷和冘文明今日都没有上值,专门在家等摄政王。 知道一切的冘文明默不作声。 关键是,他说了,人家不一定信。 冘大爷心里也有些得意,自豪感满满。 他一个三品大员的嫡女嫁于摄政王为妃,也不算高攀。 冘二夫人看看人家的闺女,又想想自己那不见了的闺女,心里酸楚。 二爷昨天下值回来,说不让找了,知道她在哪里。问了,二爷也不告诉她,说是过两天她就知道了。 她连生三个女儿,二爷不喜,也因此纳了妾。二爷是不是不想管三妹了。 冘二夫人悲从心来。 “好了,我和二弟去迎摄政王殿下,你们在后院,莫要生事。” 冘大爷交代了一下,和冘文明去了前院正厅,没等多久,摄政王就到了。 “本王事务繁忙,不喜多事,该免责免,今日特来下聘,求娶冘家二房三娘子,冘三妹。” “谁?” 冘大爷想着是自己听差了。 杭乙重复了一遍,“我家王爷求娶冘家二房三娘子,冘三妹。” 第9章 聘礼 慕容栖轻皱眉头,“杭乙,你昨日没告知冘侍郎。” 冘家如今是大房冘文化冘侍郎当家,他要娶二房三娘子,也得知会冘文化一声。 杭乙缩了缩脖子,“说了,属下昨日已经告知冘侍郎,王爷今日亲临冘府下聘。” 好像忘了说他家王爷要娶谁了。 慕容栖眼刀了一下杭乙,看向冘文化,“本王是来给二房冘三娘子冘三妹下聘的。” “三妹是二房三娘子,摄政王殿下还是问二弟吧。” 冘文化心里不得劲,面上还得笑。 原来不是看上她闺女了,是看上二弟的闺女了。 “三妹现在人在本王府上,至于她为什么在本王府上一事,冘侍郎得好好管管后院。” 他让人查了一下,冘家大房六娘子和?毅在议亲,?毅原本想娶的是二房的三娘子。 怀安觉得冘三妹身份低微,配不上?毅,她看上了冘家大房的六娘子冘珍珠。 ?毅看不上冘珍珠,非要娶冘三妹,最后,在怀安的逼迫下,就想让冘珍珠为郡王正妃,冘三妹为庶妃。 北辰国,皇室郡王可以娶一正妃,纳两庶妃,小妾若干,非皇室郡王只可以娶一正妃,小妾没有限制,只要养的起。 冘三妹被卖进青楼一事,与冘珍珠母女脱不了干系。 为了冘三妹的名声,此事,不宜追究。 那母女二人应该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才敢把冘三妹卖到青楼的。 冘文化一头雾水,“摄政王殿下请明示。” 这两天,他听说二弟的三女儿贪玩,走丢了,难道是摄政王殿下在怪他没看好人吗? 也不至于吧,又不是他的闺女,他能一天到晚看着她? 慕容栖坐在上位,气势逼人,“三妹被人追杀,刚好本王路过救下了她,因为伤到了头部,导致失忆,本王也不知道她是哪家女娘。” 杭乙接着说,“是我看到冘府贴出去的画像认了出来。” 冘文化心里咯噔一下,“臣一定好好查查,何人如此大胆,在天子脚下行凶。” “本王政务繁忙,聘礼送来只是走个过场,冘三妹的名昨日已经上了皇家玉牒,是本王的王妃,人也就不必回冘府了。” 冘三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如果照着正常的流程,是需要验身的,以保皇室血脉纯正。况且,三书六礼,费时费力,他没有那个时间。 冘文化和冘文明都足足愣了半刻,才消化了慕容栖的话。 “摄政王殿下看上小女,是小女的福气。” 冘文明心里暗喜。 上了皇家玉牒,就是板上钉钉的摄政王妃。 冘文化还盘算着等冘三妹回府,就让府上的人好好跟她联络感情。 就,不回来了。 直接成了摄政王妃,住进摄政王府了!? 这个侄女,回来不到一个月,不声不响的,先是得了?毅郡王的青睐,现在,连摄政王也看上她了,直接娶了。 “殿下,你看几时方便,臣把王妃的嫁妆送去。” 冘文化还是拎得清的。 一百二十抬聘礼,金银珠宝、绸缎布匹、牲畜酒米、房产土地…… 刚刚只是瞄了一眼,很丰富,该有的都有,别人拿不出来的,摄政王都有。 “随意。” 慕容栖对嫁妆不甚在意, 他不缺钱。 不过,好像女子出嫁没有嫁妆会被人瞧不起。 他们想给就给吧。 第10章 板上钉钉的摄政王妃 慕容栖撂下话之后,又赶着进宫去了。 冘大夫人和冘珍珠母女两个知道摄政王求娶的是冘三妹,气的面目都扭曲了。 其他人倒是看笑话,尤其是大房的妾室和庶女。被冘大夫人和冘珍珠打压着,心里都有气,难得看她们母女二人接连在冘三妹手里吃亏。 外人不知道,他们可都知道,?毅郡王想娶冘三妹,却被冘珍珠截了胡。 不要脸的母女两个,仗着身份,还让人家做妾,这回遭报应了吧? 冘二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她这三女儿真是争气,成了摄政王妃,早知道就给她取个好听一点儿的名字了。 当初生下她,见她又是个闺女,二爷当晚就把府上的一个丫鬟开了苞。 她不敢朝着二爷撒气,就把怨气撒在了刚出生的女儿身上,一直都不待见她。 二爷很敷衍的给她取名冘三妹,排行第三,又是个女儿,就叫三妹。 她以后可是摄政王的岳母了,冘二夫人不自觉地身板挺正。 大家都自动忽略了冘三妹受伤的事,也没有人提起去探望她。 ——( ̄o ̄) “贱人,勾引了?毅郡王还不够,就连摄政王殿下也被她勾引了。” 冘大夫人和冘珍珠母女两个关起门来骂冘三妹。 冘珍珠一身紫色外衫,粉紫色百褶长裙,紫色裹胸上绣着兰花,桃心髻上簪着紫色珠花,斜插一只紫玉金簪,余下的长发披至腰间。 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结果成了笑话。 冘三妹相貌端庄大方,冘珍珠长相比较明艳,都是美人,可冘珍珠现在因为嫉妒,面目扭曲,看着很刻薄,宛如蛇蝎。 “我明明让人把她卖进青楼了,摄政王怎么殿下怎么说是在路边遇到,还被人追杀着?” 冘大夫人拉着脸,气得不轻。 简直是奇耻大辱! 上次,怀安长公主私下告诉她说,?毅郡王有意她们冘家女娘,她就想当然的以为是看上她家珍珠了。 没想到闹了个乌龙,?毅郡王看上的是冘三妹。 那?毅郡王时常见她家珍珠,就见过冘三妹一面,就看上了。 该死的小贱人。 好在怀安长公主看上的是她家珍珠,最后还是决定了要娶她家珍珠为妻,冘三妹为妾。 可她咽不下这口气。 趁着冘三妹外出,就找人下药迷晕她,然后把她卖进青楼,就算没发生什么,进了青楼,名声也就坏了,怀安长公主肯定不会同意她进门为妾。 没想到啊,她居然入了摄政王府。 “说不定是她诡计多端,从青楼里逃了出来。” 冘珍珠咬牙切齿。 在这个家里,她的琴棋书画是最好的,这个冘三妹一来就把她比下去了。 明明是个小城里长大的,却一派端庄大方,比世家女娘更出色。 “我咽不下这口气。” 冘珍珠绞了绞帕子,“娘,你再找人教训教训她。” “珍珠啊,你可别说傻话,做傻事,她如今是摄政王妃,咱们惹不起。” 冘大夫人气归气,也知道摄政王不能惹,“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毅郡王身上,冘三妹嫁进了摄政王府,左右也见不上几面,别再置气了,划不来。” 冘珍珠还是很不服气,“知道了,我听娘的。” 等她成了?毅郡王妃,再去找冘三妹晦气。 第11章 ?毅郡王 上京有二尊,一是先皇幼弟摄政王慕容栖,二是先皇嫡长女怀安长公主慕容清。 同样都是正统的皇室血统,都得先皇宠爱。 冘珍珠只想着怀安长公主府与摄政王府同尊,却忘了,怀安长公主慕容清还要叫摄政王慕容栖一声“小皇叔”,?毅郡王更是要叫慕容栖一声“叔外祖父”。 就算冘珍珠嫁进怀安长公主府,见了冘三妹也要行礼问安,规规矩矩叫一声“叔外祖母”。 那画面,想想都憋屈,可惜,冘珍珠现在没想起来。 慕容栖大张旗鼓送聘礼,上京都传开了,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摄政王要娶冘家六娘子冘珍珠。 怀安长公主也不知道实情,第一时间就把冘大夫人叫到府上。 “摄政王去冘府上下聘了?” “确有此事。” 冘大夫人笑着回答。 “小皇叔莫不是也看上了珍珠?” 怀安长公主微微皱眉。 冘珍珠可是她看上的儿媳,就是?毅死活不愿,这才迟迟没有去下聘。 怀安长公主不到四十岁,披着华贵的锦缎披帛,深紫色的袍身上绣着精美的吉祥图案,头戴金镂空花冠,雍容高贵。 “回长公主殿下,摄政王殿下是给二房的三娘子冘三妹下聘的。” 冘大夫人恭敬回话。 “小皇叔也看上那丫头了?” 怀安长公主明显不悦。 一个小小的六品官之女,妄图做怀安长公主府的郡王妃。 现在,居然又攀上小皇叔了。 不知检点的丫头。 “都已经入了皇家玉牒,板上钉钉的了,人也住进了摄政王府。” 冘大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怀安长公主府这边迟迟不去给珍珠下聘。 摄政王不到三日就把冘三妹入了皇家玉牒,正儿八经的摄政王妃。 怀安长公主微惊:“娶一个六品官之女为王妃,小皇叔做事,还真是出人意表。” 不跟她抢儿媳就行。 让冘三妹也嫁过来为妾,原本她就不愿意,是?毅喜欢,她才妥协的。 冘大夫人不敢发表意见。 摄政王殿下不是她能非议的。 洪毅郡王在门口,刚好听到冘三妹已经成了摄政王妃,备受打击。 十八岁的少年郎君,面如冠玉,前面的头发用精致的发冠束住,其余的头发披在背上,身穿湖蓝色锦缎衣袍,腰系玉带,气宇轩昂。 可怜少年郎君情窦初开,心上人却已经是他人妻。 洪毅郡王 一路小跑到马房,牵了一匹马,纵马扬长而去…… “郡王,郡王……” 长公主府的管家在后面追着喊,喊不应,就赶紧跑去禀告长公主。 ?毅郡王纵马狂奔,直奔摄政王府。 慕容栖还在御书房里处理政务,摄政王府的侍卫拦下了?毅郡王,“郡王爷,我家王爷不在府上。” “小爷不是来找叔外祖父的,我来找冘家三娘子。” 他要问问冘三妹,他们相谈甚欢,怎么一转眼,她就嫁进了摄政王府? “我家王爷吩咐了,王妃不见任何人。” 他家王爷都已经吩咐下来了,冘家二房三娘子以后就是摄政王妃,没有王爷的允许,谁都不能见王妃。 “郡王……” ?毅郡王的贴身侍卫追过来,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郡王,你怎么敢惹摄政王殿下?” 第12章 下次就不穿了 “我又不是来惹事的。” ?毅郡王只是想问问,究竟是为什么? 他好不容易哄好了母亲,同意他娶冘三妹。 她怎么转头就嫁给了别人? 难道是叔外祖父强迫她的? 他得问清楚。 他不怕叔外祖父。 嗯! 不怕,大不了,被他骂一顿,打一顿,再怎么说,他也是他的侄孙儿,反正不会要他的命。 “王妃,可还有哪里不适?” 邵逸青被慕容栖再三叮嘱,一定要好好给冘三妹治伤。 冘三妹额上的绷带拆了下来,右侧的额头上方破了指甲盖大小的皮,周围的皮肤也是青紫色,一块比鹌鹑蛋大一圈的包。 “额头上的伤还有点儿疼,其它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冘三妹羞于其耻。 她的脖颈后面和背上被肚兜绳子勒的伤也还疼着呢,腰部也不太舒适。 虞娘子说,慕容栖是第一次,又被人下了药,就粗鲁了些,让她谅解,到底是谁给慕容栖下的药,受罪的是她,让她知道,一定要给对方点儿颜色瞧瞧。 邵逸青开口道:“额头上的伤疼两天就好了。” 阿栖也太小题大做了。 还不许留疤! 得亏他医术好,换了太医院那帮人,破了这么大一块皮,想不留疤都难。 “王妃好好养着,在下还有事,先走了。” 邵逸青收好药箱。 冘三妹起身送了送:“邵先生慢走。” “茉婠,把门拴上。” 冘三妹走进内室,“给我背后的伤再上点儿药,疼的难受。” 肚兜的绳子勒着伤口,很难受。 “王妃,要不找个女大夫看看吧,邵先生这些伤药也不知道对不对症。” 茉婠有些担心。 王妃肌肤娇嫩,邵先生的伤药大都用在糙汉身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治王妃背上的勒伤。 “这怎么好开口,这伤是你家王爷扯肚兜扯出来的,说出去多害臊。” 冘三妹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么一说,茉婠也觉得臊面子,闺房之事怎能与外人道。 可怜她家王妃。 冘三妹身上的衣裙缓缓解下,瓷白如玉的背上,一条长长的勒痕几乎横穿整个背,中间的勒痕更宽些,红红的肉翻饬着,触目惊心。脖颈上的勒痕被长发遮着,拨开长发,也是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冘三妹在想,等她伤好了,再行夫妻之事,就不穿肚兜了,免得再被勒伤。 “不穿了,反正我也不出去,就穿着里衣吧,我睡一会儿,茉婠,你守着。” 上好药,冘三妹只穿着里衣趴在床上,没多大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茉婠收拾好冘三妹的衣裙,把药放好,站在床前,守着。 ——(′o`) “皇叔,我可以见见皇婶吗?” 小皇帝很好奇,昨天皇叔让他写了圣旨,册封冘家二房三娘子冘三妹为摄政王妃,入皇家玉牒。 他终于有皇婶了。 是不是很快就会有软软的弟弟妹妹了? 他好期待。 “你皇婶有伤在身,等她养好伤,我再带她来看你。” 慕容栖忙着翻看奏折,做出批示之后,再讲解给小皇帝听。 小皇帝认真的学着。 御书房里只有叔侄两个,太监和侍卫都在门外守着,杭艺和林严也守在门外。 这是以防有人泄露机密。 慕容栖今日显得有些格外急躁,和以往的神定气闲不一样。 他早上带着聘礼去了冘家,现在事情应该已经传开了,?毅那小子会不会去摄政王府闹。 第13章 非分之想 冘家的人会不会再给冘三妹使绊子? 虽然早上的时候他已经交代过看门的侍卫不准放任何人进王府,但他也怕那些人会在门口闹。 他恶名在外,可有些人也不怕。 第一次,慕容栖这么急切地想要快些回摄政王府。 “渊儿,很晚了,你安寝吧,皇叔先回府了。” 以往,慕容栖都要等到宫门落锁才回王府,这一次,提前了一个时辰。 “知道了,皇叔,你是着急回家陪皇婶吗?” 小皇帝贼兮兮地笑着。 “嗯。” 慕容栖敷衍地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毅郡王锲而不舍地,还等在摄政王府的大门口。 “叔外祖父,你终于回来了。” 洪毅郡王委屈地上前。 慕容栖见到他,心情不是很好:“跟我进来。” 站在门口,丢人现眼。 ?毅郡王跟上:“叔外祖父,侄孙儿想见冘三娘子。” 语气里带着抱怨。 慕容栖不客气地说道:“她是本王的王妃,已经上了皇家玉牒,是你叔外祖母,你歇了心思,对大家都好。” 闻言,?毅郡王气呼呼地:“她是真心嫁给叔外祖父的吗?” 慕容栖冷冷地刀了?毅郡王一眼:“你想死。” ?毅郡王缩了缩脖子,有点怕,可一想到冘三妹,又直起脖子,“叔外祖父,你为什么连个婚礼都不举行,就这样仓促地把人关在摄政王府了。” 慕容栖停下脚步,冷眼瞧着?毅郡王,“她不嫁给本王,难道想嫁给你做妾吗,还一娶双珠,左拥右抱,人不大,你心倒是挺大。” “那冘家大房六娘子是我娘让娶的,我只想娶冘三娘子。” ?毅郡王撇着嘴,一脸不忿。 “你娶妻,又不是你娘娶妻,怎么,自己娶一个,还给你娘娶一个?” 慕容栖想揍人,揍这小子一顿。 长不大。 十八岁了,都及冠了,还整天把娘挂在嘴边。 “叔外祖父,你不要仗着你是长辈,年长,就欺负小辈。” ?毅郡王说不过,气得攥着拳头。 “很晚了,你娘应该担心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慕容栖撵人了。 “我不走,不让我见她,我就不走。” ?毅郡王说不过,就撒泼耍赖,他的侍卫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生怕摄政王殿下一言不合,嘎了他家郡王爷。 他家郡王爷,是挺幼稚的,就像是吃不到糖,要糖吃的小孩一样。 “不走也行,住下吧。” 慕容栖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这小子这么烦人! 好想揍他! “杭乙,把他领去西厢住下。” 冘三妹听到外面有动静,不过,她现在衣衫不整,不易见外人。 “夫君……” 被杭乙拖到西厢门口的?毅郡王听到这一声夫君,如遭雷击。 是冘三娘子的声音。 “夫君,家里来客人了吗?” 冘三妹穿着寝衣在内室,慕容栖走了进来,“是怀安长公主府上的?毅郡王,算起来,是咱们的侄孙儿。” 慕容栖知道冘三妹在学习认识上京的人物关系,还有自己的家人。 “夫君这辈分也挺大的。” 冘三妹轻快地笑着。 二十多岁,就成了爷爷辈的。 慕容栖伸手轻轻抚了抚冘三妹额头边上,没有碰伤处,问:“还疼吗?” 冘三妹不说实话,“不疼了。” 慕容栖突然靠近冘三妹,低头耳语道:“王妃,这个?毅郡王对你有非分之想,觉得我不该娶你,你也不愿意嫁我。” “啥?” 冘三妹一愣。 她都嫁人了,还有人对她有非分之想? 第14章 睡姿像八爪鱼 有病吧,那人。 是想让人骂她水性杨花吧! “夫君,你可别误会,虽然我忘记了以前的事,可我觉得我不是那样朝三暮四的人。” 私底下,还是和自己的夫君你呀,我呀的,比较顺口,自称“妻”挺绕口的,而且,夫君都没有自称“本王”。 她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应该挺好的。 “我知道。” 冘三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和女儿香,很好闻,慕容栖嗅了嗅,“我们今晚一起睡,让他死心。” 无论如何,冘三妹已经是他的王妃了,让洪毅早些死心,对谁都好。 “嗯。” 冘三妹点头。 ?毅郡王定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那一声声甜甜的“夫君”,说明了一切。 杭乙看他这个样子,语重心长地劝道:“郡王爷,我家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很好,你就不要再纠缠王妃了,传了出去,大家只会说王妃不守妇道,对王妃的名声不好。” “郡王爷,你真的要住下吗,我家王爷要热水沐浴,你需要吗?” 林严补刀。 “要,我今晚就住在这里。” 他一定要当面问。 杭乙和林严对着翻了个白眼。 这郡王爷脑子有问题吧? 慕容栖沐浴出来,进了内室,看到冘三妹的奇怪睡姿,“你怎么趴着睡,这样舒服吗?” “躺着才不舒服呢,我背上不是有伤吗?”冘三妹看着靠近的人,心里有些紧张。 “这么严重?” 不是划了破了皮吗? 还疼? 那日,给她穿衣服的时候看到了。 冘三妹坐起来,背对着慕容栖,把长发撩到前面,揭开寝衣露出背部。 慕容栖本想回避,又想想这是自己的娘子,看了,也天经地义。 “你自己看,你不会把肚兜绳子解开吗,非要生拉硬拽。” 冘三妹背对着慕容栖,语气里带着些许埋怨,得让他看看自己下手多狠,不然,他下次还会犯这样的错误。 也就自己心软,换了别人,下手这么狠,娘子都当场没了。 “抱歉。” 慕容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生出了心疼的感觉。 “下次,再这样,以后都不准碰我。” 冘三妹穿好寝衣,不好意思回头看慕容栖,直接趴下接着睡。 他们是夫妻,都已经坦诚相待了,可她还是有些不自在,挺羞人的。 人家夫妻两个腻腻歪歪的,?毅郡王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慕容栖很不习惯自己身边多睡了个人,久久不能入眠,直到睡在里面的冘三妹像八爪鱼一样攀过来,他就更睡不着了。 跟爬树一样攀着他,这样能睡得舒服吗?事实证明,冘三妹睡得跟猪一样,时不时的挪一下位置,蹭来蹭去。 对慕容栖来说,简直是酷刑,他是正常的男人。 女子睡觉都是这样的吗? 还是,只有冘三妹是这样。 早上,冘三妹醒来之时,慕容栖已经不见了,去上朝了。 ?毅郡王一大早就蹲在门口等冘三妹,身上也换成了浅紫色衣袍。 杭乙跟着他后面,生怕他发疯,闯进王妃屋里。 “王爷不在,?毅郡王好歹也算是客人,让杭乙招待他到栖梧院前堂。” 冘三妹装扮好之后,去了前堂。 第15章 哭着跑了 “冘三娘子……” ?毅郡王见到人,开心了。 挽髻凤簪,缕缕流苏,华裳轻纱,莲步轻摇,就是额头上的绷带有些碍眼。 知道冘三妹是美丽的,从他第一眼看见,就念念不忘。 ?毅郡王喜滋滋地起身上前,就跟狗见到骨头一样欢喜。 冘三妹眉头轻皱,厉声斥责:“洪毅郡王当唤我一声“叔外祖母”,莫要如此轻挑。” 这?毅郡王真是拎不清,她都嫁人了,还如此纠缠。 好在王爷通情达理,没有责怪于她。 ?毅郡王被冘三妹呵斥,脸色煞白,“你是不是生气我娘让我娶你妹妹,你和叔外祖父之前连面都没见过,你怎么能嫁给他呢?” “?毅郡王,论身份,他是你叔外祖父,身份比你更尊贵,论相貌,他比你更胜一筹,而且王爷对我温柔体贴,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冘三妹此言一出,众人汗颜。 茉婠心想:王爷温柔吗?拧人脖子都不带眨眼的?! 杭乙心想:王爷是身份尊贵,长得好,这些都是真的,可这温柔体贴?王妃啊,你是睁眼瞎说! 王爷还担心王妃应付不了?毅郡王,让他留下。 他看,王妃应付的挺好的。 ?毅郡王都快气哭了。 “我……我比他年轻……” ?毅郡王磕磕巴巴地。 他是比不过叔外祖父,叔外祖父太优秀了。 除了年纪…… 冘三妹想翻白眼:“我是嫁人过日子,又不是养孩子,年纪大,知道疼人。” 真想打这个?毅郡王,幼稚。 王爷都告诉她了,这个洪毅郡王还想让她做妾,想得美,她宁可低嫁为妻,也绝不做贵人妾。 “那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毅郡王上前想看一下伤口,冘三妹侧身躲过。 肯定是叔外祖父打的,他心狠手辣的,一言不合就要人命。 “摔的。” 夫君说是摔的,就是摔的吧。 其实,她有些不信,摔能摔这么严重?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嫁给你叔外祖父了,名字也上了皇家玉牒,你这样闹,是想害死我吗?” 这个?毅郡王,有病! “你想让人说我水性杨花,嫁给了摄政王为妃,还要和你纠缠不清?” ?毅郡王撇撇嘴,憋着眼泪,“我知道了……” 就走了。 估计是找地方哭去了。 没长大。 冘家人不敢怠慢摄政王,选了个吉利的好日子,就把冘三妹的嫁妆送过去了。 一百二十台聘礼其中用不到的礼仪用品稍微换了一下,换成女娘的生活用品。 其它的金银珠宝、布匹锦缎什么的,掌中匮的冘大夫人没有动,也没有换,她的嫁妆都花不完,何必惦记别人的。 冘二夫人倒是想贪墨一些,可她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么眼皮子浅。 红床开路,红棺压阵。 一百八十抬嫁妆,女子一生所需要的物品,一应俱全。 冘家这次攒足了面子。 他们冘家也是簪缨世家,也是有些家底的,而且摄政王殿下给足了聘礼,他们也没花多少钱。 大房大郎君冘仁平送嫁。 抬嫁妆的人也不是谁都可以的,要父母双全或者儿女双全的有福之人。 若是平时,嫁妆是要围着上京街道转三圈的,如今,新娘子已经在摄政王府了,嫁妆也就直接抬去了摄政王府。 慕容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衣袍,金丝勾边,袍身上绣着四爪卧龙,更显得贵气逼人,煞气也更胜。 第16章 十二个陪嫁丫鬟 北辰国,除了圣上专用的明黄色,就是以玄色为尊,其次是紫色,玄色衣裳只有皇室能穿,紫色官家也能穿。 平民百姓是万万不可用这三种颜色。 摄政王府第一次摆宴,第一次这么热闹,不过,慕容栖没有惊动冘三妹,她现在失忆了,有些事情也解释不清,干脆就瞒着她。 除了冘仁平,送嫁的人倒也不必慕容栖亲自招待,都在侧厅。冘仁平也是沾了冘三妹的光,得了摄政王亲自招待。 邵逸青也在。 三人一张八仙大饭桌,冘仁平显得很拘谨,他与冘三妹这个刚回来不到一个月的堂妹,也没有什么感情。 父亲让他来送嫁妆,一是因为他是长兄,二是想让他在摄政王殿下面前露露脸。 身为同龄人,摄政王殿下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不仅文武兼备,还治国有方,他们望尘莫及。 “冘典籍不用太过拘谨,就只有我们三个,大家年纪相当,不必守那么多规矩。” 邵逸青被慕容栖喊来就是来活跃气氛的,国家大事,慕容栖井井有条,对于这种场合,慕容栖应付不过来。 冘仁平任翰林院典籍,从八品。 “冘典籍,本王会照顾好令妹的。” 慕容栖神色如常,不喜不怒。 好像应该要这样说的。 上门迎亲时,应该告诉新娘子的父亲,会好好照顾新娘子的。年幼的时候参加过婚礼,新郎对新娘的父亲就是这样说的。 他也记不太清了。 再大一点儿,就没人敢请他了。 冘仁平客气道:“摄政王殿下人品贵重,微臣晓得。” 他那个堂妹怎么就把高冷矜贵的摄政王拿下了的? “冘典籍,阿栖自己看上的娘子肯定是会好好对待的。” 邵逸青右手端着酒杯,“来,冘典籍。” “邵先生客气了。” 邵逸青是摄政王府的大夫,与摄政王感情甚好,众人皆知。 宰相门前三品官,更何况是摄政王府上的,就算邵逸青没有官职在身,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出门在外,也没人敢不敬他。 这一顿饭,在邵逸青的活跃之下,没有冷的场子。 饭后,冘仁平清点嫁妆。 “摄政王殿下,这些是给王妃的陪嫁丫鬟。” 前面站着两个二十岁左右,后面并排十个高低不等,十八到二十多岁的都有。 冘仁平指了指前面的两个,“这两个是从小服侍王妃的贴身丫鬟,后面那十个是家母特意从教坊挑选的。” 教坊是北辰国教导女奴婢的地方,也从事女奴婢的买卖。 婢女们都低着头,“见过摄政王殿下。” 慕容栖看着这乌泱泱的十二个婢女,袖里的拳头攥了又攥,想着是冘家送来给冘三妹的陪嫁,忍住了撵她们出去的冲动。 “这是她们的卖身契。” “杭乙,拿着给王妃。” 慕容栖示意杭乙接过卖身契。 “微臣告辞。” 冘仁平走了以后,慕容栖让人把冘三妹妹请来。 冘三妹满腹疑问,也先压着,朝着慕容栖微微福了福身,“夫君,唤妻来何事。” 有外人在呢,礼要周全些。 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冘三妹额头上的包已经消散了,伤口也结疤了,也不用缠着绷带了。 第17章 近身者死 “冘府送了嫁妆来,你自己处置。” 慕容栖把嫁妆清单递给了冘三妹。 冘三妹看了一眼,她家还挺有钱的,给这么多嫁妆。 “收进库房便可。” 她懒得理,又不缺吃穿。 冘三妹把嫁妆单子甩给茉婠。 “至于你们,进了摄政王府,就是摄政王府的人,一切都要以王爷为尊,倘若有人胆敢忤逆犯上,吃里爬外,乱棍打死。” 冘三妹神色肃然,“当然,做的好了,本王妃也重重有赏。” “茉婠,从我的嫁妆里,给她们一人十两银子。” 恩威并施,得心应手。 慕容栖有些意外,一个六品官之女的教养也太好了些。 虞娘子也跟他说过,说他娶的这个王妃真是个宝贝,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天生就是尊贵之姿。 要知道,虞娘子以前可是宫廷的教养娘子,什么尊贵的人没见过。 “谢王妃娘娘赏。” 十个都是经过教坊的严厉教导,喜怒不显,那两个以前贴身照顾冘三娘的婢女显得有些开心。 “还有,你们都听茉婠分配。” 据这些天的认识,茉婠是打理内宅的一把好手,还是个女侍卫,王爷也太会找人了。 “奴婢遵命。” 冘三妹训过话之后,慕容栖冷声道:“本王的规矩,除了你们王妃,近本王身者,死。” 冷气逼人。 十二个婢女统统跪下,“奴婢遵命。” 冘三妹惊讶地看着慕容栖。 女娘的陪嫁丫鬟还有另一个意思,在女娘身体不适时,这些丫鬟可以伺候夫君。 不让人近身? 这些丫鬟都长的还行啊? “夫君,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成的亲,为什么今天才送来嫁妆?” 没有外人在,冘三妹声音都是软软的。 “我们没有成亲,因为我被人下了药,所以我们就先圆了房,你的名字已经入了皇家玉牒,就算没有举行婚礼,你都是摄政王妃。” 冘三妹听了,心情不是那么美好。 他们算是无媒?苟合? “我政务繁忙,没有时间张罗婚礼的事,等以后有空了,我再补给你。” 等你恢复了记忆,原谅了我,还愿意嫁给我,我们再举行婚礼。 慕容栖心想。 “没有婚礼也没关系的。” 其实,冘三妹心里还是有点儿遗憾的。 不过,她也知道,当今圣上年幼,都是慕容栖处理朝政,又要教导圣上,是真的没有时间。 从那日?毅郡王来府上闹,慕容栖就一直和冘三妹同床而眠。 “夫君,你今天说的是真的,不让那些丫鬟近你的身。” 冘三妹想过之后,就暗喜。 夫君是她一个人的。 “嗯。” 慕容栖假寐,“我不喜欢有女人离我太近。” 脸上突然一软,有些温热。 睁开眼睛,是冘三妹那双藏着星辰的明眸大眼。 “奖励你的。” 冘三妹趴在慕容栖身旁,凑上红唇,在他的脸颊上又烙下一吻。 慕容栖眼里的冰冷慢慢融化,耳根微红。 “夫君,我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冘三妹脸上浮现红晕,娇柔羞涩,青丝披肩。 第18章 琴师柳寒风 “你不后悔?” 慕容栖心动了。 这么个大美人,天天睡在一起,又是自己的娘子,他想做点儿什么,不过分吧。 “我是你娘子。” 冘三妹翻过身,“你不想就算了。” 太羞人了,她怎么能主动呢! 夫君会不会觉得她不矜持。 身子被扶正……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烛光熄灭,只留下二人相互契合的声音。 “你没有穿肚兜?” “不是怕你又下手拽吗,我的伤才刚结疤……唔……” 第二天醒来,慕容栖又不见了。 真忙。 白天是当今圣上的摄政王,从早忙到晚,晚上是她的夫君,还有使不完的力气。 “茉婠……” 吃了睡,睡了吃,这日子挺无聊的。 要不,出去逛一下街? 一个人逛,也没意思呀! 要是有个小姐妹…… “茉婠,给我找个琴师来。” 琴棋书画是官家女娘必修之课,也不知道她学的怎么样? 又不能问以前的贴身丫鬟,作为主子,不能被婢女给左右了思想。 “王妃,葡萄洗好了。” 冘三妹之前的贴身婢女之一,侍书。 侍书自从来了摄政王府就觉得自家女娘不对劲,太端庄了。 女娘对她和知眉有些冷淡了。 难道是因为做了王妃,不能再像以前玩闹? 女娘对外端庄自持,其实很活泼好动,是怎么耐着性子不闹的。 冘三妹伸手捻起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感觉充斥着味蕾。 “好吃。” “侍书,赏你一个。” 冘三妹捻了一颗给侍书。 “谢王妃。” “知眉,你也吃一颗。” 也没忘了知眉。 “谢王妃。” 葡萄可是西凤国贡品,她们都没有吃过,皇室宗亲也不一定都吃过。 王爷真是宠爱王妃。 冘三妹对此,一概不知。 “王妃,柳琴师到了。” 茉婠领着一男子过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看穿着,是他的侍从。 “见过王妃。” 巧笑倩兮,柔弱不能自理。 阿栖好这口?! 一身青色对襟长袍,青色发带束发,素净清明。 茉婠请来的琴师。 也是慕容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柳寒风。 “先生客气了。” 冘三妹神色复杂,看了一眼茉婠。 让你请琴师,你请个男琴师,你家王爷不打你? “王妃想学琴?” 柳寒风说话绵绵的,听着是个温柔似水的人。 冘三妹起身左手搭右手轻拜,“请柳琴师赐教。” 柳寒风回了一礼,“在下不敢当。” 院子里摆上琴案,茉婠让奴仆拿了一架琴过来。 八个婢女排成左右两排,以侍书和知眉为首。茉婠站在冘三妹身后,随时听从吩咐。 “王妃之前学过琴吗?” 柳寒风问。 问清楚了,他好知道该怎么教。 “当是学过的,不记得了。” 冘三妹随意拨弄了一下琴弦,脑子里有些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 柳寒风看着冘三妹的手指,心中了然。 来的路上,那个叫茉婠的侍女说过,阿栖新娶的王妃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看她下意识的动作,以前是学过琴的,不过也是,大家女娘都会学些琴棋书画,精不精通就看天分了。 第19章 余音绕梁 双手的指甲浸过凤仙花汁而呈现橙色,左手没有留指甲,看来是经常抚琴,因为长指甲会刮到琴弦。 右手留了一点儿指甲,也不是很长,太长的话,抚琴时甲音会过多,琴音显得单薄,一点儿指甲都没有也不行,琴声会显得闷,没有清亮感,不长不短的,刚好合适。 大家女娘虽然都会学琴,可认真学的也没几个,都会因为爱美而留着长指甲,很多女娘都不会因为抚琴就剪掉指甲。 王妃指甲的长短适宜,应该是经常抚琴,而且还很喜欢。 “王妃,这是初学者的琴谱,你看一下,在下从头开始教。” 柳寒风从侍从肩上背的褡裢里拿出一本琴谱,递给冘三妹。 (褡da一声 裢 lian轻声)褡裢就是古代人搭在肩头上,前后都有口袋可以装东西的布袋。一般的平民百姓用普通的布做成,贵族子弟会用上好的锦缎,在上面绣制图案,有些甚至还镶上宝石,当然,他们自己不背,都是让奴仆背着。不过也就平民百姓用的比较多,贵族子弟出行都奴仆成群,有人拿东西,不需要褡裢。) 冘三妹掀开琴谱,看过之后,记忆就随之而来,脑子里自然成调。 “我试试。” 手指抚上琴弦,一开始有些生疏,慢慢的,就熟悉起来,一曲过后,竟无一个差错。 “王妃悟性不错。” 柳寒风给予赞扬。 侍书和知眉在一旁站着,不敢插话。 王妃何止是悟性高,把号称上京才女之称的大房六娘子都对败了。 站在一边的其中一个婢女看着冘三妹抚琴,眼中闪过一抹恨意,袖子里手指还掐着衣袖,像是看灭门仇人一样。 夕阳西下。 “欲速则不达,王妃明日再练吧。” 柳寒风就只是站在冘三妹的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冘三妹自己看了琴谱就弹出来了,没有一处错误。 冘三妹客气道:“柳琴师留下来用过晚膳再走,也不迟。” 柳寒风朝着冘三妹拱手拜了一下:“王妃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还有事。” 尤三妹也只是客气地挽留一下,并没有非要把人留下,毕竟是男子,她得避嫌,不客气一下也不好,显得小气,连碗饭都不给人家吃。 她有事做了。 先把琴练熟了,书画也练习一下,围棋就有空找人切磋。 “茉婠,你从哪里找来的琴,精致、贵重。” 伏羲式七弦琴,古铜木面板,八宝灰胎,金银玉石螺钿徽,真丝绒扣,还有百年才会出现的流水断文。 这些东西自己好像都学过,接触到就想起来了。 茉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王妃居然识货,“是王爷的琴,先皇赠给王爷的,叫“余音绕梁”。” “你贸贸然拿过来,王爷不会生气吗?” 先皇赠予,他应该很宝贝吧。 毕竟是先人遗物。 茉婠摇头:“不会,王爷说,只要是王妃需要的,都给王妃。” 王爷好不容易有王妃了,可宝贝着呢。 王妃很和蔼可亲,待人宽厚,她也很喜欢。 “把琴放到卧房里吧。” 今晚入寝前,就弹琴给他听,也好让物有所值。 忘了以前的事,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安,有他在,就觉得安心。 第20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让人觉得很安心,很有安全感。 “皇叔,我什么时候能见皇婶?” 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月,还没有见到人。 “快了。” 慕容栖敷衍地说道,“她的伤还没有好全。” 慕容栖手里一刻都没有停过,一目十行,快速地处理奏折。 小皇帝看在眼里,皇叔最近越来越敷衍了,说什么要慢慢放手,让他自己处理奏折,其实,皇叔就是想早点儿回去见娘子。 小皇帝想到这里,更加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娘,让他这一直不近女色的皇叔这么粘人。 他好想出宫去看看。 可是,他不能,有一次任性,想出宫去玩,闹了好久,皇叔就带他出去了,结果遇到了刺杀。 那次,皇叔差点儿就死掉了。 他还是不要任性了…… 慕容栖还是早了一个时辰回府。 不知道她今天又在府里做什么,他有些期待,她每晚都会向他诉说一天的生活。 “夫君……” 慕容栖刚刚进房门,冘三妹笑意嫣嫣地迎上来,很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来,我今日学了琴,弹给你听。” 慕容栖任由她拖着坐下。 是“余音绕梁”,他已经很久没有摸过了。 “夫君,我今日让茉婠请琴师,是个男琴师,明日还会来,你要是介意,就换个人。” 冘三妹觉得还是得提前说一声,免得到时候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慕容栖皱眉。 茉婠赶紧上前,福了福身:“回王爷,是柳先生。” “无妨,你喜欢学琴,就让他教吧。” 对于自己的好友,慕容栖还是相信的。 柳寒风是上京琴技最好的琴师,他们自幼相识,比认识邵逸青还要早。 冘三妹弯唇一笑,摆好姿势,奏了一曲,“怎么样?” 慕容栖起身,走到冘三妹面前,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万事有我在,你不要害怕,就算想不起以前的事也没关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琴声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内心,她的琴声中,有些彷徨,有些迷茫,还有不安。 “你也懂琴?” 知音者,能从对方的琴声中知道她心中所想。 慕容栖放下手,负在身后,黯然道:“幼时也学过,很久没碰了。” 自从皇兄驾崩后,他就再没碰过了,也没有时间再去附庸风雅了。 “我不该拿这台琴弹奏的,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这台琴是他皇兄赠予他的,睹物思人,她是想让他想起开心的事,却不想,自己的琴音忧郁,激起了他不开心的回忆。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开心与否都无所谓,你还年轻,应该开心些才好。” 十六岁的女娘,花一样的年纪,应该肆意活泼。 “不,不是这样的。” 冘三娘起身,面对慕容栖,认真地看着他,“就算活到了一百岁,只要活着,就应该开心地活。” 慕容栖眸光微闪。 他何尝不想开心地活,只是,他的身后已经没有人护着,没有人可以让他肆意妄为。 “我知道你很累,治理国家很累,你一个人,没有人关心,也很累。” 冘三妹环抱住慕容栖,“以后,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21章 不纳妾 慕容栖看着冘三妹扬起来的,明媚的笑脸,就想放下戒备。 “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 慕容栖也伸手环住冘三妹的腰肢。 就算以后恢复了记忆,也会陪着我吗? 后一句,慕容栖不敢问出口。 恢复了记忆,大概会恨他吧,是他强迫了她。 她心里有没有别的郎君? 是?毅一厢情愿,还是他们两情相悦? 娶她为王妃,是自己自以为是为她好,还是真的为她好? 他不知道。 他私心里,不想放她。 他想要每天回来她都在等他,他想要听她喊他“夫君”。 他好想就这样,自己有个家,属于自己的家。 茉婠悄悄地退了出去。 冘三妹肯定地说:“会,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慕容栖没有把冘三妹的话当真,只当她是在哄自己。 “你要是纳妾的话,要先问问我,你要是随便带个妾回来,我会很难过的。”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慕容栖还会有别的女人,她的心里就闷闷的。 慕容栖皱眉,“我不纳妾。” 女人多了,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一大堆批不完的奏折,他哪有心思再去哄别的女人。 “?” 冘三妹愣了,“你不纳妾?” 他可是个王爷。 北辰国,一品亲王可以娶一正妃四庶妃,纳孺人八位,良人十位,宜人十位,没有称号的小妾若干。 他居然说,他不纳妾?! 在哄她吧! “不纳,你可别给我张罗。” 慕容栖真怕冘三妹给他纳几个妾。 冘三妹抬得脖子疼,就放手推了一下慕容栖,从他怀里出来,“只要你不想,我就不会给你张罗纳妾。” 夫君是她一个人的最好,脑子有坑才会主动给他张罗纳妾。 人不让揽了,慕容栖怀里空落落地,“府里就我们两个主子就好。” “多一个不行吗?” 冘三妹不满地问。 慕容栖摇头,“不行,不准给我纳妾。” 他的命可是有很多人惦记着,府里人多了就不好掌控。 “你想得美。” 冘三妹白了慕容栖一眼,“谁要给你纳妾,我说的是孩子。” “孩子?” 慕容栖疑惑,“什么孩子?” “当然是我们的孩子。” 冘三妹没好气地瞪了慕容栖一眼。 慕容栖看着冘三妹的肚子,“这么快就有了?” “现在没有,将来肯定会有的。” 冘三妹红着脸。 “你喜欢就好。” 慕容栖还没有想过孩子的问题。 冘三妹皱眉,“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 慕容栖解释道:“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要娶妻,当然也没考虑过孩子什么的。” 冘三妹的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捂着心脏,转过身,“你不要这么直白,我知道你的心意。” 慕容栖只是在叙述事实,冘三妹听成了告白,自己在那里开心。 “我去沐浴。” 慕容栖吩咐门口的杭乙准备热水,沐浴过后,二人又开始和谐的夫妻生活。 “夫君,你胸前和背上为什么凹凸不平的?” 第22章 男主外,女主内 冘三妹有气无力地问。 她摸到了。 慕容栖沉声道:“以前受的伤。” 不一会儿,帐中又传来冘三妹求饶的声音…… 夜夜唤水,王府里的旧人都对王妃佩服至极,要知道,他们王爷以前可是最讨厌有女娘近他身。 他们王爷成年以来,就不断有莺莺燕燕想要嫁他们王爷,做妾也上赶着,王爷十分厌倦。以前有个女娘故意往他们王爷怀里倒,差点儿被他们王爷拧了脖子。 新来的陪嫁丫鬟那日被慕容栖警告,都不敢凑上去,王妃又得宠,她们可不敢触霉头。 她们都是奴婢,得罪了主子,乱棍打死都没有人替她们说一句话,她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就是,王爷和传闻中的不近女色不太一样。 不过,也有不长眼的。 “小巧,王妃今日午后要吃桃酥,你去苏记交代一声。” 茉婠吩咐其中一个陪嫁丫鬟。 知眉和侍书原本就是冘三妹的贴身婢女,现在还是。 除了知眉和侍书,其他的婢女都是冘大夫人在教坊挑选的,茉婠不放心,不敢让她们近身伺候王妃,都有待观察。 茉婠是女侍卫,和她们不一样。 北辰国,丫鬟和婢女是一个意思,都是贱籍,是卖给主家的,侍女和女侍卫是平民百姓家的,是主家雇佣的。 丫鬟婢女可以随意打赏买卖,没有人权,不明不白的死了,也没有人管。 而侍女结束了雇佣时间就可以回家,要是死在了主人家,主人家是需要赔偿的,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家里人也可以上告,讨一个公道。 因此,大多人家都喜欢买贱籍婢女,好拿捏。 “奴婢这就去。” 小巧是这些陪嫁丫鬟里长相最出色的,人也难免心高了些。同样都是梳着双丫髻,她就比别人多了扎的高了一些,发带也是五彩斑斓。 茉婠不同,一头长发梳成高马尾,不施脂粉,简单又干练。 小巧前脚出去,后脚就有人跟着她。 她对此丝毫不知。 “王妃,小巧去了苏记之后,又去了药铺,买了调理女子痛经的药。” 茉婠把小巧的行踪禀报给冘三妹,虞娘子也在。 “目前来看很正常。” 冘三妹翻了一页手里的书。 虞娘子开口道:“王妃,让人盯紧,她买的药是自己用还好,若是起了歪心思……” 调理痛经的药都是活血化瘀的,喝了,坐不了胎,孕妇喝了,会导致滑胎。(我瞎说的,剧情需要。) “茉婠,就照虞娘子的话,派人盯紧了。” 这十个丫鬟若是乖巧听话,留着也无妨,若是起了歪心思,那就留不得。 虞娘子看她礼仪上都周全,就教她怎样打理后宅,她也边学边做。 慕容栖在外为国家大事而忙碌,后宅的事就不要让他操心了,自己学起来。 夫妻嘛,男主外,女主内。 “是。” 茉婠出去了。 “王妃,可看懂了?” 虞娘子坐在冘三妹身侧的一方矮凳上。 按规矩,她是不能坐着的,王妃体恤她,她年纪也大了,站着受不住。 第23章 只娶喜欢的人 “虞娘子是想让我大致了解一下上京的局势,知道该与谁亲近,与谁提防。”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史记,近十年来的史记。 “王妃一直躲在府里也不是法子,总要出去,先学着点儿,到时候知道怎么应付。” 虞娘子尽心教导冘三妹,试图把她教导成一个八面玲珑的王妃。 “史记上的,只可信八分,有些事,不能明说。” “嗯,我大致了解了。” 冘三妹合上书,“夫君现在当政,史官只会写他勤政爱民,太后是圣上亲母,史官也不敢说她不是,长公主是先皇嫡长女,身份尊贵,史官也不敢得罪,事实上是怎样的,我还得另外了解。” 虞娘子欣慰地点点头,“王妃悟性不错。” 冘三妹接着说出自己的见解:“太后一脉、长公主府、还有咱们摄政王府,是上京三贵,如果他们真的和睦,夫君上次也不会被人算计。” 而,敢算计慕容栖的,不是太后一脉,就是长公主府的人。 虞娘子满脸愁容,“王妃分析的不错,咱们摄政王府孤军奋战,有些人怕咱们王爷,有些人想害咱们王爷,有些人事不关己,漠不关心,还有些人隔岸观火。” 冘三妹神色凝重,摄政王府的一切荣耀都压在当今圣上的身上,当今圣上一旦成年亲政,摄政王就名存实亡。 到时,当今圣上的态度就是群臣对摄政王的态度。 慕容栖看起来位高权重,实际上是被架在火上烤。 “不怕,只要夫君没有行差踏错,他们明面上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冘三妹愁的慌。 暗地里,就说不好了。 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一出去,就得明争暗斗。 慕容栖不让她出去,也是为了她好。 “有道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那些人,什么时候,想什么歪点子害王爷,咱们也不知道。” 虞娘子也是满脸忧愁。 王爷也太难了。 长公主府鸡飞狗跳。 “本宫已经选好了日子去提亲,你不去也行,人必须娶。” 怀安长公主看着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小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上面四个女儿都乖巧听话,已经出嫁了,就剩这个儿子在身边,天天气她。 “不娶。” ?毅郡王梗着脖子,“当初是要一起娶冘三娘子,我才同意的,现在娶不了了,我谁也不娶。” “她都已经嫁给摄政王,成了你叔外祖母,你还不死心。” 怀安长公主恨铁不成钢。 也不知道那冘三娘子哪里好,父亲就是一个六品小官,到底给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就连不近女色的小皇叔都要娶了她做正妃。 “跟叔外祖母没关系,孩儿不想娶不喜欢的女娘。” ?毅郡王想通了,如果不是自己不够坚定,委屈她做妾,可能她就不会嫁给叔外祖父了。 以后,他要娶喜欢的女娘为妻。 怀安长公主听他称冘三妹为叔外祖母,就知道他放下了,“珍珠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她哪都好,配的上你。” 第24章 一百个心眼子 “就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我才不想娶,我对她没那个心思。” 他和冘家大房的四郎玩的好,经常出入冘府,冘珍珠也经常和她四哥一起,大家都在一起玩。 冘珍珠怎么就对他起了心思呢? 怀安长公主心心念念都想冘珍珠做她儿媳,“你也不讨厌她,相处的时间长了,就有感情了。” 什么喜欢不喜欢,能在一起过日子,不吵不闹就行,珍珠性格温顺乖巧,自己这儿子性格有些暴躁,很适合。 至于冘三妹,她看着不是个安守本分的,自己这儿子拿捏不住。 ?毅郡王还是一脸不愿意:“反正我不娶,娘要是派人去冘府下聘,我就敢离家出走。” 怀安长公主拍桌怒吼:“陈景顺,你长能耐了是不是。” “娘,你太霸道了。” ?毅郡王撇撇嘴,弱弱地说。 又怂又不服气。 娘真的生气了,娘生气的时候就爱喊他全名。 “?毅”是他的封号,陈景顺是他的名字。 “我还不是为你好。” 怀安长公主自己给自己顺顺气,耐心劝说,“景顺,听娘的,珍珠很适合你,你就娶了吧,以后,你愿意纳谁,纳几个妾,娘都不过问。” 只要娶了贤妻,妾,无所谓,爱谁谁…… 陈景顺干脆下跪:“娘,孩儿也求你,让孩儿娶喜欢的女娘为妻,纳妾都由娘做主。” 怀安长公主又抚了抚心口。 亲生的,自己生的,不气,不气…… “你再拖下去,珍珠也被人娶走了。” 陈景顺咧嘴,满不在乎:“娶走就娶走,我又不稀罕。” “滚……” 怀安长公主见他油盐不进,也不再继续耗了,把人撵走。 冘府那边,有媒娘子上门说亲。 “我家珍珠暂时不说亲,我还想留她些日子。” 冘大夫人婉拒了。 却也惆怅,长公主府迟迟不来说亲。 “娘,又有媒娘子上门说亲了?” 冘珍珠眼里都是期盼。 冘大夫人知道女儿在期许什么,“是庄家的。” 冘珍珠满眼失望。 及笄以来,就不断有媒人上门说亲,怀安长公主有意她做儿媳妇,她就一直等着?毅郡王。 本来?毅郡王也是同意的,可见了冘三妹之后,就说要娶冘三妹。 那个贱人,不知道怎么勾搭了?毅郡王。 自那之后,?毅郡王就找借口来冘府,通过她来见冘三妹,冘三妹还装清高,说什么男女有别不见他。 欲擒故纵的招数,偏偏?毅郡王还上钩了,越是不见,他越是喜欢。 贱人! 冘大夫人见自己女儿脸色不好,安慰道:“珍珠,只要怀安长公主同意这门亲事,?毅郡王就跑不了。” “娘,你说是不是那贱人从中作梗,?毅郡王现在连冘府的门都不进了。” 四哥和?毅郡王关系不错,?毅郡王以前经常来府上做客,自从知道冘三妹嫁给摄政王之后,?毅郡王就没来过。 “女儿啊,她现在是摄政王妃,咱们惹不起,你先忍忍。” 从冘三妹踏入冘府门口的第一眼起,珍珠就不喜欢她,总是和她作对,可惜,每次都是珍珠吃亏。 她一个长辈也不好意思去为难一个小辈,那丫头也是有一百个心眼子,从抓不到她的错处,想责罚她,都找不到借口。 第25章 药被换了 “女儿知道,就算要为难她,也要不被人知道,不让人抓到把柄。” 她才没那么傻呢,以下犯上,吃不了兜着走。 冘大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知道就好,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要被眼前一时的怒意冲昏了头脑。” 冘大夫人说了,就是不知道冘珍珠听进去没有。 ——(^^)\/ 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汤药,是婢女刚端过来的。 茉婠在自己王妃耳边耳语了几句,冘三妹冷笑,“知眉,请邵先生来。” 以静制动,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那些婢女,该清理了…… “侍书,把本王妃的陪嫁丫鬟都叫过来。” 邵逸青住在离栖梧院最近的偏院——青羽院,整日里也就爱研制些药,院里晒着各种药材,屋里全是药味。 “邵先生,王妃有请。” 知眉恭敬地福了福身。 邵逸青放下手里的药,问:“你家王妃身体不适了?” “奴婢也不知道。” 知眉听自家王妃的吩咐过来请人,也不知道王妃到底有什么事。 “走吧。” 邵逸青还是一身青色衣袍,发带和发丝随风飘扬。 十个婢女排成三排,双手交握在身前,面向冘三妹,垂首站着。 冘三妹仪态端正,神色肃然地坐在椅子上,在 她们的脸上扫来扫去。 小巧瞥见桌子上放着没喝的汤药,心里有些不安。 “见过王妃。” 邵逸青走进屋里,朝着冘三妹拱手一礼。 冘三妹神色如常地说道:“邵先生,请你来,是想让你检查一下,这碗汤药里被加了什么?” 闻言,邵逸青上前端起药碗,闻了闻,又浅尝一口,“在下开的是养身的药,怎么变成了活血化瘀的药?” 王妃的身体状况已经完全恢复,没有任何不适或疾病。虞娘子建议他为王妃开一些滋养身体的药物,以帮助她更好地怀孕和孕育胎儿。 “你们都听到了吧?昨天下午,邵先生为我开了一副药,晚上便送到了厨房。今天早上,当这碗药端到我面前时,却被人偷偷加了其他东西进去。” 王妃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冘三妹的气场瞬间全开,眼神犀利如刀,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婢女:“我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有人主动承认,我会从轻发落,但如果没人敢站出来,一旦被我查出来是谁干的,后果自负!” 婢女们纷纷低下头,都明白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但没有人愿意轻易承认错误。 婢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冘三妹冷冷道:“没人承认,那就从送汤药的小锦开始问。” 前排一个个子较矮的奴婢吓得跪在地上,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王妃,奴婢半路上从小巧手里接过汤药端来的,奴婢什么都没有做。” 她叫小锦,年纪在这些丫鬟里也是最小的。 “奴婢本来端着茶水过来,小巧说身体不适,让奴婢顺便把汤药也端来给王妃,奴婢想着顺手的事,就一起端过来了。” “小巧,你说。” 冘三妹知道这个小锦是没有嫌疑的,哪有人下了药,自己端来的,不管查没查出是谁下的药,谁端来的,都要倒霉的。 被点到名字的小巧也从第二排出来一步,跪在地上,“奴婢是从小慧手里接过汤药的,半路上,奴婢身体不适就让小锦帮忙。” 冘三妹将目光移向小慧。 被点到名字的小惠惶恐地从后排出来跪下,“奴婢负责熬药,奴婢什么都没有做。” “是吗?” 冘三妹不急,她现在正无聊着呢,就当是打发时间吧,“其他人呢?” 料理冘三妹膳食的婢女也上前一步,欠身道:“奴婢今早去了厨房,是去催王妃的早膳,奴婢进去说了两句话就出来了,厨房里的庖丁都可以作证。” 她没有做,也不用怕。 前排身材苗条的婢女也欠身道:“奴婢清洗王爷和王妃的洗漱用品,没有进过厨房。” 药也不是她下的。 “奴婢一直都在浣衣院浣衣。” 后排唯唯诺诺的婢女跪在地上,小声说。 第26章 清理婢女 她旁边的另一个婢女也欠身道:“奴婢也在浣衣院浣衣。” 她一天到晚都在浣衣院里,就没有出浣衣院的门。 第一排最边上的婢女也欠身开口道:“奴婢打扫偏房,也没有去过厨房。” 第二排边上的婢女欠身后,脆声道:“奴婢昨晚前半夜守夜,一步都没有离开王爷和王妃的房门口,杭大人可以作证,后半夜奴婢就去休息了,一直睡到刚刚。” 一脸的睡意,确实像刚醒。 她后面的婢女欠了欠身,人还有些倦意,“奴婢前半夜在房里睡觉,大家都可以作证,后半夜守夜,林大人可以作证。” 每个婢女都把自己说的很无辜。 “看来,有人是不打算承认了?” 冘三妹漫不经心地飘出一句。 “奴婢没有做……” 挺异口同声的,没有跪下的赶紧跪下,跪下的把头伏低。 “本王妃对待手底下的人一向大方,这一个月来,你们每个应该都收了不少赏赐,怎么,你背后的主子比本王妃更大方?” 冘三妹目有所向地看着小巧,小巧低着头,并不知道冘三妹在看她。 “本王妃最讨厌吃里扒外的东西。” “茉婠。” 冘三妹示意,“把目睹了经过的侍卫都叫进来。” 小巧害怕地抓紧袖口。 不一会儿,十个清一色黑色劲装的侍卫进来,齐齐抱拳:“见过王妃。” 冘三妹神色如常地问:“你们谁负责跟踪小巧,说出来吧,她都做了什么?” “属下末甲负责跟踪小巧。” 名叫末甲的侍卫上前一步,还斜眼瞧了小巧一眼,眼里都是杀气,。 “几日前,小巧在茉婠姑娘的吩咐下出了王府,除了吩咐苏记往王府送桃酥之外,她还去了药铺,买了药。属下问过,是活血化瘀的药。” 他们是王府侍卫,对婢女,不用客气地称一声姑娘,而茉婠不同,她也是侍卫。 小巧瘫坐在地上,原来她一直都被监视着,她还自作聪明,想嫁祸给别人。 “继续说。” 冘三妹神色肃然,“就算是一个小小婢女,本王妃也希望大家明白,本王妃绝不会冤了谁。” 邵逸青饶有兴趣地坐在一旁。 阿栖好像捡了个宝,这个王妃,失了忆还这么能耐,条理清晰,若是以前,应该可以和阿栖一决雌雄吧。 他有点儿期待,这个王妃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一定很有趣,阿栖。 “小巧买了活血化瘀的药之后,自行煎服,可是每次都会留一点儿,悄悄地收起来。” 末甲说着,眼中隐有怒意,“就在昨晚,她趁着天黑把那些药混入王妃的药里面。” 他们家王爷好不容易有了王妃,居然有人要害王妃,他在暗处忍了好久,差点儿就忍不住想要拧断这个叫小巧的丫鬟的脖子。 “王妃,除了未甲说的,还有呢。” 又一个侍卫忿忿道,“属下午申,是负责跟着小惠,属下发现,小巧把那些活血化瘀的药放了一些在小惠的床底下,应该是想要嫁祸给小惠。” 小惠顿觉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王妃明察秋毫,她就成了替罪羊了。 “王妃,还有她,她也目睹了一切,默不作声,估计是一伙的。” 又一个侍卫出来指证守后半夜的婢女。 她连忙跪下,她完了。 第27章 杖毙 “还有这个丫鬟,她整天偷奸耍滑,还爱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守前半夜的婢女也被指证了。 又跪了一个。 养不干活的婢女干什么? “王妃,她,她说要爬上王爷的床。” 是清洗洗漱用品的那个婢女。 敢肖想他家王爷,不能忍,他家王爷不是谁都能瞎想的。 “王妃饶命。” 完了,王妃知道了。 她抢了洗漱的活,就是为了能在王爷面前露脸,结果,王爷沐浴不让婢女伺候,早上洗漱也不让婢女伺候。 冘三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胆子倒是挺大的,也不怕王爷拧了你的脖子。” “王妃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只是说说,奴婢不敢。” 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监视。 冘三妹没把她放在心上,“其他人呢?你们看到了什么?” “她,她偷了王府的东西给她的情郎。” 是打扫偏房的那个婢女。 “王妃饶命。” 王府里值钱的东西随处都是,她以为没有人发现。 冘三妹看着剩下的三个婢女,“她们两个呢?” 一个两个都有问题,就没一个能用的人吗? “她任劳任怨地在浣衣院浣衣,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她也一天到晚待在浣衣院浣衣,出去了一次,是去看重病的母亲。” 还行,还有能用的。 “末甲,这两个想要害本王妃的婢女就交给你们了,严刑拷问,问一问她们背后的人是谁。” 先吓唬一下她们。 “王妃饶命……” 小巧求饶道,“奴婢被冘大夫人选上之后,就有个蒙头盖脸的大汉找上奴婢,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找时机给王妃下药,让王妃子嗣艰难,还说奴婢要是做成了,就再给一百两,如果不答应,就让奴婢生不如死。” “奴婢没有什么幕后主子,求王妃给奴婢一个痛快吧。” 谋害王妃,死罪是逃不了的。 “你觉得你的话,本王妃能信?” 一个要下药害她的人,她能信她? “而且,本王妃给过你认罪的机会,你没把握住。” “求王妃给个痛快。” 小巧痛哭起来,叩头请罪。 她不想被严刑拷问。 茉婠不客气道:“你既入了摄政王府,就是摄政王的府的人,为了一点儿小小的威胁就谋害王妃,又蠢又坏。” 闻言,小巧傻眼了,对啊,她是摄政王妃的婢女了,还怕那人做什么? 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自视甚高,是不是想着若是本王妃子嗣艰难,你就能爬上王爷的床,所以才对本王妃下药的。” 这一个月来,她也在观察这十个婢女,这个小巧没事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可惜夫君每次回来的晚,去的早,这些奴婢连面都见不上,就算见了,又能如何,夫君只爱她一个人,别人近他身,可是会被打死的。 “奴婢知罪,求王妃给奴婢一个痛快吧。” 小巧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冘三妹无奈问道:“你可有家人?” “没有。” 小巧摇头。 下一刻 冘三妹冷声道:“拖下去,杖毙!” “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还要欺瞒本王妃,觉得本王妃是软柿子好捏不成。” 小巧又后悔了,她以为王妃问她家人,是要连她的家人一起责罚,就说了谎。 被侍卫拖出去的时候,小巧已经像是丢了魂一样。 冘三妹扫了小巧一眼,看向另一个婢女:“你挺镇定的。” 第28章 阿栖也好琴 “左右都是个死。” 那婢女恨恨地看着冘三妹,怒目切齿,“都是因为你,我从技师沦落成贱婢。” “哦,还是个有故事的。” 冘三妹冷笑,“可惜本王妃没空听你的故事。” “末甲,把人带走,好好审审。” “是,王妃。” 末甲刚靠近,那婢女就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其他婢女都吓得躲到一边。 邵逸青看过之后,“中毒了,见血封喉。” “末甲,去教访查一下她。” 冘三妹想知道究竟自己做了什么,让她那么憎恨。 难不成,自己以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那个偷奸耍滑的丫鬟和偷窃的丫鬟,冘三妹让她们两个去浣衣院浣衣,不给月钱,不让她们出浣衣院一步。 那两个原本在浣衣院浣衣的丫鬟,调来栖梧院伺候。 那个想爬床的丫鬟,发卖了,要是慕容栖回来,估计得乱棍打死。 小巧被拖到院子里,冘三妹把王府上上下下的奴仆全部交过来观刑,以儆效尤。 四十多杖下去,小巧就断了气。 事情处理完,“邵先生,不知你是否有闲暇的时间教我的婢女认一下药材。” 总不可能一直让侍卫们不干别的,就一对一跟着府里的奴仆。 “可以。” 他其实也没别的事干,他就给阿栖看病,有时候帮他医治一下府里的人,或者别人。 “知眉、侍书,你们两个每日都去邵先生的院子学习认识药材。” 冘三妹面带微笑地看着邵逸青,“时间,由先生来定。” “让她们每日辰时来。” 邵逸青起身拱手,“王妃,没事的话,在下回青羽院。” 冘三妹客气道:“邵先生请便。” 邵逸青刚走出栖梧院的门,就遇到来授琴的柳寒风。 “阿风,你来了。” 他很久没见他了。 邵逸青面带笑容,很开心的样子,柳寒风就比较冷漠,“王妃请我来授琴。” “我请你,你都不来,总说没空,阿栖的王妃请你,你就来,你也太厚此薄彼了。” 邵逸青语气中带着埋怨。 “我是琴师,授人琴艺是我的职责,你又不学琴,我又对医术不感兴趣,我们两个,谈不来。” 柳寒风冷声说完,就与邵逸青擦肩而过。 邵逸青也不敢在栖梧院门口放肆,只好闷闷不乐地走了。 “王妃,在下今日带了一个孤本,你试着弹奏一下。” 柳寒风给冘三妹一本琴谱。 “这么的珍贵的东西,给我?” 这个琴师,对她也太好了吧? 还整日对她一脸笑容。 她很难不想歪。 茉婠解释道:“王妃,柳先生是王爷的至交好友。” “这样啊。” 难怪,冘三妹好奇起来,“柳先生怎么认识我家王爷?” 一个杀伐果断的摄政王,一个柔柔弱弱的琴师,看着不像是能成为好友的存在。 柳寒风笑着解释:“阿栖年幼时,也好琴,在下的师父是当时上京琴技最好的琴师,阿栖就去拜访,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一起学琴。” “他居然也好琴。” 冘三妹有些意外,看着不像。 第29章 我这么恶毒? 柳寒风依旧笑着,“先皇突然驾崩,阿栖成了摄政王,政务繁忙,就再也没有时间抚琴了。” “他的琴技如何?” 不如,等夫君今晚回来,就和他切磋一下琴技。 “幼时,师父说我们两个不相上下,不过,术业有专攻,他现在肯定比不上在下的。” 柳寒风语气平静,没有自大,只是在叙述事实。 冘三妹抿唇一笑,跃跃欲试:“比起我怎么样?” “现在应该是不相上下,不过,我想,很快,阿栖就比不上你的。” 柳寒风笑意更甚。 千金易求,知音难觅。 不知王妃是否能成为阿栖的知音。 侍书跨过门槛,欠身道:“王妃,中毒而死的那个婢女小芝,末甲大人已经查出来了,在门外候着。” “让他进来吧。” 冘三妹起身离开琴案,“柳先生,我有些事要处理,等一会儿再练。” 柳寒风起身就要回避。 冘三妹抬手示意柳寒风坐下:“柳先生坐着喝茶吧,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柳寒风挪了挪步子到桌子前坐下,知眉奉上茶点。 “见过王妃。” 末甲还是那一身黑衣。 冘三妹神色肃然地看着末甲:“小芝那日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查出来了?” “回王妃,她以前是教坊的女琴师。” 冘三妹诧然,“既然是女琴师,为什么又变成了婢女?” 教坊里面的女奴婢分三等,一等技师,都有一门精通的才艺,琴、棋、书、画、刺绣、插花、管账、歌舞等。 她们可以不被买卖,被主人家聘去教授技艺,酬劳高,待遇好,教坊也会组乐队,在宴上表演,比较轻松。 二等奴婢,五官端正,都是处子之身,健康没病的,府上要买奴婢一般都是从二等奴婢里面选的。 三等奴婢最底下,都是犯了错又被卖回来的,或者是相貌丑陋,这些奴婢会被不太富裕的人家买去,做些脏活累活。 “她被冘府雇去,陪冘家大房六娘子练琴,一个月前,被冘府退回教坊……” 末甲欲言又止…… 冘三妹皱眉:“继续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妃,教坊的张坊长说,是王妃说她琴技不佳,怎么还能以此为长,就贬了她做二等奴婢,不准她再碰琴,否则,就断她一指。” 末甲垂首,不敢看自家王妃。 王妃行事这么霸道的吗? “我是这么恶毒的人?” 冘三妹自我怀疑。 “王妃,不是这样的。” 侍书忿忿道,“一定是大房六娘子嫉妒王妃,就在外面这样抹黑王妃,冘府是大房的大夫人当家,王妃哪里能做的了主。” “难怪奴婢看着小芝这么眼熟。” 知眉也愤愤不平地开口道,“王妃,是大房六娘子找王妃晦气,她自己比不过王妃,就带了个女琴师来,想把王妃比下去。” “结果,那个女琴师都跟不上王妃的调,输的很难看。” 侍书语气里有些得意。 她家王妃最厉害了。 知眉也接着道:“一定是大房六娘子输了,不能把王妃怎么样,就把怨气发泄到女琴师身上。” 第30章 刚如铁的王妃 柳寒风轻抿一口茶水,嘴角微扬,似乎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他将她们的对话当作一部有趣的话本,饶有兴致地聆听着。 茉婠不禁有些生气,她家王妃怎么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呢?她目光锐利地盯着末甲,质问:“末甲,你到底都查了些什么?” 末申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属下已经询问过了,将小芝送回教坊的确实是冘府的奴婢,但王妃并未亲自出面。此事很有可能是他人蓄意栽赃陷害。” 茉婠气呼呼地瞪了一眼末申,愤愤不平地问道:“王妃,他们如此恶意中伤您,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这些我不记得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小事而已,本王妃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人怨恨。” 她还以为自己以前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原来是有人技不如人,那个小芝也算是可怜人。 但,可怜并不是她犯错的理由。 “王妃,他们故意抹黑你,王妃就这么算了吗?” 知眉也气不过。 冘三妹无所谓,“再追究,也没有意义,这事本来是没几个人知道的,如果本王妃再追究,事情闹起来,就算查出了结果,别人也会以为本王妃是仗势欺人,强迫他们为本王妃脱罪,还不如就这么算了。” 她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成了摄政王妃,一定有不少人眼红,她还是不去冒那个头了。 知眉不情愿地闭了嘴。 那个大房六娘子从王妃踏进冘家大门,一直都在欺负王妃。 柳寒风深感意外。 第一次见面,乍一看,阿栖这个王妃像是弱不禁风。 这再一看,刚如铁,柔如水,刚柔并济,聪慧过人。 难怪,阿栖动了心。 ——ヽ(^0^)? “圣上、摄政王殿下,太后娘娘宫里的齐公公求见。” 杭乙禀告。 “进来。” 慕容栖发话,眼不离奏折。 齐公公低头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圣上、摄政王殿下,太后娘娘说明日是她的寿辰,今日想和皇上共进晚膳,请摄政王殿下也赏脸。” “本王有事。” 慕容栖不止不赏脸,一眼都没有瞄过齐公公。 他忙得很,没空陪别人。 齐公公一阵为难。 小皇帝说话了:“朕去陪母后即可,你退下吧。” “是,奴才遵命。” 齐公公躬身退到边上,才转身走了。 “皇叔,你明日要带皇婶过来吗?” 小皇帝真的很好奇自己的皇叔娶了一个什么样的王妃,让皇叔每天都想着,赶着回府。 “带。” 该带她出来见见人了,左右有他护着,闯祸了也无妨。 小皇帝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了,“终于可以见到皇婶了。” 语气里还带着兴奋。 “杭乙,你回府吩咐一声,本王今晚回府陪王妃用膳。” 自从冘三妹入了王府,他还没有陪她用过膳。 “是。” 杭乙抱拳退下。 知道慕容栖要回府用晚膳,冘三妹吩咐下去,“杭乙,你再跑个腿,让厨房做一些你家王爷爱吃的。” “王爷不挑,什么都吃,也没有特别爱吃的。” 杭乙跟了在王爷身边那么久,都没发现王爷爱吃什么。 “那就,荤素、冷热、咸淡、甜酸,搭配着来吧。” 冘三妹想着应该是慕容栖出身尊贵,什么东西都吃过,所以就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她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当然也不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在王府这么久,她就没发现自己不爱吃什么。 第31章 闹得招架不住 “侍书,去知会邵先生一声,让他今晚也过来正院用膳。” 难得慕容栖回府用晚膳,多一个人,至少没那么冷清。 “是。” 侍书欠身出去。 慕容栖赶在了日落西山之前回了摄政王府。 “夫君,你回来了。” 冘三妹笑意盈盈。 “嗯。”慕容栖嘴角微扬,有人等着的感觉真好,“等饿了没,开膳吧。” 邵逸青也过来了,“真是稀罕事,你居然这么早就回府。” 往日早一个时辰,他都已经惊讶了,今天居然特意早些回府用膳。 慕容栖瞪了邵逸青一眼,“这是我家,我回府用膳有什么不行的吗?” 邵逸青不带怕的,“还是娶妻好呀,娶了妻,还知道回家了。” 他就嘴碎。 阿风喜欢面带笑容,可话不多讲,阿栖也是不太爱多话的人,就难为他,为了整合气氛,天天说些废话。 “邵先生也不小了,要不要我帮你张罗张罗亲事?” 邵逸青是孤儿,被退休的老太医收养,小小年纪就天赋异禀,老太医本想让他在太医院入职,可太医院那群老顽固见邵逸青年纪小就排挤他。 后来,不知怎么就和慕容栖关系好了,慕容栖十八岁出宫建府,他就跟着一起出来,一直就住在王府。 还有,慕容栖以前的封号是逍遥王,取逍遥之意。 不过,随着先皇的驾崩,他也逍遥不起来了,担起了摄政王的大梁。 “不,千万别,王妃饶命。” 邵逸青连忙挥手,生怕王妃兴致来了,给他找娘子。 “我开玩笑的。” 冘三妹见他吓着了,就不再说了。 怎么一副,女子是洪水猛兽的感觉。 食不言,三人用起膳,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用完膳后,邵逸青开始吐槽柳寒风,“阿栖,你不知道,阿风他也太偏心了,教王妃琴艺,都不理我。” (*  ̄ー ̄)冘三妹无语,这话说的,她怎么觉得不对劲? “你不识琴,他不懂医,当然不好在一起。” 慕容栖神色复杂。 邵逸青撇嘴,“他抚他的琴,我捣鼓我的药,也互不打扰啊。” 冘三妹越听越觉得怪异,“一人抚琴,一人捣药,倒也相得益彰。” “阿栖,你听,王妃也这么说。” 邵逸青觉得终于有人理解他了,心里踏实了许多。 慕容栖神色复杂,看了冘三妹一眼,冘三妹被他看的心里慌慌的。 怎么了? 这样看着她? 她说错什么了? 晚上,冘三妹终于忍不住,拉着刚沐浴过后的慕容栖手臂,问:“你今天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很怪异的眼神。 “没什么。” 对于好友的隐私,慕容栖绝口不说。 “到底是什么事,还要瞒着我?” 冘三妹不悦,撇了撇嘴,又晃了晃慕容栖的手臂,“我可是你娘子。” 慕容栖被她弄得耳根微红,“阿逸的私事,我也不好告诉你。” “茉婠、侍书、知眉,你们都出去吧。” 冘三妹把人都撵出去,非要问个究竟。 “是。” 茉婠和侍书、知眉偷笑,王爷和王妃真是恩爱。 “告诉我嘛……” 冘三妹干脆抱着慕容栖的手臂晃来晃去,“夫君……” 傲人的胸前顶着慕容栖的手臂,慕容栖很快就被她闹得有些招架不住。 第32章 他喜欢男人 “你不能告诉别人。” 慕容栖目光闪躲。 他的这个小王妃怎么这么能撒娇。 “嗯。” 冘三妹满意地点点头,“绝对不会从我口中传出去。” “阿逸他,喜欢男人。” 慕容栖双颊也红了起来,羞涩地别过头,不去看冘三妹。 冘三妹呆住了,松开慕容栖的手臂,像石像一样,足足呆了半刻钟。 “他喜欢男人?” 慕容栖的身子被冘三妹掰正,正在严肃地问他,“他喜欢你?” “不是。” 慕容栖赶紧否认,“我跟他是纯友谊,他喜欢阿寒。” 不能让王妃误会。 “吓死我了,还以为我不止要从女人手里抢你,还要和男人抢你。” 冘三妹拍拍胸口。 她的夫君,保住了。 “你不觉得他不对?” 慕容栖并不觉得邵逸青不对,他只不过是喜欢男人而已。 可,世人都接受不了。 “有什么不对的,男人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女人?” 冘三妹说着,走到床边坐下,歪头看着慕容栖,“阴阳调和,能繁衍生息,男人喜欢男人只是不能生孩子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 慕容栖的脸惊讶后又恢复平静,抬脚走向冘三妹,把人抱起来,“我们安寝吧。” 晨曦入屋,冘三妹想要翻个身,却被一堵肉墙挡住,“夫君,还没到卯时。” 背上结痂的勒痕已经脱落,还留下粉粉的,刚长好的肉。 “今天不上朝,太后寿辰,渊儿罢朝一日。” 北辰国,圣上、太后、皇后寿辰当日都罢朝一日。 “不上朝就多睡一会儿。” 冘三妹往慕容栖怀里蹭了蹭,八爪鱼睡姿重现。 “嗯。” 慕容栖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他的眸光宠溺。 好像累着她了。 冘三妹一直睡到辰时末。 柳寒风来了又走了,不打扰人家夫妻恩爱。 “阿风,阿栖还没起,你陪我吧。” 邵逸青一早就在正院附近埋伏,阿栖不上朝,肯定要和王妃腻歪, 他就来抢人。 柳寒风被邵逸青拽走,“你抚琴,我捣药。” 昨天,冘三妹的话激励到了邵逸青,他跟慕容栖要了一架琴,虽比不上“余音绕梁”,也不是次品。 柳寒风就这样被他一直拽着胳膊,来到青羽院,又被按到琴案前。 “你抚琴,我边听边捣药。” 邵逸青喜滋滋地笑着。 柳寒风冷淡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只是都是阿栖的朋友。” 邵逸青神色一暗,“那你为什么不娶妻,明年,你就奔三了。” “我不娶妻,关你何事。” 对任何人都春风拂面的柳寒风对邵逸青冷如冰霜。 邵逸青似乎习惯了他这样冷待,“你一天不娶妻,我就一天不死心。” “司琴,你先出去。” 柳寒风把贴身小厮撵了出去,“门关上。” 司琴退了出去。 门关上,柳寒风站起身,朝着邵逸青步步逼近,邵逸青被吓得连连倒退。 “你躲什么?” 柳寒风冷笑。 “你别这样,我害怕。” 邵逸青不退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柳寒风。 柳寒风伸出手,捏着邵逸青的下巴,“真的喜欢我?” 第33章 两幅面孔 “嗯。” 邵逸青下巴被柳寒风捏得生疼。 “很遗憾,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柳寒风放下手,厌恶地拿出帕子擦擦手,“如果你不是阿栖的好友,我就早就杀了你。” 邵逸青面色煞白,“你就那么讨厌我。” “邵逸青,如果知道你会对我起了不一样的心思,我宁愿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柳寒风把擦手的帕子随意丢在地上,没有理会邵逸青那伤心欲绝的样子,转身离去。 柳寒风走后,邵逸青蹲在角落,埋首痛哭。 柳寒风并没有走,而是去了栖梧院,“阿栖起了吗?” “王爷起了。” 院门口守着的是末甲。 “我有事找他。” 慕容栖让柳寒风在前房等着。 “阿寒,你找我什么事?” 柳寒风苦笑,“你劝劝他,我今天又说了过分的话,他这会儿估计在哭呢。” 都多少岁了,还那么爱哭。 慕容栖知道他说的是谁,“阿寒,你明知道阿逸的心意,你为什么不接受他。” “他还年轻,只是一时弄不清感情的事。” 柳寒风靠在旁边的桌子上,手肘放在桌子上,捏了捏自己的额头,很是苦恼。 “他医术精湛,应该流芳百世,不该为了惊世骇俗的感情受人非议。” 慕容栖走到桌子另一边的椅子坐下,“如果他把感情看的比名誉重要呢?” “我不知道……” 柳寒风颓废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如果我早点儿发现他的异常就好了。” 慕容栖想起了冘三妹昨晚说的话,“阿寒,王妃说,阴阳调和,是为了繁衍生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除了不能生孩子,又有什么不对。” 闻言,柳寒风一愣,而后放下手臂,“王妃真是异于常人。” 阿栖真是娶了个好娘子。 “阿逸他自小与药为伍,心思单纯,他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 慕容栖不想看着两个好友如此痛苦。 柳寒风摇头,“可我在意,我想让他成为皎如朗月的人,不沾染一丝污秽。” 他满手血腥,就不配和他待在一起。 “阿寒,只要你愿意,你就是名满上京的柳琴师。” 柳寒风,除了是弱不禁风的琴师,还是名满江湖的第一杀手,封寒。 还是他手上的一把剑。 “阿栖,这样就好。” 柳寒风起身整了整仪容,“除了你,我没有人可以倾诉心事,说出来,就好了很多。” “你去劝劝他,我先走了。” 他不可能回的去了。 只是一个琴师,就帮不了阿栖,护不住邵逸青。一个入了地狱的人,没有资格再入天堂。 慕容栖去了青羽院,“阿逸,你人呢?” 屋里躲着的邵逸青洗了把脸,整了整衣袍,顺了顺头发,打开门,“又怎么了,阿栖?” “我今日要赴宫宴,上次被人下了药,你给我弄点药,预防一下。” 慕容栖不会哄人,还像以前一样,给邵逸青找点事做,他就没事了。 “你等一下。” 邵逸青在屋里的瓶瓶罐罐里找了一个小瓷瓶,打开闻了闻。 “给,这是能暂时延缓毒性的解毒丹。” 第34章 太后寿宴 慕容栖伸手接过,“你准备着点,说不定我赴宴回来又中了毒。” 邵逸青努努嘴,“知道,你注意着点儿,我不是神仙。” ——(^_^)ノ “摄政王殿下到、摄政王妃到……” 宴会场上的人都自动分开两边,躬身拱手行礼。 平时,女娘行礼欠一欠身或者福一福身就行,郎君拱拱手或者抱拳就行,正式场合,都一律得躬身拱手行礼。 “恭迎摄政王殿下……” “恭迎摄政王妃……” 慕容栖携手冘三妹走上主位的左侧坐下,“起……” 主位中间是留给小皇帝坐的,右侧是太后坐的,北辰国,以左为尊。 宴会场上的人都在暗暗打量冘三妹这个摄政王妃。 玄色的外袍,袍身上面绣着活灵活现的五尾金凤,内穿玄色交领长裙,金丝镶边。乌发梳成倾髻,五尾金凤顶簪,两侧插着各插一支金流苏步摇。 冘三妹端庄大方的坐在侧主位上,尽显皇室的尊贵之姿。 冘珍珠嫉妒地几乎眼睛冒火。 慕容栖也是一身玄色长袍,金线镶边,金冠束发,面容冷峻,高不可攀。 二人坐在那里,宛如帝后。 不止冘珍珠嫉妒,肖想过慕容栖的女娘也都用眼睛在冘三妹身上戳窟窿。 在没有见到冘三妹之前,都想着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定是难堪王妃之位,上不了台面,只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了摄政王。 如今一见,那容貌,那气度,比当今太后更胜,能不让人嫉妒? 未出阁的女娘都会在后脑留着头发披着,已婚妇人则是将头发全部挽起,一眼看去就知谁未出嫁。 而未出嫁,定了亲的女娘不管几岁,都会在发髻上扎上长短不一的红色头绳或者发带。 “圣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宴会场上的人腰还没有直起来,就接着躬身拱手行礼。 “恭迎圣上……” “恭迎太后娘娘……” 慕容栖身份尊贵,对下,不用行礼,对上,他有特权,无需行礼。 夫妻一体,冘三妹也稳坐如钟。 进宫之前,夫君都说了,她不用向任何人行礼。身居高位的感觉,莫名的可以。 太后头戴十二羽凤冠,身着明黄色凤袍,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轻轻的痕迹。 眼神犀利,充满了自信与傲慢,让人觉得盛气凌人,十分不舒服。 冘三妹打量太后的时候,太后也看了她一眼,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一个杀意四起,一个莫名其妙。 在太后身后的女子,一身水红色交领褥裙,打量了冘三妹之后,眼里又嫉妒又不甘。 小皇帝看到冘三妹心里很兴奋。 皇婶好漂亮,和皇叔坐在一起好配。 难怪皇叔每天都着急回家。 看到小皇帝善意的笑容,冘三妹先是微愣,而后,莞尔一笑。 这小皇帝好可爱。 圆圆的脸上镶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皮肤白皙,笑起来,天真无邪。 小皇帝和太后入座。 “平身。” 小皇帝虽小,却气势如虹。 “谢圣上……” 众人起身,各就各位站着。 小皇帝又说:“今日母后生辰,特传诸位进宫贺寿。” 宴会场上的众人又面向太后,鞠躬贺道:“恭祝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挥袖道:“平身……” 宴会场上的众人异口同声,“谢太后娘娘……” 第35章 凤簪 “赐座……” 太后神色愉悦,似乎是很享受众人的恭维。 接下来,到了众人献礼的时候了,小皇帝带头,“母后,儿臣让司珍房制作了一支九尾点翠凤簪。” 宫女捧着托盘,一支精致的蓝色九尾凤簪惟妙惟肖,饶是见多识广的太后也十分喜爱,“皇帝的孝心,哀家知道,哀家很喜欢。” 毕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还是知道孝敬她这个母后的。 宴会场上的女娘都面露羡色,却也不敢逾越。冘三妹也不能免俗,女娘都喜欢精致的首饰。 “母后喜欢就好。” 小皇帝看向冘三妹,“朕第一次见皇婶,也送给皇婶一个见面礼吧。” 宫女捧着托盘上来,里面放了一支粉色的五尾螺钿凤簪,展翅欲飞的凤凰,发出五彩斑斓的亮光。 论精致,与刚才给太后的那一支不分上下,论外表,当然是绚丽多姿的螺钿更得人心。 宴会场上的女娘们又羡慕又嫉妒,在座的谁不是高官之女,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怎么配! 冘三妹不惊不慌,仪态端庄地坐着,面带微笑地谢恩,“谢圣上赏赐。” 慕容栖也颇感意外。 渊儿竟然知道给他的王妃准备见面礼。 “皇婶喜欢就好。” 小皇帝还看了一眼慕容栖,眼里很自豪,慕容栖失笑,还是小孩心性。 太后心中气愤,不动声色地瞄了冘三妹一眼,尽是杀意。 “不知摄政王妃为哀家准备了什么礼物?” 冘三妹早有准备,“弟媳在瑶城的时候,那里的人称一种花为“长寿花”,可惜现在的气候不宜种植,弟媳就照着记忆画了一幅“长寿花”图,恭贺太后生辰。” 太后是先皇嫔妃,慕容栖是先太皇嫡子,太后还担不起慕容栖叫一声皇嫂,慕容栖和太后关系紧张,也不愿喊一声皇嫂。 冘三妹当然也嫁鸡随鸡,称“太后”,当然,她也不会自称“臣妻”,太后好歹也是圣上亲母,她自称“本宫”也不太好,所以就以“弟媳”自称。 侍书呈上画卷。 “裳儿,把摄政王妃的画打开,让众位都欣赏一番。” 太后不屑,一幅画而已,真是寒酸,她不相信冘三妹能画出什么好画,只是想借机羞辱。 太后身后穿着水红色襦裙的女娘走下去,从侍书手里拿过画卷,得意地朝着宴会场上的众人展开。 没有想象中的嫌弃或者鄙视,众人目不转睛。 红色、粉色、紫色、紫粉色、粉红色、橘红色、黄色。 独特的色彩在阳光下绽放,一朵朵花犹如静怡的仙子,重重叠叠的花瓣灿烂炫目。未开放的花苞藏在翠绿色肥厚的叶片里,像个害羞的姑娘。 慕容栖当然看过画卷,画的很好,像活着的一样。 往年,他都是从库房随意挑一样东西,冘三妹说,那样没有诚意,就翻了一下自己的嫁妆,看见以前做的画,脑子里就想起了长寿花,随即画了一幅。 看到大家惊艳的样子,太后也很好奇,“裳儿,转过来,哀家看看。” 见多识广的太后也被冘三妹的画技惊到了,“确实画的不错。” 她是太后,就算嫉妒也不能表露出来。 第36章 偏要较真 裳儿就没她那么好教养,“王妃娘娘的画该不会是让别人画的,冒充自己亲手所绘?” 此言一出,太后也皱了皱眉头。 “大胆!” 冘三妹呵斥,“什么人,竟然敢如此质疑本王妃?” “王妃娘娘如此恼怒,是不是臣女说出了你的痛点?” 裳儿很不屑。 “裳儿,不得无理。” 太后轻斥裳儿后,又温温地看着冘三妹,“摄政王妃,这是辅国大将军之女,从小养在哀家身边。” 太后的言外之意就是,辅国大将军的女儿,还有她庇护,不是你能得罪的人。 慕容栖温怒,刚想开口让人把这个裳儿拖下去,冘三妹抚了一下他的手对他轻轻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今日是太后娘娘生辰,本王妃特意前来贺寿,竟然遭人质疑,本王妃第一次参加宫宴,就被人如此羞辱,就算本王妃性情再温顺,也是会生气的。” 冘三妹起身,“圣上,请赐笔墨。” “笔墨伺候。” 小皇帝也生气了。 这个裳儿,仗着是母后的侄女,在宫里作威作福,还公然以下犯上,质疑皇婶。 他早看不顺眼了,不知道皇婶能不能治治她? “本王妃临场作画,若是画出一模一样的,你……等着吧。” 冘三妹冷冷看了裳儿一眼。 夫君说了,她是摄政王妃,谁的面子都不用给。 她还能叫一个小小的臣女欺负了?! “摄政王妃,裳儿只是见识浅薄,没有见过这么惟妙惟肖的画,一时间提出了质疑,并不是针对摄政王妃,摄政王妃不必如此较真。” 太后还想缓和一下。 裳儿怎么这么冲动? 公然以下犯上,这是十足的把柄落在人家手里。 “我这次,偏要较真。” 冘三妹不给太后面子。 冘珍珠起身,福了福身:“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张令人已经知道错了,你就放过她吧。” 冘三妹冷笑一声,嘲讽的看着冘珍珠,“本王妃竟不知妹妹变得这么大度,一个月多以前,因为你的丫鬟不小心摔碎了你喜欢的发簪,你就把那丫鬟差点儿给打残了,现在居然替一个以下犯上的臣女求情。” 她看到冘珍珠的时候,就认出了她,脑子里也浮现出这件事。 众人低头耳语。 冘家大房六娘子竟然这么恶毒? “王妃娘娘,那支发簪是珍珠的外祖父给她备的及笄之礼,珍珠的外祖父已经过世,那支发簪异常珍贵,她一气之下才会让人打了那丫鬟。” 冘大夫人赶紧为自己的女儿挽回些名声,心里还暗恨冘三妹居然在宫宴上败坏自己女儿的名声。 原来是先人之物。 生气责罚丫鬟重了些,也是应该的。 大家也都没那么在意了。 冘三妹好笑地看了冘大夫人一眼,“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那是你自己的女儿。” “摄政王妃,作画误时, 哀家寿辰,过了午时就不吉利了。” 太后继续缓和。 “一刻钟,足矣。” 冘三妹油盐不进。 太后恨意横生,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竟然如此嚣张,公然跟她叫板。 裳儿咬牙切齿,她就不信,这个六品小官的女儿能画出佳作,还是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让她主动认错罢了。 第37章 摄政王开始敲桌子了 她绝不认。 尽管太后给裳儿使了眼色,裳儿站在那里就是不道歉。 太后扶了扶额之后,也不再理会。 算了,无用,就弃了吧。 平时嚣张一点儿也就算了,有她撑腰,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白费了她一番心机教导。 “王妃娘娘,臣妇教女无方,还请责罚。” 妇人一身深绿色交襟袍,欠着身,忧心忡忡。 “这位是……” 冘三妹不认识。 “臣妇是辅国大将军张林辉之妇,张令人之母。” “张夫人既然知道自己教女无方,为何不让她待在家里,还要把她送到太后宫里。” 太后毕竟是圣上亲母,她还是要给点颜面的,这个什么张夫人就不必了。 张夫人被冘三妹怼的哑口无言。 裳儿不知死活地又开口了,“是姑母让我进宫的,不许欺负我娘。” “来人,张令人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拖下去,明日杖责二十。” 太后让人赶紧把她拖下去,一会指不定说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裳儿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这么不知礼仪。 “姑母……” 裳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后。 太后居然罚她! 张夫人神色沉重,这次,她也救不了裳儿了。 小皇帝气呼呼地看着裳儿。 二十大板不够,他想打死她。 上次,就是这个女人给皇叔下了毒,也不知道是什么毒,皇叔也没有追究,应该是顾及着自己。 这个女人一定又是奉了母后的命令。 慕容栖手指点桌,杀意外泄,强烈的杀意威压着众人。 看到慕容栖手头上的动作,人人自危,每次只要慕容栖有这个动作,必定有人人头落地。 张夫人期待宫人赶紧把女儿拖下去,受了罚,总比丢了命好。 “慢着……” 冘三妹偏不如她们的意,“本王妃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宫人停在那里,不知道该听谁的。 太后的命令他们不能不听,可他们也不敢招惹摄政王妃。 摄政王殿下都开始敲桌子了,今天,是谁死…… 他们不想死。 慕容栖嘴角微勾,露出骇人的笑:“本王好不容易娶了个王妃,得仔细哄着,谁敢让她不开心,本王就让他,全家都不开心。” 宴会场上静如科举考场。 谁都不想触慕容栖的霉头。 太后神色恼怒:“摄政王,今日是哀家寿宴,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已经给了冘三妹台阶下,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她已经给够了颜面。 “太后,到底是谁过分,在场的众位都有眼睛看。” 冘三妹正在描绘着画卷,“太后如此维护张令人,让我很难不觉得是太后要为难于我。” “哀家绝无此意。” 太后赶紧澄清。 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这个当朝太后如此小气,故意为难摄政王妃。 “这样吧,哀家明日让人杖责裳儿三十下,摄政王妃可消气?” 反正人在她宫里,到时候让宫人轻点打就行了。 冘三妹看着自己做好的画,勾唇一笑,放下手中的“毫锥”。(毛笔的一种) “我大病初愈,挺着虚弱的身子给太后描绘长寿花图来给太后贺寿,竟然遭人羞辱。” 第38章 终身不得入宫 只见冘三妹的气场全变,完全没了刚刚的强势,她手扶着额头,身体微微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脸上满是委屈。 一旁的茉婠很有默契地走上前去,轻轻扶住了自家王妃,眼中满含关切之意。 “时间紧迫,本王妃只来得及勾勒出这幅画作的轮廓,还未来得及描绘色彩,但想必在座各位一看便知,那幅贺寿的长寿花图乃是本王妃亲手所作,绝无假手于人的可能。” 此刻的冘三妹一脸伤心,就像自己一片真心被践踏了一样。 见此,众人都觉得,张裳太过分了。 侍书和知眉拿起画卷,竖起来,一幅水墨画长寿画图呈现在众人面前,和刚刚那一幅别无二致,只是没有色彩。 裳儿不死心,跑到画卷面前看了看,脸色煞白,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为什么画技这么出众。 慕容栖看冘三妹自证清白后,冷声道:“辅国大将军之女张裳以下犯上,冒犯本王王妃,毫无礼教仪节,念在今日是太后寿辰,不宜见血,本王从轻处罚,责令其终身不得踏入宫门半步。” 张裳瘫坐在地,终身不得踏入宫门半步,这比打她三十杖还重。 冘三妹疑惑地看着慕容栖。 不打她一顿吗? 慕容栖走下主位,来到冘三妹面前,“王妃身体不适,回府歇着吧。” 说人胖,人还喘上了。 说冘三妹身体不适,冘三妹干脆靠在慕容栖身上,发挥女子柔弱的本性。 “王爷,妻头疼乏力,刚刚又受了惊吓,王爷让人抬软轿过来吧。” 众人瞪大了眼睛。 刚刚,到底是谁受了惊吓? 能上阵杀敌的气势,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柔弱不能自理? 摄政王妃也变得太快!? “本王抱着王妃。” 慕容栖温柔体贴的样子让众人更加目瞪口呆。 “皇婶身体不适,皇叔就带着皇婶回去歇着吧。” 小皇帝还不高兴地瞪了张裳一眼,坏女人,都是你,让皇叔和皇婶不高兴了。 冘珍珠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绞烂了,冘三妹,她凭什么得摄政王如此呵护。 “恭送……” 有人出声,众人才回神,一一起身,躬身拱手: “恭送摄政王殿下……” “恭送摄政王妃……” 太后的怨气无处宣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张裳,伸手指着她,“来人,拖下去,拖出宫门。” 如果不是这个拎不清的侄女,她也不会当众被摄政王甩面子。 “姑母……” 张裳被一左一右两个宫人拖着出去。 张夫人痛心疾首,“太后娘娘……” “谁敢求情,一并拖出去。” 太后这次,是真的怒了。 被慕容栖当众抱出去的冘三妹也是愣了好久,“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好歹也是太后寿辰,就这样走了…… 连招呼都没打。 “有什么不好,她想要我命,我还要笑嘻嘻给她贺寿吗?” 慕容栖冷笑,“因为她是太后,是渊儿的亲母,我才没有要了她的命,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二人坐在轿子里,皇宫内的轿子通常都是一个人坐的,都比较小,两人只能挨着坐。 “那,那个张裳,你为什么不让人打她一顿,就罚她不准进宫?” 不准进宫算什么处罚? 冘三妹对这个惩罚有点儿不满意。 慕容栖揽住冘三妹的肩膀,解释道:“你想想,哪个皇室宗亲,或者是大家郎君,会娶一个不能进宫的妻子?” “对哦。” 冘三妹高兴了,把头靠在慕容栖的肩膀上,“她那么心高气傲,以后只能低嫁,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惩罚。” “如果我没有这样处罚,你会罚她做什么?” 慕容栖垂眸看着冘三妹的发顶。 第39章 被权利迷了眼的女人 “最少也要打个三十大板。” 张裳那眼睛,看到慕容栖跟狗看到肉一样,她看了十分不爽。 “你对她的敌意是从哪来的?” 慕容栖觉得奇怪,冘三妹是第一次见那个张裳,怎么那么大的敌意。 “你上次不是中了醉春风吗,我好奇是谁敢给你下的药,就问了茉婠,茉婠分析说,可能是张裳,我又问了杭乙,他也觉得就是那个张裳给你下的药。” 冘三妹语气有些忿忿,“那个张裳是太后的侄女,自小被太后养在宫里,除了她给你下药,谁有机会接触圣上给你敬的酒。” “的确是她,不过,是太后授意的,太后找过我,想让我娶她为摄政王妃,被我拒绝。” 上次宫宴,是渊儿的生辰。 “太后当着众大臣的面,让渊儿给我敬酒,渊儿若是不敬,会被人觉得他不敬我这个皇叔,我若是不喝,也会让人觉得我不敬渊儿这个圣上。” 明知道那杯酒有问题,他也得喝。 冘三妹气鼓鼓地说道:“她好好的当她的太后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作妖?” “她一向跋扈惯了,想要天下的人都听她的,更想让渊儿对她言听计从,可渊儿对我这个皇叔比对她这个母后更加好,她就想方设法想要控制住我。” 冘三妹抬头看着慕容栖:“圣上和你的关系很好?” “嗯。” 慕容栖神色满是无奈,“皇兄临终前,怕选别的皇子为继承人压不住辅国大将军,就选了年仅四岁的渊儿,她成了太后,一朝得势,只顾着对付皇兄那些嫔妃,渊儿突然没了父皇,想要她的关心,她却置之不理,我就带着渊儿在御书房里,边批改奏折,边教他识文断字,为君之道。” “被权利迷了眼的女人,连儿子都不要了。” 冘三妹如此评价太后。 不过,慕容栖和小皇帝的关系好就好了,免得日后小皇帝成年,慕容栖再被卸磨杀驴。 “王妃,你看到自己以前的东西,就会想起自己以前的事吗?” 慕容栖神色复杂。 她会不会很快就想起那晚的事。 知道了真相,她会离开他吧…… 冘三妹点点头,“好像是,我学琴的时候就想起自己以前学琴的时候,看到那幅画,就想起了以前自己会做画。” “如果……” “王爷、王妃,到了宫门。” 慕容栖不知想问什么,被杭乙的声音打断了。 “什么?” 冘三妹问。 慕容栖摇头,“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我们先回府吧。” 如果,你知道,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会不会恨我,离开我…… 他想问的。 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慕容栖下了轿,转身把冘三妹牵出来,二人坐上摄政王府的马车。 对于体贴娘子的这些事,慕容栖好像天生就会。 “王妃,这支凤簪真漂亮,不愧是司珍房做出来的。” 侍书眼里尽是羡慕。 “确实很漂亮。” 冘三妹也非常喜欢,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在宫宴上,她要顾及仪态,没有表现的太开心。 这支粉色的螺钿凤簪真的很漂亮。 第40章 张裳被掌刮 “御赐之物自是非凡,好好收起来。” 小皇帝这是在讨她欢心。 看来,在小皇帝心里,慕容栖比他的母后还要重要。 对自己,也是爱屋及乌。 “是。” 侍书小心翼翼地收好。 隔天,宫宴上的事就传开了,摄政王妃柔柔弱弱的,却和摄政王一样狠。 还有摄政王慕容栖十分宠溺摄政王妃的事。羡慕的人夸两句摄政王妃的好,嫉妒的人把冘三妹贬得一文不值。 ——(‵□′) “二弟妹,不是大嫂说你,你怎么把女儿教成那样,嚣张跋扈的。” 冘大夫人有气撒不到冘三妹身上,就找冘二夫人的晦气,“咱们是一家人,在外要共同进退,你不知道,你那好女儿,在宫宴上当众说珍珠恶毒,珍珠还没有说亲呢。” “她从小就不服管教,我也拿她没办法。”冘二夫人脸色难看。 这丫头,当了王妃,一次都不回来看她这个亲娘,一点儿光沾不上不说,还被训斥。 “你是她的亲生母亲,怎么管教还不是你说了算,现在好了,她是摄政王妃,你想管也管不着了。” 冘大夫人阴阳怪气的。 冘二夫人本来就是逆来顺受的懦弱性子,被冘大夫人怼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默默的生气,心里怨起冘三妹了。 “好了,你去忙吧。” 冘大夫人见冘二夫人低眉顺眼,不敢忤逆她的样子,心里的愤怒平息了不少。 也不能欺负的太狠了,大爷还是很看重兄弟亲情的。 冘二夫人讪讪离去。 “这么个懦弱的性子,怎么生出冘三妹那样顶心顶肺的女儿的?” 冘大夫人语气里透着厌恶。 “许是随了冘家人。” 冘大夫人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暗红色窄袖襦裙的四十多岁妇人,裙身较短,方便做事。 “确实,她那小门小户的六品地方官之女,也教不出这么出色的女娘。” 冘大夫人十分嫌弃冘二夫人。 冘二爷不似冘大爷那般聪慧,考到二十多岁才考上举人,被分派到瑶城。 娶妻时,冘家也渐入没落,只能娶了冘二夫人这个小门小户。 而冘大爷,二十岁中状元,使得没落的冘家崛起。 冘家先太爷靠着祖荫娶了帝师的嫡长孙女,可他屡试不中,文不成,武不就,毫无建树,冘家就走上没落之路。 “慧心,你说,长公主是什么意思,这么久了,还不见来给珍珠下聘。” 冘大夫人在为冘珍珠的婚事而忧心。 长公主的事,慧心不敢乱说:“许是有事耽搁了,长公主殿下都开了尊口,要?毅郡王娶咱们六娘子为郡王妃,一定不会食言的。” 可冘大夫人心里不踏实:“可别生了什么变故。” 慧心开解道:“能生什么变故,咱们六娘子才貌双全,大爷官拜三品,要不是圣上年幼,咱们六娘子入宫为妃也是可以的。” “那倒也是。” 冘大夫人听了慧心的开解,眉宇舒展。 ——( ???) 被赶出宫,回了自己家的张裳被自己愤怒的父亲一巴掌掀翻在地,“逆女。” “宫宴,那是什么场合,你公然挑衅摄政王妃,你是觉得你父亲我这个辅国大将军做的安稳了。” 辅国大将军叉着腰,怒目而视,“你进宫都学了些什么,把你姑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学了个十成。” 第41章 合格的王妃 张裳捂着脸,站在一旁,泪眼汪汪,大气都不敢喘,好不可怜,生怕辅国大将军一怒之下打死她。 他爹最好面子,她这次把辅国大将军府的面子都给败光了,“我以为有姑母撑腰……” “她撑腰?” 辅国大将军要气笑了,“她自己都拗不过摄政王,还给你撑腰,你以为她是太后就了不起了?” “她管管后宫还是可以的,她能管的了摄政王,你用你的脑子想想。” 辅国大将军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真想掐死这个蠢货。 北辰国嫡庶分明,就连继妻都低嫡妻一头,摄政王是嫡出血脉,又被先皇委以重任,监国摄政。 一个靠儿子上位的太后,在人家面前摆谱。儿子做了皇帝,就觉得了不起吧,本就嚣张跋扈,现在更是盛气凌人,早晚把这家给败了。 辅国大将军的夫人也站在一旁,不敢插嘴。 “林氏,你明天备些厚礼,带着你的蠢女儿去摄政王府,上门给摄政王妃道歉。” “是,妻遵命。” 辅国大将军夫人姓林。 张裳也不敢bie(四声)了,“女儿也知道了。” 宫宴上的事真的给了她当头一喝,姑母再厉害也比不过摄政王。就像父亲刚刚说的,姑母也只能当得了后宫的主。 如今,她被摄政王厌恶,又被责令终身不得入宫,以后哪里有矜贵人家肯娶她为妻。 ——(-o-)/ “辅国大将军夫人母女?” 冘三妹怀疑是听错了,“她们来干嘛,难道是来上门闹事的?” 昨天还在宴会上闹得不愉快,今天就来登门,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说是来登门致歉的。” 侍书有些不相信,那个张裳,之前那跋扈的样子,怎么可能来上门致歉。 “让她们进来吧,带到客厅。” 人家都上门致歉了,她这个摄政王妃如果不见,那不得被人传成心胸狭隘之辈了,就看她们来做什么?倘若真的是真心实意道歉的,她就姑且原谅。 冘三妹进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张裳没了宴会上的嚣张,有些强颜欢笑地端坐在那里。 见她来了,张裳母女起身,福身行礼,“见过摄政王妃。” “起。” 冘三妹上座,“不知将军夫人携女前来,有何贵干?” 林氏将双手搭在腰间,欠着身,“臣妇教女无方,今日,特地携女前来,向王妃致歉。” 张裳规规矩矩地站在林氏身后,也欠着身,她们带来的婢女在门外候着。 “将军夫人不必如此,我家王爷已经罚了她,恩怨一笔勾销了。” 她不喜欢有什么仇,有什么怨,放隔夜的,当场报了就算了。 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反正,她现在是这么觉得的。 “王妃娘娘大度。” 林氏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摄政王妃会以此刁难呢。 “你们母女难得来了,坐下吧,用些茶点。” 冘三妹客气地招待她们。 在她身后的虞娘子暗暗点点头,她还怕王妃处理不好这事,所以就跟来了,随时提点。 没想到,王妃处理的很好,很有王妃的风范,端庄大度。 冘三妹不知道,自己在虞娘子心里已经是合格的王妃了,余生要效忠的主子。 第42章 迎客 “谢王妃娘娘。” 张夫人和张裳母女两个,这才坐下。 知眉和侍书奉上茶点。 “王妃娘娘,小女不懂事,浪费了王妃娘娘给太后娘娘君心准备的贺礼,臣妇真的深感惭愧。” 张夫人不断道歉。 “本王妃刚刚已经说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令千金也受到惩罚。” 冘三妹把此事翻篇了。 “臣女见识浅薄,让王妃娘娘见笑了。” 张裳这会也不心高气傲了,在摄政王妃面前,她真的什么都不是。 “喝茶。” 冘三妹跟她们母女两个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张裳用右手端起茶杯,用左手托住杯底,看到茶杯里的金顶贡茶,张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就连太后姑母都很宝贝的金顶贡茶,从不待客,摄政王妃居然拿来招待她们。 其实,她不知道,这已经是摄政王府库房里最低等的茶叶了。 慕容栖作为先太皇的幼子,备受宠爱,从出生开始就不断接连的赏赐,后来,先皇继位,也是极其疼爱自己的这个幼弟,也是三天两头的赏赐东西。 慕容栖满十八岁,及冠后,出宫建府,先皇把摄政王府的库房里塞得满满的,生怕自己这个幼弟过得不好。 冘三妹咋舌,若不是先皇突然去世,慕容栖也不用劳心劳力,可以无忧无虑当他的逍遥王。 张裳母女二人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摄政王府待客的消息不胫而走,想要拜访的人都纷纷递上了拜帖。 “一下子,这么多人都要上门拜访?” 冘三妹想想都觉得累。 慕容栖柔声道:“不想见就不见,就告诉她们,你身体不适。” “那不行,你主外,我主内,我要把摄政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冘三妹斗志满满,“拜访的都是些女客,你可不要小看她们,把她们笼络好了,回家哄一哄她们的父亲,她们的夫君,比谁都好使。” “大象虽然庞大,可蚂蚁也不能小觑的。” 冘三妹是谁也不想得罪的,除非对方先得罪了她。 “你随意,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别累着了。” 慕容栖越来越不想放冘三妹离开了。 要不。 等她恢复记忆,想要离开他,就强行把她留下,囚在摄政王府里。 可…… 那样,她会没有笑容吧? 冘三妹不知道慕容栖又怎么了,总感觉今晚他特别用劲。 “好累,你起开。” 冘三妹有些羞恼,用力拍了拍慕容栖后背,拍得啪啪响。 想累死她?! 看到冘三妹生气了,慕容栖才收敛。 叫水沐浴之后,冘三妹沉沉睡去。 慕容栖看着她的睡颜,眸光温柔,把人捞到怀里,“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能不能不要离开……” 冘三妹哼咛一声,“别吵,睡觉……” 摄政王府开门迎客…… 冘三妹为了一劳永逸,干脆一次全部叫过来,还备了宴。 整个早上,王府都在迎客,热闹非凡,冘三妹个尊贵的摄政王妃自是不用亲自去迎客,只是在院中和客人闲聊。 秋高气爽,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大多已经凋零,慕容栖又不喜欢花,府上以前又没有女主人,只有零零散散的花在开着,显得有些萧条。 孤零零的紫色木槿,零星几点的黄色蝴蝶兰,就是院中的颜色。 冘三妹入府时都已经是秋季了,也没办法再栽种些花草,只得来年春天再布置王府。 她要让王府里姹紫嫣红。 “王府以前没有女主人,我家王爷又忙于政务,院子里也没什么可看的,等来年,我让人种些花草,再请大家观赏。” “王妃娘娘客气了,能看到这紫色的木槿花和黄色的蝴蝶兰,也是今生有幸。” 粉紫色交领襦裙,对襟大衫,说起话来,面带微笑。 第43章 九五至尊 “我对花草没什么研究,听你这话,这紫色的木槿和黄色的蝴蝶兰还是稀有的。” 冘三妹对花草的认知不多,也没有注意院子里的花。 “臣女就献丑了。” 女娘微微欠了欠身,笑得爽朗,对冘三妹没有丝毫的鄙视,也没有见多识广的优越感,“木槿虽然常见,可都是粉色和红色,紫色的木槿,御花园、怀安长公主府和摄政王府里面有,好像辅国大将军府也有,反正,臣女家里都没有。” “而且,黄色的蝴蝶蝶兰可就更珍贵了,因为颜色难得,又是黄色,还有一个尊贵的名字,叫“九五至尊”,只有御花园和摄政王府里才有。” 又一次刷新了冘三妹的认知。 “我也觉得这个颜色难得,问了我家王爷,我家王爷说是先皇赐的。” 明黄色,皇室专用。 就连怀安长公主都没有这个殊荣。 说话的这个女娘名龚瑶,是先皇太师的嫡孙女,父亲是礼部右侍郎。 先帝突然病重驾崩,除了委任慕容栖这个摄政王之外,没有为小皇帝选三公三师,应当是怕慕容栖受他们掣肘。 先皇的三公,太师和太傅已经仙逝,只剩下太保。 现在,没有谁授予三公衔。 冘三妹对这个龚瑶很有好感,大方礼貌,平易近人。 今日来的,大多都是未嫁的女娘,有些是母女两个一起来的,也都是在前几日太后寿辰宫宴上的人。 有些是在宫宴上被冘三妹的画技惊艳到了,想要来亲近亲近,有些则是想攀附,想攀附的都是母女两个一起来的,怕自家女儿独自前来得罪了摄政王妃。 “大家不用太拘束。” 冘三妹坐在客厅的主位上,下首两边摆满了桌椅,各位夫人、女娘都根据品级、家室,被安排到了相应的位置上。 八家母女同来的,有十家是女娘自己带着奴仆来的。 主客厅很大,左右两侧都各摆了十张两尺多高的长桌,精致的圈椅。 “今日也没有特别的事,只是让大家都见见,认识认识。” 明白的都明白。 侍书走进来,欠身道:“王妃,柳先生到了。” 有人在想,柳先生,该不会上京琴技最高的柳寒风,柳琴师。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致听柳先生抚琴?” 冘三妹只是客套话。 如果不是因为慕容栖的关系,柳寒风想请都请不来。 昨日,她只是交代柳寒风,今日王府宴客,让他不必来了,顺便提了一句,若是他肯赏脸抚琴,尽管来。 没想到,人就真的来了。 “王妃娘娘,是柳寒风,柳先生吗?” 坐在左侧第一位的女娘,脸上带着异样的神彩,看得出她很高兴。 “正是。” 冘三妹记得,拜帖上写的是宜嘉乡君单(shan)依婷,她问过虞娘子。 宜嘉乡君单依婷,祖母是王府郡主,那个王爷只是一个庶王,他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出嫁,而是招了赘婿。 先太皇看他老实本分没有行差踏错,就让他的女儿继承爵位,封为和顺郡主,单依婷是她的嫡长孙女,到了这一代,已经没有资格称县主,只能称乡君。 算起来,单依婷和?毅郡王同辈,都得叫自己一声叔外祖母。 这辈分大的,有些尴尬。 众人都引颈侧目,一身青色衣袍的柳寒风缓缓走进客厅,拱手一礼:“见过摄政王妃。” 第44章 奴身不能赎 “请起。” 冘三妹伸掌,“劳烦柳先生抚琴一首,让大家瞻仰瞻上京第一琴师的琴技。” “草民不敢当。” 平时相见,称一声“在下”就好,公众场合,还是得自称“草民”,他无官无爵在身。 客厅的正中摆上了琴案和琴。 众人用心倾听着优美的琴声,琴声宛转悠扬,仿佛有无尽的感染力,触动人心。 柳寒风选了一首比较欢快的曲调,众人听后只觉心旷神怡。 掌声四起,赞美声络绎不绝,柳寒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处境不变,脸上始终带着优雅的笑容。 摄政王府宴客,笼络人心,他当然要来撑撑场子。 邵逸青也没闲着,以防有人趁机下毒作乱摄政王府,他一大早就在厨房转来转去,这个闻闻,那个尝尝,就怕有毒的东西一会儿上了桌。 摄政王府的奴仆本就不多,像这样宴客,就要从外边招人,有几个眼光闪躲的,怕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有邵逸青这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在这里晃悠,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柳先生,请入座。” 冘三妹让人在末位单独摆了张桌子。 “谢王妃赐座。” 柳寒风走到位置前坐下。 琴案被撤到一旁。 “王妃娘娘,你身后的可是虞娘子?” 有一个年长的妇人发现了虞娘子。 虞娘子虽是奴婢出身,因为礼仪周全成了先皇后身边的教养娘子,教过很多皇室子女,是有品级在身的。 年轻一点儿的妇人和年幼的女娘们根本就没见过虞娘子,只是听说过,摄政王府有个教养娘子,是先皇后的人。 长公主也是 她教的,不知为何,她选择了住在摄政王府,而不是去长公主府。 听说,还因此长公主颇有怨言。 “虞娘子,大家想认认你,你上前两步吧。” 冘三妹不是用命令的语气,而是对待一个长辈应有的尊重。 “老奴遵命。” 虞娘子对着冘三妹行了一礼后上前两步,又对着众人欠身,“诸位夫人、娘子安。” “虞娘子请起。” 单依婷带头开口。 皇室品级与朝臣品级和奴婢的品级大不相同,皇室品级在同级中是最高的,朝臣品级为次,奴婢的品级在这些主子面前不值一提。 像这样,虞娘子虽是一品女官,可在座的都是朝臣之女,都是主子。 当然,有品级的奴婢在平民面前还是高人一等的。 可平民之子有入仕的许可,奴婢之子却只能是奴婢。 等级分明,不可逾越。 北辰国,入了奴籍的奴婢是不能被赎的。 因为,那些入了奴籍的奴婢,大多都是祖上犯了错,被贬的,不允许赎身的。 这就是尽管虞娘子得先皇后赏识,又得慕容栖照顾,却仍是奴身的原因。 “难怪王妃娘娘礼仪周到,原来是虞娘子教养的。” 一个心直口快的女娘这样说。 虞娘子不爱听了,“我家王妃本就礼仪周到,端庄大方,老奴这把年纪了,还能伺候这样的主子,实在是幸事。” 第45章 游戏 那女娘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用衣袖掩了掩面,挺不好意思的。 她还轻拍了自己的嘴,这张嘴怎么老管不住呢? 冘三妹没有生气,还觉得她有趣,天真烂漫的。 “虞娘子就会夸我,有我这个驽钝的王妃,让你晚年都不得安稳才是真的。” 虞娘子退回去,“王妃哪里的话,王妃处处都做的很好,老奴尽跟着沾光了。” 主仆两个互相吹捧。 “你这样夸我,我会骄傲的。” 冘三妹笑着说道。 虞娘子满脸堆笑,“王妃是一品摄政王妃,骄傲些,也是该的。” “王妃娘娘比臣女还年幼,就能处事周到,骄傲些,也没什么不可的。” 兵部尚书幼女白蔓萱。 看着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穿着窄袖襦裙,裙身不长,梳的垂鬟髻,听说,她有习武,这样穿,方便行武。 “你们莫要夸我了。” 冘三妹大大方方地笑了,“天还早着,不知大家想怎么打发时间。” 不到正午,不能开宴,这是规矩。 “不如,玩长短句接龙。” 龚瑶提议。 冘三妹点头,“这个可以,就字尾接字首。” “输了,就表演才艺。” 单依婷也赞同。 冘三妹看着众人,“哪位不便参加,提前说一声。” 没有人不参加。 都是年轻人,哪个不爱玩闹的。 “本王妃先来。” 冘三妹有一种压制不住的兴奋,“无穷无尽。” 这一个多月,她差点儿就闷坏了。 单依婷接着,“尽心尽力。” 龚瑶对:“力所能及。” 下一个,她旁边的女娘,“及兹契幽绝。” (寻西山隐者不遇,唐,邱为,其中一句。) 白蔓萱对:“绝处逢生。” “生机勃勃。” “勃……勃……” 一个年纪小一点儿,还没有及笄的女娘愁眉露脸,没有对上自己母亲的长短句,“我输了……” 冘三妹笑着安慰道:“不要紧,你会什么,表演一下才艺就行了。” 这姑娘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臣女刚学了一舞,表演给王妃娘娘。” 这个女娘虽然文采不行,不过,跳起舞来轻盈活泼,也不失可爱。 “接着刚刚的勃字,开始吧。” 冘三妹看着下一个。 “勃勃生机。” 虽然有些取巧,但是也对的工整。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来日方长。” “长风万里送秋雁。” (——李白《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其中一句) “雁点青天字一行。” (—— 唐·白居易 《江楼晚眺景物鲜奇吟玩成篇寄水部张员外》其中一句) 越对越高格。 “行人杳杳看西月,归马萧萧向北风。” (——唐 刘长卿《送李录事兄归襄邓 》) “风景宜人。”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宋 苏轼 《念奴娇?赤壁怀古》其中一句) “月明星稀。” “稀星乍有无。” 轮到柳寒风了:“无即是有,果亦是花。” 下一个,轮到右侧了,右侧末尾的妇人明显眉头舒展了,“花容月貌。” 幸好这个“花”字比较简单,不然她就对不出来了。 “貌若天仙。” 女子那个不爱美的。 第46章 长短句 “仙风道骨。” 对不起了,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骨?” 骨瘦如柴? 不是显得有些俗,她还是认输吧,想不出别的了,“我输了。” “王妃娘娘,臣女除了查案,什么都不会,怎么办?” 大理寺少卿的妹妹,生红玉。 这个女娘是上京出了名的泼辣野蛮,说经常跟着哥哥一起查案,女娘会的,她都不会。 冘三妹倒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这个生红玉很勇敢。 有几个妇人和女娘还露出鄙视的目光。 “本王妃替你接一句。” 冘三妹替生红玉解围,众人也没敢说什么。 “骨中香彻骨中清,着雨问花不作声。” (这一句是《避地云山劝父弟诗寄梅花》其中一句,宋朝的 阳枋 所作。) 生红玉十分感激,从座位上走出来,朝着冘三妹端端正正地福身行礼:“谢王妃娘娘。” 冘三妹笑着安慰:“坐着吧,本就是为了娱乐,若是因此惹了谁伤心,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王妃娘娘说的极是。” 单依婷也觉得娱乐而已,开心就好,不能看别人笑话。 冘三妹笑笑:“接着吧。” “声势浩大。”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这一句出自近现代,陈毅的《青松》) “直挂云帆济沧海。” (唐 李白 《行路难》这一句大家都熟吧,必背。t_t) “海阔天空。” “空谷幽兰。” 这一对母女对完之后,轮到右侧第二张桌子的女娘,“兰心慧质。” “质朴无华。” “华而不实。” 坐在右侧第一张桌子的两个女娘是一对姐妹花。 又轮到冘三妹了:“实日之中半日虚,旧梦还差新梦填。” (这这一句来自于网络,查不到是谁写的,侵权必删。) 单依婷接着:“填胸眯目皆尘土,直到峰头始豁然。” ——北宋 张宰《翠云山》 龚瑶对:“然天地之悠悠,独此行者渺渺。” (——唐 李白 《望春》) “渺渺斜风吹细雨。” (——宋·苏轼《渔家傲·金陵赏心亭送王胜之龙图·王守金陵,视事一日移南郡》 ) “雨洗秋高万井明。” 白蔓萱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记得这一句,不然,上去表演才艺,她又只会武艺,要是当众表演武艺,又要被人奚落一番。 在座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家女眷,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除了有些字生僻一点儿,多多少少都能对上来。 午时开宴。 奴仆井然有序地上菜、倒酒、添茶。 因为在座的,除了柳寒风,都是女眷,冘三妹特意让奴仆上了西凤国进贡的葡萄酒。 青白瓷高脚杯,盛着金黄色色泽的葡萄酒,诱人的甜蜜味道。能用得起葡萄酒当宴酒的,除了宫宴,也就是摄政王府了吧。 众人咋舌。 虽然很可口,但是大家都因着教养,没有喝的太多。 当然,普通人设宴,如果都是女娘的话,也会上些果酒,果酒随处都有,有钱就买得到。 用膳时,客厅里鸦雀无声,这是规矩,有什么话,等用完膳再说,用膳时,无事,不可言语。 先上了凉菜,然后是热菜,随后是炸菜,汤收尾。冷、热、荤、素与颜色也是搭配着的。 “金玉满堂……” 每上一道菜都有奴仆先报菜名。 第47章 有喜了 各自的奴婢为各自的主子布菜,都是贴身伺候的,都知道自家主子的喜恶。 菜色上齐之后,就是汤品,饮完汤,便由冘三妹这个主人敬酒。 因为是一品摄政王妃,地位尊贵,不用亲自敬酒,由奴仆井然有序地一个一个将客人的酒杯斟满。 所谓的斟满,也不是满满的,不能与杯沿齐,都会留半指。 敬完酒之后,就开始上主食,颗粒饱满的长粒米,晶莹剔透,吃起来软糯香甜。 用完膳,奴仆又井然有序地奉上漱口的茶水和漱盂,也有用盐水漱口的。 而冘三妹招待众人的是金桂花泡的漱口茶水,漱完口后,唇齿留香。 饫甘餍肥,撤宴。 点心、水果、茶水,都备上了,这时,大家可随意一些,畅所欲言。 妇人和女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一些趣事,有些在一起品画,客厅里挂着旷世遗作。 单依婷和几个女娘在与柳寒风探讨琴艺。 “这个调,应该是这样的……” 柳寒风脸上带着微笑,平素都是这样,看起来温顺又随和。 谁会知道,这样一个人,其实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坐在右侧末尾的母女,两个正在和冘三妹套近乎。 “王妃娘娘这么爱吃酸,不会是有喜了吧?” 她看冘三妹总是拿酸的东西来吃,就随口一问。 冘三妹愣了,“为什么这么说?” “怀孕的女子胃口不好,嘴里总是觉得淡淡的,就想吃一些比较酸的东西。” 她是过来人,所以明白。 “王妃,传邵先生来看看吧。” 虞娘子也发现冘三妹今日总想吃些酸的,她还想着等客人走了,让邵先生过来摸摸脉呢。 现在有人指出来了,干脆就看一下吧。 冘三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 众人听到这话,都好奇地看过来。 “王妃娘娘与摄政王殿下成亲有一个多月了吧,指不定真的是有喜了。” 另一个妇人也这样说。 她们都是过来人。 其他女娘就只是好奇,她们还未出阁,不懂。 “承夫人吉言。” 冘三妹笑着。 有些开心,有些不安。 不记得以前的事,总觉得自己把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邵逸青到了客厅,看到被女娘围着的柳寒风,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气鼓鼓地走到冘三妹跟前。 柳寒风风轻云淡,连个眼尾都没有给邵逸青。 “王妃有喜了!” 一摸脉,邵逸青高兴了,“胎像跟稳,不用担心。” “老天保佑……” 虞娘子高兴地双手合十,好像冘三妹肚子里的是她的亲孙子一样。 “恭喜王妃娘娘……” 众人纷纷贺喜。 冘三妹原本不安的心情在众人的恭贺下烟消云散,低头抚了抚肚子,露出了温柔的笑颜。 柳寒风默默勾起嘴角。 不知道阿栖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什么感受。 他是替阿栖开心。 有喜了? 他有孩子了? 慕容栖愣了半刻,心情异常复杂,呆呆的,也没有表现的很开心。 冘三妹看他这个样子,轻皱眉头,“怎么,你不开心?” “不……不是……” 慕容栖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我是感觉太不真实了。” 第48章 上京女娘的嫉妒对象 就这样? 他就要当父亲了? “虞娘子说,我有喜了,不能和你同房,你去别的地方睡吧。” 冘三妹撵人了。 慕容栖抽抽嘴,别人都是夫君睡主卧,妻睡侧卧,他倒好。 他的王妃霸着主卧,让他睡侧卧!? “不同房,就一起睡。” 慕容栖开始不要脸了,“我一个人睡不着。” 夜夜抱着香香软软的娘子,他都习惯了,睡的也比以前香了。 “你能忍住?” 每晚跟狼一样,能忍? 她不信。 “能。” 慕容栖心里其实有点儿抓狂。 没开荤的时候,不觉得难忍,开了荤…… 忍不住也得忍。 大不了,用凉水沐浴。 冘三妹也很有自觉,穿的严实,不像之前,穿着寝衣不穿肚兜,现在规规矩矩地穿了肚兜、里衣,外面再穿寝衣,就怕慕容栖忍不住兽性大发。 摄政王妃有喜的事一日就传遍了上京。 问上京女娘如今最嫉妒谁,那是非冘三妹莫属。 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嫁给了上京女娘最想嫁的摄政王,还得独宠,现在,更是怀了摄政王的嫡长子女,以后还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冘大人,来来,我帮你。” 冘二爷在大理寺混的风生水起,同僚抢着帮他处理案件。 他知道,自己这是托了三闺女的福。 三闺女真是能干,以前在瑶城的时候帮她出谋划策,现在,成了摄政王妃,他也跟着沾光。 “江大人,我手里也没别的案子了,不用帮忙了,多谢多谢。” 他不能因为自家女儿就让同僚帮忙做事,这样,他什么时候才能晋升? 冘二爷还是门清的。 “有需要就说一声。” 冘二爷口中的江大人与他同为大理寺丞,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做了三年。 他的夫人和女儿昨日也去了摄政王府,他的父亲已逝世,生前也是一个五品官,所以他们才有资格去宫宴。 虽然不明说,但是,知道的都明白,大理寺和摄政王是一路的。 冘二爷是摄政王妃的亲生父亲,他多巴结一下也没有坏处。 冘二爷下值回府,冘二夫人和他商量要去摄政王府探望冘三妹的事。 “大嫂说,王妃有喜,我这个做母亲的,应该前去探望。” 她很早就想去,又怕自己礼数不周,会丢了冘府的颜面,得罪了摄政王。 “你想去就去。” 冘二爷特意交代,“不过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她颐指气使,她现在是摄政王妃,不是你能胡来喝去的。” “妻知道。” 冘二夫人心里不舒服,自己养大的女儿,现在身份尊贵了,她想说两句都不行。 二爷能歇在她屋里都是因为三女儿,当初,是因为三女儿,二爷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妾,现在,还是因为三女儿,二爷不得不给她正妻的体面。 她都人老珠黄了,又能奢求什么。 第二天,冘大夫人细心地准备了礼物,让冘二夫人带去摄政王府。 “二弟妹,这对手镯是我的陪嫁,也是御赐之物,你拿去撑撑场面。” 第49章 一见钟情 冘大夫人拿着一方精致的匣子,匣子里放着一对手镯,半截玉,半截金,上面刻着福字花纹。 冘二夫人惶恐地接过,“这怎么好。” 冘大夫人笑着说道:“有什么不好的,摄政王妃是大爷的亲侄女,也是半个女儿,我的嫁妆给她,没什么不好的。” “二婶,我娘都舍不得给我,你一定要让姐姐戴上,别浪费了我娘的心意。” 冘珍珠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珍珠,别乱说。” 冘大夫人轻斥冘珍珠。 “二弟妹,你就告诉王妃娘娘,这对手镯是你的嫁妆,别说是我给的,不然,她会觉得你这个母亲还没有我这个大娘好。” “大嫂,总是麻烦你。” 冘二夫人以为冘大夫人是真心为她好,心里感激的不得了。 “都是一家人。” 冘大夫人语重心长,“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日子才能更好。” “是啊。” 冘二夫人感慨道,“还是大嫂见识多。” “二弟妹性情温顺,也是我这个做大嫂的福气。” 冘大夫人心里鄙视。 唯唯诺诺的,跟她一起出去都丢人。 所以,上次宫宴,才骗她说宫里规矩多,得罪了太后,全家都遭殃。 这样一说,她就怕了,不敢去了。 “大嫂,那,弟媳走了。” “二弟妹,记着,让王妃娘娘戴着,这样,她每次看到这对手镯都会想起你这个亲娘。” 冘大夫人特意叮嘱。 “弟媳知道。” 冘二夫人上了马车走远。 冘大夫人和冘珍珠母女两个相视一笑,回了屋。 桌上摆着精致的荷花酥和菊花酥,因为有孕,虞娘子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冘三妹。 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多食,虞娘子连厨房都交代了,“都仔细着王妃的膳食,要是出了问题,头上那颗脑袋就别要了。” “小的(奴婢)遵命。” 不用说,他们都得仔细着,王爷的子嗣如果出了问题,他们的家人也都会被连累。 邵逸青也被慕容栖委以重任,一天照着三遍诊脉,确保冘三妹安全。 “王妃身体好的很,阿栖瞎操心。” “劳烦邵先生了。” 冘三妹以为邵逸青觉得一天诊三次脉太麻烦。 邵逸青赶紧解释,“我不是说王妃,只是觉得阿栖太大惊小怪了。” 虞娘子笑着说:“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王爷没有经验,才会这样。” “虞娘子,他为什么一直都不成亲?” 冘三妹很好奇,“大多男子很早就定了亲事,十八岁及冠后,就迎娶对方进门,他为什么拖到了二十六?” 邵逸青心直口快,“阿栖说,他要娶喜欢的女娘,遇不到,就一直不娶,他不想娶了妻之后,又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娘,左右为难。” 本来诊了脉就要走的,听到冘三妹这样问,他就八卦起来。 “是啊。” 虞娘子笑着接过话,“王爷一等,就遇到了王妃。” “老奴老了,什么都不求,只求王爷平安喜乐,儿女双全。” 冘三妹被说的不好意思了,“我一出生就在瑶城,回来不到一个月,他怎么喜欢上我的?” 第50章 他们是怎么两情相悦的 邵逸青、虞娘子、茉婠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很心虚。 “王爷对王妃一见钟情。” 邵逸青是这么解释的。 “对。” 茉婠也接着,“王爷远远见过王妃一眼,就情深一片。” “那我呢?” 冘三妹觉得不对劲,“我是什么时候对王爷倾心相许的?” 她以前也喜欢慕容栖吧,不然,怎么会未成亲就和他有了肌肤之亲? 可,他们是怎么两情相悦的? 问知眉和侍书,她们两个也说不知道,说是自己瞒了她们,她们也不知道。 她不明白? 她和慕容栖,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 虞娘子心里发慌不敢显露,“王爷瞒得紧,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老奴都不知道。” 还是得虞娘子。 年纪大了,见得多了,慌也圆的好。 邵逸青也反应过来,“是啊,王妃,阿栖是个闷葫芦,不善表达。” 冘三妹抽抽嘴笑,“他嘴上确实不善表达。” 身体很诚实。 冘三妹心里嘀咕。 “王妃,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邵逸青赶紧溜了,再多问两句就露馅了。 “……” 怎么跑这么快? 跟有狗追一样。 冘三妹看着邵逸青快速不见的背影,这么感觉。 “王妃,王爷嘴上就是不会说,要是有什么地方惹王妃生气,还请王妃多多担待一下。” 虞娘子尽心尽力,只想慕容栖和冘三妹能夫妻和睦。 冘三妹想了想,“也没有,我说什么他都听。” 除了在床上…… “那就好。” 虞娘子很欣慰。 王爷还知道疼自己娘子。 “王爷以前,对女娘都是冷着脸,及冠后,先皇也操碎了心,可也不愿勉强王爷。” 虞娘子双手交叉垂在身前,弯着腰,“老奴真担心王爷就此孤独终老,还好,遇到了王妃。” 冘三妹其实不明白,为什么慕容栖偏偏喜欢她,她的家世不显,相貌虽可以,可上京好看的女娘多的是。 才艺嘛…… 琴棋书画,不是大家女娘必备的吗?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 冘三妹想出了神,申末从外面走进来,“王妃,冘二夫人来了。” 冘三妹一愣。 冘二夫人? 那不是她亲娘吗? “快请进来。” 冘三妹有些高兴。 之前她就一直想回次娘家,和慕容栖说过,慕容栖说等他身体好了再。 可等她身体好了,慕容栖又没有提此事,她也想着自己已经出嫁,总是说着要回娘家,也不太好。 没多久,冘二夫人在申末的引路下,来到了正院。 冘二夫人偷偷地左瞧右瞧。 摄政王府就是不一样,比冘府要大上一倍,来的路上也见到了从没有见过的花草。 进了门,看到自己雍容华贵的女儿,冘二夫人心里微微不适。 “娘,你来了。” 冘三妹上前,满脸笑容,眼看冘二夫人要行礼,冘三妹扶住她,“娘,你跟我行什么礼?” 冘二夫人退后一步,“见过摄政王妃。” 有些生疏。 冘三妹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是摄政王妃,所以母亲才谨遵礼法,不敢与她太亲近。 第51章 一味的指责 “娘,这里没有别人,不用这么规矩。” 冘二夫人并不高兴,“臣妇身份卑微,不敢不遵礼守法,王妃娘娘身份尊贵,自是想怎样就怎样。” 听她这么说,虞娘子和茉婠眉头微皱。 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知眉和侍书也不高兴。 不管王妃做什么,夫人对王妃永远都不满意。 冘三妹有些失落,“娘,坐着吧。” 冘二夫人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神色,“王妃娘娘,臣妇得知你有喜,特意从自己的嫁妆里找了一对刻着福字镯子,送给王妃,保佑王妃娘娘母子平安。” 冘二夫人从蔲娘手里拿过匣子,捧给冘三妹。 冘三妹一喜,“谢谢娘。” 母亲还是关心她的。 “王妃娘娘戴着吧,保佑母子平安。” 冘二夫人照着冘大夫人的意思,劝说冘三妹戴上这对手镯。 “好。” 冘三妹因为母亲送了自己福字手镯保佑她,而略显开心,“娘,你帮我戴上。” 冘三妹打开匣子,拿出里面的手镯,放到冘二夫人手里,把匣子递给旁边的茉婠。 冘二夫人把手镯套在冘三妹手腕上,看到她的指甲还是以前那样,忍不住多嘴,“王妃娘娘,你现在贵为摄政王妃,就不要再勤学琴技了,把指甲修起来,涂上丹蔻,那多好看。” “我知道了,娘。” 冘三妹因为手镯还没高兴片刻,又被冘二夫人的话伤到了。 为什么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娘,过来坐。” 冘三妹想去挽着冘二夫人,可脑子里有个画面闪过,她又收回手。 “臣妇知道自己身份卑微,给王妃娘娘丢脸了,所以王妃娘娘不愿回门。” 冘二夫人一坐好,开口就是埋怨。 虞娘子忍不住开口,“冘二夫人,夫人误会王妃了,王妃受了伤,近日才好些。” “王妃娘娘,你身后的奴婢也太不懂事了,主子说话,她插什么嘴。” 冘二夫人神色不悦。 冘三妹听了,皱了皱眉头,刚想替虞娘子说话。 虞娘子朝着冘二夫人欠了欠身,“老奴多嘴,请冘二夫人见谅。” 冘二夫人冷哼一声,“见谅不见谅,我也管不着你。” 茉婠和侍书、知眉听的心里生气。 冘二夫人到底是来看王妃的,还是来添堵的。 “娘,用些点心吧。” 冘三妹强颜欢笑。 冘二夫人看了一眼桌上精致的宫廷点心,别扭道:“臣妇虽没有吃过,可点心不都那样。” 拿宫廷点心来向她这个母亲炫耀的吗? 栩栩如生的荷花酥,层层叠叠,粉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异常逼真。 菊花酥则是金黄色的,花心是红豆沙,看起来就酥脆可口。 冘二夫人死要面子,一口也没尝。 “王妃娘娘,你不要总为难珍珠,她还是个未嫁的女娘,名声要紧。” 冘三妹不笑了,“她不来惹我,我也不会主动让她难堪的。” 她笑不出来了。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家人,她的亲生母亲。 没有一句关心,只是一味的不断指责她。 第52章 真的有不爱孩子的母亲 “摄政王殿下说王妃娘娘伤了头,失去了记忆,臣妇看不像,还和以前一样。” 冘二夫人有些恼冘三妹。 不想回娘家,就不回。 何必找些借口。 “娘想什么就是什么了。” 冘三妹不想多解释。 好像,解释了也没用。 反正,就是她的错。 要是以前,冘三妹这态度,冘二夫人劈头就骂,现在,她顾及着冘三妹的身份,不敢太放肆。 可心里还是不喜这个女儿。 “珍珠好歹也是王妃娘娘的堂妹,王妃娘娘嫁了摄政王殿下,身份尊贵,也别从中作梗,阻了家中姐妹的好亲事。” 怀安长公主有意让?毅郡王娶珍珠为妻,如果不是冘三妹嫁进了摄政王府,也一起嫁给?毅郡王为妾了。 珍珠有好亲事都想着冘三妹,冘三妹却妨碍珍珠,不让?毅郡王娶珍珠。 也太过分了。 “母亲这话从何而起?” 冘三妹再尊敬冘二夫人,被这样一再莫名其妙地指责,也会生气的。 “有些事,说出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王妃娘娘嫁给摄政王殿下,是?毅郡王的叔外祖母,就做个长辈,成全?毅郡王和珍珠。” 冘二夫人这样说,冘三妹听明白了。 合着,?毅郡王不想娶冘珍珠,成了她怂恿的了!? 呵~ 什么都是她的错!? “?毅郡王不想娶她,让她自己寻思一下,在自己身上找毛病。” 冘二夫人不悦道:“珍珠知书达理,哪点不好?” “是,她好,她比我这个亲闺女都好。” 冘三妹都要气笑了。 自己的母亲不向着她这个亲生女儿,一句两句的说着别人家的女儿好。 “王妃娘娘知道就好,王妃娘娘能嫁给摄政王殿下,也是咱们冘家府上烧高香了。” 冘二夫人言语里都是对冘三妹的瞧不起。 如果不是碍于冘二夫人是她家王妃的母亲,茉婠现在真想把人打出去。 虞娘子则是心疼自家王妃。 自家王妃现在是摄政王妃,冘二夫人都这样对她,以前在家里也不知道王妃都受的是什么委屈。 也是。 要是冘家人对王妃好,王妃又怎么会被人买到青楼。 要是对王妃好,一个多月来,又怎会无一人问王妃身体是否康健。 “是、是、是……” 冘三妹有些奄奄的,“我能嫁给王爷,是丑天鹅混进了凤凰堆里。” 天下,有这样瞧不起自己女儿的母亲吗? “王妃娘娘不待见臣妇,臣妇告辞了。” 阴阳怪气的。 冘二夫人欠了欠身就走了,蔲娘也欠了欠身,退出去了。 冘三妹没有挽留,“茉婠,送冘二夫人。” 从一开始的“娘”,到最后的“冘二夫人”,冘三妹看着冘二夫人的背影,想起了以前。 “虞娘子,你说,天下真的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吗?” 冘二夫人不爱她。 尽管她很努力,很努力,想要成为冘二夫人的骄傲,可从冘二夫人那里得来的,从来都是否认和斥责。 “老奴不敢非议。” 虞娘子满脸心疼。 王妃也是个可怜人。 第53章 王爷知道怎么哄人吧 “皇叔,你怎么越来越早回府了?” 小皇帝委屈地撇了撇嘴。 慕容栖笑着安慰:“渊儿,你现在能独自处理一些政务,皇叔也就得了空,想早些回府陪你皇婶。” “皇叔,皇婶有了宝宝,你会不会不疼爱我了。” 小皇帝委屈屈。 就像有了二宝的大宝一样,觉得自己得不到父母的爱了。 他不记得父皇了。 皇叔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傻孩子,皇叔怎么会不疼你了。” 慕容栖把小皇帝抱到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就算皇叔有了孩子,你还是皇叔最疼爱的侄子,没有区别。” “而且,你也有了弟弟妹妹玩,你不开心吗?” 小皇帝想了想,仰头看着慕容栖,笑了,“开心,我要把好吃的、好玩的,全部都给弟弟妹妹。” 母后把父皇其他有孩子的嫔妃都给遣出宫了,大几岁的皇兄皇姐也都跟着他们的母妃出了宫,都没有人陪他玩。 “嗯,你好好的,皇叔回去了。” 慕容栖就被虞娘子请了去。 “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栖看虞娘子这么严肃,生怕是冘三妹出了问题。 “王爷,你一会儿好好哄哄王妃。” 虞娘子满脸愁容,“今日早上,冘二夫人来府上,说了些难听的话,午膳都没用就走了,王妃娘娘一天都没有笑脸,整个人都闷闷不乐的。” 慕容栖皱眉,“她说了什么?” “哎~” 虞娘子叹气,“说王妃从中作梗,让?毅郡王不娶冘家大房六娘子,又说王妃不如大房六娘子冘珍珠贴心,还说让王妃不要再欺负家中姐妹。” 虞娘子听的就是这个意思。 “反正就是处处贬低王妃,说她嫁给王爷也是因为冘家祖先保佑。” 闻言,慕容栖满脸冰霜。 他小心翼翼哄着的人,竟然还敢有人欺负。 “王爷,你可别想着打压冘家的人替王妃出气,那毕竟是王妃的娘家人,王妃必定不想他们受苦。” 虞娘子劝道,“所幸,王妃现在已经嫁进王府,他们那些人也不敢真的把王妃怎么样。” “王爷劝劝王妃,哄哄她,是最好的,不要提冘家的人。” 慕容栖听了劝,“虞娘子的意思我知道了。” 是啊,那不是仇人,那是她的家人,他如果真的教训了他们,反而要和王妃生分了。 “王爷应该知道怎么哄王妃吧?” 虞娘子还想支两招。 “知道。” 慕容栖眉头轻挑。 自己娘子,还能不会哄了!? “娘子,我回来了。” 慕容栖柔声轻唤。 冘三妹放了一颗酸梅在嘴里,听到慕容栖这么叫她,差点儿卡到。 “今日怎么这么早?” 慕容熙笑着走近:“早点回来陪你。” “政务要紧,我没事的。” 冘三妹有些担心,慕容栖会不会因为她误了政事。 “渊儿已经能自己处理了,我也不需要事事都亲力亲为。” 慕容栖也坐上躺椅,“怎么,娘子不想我回来陪你?” “当然想。” 冘三妹闷了一天,正想找个人诉苦。 第54章 从未看她哭过 茉婠和侍书、知眉退了出去,在门外候着。 冘三妹干脆靠在慕容栖怀里,踩掉鞋子,把脚伸到躺椅上。 “我娘今天来看我了。” 慕容栖静静地听着。 “她不喜欢我,说我妨碍了冘珍珠的婚事,还说冘珍珠比我好,就连你让御膳房做好送到王府的荷花酥和菊花酥,我让侍书奉上,她都一口没尝。” “别哭。” 慕容栖伸手抹去冘三妹落在眼尾的泪,“我喜欢就好,你不要在意旁人。” 他从没见冘三妹哭过。 这些日子以来,他知道她的坚强和骄傲,从来没有见过她伤心流泪的样子。 “可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努力听话,努力为她争光,她为什么还是不喜欢我。” 冘三妹躺在慕容栖的怀里,就那样无声流着泪,眼里没有焦距。 慕容栖轻轻地拂去冘三妹的泪珠,心疼地看着她,“那你何必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伤心难过呢?” “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啊。” 冘三妹哽咽道。 “不管那是谁,你都不该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伤心难过。” 慕容栖神色满是无奈,“我倒是希望是不想干的人让你伤心难过,这样,我就可以不用顾忌,替你讨回。” “敢惹我的娘子不开心,不要他们的命,就是本王仁慈。” 冘三妹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劝人的,威胁人,还差不多。” “他们是你的家人,我才放过他们的。” 慕容栖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我的娘子,我都捧在手里,轮到他们欺负。” 冘三妹侧身往慕容栖怀里蹭了蹭,“你都从哪里学的,难过的心情都被你哄没了。” “男人哄娘子,是天生的。” 慕容栖大言不惭。 “夫君,我今天看见我娘就想起了她的事,为什么,我就想不起,我们是怎么遇到的,怎么两情相悦的?” 冘三妹感觉慕容栖身体有些僵,“怎么了?” 好像被吓到了一样。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慕容栖越来越害怕冘三妹想起从前的事。 冘三妹皱起眉,“可是,我想知道我们的过往。” 慕容栖神色柔和地看着冘三妹,“过往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 “唉~” 冘三妹撇撇嘴,“不说就算了。” 她早晚能想起来。 夜半,慕容栖静悄悄起身,吩咐杭乙和林严给他打冷水。 “王爷,冷水沐浴伤身子。” 杭乙劝说。 都是男人,能理解自家王爷。 开了荤的王爷忍不了了。 “无事。”慕容栖觉得自己对着冘三妹的时候,自制力越来越差,尤其是今晚。 冷水沐浴后,慕容栖睡在了内室外的榻上,怕冷着冘三妹,又怕自己忍不住。 一连几天都这样,慕容栖怀疑自己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一大早,还没上朝就去找了邵逸青。 “阿逸,你赶紧起来,给我看过之后,你再接着睡。” 在被窝里睡得正熟的邵逸青被慕容栖拎了起来。 第55章 都中了毒 “阿栖,你也太没人性了。” 邵逸青骂骂咧咧地起了。 “你快点,我还要赶着上朝。” 慕容栖把手伸给他。 邵逸青拽着他的手,“哪里不舒服?” “就是,总觉得小腹有一股热浪,越来越难忍了。” 都是老朋友了,小的时候还坦诚相见,慕容栖没什么不好说的。 “脉象显示你欲望过盛,跟服了药一样。” 邵逸青神色认真起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又被人给算计了。” “我已经很小心了。” 慕容栖泛着杀意。 最近,是他太仁慈了? 太后又对他下手了! “好在不是什么大问题。” 邵逸青在柜子里拿了个药瓶,倒了一颗,闻了闻,走过来递给慕容栖,“吃颗清心丸就好。” “今天回来我再给你看一看。” 邵逸青叮嘱。 “好,你接着睡吧。” 慕容栖把药放到嘴里就走了。 邵逸青又滚到床上,卷起被子接着睡。 进了宫,慕容栖把能接近到他的宫人全部都一个一个给叫到了御书房问话。 “皇叔,你要不要紧,传太医来看看。” 小皇帝握紧拳头。 母后怎么又开始害皇叔了。 “渊儿,我无事,你不要担心。” 慕容栖不知道这次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给他下的药量很少,难道是想一点一点的累积起来,在他忍不住的时候,塞人给他? “或许,是皇叔想多了。” 一个一个都问了,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到底,是怎么给他下的毒,下的什么毒。 邵逸青都不知道的毒药。 如果不是在宫的,那就是…… 慕容栖神色肃然,“渊儿,皇叔有事,先回王府,你自己先处理。” 慕容栖像一阵风一样地走了,小皇帝还在风中凌乱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叔……” 慕容栖回府的时候,府里也是热闹的很。 “就剩你们几个最可疑了,自己招了,到底是谁给王妃做了什么手脚,自己招出来,可从轻发落。” 虞娘子满脸怒意,院子里跪着四五个奴仆。 “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栖神色肃然。 虞娘子欠了欠身,“王爷,今早邵先生给王妃诊脉,发现王妃的胎有些不稳,说应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老奴询问之下,就这几个人最可疑了。” “你继续问,我去看王妃。” 慕容栖阔步往卧房里走去。 “真奇怪。” 邵逸青正在屋里东翻西翻。 “王妃,怎么样了?” 慕容栖大步走到尤三妹身边,握住她的手。 冘三妹摇头,“没事,邵先生已经开了药。” 其实,她有些怕的,“你怎么回来了?” “有点事。” 慕容栖思前想后,如果不是在宫里中的毒,那就是在府上中的毒。 所以他就想回来看看。 “阿逸,发现什么了吗?” 邵逸青焦头烂额,“没有。” “厨房我都翻遍了,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这里我也翻的差不多了,床上也翻了,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栖中了毒,王妃也胎象不稳。 “屋里燃的香呢?看了吗?” 第56章 手镯里的秘密 茉婠回道:“王爷,怕伤了王妃的腹中胎儿,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燃香了。” “没有燃香,哪里来的香味?” 以前,慕容栖用龙涎香,冘三妹说了一句不喜欢,就用了别的香,隔几天换一样,这些几天都是同样的香味。 “不是衣服上的熏香吗?” 冘三妹也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她还以为侍书她们换了新的熏衣服香。 抬起衣袖闻了闻,看到手腕上的手镯,就鬼使神差的闻了闻,“夫君,你闻闻。” 慕容栖也对着镯子嗅了嗅,“就是这个味,晚上的时候更浓。” 冘三妹想了想,取下镯子,“邵先生,你看看。” 邵逸青接过,也在鼻尖嗅了嗅,“麝香的味道。” 镯子上麝香的气味不是很浓, 他不能离王妃太近,所以没有闻到。 “麝香是什么?” 冘三妹问。 邵逸青解释道:“一种药,有孕的女子闻多了,会滑胎,男子闻多了,气血更盛。” 闻言,冘三妹抚上自己的腹部,面色难看,“金玉怎么会发出麝香的味道?” “可能里面是空心的。” 慕容栖神色复杂地看着冘三妹。 那镯子,是冘二夫人送的。 冘三妹把另一只也取下,“拆了它。” 邵逸青不知道这对镯子是王妃的母亲送的,还以为只是一副普通的镯子,就从药箱里拿了剪刀,从镶玉的边缘拆开。 “果然是空心的。” 邵逸青又拿起银针把镯子空心部分上面的封蜡拨掉之后,往手里倒了倒,倒了几十颗芝麻大小的黑色药丸,拿起闻了闻。 “这就是麝香。” 邵逸青把手掌里的药丸递给慕容栖和冘三妹看,“那个黑心肝的做的。” 冘三妹咬了咬嘴唇,“把另一只也拆了。” 另一只镯子里面同样放着几十颗芝麻大小的麝香丸子。 “要是阿栖没有吩咐我一天三次诊脉,孩子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冘三妹脸色煞白,“夫君,你说她知不知道?” 冘三妹在等一个答案,再替自己的母亲找一个开脱。 “应当是不知道的。” 慕容栖扶着冘三妹的肩膀,把她揽进了怀里,“她害我们的孩子做什么。” “等你生下摄政王府的嫡长子女,她就是一品亲王府的世子和郡主的外祖母,对她来说,百无一害,她又怎么会害你的孩子?” “夫君,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追究?” 冘三妹哀求。 “嗯。” 慕容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听你的。” 但是,没有下次。 一次,两次,再有第三次,他就要让冘家付出代价。 “可是,我要给她一个教训。” 冘三妹神色肃然,从慕容栖怀里出来,站起来,“茉婠,你亲自去,把冘二夫人请来摄政王府。” “是。” 茉婠欠身退下。 邵逸青听这对话听得一头雾水。 好像镯子是王妃的母亲给她的?! 难怪王妃这么伤心。 “邵先生,你把东西放下,去忙吧。” 吩咐过茉婠,冘三妹又吩咐知眉和侍书给她梳妆。 第57章 没说不能养女侍卫 “侍书,穿那身红色的大袖袍,把上次宫宴圣上赐的粉色螺钿凤簪拿出来。” 冘三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末甲,去告诉虞娘子,不用再查了。” “杭乙,吩咐下去,给府里的奴仆每人赐十两银子压惊。” 冘三妹用起慕容栖的人也是很顺手。 门口候着的杭乙抱拳,“属下遵命。” 原先府里有先皇赐的老管家,老管家年纪大了,慕容栖让他衣锦还乡了,后来,王府管家的是杭乙,不仅是王府的一等侍卫,还得兼职管家。 现在,都听王妃的。 杭乙轻松了不少。 “夫君,你还是进宫处理政务吧。” 冘三妹开始撵慕容栖了,“我会处理好的。” “你莫要生气,气大伤身。” 慕容栖安慰了一番之后,又去了宫里。 茉婠坐在马车里,后面还跟着一辆空马车。 她是摄政王妃的管事侍女,又是摄政王府的二等侍卫,平时陪着主子的时候,走在马车侧面,如今,她代表着王妃的颜面,自然要有排场。 “摄政王妃想念母亲,特命我来接冘家二夫人过府一续。” 冘府看门的护卫不认识茉婠,但是他们认识摄政王府的马车,不敢怠慢。 “大人稍等。” 虽是个女子,可穿的是王府侍卫的服饰,他们只是冘府的下人,得尊称一声“大人”。 北辰国没有规定说王府不能养女侍卫,只不过,侍卫不是贱籍,哪个好人家的女娘愿意受苦受累去训练。 女子的体力远不如男子,哪家的主子会愿意带着女侍卫。 所以,极少有主家训练女侍卫的。 冘大夫人带着冘珍珠回了娘家,今日不在,冘二夫人听说冘三妹派人接她过府,有些不情愿。 上次,说了她两句,她就摆起王妃的架势了,可自己又不能不去。 “冘二夫人请……” 茉婠只是对着冘二夫人规规矩矩的,没有特别热情,她热情不起来。 换了旁人,她就让自己的小姐妹一起,寻着机会,把人教训一顿。 进了栖梧院,冘二夫人就觉得不对劲,冘三妹穿得富贵。 一件红色的大袖袍,袍身上绣着金色的凤凰,只能看到凤首,披着一条绣着牡丹花纹的披帛,玄色绣纹的衣襟和袖口。 头上的粉色螺钿五尾凤簪绚丽多彩,应该就是听说上次在宫宴上,圣上赐的。 “见过王妃娘娘。” 上次,三妹还扶了她。 这次,女儿高坐在上位,有一种俯视她的感觉。 “冘二夫人请起。” 冘三妹没有像上次一样,亲切地唤一声“娘”。 “冘二夫人上次送本王妃的手镯,上面刻着福字,说是保佑本王妃母子平安,本王妃视若珍宝,睡觉都戴着。” 冘二夫人一愣,“王妃娘娘喜欢就好。” 可惜,不是她的。 她哪有那么好的御赐之物。 冘三妹变了脸色,“侍书,呈上来。” 侍书端着托盘,断成四节的手镯和零零碎碎的麝香丸子。 “这,王妃娘娘不喜欢可以放着,怎可随意破坏。” 冘二夫人心疼地看着镯子。 第58章 彻底失望了 冘三妹冷眼看着冘二夫人,“冘二夫人,这对手镯当真是你的陪嫁之物?” 冘二夫人有些心虚,“王妃娘娘是不是觉得臣妇不配有这么好的陪嫁之物?” “到底,是谁给你的?” 冘二夫人刚刚看到那些麝香的时候,没有慌乱,说明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是放在手镯里面的。 “就是我的。” 冘二夫人脸色差到了极点,“我好歹也是你的亲生母亲,我好心好意送你东西,你却弄坏了,还这样盛气凌人的质问我。” “如此不孝,我倒是想问问摄政王殿下,是怎么管教你的?” 得了恩宠,就连她这个母亲都不放在眼里了。 跟审犯人一样。 “放肆。” 冘三妹不惯着她,“本王妃现在是以摄政王妃的身份问你,并不是以冘家二房三娘子的身份和你说话。” 虞娘子也不客气道,“冘二夫人,镯子是空心的,里面放了些小药丸,叫做麝香,有孕的妇人闻多了会导致滑胎,谋害皇家子嗣,可是抄家的大罪。” “什么麝香,我不知道。” 蔲娘扶住腿软的冘二夫人,“王妃娘娘,臣妇不敢谋害皇家子嗣,也不会害你的孩子。” 镯子里怎么还有这种东西,那不是御赐之物吗? “说吧,是谁给你的。” 冘三妹神色肃然地看着冘二夫人,气势逼人。 冘二夫人眼神闪躲。 蔲娘开口道:“回王妃娘娘,是大夫人给的,说是御赐之物,还让二夫人不要告诉王妃娘娘镯子是她给的,免得王妃娘娘和二夫人离心。” “排行第三就叫三妹,别人给的东西你也敢给我,你到底对我这个女儿有多不上心?” 冘三妹冷声质问,“我这个亲生女儿对你来说,还比不上旁人。” “臣妇真的不知道。” 冘二夫人愁容满面,“可能大嫂她也不知道,你生下摄政王府的嫡长子女,冘家也会跟着沾光,她怎么会害你呢?” 冘三妹失望了,“冘二夫人,这是最后一次,本王妃问你,你敢不敢在王爷面前指正冘大夫人。”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王妃娘娘,你不也没什么,就算了吧?你大娘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也是被人利用了。” 冘二夫人还是相信冘大夫人,“你也不要把事情闹开,闹开的话,冘家获了罪,你没有外家,如何能做得摄政王妃的位置?” “冘二夫人,这是我作为女儿最后再袒护你一次,此事我不会告诉王爷,以后你莫要来摄政王府,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至于沈珍珠母女,你即然相信他们是一家人,那你们就相亲相爱,日后出了事,莫要找我。” 冘三妹彻底失望了。 “送客。” 冘二夫人被送回了冘府,一路上都不敢说话,回到了自己房间,“没良心的死丫头,自己得到了荣华富贵,就不想认我这个娘了。” “夫人,王妃娘娘她也只是一时的气话,不会不管你的。” 第59章 谁才是真心 蔲娘看得清楚。 三娘子是最孝顺的,只是夫人从不对她假以辞色。 “她不管我也无所谓,有大哥和大嫂在,二爷再努力一点,好日子在等着我呢。” 即使做了摄政王妃,冘二夫人在心里从来没有瞧得起冘三妹。 她只觉得,冘三妹如今年轻貌美,等她年老色衰了,还不是被摄政王嫌弃,到时候,她还不是得回来求娘家人。 蔲娘小声劝说:“夫人,老奴觉得,还是防备一下大夫人比较好。” “防备大嫂做什么,我是她弟妹,她能害我不成。” 冘二夫人不听劝,“三妹和大嫂不对付,她可能是故意想离间我们。” 那会儿,她被吓着了,没有细想。 现在想想,如果那手镯里有让孕妇滑胎的麝香,那丫头看着也没事啊。 是骗她的吧。 “夫人,王妃娘娘才是你亲生女儿,她不会害你的。” 蔲娘还是耐心劝说,希望夫人能悔悟。 冘二夫人不屑道:“那可不一定,我从前对她很不好,她现在是摄政王妃了,说不定,想要拿我出气。” 蔲娘无奈地摇摇头。 都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为什么夫人偏偏对三娘子不好呢? 偏偏,三娘子才是那个最孝顺的。 ——(ˉ▽ ̄~) “爹,我不嫁,我不要做妾。” 张裳跪在辅国大将军脚下苦苦哀求。 辅国大将军不耐烦道:“你的名声都没了,又终身不得入宫,谁愿意娶你为妻。” 只是一个女儿而已,嫁不得好人家就没有用。 “将军,找个低门子弟也行,裳儿好歹是将门千金,怎么能做妾呢?” 辅国大将军夫人也哀求自己的夫君。 辅国大将军冷哼一声,“就她这样嚣张跋扈,又在宫里长大,能吃那个苦?” 张裳赶紧接住话:“能,爹,就算嫁个寒门子弟,只要不做妾,女儿都愿意。” 做妾,就跟奴婢一样,可以被随意送人,她就算着粗布,食糠咽菜,也要嫁人为妻。 “随便你。” 辅国大将军拂袖而去。 反正,这个女儿已经没有用了,随她去吧。 “裳儿,娘这就托媒人相看,定不会叫你嫁的太差。” 辅国大将军夫人还是心疼女儿的,扶她起来,“只要人品贵重,钱财是身外之物,娘多给你备些嫁妆,不会太苦的。” 张裳哭着扑进辅国大将军夫人的怀里:“娘,对不起,我以前还对你颐指气使。” 从小被接进宫里,受太后教导,她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连自己唯唯诺诺的娘都看不上。 现在才知道,娘才是真心对她的。 辅国大将军夫人抱住她,“你是娘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才生下的女儿,娘怎么会怪你呢。” “娘……” 张裳痛哭不止。 ———→_→ “你想娶张裳?” 冘家大房秦小娘像土拨鼠一样尖叫,“她一个终身不能入宫的女娘,你娶她有什么用?” 要是以前,他的儿子是高攀不起张令人的,可现在,那个张裳被逐出宫,又被摄政王殿下责令终身不得入宫。 别说是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恐怕整个上京的官家郎君都不愿意娶。 第60章 冘井然 “娘,就是因为她被逐出了宫,不然,我还没有资格去娶。” 冘家大房的秦小娘,生了大房的五郎君,冘井然,正好及冠,该说亲了。 “孩儿就要娶她。” 冘井然态度坚决,“娘,你别看她被逐出了宫,她还是辅国大将军的嫡女,说不定人家心气高着,看不上孩子。” 秦小娘不乐意了:“我儿风光霁月的,她有什么看不上的。” “娘,你就向大夫人说说,孩儿求你了。” 冘井然跪地朝着秦小娘叩首。 “赶紧起来,让人看到了,又说咱们不懂规矩了。” 就算是庶子,那也是主子,不能叩拜她这个妾室。 冘井然起身理了理袍子,笑着说道:“娘,就这么说定了。” “行吧。” 秦小娘无奈,谁叫儿子是自己亲生的。 “将军夫人,大喜。” 穿着大红衫的媒娘子向辅国大将军夫人林氏报喜。 “媒娘子,喝茶。” 林氏好生招待。 北辰国的媒人有男有女,有官有私,官家媒人都是男子,私媒大多都是妇人。 通常都爱找私媒,因为私媒有渠道,不择手段,连对方的隐私都能挖出来。 不过,私媒只是说亲,三书六礼还得经过官媒,其实,官媒也乐见其成,都是男子,说亲这种事,难以启齿,女子更合适。 而上京最有名的媒娘子,便是林氏眼前这位,五十多岁,号称“巧嘴娘子”。 “将军夫人,冘家大房五郎君要求娶贵府七娘子。” 张裳,在辅国大将军府排行第七。 林氏也觉得意外,“这么巧。” “可不是吗,冘府大夫人派人让老妇人来探探口风。” 巧嘴娘子笑得春风满面。 “我问一问小女。” 林氏让婢女把张裳叫过来。 “女儿听母亲的。” 张裳言下之意是愿意。 也找不出比嫁给冘井然更适合的人了吧。 那头,冘井然听说辅国大将军府这边同意,高兴地一晚上没睡,隔天就在巧嘴娘子的两相撮合下,亲自上门提亲。 冘大爷一向不管这些,都是由冘大夫人一手操办的。 张裳和冘井然是见过的,就在去年的除夕宫宴上。 一向嚣张跋扈的张裳得罪了怀安长公主,怀安长公主也没有放过她,让人把她稍稍拖到偏僻湖边,丢进湖里,刚好有人路过,路过的人就是冘井然。 张裳手和嘴巴,还有眼睛,都被绑着,根本连求救都做不到。 冘井然把人救上来,“张令人……” 揭开张裳手上和嘴巴,还有眼睛上的布条,见人被吓得发抖,就开口安慰,“别怕。” 张裳咬着唇,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怀安长公主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杀她。 “天很冷,张令人还是赶紧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冘井然带着柔情。 张裳没有察觉,从地上站起来,扯下腰间的玉佩,塞给冘井然。 “这个玉佩很值钱,是我姑母赏赐的,就当是报答你了,不许和别人说起这件事。” 张裳跑远了,冘井然拿起玉佩摩挲,“如此美玉,他是配不上的。” 第61章 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女娘 同样是那枚玉佩,冘井然现在的心境完全不同了,他把美玉,私藏了,以后,就是他的了。 嚣张跋扈的张令人,在他看来,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骄傲的女娘。 冘大夫人为冘珍珠的亲事操碎了心,怀安长公主府那边迟迟没有回音。 以前,?毅郡王总是来找大房四郎君,现在也不来了,冘珍珠已经很久没有见?毅郡王了。 而?毅郡王那边也怕被冘珍珠缠上,干脆就不来冘府了。 上京虽不大,但是,女娘出行不如郎君那么随意,如果对方不主动,女娘几乎是见不到郎君的。 可她也不敢去打听?毅郡王的行踪,被长公主知道了,会对她失望的。 冘珍珠心焦不已。 “五哥居然要娶张裳,他不知道我和张裳不对付吗?” 上次要不是因为想让冘三妹难堪,她也不会帮张裳说话。 “说不定,五郎君娶她回来,是为了磋磨她。” 冘珍珠的婢女玛瑙说。 冘珍珠不悦道:“那,纳她做妾不就好了,反正她都没人娶了。” 玛瑙不说了,生怕说错话受罚。 冘珍珠心烦地扔掉手上的花枝:“想想她做我的五嫂我就膈应,谁不知道她爱慕摄政王,想着姑母是太后,还想让摄政王娶她,现在,被摄政王罚了,嫁不出去了,就想嫁给我五哥,想的美。” “走,去找五哥。” 冘珍珠满脸阴笑,“五哥可能不知道她以前的所作所为,我要去告诉五哥。” 张裳,你别想好过。 冘珍珠虽然瞧不起父亲的小娘,但是和姊妹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五哥……” 屋里的冘井然听到是冘珍珠的声音就赶紧出来了,“六妹妹。” 冘珍珠能说会道又会讨人欢心,大房年长的嫡庶子女都很喜欢她。 “五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玛瑙,你们往边上,不要偷听我和五哥说话。” 冘珍珠让自己的婢女走远一点。 “一绪,你也去边上。” 冘井然也把自己的奴仆也叫远了。 兄妹二人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 “五哥,你去辅国大将军府提亲了?” “嗯。” 冘井然脸上带着笑意。 冘珍珠不悦道:“五哥,你真的要娶张裳?” 冘井然皱眉,“嗯。” 六妹妹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她喜欢摄政王,嫁不了摄政王才嫁给你的,五哥,你想清楚。” “六妹妹。” 冘井然态度依旧坚定,“不管她先前爱慕谁,嫁给了我,就只能是我的妻。” 他不是不知道。 张令人爱慕摄政王殿下的事,不是秘密。 “不管你了。” 冘珍珠生气地走了。 “还有哪位爱卿有事奏?” 小皇帝高坐在龙椅上,左侧坐着慕容栖,下面,是群臣。 小皇帝已经初现帝王之威,可慕容栖威震天下的气势比小皇帝还像个皇帝,坐在那里,不容忽视。 上京朝臣,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每日早上都要上朝,五品以下的官员和地方官则是每年岁供的时候才上朝。 皇室宗亲有官职在身的可上朝,无官职在身的,就不用上朝。 第62章 大理寺少卿 见无人启奏,小皇帝大手一挥,“退朝。” 回了御书房,“皇叔,我今天表现的好不好?” 小皇帝一脸期待。 “很好。” 慕容栖给予肯定的赞扬。 “太好了。” 小皇帝高兴地蹦了两下。 慕容栖心中感慨,若是渊儿不是皇帝,他真想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成人,就像小时候皇兄庇佑他一样。 可,渊儿是皇帝,总要成长起来,要自己担起天下的重任。 ——(~0~) “哥,很晚了,我们回府吧。” 生红玉一身红色劲装,头发简单地用发带绑着。 “好。” 大理寺少卿,生乐珩,二十多岁的样子。都说摄政王慕容栖冷峻,这个大理寺少卿比慕容栖的冷,更过之而无不及。 天色已经暗了。 “大人,前面躺着一个人。” 驾车的奴仆勒马躲避。 生乐珩和生红玉一左一右都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前看去。 “哥,真的躺了一个人哎……” 生乐珩吩咐道:“浮山,去看看。” “是。” 浮山上前,走到躺着的那个人的身边,把他翻过来,探了探鼻息。 “大人,应该是乞丐吧,看样子好像是饿晕的。” 生乐珩远远也看到躺在地上的人衣衫褴褛,开口道:“把他挪到一边叫醒,喂些水,再给些银两。” 浮山刚想把地上的人扛起来,他就醒了,惊恐地看着的浮山,“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浮山解释道:“我家郎君看你晕倒在路边,就想叫醒你,给你些银两。” 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真可怜。 那人朝着生乐珩和乐红玉这边看了看,走过来,朝着他们拱手一礼,“多谢郎君。” “你不是上京人士。” 生乐珩打量了一下他。 脸抹得灰突突的,头发散乱,前面的头发用布条绑着,后面的头发披在肩上,可发质很好,而且,看头发的发尾好像是刚剪不久的。 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脏了,还破破烂烂,可布料却是很好,而且上面的口子都是用利刃划破的,并不是穿的久了自己破的。 而且,脚上的鞋子已经破损,是走了很远的路磨破的,像是从别的地方逃难过来的。 那“孩子”被生乐珩看的心虚,转身就跑。 “浮山,拦住他。” 生乐珩怀疑她是逃犯,或者,有冤情。 那“孩子”手无缚鸡之力,才跑了两步,就被浮山反手押下。 “放开我。” 她都穿成这样了,难道还是被看出来了,她是个女娘? 这人看着人模人样的,难道也是想要抓她回府做小妾? “我就是一个小乞丐,你抓我做什么?” 生乐珩冷声道:“本官怀疑你假扮乞丐混入上京,意图不轨。” “你是官?” 她真看不出来了,这人一身黑袍,马车也不出众,谁知道这是个官? 生红玉好奇地从生乐珩身后露出头来,笑着说道:“我哥是大理寺少卿。” 女娘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生乐珩,好像是在询问真假。 第63章 莫笙笙 “本官正是大理寺少卿。” 生乐珩神色肃然地说道。 女娘屈膝跪下,“求大人为我做主。” “浮山,放手吧。” 浮山松开女娘。 “你有冤屈?” 生乐珩肃然地看着她。 他猜的不错。 真有冤情,如果是逃犯的话,也不会跑到上京来。 “我……” 女娘左看右看,似是有顾虑,不敢直说。 “上来,回府再说。” 生乐珩也明白她的顾虑。 女娘还是有点儿怕,但是,她听说过大理寺少卿生乐珩,是一个很正直的人。 应该可以信任。 女娘上了车,不知道往哪里坐,她现在是男子的打扮,坐在大理寺少卿的妹妹那一边不合适,可她是女娘,怎么可以和大理寺少卿这个男子坐在一起? “红玉,你过来,让她坐对面。” 生乐珩断案无数,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 女娘局促地坐下,马车缓缓前进。 “弟弟,你几岁了?” 生红玉也以为她是个十二三岁的郎君。 女娘面色微红,因为脸上涂的灰突突的,也看不出来。 “红玉,你的眼色有待训练。” 离这么近,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女娘,应该有十三四岁了吧,只是身量看起来小而已。 “什么意思嘛。” 生红玉不满地看着自家哥哥。 生乐珩无奈道:“她是个女娘。” “啊?!” 生红玉惊讶地看着女娘,问,“你真的是个女娘?” 女娘点点头,“大人怎么认出来的?” 她都骗过了好多人。 连一头长发都剪了些。 “就是,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生红玉也好奇,想知道。 “鞋子不合脚。” 生乐珩低头指了指女娘的鞋子,“如果是十二三岁的郎君,脚就应该是这么大的,但是你穿的这鞋子,鞋尖鼓鼓的,不像是脚趾,像是在里面塞了东西,所以我想你原本的脚没有这么大。” “哥,就这一条,你就看出来了?” 生红玉眨眨眼。 “嗯。” 生乐珩不想多说,其实,只从脚的大小,他还不敢太肯定,看到浮山反手压着她的胳膊的时候,她的胸前特征明显,他就肯定了。 十二三岁的郎君,胸膛怎么会鼓起来。 说出来,有些唐突。 “哥,你真厉害。” 生红玉崇拜地看着自家哥哥。 女娘神色黯然。 “那你叫什么名字?” 生红玉笑着问。 “莫笙笙。” 女娘有些不安。 生红玉安慰道:“莫娘子,你放心,我哥会为你做主的。” “是吧,哥。” 生红玉用手肘顶了顶生乐珩。 生乐珩不喜不怒,“本官身为大理寺少卿,自会为每一个冤屈的百姓做主。” “谢大人。” 莫笙笙听过生乐珩的传闻,见了真人,更觉得他厉害。 “大人,到了。” 三人下了马车,生红玉自来熟地拉着莫笙笙进府,莫笙笙被她拉的有些踉跄。 细心的生乐珩发现了,“莫娘子,你随红玉先用些吃食,沐浴梳洗,再来找本官陈述案件。” “走,莫娘子,去我房里。” 生红玉非常热情。 莫笙笙本就强撑着,被她拉着跑两步,眼前一黑,又晕倒了。 第64章 瑶城盐运使 “啊!” 生红玉吓了一跳,“怎么了。” 生乐珩无奈上前扶住莫笙笙,“你忘了我们是怎么遇到她的?” “饿晕了?” 生红玉心疼地说道,“哥,你赶紧把人抱到我屋里,给她喂些水,喂些吃食。” 生乐珩微微皱了皱眉,想拒绝。 生红玉催促,“别嫌弃,我又抱不动,再把人给摔了。” 生乐珩犹豫了片刻,然后抱起莫笙笙,去了生红玉屋里,把她放到榻上。 “行了,哥,你去沐浴吧,你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现在肯定最想的就是换身衣服。” 生红玉把自家哥哥撵走,忙前忙后地给莫笙笙喂水,等人醒来之后,她又让自己的婢女翠儿给莫笙笙喂了粥。 “你饿了很久,要先吃些粥垫一垫,等会再用饭。” 莫笙笙彻底放松了紧绷的心,人也感觉全身无力,“多谢生娘子。” 生红玉爽朗地笑了,“举手之劳,莫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真可怜,到底有什么冤情,一个女娘如此奔波劳累?! 冘二爷今日也为一件案子烦恼了很久。 “莫家要倒霉了。” 冘二爷轻叹。 冘二夫人愣了一下,“瑶城的莫家,盐运使的莫家?” “嗯。” 冘二爷严肃地说道,“你千万不要往外说,我今天看了个案子,瑶城盐运使莫姜文私吞官盐,被巡盐御史查获,人赃并获,被打入大牢,现在就等着处决了。” 刚好,这件案子分给了他。 “会不会连累咱们?” 冘二夫人神色担忧,“以前因为摄政王妃的关系,咱们两家还怪亲近的,他们获了罪,会不会连累到咱们?” “我行得正坐得正,谈何连累。” 冘二爷正在愁着。 案件证据确凿,可他和莫姜文相处过,那个莫姜文清正廉明,不是那样的人,他该不该求情,彻查此案。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莫姜文真的贪赃枉法,那自己也不是真的受连累了。 当初如果不是自己调来了上京,三妹可能已经嫁进了莫家。 “二爷,你可别犯傻,替他们求情。” 冘二夫人神色凝重地劝道。 她知道二爷和莫家的人关系匪浅,如果不是她阻止,想要攀更高的枝,三妹就嫁进莫家了。 冘二爷有些烦闷,“我还知道明哲保身。” 冘二夫人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 莫笙笙吃饱喝足后,找回了一点力气,不管天色已晚,都想要对生乐珩讲明自己的冤情。 生乐珩和妹妹说的一样,有些洁癖,沐浴更衣,换了身衣服,还是黑色的,从暗纹看得出与先前的袍子不一样。 莫笙笙跪在地上,“生大人,冒昧打扰,还望大人恕罪。” 一身浅蓝色素净的襦裙,是生红玉的,没有绣纹,生红玉比较高挑,好在裙身不长,她穿着还算合身,脸上的污垢也已洗清,露出原本俏丽的容颜。 前面的头发简单地挽成双髻簪着白色珠花,剩余的头发因为被剪的参差不齐,用白色的发带编成麻花垂在胸前。 礼仪周到,一看,就不是平民家的女娘。 “我哥熬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生红玉在一旁多嘴,被生乐珩瞪了,后者撇撇嘴,满不在乎。 她哥就是表面凶,她才不怕呢。 第65章 如当年的自己 生乐珩看着莫笙笙的打扮,眉头皱得更深了,女子带孝才用白色的发带。 “小女莫笙笙,瑶城盐运使莫姜文是小女祖父,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过祖父的案子?” 她从瑶城到上京,花了不少时间,那边的折子应该已经递过来了。 身为大理寺少卿,代掌大理寺卿之职,这么大的案件应该由他过目。 “未曾。” 北辰国因为地处平原地带,只有三个沿海城镇,北辰国的食盐都是从那三个沿海城镇运转各地的。 盐运使虽然官职不大,可他掌握着北辰国盐运命脉,这样的人出了问题,可是大事。 “你仔细道来。” 生乐珩神色凝重。 一个小女娘,独自一人从瑶城跑来上京诉冤,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一个月前,祖父发现了盐课大使魏杰明有私吞官盐,将其贩卖的嫌疑,就上呈给了巡盐御史広(guang)成鹰。” 莫笙笙即便是跪着,也是脊背挺直。 生乐珩沉声道:“既已呈报,你为何又千里迢迢跑来上京?” “那広成鹰和魏杰明早已勾结,合起来,反而陷害小女祖父。” 莫笙笙语气里带着恨,“祖父不认,他就污蔑小女的父亲,父亲被広成鹰用刑,折磨至死,临死前还在叮嘱祖父不能认莫须有的罪名。” 想到父亲被抬回府中惨不忍睹的样子,莫笙笙再坚强,也忍不住掉眼泪。 “太过分了。” 生红玉信了莫笙笙的话。 生乐珩神色冷然,“北辰国律法,就算朝廷命官犯罪,证据确凿,犯人不认罪的情况下,应当呈报给圣上裁决,竟然私自用刑,还导致他人死亡。” “莫娘子,不管你父亲和祖父是否有罪,本官也会替你被用刑致死的父亲讨个公道。” 他还不知道实情究竟如何。 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 莫笙笙用衣袖轻拭眼泪,“小女相信大人,兄长说,如果我成功来到上京,要想申冤,可找大理寺少卿,或者摄政王殿下,小女晕倒在路边,刚好遇到大人,是小女的幸运。” 她本来想找摄政王殿下的,想着冘姐姐一定会帮她的,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大理寺少卿。 “你兄长何在,为何让你一个女娘前来?” 生乐珩觉得奇怪。 他的兄长居然放心让她一个女娘跑来上京。 生红玉皱着眉。 找她哥,她还能理解,她哥出了名的审案高手,不畏强权,大公无私。 找摄政王?摄政王凶名在外,他的兄长就不怕他妹妹还没到摄政王跟前,就被人打死了? 提起兄长,莫笙笙忍不住哭出声,“那两个狗官打死了我父亲,又开始拿兄长威胁祖父,兄长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最终,祖父不忍心,独自承担了罪名。” “小女离开家的时候,兄长还昏迷不醒。” 家里其他人都不想管,都想明哲保身,只能她来,也只有她敢来。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生乐珩神色如常,可袖子里紧握的手出卖了他。 从莫笙笙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莫笙笙带着哭腔,“我带着两个婢女,在路上,她们为了保护我,都丧了命。” 第66章 殿上陈情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早知道,就不带她们出来了。 她没有见识过外面的凶险,总以为律法最大,可事实上,权势更大,没有权势就维持不了律法。 生乐珩下了决定,“莫娘子,明日,本官面见圣上,为你陈情,你先留在生府,不要随意出去。” 莫笙笙感激地叩头,“谢大人。” “大人,小女还有一事。” 莫笙笙头扣在地上。 生乐珩启唇,“请说。” “広成鹰以嫌犯为由,派兵把我家围了,小女是钻狗洞出来的,为了不被他们发现,用了别人的路引,半路上,还弄丢了,我就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乞丐手里买了路引。” 莫笙笙越说越小声。 传闻,大理寺少卿生乐珩大公无私。 她一定会被罚的。 可不说出来,日后被盘问,还是要露馅的。 “本官念你事出有因,为父申冤,一片赤城,若是本官查明,你祖父无罪,你父亲无罪枉死,你就一并无罪。” 生红玉一脸惊讶。 她哥会网开一面了? 莫笙笙更加感激,又叩首,“若是祖父沉冤得雪,父亲得以平冤,小女赴汤蹈火,一定报答大人。” 生乐珩神色如常,“本官职责所在,无需报答。” 生红玉眼睛眨呀眨的。 哦~ 她明白了…… 她哥看上人家了…… 一定是! 不然,怎么会徇私! 嗯! 一定是这样! 生红玉脑补了一场清冷大理寺少卿与身负冤情的柔弱女娘之间的爱恨情仇。 “咚……” 脑瓜子被敲了一下,生乐珩伸手给她了一个脑瓜崩,生红玉摸着头,不悦道:“哥,干嘛敲我头?” 生乐珩收回手,“你在发什么呆,把人带回去你院里,好好休息,已经很晚了。” “哦,好……” 生红玉扶起莫笙笙,挽着她的手臂,“哥,我们走了。” 莫笙笙颔首,“小女告退。” 第二天,生乐珩去上朝,还叮嘱生红玉留在府里照顾莫笙笙。 “哥,你放心,我会把笙笙照顾好的。” 生红玉拍了胸脯保证。 莫笙笙一脸期许地看着生乐珩,“大人,昨晚小女说的,句句属实。” “本官会如实呈报给圣上的。” 生乐珩转身上了马车。 她这妹妹。 才一晚上,就和莫笙笙混熟了,叫起名字来了。 原本平平静静的早朝,因为生乐珩递的状纸,劈下一道惊雷。 “圣上,臣昨日回府的路上,遇一女娘,自称瑶城盐运使莫姜文的嫡孙女莫笙笙,她向臣陈述了冤情,写下状纸,请圣上过目。” 生乐珩双手捧着莫笙笙今天早上早起写下的状纸。 一大臣出来谴责,“生大人这是想做什么,想要以权谋私吗?” “那女娘若是告御状,便要按照程序,先敲登闻鼓,民告官,需滚钉板,官眷申冤也要笞五十。” 辅国大将军也出来附和,“圣上,魏御史所言极是。” “圣上,大将军和魏大人也有所不知,那女娘千里迢迢只身前来,已经没剩几口气了,若是真的受了笞刑,冤还没有申,便已身亡。” 第67章 似曾相识的境况 小皇帝看了看慕容栖,慕容栖点头。 “事有轻重缓急,朕相信,生爱卿所奏之事,一定事关重大,至于责罚,先放着。” 说着,还给御前大太监王公公使了个眼色,王公公走下殿,将生乐珩手中的状纸接过,呈给小皇帝。 小皇帝看过状纸之后,生气道:“岂有此理,竟敢如此大胆,置律法于无物。” 殿下的朝臣,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辅国大将军也是一脸懵。 只有魏御史脸色不大好。 小皇帝示意王公公把状纸又奉给慕容栖,慕容栖看过状纸之后,冷冷地瞄了一眼魏御史。 “魏御史,盐课大使魏杰明是你的堂弟,你是否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老臣不知。” 魏御史急着否决。 慕容栖冷笑,“本王还未说是什么事,你就说不知道,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魏御史低头解释,“摄政王殿下,瑶城离上京千里之遥,魏杰明又是老臣的庶堂弟,与老臣的感情不是很好,所以也不怎么往来,老臣自然不知道他的近况。” “你最好不知。” 慕容栖神色冷冽。 “状纸所言,盐运使莫姜文查获盐课大使魏杰明有私吞官盐之嫌,上呈给巡盐御史広成鹰,反被诬陷私吞官盐,莫姜文之子被严刑逼供至死,长孙也被大刑导致生命垂危,莫姜文被威胁之下,招认了。” 众朝臣低头不语。 这场景,似曾相识。 只不过,那时候,殿上所坐的,是先皇。 “生少卿,本王委任你为钦差大臣,亲自去瑶城查明此案。” 生乐珩拱手拜道:“臣遵旨。” “忠勇将军。” 一络腮胡子,身穿绣有走兽官服的中年男子抱拳,“臣在。” “你随行,确保生少卿的安全,待生少卿查明真相以后,将嫌犯押回上京。” “臣遵旨。” 忠勇将军抱拳应下。 冘二爷还在大理寺为莫姜文的事犹豫不决,最后,干脆把公文压到最底下,想想,又拿了出来,公文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来处理的,把它压在最后也不妥。 “大人。” 生乐珩过来了。 “本官奉旨去瑶城查明盐运使莫姜文私吞官盐一案,公文应该差不多已经到了上京,各位大人找一下。” 江大人回道:“大人,瑶城的事都是冘大人负责的,因为他是瑶城调过来的,比较熟悉瑶城。” “大人,不巧,下官刚看了巡盐御史広大人呈上的关于莫姜文私吞官盐一案的公文。” 冘二爷把公文奉上。 生乐珩看了内容。 巡盐御史広成鹰说的是,盐运使莫姜文父子私吞官盐,其子已经畏罪自杀,莫姜文已经认罪伏法。 只等候大理寺审批,刑部裁决,圣上断定。 和当年何其相似。 黑的说成白的。 可能因为自己也经历过,他就愿意相信莫笙笙。 当年,他遇到了年幼的摄政王殿下,摄政王殿下带他去了大理寺卿的府邸,大理寺卿为他请命,还他公道。 如今,他遇上了莫笙笙,他也要像大理寺卿一样,还莫家一个公道。 第68章 闺中密友 如今的大理寺卿还是当年那个大理寺卿,还是生乐珩的恩师。 “老师,弟子明日奉旨离京查案,去之前,来看看你。” 大理寺卿顽疾在身,却一直没有请辞,他又是两朝重臣,慕容栖也很尊重他,小皇帝当然是没有意见。 “为师已经听说了。” 大理寺卿轻咳一声,“你万事小心。” “弟子知道。” 生乐珩态度尊敬。 “咳咳……” “等你回来,为师也该退了。” 大理寺卿欣慰地看着生乐珩,“这两年,你的表现,为师看在眼里,由你继任大理寺卿一职,为师才能安心。” “弟子一定不负所托。” 他们师徒,无需表面功夫。 老师有意栽培他,他也想一展抱负。 为此,鞠躬尽瘁。 “就是,你的终身大事,也得办一办了。” 大理寺卿忧心忡忡。 他怕自己撑不了多久。 他早年丧妻,一直没有再娶,膝下无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也把乐珩和红玉兄妹两个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没看到他们娶妻嫁人,他心难安。 “等弟子回来再说吧。” 他还不想娶妻。 可老师对他恩重如山,收留他,又栽培他,如再生父母。 老师年事已高,身体不好,时日无多。 他不想忤逆他。 “咳咳……” 大理寺卿欣慰地点点头,“去吧。” “弟子告退。” 生乐珩拱手一礼后,离开。 “红玉姐姐,你能见到摄政王妃吗?” 莫笙笙一脸期待地问。 生红玉皱着眉,“你想见摄政王妃?” 冒冒然带个人去见摄政王妃,她会不会不高兴。 她上次也是好奇,就送上拜帖,结果,真的让她见着了。 摄政王妃还帮她解围。 “不可以吗?” 莫笙笙有些失望。 冘姐姐现在是摄政王妃了,确实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 可是,她好不容易来了上京,若是不见上一面,明日,她随生大人一起回瑶城,以后更难相见了。 “笙笙,你为什么要见摄政王妃?” 生红玉想着,见一见也不是不可以吧? “当初,摄政王妃在瑶城的时候,我们还是闺中密友。” 莫笙笙只说了这些。 差一点儿,冘姐姐就是她的大嫂了。 可惜,冘姐姐的父母不同意。 如今,冘姐姐已经是摄政王妃,这些事,万不可再提。 “我想见见她。” 生红玉笑着说道:“早说嘛,走,我们去摄政王府。” 难怪,当初她说不找大理寺卿,就找摄政王,原来是和摄政王妃有交情。 “谢谢红玉姐姐。” 莫笙笙也笑着道谢。 ——(′?`)? “王妃,大理寺少卿的妹妹生娘子求见,她还带了一个女娘,说是王妃在瑶城时的朋友。” 未甲抱拳禀报。 这个时辰,冘三妹在院子里散步。 “让她们进来吧。” 王爷与大理寺少卿的关系好像也不错,而且,上次看他那个妹妹,天真直率的,也很讨人喜欢。 就是不知道她带来的瑶城的她的朋友是谁,自己也不记得了。 “侍书,一会儿站我旁边,若是来的人你认识,就告诉我一声,她是谁?” 第69章 不多嘴 “是。” 侍书欠了欠身。 尤三妹走到院里的长椅上坐下。 长椅是新做出来的,就是为了她在院中散步之后,可以舒舒服服的坐一会儿。 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 “王妃,是瑶城盐运使莫大人的孙女莫笙笙,确实是王妃的朋友,还是闺中密友。” 侍书远远看见莫笙笙就认出来了。 王妃在瑶城的时候,玩的最好的就是莫笙笙。 不过,她怎么来上京了? “我以前是怎么称呼她的?” 冘三妹问。 侍书答道:“王妃叫她的名字笙笙,莫娘子称王妃为冘姐姐。” 冘三妹心里有了计量。 “见过王妃娘娘。” 生红玉和莫笙笙齐齐见礼。 “起来吧。” 冘三妹面带笑容,“坐着吧。” 旁边已经摆好了两张椅子,桌子也摆上了。 莫笙笙偷偷看了冘三妹,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 茶点摆上,冘三妹笑着看莫笙笙,“笙笙怎么来上京了?” “回王妃娘娘,小女家中有事,特来上京办事。” 还是像以前喊她,可莫笙笙总觉得没有以前亲切了。 冘姐姐也不是会嫌贫爱富的人。 “笙笙若是不嫌弃,在上京的这段时间,可以来摄政王府坐坐。” 既然以前是闺中密友,现在多个朋友也无妨。 莫笙笙神色暗了暗:“小女明天就要回去了。” “这么急?” 冘三妹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王妃娘娘,小女可不可以叫你一声“冘姐姐”,就一次。” 莫笙笙真的很想再叫一声“冘姐姐”。 “可以。” 冘三妹脑子里的画面又在闪烁。 “冘姐姐。” 莫笙笙想哭。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真的好难过。 祖父伤痕累累,父亲惨死,哥哥昏迷不醒,母亲肝肠寸断,她连一个哭诉的人都没有。 “笙笙,你的祖父他们可好?” 冘三妹想起来了。 莫笙笙,是她在瑶城的闺中密友,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 “王妃娘娘……” 莫笙笙神色黯然。 说好的,只喊一声。 “笙笙,不要那么见外,还是叫我冘姐姐吧,发生了什么事,都告诉我吧,我现在可是摄政王妃,什么事都难不到我。” 笙笙天真活泼,最爱笑了,这样闷闷不乐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冘姐姐……” 莫笙笙强忍着眼泪,“红玉姐姐的哥哥已经帮我把事情办好了。” “笙笙,你这是把我当外人了。” 冘三妹皱眉。 能让大理寺少卿帮忙的事,除非是惹上官司了。 莫笙笙摇头:“没有,冘姐姐有孕在身,不宜操劳,红玉姐姐的哥哥真的已经帮我把事情办好了。” 莫笙笙眼泪都差点儿摇出来了。 “生娘子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本王妃。” 莫笙笙油盐不进,可以从生红玉这里问。 “谢王妃娘娘。” 生红玉也没有多嘴说。 朝堂上的事,她还是莫要多嘴,免得回家又被哥哥啰啰嗦嗦的训斥。 摄政王妃若是想知道问摄政王殿下就好了,摄政王殿下若是想告诉摄政王妃,摄政王妃就会知道。 第70章 都是家里唯一的儿子 冘三妹见两个人都不说,自己又不想以权势压人。 等会儿派个人去查查吧。 “笙笙快及笄了吧。” 冘三妹调整心态,问些开心的,“我也去不了瑶城,一会儿,从我的嫁妆里挑两支簪子,就当是我送你的及笄之礼。” “谢谢冘姐姐。” 莫笙笙压一压眼底泪意。 可惜,父亲去世,她要守孝,不能大办及笄之礼。 红玉姐姐给了她一身新衣,让她换上,但是她有孝在身,不能着新衣,所以就穿了比较素净的旧衣。 离开的时候,莫笙笙很舍不得,但是也没有办法。抱着冘三妹给的发簪上了马车,路上,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生红玉把她揽到自己肩膀上,“笙笙,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她也沾了莫笙笙的光,得了摄政王妃赏赐簪子。 莫笙笙手里拿着帕子,边哭边擦。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外面闹哄哄的。 “翠儿,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生红玉询问。 “好像是?毅郡王和谁打起来了?” 翠儿也不确定。 她听路人是这样说的。 “谁敢和?毅郡王打,不要命了?” 生红玉很惊讶。 谁不知道?毅郡王是怀安长公主的儿子,唯一的儿子,谁敢得罪他,得罪怀安长公主。 翠儿回道:“说是什么庄家郎君?” “庄家?忠勇将军家的?” 怪不得。 忠勇将军也不是好惹的。 生红玉好奇起来,想要去看看。 顺便,给大理寺拓展业务。 管他是谁,打架斗殴,就是违法的。 “笙笙,我去看看,你待在马车里不要动。” 莫笙笙乖乖地点头。 生红玉来到了事发的地方,是上京数一数二的酒楼,华安酒楼。 里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而?毅郡王和一个男子在二楼的廊上,?毅郡王貌似不敌,正被那男子压在栏杆上。 那男子生红玉也认得,确实是忠勇将军府上的,巧了,两人都是家中唯一的独子,都是今年及冠。 不同的是,淮安长公主只有一个驸马,生了四个女儿,才生了?毅郡王一个儿子。 而忠勇将军不同,纳了许多妾,都生了女儿,有十几个女儿,唯独只有一个儿子,是正妻所生。就是正在和?毅郡王打架的男子庄建周,深得忠勇将军的爱护。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打起来了。 “住手。” 生红玉亮出大理寺的腰牌,“大理寺评事生红玉,听说你们这里有人打架斗殴,本官特来查看。” 自记事起,她就跟着哥哥一起相依为命,大理寺卿教导哥哥,她也一起学,哥哥起初不让,他说女娘学这些做什么,让她学些女娘该学的。 可她就是学不好,琴棋书画,都是半吊子,绣花什么的,更别提了。 反而,大理寺卿教的,她都能明白,哥哥架不住她一哭二闹,就带着她。 庄建周放开?毅郡王,还狠狠地看他一眼,甩甩衣袖走了。 ?毅郡王揉了揉两条胳膊,他得好好练练,这个庄建周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就冲到他的包间打他。 第71章 我们在切磋 “慢着,打完了人,想走就走了?” 生红玉出言拦下。 最讨厌这些大家郎君,不顾别人,只顾着自己。 “我和?毅郡王只是切磋一下,并不是打架斗殴。” 庄建周还扭头看着?毅郡王,“是不是,?毅郡王?” “对,我们只是在切磋。” 当众被人打的满地找牙就已经够丢人了,要是再闹上大理寺,那就更丢人了。 ?毅郡王不承认。 生红玉皱眉,“两位切磋也要找地方,被你们这么一闹,酒楼掌柜还怎么做生意?” 庄建周豪爽地说道:“楼里的损失都由我承担,今日楼中所有的费用都记在我的账上。” 庄建周要黑一些,也不是很黑,就是古铜色的皮肤,个子也高,看起来就像是很能打的样子。 反观?毅郡王柔柔弱弱,细胳膊细腿,生红玉觉得,自己都能把他打趴下。 “那算是我多管闲事了。” 生红玉转身就走。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管他们做什么。 庄建周也走了。 ?毅郡王骂骂咧咧的,“有力气了不起,跟头牛一样。” “郡王,你可别再说了。” ?毅郡王的侍卫都被庄建周打的鼻青脸肿的。 他们郡王说了冘家大房六娘子冘珍珠的坏话,然后就被庄建周冲进来的,门口守着六七个人都拦不下庄建周。 “打不过还不让小爷说了。” ?毅郡王愣是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冲进来打小爷?” “郡王,你刚刚是不是说了难听的话?” ?毅郡王的侍卫刘斌小声提醒,“你说冘家大房六娘子冘珍珠就会谄媚讨好,你偏不喜欢,就不娶她,做妾也不行。” “小爷说冘珍珠,关他庄建周什么事?” ?毅郡王气得叉腰。 刘斌无奈道:“郡王,你不喜欢,有的人喜欢。” 他家郡王怎么这么迟钝? 这都不明白?! “他喜欢,怎么不去娶了,免得母亲再烦我。” ?毅郡王烦的要死。 母亲天天在他耳边催催催,让他娶冘珍珠,那冘珍珠有什么好的,做作。 冘珍珠是冘仁恒的妹妹,他和冘仁恒玩的好,以前也只当冘珍珠是妹妹,也没那么讨厌她。 自从他说想娶冘三妹,母亲就非让他娶冘珍珠,他去找过冘珍珠,想让冘珍珠劝说母亲放弃,可冘珍珠却说她也仰慕自己,想要嫁给他。 还说,冘三妹身份地位,母亲不会同意的,说如果把她们姐妹一起娶了,一个为正,一个为庶,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他就被说动了,结果,冘三妹成了摄政王妃,成了他的叔外祖母。 冘三妹一直都和冘珍珠不对付,他以前只是觉得是姐妹之间的拌嘴而已,现在,他怀疑一定是冘珍珠从中作梗,导致冘三妹嫁给了摄政王。 他才不娶那个表里不一的冘珍珠。 “要娶,也得人家愿意。” 刘斌看的清楚,那冘家大房六娘子冘珍珠一心想要嫁给他家郡王。 ?毅郡王心里又是一阵烦闷,“不吃了,回府。” 第72章 走投无路时,就会生出一些勇气 吃到一半,口嗨,说了几句,就被人打了,饭是没心情吃了。 得赶紧想办法让那个冘珍珠嫁出去,省得母亲再烦他。 整个上京,怎么就叔外祖母一个好娘子呢? 刚刚那个生红玉,大理寺少卿生乐珩的妹妹,跟个母夜叉一样,谁敢娶。 “回去不准和我娘说这件事。” 太丢人了。 刘斌跟在后面:“属下绝对不说。” 说起来,他们保护不力,也会被罚的。 “红玉,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多去看看老师。” 生乐珩嘱咐。 生红玉点头,“知道。” “我不在,你不要到处惹祸。” 生乐珩再三叮嘱。 生红玉不乐意了:“哥,你怎么说的好像我就会闯祸一样。” “不是,我是怕你不畏强权,我又不在身边,怕你吃亏。” 生乐珩看了看生红玉头上的簪子,“怎么还戴起了流苏簪子,不是说甩来甩去,卡头发吗?” “好看吗?” 生红玉摸了摸发髻上的红宝石发簪,“摄政王妃送的。” “好看。” 自己妹妹,他肯定说好看。 生乐珩觉得奇怪,“你什么时候和摄政王妃关系这么好了?” 生红玉摇头:“不是我,是笙笙,她是摄政王妃在瑶城时的闺中密友。” “下午的时候,我们出去了一下,去了摄政王府,走的时候,摄政王妃说笙笙的及笄之礼快到了,要送给她簪子,我也是沾了光。” “莫娘子把她的事告诉了摄政王妃?” 生乐珩挑眉。 生红玉摇头,“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想见见摄政王妃。” “哥,笙笙真坚强,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一个人跑来上京。” 生乐珩神色复杂,“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是能生出勇气。” “哥哥当年也是这样吗?” 生红玉听别人说过。 当年,父亲是一个小县令,公正廉明,可惜被知府忌惮打压,联合督察御史,冤枉父亲贪赃枉法,也是严刑逼供,导致父亲死去,还说是父亲畏罪自杀。 偏偏家里也遭了强盗,哥哥带着她逃跑了,沿路乞讨,跌跌撞撞,来到了上京,刚好遇到了年幼的摄政王。 也是这个年纪,十五岁,那时候,自己才四岁,什么都不记得。 —————(─__─) “夫君,在想什么呢?” 慕容栖回神的时候,冘三妹正拿着棋子歪头看着他。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可以跟我说说吗?” 冘三妹好奇,什么往事能想的这么出神,下棋的时候走神? “是大理寺少卿,生乐珩的事。” 那年,他十二岁,大雪纷飞。 自小就住在宫里的他,好奇外面的世界,就求了皇兄,皇兄派人护着他出来。 第一次看到街道是什么样子的他,十分好奇,下了马车,左看看,右看看。 然后,在一个巷子口,发现了蜷缩在墙角的两个孩子,衣衫褴褛,十五六岁的小郎君和三四岁的孩子。 小郎君把那孩子紧紧的搂在怀里,“小玉儿,还冷吗?” “不冷了。” 是个小女娘的声音,“哥哥,我饿。” “小玉儿再忍一忍,一会儿可能就有人施舍我们。” 第73章 她不信 他之所以带着妹妹在繁华的街道,就是因为那些有钱人会看他们可怜,施舍他们一些铜板。 他身负着血海深仇,可来到上京才知道,求助无门,已经身无分文了。 登闻鼓他也不敢去敲,他不是怕死,只是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怕死后,妹妹没有人照顾。 年幼的慕容栖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可怜的人。 “你们没有家吗?” 慕容栖走近。 身后的侍卫也紧紧的跟着,护着他。 生乐珩摇头。 他已经没有家了,父亲去世了,母亲和其他弟弟妹妹们都被杀害了,奴仆都没有逃过一劫。 “王总管,我可以把他们带回去吗?” 是王公公,这时候还稍显年轻一些。 “小郎君,不能。” 王公公躬着身,“给他们一些银子就好了,不能带回去的。” 身份不明的人,怎么可以往宫里带? “那,可不可以给他们找个地方住。” 年幼的慕容栖皱着眉头,“这么冷的天,他们没有地方去,会被冻死的。” 生乐珩静静地看着慕容栖,小小年纪,身姿直挺,气度不凡,身份一定也很尊贵。 身后那个被他叫做王叔的四十左右的男子没有胡须,说话也有些尖,好像太监。 后面还跟着八个劲装男子,一看就是护卫。 想到这里,生乐珩审视着慕容栖。 这位小郎君,不会是宫里出来的吧。 如果是,他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 “哥哥,这个小哥哥也长的很好看,比你还好看。” 生乐珩眼睛亮晶晶的。 王公公看了一眼慕容栖,往日,谁说他长的漂亮,他可是要生气的。 慕容栖没有生气,只是有些难过。 这兄妹两个好可怜。 “小玉儿,想不想让这个小哥哥做你的哥哥?” 生红玉不知道生乐珩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么长的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做她哥哥也行,就点了点小脑袋。 生乐珩见她同意,就放开她,自己朝着慕容栖跪下,“求小郎君收留我妹妹。” 只要妹妹有了安置,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他该做的事了。 “那你呢?” 慕容栖皱眉。 “我身强体壮,做什么都可以,妹妹年纪小,身子弱,再这样下去,可能活不下去了。” 生乐珩头扣在雪地上,“妹妹她很听话,很乖的。” 如果眼前这位小郎君真的是宫里的皇子,那么,妹妹可以带进去的,他就不行,除非…… 生红玉也在问当年的事,听到这里,有些不满,“哥,你才刚见到他,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放心把我丢给他。” 生乐珩解释道:“你不知道,他那时候看起来一片赤诚,眼睛都是清澈的。” 他就相信,年幼的慕容栖是个好人,一定会善待妹妹的,而且,有了妹妹在,他也好继续接近他。 “哥,你说笑的吧。” 生红玉不信。 她看摄政王,就看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掐着人的脖子捏死,跟玩一样。 想想,就打冷颤。 第74章 年幼的他们 “人是会变的,那时候他还小,有先皇庇佑,活得自在。” 生乐珩见证了慕容栖的变化。 从一个无忧无虑的逍遥王成长为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这其中的艰辛,他最能明白。 自己也是从一个家破人亡,流落街头的乞丐走到今日的地位。 —————— “哥哥,你不要我了?” 小红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是自己的哥哥不要她了,就哇哇大哭起来。 生乐珩起身抱住她,“小玉儿,别哭,不是哥哥不要你。” “哥哥照顾不好你,你跟这个小哥哥走,他家有大屋子,有新衣服,有好吃的,好玩的。” 生乐珩轻声细语地哄着。 “不要。” 小红玉越哭越凶,“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你们兄妹两个,跟我来。” 慕容栖想到了让他们去哪里,“王总管,去年府。” “小玉儿,别哭了,哥哥不离开你。” 年幼的生乐珩不知道这个小郎君会把他们带去什么地方,但是,他就是相信,这个小郎君不会害他们兄妹。 “王总管,让他们兄妹两个上来,坐在马车里吧。” 王公公当然不会忤逆慕容栖。 小红玉上了马车,好奇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从来不知道马车还可以像房子一样,什么都有。 “哥哥,这里面好暖和。” “嗯。” 生乐珩神色如常地坐着,姿态端正,虽然穿的破破烂烂,可身上散发着不屈不挠的气度。 “小妹妹,桌上的点心你可以吃。” 大街乞讨,一定食不果腹。 慕容栖想到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就觉得愧疚,身为皇室子弟,自小就丰衣足食,还铺张浪费,那些,都是取之于民吧。 “谢谢小哥哥。” 小红玉礼貌地道了谢,才拿起一块,“哥哥,你也吃,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生乐珩莞尔一笑,“小玉儿吃吧。” 年幼的慕容栖开口道:“盒子里面还有,你们随意,不必客气。” 怕兄妹二人局促,慕容栖把一旁的食盒打开,把各式各样的点心拿出来,“吃吧。” 本来是给皇兄的,就先接济一下这可怜的兄妹,反正皇兄什么都吃过。 “小郎君,到了。” 王公公禀告道。 “我们下去吧。” 慕容栖走出马车,一步一步从马凳上走下来,看着眼前的宅邸,年府。 王公公已经拿了令牌去了门房,“别出声,是秘密出行。” 门房恭敬地把人请进去,慕容栖走在最前面,王公公紧随其后,生乐珩和生红玉兄妹两个跟在后面,最后面跟着的就是那八个侍卫。 “老臣恭迎逍遥王殿下。” 大理寺卿,红白相间的头发与胡须,还没有现在那么沧桑,走路生风。 年幼的慕容栖上前扶了一把,“年叔叔,不必如此生分。” 大理寺卿拱手道:“老臣不敢当殿下一声“叔叔”。” 生乐珩知道了小郎君的身份,惊讶了之后,面色如常。 原来,是圣上的幼弟,逍遥王慕容栖。 “年叔叔,我有事拜托你。” 第75章 不是乞丐 年幼的慕容栖语气里带着尊敬。 大理寺卿拱手:“殿下尽管吩咐。” 大理寺卿把慕容栖迎入客厅坐下,王公公紧跟着站在慕容栖身后,生乐珩拉着生红玉也踏进客厅,站在一旁。 “年叔叔,这兄妹二人是我在街上遇到的,他们无家可归,我想请年叔叔收留他们一阵。” 慕容栖伸掌,指了指生乐珩和生红玉。 大理寺卿刚刚就瞄到这两个孩子,衣衫破旧不堪,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颜色。 大的这个却毫无狼狈之色,眼睛里反而透露出一股坚韧与不屈。 “殿下知道他们是何人吗?” 年幼的慕容栖摇头,“没问。” 大理寺卿叹了口气,“殿下,你的身份尊贵,不能冒冒然就相信不认识的人,万一他们心存不轨。” “年叔叔,他明明也冻得发抖,却还要护着他的妹妹,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是坏人。” 年幼的慕容栖眼神坚定。 “殿下心善,可有些人偏偏会利用你的善意。” 大理寺卿苦口婆心地教导。 “我知道。” 年幼的慕容栖神色肃然地看着大理寺卿,“所以我才带他们兄妹二人来找你,一是因为你一定会照顾他们,二是因为听皇兄说,你断案如神,最会察言观色,能分辨出他们有没有说谎。” 生乐珩神色微变,他小看了这个十二岁的逍遥王,不止心地善良,还有谋略。 “老臣就托大,为殿下上一课。” 大理寺卿神色肃然地看着生乐珩,“他,头发虽然有些乱,但是不难看出这发丝光滑细腻,还有这衣服,虽然脏乱的不成样子,可以看得出是锦缎,还有他周身的姿态,是一个从小受了教养的世家子弟。” “还有这个小女娃,发丝也是细腻光滑,身上虽然穿着粗布,可那脏兮兮的鞋子,是一双绣花鞋。” “种种迹象表明,这兄妹俩根本就不是乞丐。” 生乐珩拉着小红玉跪下,“大人,小生受教,我们兄妹二人确实不是乞丐,只是因为家破人亡,才沦落到如此地步。” “你自称小生,那就是读书人,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大理寺卿疑惑地问。 “小生怕被人追杀,所以才干脆扮成乞丐,为了裹腹,带着妹妹沿街乞讨。” 生乐珩叩头,“求大人为小生冤死的满门做主。” 他已经过了府试,见官可以不跪的,他跪着,是请求。 小红玉乖巧地跪在旁边,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可以插嘴。 “你即是读书人,想要申冤,可去敲登闻鼓。” 大理寺卿审视地看着生乐珩,“难道,你是贪生怕死,不敢去?” “大人,可否收留小生的妹妹,只要安置好妹妹,小生明日就去敲登闻鼓申冤。” 生乐珩这样说,大理寺卿明白了,他是放心不下年幼的妹妹。 “罢了,你遇到逍遥王殿下,殿下又把你带来老夫这里,也算是缘分,你且说说,你有什么冤屈?” 大理寺卿起了恻隐之心。 慕容栖也想听听这兄妹两个的事。 第76章 她所爱的,偏偏是帝王 “原来,大理寺少卿还有这样的经历?” 冘三妹唏嘘不已,“那后来呢,他们是怎么申的冤?” 慕容栖扶着冘三妹到床边坐下,“年叔叔让生乐珩写了状纸,上朝的时候,把状纸直接呈给了皇兄。” “大理寺卿就那样相信了他,若是生乐珩骗了他,他岂不是……” 冘三妹不觉得大理寺卿是这么容易相信陌生人的一个人。 慕容栖解释道:“年叔叔接到了生乐珩父亲的案子,还有生府被强盗灭门的案子,他觉得案件疑点重重,那两天正在仔细查看有关的公文,这不巧了吗?” “原来如此。” 冘三妹点点头。 “夫君,你为什么叫大理寺卿年叔叔,大理寺卿年正廉,是先皇后的义兄,你应该叫他哥哥吧?” 冘三妹都快捋不清慕容栖的辈分了。 “是我那时候觉得他年纪大,非要叫叔叔的,他们都拗不过我。” 慕容栖把冘三妹安置好,自己也躺上去。 “茉婠,熄灯。” “是。” 茉婠把卧室里的烛火熄灭,退出去。 冘三妹把慕容栖的手拍得啪啪作响,“正经一点儿……” “就可怜一下我,我就摸摸……” 慕容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个流氓一样。 “还是别,一会儿更难受。” 冘三妹往里面挪了挪。 慕容栖仰天长叹:“这孩子是专门治我的吧?” “你要是实在难忍,我给你张罗张罗,纳个妾?” 冘三妹不是真心的。 “不准。” 慕容栖沉声道,“我能忍。” “你为什么这么抗拒纳妾?” 冘三妹又翻过来,看着慕容栖。 “小的时候,我住在宫里,皇兄就像是父亲一样,皇嫂也对我很好,可每次皇兄选妃的时候,皇嫂都是强颜欢笑。” 慕容栖声音闷闷的。 “有一次,皇嫂被嫔妃陷害,给嫔妃下药,导致皇嗣艰难,证据确凿,皇嫂百口莫辩,皇兄居然没有相信皇嫂,禁了皇嫂的足,冷落了皇嫂好一段时间。” 冘三妹认真地听着。 “我去看皇嫂,皇嫂整个人都郁郁寡欢,日渐消瘦,身体也每况愈下。她说,她真希望皇兄只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她说,她不想做皇后的,只是,她所爱的人,偏偏是帝王。” 慕容栖侧身搂住冘三妹,“我只娶你一个人,只会对你一个人好,所以,不要再说让我纳妾,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与我相伴一生。” “嗯。” 冘三妹有些内疚,“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让你纳妾这种傻话。” 她只是随意说一句,没想到就让慕容栖伤心了,慕容栖就这么在乎她,这么爱她吗? 第二天早上,慕容栖没有上朝,而是去送生乐珩和忠勇将军。 “二位,此去,一路顺风。” 生乐珩拱手,忠勇将军抱拳,“承殿下吉言。” 生乐珩上了马车,忠勇将军上了马。 “笙笙,路上小心,有什么事要跟我哥说。” 生红玉叮嘱。 “嗯,我知道,红玉姐姐,我走了。” 莫笙笙也和生红玉告了别,上了另一辆马车。 浮山跟着生乐珩,翠儿跟着莫笙笙,因为并不是打仗,忠勇将军只带着五十多个兵,四个骑马在前面引路,其他分开左右两排步行。 第77章 末甲护送 队伍缓缓开始出发。 “等一下……” 未甲骑马过来,还没到慕容栖面前就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到慕容栖面前,抱拳道:“王爷,王妃要见莫娘子,一会儿就到……” “忠勇将军,稍等。” 慕容栖也不意外,冘三妹也是在瑶城长大,都是官家女娘,又住在同一个地方,她们认识也不奇怪。 “是。” 忠勇将军又下马,生乐珩也走下马车,莫笙笙稍显激动。 冘姐姐亲自来见了。 那日,冘姐姐对她有些生疏的样子,她还以为…… 冘姐姐还是在乎她的。 茉婠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生怕癫着自家王妃,“王妃,到了。” 马车帘子掀开,众人都屏住呼吸,摄政王妃居然这么貌美,难怪摄政王藏在府里。 “小心些……” 慕容栖上前,扶着冘三妹走下马车。 “参见摄政王妃……” 众人跪地行礼。 “平身……” 冘三妹在人群里寻找莫笙笙的身影,小小的一只,跪在地上。 “笙笙……” 莫笙笙上前,不敢太放肆,垂首:“王妃娘娘。” 下一刻,莫笙笙就被冘三妹揽在怀里,二人年纪相仿,可冘三妹生得高挑,莫笙笙娇小玲珑,差了大半个头,所以莫笙笙看起来像十三四岁的样子。 “笙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冘三妹今早上问起慕容栖不上朝去了哪里,茉婠说他今日送大理寺少卿和忠勇将军去瑶城,她就随口问了瑶城发生了什么事,这才知道莫笙笙家里出了事。 “你怎么这么傻,就算我现在是摄政王妃,也还是你的冘姐姐。” 莫笙笙顾及着场合,“生大人已经帮了小女,王妃娘娘有身孕,不宜操劳。” “生大人,笙笙是我的闺中密友,还望生大人此行一定要好好照看,本王妃感激不尽。” 冘三妹是相信生乐珩的。 慕容栖相信,她也相信。 而且,笙笙和生乐珩有着相同的经历,生乐珩一定不会不管的。 生乐珩拱手道:“臣定不负摄政王妃所托。” “笙笙,我有孕在身,不宜长途跋涉,否则,我就和你一起回去了。” 冘三妹托着莫笙笙的手,“你一定要平安。” “王妃娘娘也保重身体。” 莫笙笙由衷地说道。 “王爷,妻想让末甲护送笙笙回瑶城,可以吗?” 冘三妹看着慕容栖问。 慕容栖点头,看向末甲,“末甲,你听王妃的,去瑶城一趟,确保莫娘子的安全。” “属下遵命。” 末甲抱拳应下。 来之前,王妃就问过他,他同意了。 “王妃娘娘,不用了,不用麻烦了。” 莫笙笙受宠若惊,怎么能让摄政王府的侍卫保护她。 “无事。” 冘三妹轻轻弹了一下莫笙笙的额头,“傻瓜,跟姐姐客气什么。” 莫笙笙久违地露出笑颜,“嗯。” 没有变,还是她的冘姐姐。 目送队伍离开,慕容栖拥着冘三妹上了马车,回府。 “生乐珩一定会帮莫家沉冤得雪的,你不用太担心。” 第78章 冘府婚礼 “嗯。” 冘三妹靠在慕容栖肩上,有些闷闷不乐,“笙笙她不是这样稳重的性子。” “她活泼开朗,就算是在人前,她也像个炙热的骄阳,充满了活力,她变成这样,不知受了多少苦。” 冘三妹心疼地想哭。 慕容栖柔声安慰,“没事的,会好的。” 冘三妹越是想起以前的事,慕容栖心里越是不安。 总是怕她有一天突然就想起他们的事。 ———————— “王妃,天有些凉了,别总是坐在院子里。” 虞娘子满脸堆笑,慈祥地看着冘三妹。 冘三妹回之一笑,“我知道,我就坐一会儿。” “王妃,寻常人家,兄长娶妻,出嫁的女娘是要回去小住的,其实,王妃如果想回娘家小住,也是可以的。” 虞娘子想着女娘都是会想家的。 冘家大房五郎明日成亲,王妃这里也没有动静,没说要回冘府,她想着王妃是不是顾虑自己的身份。 “不必了,明日参加婚礼就行。” 冘三妹不想回去。 母亲那样说她,冘家大房大夫人和冘珍珠又对她心怀不轨,她自己一个人是不怕的,就怕她们对她腹中的孩子不利。 而且,她自小就不在冘府长大,和大房的人能有什么感情,五堂哥又娶的是张裳,自己和她闹过不愉快,何必去找不痛快。 最重要的是,冘府没有派人来接她,她自己回去那也太没面子了,说不定人家就是不欢迎她。 虞娘子也是唏嘘,冘家的人都对王妃不闻不问的,也难怪王妃会伤心。 “王妃,王爷他政务上手段高明,对家事不太懂,你需要他做什么尽管开口,王爷会答应的。” 她看王爷挺宝贝王妃的。 “嗯,我知道。” 冘三妹神色复杂,“明天,我想让他和我一起回冘府,我一个人有些不安。” 冘家的人都像陌生人一样。 翌日酉时,冘三妹与慕容栖盛装出席冘家大房五郎君冘井然和辅国大将军府嫡女张裳的婚礼。 同样的紫色,领口和绣口绣着回旋朵云,慕容栖的袍身绣着祥云纹,冘三妹的袍身绣着并蒂芙蓉。 灿如春花,皎如秋月,天造地设,檀郎谢女。 “参见摄政王殿下……” “参见摄政王妃……” 原本热热闹闹地,突然就静了下来。 “殿下,王妃娘娘,臣有失远迎。” 冘大爷深感意外,昨日没有等到摄政王妃,他以为摄政王妃不会回来了。 今日,怎么和摄政王一起来了。 慕容栖神色如常,“本王陪王妃回娘家而已,没有让人通报,冘侍郎不必紧张。” “殿下,王妃娘娘,里面请……” 慕容栖被迎去客厅,冘三妹被送去新房看新娘子。 一屋子的妇人女娘,看到冘三妹,纷纷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新娘子也起身做福礼,头上还盖着红盖头。 大大小小加上婢女,有三四十个人,屋里都快围满了。 冘三妹不喜不怒:“各位随意,不用拘谨。” “王妃娘娘快坐着吧。” 冘家大房大郎君的大娘子秦氏热情地招呼冘三妹。 第79章 母女争辩 冘三妹刚坐下,冘珍珠就开始找茬了,“姐姐,昨日怎么不回来,今日这个时候才到。” “我这不是怕你们不待见我,就迟些回来。” 冘三妹抿嘴一笑,“毕竟,也没个娘家人去接我,我想着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娘家人不喜。” 几个妇人、女娘不知道这里面的事,也不好插嘴。 “许是婆婆忙糊涂了,王妃娘娘还请见谅。” 秦氏笑着解释。 冘珍珠未嫁,不明白这里面的事,“冘府是姐姐娘家,姐姐又贵为王妃,想回来就回来,还要人去接你,不想回就直说。” “你未嫁,自是不知。” 冘三妹似笑非笑地看着冘珍珠,“娘家有喜宴,在前一日,就需家中郎君接回外嫁的女娘,而我还贵为王妃,没有请柬,没有人接,我是舔着脸回来的。” 冘珍珠面色难看,“可能我娘怕你不回来,毕竟,新娘子和你有怨。” 没有请柬,没有人接,不回来就是,非要回来。 “是吗,五嫂?” 冘三妹看向张裳。 冘三妹这一声五嫂,是告诉大家,她对张裳没有怨恨。 “怎么会,以前是五嫂不懂事。” 张裳看不见,只听到,也认了冘三妹这个小姑子。 她本就讨厌冘珍珠,而且,她不能承认和冘三妹有怨,不然,又会多了个小肚鸡肠的坏名声。 “妹妹,这是姐姐最后一次放纵你。” 冘三妹收起笑意,冷冷地看着冘珍珠,“本王妃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王爷说了,谁惹本王妃不高兴都罚得,更打得。” “王妃娘娘,别仗着自己是王妃,就欺负家中姐妹。” 听到说话的声音,冘三妹面色更冷。 不问原由,就指责她。 到底,谁才是她的女儿。 “冘二夫人见到本王妃欺负谁了?” “王妃娘娘刚刚不是说,谁惹了你不高兴,你罚得,也打得。” 冘二夫人神色不悦。 不叫她“娘”,她也不稀罕。 “你就凭着这一句,就认定本王妃欺负人了,而不是有人欺负本王妃?” 冘三妹失望地看着冘二夫人。 一次,又一次。 到底,要伤她多少次。 “谁敢欺负王妃娘娘?” 冘二夫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众人看着冘三妹母女两个争辩,谁也不敢插嘴。 冘珍珠幸灾乐祸地看着冘三妹。 自己母亲都不帮你,你能怪谁? “看来,本王妃真是不受欢迎。” 冘三妹抚了抚腹部,“茉婠,去喊王爷,我们回府。” 她能受气,孩子决不能受一点儿气。 她就不该回来。 “属下遵命。” 茉婠都气得想打人了。 “王妃娘娘,既然来了,就参加了婚礼可好。” 秦氏温声劝说。 六妹妹和二婶怎么这么拎不清,摄政王妃是她们能得罪的? “本王妃怕待下去伤了身子。” 冘三妹已经起了,侍书和知眉一左一右护着。 冘二夫人不满道:“王妃娘娘,今日是你五哥娶妻,你就不能懂点儿事。” “就是因为本王妃顾及着你们,才一次又一次纵容你们。” 冘三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失望,“本王妃离开,是怕你们不知轻重,伤了皇家子嗣。” 第80章 慕容栖的怒火 张裳是最能明白的。 要是让摄政王知道冘珍珠挤兑摄政王妃,冘二夫人不分青红皂责备摄政王妃,不管她们是谁,不死都得残。 不就怀个孕吗,耀武扬威的。 冘珍珠妒意横生。 要是孩子没了,看你怎么嚣张。 心中起意,冘珍珠看到一旁案上摆着的一盘珍珠,悄悄靠近,捏了几颗在手里,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冘三妹身上,悄悄地丢在地上。 “王妃娘娘……” 秦氏还想挽留。 人都快出门口了,大家都前前后后跟着。 本来就挨得比较近,不知道是谁先踩到珍珠跌倒了,一瞬间,一个接一个左摇右晃,倒了一大片。 跟在冘三妹后面的秦氏也被碰到,又踩到珍珠,竟朝着前面扑去,她旁边的婢女去拉她没拉住。 “王妃娘娘小心……” 不知谁喊了一声。 冘三妹主仆本就已经因为身后的响声而回头,看大家都倒成一片,秦氏又朝着她们扑过来,都慌了。 千钧一发之际,侍书和知眉抱住自家王妃,三人倒下的时候,冘三妹摔在侍书和知眉身上。 张裳在内室盖着红盖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婢女出来查看。 赶来的慕容栖刚好看到这一幕,撩开袍子,跑过来,“王妃……” 跟着一起的冘大爷、冘二爷等冘家的其他人惊慌失措。 “王妃……” 慕容栖把人抱起来,“怎么样,摔疼没有。” 有侍书和知眉垫在下面,应该没什么大碍,可他还是担心。 冘三妹伸手攀着慕容栖的脖子,“王爷,我们回府。” 她心有余悸,“我们先回府,明日再说。” 侍书和知眉相互扶着,摔的不轻。 有人刚起来挪步又摔了,冘珍珠刚刚也装作踩到珍珠跌倒了。 看到冘三妹无事的时候,她还遗憾不已。 慕容栖抱起冘三妹,神色冷冽地看了一圈,“茉婠,你留下来,记住今晚在场的所有人,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遵命。” 茉婠杀人的心都有了。 说不是故意对付她家王妃的,她都不信。 “冘侍郎,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今晚本王先不追究,明日,本王要个交代。” 慕容栖是怒到了极点。 他最近手段温和了? 这些人,就忘了他是谁! 慕容栖抱着冘三妹,愤然离去。 冘大爷躬身跟着,“殿下,留步,太医也在府上,先看看王妃娘娘吧。” 冘家众人跟在后面。 冘三妹把头埋在慕容栖怀里,“我没事,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她刚刚压在侍书和知眉身上,也没有摔到。 慕容栖没有搭理后面的一群人,抱着冘三妹出了冘府,“杭乙,小心些驾车。” 冘大爷以及一众冘家人面如菜色。 这场婚宴,终究是乐不起来了。 张裳听婢女汇报说,摄政王妃差点儿就摔了,心里发慌。 她都洗心革面嫁人了,可别再出事了。 冘大爷问了之后,知道大家是踩了珍珠才摔倒的,而珍珠是摆在案上寓意圆满的婚礼礼品。 好好的摆在案上,除非是有人故意丢在地上,这么多人,谁都有可能,冘大爷惆怅万分。 第81章 受了惊吓 “吉时已到……” 司仪已经开始唱礼,冘大爷只好先进行婚礼,让婢女把地上的珍珠收拾了。 本是喜庆的事,大家都忧心忡忡。 摄政王妃差点儿就摔着了,那肚子里可是皇室宗亲,凡谋害皇家子嗣者,皆以抄家论处。 到底是谁,是不是想害摄政王妃的孩子? 还是,因为别的? “林严,去把邵逸青叫过来正院。” 慕容栖把满脸泪痕的冘三妹抱进屋里,“别怕,有我在,我们回家了,不用怕了。” 冘三妹除了怕,还心寒。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夫君,不管是谁,敢伤害我的孩子,就得付出代价。” 冘三妹神色冷冽,“不用再顾及谁,我给过他们机会,明日,你随意处置,不管凶手是谁。” 慕容栖接过知眉递来的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冘三妹擦脸,“我也不允许谁再伤害你,冘家人也不可以。” 冘家人不在意,他在意。 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他的王妃,是以为他们是王妃的娘家人就可以肆意妄为吗! “夫君,对不起,是我非要回去,差点儿伤了孩子。” 她静下来,越想越怕。 如果不是侍书和知眉护住她,她那样摔下去,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那是你以前的家,你想回去,又有什么错,错的,是他们。” 慕容栖把冘三妹的脸擦干净,把帕子给回知眉。 “阿栖,我刚坐下吃饭,你又怎么了?” 邵逸青还是嘀嘀咕咕地来了。 大家都习惯了。 慕容栖更习惯,“阿逸,王妃摔了一跤,你过来看看。” “摔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邵逸青紧张兮兮地走到冘三妹跟前诊脉,“肚子疼不疼?” “不疼,是摔到侍书和知眉身上了,没摔到地上。” 冘三妹解释。 “胎没事,就是受了惊吓,脉象急促有力。” 邵逸青眉头微皱,“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能再受惊了,否则,孩子也会保不住的。” 冘三妹听的心里一惊。 慕容栖神色凝重,“阿逸,用最好的药,一定要确保王妃母子平安,缺什么药材,我去宫里拿。” “别那么紧张,有我在,没事的。” 邵逸青用手背拍了一个慕容栖的胸膛,笑着说道,“宫里的好东西都被小皇帝赐给你了,你还去宫里拿,你好意思。” 婚宴结束,冘大爷又不能扣着人,客人都送走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商讨着此事。 冘井然去了新房。 “秦氏,你先说,是怎么回事?” 冘大爷其实有些埋怨,想着秦氏怎么没把人招待好。 “爹,二婶和六妹妹把人得罪了,你还是问她们吧。” 秦氏家世显赫,她可不怕谁。 “我不是怕珍珠吃亏吗,说了摄政王妃几句,她连我这个母亲都不放在眼里。” 冘二夫人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二婶,不知道的,还以为六妹妹是你亲闺女。” 秦氏觉得冘二夫人拎不清,自己闺女不喜欢,喜欢别人闺女,有毛病,还是咋地? 第82章 秦氏怼人 “秦氏,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冘大夫人不喜欢这个大儿媳,是大郎自己看上的,她看秦氏家世好,就同意了。 谁知道娶回来了一个祖宗。 对外知书达礼,端庄大方,在家里,谁都不放在眼里,可她偏偏也没有做错事,找不到错处罚她。 “婆婆,此事,你也有错。” 秦氏说话绵绵的,并不让人觉得趾高气昂,“婆婆再怎么不待见摄政王妃,昨日,也不该不派人去摄政王府接摄政王妃,所有冘家出嫁的女娘你都派人接回来了,唯独漏了摄政王妃,她能回来,已经给足了我们面子。” “怎么回事?” 冘大爷面色不悦,“漏了谁,都不该漏了摄政王妃。” 他昨日等着,还以为摄政王妃看不起娘家,不回来了。 冘二爷和冘二夫人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是大嫂根本没有派人去接。 “大爷,五郎的新妇和摄政王妃有恩怨在,妻想着摄政王妃不会回来的,而且,五郎又是庶出,她不会卖这个面子。” “你想着?” 冘大爷当着冘家众人的面,还是留了颜面给冘大夫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把礼仪周全了,她不回来是她的事,你一向周到,怎么就在这些事情上犯糊涂。” 秦氏接着道,“本来,这件事我们就理亏,偏偏六妹妹还要当着摄政王妃的面指出来,摄政王妃是谁,她能受这个气。” 冘珍珠瞪了秦氏一眼,“她可以不回来呀,我看,她就是回来找事的。” “就是,回来就回来了,还要走,就是想下我们面子。” 冘二夫人对冘三妹更加不满。 她就从来没有满意过。 “二婶,六妹妹,摄政王妃是冘家女娘,不是仇人。” 秦氏看向冘大爷,“公爹,自家人不管怎么闹别扭,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为难。” 冘大爷点头,觉得秦氏说的在理。 秦氏接着道:“明明是婆婆没有派人接回摄政王妃,六妹妹不知所以就开口指责摄政王妃昨日为何没有回来,摄政王妃好言好语的解释了一番,六妹妹还是不依不饶,摄政王妃真要计较起来,昨日,六妹妹至少也要掌嘴二十,以不敬之罪。” 冘珍珠面色难看,不悦道:“大嫂,你居然向着别人。” 秦氏不以为然,“什么别人,摄政王妃也是冘家女娘,六妹妹不就是嫉妒摄政王妃琴棋书画都在你之上,就处处为难。” 冘仁平听明白了,“六妹妹,摄政王妃从瑶城回来,你就一直跟他她不对付,大哥原先觉得你们小姐妹之间有拌嘴也正常,可你现在怎么如此不分轻重?” “娘,你也是,怎能如此惯着妹妹?” 冘仁平向着自己娘子,冘大夫人和冘珍珠一向都知道,气在心里。 冘二爷心里很不舒服:“大哥,既然大嫂不待见摄政王妃,以后,与摄政王妃有什么往来之事,就不劳烦大嫂了,二弟自己张罗。” 娘家婚宴,都没有人去请她回来,那孩子,心里会不会很难过。 第83章 牺牲几个丫鬟 自从回来,大嫂和珍珠就总是找三妹麻烦,他想着都是一家人,只是闹闹而已。 可三妹都已经是摄政王妃了,她们还为难她,就连亲生母亲都不帮她。 “二弟,此事确实是你大嫂不对,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冘大爷也是在意兄弟之间的情谊,不然,也不会费劲把冘二爷弄回上京。 冘大夫人也想清楚了,“二爷,此事是大嫂的不对,是大嫂想的不周到,以后不会了。” 她怎么就犯了糊涂,让人授之以柄。 “大嫂说的哪里话,太见外了。” 冘二夫人还是想不清楚。 她就觉得冘三妹不对,故意回来找事。 “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跟摄政王殿下交代吧?” 秦氏看不上冘二夫人。 自己的女儿不疼,疼别人的女儿。 就算再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儿,可她现在是摄政王妃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的王妃,是个明白人都会好好哄着。 蠢! “这不是意外吗?有什么好说。” 冘大夫人开口道,“今晚那么多客人,说不定是哪个丫鬟拿了珍珠想私吞,结果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刚好有人踩到摔倒,她就怕被查到,索性把珍珠全部给丢在地上,这才导致了这种情况。” “这种事,牺牲几个丫鬟不就好了,再不行,把今晚在新房里的丫鬟全部都交给摄政王处置了,客人们应该也都不想惹火上身,会交出丫鬟的。” 冘大爷听着也觉得这样可行,或许就是这样。 “弟妹,秦氏,珍珠,你们都在新房里,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冘二夫人回道:“没有,弟媳当时被摄政王妃气到了,并没有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事,蔲娘跟着我,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秦氏摇头,“儿媳跟着摄政王妃,正在劝她,问不知道身后都发生了什么事,玲儿和铛儿她们两个跟在我左右,也没有注意到。” “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被人扑倒了。” 冘珍珠也表示什么都不知道,“翡翠,你看到了吗?” “奴婢什么都没有发现。” 翡翠拼命摇头。 冘仁平劝道:“爹,夜已经很深了,这件事,明日等摄政王殿下来了再解决,涉及到各府的人,我们也解决不了。” 冘仁平认为是别的府上的人所为,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那么狠毒。 摄政王又没有上朝,知情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夫君,我怀疑是冘珍珠。” 昨日,她摔了之后,看到地上的珍珠,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是有人把珍珠丢在地上,很明显是对付她这个孕妇的。 毕竟,旁人摔了都无所谓,她一个孕妇摔了,是会胎儿不保的。 “我前日没有回冘府,谁会知道我昨日会回去,临时起意想害我,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没有家里人允许,怎么敢私自做主?” 慕容栖神色复杂,“此事,你不必忧心,交给我。” 第84章 追究 劝了冘三妹,慕容栖转过身,“杭乙,我走之后,关了府门,谁也不准来打扰王妃。” “是,属下遵命。” 杭乙抱拳。 王爷是想给冘府一个教训了。 “夫君,把上次那对镯子也带上,账,要一次算清,才能给对方一个深刻教训。” 冘三妹这次是一点儿也不心软了。 下次,她们是不是还敢害慕容栖。 那对镯子,连同里面的药,都让知眉收着,就是备着她们再害她,就一次把账算清。 “知眉,我以前的事,你都知道,你跟着王爷一起回冘府,有必要的时候,全部说出来。” “是,王妃。” 知眉跃跃欲试,终于能出一口气了。 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记得清楚。 冘府众人一大早就人心惶惶的。 茉婠就站在大门口等自家王爷来,冘大爷都请不动。 “一会儿,要是王妃也跟着一起来了,你们千万别再不敬她。” 冘大爷不放心地叮嘱,“尤其是珍珠,得罪了摄政王,为父也保不了你。” 冘珍珠撇撇嘴,“知道了,爹。” 冘大爷和冘大夫人坐在主位,冘二爷和冘二夫人坐在左侧第一位,接着是冘四郎,冘珍珠,右侧第一位坐着冘仁平和秦氏,接着是冘井然和新妇张裳。 其他未成年的子女是不能出现在这种正式场合的,各屋的小娘也都没有出来,有事会传唤她们。 冘府出嫁的女娘看冘府得罪了摄政王,昨日参加过婚宴之后,便被各自的夫君带回各府了。 谁也不想掺和这件事。 冘府中门大开,人还未到,报信的就到了,冘家主子都去了门口迎接。 各房小娘和未成年的主子是没有这个资格的,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 如果是往日,可能还会高兴些,今日就像迎接阎王一样,心情不是那么美好。 “恭迎摄政王殿下光临寒舍……” 慕容栖今天的阵仗有些大,驾马车的车夫,一等侍卫四人,二等侍卫六人,还有二十个王府的亲兵。 众人见摄政王妃没有一起来,心里也都凉了半截。 慕容栖迈着强有力的步伐,顶着一张冷漠无情的俊脸,所到之处,令人遍体生寒。 人被迎到正厅,慕容栖变成主座上的那个人,冘大爷和冘大夫人坐在左侧第一位,冘二爷和冘二夫人坐在右侧第一位,其他的,都往后挪了一位。 林严和茉婠、知眉站在慕容栖身后,面色肃然,尤其是林严,脸色和自家王爷如出一辙的冷。 慕容栖冷冷地开口,“茉婠,昨天都问出什么了?” 茉婠上前面对着自家王爷:“回王爷,是因为有人踩到地上掉的珍珠,这才一个一个都是摔倒了。” “珍珠从哪里来的,又怎么会掉在地上?” 慕容栖接着问,目光扫向在场的人。 谁也不敢插话。 茉婠泄气地回道:“是新房里的婚礼礼品,人多手杂,属下并未问出是谁丢在地上的。” 慕容栖看向冘大爷,“冘侍郎问出来了吗?” 茉婠不动声色地侧身站到一边。 冘大爷起身,拱手道:“臣觉得,是哪家的丫鬟贪图钱财,偷拿了珍珠,不小心掉出来了,刚好有人踩到珍珠摔倒,她怕被追究,就干脆全丢在地上了。” 第85章 重提镯子 慕容栖温怒,“冘侍郎就是这样跟本王交代的?” 他是不是对冘家人太好了,都敢糊弄他了。 上次冘三妹被卖进青楼的事,不好追究,冘家人没一点儿表示,他也不能怎么样,这次,一定要给王妃讨个说法。 “殿下恕罪。” 冘大爷腰更弯了,“此事牵连甚广,昨日婚宴过后,客人都离去了,臣又不好把他们全扣下来,问了府上的人都没问出个结果。” 摄政王昨日没有当场发难,也是看在摄政王妃的面子上,看在冘家是摄政王妃的娘家人的面子上。 只要摄政王宠爱摄政王妃,就不会对冘家怎么样。 冘大爷是这么觉得的。 事实上,确实如此。 可今日,不同了…… “冘侍郎不敢得罪,本王无所畏惧。” 慕容栖神色冷冽,“本王给过你们机会。” 如果昨日冘文化和冘文明昨晚把这件事情认认真真办了,他还会酌情处理,毕竟是王妃的娘家人,不想让他们太难堪。 可他们还是不当一回事,从他进来到现在,都没有人问一句,王妃是否安然无恙? “林严,派人去各府传令,昨日在新房里的一干人等全部速速来冘府,如有拒者,大理寺监牢伺候。” “属下遵命。” 林严抱拳退下。 冘大爷坐回座位。 冘珍珠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冘大夫人若有所思。 冘大爷和冘二爷神色并没有太惊讶或者太难看,他们也想到摄政王会如此,他们确实不敢太得罪人。 摄政王出面解决了此事,他们也觉得甚好。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此事是冘珍珠做的。 “冘侍郎,除了此事,还有一种事,本王要追究。” 慕容栖看了一眼冘二夫人,“这件事,本王也是昨日才刚刚知道的,竟然有人如此大胆,三番两次想要谋害王妃肚子里的皇家子嗣。” 冘大爷和冘二爷等人都看向冘二夫人,冘二夫人看到知眉拿出的匣子,脸色煞白。 “冘二夫人,此物,你可认得?” 慕容栖指了指知眉打开的匣子。 “殿下恕罪。” 冘二夫人跪在地上,“这对镯子是大嫂给臣妇的,臣妇也不知道里面放了那种东西。” 现在要是再不说出来,会被罚的就是她了。 “二弟妹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给了你什么镯子?” 冘大夫人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日。 她把镯子给老二家的时候,除了她们母女两个和慧儿、玛瑙,又没有人看到。 冘二夫人一震,“你是故意的?” 冘三妹说,大房的要害她,她不相信,说冘三妹危言耸听,想要挑拨她们。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她又不傻。 冘大夫人一脸无辜:“什么故意不故意的,你可别冤枉我。” 冘二夫人咬牙:“是你说,这是你的嫁妆,还是御赐之物,让我拿去给王妃娘娘,撑撑场面。” “如果是御赐之物,那更不可能有问题了。” 冘大夫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你可别信口雌黄,好好认个错,你是王妃娘娘的亲生母亲,王妃娘娘会原谅你的。” “我竟不知,自己做了你的枪。” 冘二夫人不蠢,只是不喜欢冘三妹,“这次,我自认倒霉,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第86章 丢珍珠的人找到了 冘大爷和冘二爷还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冘大夫人,本王还没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慕容栖相信冘二夫人,再不喜欢自己女儿,也不会故意给女儿这种害人的东西。 冘大夫人起身,欠着身,“臣妇猜的,殿下拿出镯子,还说王妃娘娘被人害,二弟妹又说镯子是送给王妃娘娘的,臣妇猜着这镯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林严办妥慕容栖吩咐的事,又回来了,不动声色地从右侧座位后面回到慕容栖身后站着。 慕容栖眼神凌厉地看着冘大夫人,“冘大夫人如此聪慧,怎么没有问出昨晚让王妃摔倒的珍珠是何人丢的。” 冘大夫人城府极深,并未露出异样,“臣妇愧不敢当。” 冘珍珠就没那么好的城府,眼神有些不安,张裳一直在看她,那眼神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看的她更不自在。 “制作此物的匠人已经被本王抓了,做这种害人的东西,他也留了心眼,亲眼看见让他做这对手镯的人进了冘府。” 闻言,冘家众人面面相觑。 慕容栖给林严使了个眼色,林严会意,不一会儿,带着两个王府亲兵,押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匠人。 “王爷,人带到了。” “摄政王殿下饶命啊……” 匠人跪地求饶,精神有些不济,“饶命啊……” 要知道那对镯子最后给了摄政王妃,打死他都不做。 “你可认得出让你做这对手镯的人?” 慕容栖没有丝毫同情。 如果不是自己有权有势,也不一定能查的出这个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害了多少人。 对于这样的人,他是一点也同情不起来的。 “认得,认得。” 匠人点头如捣药,“草民做这一行的,观察力是特别好的,能从一个人的眉眼、体态认出他。” 慕容栖挥袖,“那你认一下,屋里的人是不是?” 匠人缓缓抬起头,把屋子里的人一个一个全部都打量了一遍,“没有。” “那人是男是女?” 慕容栖问。 匠人肯定地回答:“女的,虽然她穿着男装,戴着斗笠,故意压低声音,可从她的体态,走路姿势看,草民能断定她是女的。” “冘侍郎……” 慕容栖还没说出口,冘大爷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起身,“下官明白。” 没有这一点儿眼力劲,他怎么能坐上吏部左侍郎的位置? “管家,去让各房的小娘、婢女、丫鬟全部都过来。” “小的遵命。” 管家弯腰从冘大爷后面退出去。 没多大一会儿,管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封信件,“殿下,昨晚在新房里丢珍珠的人找到了。” 众人面露惊讶,冘大爷激动地站起来,想要问,又顾及摄政王在场。 “怎么回事?” 慕容栖问了。 “回殿下,大房六娘子的贴身婢女玛瑙已经服毒自尽,这是她写的认罪信。” 冘府管家把信件用双手举到头顶,“小的刚刚已经看过了,玛瑙在信中写道,昨日在新房,是她偷偷拿了珍珠,不小心丢在地上。” 第87章 玛瑙自杀 林严拿了信件递给自家王爷。 冘府管家继续在说,“知道今日摄政王天下要问责,她越想越怕,又怕连累家人,今早上向大房六娘子请了病假,在婢女房里服毒自杀。” “刚刚有婢女以为她睡着了,就去喊她,结果没喊醒,一掀开被子,发现她面色青紫,嘴角流血,没气了。” 慕容栖看了一下信,“冘侍郎也看看吧。” 看来,王妃猜的没错,就是沈珍珠干的,现在,把罪名都嫁祸给贴身婢女了。 冘珍珠装模作样,扮成伤心的样子,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冘侍郎,这就是你昨天什么都没问出来?” 慕容栖不打算就这样结束了,“还是你们自导自演,意图脱罪,这样,既不用得罪各府的人,又可以给本王一个交代,还不用连累自家人?” 冘大爷看了信,心里确实松了一口气,听到摄政王这样说,他又忐忑不安,“臣惶恐,怎么敢糊弄殿下。” 慕容栖冷笑,“冘六娘子,那是你的婢女,你有什么话要说。” 冘珍珠刚刚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挤出了眼泪,“臣女也不知道,玛瑙居然想偷珍珠,还差点儿害了姐姐。” 声音柔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跪在地上,楚楚可怜。 可惜,慕容栖不吃这一套,“你的贴身婢女,你是短了她的吃喝吗,居然还偷珍珠?” 这话,冘珍珠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说他不缺东西吧,她为什么要偷珍珠,说她缺东西吧,不显得自己这个主子太苛刻。 “臣女平日也没短着她的吃喝,时不时的还赏赐她金银珠宝,没想到她还是这样眼皮子浅。” 一旁,冘珍珠的另一个婢女翡翠低着头,双腿微颤。 “人已经死了,自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慕容栖怼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 这个冘珍珠,装可怜怎么这么恶心,还是他家王妃可爱,装可怜的时候,惹人心疼。 慕容栖恶心地眉毛都能夹死苍蝇了。 “王爷,认出来了。” 林严抱拳禀报。 两个王府亲兵押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奴婢进来了。 匠人指认,“摄政王殿下,就是她,她找草民做的镯子。” 那奴婢怒道:“什么镯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林严冷声斥责道:“王爷在此,不得无理。” 那奴婢跪下,“摄政王殿下请恕罪,奴婢一时情急,并没有不敬殿下的意思。” 冘大爷觉得头疼,一会儿珍珠的,一会儿镯子的,一会儿这个奴婢,一会儿那个奴婢。 慕容栖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匠人,“你有何证据证明那个让你做镯子的人就是她?” 匠人摇头,“草民只能认出来,没有证据,她给的银子上面也没有任何标识,草民也无法证明就是她。” “就连做镯子时,她给的图纸都要回去了。”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缜密的顾客。 慕容栖沉思了一会儿,“你是第一次做这样的镯子吗?” 第88章 环环相扣 “是的,草民第一次见如此精密的镯子。” 匠人心生佩服,“是她说那些药丸是麝香,可以避孕的,做这个镯子是为了避孕的,草民把那些药丸拿去药铺确认过,就是麝香,才敢做的。” “而且,为了能让麝香的味道挥发出来,草民用了封蜡,并没有用融金,只要戴的久了,封蜡融了,就能闻出来里面有麝香,也是为了避免害了别人,毕竟,孕妇闻不得麝香。” 麝香虽然贵重,可有钱就能买到。 冘大夫人心中恼火,难怪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冘二爷明白了始末。 冘二夫人送了一对来历不明的镯子给王妃娘娘,然后,王妃娘娘发现里面装有麝香。 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冘二爷真想一巴掌拍死冘二夫人。 冘二夫人感受到了来自冘二爷的怒火,低头如鹌,也不能怪她,她怎么想得到冘大夫人要害王妃。 “照你这么说,王妃逃过一劫,本王还得感谢你留了个心眼。” 慕容栖似笑非笑地看着匠人。 匠人叩头,“草民该死,不该做出这些害人的东西。” 慕容栖冷哼一声,又看向被匠人指认的奴婢,“你呢,叫什么名字,在冘府当什么差,什么时候入府,伺候着谁?” “回殿下,奴婢聪儿,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现在在大爷身边伺候。” 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 原先是冘大夫人的陪嫁,爬上了冘大爷的床,现在是冘大爷的人了。 “他指认你让他做了这害人的镯子,你认是不认。” 慕容栖抿了一口茶,神情不明。 聪儿当然不认,“奴婢根本就没有见过她,更没有让他做什么镯子。” 沉默了一会儿…… 慕容栖冷冷地说:“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那匠人谁不选,偏偏选中了她,她又是冘大夫人的人。 就是她,没冤了她。 “奴婢冤枉啊……” 聪儿怎么也没想到,摄政王会问都没问两句就大刑伺候,这和先前说好的不一样。 “大爷,救救奴婢。” 聪儿求助的看着冘大爷,冘大爷扭过头。 冘大夫人开口劝道:“聪儿,如果真的是你,你就赶紧认了,免受皮肉之苦,如果不是,你挺住,相信摄政王殿下不会冤了你。” 聪儿知道,自己左右都是个死。 “殿下,奴婢招了。” 她不想再白白受罪。 慕容栖挥手,王府的亲兵又退了下去。 “那镯子本来是奴婢自己戴的,奴婢从小就被夫人带在身边,一起长大,不想为大爷留下子嗣,伤夫人的心。” 聪儿说的情真意切,可慕容栖像是看闹剧一样,“既然是你的,为何又到了冘二夫人手里?” “奴婢拿着镯子回府,刚好遇到了二夫人,二夫人喜欢,就向奴婢要了,奴婢还告诉过二夫人,这里面放了麝香,二夫人说她一把年纪了,无妨,谁知道,她把镯子给了王妃娘娘。” 冘二夫人气得咬牙切齿,腿也跪麻了,“大嫂,真是好计谋。” 第89章 掌嘴、板打 午申过来禀报:“王爷,各府的人都陆陆续续到了大门口。” “让他们都去偏厅候着。” 慕容栖神情冷然。 “是。” 午申抱拳退下。 慕容栖接着审问聪儿,“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遇到冘二夫人,冘二夫人又是和谁一起,怎么向你讨要手镯的。” “是二个月多前,二夫人刚回上京不久,带着蔲娘熟悉府上的环境,在后院和奴婢遇上了,奴婢手里拿着装镯子的匣子正在看镯子,二夫人就看上了,向奴婢讨要。” 聪儿条理清晰。 冘二夫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派胡言,我好歹也是冘家二房的夫人,怎么会向一个奴婢讨要镯子。” “那镯子是奴婢花光了积蓄,用的是上好的金子,那半截玉是大夫人赏给我的,长公主殿下赐下的,不小心摔了,觉得可惜,就赏给奴婢,让奴婢修一下。” 聪儿瞧不起冘二夫人,觉得她一个六品官的夫人,还不如她一个大家奴婢有见识,说是御赐之物,她就信了。 “再加上做工,那对镯子值五千两呢,别说二夫人喜欢,大夫人见了,也会爱不释手的。” 冘二夫人还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奴婢,嘴巴一动一动的,就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蔲娘也跟着跪下,言辞诚恳,“摄政王殿下,那镯子,的确是大夫人给二夫人的,二夫人不知道那里面有东西,王妃娘娘是二夫人的亲生女儿,二夫人怎么可能会害王妃娘娘?” 聪儿见摄政王没发话,胆子就大起来了,“府上谁不知道二夫人不待见王妃娘娘,对王妃娘娘还不如对一个奴婢。” “茉婠,掌嘴二十。” 聪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茉婠甩了两个巴掌,二十个巴掌打完,她的脸高高肿起。 茉婠可是用足了劲,她一个修武之人的巴掌可比一般人狠。 “本王竟然不知,本王的王妃在冘府居然连一个奴婢都可以任意嘲笑。” 慕容栖这次是真的怒了。 “冘大夫人管教不力、冘二夫人被人利用差点害王妃滑胎、冘六娘子御下不严导致王妃受了惊吓,差点儿滑胎。” “还有,他们后面的这几个奴婢,统统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殿下,臣妇替珍珠受罚。” 冘大夫人第一时间就替冘珍珠求情。 “拖下去。” 慕容栖最想打的就是冘珍珠,哪里会放过她。 冘仁平也想求情,被秦氏拉住。 “殿下……” 冘大爷跪下想求情,被慕容栖一个冷冷的眼神吓退。 冘四郎跪下求情,“殿下,臣愿意代母亲和妹妹受过。” “不予。” 慕容栖一点儿情面都不讲,“做错了事情,就该由自己独自承担。” 各府的人好奇,都过来看热闹。 冘大夫人和冘二夫人还好,毕竟都是嫁过人的,冘珍珠一个未嫁的女娘羞得无地自容。 王府的亲兵也都想为自家王妃出口气,都牟足了劲。 偏偏她们的嘴巴,又被塞住,想喊都喊不出来,冘珍珠受了十大板就已经晕过去了,可王府的亲兵不会手软,继续打,又把人给打的疼醒了。 第90章 杖毙,观刑 大房的小娘幸灾乐祸。 总是被大夫人压着,这次,终于轮到大夫人倒霉了,她们能回屋笑到半夜。 慕容栖让人把椅子搬到院中,干脆在院中审了起来。 冘大夫人、冘二夫人、冘珍珠,和那些被打过板子的奴婢都还在一旁趴着。 冘大夫人心疼地看着女儿。 昨晚新房里的珍珠究竟是谁拿的,谁丢在地上的,最后都还是无人知晓。 没有实质的证据,慕容栖也只能打了人,替王妃出气。 “本王的王妃日后若是再受了欺负,可不是二十大板能了的。” 聪儿被当着众人的面,杖毙而死。 匠人被关进大牢。 众人又再一次真切的见识到了慕容栖的心狠手辣。 张裳手脚发凉,冘井然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以示安慰,她的两个婢女挨在一起,瑟瑟发抖。 现在,不只是她们主仆三个觉得害怕,大多数的人都没见过这种场景,也都抖成了筛子,她们主仆三人倒不显得突兀了。 送走了摄政王和各府的客人,冘家人各自回房。 “裳儿,谢谢你,没有揭发六妹妹。” 冘井然昨日回了新房,就觉得张裳脸色不对,问了之后,才知道。 六妹妹拿珍珠的时候,被裳儿的婢女看到了,起初,婢女只是觉得六妹妹怎么这么眼皮子浅,拿嫂子屋里的东西,后来,王妃差点摔了,她才想明白。 “夫君,我们是一家人,我当然应该帮六妹妹隐瞒的。” 张裳脸色不大好,刚刚有些吓着了,“可她那个性子,别再惹祸了才好。” 以前,都是她欺负别人,自从上次宫宴上被摄政王教训,被太后舍弃,被父亲嫌弃之后,她就觉得自己也是砧板上的鱼肉。 “你也别怕,出了事有我承担。” 冘井然把张裳揽进怀里,轻声安慰,“六妹妹那里,我会告诉父亲,约束她。” “嗯。” 张裳面色微红。 冘大夫人被抬回房里,冘大爷脸色沉重地屏退奴仆。 “平时,你打压妾室,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为何要害王妃,你是不是想全家都为你陪葬?” 冘大夫人有气无力地反驳,“夫君,我没有,是二弟妹她自己也看王妃不顺眼,就拉扯上我。” “二十多年的夫妻,我还不了解你,你对珍珠这个女儿溺爱成性,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你手段了得,我也是知道的。” 冘大爷叹息一声,“你也为我做了不少事,我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日后,莫要再如此糊涂了,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既然你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吧。” 冘大夫人也是仗着家室有恃无恐。 “你也伤着了,好好休息吧,这个家,就先让大儿媳管着,我看她是个知道轻重的。” 冘大爷说完,不等冘大夫人反对,就转身离去。 冘大夫人气得拍床。 冘大爷刚回书房,冘井然就来了,“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父子两个屏退了奴仆。 “你说的,是真的?” 第91章 被禁足 冘大爷神色凝重。 “千真万确。” 冘井然神色肃然,“六妹妹她一向看王妃不顺眼,昨晚,她又因为口角上为难王妃,王妃斥责了她,她心里肯定不服气。” “而且,裳儿她也没有理由撒谎,她自己都吓得六神无主。” 冘井然又加了一句。 冘大爷皱眉,还是有些不信。 他的女儿怎么会这么狠毒,连亲堂姐也害。 “爹,你想想,昨晚在新房里的那几家,她们家里都和摄政王没有过节,她们也没有道理那样做,而且,谁家的丫鬟再眼皮子浅,也不会在人家的新房里拿东西,被发现了,一定会被打死。” “玛瑙更不可能,她是六妹妹的贴身婢女,六妹妹对自己的婢女也大方,玛瑙能缺了那几颗珍珠,这件事,母亲大概知道,玛瑙是顶罪的。” 想到自己昨晚被冘大夫人几句话带偏了,冘大爷脸色微变,“井然,你做的很好,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 “珍珠那里,我去说,一定要给她个教训,否则,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继续闯祸。” 冘大爷把冘大夫人的陪嫁丫鬟慧心和冘珍珠的另一个婢女翡翠都秘密处死,吊颈而亡。 “珍珠,在出嫁以前,你就待在你的院子里,修身养性一步也不准踏出去。” 冘大爷发了狠,“翡翠已经处死了,我再给你换两个婢女,你老实待着,别再惹祸。” “爹,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禁我足。” 冘珍珠大呼小叫。 冘大爷冷着脸,“别当你爹我是傻子,你以为爹这个吏部左侍郎是天上掉下来的,官场上的明争暗斗可不比后宅里少。” 第一次见冘大爷真的发了火,冘珍珠闭了嘴。 冘二爷也回房教训了冘二夫人。 “她是你亲生女儿,你再不喜欢,怎么能害她,我只以为你耳根子软,贪慕虚荣,还不曾想,你连亲生女儿都害。” 冘二夫人痛哭流涕,“我没有,是大嫂利用我,我再不喜欢,最多骂骂她,我怎么会害她。” 她这次真的错了。 “你以后离大房的人远一些。” 冘二爷虽然对冘大夫人有意见,可对大哥还是尊敬的。 “还有,三妹她是摄政王妃,不要想着压她一头,她已经够孝顺了。” “我说一句,她说三句,哪里孝顺了?” 冘二夫人还是没想明白。 “谋害皇家子嗣以抄家论处,就算你被人利用,可确实差点儿害得王妃滑胎,如果摄政王真的要追究,你必死无疑。” 冘二爷无奈地叹了叹气,摇摇头,转身走了,“你自己想想。” “看着夫人,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院子。” 冘二夫人也被禁了足。 —————————— “娘子,没能处置她们,是我没用?” 堂堂摄政王,说自己无用。 真是小看一介妇人了,做事滴水不漏,泰山崩顶,也能面无惧色。 除了,女儿能让她心疼之外。 冘三妹又气又好笑,“不是已经给了她们教训了吗,来日方长,不必气馁。” 冘大夫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今天,是不是很累,你坐下,我给你捏捏。” 第92章 一胎五个 冘三妹知道,慕容栖到底是顾及她的,没有对冘府下狠手。 冘三妹把慕容栖按到椅子上,纤纤玉手抚上慕容栖的额头,轻轻揉捏,“怎么样?” “嗯,挺舒服的。” 慕容栖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安宁。 “我爹以前公务繁忙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帮他按摩的。” 冘三妹语气里带着失望。 她努力讨好,可他们都不喜欢她。 慕容栖也听出了冘三妹的落寞,“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不值得。” “我有两个姐姐,都是我娘生的,我爹在这之前,一直没有纳妾,可我娘连生两个女儿,我爹也动摇了,想要儿子。” 慕容栖静静地听着冘三妹说,冘三妹可以跟他敞开心扉,他很高兴。 “我娘也保证,下一个,一定是个儿子,可事与愿违,我又是个女儿,我爹喝的酩酊大醉,当晚就纳了妾,我娘因此迁怒于我。” 慕容栖反手拉住冘三妹,让她坐下说。 “那个妾室也争气,第二年,就为我爹生了儿子,我娘第二年也终于为我爹生了个儿子,可我娘还是怨我,觉得如果我是个儿子,我爹就不会纳妾。” 冘三妹神色很平静,好像说的是别人。 她已经,不觉得痛了。 “从我记事起,我娘就不喜欢我,姐姐弟弟有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我的份,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不懂事,我太笨,所以,我就乖乖听话,什么都学,什么都做,可我娘还是不喜欢我。” “那对镯子,是我娘唯一送给我的东西了,第一次送我的东西,就连及笄之礼都是敷衍了事,不想办,还是我爹要求办的。” 她记得,她母亲说,一家人吃个饭就行,三次女而已,办什么及笄之礼。 慕容栖心疼地揽住冘三妹,“不说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 他记得,冘三妹戴着镯子告诉他,是冘二夫人送给她的的时候,那开心的样子,他当时,只是想着因为那对镯子精致,所以冘三妹格外喜欢。 原来,她的傻王妃是第一次收到自己母亲送的东西。 “我娘不喜欢我,因为我是个女儿,我就想着,如果我像个儿子一样帮他们分忧解劳,他们会不会喜欢我。” 冘三妹自嘲一笑,“我努力学习,琴棋书画,每一样我都用心学,学算数,学律法,读史册,学到我能帮我爹出谋划策,却只得了我爹一句,如果我是儿子就好了,我娘也更加不喜欢我。” 慕容栖感同身受,“你很好,你比任何人都优秀。” “夫君,不管我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你都要喜欢,好不好?” 冘三妹抬头看着慕容栖,满眼期待。 慕容栖回应了她的期待,“好,就算你生十个女儿,我统统都喜欢。” 冘三妹哭笑不得,“谁要给你生十个女儿,你当我是母猪,那么能生。” “一胎生五个,两胎就十个了。” 慕容栖刚说出口,就被冘三妹锤了,“你真当我是母猪,还一胎五个,你怎么不说我肚子里有十个女儿,一次,全部生了。” 第93章 阿栖,原来你是这样的? “那不是更好。” 慕容栖就让冘三妹捶胸,不动,也不还手,嘴角还嗪着笑。 “你的肉是铁做的吗,这么硬。” 冘三妹伸出手指点了点慕容栖的胸膛。 “你都摸过了,你说是什么做的?” 慕容栖调戏起自己王妃熟门熟路的。 “瞎说什么。” 冘三妹红着脸。 邵逸青下巴都惊掉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阿栖。 不要脸。 大白天耍流氓。 “吭……吭……” 邵逸青提醒正在打情骂俏的两个人。 冘三妹才想起来是大白天,赶紧从慕容栖怀里站起来,捂着脸,坐到躺椅的另一边。 没脸见人了。 慕容栖扬起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阿逸,有事?” “我做了安胎的药丸,拿来给王妃。” 邵逸青亲力亲为,唯恐有人做手脚。 慕容栖接过小匣子,拿出荔枝大小的药丸,把冘三妹捂脸的手拿来,“别捂了,都是自己人。” 冘三妹瞪了瞪慕容栖,张嘴吃下药丸,不太苦。 “王妃,你能不能继续让柳寒风来授琴。” 邵逸青好几天都没有 邵逸青闷闷不乐的。 而他惦念的柳寒风,此刻,潜入了魏府,魏御史的家中。 “此事惊动了朝野,只能赶紧收手。” 屋里的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魏御史神色凝重。 本来买通了巡盐御史,让莫姜文当替死鬼,谁知道让她孙女跑了,还告到了御前。 圣上虽小,可摄政王不是好惹的,大理寺少卿生乐珩也是个狠角色。 “怎么收?莫姜文不能死,否则,摄政王妃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魏御史愁得眉毛皱在一起,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都听说了,摄政王妃和莫笙笙是闺中密友,冘莫两家交好。 逆光中的人开口道:“只能舍弃魏杰明,让他一个人承担所有罪责,如果不行,把広成鹰也舍弃了。” 魏御史叹息一声,“也只能这样了,把他们的家人安抚好,好让他们心甘情愿替罪。” 有生乐珩当年的前车之鉴在,魏御史可不敢冒险再对莫姜文下手,他可不想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柳寒风一身蒙面黑衣趴在屋顶上,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 他已经趴在这里很久了,身体都有些僵硬,但是现在还不敢动,一动,瓦片就会发出摩擦声,被人发现。 (瓦片的屋顶很难不发出声音,就算是一只猫咪上了屋顶,都会发出摩擦声。) 这几天,他都会在这里蹲点,在人没来之前他就趴在屋顶了,若是等人来,他再上来,很难踩到瓦片不发出声音的。 蹲了几天,总算有收获了。 等到屋子里密谋的两个人出去了之后,柳寒风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踩着屋脊,一直走到院墙边,跳到院墙上,离开魏府。 冘三妹已经熟睡,慕容栖浅眠着。 柳寒风打了暗号,进了摄政王府。 “柳先生……” 杭乙恭敬地抱拳。 柳寒风已经摘下面罩,“我有事找阿栖。” “柳先生稍等,我去喊王爷。” 杭乙转身去了栖梧院。 第94章 就看生乐珩的本事了 “王爷,有事禀报。” 林严在卧房门口守夜。 慕容栖睁开眼睛,轻轻地把冘三妹从自己怀里放下,引得怀中人不舒服地翻了个身。 门开了,慕容栖走出来,杭乙上前,极小声地说:“柳先生来了。” 慕容栖一听,就知道是重要的事,不然,这么晚了,柳寒风不会专门跑来的。 “林严,守好这里。” 吩咐后,慕容栖去见柳寒风。 柳寒风见人来了,并未起身,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佳人在怀,你这是舒坦了,我可是吹了好几晚的冷风。” 慕容栖也坐下,“给你美人,你又不要,能怪谁?” “我又不喜欢。” 他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没想过要娶妻,后来因为邵逸青,就更没想过了。 “你喜欢的也愿意与你日日夜夜,你不肯,就别在我这里抱怨了。” 慕容栖神色一转,“说正事。” “跟你说的没错,莫姜文的案子,也有左都御史魏达在幕后操纵。” 柳寒风坐起来,正色道,“魏达想让魏杰明顶罪,如果生乐珩查到了広成鹰头上,他也打算舍去了広成鹰。” 慕容栖皱眉,“魏杰明仰仗着魏达,他就算是为了家人,也愿意替魏达担这个罪,可広成鹰是巡盐御史,官居三品,魏达凭什么认为,可以让広成鹰听他的?” 柳寒风冷笑,“你的这些问题,他们都说了。” “広成鹰家室不显,一路爬到巡盐御史这个位置,做了不少龌龊事,被魏达抓到了把柄,他的一个宠妾还是魏达的庶女,要是查到他头上,他担了此罪,还不会连累一家人,要是和魏达来个鱼死网破,把他的事捅个底朝天,他的九族都不保了。” 慕容栖皱眉,“魏杰明私吞官盐敛财,这些钱一定给了魏达,顺藤摸瓜,应该能查的出。” 最好,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柳寒风摇头,“魏达只是吩咐魏杰明私吞官盐敛财,并没有亲自插手,都是魏杰明一手做下的,查不出和魏达有一点关系,就连敛下的钱财,也都通过赌坊、酒楼洗了才到魏达的手里。” “老奸巨猾的东西。” 慕容栖不禁感叹,“能不能拿下広成鹰,就看生乐珩的本事了,魏达暂时是动不了了。” “咳咳……” 柳寒风不自主地轻咳了两声。 看来,冷风吹过头了。 慕容栖关心道:“找阿逸看看,别伤寒了。” “无事。” 柳寒风不想麻烦,“就算是一口气,他也以把人救回来,一点小咳嗽就不找他了。” “你倒是相信他的医术。” 慕容栖神色复杂。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两个朋友都可以娶妻生子,幸福过完后半生。 可惜…… 他想不明白,邵逸青怎么就长歪了? 明明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怎么邵逸青的性取向就不正常了? “你不也相信他吗,那次就剩了一口气,非要让他来治。” 说起此事,柳寒风就对那个小皇帝十分不满,若不是那个小皇帝任性,阿栖那一次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第95章 风光大葬 要是阿栖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杀了那小皇帝不可。 阿栖顾着朝堂上的事就已经疲惫不堪了,还要陪着那小皇帝玩耍。 当初,阿栖怎么不自己做皇帝? 阿栖也是皇室嫡出,做皇帝还不用这么辛苦,非要做个什么摄政王,受制于人不说,以后还指不定被小皇帝忌惮。 哼(︶︹︺) 要是小皇帝不知道感恩,长大以后敢害阿栖,他不介意杀了他。 慕容栖揉了揉眉心,“我确实相信阿逸,不相信别人,怕他们给我治伤的时候顺便下黑手,我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两个人真是愁人。 原本还指望着他们各自娶妻,以后,大家都有了孩子,孩子们还可以做伴。 柳寒风以为慕容栖惆怅小皇帝的事,不悦道:“自找的,谁让你那么惯着你那个皇帝侄儿,明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无时不刻想让他死,还要冒险带着他出宫游玩。” “你不懂。” 慕容栖神色复杂,目光幽深,“我小的时候,也任性过,皇兄就陪我任性,我也想像皇兄照顾我那样,给渊儿更多的爱。” 柳寒风翻了个白眼,“小皇帝长大以后,忌惮你,要杀你的时候,你可别哭。” “他不会的。” 慕容栖可以肯定。 阿渊绝不会伤害自己。 “他现在小,需要仰仗你,需要你挡在他前面,还不知道权利的滋味,等他长大了,就不一定了。” 柳寒风直泼冷水。 “皇家哪有亲情,就算有,有一天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逼不得已,杀父杀兄,更别说叔侄了。” 慕容栖烦躁地下了逐客令,“回去睡吧,你不是说好几天没睡好了吗?” 柳寒风摇头叹息,“每次说这个你就不爱听,那不说了,我走了。” 柳寒风蒙上脸,大摇大摆地出去,翻墙走了。 慕容栖还来不及嘱咐一声,路上小心。 回到正院卧室,看着冘三妹的睡颜,慕容栖心里无比满足,就算以后要经历大风大雨,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生乐珩不负众望,魏杰明和広成鹰谁也没跑掉,全都押解回京。 莫家沉冤得雪,挂上了白绸,布置了灵堂,为莫笙笙的父亲重新风光大葬。 灵堂上,两侧跪满了莫家家眷,皆是白色,哭天喊地的声音。 莫笙笙披麻戴孝和母亲跪在左侧最跟前,默默流泪,眼睛都哭红了。 身为长子的莫韫浅跪在棺杦左侧向前来吊唁的人回礼,发系麻绳,腰间也系着麻绳,一身白色衣袍,外面罩着麻布,脚穿菅履。 死者为大,长者来了也需要在灵前拜三下,晚辈需要跪地叩头,除非身份尊贵的皇室之人,则不需要。 “大理寺少卿生大人到……” 生乐珩一身深蓝色衣袍,走进灵堂,对着棺杦弯腰拜了三下,随后被请到客厅。 莫姜文身负重伤,又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屋里卧床难起。 “爹,大哥没了,你可不能丢下我们。” 莫姜文的二女,坐在莫姜文床前,含泪相劝。 第96章 莫家丧事 虽然,她们也知道,莫姜文可能凶多吉少,挺不过去了。 可她们真的不想失去父亲。 “爹知道,爹会撑住的。” 莫姜文中年丧妻,如今老了,又经历这一出,想撑也是撑不住的。 就在第二天,儿子下葬之后,莫姜文也挺不住了,“浅儿,以后,这个家,就全靠你了。” “不,祖父,孙儿尚小,还撑不起这个家,你要继续撑下去。” 莫韫浅孝服未除,眼圈红肿。 十八岁的少年,双手颤抖着,面色有些苍白。 “对不起,浅儿,祖父撑不住了。” 莫姜文气虚无力,感觉黑白无常在向他招手了。 莫笙笙抓着莫姜文的手,祈求着,“爷爷,不要离开笙笙,笙笙已经没有爹了,不能再没有爷爷。” 满屋弥漫着沉重的哀伤。 生乐珩也在,为莫姜文的身体状况深感惋惜,来了瑶城才知道,莫姜文在这里德高望重,他来的时候,就被百姓拦了路,求他还莫姜文一个公道。 莫姜文被用了刑,又在牢里关了一个多月,本就身体不好,能撑到现在也是吊着一口气,不想背负着冤屈而亡。 如今,已还了他清白,那口气也散了,人活不长了。 “笙笙,都是爷爷没用,让你连及笄之礼都办不了了。” 对于一向疼爱的孙女,莫姜文充满了歉意。 莫笙笙眼中含泪,猛摇头,“不要,笙笙不要及笄之礼,笙笙只想爷爷快点儿好起来。” “笙笙,爷爷能沉冤得雪,就已经很满足了。” 莫姜文慈祥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这都是笙笙的功劳。” 他也想不到这个娇滴滴的孙女会独自上京告御状,他想了无数种可以沉冤得雪的原因,就是没想过,是笙笙带给他的。 “生大人……” 莫姜文把目光转向一旁站着的生乐珩。 生乐珩上前,“晚辈在。” “生大人,下官十分感激你为下官请命申冤,今生无报,来世定当结草衔环。” 莫姜文掷地有声,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最后,莫姜文还是咽气了。 莫家是当地人,在当地颇有声望,莫姜文逝世,葬礼上吊唁扶灵之人也是尤为壮观。 莫韫浅是长子长孙,父亲逝世,祖父的葬礼还是由他回礼、起灵、摔盆。 本就有伤在身的莫韫浅,在葬礼结束之后,也是卧了床,莫笙笙害怕地日夜守着,莫母也是伤心欲绝,生怕儿子也跟着去了。 “哥……” 莫笙笙颤声唤着莫韫浅,“你不要丢下我。” 她害怕极了。 莫韫浅挤出一抹笑,轻声安慰,“傻丫头,哥哥没事,养养就好了。” “真的?” 莫笙笙都不敢相信了。 父亲这么说,爷爷也这么说,结果,都没有挺过来。 “哥哥不会离开你的。” 莫韫浅伸手揉了揉莫笙笙的头,“哥哥舍不得你,大夫都说了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 “嗯。” 莫笙笙这才稍微有些安心。 生乐珩启程了。 “生大人,小女感激不尽,日后,定会报答大人。” 莫笙笙眼里充满了坚定。 第97章 分家 “本官职责所在,莫娘子不必如此。” 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莫笙笙坚持,“不,对小女来说,是莫大的恩德。” 让父亲沉冤得雪,风光大葬,让爷爷安心离去,对她来说,生乐珩就是她的恩人。 生乐珩神色如常地看着莫笙笙,“倘若你真的想要报恩,本官确实有一事相求。” “大人请说。” 莫笙笙疑惑地看着生乐珩。 她能有什么,让生乐珩求她的。 二人走到一旁。 生乐珩有些不好意思,“家师年事已高,盼望在下早日成亲,在下不想随随便便成亲,希望莫娘子帮个忙。” “我能帮什么忙?” 只有他们两个,也不用那么文邹邹的了。 生乐珩衣袖掩面,“莫娘子守孝三年,暂时未能婚配,在下借你一物,回去糊弄家师。” “啊?” 莫笙笙惊呆了,“大人是要我东西,糊弄令师,是想说,等我三年孝期过了,娶我?” 一向公正廉明的大理寺少卿,连自己的老师都糊弄? 这一点,刷新了莫笙笙对他的认知。 生乐珩面色微红,“只是做戏,以慰家师。” “哦,好……” 莫笙笙从自己脖子取下一块玉牌,“这是我从小带着的无事牌。” 生乐珩没有接,“换一样吧,这个太贵重了。” “不贵重,令师不会信的。” 莫笙笙把无事牌递给生乐珩,“拿着,到时候还我就行了。” 生乐珩想了想,还是接住了,“多谢。” 翠儿看到这一幕,眼里充满了惊奇,大郎君和莫娘子好像有猫腻,回了上京,一定要告诉她家女娘。 “莫娘子,在下也回京向王妃复明,莫娘子请保重。” 末甲跟着生乐珩一起回上京。 莫笙笙福了福身,“多谢末侍卫一路相护。” “莫娘子,奴婢也回去了。” 翠儿也欠欠身,向莫笙笙告别。 莫笙笙笑着嘱咐,“路上小心。” 目送队伍离开,莫笙笙回了莫府。 “如今,公公和大爷都过世了,咱们一家人也该分家了。” 莫姜文和嫡妻生了一儿两女,其他都是继室和妾室所生。 二房的夫人尖酸刻薄,就是看大房只剩莫韫浅和莫笙笙兄妹两个,好欺负。 莫韫浅坐在主位,“分吧。” 祖父和父亲出了事,他们都袖手旁观,无一人为祖父和父亲奔波。 笙笙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女娘一个人上京告御状,他想想都心疼。 “祖宅我要,其他的,随便你们分。” 他是嫡长子长孙,祖宅就应该是他的。 “韫浅,分了家,你们母子三个的事就别劳烦我们了,自己解决。” 莫姜文的继室终于熬出头了,老爷子死了,大爷也死了,没人管的了她了。 分了家,她就是家中的老夫人,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了。 莫笙笙站在门口,双拳紧握,爷爷和爹在的时候,这些人哪一个不奉承巴结,如今,爷爷和爹头七还没过,这些人,就商量着分家。 偌大的宅邸,只剩母子三个了,屋里几乎都是空荡荡的。 第98章 盐政改革 “咳咳……” 莫父只有个通房丫头,没有纳妾,只娶了莫母一人,生了莫韫浅和莫笙笙兄妹两个。 “娘,你别生气了,只有咱们三个人相依为命也好,不用天天应付他们这些个牛鬼蛇神,还有继祖母的欺压。” 莫笙笙开导自己母亲。 北辰国嫡庶分明,不然,母亲早被继祖母磋磨了。 “如今,祖父不在了,继祖母也原形毕露了,分家就分家,他们不想和咱们在一起,咱们难道想和他们一起吗?” 莫母忧心道:“傻丫头, 娘的身体不好,你哥哥也才刚刚及冠,没有个长辈在,那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的,我都能一个人上京告御状了,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倒我?” 莫笙笙扶着莫母,“娘,你别瞎操心了,好好休息。” “郎君,你这腿好好修养,或许能痊愈,也可能落下残疾。” 大夫惋惜不已。 十八岁的秀才郎,若是落下残疾,就太可惜了,不能入仕。 “此事,还请大夫保密。” 莫韫浅心里压抑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隐忍着。 母亲已经不能再受打击了。 生乐珩押着広成鹰和魏杰明回了上京,又引起轩然大波。 三司会审,定下了他们的罪。 広成鹰包庇,收授贿赂,导致莫姜文父子惨死,判了斩立决,抄没家产充公,并赔偿莫家二十万两银,男丁流放岭南,女眷贬至教坊为奴。 魏杰明私吞官盐,贿赂官员,嫁祸于人,同样斩立决,抄家,男丁流放岭南,女眷贬至教坊为奴。 広成鹰和魏杰明傻眼了。 依律,最多抄没家产,为什么? 生乐珩替他们解了惑,“魏大人可能不知道,摄政王殿下修了新律,为官者,凡贪赃枉法,一律抄家流放贬抵,情节严重者,诛九族。” “你们,还有何话要说?” 刑部尚书问。 魏杰明摇头,“无话可说。” 広成鹰思索片刻,也没有供出魏达,一是没有证据,二来,虽说抄了家,大家好歹都活着,要是供出了魏达,等他的,就是诛九族。 魏杰明也是这样想的,供出魏达,不划算,说不定,魏达能扳倒摄政王,也算是为他出了口气。 二人行刑的时候,百姓夹道欢迎,送了他们一路的臭鸡蛋、烂菜叶和泔水。 他们最讨厌的,就是贪官。 “瑶城盐运使莫姜文临终前上了折子,关于盐政,本王整理了一下,觉得莫使的奏请十分合理,也联合了三法司会议,决定实行。” 在慕容栖的示意下,王公公拿着通告高声宣读: 食盐产运过程繁琐,销售食盐之前,还需要请引,获得盐引,请引之后,还要按单配运、掣验,不仅如此,盐政官员还存在着勒索商人,随意摊派等恶行,导致产盐区无法销售食盐,造成食盐积压,食盐价格暴涨。 为了避免滞销,故废除原制,印刷盐票,凭票即可自由贩卖,改变运盐道路,减少手续,官督商销,官运商销,商运商销,商运民销,民运民销。 第99章 定情信物 撤销盐茶道、盐粮道、粮盐道、驿盐道、盐驿道,守盐道、巡盐道等官职,一律并为盐运道,此外,废除盐引批验所大使和掌批验盐引之出入使。” (不太懂这些政事,百度上查的资料,不知道编的合理不合理。) 慕容栖扫过殿中的大臣,“不知众位有何高见?” “臣等无异议。” 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想触了霉头。 上次,修改贪赃枉法之罪,就已经有人质疑罚得太重,结果倒了霉,被查出贪赃枉法。 这次,要是谁敢出声,下一个倒霉的,肯定就是他。 生乐珩出列,“禀圣上、摄政王殿下……” “生爱卿有何要奏?” 小皇帝问。 今天有些头疼,可别再提什么难题了。 盐政一事,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生乐珩手举朝板,“圣上,瑶城盐运使莫大人父子清正廉明,深受当地百姓爱戴,此事,受了无妄之灾,父子二人皆丧命,臣觉得,应该补偿其家眷。” 小皇帝暗暗松了一口气,“生爱卿觉得应该怎么补偿?” “莫大人长孙莫韫浅年十八,已经过了府试,如若为其祖父和父亲守孝三年,便是耽误了人才,臣斗胆求圣上,下起复诏,允许莫韫浅明年二月科举应试。” 三年一次科举,这一耽搁,就得四年,人生能有几个四年。 小皇帝看向自家皇叔,慕容栖点点头。 “准了。” 得了允许,生乐珩神色舒展,“谢圣上。” 相处了一段时间,他觉得莫韫浅青出于蓝,莫姜文上的关于盐政的折子,是莫韫浅想出来的。 小小年纪,有勇有谋。 这一幕何其相似,被别人撑伞的少年郎,今日,也为别人遮风挡雨。 “珩儿,该说说你的终身大事了吧。” 年正廉心心念念的,就想看着生乐珩成亲之日。 生乐珩撩了袍子跪地,“老师,其实,我和莫娘子两情相悦,只不过……” “你说的莫娘子,是瑶城盐运使莫姜文的孙女?” 年正廉捋着须,“你不会是拿她当幌子吧?” “没有。” 生乐珩汗颜,老师是了解他的。 拿出无事牌,“这是莫娘子给弟子的定情信物,自小便戴着的。” 年正廉接过看了看,上面刻着“平安”二字,四周刻着祥云,背面刻着“吾儿笙笙”。 “那莫娘子有孝在身,需等三年,老夫怕是看不到了……” “对不起,老师。” 生乐珩心中愧疚,可也不想随便娶了娘子,抱憾终身。 “莫娘子从小戴到大的,你可要收好。” 年正廉把无事牌还给生乐珩。 真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再撑上三年。 “老师……” 生乐珩接过无事牌,神色复杂。 “既然你已经有了着落,就给玉儿选些好郎君相看。” 年正廉十分着急,如果自己死了,这兄妹两个也得为他这个老师兼养父守孝三年,婚事就得耽误三年。 “弟子已经在找了。” 红玉也不小了,都及笄一年了,是该找婆家了。 第100章 招个吃软饭的赘婿 “哥,你真的和笙笙定情了?” 生红玉兴奋地趴在书案上,对着生乐珩。 生乐珩瞄了她一眼,“嗯。” “太好了。” 生红玉更兴奋了,“哥,我支持你。” “不要往外说。” 生乐珩神色肃然地交代,“免得损了她的名声。” “我知道。” 生红玉趴起来,“我不会说的。” 生乐珩神色放柔,“我的婚事已经有着落了,你这两天都在相看,看中了没有?” “没有。” 生红玉摇头,“他们都让我辞官,在家相夫教子。” 凭什么?! 女子就一定要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你想找一个成亲之后,让你继续任职大理寺的郎君,怕是难如登天。” 生乐珩也不想委屈自己妹妹。 可也不能不嫁人,孤独终老。 “哥,要不,我招赘婿,养个吃软饭的?” 生红玉又伸个脑袋在书案上。 “招赘婿可以,吃软饭不行。” 生乐珩用手指敲了敲生红玉的脑袋,“吃软饭,还怎么保护你。” 生红玉撇撇嘴,“那怎么办,我还是不嫁人好了。” “那更不行,你现在尚且年幼,等你年长几岁,羡慕别人儿女双全,有郎君呵护的时候,就迟了。” 生乐珩语重心长地劝解妹妹,“男子和女子不一样,男子就算到了古稀之年,想要子女,还是可以生育,可女子过了花样年华,就无法孕育子女。” “那就继续看呗。” 她也没想着不嫁人。 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 ̄﹏ ̄≡ “娘子,你为了别人不开心,为夫心里也难受。” 慕容栖捂着胸口,又不正经了。 冘三妹忍不住撇嘴一笑:“你正经点儿,让人看见了,有损你摄政王的威严。” “这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哪有别人。” 慕容栖不以为然,“看见就看见,夫君哄娘子,天经地义。”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心疼笙笙,一下子,没有祖父和父亲。” 冘三妹成功被哄好了,“莫爷爷和莫叔叔对我也很好,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小的时候,甚至幻想过,自己也是莫家的女儿就好了。 以前的事,都想起的差不多了,怎么就是想不起慕容栖的事。 “会过去的。” 慕容栖把人揽入怀,又是怕她恢复记忆,“広成鹰和魏杰明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冘三妹抚着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靠在慕容栖怀里,“笙笙给我写了信,也说不让我担心,她会过去的,向前看。” “很晚了,我们安寝。” 这几天因为改革的事,又忙到很晚,不能好好陪娘子。 慕容栖把人抱到床上,轻轻地放下,弯腰除下帛屐(古代的拖鞋)。 冘三妹又感动又觉得不妥,“这些事,让婢女做就好了,你堂堂摄政王,做这些,有失身份。” “我不觉得有失身份。” 慕容栖把人放好,盖好被子,“我想独占娘子,不想让别人和娘子亲近。” “我怕你累着。” 冘三妹不自觉地,眸光温柔,“你在朝堂上已经很累了,我身子不便,不能侍奉你,反而让你处处照顾。” 第101章 就贪心一回 “不累。” 慕容栖也除了帛屐躺上去,侧身看着冘三妹,“娘子十月怀胎更辛苦。” “夫君。” 冘三妹神色坚定地看着慕容栖,“既然,你允许了,我也就奢望了……” “奢望什么?” 慕容栖好奇。 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你以后,只能有我一个王妃,不准纳妾,不准碰别的女人,儿子、女儿我都可以为你生,绝不允许别的女人夹在我们之间。” 她想独占慕容栖。 慕容栖乐了,“好。” “这可是娘子亲口说的,不能不要我,不能离开我。” 娘子霸道。 不过,他喜欢。 冘三妹往慕容栖怀里挪了挪,“夫君,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她就贪心一回。 第二天上朝,慕容栖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去,可把众大臣吓坏了,以为他又生气了。 以前,有一次,看他这样笑着,还以为他心情好,谁知道,那次,差点儿血洗朝堂。 小皇帝看着反常的皇叔,也不敢多说话。 皇叔,你快别笑了,怪瘆人的。 “皇……皇叔……” 小皇帝小心翼翼地把折子递给自家皇叔。 慕容栖嘴角嗪着笑,“怎么了?” 小皇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皇叔,你看侄儿批的对不对。” 慕容栖接过折子,“你怕什么?” “皇叔为什么从早上笑到现在?” 小皇帝硬着头皮问的。 反正,皇叔又不会对他怎么样。 慕容栖嘴角上扬,“高兴,就想笑。” “高兴?” 小皇帝张着嘴,惊到了下巴。 就他记事起,就没见皇叔开心地笑过。 以前,皇叔一笑,就得死人。 慕容栖想到昨晚冘三妹说的,忍不住又轻笑出了声。 小皇帝先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栖,看到自家皇叔是真的高兴,他也露出了笑容。 “皇叔开心就好。” 皇叔开心,他也开心。 “圣上、王爷,大理寺卿年大人求见。” 杭乙抱拳禀报。 “宣进来。” 慕容栖想着年正廉过来,应该是说关于让生乐珩担任大理寺卿一事。 之前,就提过。 他也应了,只是,这阵子忙,还没有下达正式公文。 年正廉脚步踉跄走进御书房,“老臣参见圣上,参见摄政王殿下。” “赐座。” 慕容栖伸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年正廉扶着椅子坐下,“圣上、殿下,老臣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年卿请说。” 慕容栖言语间恭敬有加,只是,不能再像年幼时那样,叫年正廉一声“年叔叔”。 “珩儿他已经二十有九,马上就到而立之年,老臣也时日无多,盼着他早日成亲……咳咳……” 年正廉轻咳两声,继续说道,“往日,他没有看中的女娘,臣也没有逼他,可他现在想娶瑶城盐运使莫姜文的孙女,可惜莫小娘子有孝在身,需等三年……咳咳……” “老臣,等不了了……” 慕容栖猜出了他的用意,“年卿是想让圣上下旨赐婚,这样,莫娘子就不用守孝三年再嫁。” “殿下聪慧。” 年正廉欣慰一笑。 小皇帝眼珠转来转去,看看年正廉,又看看自家皇叔,完全插不上话。 第102章 求赐婚 “婚姻大事,虽说由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可也要两情相悦,心甘情愿,否则,便是怨侣。” 慕容栖不希望下旨错配姻缘。 “殿下放心,咳……嗯……” 年正廉抚了抚胸口,压了压喉间的痒意,“珩儿亲口承认,他与莫小娘子定了情,莫小娘子把自己从小戴到大的无事牌都给了珩儿。” 无事牌可不是随便能给别人的。 这么一说,慕容栖不介意成人之美,“渊儿,你就全了年卿的心愿,下旨吧。” “那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小皇帝问。 慕容栖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年正廉,“让钦天监选个最近的好日子。” 年正廉开怀一笑,拱手道:“谢圣上,谢殿下。” 正在大理寺办公的生乐珩被告知回府接旨,他以为是任用他为大理寺卿的圣旨,也没有紧张,神色如常地回了府。 “大理寺少卿生乐珩公正廉明,鞠躬尽瘁,今有二十九,未曾婚配,闻已故瑶城盐运使莫姜文之嫡孙女莫笙笙年十六,温良贤淑,才貌双全,朕感二人甚是相配,特赐二人结白头之约,永成佳偶。” 接到圣旨的生乐珩懵了。 “生大人,接旨吧。” 王公公笑着说道。 生乐珩懵懵圈圈地接了旨,“臣叩谢圣恩。” “生大人大喜,年大人特意进宫求的圣旨,生大人可要好好孝敬年大人。” 王公公特意解释。 摄政王殿下交代的。 生乐珩站起身,手里捧着圣旨,“劳烦王公公走一趟,请入内用些茶水。” “不了,圣上离不开老奴,老奴还要回宫复命。” 王公公离开后,生红玉乐得不行。 “哥,太好了。” 她就要有嫂子了。 还是她喜欢的女娘。 “哥……” 生红玉看着手捧圣旨发愣的哥哥,“你是不是高兴坏了?” “嗯。” 生乐珩敷衍了一声,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师会进宫求圣旨赐婚。 他该怎么做和莫笙笙交代。 圣旨赐婚,不能拒,和离都不能。 他和莫笙笙只能成亲,做一世夫妻。 都未知道,莫笙笙是否有心上人,若是有,会恨他拆散了他们吗? “笙笙和生大人定了情?” 冘三妹也是懵了。 笙笙不是那种父亲、祖父先后逝世,还挂着风花雪月的人啊?! “莫娘子把从小戴到大的无事牌都给了生乐珩,还亲口向年叔承认了,他想娶莫娘子。” 冘三妹听了,更觉不可思议,“他们才认识多久,就……” 别提别人了。 她和慕容栖认识不到半个月,就有了肌肤之亲,人家笙笙和生大人只是定情而已。 “娘子,你不开心吗,以后,你无聊的时候,就有人可以陪你赏花品茗。” 慕容栖知道,冘三妹初来上京,和谁都不熟,又有孕在身,不敢与谁亲近,生怕害了腹中胎儿,其实很寂寞孤单。 “那倒也是。” 冘三妹笑了。 慕容栖也笑了,“年叔已经在准备聘礼,让传旨的侍卫把聘礼也一并带上,把人直接接回上京。” “这么急?” 冘三妹觉得也太仓促了。 第103章 怀安长公主逼婚 “年叔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都是靠名贵药材养着,身体已经快到了极限。他把生乐珩和生红玉兄妹两个当成亲生孩子,想临终前看到生乐珩娶妻,生红玉有个好归宿。” 生老病死,慕容栖也无能为力。 冘三妹心里又是一塞,“偏偏有些人,连亲生孩子都要厌恶。” 父母亲情,是冘三妹的求之不得。 “娘子不难过,有为夫疼你。” 慕容栖又是甜言蜜语哄娘子的一天。 冘三妹又是脸红心跳的一天,“夫君,我是不是被你的花言巧语给骗到的。” 慕容栖赶紧摇头,“不是,我对娘子真心实意。” 只不过,骗你嫁给我。 慕容栖不敢说出来。 越在乎冘三妹,他就越怕冘三妹知道真相。 “逗你呢。” 冘三妹笑逐颜开,“你骗我做什么,我一个六品官的女儿,有什么值得你骗的,能做你的王妃,就是你最大的真心。” 如果,慕容栖不在乎她,她一个六品官的女儿哪里有资格做摄政王妃,顶多也是个有名分的妾,做庶妃都是妄想。 慕容栖不敢接话。 他就是骗了她。 长公主府又是鸡飞狗跳。 “你今天不选一个出来,别想出长公主府的门。” 怀安长公主派了一排侍卫在门口,屋里,婢女拿着画轴,都是女子的画像。 ?毅郡王不死不活地耸拉着肩膀,站在屋里,“叔外祖父二十六岁才娶王妃,大理寺少卿二十九岁才圣旨赐婚,孩儿才十八岁,娘着什么急?” 怀安长公主瞪着自家儿子,“你怎么不说龚家那小子,二十岁娶妻又纳妾,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 她也想要大孙子。 “反正,我是就不选。” ?毅郡王干脆撩开袍子,就地盘腿而坐。 怀安长公主也不惯着他,“就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选个合眼的,二,我帮你选一个,你就待在家里等着新娘子进门。” ?毅郡王慌了,爬起来大喊,“娘,你能不能不要逼我,我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奴婢。” 怀安长公主拍桌,“你还知道我是你娘,还这么忤逆我。” ?毅郡王又重新跪下,这一次,跪得笔直,神色黯然,“娘,孩儿别的事都听你的,孩儿真的不想娶一个不喜欢的人做郡王妃。” 叔外祖父说的对,是他娶妻,不是他娘娶妻,他要娶喜欢的女娘。 “你还念着那冘家娘子?” 怀安长公主心里阴郁不开。 “不是。” ?毅郡王否认,“孩儿只是失去后,想明白了,不想再失去,孩儿不想日后再遇到心爱的女子,却不能娶她。” 他念着又如何。 她已经是摄政王妃,他的叔外祖母。 此生,再无可能。 怀安长公主看到儿子这样,也松了口,无奈道:“这几个女娘,是娘精挑细选的,你看看吧,说不定,能遇到喜欢的。” “孩儿遵命。” ?毅郡王答应。 这已经是母亲的让步了。 “去吧。” 怀安长公主觉得心累。 儿子还是没有女儿好,女儿贴心。 ?毅郡王站起来,“孩儿告退。” 第104章 要不要合作 看着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怀安长公主无奈地问身后的嬷嬷:“李嬷嬷,你说,本宫是不是错了,不该逼他。” 李嬷嬷弯腰,“公主没错,公主一心为了郡王爷着想,郡王爷会想明白的。” “本宫是为他好,那个冘家的,当初,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 怀安长公主也觉得自己没错,“看她现在多能惹事,把娘家闹得乌烟瘴气。” “摄政王妃深得摄政王殿下宠爱,又有孕在身,难免恃宠而骄。” 李嬷嬷顺着怀安长公主。 做奴婢的,就要说着主子爱听的。 她现在年纪不小了,可不能在养老之前出岔子。 怀安长公主听了,确实神色舒展了不少,不屑道:“靠着姿色容貌,仗着肚子里的皇家子嗣作威作福,走不长。” 迟早有一天,会被小皇叔厌弃。 怀安长公主就是打心眼里不喜冘三妹,冘三妹做什么都是错。 ?毅郡王兴致缺缺地去了无双楼相看。 无双楼,上京数一数二的酒楼,共有三层,往来之客都是非富即贵。 “见过?毅郡王。” 这次,与他相看的,是先皇太师嫡孙女,龚瑶。 媒娘子找托词离开了。 一身荆紫色衣袍,绣着紫荆花的粉色腰封,腰系红宝石流苏链条,紫粉色丝制披帛,脸上薄粉略施,梳着飞仙髻。 看上去,是精心装扮过的。 二人在一个圈子,都是见过的,龚瑶觉得,?毅郡王能来,是对她有意。 其实,?毅郡王来时,根本没有问过见的是谁,就是来应付的。 “是你啊。” ?毅郡王坐了下来,示意龚瑶也坐下。 上京的女娘,都一个样子,循规蹈矩,龚瑶也没有什么特别。 二人相对而坐。 龚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毅郡王能来,小女深感荣幸。” “没什么荣幸不荣幸,都是被家里人逼的。” ?毅郡王认为,龚瑶迟迟没有定亲,也是因为不想成亲。 先皇太师嫡孙女,礼部右侍郎之女,哪能愁嫁,除非自己不想嫁。 龚瑶脸色沉了沉,“?毅郡王不想娶妻?” 她问的隐晦。 ?毅郡王神色沉重,“要娶,当然娶我喜欢的女娘,不想草草一生,和一个我不喜的女娘终日为伴,相敬如宾。” “芙蕖,你先下去吧。” 龚瑶支开自己的婢女,“我有话想与?毅郡王单独说。” “刘斌,你去门外守着。” ?毅郡王也支开了自己的侍卫。 “?毅郡王,可否容小女问你几个问题?” 龚瑶为?毅郡王奉上茶。 她想要为自己争取一回。 “说吧。” ?毅郡王端起茶盏饮了,只顾着和母亲吵架,都快渴死了。 龚瑶又满上,“长公主逼郡王娶妻,郡王想要娶合心意的娘子,可郡王现在还没有遇上,今日,也是被长公主逼迫而来的,是不是?” “嗯。” ?毅郡王还真是渴了,又一杯茶水落肚。 龚瑶又给他斟满,“?毅郡王,小女暂时也没有要嫁的人,要不要我们合作?” “合作?” ?毅郡王不喝了。 第105章 龚瑶的真心 “我们先成亲,等你遇到心爱之人,我们再和离。” 龚瑶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毅郡王惊讶地看着龚瑶,“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婚姻大事,搁这玩呢? “不瞒郡王,家中催的紧,父亲又顽固,讲究先来后到,小女底下还有几个妹妹,都等着小女先成亲,小女不能耽误妹妹们,可又不想随便嫁了。” 龚瑶半真半假。 她很早就喜欢?毅郡王,可怀安长公主属意冘珍珠,她堂堂帝师之孙,又不想自降身份,只能旁观。 可前些日子,母亲让媒娘子选几个合适的郎君,拿了画像给她看,她在画像中看到了?毅郡王。 “娘,是不是弄错了,?毅郡王不是和冘家大房六娘子……” 龚瑶欲言又止。 对于怀安长公主属意冘珍珠一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可碍于名声,都谁都没有说出口。 媒娘子笑着解释:“没错,是怀安长公主相托,让?毅郡王相看的。” 龚瑶为了避免让母亲察觉出他对?毅郡王有意,随便选了几个,“娘,就这几个,?毅郡王也加上。” 她看了几个,都是找了各种理由,?毅郡王才是她的目标。 知道?毅郡王要见她的时候,她还高兴地装扮了一番,没想到,?毅郡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见谁。 “?毅郡王,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小女了解你的为人,与你做戏成亲,解眼前的危机,可否?” “那怎么行,我们两个知道是假成亲,别人不知道,怎么还能遇上喜欢的人?” ?毅郡王眉头紧锁,“再说了,我们成亲,又无缘无故和离,龚侍郎岂能罢休。” 他才不给自己找麻烦呢! 假成亲,比真成亲还麻烦。 “那,如果,真成亲呢?” 龚瑶心里有些紧张。 ?毅郡王神色肃然地看着龚瑶,“你不是我喜欢的样子。”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可以变成那样。” 龚瑶鼓足了勇气,“眼前之人,便是我想嫁的人。” “你这样就很好。” ?毅郡王变了脸色,有一丝恼意,“眼前之人,并非我想娶之人。” “小女就真的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吗?” 龚瑶神色哀伤,“小女自认为,家世、相貌、才学,这些小女都不差。” “喜欢一个人,与这些无关。” ?毅郡王起身,“我与你不是第一天相识,如果有那个心思,早就娶了,怎会等到今日,若是我知道今日要来见你,便不会来。” ?毅郡王决绝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龚瑶调节了一下情绪,也离开了无双楼。 在他们两个人走后,冘珍珠从另一间房里出来,脸色难看。 生乐珩带着聘礼和传旨的侍卫一起去了瑶城,生红玉也跟着去了。 聘礼进了城就十分扎眼。 有圣上赐的,还有老师给的加上自己攒的,虽然按照规格只有六十四抬,可里面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 出来接旨的莫笙笙母子三人行色各有不同,尤其是看到生乐珩胸前绑着红丝绸拧成的大团花,母子三人面面相觑,来不及询问,先跪下接旨。 第106章 圣旨到 府邸萧条了很多,只剩下母子三人,和奴仆二十多个。 生乐珩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莫家老老少少四十多口人,奴仆也有百人。 “滋闻瑶城已故盐运使莫姜文之嫡孙女莫笙笙,秀外慧中,温婉贤淑,正待字闺中,大理寺少卿生乐珩人品端正,卓尔不群,与之甚配,朕已着钦天监择吉日,特许莫笙笙带孝婚嫁,望二人日后不负朕恩,琴瑟和鸣,恩爱白头。” 莫笙笙仿佛被雷击一般,跪在地上愣住了。 莫韫浅眉头紧锁。 “笙笙,接旨。” 莫母小声提醒。 莫笙笙这才直起身,伸出双手,“臣女莫笙笙,接旨谢恩。” 莫笙笙手捧圣旨,莫韫浅把莫母扶起。 “几位大人远道而来,请入内歇息。” 莫母笑得有些勉强。 生乐珩上前,躬身拱手拜道:“岳母大人,小婿唐突。” 近看,生乐珩耳根微红。 “生大人客气了。” 圣旨赐婚,莫母虽不满,也给足了面子。 被一个小四五岁的人叫岳母大人,莫母心情真的不是那么美好。 生红玉看着这一家三口不太乐意的样子,也皱起了眉头。 生乐珩拱手又道:“岳母大人,小婿有话想和笙笙说。” 他必须要解释一下。 “去吧。” 莫母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女儿。 其他人进了客厅,生乐珩跟着莫笙笙去了一棵半人粗的桂花树下,早已过了桂花盛开的季节,只留茂密的桂花树叶。 生乐珩生的高大,和莫笙笙站在一起,越发衬得莫笙笙娇小。 莫笙笙神色不明,等着生乐珩解释。 “笙笙,我真的只是想糊弄一下老师,不曾想,老师求了圣旨赐婚,实在抱歉。” 生乐珩拱手朝着莫笙笙拜了一下,以示歉意。 “原来是这样。” 莫笙笙可不认为生乐珩喜欢自己,去求了赐婚圣旨。 “那大人不是要娶我这个不想娶的人?” 圣旨赐婚,别说生乐珩不敢有意见,她也不敢说个不字。 “是我耽误了你,嫁不了如意郎君。” 他也不是很抗拒。 他并不讨厌莫笙笙。 “生大人说笑了,大人才貌出众,事业有成,是我高攀了。” 她可没什么如意郎君。 生乐珩帮她祖父和父亲申冤,是他们莫家的恩人,嫁给他也没什么。 况且,祖父才官居四品,她嫁一个从三品的大理寺少卿,是高嫁,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生乐珩被夸的面色微红,以袖掩面,“我没那么好。” ————————: “生娘子这张小嘴抹了蜜一样。” 二人进客厅的时候,莫母正笑着夸生红玉。 莫笙笙神色复杂,自从父亲过世,母亲已经很久没有开心地笑过。 “我义父也经常这样说我。” 生红玉口中的义父当然就是大理寺卿年正廉。 年正廉是她和哥哥的老师,也是义父。 哥哥总是尊敬地称老师,她就爱称义父。 “生大人请坐。” 莫母没有起身,女儿都要嫁给他了,她这个岳母也就托大了。 生乐珩谦逊道:“岳母大人不必客气,可唤小婿名字。” 第107章 腿好不了了 “莫婶婶也叫我的名字,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生红玉面带笑容,十分真诚。 “好。” 莫母微微一笑。 虽说年纪是大了一点儿,可其他方面都是好的,年纪轻轻,官至三品,家里也就一个妹妹,这个妹妹看起来也很喜欢笙笙。 也好,原先她还担心笙笙守孝三年,日后找不到好人家。 生乐珩坐下之后,莫笙笙也在生红玉旁边坐下。 “白大人,我一介妇人,多有不懂之处,怠慢之处,还望大人包涵。” “莫夫人不必客气。” 一旁坐着的传旨侍卫,白哲铭,兵部尚书三子,御前二等侍卫,白蔓萱的嫡兄。 莫家老管家和礼部令史核对了聘礼,列了单子给莫母。 “莫夫人,请过目。” 莫母看了聘礼单子,倍感欣慰。 男方的聘礼是对女方的诚意。 除了圣上御赐,其他的,莫不是生乐珩把家底都掏空了。 生家遭过大难,兄妹两个相依为命,哪来这么多钱财。 “几位大人风尘仆仆,我已经让奴仆收拾好东厢房。” 莫夫人吩咐莫韫浅,“浅儿,你带几位大人去歇息一下。” “是,娘。” 莫韫浅用力按着椅子站起来,他的腿感觉好像不是自己的,越来越难控制了。 “红玉,你住笙笙的院子,可好?” 莫母笑着问。 “好。” 生红玉很开心,看着莫笙笙笑了笑。 莫笙笙也报之一笑。 莫韫浅还在庆幸自己能站起来,刚走两步,一个踉跄,歪到一边。 “小心……” 离他最近的生红玉起身扶住了他。 “浅儿……” “哥……” 莫母和莫笙笙也急忙上前。 生乐珩是大理寺少卿,审犯人无数,当然知道,莫韫浅可能是因为之前的严刑逼供,腿还没有好全。 白哲铭几人也站起来,还一脸疑惑。 “浅儿,你的腿……” 莫母声音微颤。 莫韫浅笑着安慰道:“娘,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生红玉在大理寺呆惯了,没有什么男女之防,为了防止莫韫浅摔倒,挽住他的手臂,把人 提着。 “我来。” 生乐珩把莫韫浅扶住,“岳母大人,让大哥去休息,我们住宿的事,让管家安排就好。” “怠慢各位了。” 莫母微微欠了欠身。 府上就他们母子三人,只有浅儿一个男丁能招待男客。 官最大的生乐珩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当然没有意见。 莫韫浅艰难地挪着步子,生乐珩干脆把人打横抱起来,“岳母大人,请大夫来。” 两个月了,腿还没好,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我休息一下就好,不用请大夫。” 莫韫浅有些心虚。 “大哥,畏疾忌医不是什么好事。” 生乐珩神色肃然。抱着莫韫浅并不艰难,生乐珩生的高大,莫韫浅比较瘦弱。 莫母和莫笙笙、生红玉都跟着。 白哲铭几人被老管家请到东厢房,“几位大人请……” 大夫被请到莫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莫韫浅的腿一直是他看的,“莫大郎君这腿,怕是要落下残疾了……” “浅儿,你怎么能一直瞒着娘。” 莫母痛心疾首。 这个大夫已经是瑶城最好的大夫了。 她的儿子刚及冠,大好前程,就这么毁了。 思及此,莫母对魏杰明和広成鹰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第108章 越来越幼稚 “娘,没关系的,残废就残废了,活着就行。” 他不是不灰心,他不能倒下,他还要照顾母亲和妹妹。 祖父和父亲都不在了,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哥……” 莫笙笙和莫母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难怪,哥哥闷闷不乐,再没有笑过,她以为是祖父和父亲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没想到,哥哥连腿都保不住了。 她的哥哥,那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 “莫大郎君还是卧床静养,再折腾下去,就真的站不起来,要瘫痪在床了。” 大夫也是无奈。 生乐珩惋惜道:“真的治不好了吗?” 身有残疾,是不能入仕的。 “小老儿是无法,宫里的太医应该能治。” 可太医不是谁都能用的。 生乐珩神色凝重,“岳母大人,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去上京,你和大哥也一起去,小婿奏请圣上请太医为大哥治腿,一定能治好的。” 莫母听了,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有劳贤婿。” 有希望就行。 莫笙笙蹲下身,拉着莫韫浅的胳膊安慰道:“哥,你别灰心,太医一定能治好你的腿。” “嗯。” 莫韫浅心里燃起了希望。 去了上京,就能见到他想见的人了,如果,能治好腿,就更好了。 大夫看了看生乐珩胸前的团花,又听他自称“小婿”,也会心一笑,“莫夫人,恭喜了。” “有心了。” 儿子成了这样,莫母实在开心不起来。 因为莫韫浅的腿不能再耽搁了,当天下午,生乐珩便吩咐众人收拾好行装,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 莫母更是连夜让人把聘礼换了新的红绸扎上,又加了些女儿家用的东西,就成了莫笙笙的嫁妆。 莫家其他房的人还来不及巴结生乐珩,人就已经走了。 “想着他们就剩娘仨,一个寡妇,一个瘸腿,一个坏了名声,不会有什么大造化了,没想到,莫笙笙那丫头攀上了大理寺少卿。” 莫家二房的夫人肠子都悔青了。 她都怀疑,大理寺少卿那么拼命为公公翻案,是被莫笙笙迷惑了,指不定,都已经睡过了。 “娘仨都去上京享福了,也不知会我一声。” 莫老夫人阴阳怪气的。 都忘了前些日子是怎么奚落人家母子三人的。 莫母和莫笙笙母女二人一辆马车,莫韫浅和生乐珩乘一辆马车,生红玉骑马跟着。 礼部令史坐另外一辆马车,白哲铭骑马走在最前面。 满地的树叶铺成了地毯,树枝被寒风吹光了叶子,一眼望过去,尽是一片荒凉。 “风大,去马车里等吧。” 慕容栖拢了拢冘三妹的大氅。 “好。” 冘三妹不自觉地扶着腰,肚子越来越大,站久了都难受。 笙笙说差不多今日就到,她想出来接笙笙,慕容栖连早朝都不上了,陪她一起。 谁能想到,不近女色的摄政王有一天也会色令智昏。 想到这里,冘三妹忍不住笑了笑。 慕容栖不满,“能看到他们,你就这么开心,比看到我还开心。” “傻子。” 冘三妹好笑地摇摇头,“你还会吃味了。” 慕容栖把人安置到马车里,“反正,我在娘子心里必须是第一位。” “是,谁都没有你重要,你是第一位。” 马车里放着软垫,冘三妹靠在上面,眉眼弯弯地看着慕容栖。 第109章 暂住摄政王府 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慕容栖满意地笑了笑,蹲下身摸了摸冘三妹的肚子,“你可别折腾你母妃,不然,出来以后,我打你。” “你吓唬孩子干什么。” 冘三妹感觉肚子轻轻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慕容栖委屈屈地看着冘三妹,“我不是怕他不懂事,折腾你,让你难受吗?” 冘三妹简直没眼看了,“你正经一点儿。” “娘子不喜欢吗?” 慕容栖跟孔雀开了屏一样。 冘三妹被他说的脸红心跳,“幸亏你不做皇帝,不然,我就成了惑国妖妃了。” “就算我是皇帝,你也是皇后,哪是什么……” 慕容栖嘴巴被捂住了,冘三妹瞪着他,“你怎么什么都说,让人听到,是大不敬。” 慕容栖笑着拉过冘三妹的手,“我只是想说,不管我是什么,你都是我的妻子,此生,绝不另娶。” “一天说一遍,你也不腻。” 冘三妹神色愉悦。 如果那十六年的不愉快是为了遇到慕容栖,那,她愿意忍受。 慕容栖把冘三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揉搓,“永远都不腻。” “王爷,王妃,看到人了。” 杭乙禀报道。 “我看看。” 慕容栖掀开车帘,探出头,入眼一片红色,就快到跟前了。 “娘子,我扶你下去。” 在队伍最前面,骑在马上的白哲铭看到摄政王府的马车,喊停了队伍下马走上前,“殿下,王妃娘娘……” “王妃来接莫家娘子去摄政王府暂住。” 本来,莫笙笙直接住进生府或者年府都可以,冘三妹实在想念好姐妹,就想让莫笙笙先住在摄政王府,从摄政王府出嫁。 白哲铭可做不了主,让人把生乐珩和莫笙笙喊过来。 生红玉老远就看见摄政王夫妇,告诉了莫笙笙,莫笙笙已经扶着莫母过来了。 莫韫浅躲在马车里,“妹夫,我腿脚不便,代我向摄政王殿下和摄政王妃问好。” “好。” 生乐珩比莫韫浅大十一岁,可谁让他要娶人家妹妹,就得矮一头。 莫韫浅本来就对生乐珩敬佩有加,这些日子相处之后,他很满意这个妹夫。 “有劳。” 生乐珩和莫笙笙母女来到摄政王夫妇面前,其他人也原地行礼,“见过摄政王殿下、见过王妃娘娘……” “平身。” 慕容栖扶着冘三妹,神色如常。 莫韫浅轻轻扒开车帘一角,远远地看了冘三妹一眼,看到冘三妹和慕容栖十分恩爱的样子,他也只能苦涩一笑。 “莫婶婶,我想让你们去摄政王府暂住,让笙笙从摄政王府出嫁,不知,莫婶婶意下如何?” 冘三妹面带笑容地问。 莫母不敢拒绝,“王妃娘娘实在是折煞臣妇了,笙笙能从摄政王府出嫁,是莫家的荣幸。” 莫母见了冘三妹也是很高兴。 虽说冘莫两家关系好,可如今冘三妹贵为摄政王妃,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了。 冘三妹又转头问生乐珩,“生大人呢?你意下如何?” 生乐珩拱手,“臣无异议。” 在家遵父母,出嫁从夫,莫笙笙一句话也没说。 第110章 你的宝贝娘子又怎么了? “莫大哥呢,笙笙不是说莫大哥也来了?” 慕容栖听到冘三妹喊“莫大哥”三个字,眉头皱了皱。 生乐珩解释道:“大哥身体不适,怕驾前失仪,在马车里休养。” “无妨,直接去摄政王府,让邵先生给他医治。” 冘三妹是知道的,莫笙笙在信里说了。 慕容栖开口道:“王妃,外面风大,回府再叙旧。” 一行人进了城,虽说莫笙笙的嫁妆也足够丰厚,可看过了冘三妹的十里红妆,红床开路,红棺压阵,这些也就没什么惊奇的了。 白哲铭把人送到摄政王府以后,就带着自己的人进宫复命,礼部令史也回了礼部,莫笙笙的嫁妆被杭乙安排进了王府。 “侍书,去把邵先生请过来。” 冘三妹看着莫韫浅被奴仆搀着艰难行走,眉头都皱在一起。 好像,是伤的不轻。 慕容栖神色不明。 他有一种危机感,来自莫韫浅。 莫韫浅是冘三妹的青梅竹马。 “莫婶婶,邵先生医术精湛,不比太医院的太医差,你放心,他一定能治好莫大哥的腿。” 莫家母子三人不在上京,当然不知道冘三妹口中的“邵先生”是谁。 生乐珩也解释道:“岳母大人,邵先生是殿下的好友,年纪虽轻,医术胜过太医院的太医,你就放心吧。” “王妃娘娘推荐的人,臣妇当然放心。” 莫母是忧心别的。 莫韫浅和冘三妹差点儿就定了亲,也不知道摄政王殿下知不知道,会不会介意。 王妃对他们太过热心,万一摄政王殿下不喜,王妃的日子会不会难过。 王妃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很喜欢,如果不是冘二夫人不赞同,王妃就是她的儿媳了。 看王妃的样子是放下了。 可,浅儿还放不下,她得看着点儿,不能让浅儿犯傻。 莫韫浅听到冘三妹依旧叫他“莫大哥”,袖中的手紧了紧,而后,拱手道:“王妃娘娘因为儿时友谊对莫家多番照顾,小生感激不尽,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以前的情谊只能是友谊,不能让摄政王因此心怀耿耿。 冘三妹笑着说道:“莫大哥,以前在瑶城,莫婶婶和你们兄妹两个对我多番照顾,我现在能帮到你们,当然要帮你们。” “阿栖,你的宝贝娘子又怎么了?” 又是人未到,声先到。 闻言,冘三妹面露尴尬。 其他人神色也各有所异。 踏进客厅,邵逸青心道:“要完。” 他以为又让他来看王妃的。 “各位好。” 邵逸青拱手一礼。 慕容栖刀了他一眼,伸掌道:“阿逸,正经一点儿,那位是莫大郎君,让你来给他看腿的。” “好说,好说。” 邵逸青麻溜地转头。 让他正经一点儿,自己也不想想自己平时那不正经的样子。 装。 莫韫浅把手抬高,客气道:“有劳邵先生。” “血脉淤阻,气血不足。” 邵逸青皱眉,“你受了刑?” 莫母着急道:“邵先生,小儿受了杖刑,已有两个多月,行走不便,腰脊疼痛。” “莫大郎君应该是伤了筋骨,需要慢慢调理。” 邵逸青神色凝重,“往后至少一个月,都需要卧床,不能再动,否则,会落下残疾。” 第111章 学做更好的父母 莫母听说能治,喜极而泣,“浅儿,一定要听邵先生的,不准再硬撑了。” “知道了,娘。” 莫韫浅庆幸自己的腿还能治好。 莫笙笙也很高兴,刚刚听说哥哥的腿治不好的时候,她的心都凉了半截,“大哥,你可一定要听邵先生的话。” 生乐珩和生红玉也替他们开心,这么个出尘郎君,落下残疾,就太可惜了。 慕容栖看着冘三妹明显开心的样子,一阵心塞。 他就说,青梅竹马,是很麻烦的。 邵逸青收回手,对着慕容栖说:“阿栖,让人把他抬到我的院子住,省得我跑来跑去。” 莫韫浅也想早日把腿治好,不敢再逞强,任由王府的侍卫把他抬到青羽院的房间,他的书童跟着一起去了。 “殿下,王妃娘娘,岳母大人,小婿还有事,先告辞了。” 生乐珩和生红玉兄妹二人也告了别,去了年府。 年正廉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几乎是起不来了,“回来了。” 生红玉眼里憋着泪,“义父,我和哥哥把嫂子接回来了,在摄政王府住着,不日就举行婚礼。” “好、好、好……咳咳……” 年正廉欣慰一笑,“能看到珩儿成亲,老夫死也瞑目了。” “义父,我还没着落呢,不准说丧气话。” 生红玉禁不住哭了。 年正廉无奈道:“好,义父等着喝你的喜酒。” 钦天监合了生乐珩和莫笙笙的八字,把婚期定在了十日后。 “娘子,你这两天忙着莫家母子三人的事,都不关心我了。” 慕容栖这几天特意陪着冘三妹用一日三餐,在宫里和王府之间来回跑。 “说什么傻话。” 冘三妹打横躺在慕容栖怀里,娇嗔地瞪了慕容栖一眼,“咱们是夫妻,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莫婶婶和笙笙,还有莫大哥,他们都是客人,很快就离开了。” 爱吃味,又爱粘人。 这么一说,慕容栖想开了,就是,不管王妃把莫韫浅当哥哥也好,或者是朋友也好,都是外人。 娘子是他的。 “而且,我以前,总幻想着,我如果是在莫家出生该有多好。” 冘三妹神色复杂,“有一个疼爱小辈的爷爷,心疼子女的父母,一个爱护我的哥哥,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为此,她还想过嫁进莫家。 最后,母亲坚决不同意,她也只是把莫韫浅当哥哥,也没有一定想要嫁给他,就没有坚持。 慕容栖知道,父母是冘三妹永远都过不去的坎。 “娘子……” 慕容栖低头抚着冘三妹的脸颊,无比心疼。 “夫君,我已经不祈求了,有你在,有我们的家,我就已经满足了。” 冘三妹释怀了。 渴求了十多年,得不到,就不想了。 已经不值得了。 “莫婶婶在为我们的孩子做小衣,选了最好的料子,还怕我嫌弃。” 冘三妹心里暖暖的。 母亲从来没有为她上过心。 慕容栖也有些怀念,“莫夫人确实是难得的好母亲。” 为了儿女,尽心尽力。 “夫君,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我们也要做很好的父母,我们生下他,就应该好好爱护他。” 冘三妹整个人萦绕着母性的光环。 慕容栖抚上冘三妹的肚子,“我们一起学着,努力做最好的父母。” 第112章 年府婚礼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父亲,母后生下 他没多久就撒手人寰,父皇御驾亲征伤重不治。 皇兄就像他的父亲一样,尽力呵护,皇嫂对他,应该像是母亲,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又是亲王,皇嫂对他还掺加着些敬意。 ————╯▂╰ “义父,嫂嫂也来看你了,摄政王殿下和王妃娘娘都来了……” 生红玉乖巧地跪在年正廉的床前。 “咳咳……” 年正廉挣扎着要起来。 慕容栖上前扶他躺下,“年叔,躺着吧。” “年叔,躺着吧,都不是外人。” 冘三妹也柔声劝阻。 “殿下小时候胡闹,非要叫老臣叔叔,王妃娘娘见笑了。” 年正廉守了一辈子的规矩,就是拿慕容栖没办法。 冘三妹笑着说道:“只是个称呼而已,年叔不必耿耿于怀。” 闻言,年正廉开怀大笑,“不是一家人,咳咳……不进一家门,殿下当年,也是这么说的……咳咳……” 冘三妹和慕容栖二人相视一笑。 “看到殿下娶了王妃,老臣死而无憾了。” 年正廉欣慰一笑。 生乐珩也跪在床前:“老师,弟子明日就成亲,还得老师稳坐高堂。” 莫笙笙也跟着跪在旁边,满脸哀伤。 她现在最能体会生乐珩和生红玉兄妹两个的心情。 邵逸青站在一边,也很无奈,油尽灯枯,他医术再好,也没有办法。 “咳咳……” 年正廉侧着头,“好、好……” 该说的,都说了,只盼着明天。 “王爷,长公主来了。” 杭乙禀报完,退到一边,怀安长公主便踏进了房里,?毅郡王也跟着。 “见过皇叔、皇婶。” 看到慕容栖和冘三妹夫妇,怀安长公主本就阴郁的心情更不好了。 “见过叔外祖父、叔外祖母。” 看到冘三妹,?毅郡王眼里还是有些哀伤。 生乐珩、生红玉和莫笙笙对着他们勾了一下头,以示招呼。 “老臣……” 慕容栖上前扶起年正廉。 “舅舅,病成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怀安长公主走上前,坐到床边,“以前你就偏心小皇叔,现在也是。” “老臣有罪。” 年正廉神色复杂。 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甥女,他也很喜欢,只是,大家各有各的顾虑,不能太亲近。 “谁要追究了。” 怀安长公主刀子嘴,豆腐心。 ?毅郡王站在一边,和鹌鹑一样。 他有些害怕这个舅爷爷,严厉冷冽。 每次母亲带他来,他就发怵。 “死小子,躲什么,出来叫人。” 怀安长公主瞪着?毅郡王出来。 “舅爷爷好。” ?毅郡王站得比木头都直。 “郡王爷越来越循规蹈矩了……” 年正廉欣慰一笑,“这才是皇家风范。” 小时候,跟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他每次见了,都忍不住训两句。 ?毅郡王躬手道:“多得舅爷爷教诲。” 他觉得,舅爷爷做大理寺卿有些屈才了,应该做帝师。 婚礼前夜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莫笙笙坐在妆台前,十全娘子为她梳理头发。 对于莫笙笙参差不齐的头发,十全娘子也不敢问,这可是摄政王府,她只管梳头就行。 莫母看着女儿的头发,忍不住偷偷落泪,她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女儿,吃了多少苦。 吉时已到…… 年正廉一身红袍黑边,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稳坐高堂。 摄政王夫妇在左侧,怀安长公主和?毅郡王在右侧,其他的宾客依次坐着。 一对新人穿着红色喜服嫁衣,一前一后,莫笙笙由婢女扶着,跨过门槛,跨过火盆,踩着瓦片,奴仆托着裙摆。 进了大厅,莫笙笙与生乐珩并排而立。 第113章 闹洞房 礼部司仪就位 “一拜天地……” 二人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跪下,拜三拜,新娘子要比新郎拜得低一些,寓意以夫为天。 起身后,转身接着二拜高堂。 年正廉满脸堆笑,捋着须。 夫妻对拜之后,新人被送进了新房。 婚礼设在年府,天子重臣,宾客满堂…… 新房门口围了二十多个妇人,还有几个未婚郎君,都是准备闹洞房的。 紫檀木架子床,红绸红帐,床上洒满了桂圆、莲子、花生、红枣,寓意吉祥如意、圆圆满满、早生贵子。 媒娘子笑着提醒:“大人,该揭盖头了。” 生乐珩伸手拿起奴仆奉上的一对红筷子,手有些发抖,挑开绣有鸳鸯戏水的红盖头,莫笙笙和生乐珩对视了一眼,感觉有些虚幻不真实,害羞地垂首,不敢再看生乐珩。 水灵灵的大眼睛,配上柳叶眉,扁平的梅花钿平添一丝妩媚。 生乐珩知道莫笙笙是美的,扭着头,不敢再细看。 媒娘子看着害羞的二人,习以为常,新婚夫妇都是这样的,“大人,坐到新娘子旁边,该喝合卺酒了……” 生乐珩抬脚往坐到左边,莫笙笙又把头扭到另一边,生乐珩也是耳根泛红。 一人红着脸,一人红着耳朵交腕喝了合卺酒。 “闹洞房了……” 媒娘子大喊一声,门口的妇人和几个年轻郎君一拥而上,新房里一下子就满了。 平时,他们可不敢,今天是生乐珩大喜的日子,又升官又娶妻,闹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生乐珩看这阵仗,下意识伸手把莫笙笙护起来,莫笙笙被这阵仗惊到了,第一次嫁人,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生大人,这么快就知道护着娘子了……” 不知道是谁调侃了一句,大家一哄而笑,“这么美的新娘子,能不护着吗?” 一个年长一点儿的妇人上前把生乐珩的喜服边和莫笙笙的裙摆绑在一起,“永结同心,恩爱两不疑。” 莫笙笙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红封,双手递给妇人,妇人笑嘻嘻地接过。 母亲交代过她,闹洞房的时候,不管是谁说了吉利话,都是要给红封的,闹洞房的妇人都是有子女、父母健在的吉祥人,能给新人带来吉祥。 胆子大一点儿的郎君从侧面推了生乐珩一把,其他人见状,也帮忙推了一把。 生乐珩压着莫笙笙摔在红床上,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生乐珩赶紧坐起身,脖子都有些泛红。 莫笙笙也起身理了理同心髻两边缠在一起的金步摇,栩栩如生的掐丝孔雀开屏冠压得有些头疼。 二人“惊魂”未定,闹洞房的人又出了幺蛾子,用红绳绑着葡萄吊起来,让二人分食,眼看就要到嘴边了,葡萄被拽走了,二人双唇轻碰触,愣了一下,二人赶紧分开。 “脸红了……” “生大人也会脸红……” 一室欢笑声。 “走了,走了,让人家小两口亲近亲近。” 鉴于生乐珩的“恶名”在外,大家也不敢闹得太凶,最后用红绸把二人绑在一起,推到床上,一一离去。 第114章 让娘子受一点儿苦,都是无能 “把门锁上,一会儿开宴的时候再来开。” 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真的把房门锁了,奴仆也都出去了,就剩被绑在一起的生乐珩和莫笙笙。 “冒……冒犯了……” 生乐珩把手伸到莫笙笙身后,翻了个身,让莫笙笙压在自己身上,着急地解捆住他们的红绸结子。 莫笙笙的头贴在生乐珩胸前,听着生乐珩极速跳动的心脏,好奇地问:“生大人,你的心脏为什么跳的这么快?” “我是男子,与你当然不同。” 他想知道,莫笙笙为什么不紧张,可惜他不敢问,越是紧张,红绸打了几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 “是吗?” 莫笙笙还是疑惑。 过了一会儿…… “生大人,还没解开吗?” 莫笙笙小声问。 “没……没有……” 生乐珩急得额头冒汗。 真想公报私仇,把他们打一顿。 他就没有这么窘迫过,当年沦为乞丐都没有这么窘迫过。 “要不,喊人来解。” 莫笙笙神色复杂,“你身上有东西硌得我难受。” 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在身上? 刚刚还没有,还会动? “是不是老鼠,他们刚刚丢老鼠了?” 莫笙笙快哭了,“我娘说,她成亲的时候,就被丢了只老鼠。” “不是,别怕……” 生乐珩脸都快红得冒烟了。 真是丢人丢大了。 “好了,解开了……” 二人合力,把缠在身上的红绸揭开,把绑在一起的衣服也解开。 “你赶紧去里面看看,是不是身上被他们放老鼠了。” 莫笙笙躲到一边,她最怕老鼠了。 今晚,是不是要和老鼠睡。 生乐珩尴尬地去了隔间的洗浴室,理了理衣袍又出来了,“没有老鼠了,你放心。” “真的是老鼠,老鼠呢?” 莫笙笙怯怯地看着生乐珩。 生乐珩用袖子掩了掩面,“跑了。” “跑哪了?” 莫笙笙东瞅瞅,西瞅瞅,可别跑卧室里了。 “从窗户跑到外面去了。” 生乐珩伸手指了指隔间的窗户。 “那就好……” 莫笙笙坐回床上,看着自己的绣着鸳鸯的鞋子,“我以前不怕老鼠的,上次一个人来上京,扮成乞丐,睡在破庙的时候,看到一群老鼠在吃死人,我就开始害怕。” 她从来都不知道,老鼠还吃人。 生乐珩有些心疼,“以后,你绝不会再受这样的苦。” 但凡让莫笙笙受一点儿苦,都是他的无能。 他不是无能之人。 “都过去了。” 莫笙笙摸了摸头,“能不能拆了,我头疼。” “可以,我帮你。” 生乐珩抬脚走到莫笙笙面前,伸手帮她把孔雀冠取下,十二根羽尾,上面都镶嵌着蓝色和红色的宝石,每根丝都是金丝,足足有二斤多重,戴在头上,头不疼才怪。 这个孔雀冠是圣上赐的,连同喜服和嫁衣,除了皇室专用的凤冠,这已经是最高规格的了。 喜服的衣领和袖口上绣的是孔雀纹和祥云纹,孔雀是百鸟之王,高贵美丽,孔雀一生只有一伴,也寓意忠贞不渝。 嫁衣上绣着孔雀和牡丹,三尺裙摆上的孔雀更是镶着宝石,色彩斑斓。 第115章 姐妹私语 “生大人,你把脸擦一下。” 莫笙笙指了指梳妆台上的镜子,“你自己去看看。” 生乐珩看到镜中的自己,嘴角和脸上的红色唇印,耳根又红起来了。 开锁的声音响起。 生红玉探头探脑地走进来,“哥,嫂嫂……” 生乐珩还在擦脸上印到的口脂。 “嫂嫂,你今天真漂亮。” 生红玉两眼发光。 莫笙笙捧着自己的脸,“红玉,你当新娘子的时候,一定也很漂亮。” 生红玉撇嘴,“别提了,相了半个月,都没有人愿意娶我。” “那是他们没眼光。” 莫笙笙愤愤不平,“这么好的女娘,谁娶了你,就是祖坟冒青烟了,他们就是嫉妒,嫉妒你比他们厉害。” 生乐珩擦干净脸上的口脂,走过来说:“红玉,你陪着你嫂嫂,我去招待宾客。” 背影显得有些落荒而逃。 生红玉拍着胸脯保证,“哥,你去吧,我一定把嫂嫂看好了。” 门口站了四个丫鬟,是莫母从瑶城带过来的,给莫笙笙的陪嫁丫鬟,都是家生子,知根知底的。 “参见王妃娘娘……” 生红玉和莫笙笙赶紧出去迎接。 冘三妹挺着大肚子,侍书和知眉一左一右护着,茉婠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剑,谁要敢靠近王妃,伤害她,一剑结果了他。 “听老一辈说,有孕的女子进新房能给新人带来福气,我就过来坐坐。” (地方风俗不同,有些地方忌讳怀孕的人参加喜宴或者进新房。) “谢谢冘姐姐。” 莫笙笙福了福身。 “笙笙、红玉,都坐着吧,生大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咱们姐妹仨聊聊。” 冘三妹把生红玉也当成姐妹了,她实在喜欢生红玉直率洒脱的性子。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八仙圆桌,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囍字饼、酥糖。 生红玉伸长脖子,侧着身子,靠近冘三妹,“王妃娘娘,你是怎么一下子就怀上的,给我嫂嫂传传经验,让嫂嫂也早日怀上,我好早些当姑姑。” 生红玉和冘三妹混熟之后,也没那么拘谨了。 她这话,说得冘三妹脸色一红,“这个不用我教,等会你哥哥会教笙笙的。” 莫笙笙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我娘说,昨天让福娘子来铺床的时候,在枕头下面放了生子宝典,让我晚上拿给生大人看。” 冘三妹掩面轻笑,怕不是什么春宫图。 生红玉也不明白,“还有这种书,嫂嫂,你看过没有?” 莫笙笙摇头,“我娘说,我不能看,也不能给别人看,只能给生大人看。” 冘三妹想知道,明天,莫笙笙还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话吗? “嫂嫂,还叫我哥“生大人”,多见外。” 生红玉和莫笙笙这两个未经人事的女娘,还不知道羞。 “王妃娘娘,你私底下都是怎么称呼摄政王殿下的?” 莫笙笙一脸茫然,她母亲就是叫他父亲“大人”。 冘三妹笑着说道:“私底下叫他“夫君”,有人在的时候,叫他“王爷”。” 第116章 跟新婚夫君要孩子 月上柳梢头,新房里红烛滋滋作响。 “夫君……” 莫笙笙和生乐珩躺在鸳鸯锦被里,背对着背,隔的老远。 “夫君……” 莫笙笙又喊了一声。 生乐珩才答应,“嗯。” 他本来准备要在地上凑合一宿的,莫笙笙说:“生大人,我娘说,新婚之夜,夫妻要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不然,我会被人看不起的。” “夫君,刚刚给你的生子宝典你看了没有?” 莫笙笙询问,“我娘说,一定要让你看。” “嗯。” 生乐珩脖子都红了,天啊,他娶了一个多单纯的小女娘。 “夫君,我是清白之身,真的。” 莫笙笙觉得应该解释一下。 在瑶城的时候,二婶说她上京申冤的路上是不是失身了,说她一个女娘,长的花容月貌的,遭人惦记。 还说,等她三年孝期过了,给二婶的侄子做妾,反正她都不是清白之身了,嫁不出去了。 可她没有让任何男子看过身子,怎么就不清白了? “嗯。” 生乐珩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就一直“嗯。” “我娘说,等我们圆了房,你就知道我是清白之身。” 莫笙笙翻开被子坐起来,“夫君,怎么圆房?” “睡吧,夫妻睡在一起就是圆房。” 生乐珩脸也红了,因为新房里尽是红色,也看不出来。 “不用脱衣服吗?” 莫笙笙很疑惑。 不是脱了衣服让夫君看吗? “不用,睡吧。” 生乐珩把被子往上拉拉,想把自己的脸蒙上。 “那孩子呢?” 莫笙笙又接着问,“要等我睡着了,你再把他装到我的肚子里吗?” 生乐珩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我能不能看看那本生子宝典?” 莫笙笙实在好奇。 “不行。” 生乐珩果断拒绝。 “不看就不看,干嘛那么大声。” 莫笙笙小声嘟囔,有些生气地躺进被窝里。 生乐珩觉得,今晚简直比通宵熬夜查案子都辛苦。 过了一会儿…… 就当生乐珩觉得莫笙笙已经睡着的时候,翻了个身。 “夫君,你还不放孩子吗?” 莫笙笙语出惊人。 生乐珩吓得又翻过去。 莫笙笙往跟前凑凑,“夫君,孩子藏在哪里,是怎么放到我肚子里的,为什么要放到我肚子里?” 天真无邪,不谙世事。 “……” 生乐珩心里饱受煎熬。 怎么回答? 谁告诉我? “夫君……唔……” 生乐珩不忍了,翻身把人搂住,亲上了莫笙笙的红唇,把她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 冘三妹今天又当娘家人,又当婆家人,累了一天,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莫笙笙把自己捂到被窝里不肯出来,像个蚕蛹一样。 丢人丢大发了…… 她昨天都说了些什么啊! 生乐珩无奈地拉了拉被子,“笙笙,出来,别躲了,别闷到了。” “我没脸见人了。” 莫笙笙被子下的脸都红透了,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我昨天还和冘姐姐说什么生子宝典,丢死人了……” 生乐珩听了,老脸通红。 他会不会太禽兽了一点,趁着小娘子年幼无知,就把她吃干抹净了。 第117章 进宫谢恩 “不会有人笑你的,夫妻恩爱,人之常情,出来吧。” 娶了莫笙笙为妻,好像也不错,就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生气的时候还会咬人。 莫笙笙慢慢露个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生乐珩:“你也不对,我说了那么多羞人的话,你才……” 小脸通红,又蒙起来了,“我不要见人了。” “是,是我不对。” 怕莫笙笙不愿意,他不打算圆房的,最后也是没忍住。 “起来吧,要去给老师敬茶,然后,进宫。” 圣旨赐婚是要进宫谢恩的。 莫笙笙整个人都羞羞答答的,干脆拿了把绣着牡丹花的圆形团扇遮面。 “嫂嫂,你遮着脸干什么?” 生红玉一大早就找过来了。 莫笙笙举着团扇,把眼睛以下都遮住了,“你日后成亲就知道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年正廉今日脸色好了一些,看到生乐珩和莫笙笙一身红衣走进来,眉开眼笑。 莫笙笙把团扇给婢女拿着,规规矩矩地给年正廉行了礼,敬了茶,得了一包金裸子,沉甸甸的。 进了宫,莫笙笙瞄了一眼龙颜就垂目,她是第一次见小皇帝,这么小的人儿就要担起江山社稷,莫笙笙突然觉得,小皇帝好可怜。 小皇帝也是第一次见莫笙笙,好奇地盯着她左瞧右瞧。 “渊儿。” 慕容栖神色肃然地喊了一声,怎么盯着人瞧。 小皇帝嘿嘿一笑,“皇叔,我就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娘让生爱卿这么着急娶回家。” 莫笙笙整个人都通红了。 有地缝吗? 她要马上掉进去。 对,马上。 生乐珩也有些不自在。 他能说,他是被赶鸭子上架了。 慕容栖神色复杂,“生卿,回去多陪陪年叔,阿逸说,可能就这两天了。” “臣遵旨。” 生乐珩拱手一礼,“臣携妻告退。” “臣妇告退。” 莫笙笙跟着福了福身,二人退了出去。 ———— 年正廉还是没能挺过来,三日后,在生乐珩和莫笙笙,还有生红玉的陪伴下,含笑九泉。 红绸换素缟,红灯笼换白灯笼,摄政王、长公主都亲自来吊唁,一直不见的驸马这次也来了。 四十出头,山羊胡,驸马陈鹏华当年也是一代探花郎,面容上还可以见得当年的风采。 小皇帝也给了年正廉极高的荣誉,赐谥号“文正”,赋予太师衔,修专祠。 莫母作为莫笙笙的娘家人也前来吊唁,莫韫浅被邵逸青警告之后,便老老实实地卧床,所以只能由莫母亲自前来。 男子和女子吊唁是不一样的,男子叩头,女子哭丧。 莫母本就有孝在身,一身素衣,边擦泪边说:“亲家,你怎么就去了,留下这些孩子们,可怎么办呢?” 莫笙笙和生红玉上前扶住莫母,把人招待到偏殿,她们两个已经哭的眼睛红红的。 “皇叔,我和驸马先走了。” 长公主吊唁后就带着驸马走了,人都不在了,其他人,又不亲厚。 “?毅留下,你们都是年轻人,好相处。” “是,母亲。” ?毅郡王老实巴交的样子让人有些不太适应。 第118章 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他还是知道轻重的,这样的场合,他一点儿都不敢胡闹。 慕容栖是一个人来的,葬礼上乱哄哄的,怕影响了怀孕的冘三妹。 冘文化和冘文明也来了,慕容栖没有给他们什么好脸色,他还记着的,冘家欺负他的王妃。 朝堂上的官员来了大半,先皇重用年正廉,当今圣上和摄政王也都敬重年正廉,新任大理寺卿生乐珩又是年正廉的义子和弟子,见风使舵,谁不想来巴结。 —————— “王妃,冘府送来拜帖。” 冘三妹拿过侍书递来的拜帖打开看了一眼,“去回了冘府的人,本王妃予了。” 侍书福了福身又出去了。 知眉一脸担忧:“王妃,冘府大抵是为了二房五郎君的正冠之礼,王妃要回冘府吗?” (正冠之礼就是十二周岁生日,男孩过,有些地方的习俗。) “那要看冘府的诚意。” 上次发生的事,到现在她都没得到一句歉意,就这样让她回去,别想,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 茉婠和知眉都不想让王妃回冘府,冘府的人就没有一个好的,可她们不能替王妃做决定。 冘三妹看了看外面,“快下雪了,茉婠,冬衣、棉被、木炭都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照王妃的吩咐给府里的人都备了两套新冬衣,棉被也备了两床,木炭也都备足了。” 茉婠越来越觉得他们家王妃很适合做王府主母,事事周到。 “嗯。” 冘三妹想起了在青羽院住着的莫韫浅,“给莫大哥也备两套。” “已经备下了。” 说起莫韫浅,茉婠真是替她家王爷捏了一把汗,前有对王妃纠缠不休?毅郡王,后有和王妃青梅竹马的莫大郎君,王妃也太受欢迎了。 她可看出来了,莫大郎君喜欢王妃,虽然他很克制,对王妃以礼相待,但眼神骗不了人的。 王妃的情绪倒是摸不着,她侍奉王妃这么多个月,怎么也看不透王妃。 冘府自从那日之后,现在都是大房大儿媳秦氏管家。 “公爹,王妃允许咱们去拜访,这次,儿媳让大郎亲自去,把王妃好生接回来。” “你做的不错。” 冘文化很满意,大儿媳人虽然跋扈了一些,可处事面面周到。 “仁平,你去了王府,好生劝着王妃,上次让外人看了笑话,这次,不能再出差错了。” 冘仁平点头,“儿子知道。” 上次,确实是母亲做的不对。 “二弟,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冘文化想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要生出嫌隙。 “听大哥的。” 要是人请不回来,他再让仁康去,王妃再生气,总不会和自己的亲弟弟生气。 “那就这么决定了。” 事情商量好了,大家散了,冘文明不放心,去了冘二夫人屋里。 “这次王妃回来,你少说话,别把人再气着了。” “妻知道了。” 冘二夫人想明白了,冘三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了,不是她能再随意骂的女儿了。 她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 第119章 他会一直哄 “你知道就好,让人把王妃的闺房好好收拾收拾,别再出岔子了。” 冘文明看冘二夫人低眉顺眼,像是知道错了的样子,安心了不少。 —————————— “夫君,你觉得我该不该回冘家?” 冘三妹还是尊重慕容栖的想法。 慕容栖柔声道:“你想回就回,多带些人,别让自己吃亏。” 始终都是娘子的娘家人,希望他们这次能收敛,否则,决不轻饶。 冘三妹抱住慕容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夫君,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慕容栖也环抱住冘三妹:“你是我的娘子,我当然要对你好。” “夫君,我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我想起了所有的事,就是想不起你,你会不会怪我?” 自己不是会随便就喜欢上一个男子的人,被慕容栖的外表吸引的可能性大。 “不会。” 想不起最好,慕容栖一点儿也不想让冘三妹想起他们之间相识的不光彩。 “可我觉得有些遗憾。” 冘三妹眉宇间一抹淡淡的忧伤。 “没什么遗憾的,我们之间不会有遗憾,我也不会让我们之间存有遗憾。” 慕容栖在认真考虑要不要和冘三妹坦白。 第三次了,他真的不想以后冘三妹想起来的时候,也想起,他骗了她。 冘三妹抬头,皱眉看着一脸犹豫不决的慕容栖,“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娘子,等你从冘府回来,我就告诉你,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 早晚都要面对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相信,冘三妹不是狠心的人,说出来,她可能会生气好长一段时间。 他会一直哄,哄到她消气为止。 “嗯。” 冘三妹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不过,没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可以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他。 ———————— “王妃娘娘,母亲和六妹妹都被禁了足,不会冲撞到王妃娘娘。” 冘仁平不是不知道,手镯的事,甚至还有珍珠的事,都可能和母亲、妹妹脱不了干系。 母亲太娇惯妹妹,妹妹只是任性嫉妒,她也已经得了教训了。 “家里都等着王妃娘娘回去。” “既然大哥亲自来了,我就回去一趟。” 终究是自己的娘家人,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别人不清楚,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成了摄政王妃,就嫌弃娘家人。 摄政王府是她的小家,她不想这个家背上一点儿污秽和非议。 冘仁平拱手一礼:“恭迎王妃娘娘归宁。” “不用多礼,先坐会儿,等王爷回来。” 昨天说了,慕容栖也要一起去。 冘仁平听着王妃没有叫自己一声大哥,有些怅然若失,当初冘三妹从瑶城回来的时候,第一次见他们,他记得,冘三妹笑得很开心,还说:我有这么多哥哥,以后是不是可以在上京横着走了? 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把这个妹妹放在心上,我觉得有珍珠妹妹就可以了。 甚至在冘三妹和珍珠发生矛盾的时候,他还帮着珍珠斥责过冘三妹:你是姐姐,你就不能让着珍珠吗? 第120章 晚了 他也明明知道是珍珠任性不讲理,冘三妹没有错,可就是因为他偏心珍珠,就把过错都怪到冘三妹身上。 兄妹两个坐着,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冘三妹想明白了,以前,因为母亲不喜,父亲忽视,最初回瑶城的时候知道有三个哥哥,她也很期待的。 期待自己的哥哥也像笙笙的哥哥一样,照顾她,爱护她,她委屈的时候替她出头,她不开心的时候哄她开心。 可,他们替冘珍珠出头,哄冘珍珠开心,因为冘珍珠,对她恶言相向。 随便了,她已经不在乎了。 有慕容栖就够了,有孩子就够了。 冘仁平想要缓解一下气氛,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以前都是王妃主动找他搭话。 有一次,冘三妹一大早就等在门口。 一身素雅的天青蓝色衣裙,分肖髻上簪着几朵珠花,发带飘扬,婉约贤淑中带着一丝灵动。 “大哥,听说你喜欢收藏字画,我这里有一幅画,不知道能不能入大哥的眼。” 当时,他觉得冘三妹是有意巴结他,他就没在意,“放屋里,我还有事。” 冘三妹眼中有些失落。 第二次,就是她和珍珠发生了口角,自己站在了珍珠那边,自那之后,她再没有主动找过自己。 那幅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画,他打开看了,名家之作,父亲都得不来的东西,冘三妹是怎么得来的? “王妃娘娘,那幅画,微臣很喜欢。” 说得有些晚了。 “你喜欢就好,原是我没见过世面,什么东西都往外送。” 当初弃如敝履,现在说喜欢,晚了。 为了那幅画,她冒着酷暑,来回奔走了六次,才从名家那里求得。 侍书和知眉上茶、上点心的时候,都没有给冘仁平好脸色,她们可是知道王妃在冘府受的委屈,冘府的人,她们通通都不待见。 茉婠听着王妃没有叫冘仁平一声“大哥”,就知道这里面有事情,这个冘家大房大郎君也对不起过王妃。 “是微臣眼拙。” 冘仁平有些心虚,他当初是这么觉得的,觉得冘三妹能有什么好画,根本就没有当过一回事。 “王爷回来了……” 冘三妹看到穿着玄色大氅的慕容栖跨进门槛,立马露出了笑容,起身上前。 冘仁平起身行礼:“见过摄政王殿下。” 慕容栖朝他挥了挥手,意思是不用多礼。 “冷不冷?怎么也不披着大氅。” 慕容栖握着冘三妹,感觉她的手热乎乎的,随即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冘三妹也握了慕容栖的手,也是热乎的,“屋里燃着炭,一点都不冷,外面冷。” 冘仁平看着冘三妹对着摄政王笑得明媚,对着自己冷漠疏离,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某些东西。 “走吧,我陪你回冘府。” 早上的时候已经让杭乙把东西备好,慕容栖细心地把茉婠拿来的红色大氅披在冘三妹身上系好。 冘仁平就在一边看着,上次送嫁妆的时候就领略到了摄政王殿下对王妃的体贴。 第121章 再回冘府 到了冘府,除了禁足的冘珍珠母女,其他人都在候着:“拜见摄政王殿下,拜见王妃娘娘。” 冘家三个姑奶奶、大房二娘子和三娘子都在,因为上次教训,这次大家都不敢再放肆,对冘三妹恭恭敬敬的。 冘三妹的大姐和二姐也回来了,母亲告诉她们,妹妹如今是摄政王妃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冘三妹对着这一家子已经不再有任何期待了,“不必多礼,本王妃身子重有些乏了,就先回房了,你们随意。” 冘三妹拉着慕容栖径直往自己以前住的院子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等他们走远,冘大爷开口道:“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千万别冲撞了摄政王殿下和王妃。” 冘三妹看着院中的摆设,又进了屋里,自嘲一笑,现在知道顾及她,早干嘛去了。 从瑶城回来,她就被扔在这个院子里,除了能住,什么都没有,只有知眉和侍书陪她。 冘家大房的小娘屋里的东西都比她多。 如今,院子里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花草树木也都精心修饰过,屋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摆上了名贵的器物。 简陋的架子床也换成了豪华的拔步床,精美的屏风、梳妆台、床幔,衣柜、桌子和凳子也都换成了檀木,被子也都换成了新的。 晚了。 冘三妹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她已经不在乎了。 “知眉、侍书,找找我以前的旧东西放哪里了?” 冘三妹笑着对慕容栖说:“夫君,坐着吧,本来想让你看看我以前的闺房,结果已经被他们收拾成这样了。” 慕容栖一阵心虚,“你都想起来了?” 冘三妹摇头:“我们之间的事就是想不起来。” “明天回家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事。” 慕容栖决定不再隐瞒。 “好。” 冘三妹可以肯定,在来瑶城之前,她和慕容栖没有见过面,他们之间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或者更短。 自己居然也有感情用事的一天,和慕容栖没有成亲就有了肌肤之亲,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为了权势才选择慕容栖的。 自己因为父母的重男轻女备受薄待,她对男子抱有偏见,她不认为女子应该依附男子,也就是只有慕容栖这样有权有势、文武兼备、强势霸道的男子才会让她愿意委身。 她想为自己出一口气,她不比谁差,洪毅郡王想让她做妾,和冘珍珠共侍一夫,那时还没有说开,是洪毅郡王说的。 她当然不愿意,但是,她的父母可能会同意,所以,她那几日也在考虑着找个更合适的人把自己嫁了。 慕容栖是她第一个考虑的对象,生乐珩她也考虑过,自己是一个骄傲的人,她从未觉得自己配不上谁,不管是做当家夫人,还是王妃,她都有那个能力。 之所以自己会考虑他们两个,是因为他们两个尊重女子,慕容栖允许生红玉在大理寺任职,生乐珩不反对自己的妹妹入朝为官。 他们两个都很尊重女子,她也想有一番作为,不想屈居于后院,所以才会第一时间考虑他们两个。 侍书过来禀告:“王妃,奴婢和知眉去王府之前就已经把王妃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都装在箱子里,东西都还在。” “把我以前写的,梳理冘府关系的册子拿过来。” 第122章 可能有两个 “把我以前写的,梳理冘府关系的册子拿过来。” 那是她刚回冘府的时候,记下的,冘府一家子的关系图,包括外嫁的女娘。 不一会儿,侍书拿了本册子,恭敬地递给冘三妹:“王妃,是这本册子吗?” “对。” 冘三妹翻开册子,“夫君,你了解一下吧。” 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冘三妹靠在慕容栖胸膛上,慕容栖把冘三妹圈在怀里,拿着册子翻看。 冘文化和冘文明是同父同母,都是正室所出,冘文化是嫡长子,二娘子和三娘子都是庶出,冘文明是嫡四子,还有一个庶出的五娘子,夭折了一个庶子和庶女不在列。 冘老太爷是先去世的,小娘都被殉葬,原本都是冘老夫人的陪嫁丫鬟,都生的是女儿,殉葬了也无人有异议。 大房冘文化一共十个子女,大郎冘仁平、四郎冘仁恒、六娘子冘珍珠都是冘大夫人所出,五郎和九娘子是秦小娘所出,秦小娘和冘仁平的夫人秦氏是同宗,正儿八经的,冘大爷的偏房。 二娘子和三娘子都是冘大夫人的陪嫁丫鬟所出,七娘子是刘小娘所出,八娘子是江小娘所出,十郎是现在最得宠的陈小娘所出。 那些难产的,夭折的,不算在内。 冘家祖上三代子嗣稀薄,冘老太爷更是是独子,所以冘文化一直注重子嗣,就算冘大夫人再厉害,也不敢在子嗣上下手。 二房冘文明六个子女,大娘子、二娘子、三娘子冘三妹、五郎都是冘二夫人所出,四郎和六郎都是妾室所出。 妾室也是有身份尊卑的,正儿八经纳的妾也是府里半个主子,可以扶正。奴婢成妾室的,还是奴婢。庶出的子女也跟着母亲的出身,也分个三六九等,奴婢生的不能过继在正室名下。 “嗯,我都了解了。” 慕容栖眼过了一遍,合起册子放在一边。 冘三妹神色严肃地说道:“冘珍珠母女两个是绝对不会轻易就学乖了的,对她们母女两个不用手软。” 慕容栖冷声道:“她们敢伸手,本王就剁了她们的手。” 冘三妹娇嗔地瞪了慕容栖一眼:“别说的那么血腥,教坏孩子。” 慕容栖摸了摸冘三妹隆起的肚子:“他能知道什么?” “踢你父王一脚。” 冘三妹话音一落,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动了两下。 慕容栖睁大眼睛:“他……他真的踢我了……他踢我了……”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冘三妹看着堂堂摄政王殿下傻了的样子,很是无奈,“他都已经成人型了,当然会动了,不动就麻烦了。” 慕容栖傻笑:“我第一次见,不知道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会动。” 冘三妹温柔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虞娘子说,孩子五个月就已经长成了,在肚子里再待五个月是吸收营养,茁壮成长。” 慕容栖轻轻地抚着冘三妹的肚子:“娘子,你这肚子怎么好像比别人大,是不是?” 冘三妹也摸上自己的肚子:“虞娘子说,可能我肚子里不止一个孩子,所以特别大。” “真的。” 慕容栖惊喜不已 ,想到什么,眸子又暗了下去,担忧地问:“会不会很辛苦?” 冘三妹轻轻摇头:“不会,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别人生一个,我一下子生两个,还省了一份力。” 第123章 都收敛点 “你们两个可要乖乖的听话,不能累到你们母妃。” 慕容栖试着和孩子沟通。 茉婠和侍书、知眉站在一旁,也露出笑容,为王爷和王妃高兴。 冘三妹抬头,温柔地看着慕容栖,“他们已经很乖了,虞娘子说,别的娘子怀孕的时候都会害喜,又呕又吐,有些还会头晕无力,我能吃能睡的,孩子们真的很乖。” 慕容栖看着冘三妹的肚子,欣慰一笑:“你们要一直这样乖乖的。” 晚膳之时,慕容熙和冘三妹没有出去,就在冘三妹的院子里用膳。 冘家的其他人,齐聚一堂。 冘家二姑奶奶抱怨了一句:“做了摄政王妃就是不一样,回来娘家也摆谱。” 冘文化开口提醒:“王妃娘娘身子贵重,小心些也是好的,你们都收敛一点,别再惹事。” 冘家二姑奶奶是庶出,嫁的也不高,全靠娘家支撑,她也不敢忤逆冘文化,乖乖地闭上嘴。 “爹,母亲和妹妹上次已经说好了,明日宾客临门,她们却被禁足,传出去,不是被人耻笑吗?” 冘仁恒想为冘珍珠母女两个求情。 冘文化面色凝重:“她们两个一直和王妃娘娘不对付,王妃娘娘现在怀了摄政王殿下的子嗣,殿下宝贝的像眼珠子一样,不能有任何闪失。” 大家神色各异,冘文明心里有些怅然若失,自己这个女儿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冘二夫人嘴角撇了撇,满不在乎,她就知道,这个三女儿和她不亲了,一朝得势,连她这个母亲都不孝敬了,不过,她也没指望着三女儿孝敬她,她还有大娘子和二娘子,还有康儿。 上次手镯的事,她也是被大夫人给骗了,她也是受害者,三女儿居然没有替她求情,害她也被摄政王王打了二十大板,到现在这身子骨头还有些疼。 冘家二房的大娘子和二娘子也都面露妒色,远远就看到光鲜夺目的冘三妹,都是爹娘的女儿,凭什么冘三妹可以嫁的这么好? 刚刚她们去冘三妹的院子里,都被拒之门外。 “大人,请你通报一声,我们是王妃娘娘的姐姐,想要见王妃娘娘。” 杭乙神色肃然:“王妃娘娘身子重,不宜操劳,我们王爷说了,谁都不见。” 冘家二房大娘子还要说什么被冘家二房二娘子给拉住了,“爹娘特意交代我们,不能在这里大声说话或者忤逆、惊扰摄政王殿下,不然,会被打板子的。” 二人惺惺离去,满脸的不高兴。 第二天正冠礼的时候,慕容栖和冘三妹终于出场了,一出场,又是光艳夺目。 慕容栖体贴的护着冘三妹,在场的女娘们,谁不嫉妒? 行礼自然是少不了的,冘文化亲自把人引到上位上。 正冠礼没有加冠礼那么繁琐,在亲朋贵客的注视下,冘仁平为冘家二房五郎君冘仁康戴上帽子,接着,冘文化训话,冘仁康规规矩矩地聆训。 十二周岁一过,男子就可以参加祭祀之礼,可以进祠堂祭拜祖,可以上桌陪客,已经算是一个成人。 第124章 贾老夫人 除了特意邀请的几个比较年长的宾客之外,其他的大多都是少年人,毕竟只是冘家二房嫡子的正冠之礼而已,不需要家里的老一辈出动。 也只有这样的宴会,带孩子的比较多,老一辈也有老一辈的圈子,小一辈也要培养起感情。 “王妃娘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因为上次的教训,宴席上无人敢惹冘三妹,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话。 冘三妹带着礼貌的笑:“都是我家王爷照顾的好。” 你们不是嫉妒吗,就嫉妒吧! “摄政王殿下和王妃娘娘鹣鲽情深,羡煞旁人啊。” 冘三妹看了一眼说话的妇人,是上次拜访过王府的其中一个妇人,坐在位末,身份不是很高。 “都是我家王爷不嫌弃我。” 男宾和女宾是分开的。 “王妃娘娘,老身这个孙女怎么样?” 冘三妹下首左侧的第一个位置,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夫人,是冘大夫人的生母,身后站了一个少女。 “贾老夫人的孙女钟灵慧秀。” 冘三妹见过,贾雯媚,贾家的庶女。 “说起来,媚儿也算是王妃娘娘的表妹,媚儿最会照顾人,王妃娘娘身子重,不如,让媚儿去王府照顾王妃娘娘。” 大家听出来了,这是往摄政王府塞人,大庭广众之下,王妃娘娘也不好拒绝。 “那怎么使得。” 冘三妹直接拒绝。 大家安静的听着。 “……” “虽说是奴婢生的庶女,好歹也是贾府的女娘,怎么能给本王妃做丫鬟呢?都及笄了,要是实在没地方去,本王妃做主,给她指个人好人家。” 一番说辞下来,有人不经意的拿着帕子捂着嘴在偷笑,倚老卖老,碰钉子了吧! 贾雯媚的脸色难看,低着头,她也没想到会被当场拒绝。 贾老夫人脸上红白交错,在座的哪位不给她几分薄面,就连怀安长公主都给她几分脸面,这个摄政王妃居然下她面子。 到底是见惯了风霜,贾老夫人立马就调整过来了,面带笑容地说:“王妃娘娘,大家都是过来人,摄政王殿下年纪不小了,只娶了王妃娘娘一个,王妃娘娘这怀着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王妃娘娘还是要为摄政王殿下的子嗣多多着想。” 说的,好像是冘三妹善妒,一个人霸着摄政王。 “不是在说贾老夫人府上孙女的事吗,怎么又说起本王妃了?” 冘三妹一脸疑惑,惊讶的捂着嘴,“贾老夫人是想让她进王府伺候我家王爷,本王妃还以为是伺候本王妃当丫鬟呢?”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冘三妹这样说开,贾老夫人和贾雯媚更是没脸。 冘三妹又开始说:“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大家也看在本王妃的面子上,不能把此事传到我家王爷那里,你们都知道,我家王爷讨厌有人肖想他,除了本王妃以外,还没有别的女子可以近他的身,本王妃的陪嫁丫鬟都不可以,否则,杖毙!” 冘三妹特别把“杖毙”两个字说得重些。 第125章 贾老夫人吃瘪 冘二夫人自从上次在冘大夫人那里吃了亏,对冘大夫人满是怨言,如今见冘三妹怼得贾老夫人哑口无言,她心里也是松快的。 冘二夫人坐在右下首右侧中间陪客,冘家二房大娘子和二娘子坐在末位。 “王妃娘娘,外祖母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送给王妃娘娘一个可心的人。” 秦氏面带笑容地说和,“是不是,外祖母?” 你老可消停一点儿,母女两个一样的德性,还以为贾家是当初的贾家,就敢为难摄政王妃。 秦氏身为主家,又是冘家大房长媳,坐在冘三妹的左侧,长桌侧摆,她是没有资格与摄政王妃平起平坐的。 “原是我这孙女没福气,罢了。” 贾老夫人也不至于傻到和摄政王妃公然叫板。 难怪有她的女儿和外孙女会在冘三妹手里败了一次又一次,这丫头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冘三妹也给秦氏面子,“找个如意郎君嫁了,那才叫福气。” 她也不想搅得娘家鸡飞狗跳,前提是,都别惹她。 以前,父母薄待她,责骂她,那是生了她,养了她,她应该受的,别人,没有这待遇。 现在她怀着孩子,就算父母要为难她,也不行,自己现在也是母亲,她要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贾老夫人今天本来想为女儿和外孙女出口气的,结果,气没出成,自己也受了一肚子的气。 没有冘三妹在身边的慕容栖冷气全开,在场的人胆战心惊,生怕说错话触了霉头。 宴席结束,冘文化送走了摄政王夫妇,宾客们也接二连三的走了。 贾老夫人又觉得自己行了,“大郎,你怕摄政王,可也不能亏待自己的妻女,宴请宾客,你却把她们母女两个禁足,你让她们的脸面往哪搁?” “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处罚。” 冘文化对着贾老夫人恭敬有加的同时,也是严肃认真的。 贾老夫人脸色不悦:“他们已经挨了二十大板,又禁足了这么久,还不够吗?” “前段时间已经解了她们母女两个的禁足,珍珠年轻,伤好的快,夫人还在养身体。今日摄政王殿下和摄政王妃也来了,为免大家见面尴尬,所以小婿才禁了她们的足,还望岳母大人体谅。” 冘文化这一番话说的,贾老夫人也挑不出毛病,“老身去看看女儿。” “岳母大人,请……” 冘文化和贾老夫人一起来了冘大夫人的院子里。 “女儿,娘来看你了。” 冘大夫人确实还在卧床。 “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好?” 贾老夫人心疼不已。 冘大夫人让婢女扶自己起来,“许是年纪大了,再养日子就好了,母亲不用担心。” “娘怎么可能不担心,娘就你这一个宝贝闺女。” 贾老夫人坐在冘大夫人的床边,“闺女,你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跟娘说,娘泼上这条老命,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娘,女儿没有受委屈。” 她得罪的是摄政王,她的母亲也没有办法。 第126章 冘珍珠婚事 贾老夫人和冘大夫人闲话家常了一会儿就走了。 冘文化把人送走了,又回来,冘大夫人立刻就拉下了脸,“你干脆休了我,就不怕摄政王找你麻烦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 冘文化脸色不悦。 “贾家现在失势了,你也已经位居三品,不需要我了。” 冘大夫人说话阴阳怪气的。 冘文化面色严肃地看着冘大夫人,“我知道你心里有气,王妃娘娘处处压珍珠一头,你心里不得劲,以前她是冘府的女娘,你是她伯娘,说她两句也就罢了,现在她是摄政王妃,你也不收敛一下。” 他冘文化不是忘本的人,当初冘府势微,多亏了贾家,他才有今日的成就。 冘大夫人起身,一点也不像身体不适的样子,“如果不是她,珍珠就已经嫁进怀安长公主府了,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她是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不想落了面子,就装身体不适的。 “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想了,珍珠又不是嫁不出去,非要嫁洪毅郡王。” 冘文化很明白,男人不爱一个女子,就算嫁给自己,也不会好好对待的,“我看庄家那郎君就很好。” 冘大夫人执拗地说:“冘三妹能嫁得摄政王,凭什么我的珍珠就要嫁给一个将军的儿子?” “怀安长公主府那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肯定是不乐意,就不要等了。” 他看洪毅郡王除了是长公主的独子,就没别的好,文不成,武不就。 冘大夫人不乐意:“不行,就算不嫁洪毅郡王,也得是皇室宗亲,反正就不能是个将军的儿子。” 冘文化神色肃然:“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我和忠勇将军通通气,让他们那边来下聘,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我不准,她是你女儿,你怎么能让她就这样草草嫁人?” 冘大夫人怒气冲天。 冘文化脸色一变,“你把她惯成这个样子,她稍微受点气,连自己的王妃姐姐都敢害,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让她嫁进皇家,那岂不是让冘家头上悬把刀?” 闻言,冘大夫人稍有收敛,“你别胡说,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珍珠才是你的女儿。” “就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才替她瞒着。” 冘文化叹口气,语气强硬的说道:“忠勇将军府人口简单,上面十几个女娘全部都出嫁了,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庄家郎君有对珍珠百般讨好,是个好归宿,你就不要再想着怀安长公主府了。” “我就是不甘心嘛。” 冘大夫人终于也被说动了,语气放缓。 她本就想着让女儿嫁个如意郎君,没想让她嫁进皇室的,可怀安长公主十分满意珍珠,主动提出要让珍珠嫁过去。她又看冘三妹嫁给了摄政王,所以就执意想让珍珠嫁进怀安长公主府。 冘文化也放缓了语气:“有什么不甘心的,日子是女儿自己要过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自己把日子过好了,才是真的扬眉吐气,我是他父亲,难道能害她不成?” 第127章 决定坦诚 “那也要珍珠愿意,要是她实在不愿,你也不要逼她,上京儿郎那么多,再换一个就是。” 那怀安长公主府也是的,说娶就娶,说不娶就不娶,就让珍珠这样等着,她家珍珠又不是嫁不出去。 “我看她挺满意庄家郎君的,都和他见了三次面了。”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冘文化也想让她嫁的心甘情愿。 闻言,冘大夫人点点头:“那倒也是,以珍珠的性子,她不喜欢就绝对不会见人家的。” ———————— “建周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我从小就喜欢洪毅郡王,怀安长公主也说要让我嫁进长公主府,要不是因为王妃姐姐,我现在就已经是洪毅郡王妃了。” 冘珍珠确实见了庄建周,可她不是相亲的,是想让庄建周帮她出谋划策,让她嫁进怀安长公主府。 “你真的一定要嫁给他吗?” 庄建周心痛不已 ,他知道冘珍珠从小就围着洪毅郡王转,他也从小就喜欢冘珍珠,还让母亲去冘府求娶过,被拒绝了。 冘珍珠点头,“我一定要嫁给他,要是嫁不了他,我宁愿遁入空门。” “好,我帮你。” 庄建周已经被冘珍珠迷昏了头脑。 二人商量好以后,出了无双楼。 龚瑶和白蔓萱、单依婷也在无双楼。 单依婷看到了冘珍珠和庄建周,“那不是冘家大房六娘子和庄郎君吗?” 白蔓萱笑着说道:“我上次也看到了,是不是他们两个好事将近了?” “别胡说。” 龚瑶神色不明,“让人听到了,有损冘六娘子的名声。” 白蔓萱一手托一个,笑意盈然:“不说,说说你们,亲事说的怎么样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包间。 ———————— “娘子,不睡觉?” 慕容栖有些手足无措。 冘三妹似笑非笑:“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从冘府回来,就说我们的事,怎么,又想蒙混过去?” 慕容栖到底瞒了她什么事,怎么这么小心翼翼,磨磨蹭蹭的。 “娘子,咱们躺在床上说。” 慕容栖把人抱到床上,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根鸡毛掸子过来。 “一会生气了,拿这个打我,可别伤着了。” 冘三妹就平静地躺着,看着慕容栖忙活来忙活去,她越来越好奇,慕容栖瞒着她什么事。 “行,我拿着。” 冘三妹接过鸡毛掸子,还甩了甩,“不错。” 慕容栖心里怦怦直跳,从来没这么紧张过,“要不,我再拿把剑,一会儿你生气了,捅我两下。” 冘三妹都要气笑了:“虞娘子说,女子一孕傻三年,我怎么看着,是你傻了?” “对,对,我傻,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容栖还真的傻笑了两声。 冘三妹简直没眼看,把鸡毛掸子丢在一边,“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见冘三妹有些恼了,慕容栖脱了外衣和帛屐,躺上去,让冘三妹躺在自己怀里。 “好了,说吧。” 冘三妹摸摸自己的肚子,告诉自己,不管一会儿慕容栖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要生气。 慕容栖也做好了哄娘子的准备,“娘子,你还记得自己额头上的伤吗?” 第128章 都是假的 “你不是说,我是不小心摔的吗?” 冘三妹其实也觉得,摔的不会摔的那么狠,像是用力撞的。 “不是,是你自己撞到床柱上撞的。” 慕容栖紧紧地搂着冘三妹的肩膀,“对不起……” “我没事撞头干什么,不会是想自杀吧?” 冘三妹想起当初额头的伤口,就觉得疼。 “嗯。” 慕容栖眼里装满了深深的愧疚,“我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我被人下了药是真的,可你不是自愿的。” 闻言,冘三妹神色骤变。 “你强迫了我,然后我就撞柱,想要自杀,结果没死,还失忆了。” 冘三妹声音微颤地问慕容栖,“所以,我们两情相悦那些话,都是假的。” 慕容栖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确实强迫了她。 “睡吧,我累了。” 冘三妹转了个身,闭上眼睛。 “你要是生气了,打我,骂我,都可以,憋在心里,对孩子不好。” 冘三妹不哭不闹,慕容栖更觉得害怕。 “我没有生气,你不用担心孩子。” 冘三妹语气平平淡淡。 慕容栖实在不知道怎么哄了,只是把人轻轻地搂在怀里,冘三妹也不挣扎,任由他搂着,只是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冘三妹这晚睡的很不安稳,因为慕容栖的话,她想起了一直不愿意想起的事,成了噩梦。 “不要,不要……” 慕容栖没敢睡,怕自己睡着了,冘三妹就不见了。 以为冘三妹做了噩梦,慕容栖立马坐起来,握着冘三妹的手,温柔地安慰:“娘子,娘子,别怕,我在,别怕……” 冘三妹从噩梦中醒来,眼里还带着害怕,看到一脸担忧的慕容栖,冘三妹眸光暗了暗,“我肚子疼……” 慕容栖紧张无比:“杭乙,马上去把阿逸叫过来,快……” 他很怕,他感觉,冘三妹这个样子,就像当初看到她满头鲜血,躺在那里的时候一样,一碰就会碎。 “你不用太担心,孩子五个多月了,胎已经稳了,不会有事的。” 冘三妹眼睛看着床顶,神色平静。 什么两情相悦,夫妻恩爱,羡煞旁人,都是假的。 冘三妹,你可真是可悲,竟无一人真心待你。 “阿栖,你的宝贝娘子又怎么了,我真是前世欠了你的,睡个觉都睡不安稳。” 邵逸青又啰啰嗦嗦过来了。 冘三妹扭头看着邵逸青,“麻烦邵先生了。” “哪里不舒服?” 邵逸青皱眉,人看着很不对劲。 “肚子有些疼,一抽一抽的疼。” 冘三妹面无表情。 “又受了惊吓?” 邵逸青一摸脉就发现了不对劲,“有些受惊过度,影响了胎儿,所以肚子才疼的,好在月份大了,也没什么事。” “我刚刚做了噩梦,这样会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冘三妹还是担心孩子的。 邵逸青解释道:“胎儿已经基本成型,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如果月份再大些,受惊过度可能会早产的。” 慕容栖神色凝重:“阿逸,有什么药可以让王妃睡得安稳些,不做噩梦?” 第129章 为了孩子 “你白天把人哄开心了,晚上不就不做噩梦了?” 邵逸青没好气地瞥了慕容栖一眼,“孕妇不能乱吃药,会影响孩子的。” 冘三妹平复了一下心情,肚子也没有再抽疼,“邵先生,我已经好了很多,你去休息吧。” “好,如果有哪里不舒服,还可以喊我。” 他抱怨归抱怨,治病也是真的治。 “娘子,别怕,我守着你,你安心睡吧。” 慕容栖坐在床边,握着冘三妹的手,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王爷明日还要上早朝,我已经没事了,睡吧。” 冘三妹不敢再睡着,怕又做噩梦。 “娘子,对不起,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慕容栖不知道该怎么做,冘三妹才能原谅他,原谅他强迫了她。 她连“夫君”都不喊了。 “王爷,我真的没有生气,你也是被人下了药,才会那样。” 只是,为什么会选她,是因为她那时候一个人,好下手吗? 还是因为她的容貌尚可,或者,她初来上京,没人认识,认为她只是一个平民家的女子,好打发。 她记得,自己那天是约了四哥去清凉寺的后山切磋棋艺,四哥说,在家里,冘珍珠会闹,所以,就约去了那里。 后来,回去的时候,路过一棵高大的合欢花树下,花开的正旺,树下落了很多花瓣,四哥说冘大夫人很喜欢合欢花,就要去捡些花瓣。 她让侍书和知眉也帮忙捡,然后,就被人从后面拿帕子捂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就被绑着了。 只是,为什么会跑到清凉寺里弄人呢? 她不敢问。 或许,慕容栖那时候只需要一个女人,是谁都可以,并不是非她不可。 “娘子,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夫君”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的,不要这样不开心。” 慕容栖竭尽所能地哄冘三妹。 “夫君……” 冘三妹面无表情,喊得很平静的,没有感情,仿佛只是一个称呼。 慕容栖也不敢逼得太紧。 慢慢哄吧,谁让自己骗了她。 慕容栖就不睡,盯着冘三妹,冘三妹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慕容栖还在,把她抱在怀里。 “娘子,你醒了……” 冘三妹神色复杂,如果不是想起了那些事,他们还可以继续装作恩爱。 “王爷为什么不去上朝?” 慕容栖轻声细语道:“叫“夫君”……” …… 冘三妹沉默不语。 慕容栖轻叹:“娘子都没有哄好,上什么朝,渊儿已经十岁了,该学着自己处理朝政了。” 可怜的慕容渊,一个人面对咄咄逼人的朝臣,还担心自己的皇叔是不是累着了,身体不舒服。 谁想到,人家是在家里哄娘子。 “我没事,我会照顾好孩子的。” 冘三妹句句不离孩子。 慕容栖摸了摸冘三妹的肚子,心满意足,“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我应该替你分担,照顾好你们母子。” 好好哄,总能哄好的,他们还有孩子在,娘子不会那么狠心的。 他不知道,他说起孩子的时候,冘三妹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果然,是因为孩子。 一开始,是因为她要撞柱自杀,又失了忆,所以慕容栖可怜她才娶她是不是,后来,是因为孩子,慕容栖才会对她无微不至的。 第130章 半路杀出个生红玉 换了别人,他也会这样对待,没有什么不同,她冘三妹从来都不是重要的人。 慕容栖不知道冘三妹的想法,不知道自己哄的方向不对。 洪毅郡王像往常一样,在无双楼聚了好友,回家的途中,路过人烟稀少的巷子,四六个黑衣蒙面人冲了出来。 “郡王,有刺客……” 刘斌护住马车里的洪毅郡王。 洪毅郡王一听有刺客,十分兴奋,从马车里出来:“刺客在哪,让小爷我试试身手。” 刘斌真想翻白眼:“小祖宗啊,躲都躲不及,你出来干什么?” 他是跟了一个什么样的糟心主子。 他可是怀安长公主府最出色的侍卫,天天跟着一个没长大的主子,真累啊。 冘珍珠坐着马车,装模作样的也过来了:“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刺杀洪毅郡王?” 洪毅郡王不耐烦地说道:“你赶紧走,别来凑热闹。” 他只带了一个车夫和刘斌,没想到天子脚下,有人敢刺杀他。 不过,也没事,刘斌很能打的,一个人顶三个。 黑衣蒙面人二话不说,全部上去了,刘斌双拳难敌四手,被三个蒙面黑衣人围上了,真是被他的郡王爷说中了。 洪毅郡王跳下马车,赤手空拳对付一个,还有一个被车夫拦住。 “你们快去帮忙。” 冘珍珠也只带了一个护卫驾车,护卫上前拦下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六娘子,你不要过去,躲着点儿。” 冘珍珠院里,原来的二等丫鬟茉莉,现在贴身伺候冘珍珠。 茉莉胆战心惊,要是六娘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用活了,回去一定会被打死的。 冘珍珠狠狠地瞪了一眼茉莉,“你敢拉扯我。” 茉莉被她瞪的有些心惊,不敢再拉住她。 刘斌以一敌三,自顾不暇,洪毅郡王的车夫也是长公主府的护卫,对付一个黑衣蒙面人不成问题。 冘珍珠驾车的护卫就有点儿不行,被黑衣蒙面人打的节节败退。 洪毅郡王三脚猫的功夫也是不行,冘珍珠看准时机就要上去挡剑:“郡王,小心……” 有人挡在了她的前面,“你们是活腻味了,天子脚下,也敢行凶,刺杀皇室郡王。” 来者一人一剑,干脆利落地就决定解决掉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冘珍珠咬牙切齿,生红玉,从哪里冒出来的? 暗处的庄建周神色冷然,好好的计划,眼看就要成了。 生红玉,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和冘珍珠驾车的护卫打在一起的黑衣蒙面人看来了个硬茬,也不作戏了,直接结果了驾车的护卫,然后过来攻击生红玉。 “刚刚我已经让人通知衙门,衙门的人很快就到了,你们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生红玉一边打,一边说。 和刘斌打的三个黑衣人过来了一个,攻击洪毅郡王。 “一边躲着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冘珍珠又想上去挡的,被洪毅郡王扒拉到一边,洪毅郡王拿了被生红玉干掉的黑衣蒙面人的剑,勉强能对敌。 这个冘珍珠,怎么这么烦,哪哪都是她。 看到冘珍珠被推倒在地,庄建周心疼不已,眼里露出杀意。 陈勇顺,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待珍珠。 茉莉把冘珍珠扶起来,“六娘子,看样子,不需要我们帮忙。” 她也觉得六娘子就是有点儿碍事。 第131章 计划黄了 根本就不是在帮忙,而是在添乱。 “洪毅郡王,这次我帮了你,以后看见我,总得叫一声小姨吧。” 提起这个,洪毅郡王就烦,为什么他的辈分这么小? 十岁的圣上,他得叫舅舅,二十六岁的摄政王慕容栖,他得叫叔外祖父,十六岁的冘三妹嫁给了摄政王,他得喊声叔外祖母。 年正廉是母亲的舅舅,他收养了生乐珩和生红玉兄妹两个,他们兄妹两个和他的母亲同辈,他得分别叫一声:“舅舅”、“小姨”。 烦死了。 “又不是亲的。” 他是绝对不会叫出口的。 “qie(口头语,不知道是哪个字)” 生红玉不屑地撇撇嘴,“不叫就不叫,谁稀罕?” 剩下的三个黑衣人看情况不妙,就想逃。 庄建周看计划已经失败了,怕落下活口,也假装是经过,“洪毅郡王,你到底招惹到了什么人,居然被刺杀?” 庄建周上来就毫不留情地夺了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的刀,抹了他的脖子。 而生红玉把洪毅郡王护的好好的,冘珍珠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挡刀,气得咬牙切齿。 “留两个活口。” 生红玉话音刚落,剩下的两个黑衣人,一个就被庄建周抹了脖子,另一个被洪毅郡王扎了个透心凉。 “你们下手也太快了,不留两个活口怎么审问,怎么知道是谁?到底为什么要刺杀红衣军?” 生红玉皱眉抱怨。 庄建周不以为然,“查案是你们的事,我只负责救人。” “我没想到这些。” 洪毅郡王有些抱歉。 “洪毅郡王,你没事吧?” 衙门的人也赶到了,翠儿喊人过来的。 领头的人看洪毅郡王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要是洪毅郡王出了事,他们也就完了。 “没事。” 洪毅郡王捂着手臂上被划伤的伤口。 最后,人都死了,当然是问不出来的,搜了搜他们的身上,也没有任何标记。贴了告示,也没有人认识,事情只能就此作罢。 洪毅郡王为了不让怀安长公主担心,吩咐大家不要把此事传开。 ————(ー_ー) 片片雪花飞舞,大地银装素裹。 摄政王府的人都觉得,王爷和王妃变了,王爷连续罢朝了三日陪王妃后,王妃不知道为什么,不爱笑了。 知眉禀报道:“王妃,莫大郎君前来辞行。” “让他进来吧。” 冘三妹从榻上起来,神色如常。 肚子越来越大,身子也越来越乏了,连动都不想动了,索性无事就躺着。 茉婠和侍书小心翼翼扶着冘三妹去了厅堂。 莫韫浅已经在等着了,“拜见王妃娘娘。” “莫大哥不必多礼。” 冘三妹在茉婠和侍书的扶助下,坐到了椅子上,身子微微后仰。 莫韫浅低眉拱手道:“王妃娘娘,小生的腿已经大好,今日特来此行。” “莫婶婶住在生府,你也要去生府吗?” 冘三妹神色如常,不像之前一样面带笑容。 “是。” 莫韫浅看的出冘三妹闷闷不乐,可这不是他一个外人应该关心的,他不关心,才是为王妃好。哪个男人能不在意自己的妻子有一个谈婚论嫁的青梅竹马。 他从邵先生的只言片语里面都听得出,摄政王殿下极其爱重摄政王妃,摄政王殿下已经是尽心尽力在照顾王妃。 邵先生也察觉到了王妃的不对劲,他说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大概,是吧。 摄政王殿下处处爱护王妃,王妃能有什么事,大概就是因为身怀有孕而不适。 “莫大哥,记得代我向莫婶婶问好。” 冘三妹也感觉到莫韫浅的刻意疏远。 儿时的情谊,终究是回不去了。 第132章 娘子太难哄 “小生一定把王妃娘娘对家母的问候带到。” 莫韫浅又朝着冘三妹拱手拜了一下,“小生告辞。” 远远看上一眼就好,别的,他不能奢求,不然,只会给她添麻烦。 “路上小心些。” 冘三妹嘱咐。 ————╭( ?_?)╮ “王妃,年关将至,王爷政务繁忙,这几天都会回来的晚一些,不能陪王妃用膳了。” 茉婠生怕王爷和王妃闹什么别扭,把王爷的行踪解释的清清楚楚。 这些天,王妃已经很不对劲了,说吵架吧,也没听他们吵架,王爷还是像以前一样殷勤,就是王妃态度有点冷。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我知道。” 慕容栖已经告诉了她,冘三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这些日子,慕容栖都小心翼翼地哄着她,她都知道。 她已经习惯了被人忽视,被人拒绝,越是在意,她就越怕,她这个阴差阳错的王妃不敢奢望慕容栖的全心全意。 他愿意负责,愿意照顾她,娶她为摄政王妃,给了她王妃的体面,她还敢奢求什么? 她现在就想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和慕容栖相敬如宾过完一生,如果慕容栖有一天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她就守着孩子们,虽然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可女子不都是这样吗。 古往今来,有哪个男子只娶一个妻子的,就连已逝的大理寺卿年正廉那样痴情的人,当初都是娶了一妻一妾。 年正廉当年发妻难产而死,他为发妻守孝三年后,纳了一个侧室,没想到侧室也难产而亡,后来,他就没有再娶。 他已经算是最痴情的男子,北辰国还有谁?就算是怀安长公主的驸马,都有妾室,皇室之人,更是妻妾成群。 她又凭什么要求慕容栖只娶她一个。 慕容栖可能是因为政务繁忙,或者是怕被枕边人暗算,所以迟迟没有娶妻,她也是个意外,等以后,说不好。 当初,想过要嫁给他的时候,就没想过让他只娶她一个。 失忆那段时间,她以为他们两情相悦,就敢奢求一下,如今,知道了真相,她是一点儿都不敢想了。 ————≥﹏≤ “王爷,我实在身子重,就不赴宫宴了。” 冘三妹躺在榻上,一下都不想起。 “不去就不去。” 慕容栖柔声哄着,“娘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谁也要求不了你。” 哄了这么久,娘子还没哄好,什么时候,他还能再听到甜甜的一声“夫君”。 “天寒,王爷多穿些。” 冘三妹依旧会交代慕容栖注意身体,这是身为王妃的义务。 慕容栖厚着脸皮:“叫夫君。” “夫君,出门在外注意些身体,小心些。” 冘三妹照做,只是,语气平平淡淡的。 “嗯,我会小心的。” 慕容栖有些气馁,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哄了这么久都哄不好?看着没生气,可比生气更难哄,要不要请教一下别人? 所以说,女人多了麻烦,就娘子一个,他都搞不定了,比政务还难处理。 除夕,慕容栖带着邵逸青一起赴宫宴,他可不想娘子没哄好,又被别人再算计了。 从十五岁开始,那些人,总是给他下那种药,当他是什么,男风馆的小倌吗? 第133章 都别惹他 不过,她们到底还是顾及他的身份,不敢下猛药,只有那次,张裳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给他下了最烈的醉春风。 如果不是顾及娘子的名声,不想闹大,那个张裳,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还有太后,最好别再找他的茬,他的娘子没哄好,正恼火着。 最好,都别惹他。 —————(#`皿′) 冘府的众人也在准备赴宴…… “注意着点儿,祸从口出,可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冘文明千叮万嘱冘二夫人,生怕她拎不清,惹出祸事。 冘二夫人不悦道:“妻知道,妻不会给二爷丢脸的。” 不就是怕她上不了台面吗? 冘文明还是不太放心 : “你知道就好,那是宫宴,一个不好,秋后算账,全家都要倒霉的。” “二爷要是真的怕妻给你丢脸,我不去就好了。” 冘二夫人性子来了。 冘文明神色微恼:“刚刚才说你,你又开始使小性子,别人都带着夫人,我不带,那不是被人戳脊梁骨吗?” 冘二夫人撇撇嘴:“去,当然去,我只是说说而已。” 难得的宫宴,她当然要去见识见识。 ————ヽ(‘⌒′メ)ノ “夫君,你真的不去吗?” 张裳有些内疚,自己不能入宫,冘井然为了陪她,也不去宫宴了。 冘井然笑着安慰:“我又不入仕,不需要出去逢迎巴结,有爹和二叔他们,咱们就关起门来,过咱们的小日子就行了。” “嗯。” 张裳没想到,当初自己走投无路,才选择嫁给了冘井然,却嫁对了。 冘井然对她百般的好。 冘文化和冘文明兄弟两个和冘仁恒三人坐一辆马车,冘大夫人和冘珍珠坐一辆马车,冘仁平夫妇和冘二夫人一辆马车。 路上络绎不绝的马车往宫门口赶,都是进宫赴宴的。 各家各户都贴上了对联,往日热闹的街市今日也都清了空,都回家准备庆祝新辞。 文武官员带着家眷,偌大的宫殿,也显得有些拥挤了,这种场合,大家都不爱带孩子去的,以免冲撞了贵人,如果宴会上有小孩,那一定是身份比较尊贵的。 龚瑶、单依婷、白蔓萱三个人和几个女娘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庄建周和几个郎君说话的时候,眼神总往冘珍珠身上飘。 冘珍珠站在冘大夫人旁边,眼里都是洪毅郡王,冘大夫人和怀安长公主有说有笑的,洪毅郡王显得有些不耐烦。 “才几个月不见,珍珠又变漂亮了。” 怀安长公主一脸惋惜,这么好的女娘,自己那倔儿子死活不肯娶。 “殿下就会哄臣女,臣女还不及殿下当年的一半风采。” 怀安长公主当年也是才貌双全的美人,又身份尊贵,想要求娶的人都能围着上京城一圈了。 谁不爱听好听的话,怀安长公主笑意盈盈,“洪毅,我和冘大夫人说说话,你带着珍珠去找年轻人玩。” 怀安长公主还是想撮合冘珍珠和自家儿子。 洪毅郡王本想拒绝的,可自家母亲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他就懂了,不能拒绝,“知道了。” 拒绝的话,指不定他母亲怎么收拾他? 第134章 独自赴宴 冘珍珠心里乐开了花:“郡王,臣女四兄长在那边,我们也去那边吧。” 洪毅郡王不情不愿地和冘珍珠一起,去了冘仁恒那边,因为冘珍珠的事,他和冘仁恒也闹掰了。如果不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他真的不想搭理他们了,一个个的,虚有其表。 龚瑶瞄了一眼这边,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 庄建周也时不时地往这边看,眼里带着纠结和嫉妒。 —————ψ(`?′)ψ “娘子,你受苦了。” 莫笙笙躺在床上,生乐珩握着她的手,满脸的心疼。 “是我不争气,别人的女子有孕的时候都活蹦乱跳的,我就不得不卧床不起。” 莫笙笙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算被肚子里的这孩子给拿捏了,胎像不稳,动一下都不行。 “是我没顾及到你年纪小,让你有了身孕,害你遭了这么大的罪。” 生乐珩满脸歉意。 莫笙笙不满道:“我哪里小了,都及笄了。” “你不小,是这孩子不听话,看他出来我怎么收拾他?” 生乐珩在哄自己娘子这方面,也是无师自通。 “你不是要进宫吗?赶紧去吧,别去晚了。” 莫笙笙催促道。 “好,你乖乖听话,躺着别乱动。” 生乐珩好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莫笙笙。 “我知道。” 莫笙笙撇嘴,真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出去的时候,生乐珩还交代了奴婢,好好照顾莫笙笙,又去见了莫母。 “岳母大人,小婿今晚不能陪你们了。” 生乐珩把莫母和莫韫浅都接到自己府上住了。 “贤婿,赴宫宴要紧,去吧。” 莫母越来越满意这个女婿,虽然年纪大了点儿,其他,那是没话说。 儿子来年要参加春闱,他们本想在上京找间宅子先住下,结果就被生乐珩接来了生府。 也好,顺便照顾笙笙。 “哥,你赶紧去吧,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生红玉是带孝在身,没有特别要求,是不能参加各种宴会的。生乐珩是有特殊待遇,圣上亲点,免了他三年带孝。 路上,生乐珩遇上了慕容栖的马车,赶车的车夫有眼色地放慢了一步,落后于摄政王府的马车。 到了宫门,慕容栖没有乘软轿,二人一前一后徒步,一个一身玄色衣袍,玄色大氅,一个黑石板紫色衣袍,深紫色大氅,本就寒冷的天气硬是又被他们两个增加了几分冷意。 “殿下也一个人。” 生乐珩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慕容栖迈着大长腿,“王妃身子重,不宜奔波。” “臣的娘子也是。” 生乐珩也迈着大长腿。 二人都冷着脸,地上的雪踩的吱吱作响,身上的大氅随着他们的脚步而动,那气势像是披着战袍,去上阵杀敌一样。 跟在他们身后的邵逸青、林严、末甲、午申和浮山也跟他们的主子一样,臭着脸。 路过的宫人行礼后,纷纷躲避在一边。 他们哪里像是赴宴,简直像是去杀人一样,谁惹了这两个祖宗? “生卿,问你个问题。” 慕容栖想着,都是娶了妻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哄媳妇。 第135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殿下请问。” 生乐珩觉得,最近摄政王心情非常的不好,上朝的时候咄咄逼人。 “如果你惹你的娘子生气了,你会怎么哄她,是很生很大的气的那种?” 慕容栖这么一问,生乐珩明白了,为什么最近摄政王心情不好。 原来是惹了摄政王妃生气了,没哄好。 “买她喜欢的东西给她,把她当孩子一样哄,说话要温柔细语,态度要卑微。” 摄政王妃和笙笙一样,刚及笄,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当孩子哄应该没错吧? 他哄红玉的时候,也是这样哄的,买些她喜欢的东西,说几句好听的话,人就给哄好了。 “如果还是哄不好呢?” 慕容栖这些日子就是这样哄的,没哄好。 “那问题就有点大了,她是真的生气了。” 生乐珩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堂堂摄政王殿下,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如此卑微。 从他认识慕容栖的那时候起,就没见过他吃瘪,心里莫名的爽。 “那该怎么办?” 慕容栖现在也不怕别人笑,娘子哄好才是真的。 “不然,你就负荆请罪吧。” 生乐珩真的想见见那个画面。 慕容栖停下脚步,扭头看着生乐珩:“如果这样做了,她还没消气,又当如何?” 闻言,生乐珩皱眉,事情好像有点儿大了,这样都哄不好,那只能说明,摄政王妃可能已经心死了。 “你要弄清,她为什么生气,她在生什么气,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果摄政王妃是真的心死了,那么,慕容栖做什么都没有用。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想了想,生乐珩又说:“如果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误会了,你要解释清楚。” 邵逸青听了半天,也明白了,“阿栖,你们这些天是在闹别扭,我说怎么怪怪的?” “回家再说。” 慕容栖扭过头,抬起脚,踏进宫门,往宫宴的大殿走去。 踏进大殿,殿门口的宫人开嗓:“摄政王殿下驾到……” 原本嘈杂的说话声立马安静了下来,纷纷行礼:“参见摄政王殿下……” 众人看到摄政王独自赴宴,都好奇不已,等摄政王走过去,有几个夫人小声议论,“王妃娘娘怎么没来?” “可能是身子重吧,已经七个月了,小心点儿为好。” “也是,听说王妃娘娘怀的,还是双身子,真是好福气。” “王妃娘娘可是现在上京最有福气的。” “冘二夫人不是也在吗,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她可是摄政王妃的亲生母亲。” 这几位夫人都看着冘二夫人…… 听到这些话,冘二夫人心里堵得慌,她什么都不知道。 “孩子大了,都不爱和母亲亲近了,况且,她现在是摄政王妃,不能随意回娘家。” 冘二夫人的话里还是处处透露着指责。 秦氏和娘家人说了几句,刚要去入座,就听到不省心的二婶又在夹枪带棒说摄政王妃,她连忙上前:“王妃娘娘身子不便,连王府都出不得,确实回不了娘家,二婶一下子和女儿分开,有些不习惯而已。” 第136章 不是什么令她愉快的日子 这个二婶是怎么回事,说个话,都在指责自己女儿,是亲娘吗? “二婶,累了吧,坐下歇着吧。” 秦氏把人拉走。 冘二夫人可不敢得罪秦氏,现在冘府是秦氏掌家,她又是长房嫡媳,以后,这冘府后宅也是秦氏当家,她是万不能得罪的。 知道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冘府喜宴那天,在场的人,可他们因为畏惧摄政王,所以不敢议论此事。 摄政王妃在娘家的时候过的还不如奴婢,如今成了摄政王妃能待见娘家人吗? 话说回来,摄政王妃还真是走了大运,能嫁进摄政王府,还得了摄政王的独宠。 大殿内宽敞明亮,雕梁画栋,满堂金碧辉煌,左右对称,布局严谨,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皇家的威严。 小皇帝独坐金漆雕龙宝座上,慕容栖坐在左侧。 底下,歌舞升平,伴随着悠扬的丝竹之声,舞姬们如飞燕般轻盈,舞动着身体,姿态优美。 众人也都是盛装出席,尤其是未嫁的女娘,格外精心装扮,想要觅得如意郎君。 ————(>﹏<) “王妃,王爷说,王妃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想要什么,属下们就去办。” 茉婠看着冷冷清清的摄政王府,怕王妃心里不痛快。 往年,王爷进了宫,府里也没个女主子,都是冷冷清清的,可今年,有王妃在。 “不了,像往常一样就行,身子乏了,不想动。” 冘三妹完全提不起兴趣。 “王妃,王爷让杭乙准备了烟火,要放吗?” 茉婠小心翼翼地请示。 王妃这段时间,很不对劲,心情很不好,她感觉得到。 “放吧,大家都看看。” 冘三妹面无表情,不喜不怒。 除夕,不是什么令她愉快的日子。 母亲不喜欢她,父亲忽视她,两个姐姐也学着母亲打骂她,家中奴仆自然也怠慢她。 自记事起,两个姐姐有新衣服,她没有,她穿的,都是两个姐姐穿不上的,不喜欢的,不要的,首饰也是。 时间久了,奴仆也开始欺负她,克扣她的东西,一开始,她也会找母亲告状的,可母亲不管,还说她多事。 后来,被欺负的狠了,她就开始反击了,她没有找母亲,而是拿着证据给父亲,父亲处置了那些恶仆。 作威作福的奶娘被赶了出去,偷奸耍滑的婢女被发卖了,虐待她的嬷嬷也被打了二十板子撵出去了。 那时候,她八岁,母亲更不喜欢她了,说她小小年纪,心机深沉,心思恶毒。 她恶毒? 难道,她就活该被那些人欺负吗? 在那之后,她亲自挑选了两个婢女,就是知眉和侍书,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她们两个是被父母卖的,为了家里的儿子,就把女儿卖了。 她应该庆幸自己生在了官宦之家 ,父亲好歹也是个官,不至于要把她卖了养家糊口。也是自那以后,她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要自己争取。 母亲不想管她,父亲忙的也没时间理她,她就带着知眉和侍书从院子里的狗洞钻出去。 第137章 习惯 她想见见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也是那个时候,她遇到了笙笙。 集市上来往很多人,笙笙的父亲抱着小小的笙笙,小心呵护,莫母跟在旁边,笑意盈盈,年幼的莫韫浅拿着小玩意逗笙笙开心。 粉雕玉砌,千娇百宠,是自己羡慕的样子,她不自觉地跟着他们。 她在想,如果怀里被抱着的那个女孩是她,那该有多好,那个时候,八岁的冘三妹是这样渴望的。 笙笙发现了她,“爹爹,后面有个姐姐,一直跟着咱们。” 一家四口人都回头看着冘三妹。 一身粉色的素色衣服,头上的双丫髻上就绑了两根粉色的发带,如果不是身后站着两个丫鬟,他们都要以为这是哪家的小丫鬟。 冘三妹好想接近他们,“我想跟妹妹玩,可以吗?” “爹爹,你放我下来。” 莫笙笙上前拉住冘三妹的手,“走,姐姐,今天我生辰,我爹爹和娘亲答应我,要陪我玩一天,你一起给我做个伴就更好了。” 后来,笙笙知道她是谁之后,就经常来找她玩,父亲就开始注意到她了,让母亲给她做了新衣服,买新首饰,生怕她出去丢了他们的脸面。 母亲也要求过,让她带着她的两个姐姐去,可带了两次之后,笙笙很不喜欢,不让她们去了。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她那两个姐姐,跟母亲学了十足,在外面也要欺负她。 母亲又把这件事怪到她身上,请了先生教两个姐姐琴棋书画,却没管她,笙笙知道以后,就让她去莫家学,她也十分勤奋努力。琴棋书画,样样都超越了她的两个姐姐,母亲又不高兴了。 她到现在都记得,母亲说的:天天往莫家跑,你不如做他们的女儿好了,还回来干什么? 她那时候只是想让母亲知道,她比两个姐姐更优秀,想要母亲关心她,喜欢她,可母亲好像更加讨厌她了。 有一次,看到父亲很高兴地夸着弟弟,字写的好,书读的好,将来一定会帮到父亲的,她就记在了心里,又开始发奋图强,学那些郎君学的书。 她也想要帮到父亲,这样父亲会不会多喜欢她一点儿? 后来,她帮到了父亲,母亲说她是不是故意的,非要压家中姊妹一头,父亲也惋惜,如果她是儿子就好了。 她好像没有达成目的,她觉得,还是自己不够优秀,她要变得更好,更优秀。在瑶城,人人都说冘家三娘子冘三妹,才貌双全,冘家有这样的女儿是祖宗保佑。 可有谁知道,她在家中人人嫌弃。 现在,她想明白了,不是她不够优秀,他们根本不在乎她,就算她变成怎样,也是不在乎的。 王妃不开心,茉婠她们也开心不起来。 “王妃到底怎么了,整日闷闷不乐的?” 侍书小声嘀咕。 “可能是怀孕了,身体不适,高兴不起来。” 虞娘子忧心忡忡。 慕容栖回来的时候,冘三妹已经睡着了,他附耳道:“娘子,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过除夕。” 他真的有些累,扛着摄政王的担子,不能全心全意的对娘子。 冘三妹迷迷糊糊间看了他一眼,“回来了,夫君……” 习惯,是很可怕的。 听到冘三妹软软的一声“夫君”,慕容栖倦意全无,“嗯,我回来了,你安心睡吧。” 娘子心里还是在意他的,会哄好的,等忙过这阵子,就好好哄娘子。 第138章 她以前,活泼好动 家宴、国宴、宗亲宴、礼佛、祭天、祭祖、太庙挂灯、宴藩…… 除了这些事,慕容栖和小皇帝还要加班批改奏章。 大街小巷热热闹闹的,只有摄政王府冷冷清清的,王妃不发话,他们也不敢闹。 冘三妹的肚子越来越大,邵逸青建议她卧床,“王妃娘娘,双生子很少见,胎儿很健康,就是王妃要辛苦一些。” “胎儿健康就好。” 冘三妹心里有些不安,“真的没事吗,我这肚子,是不是有点儿太大了?” “可能是营养太好了,胎儿有些大,一个孩子,肚子就已经很大了,更别说两个孩子了。” 邵逸青对这方面倒不是很擅长,他只可以确定,现在孩子很健康,王妃的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累。 慕容栖也是再三询问,把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搬来了,他不是不信任邵逸青,而是邵逸青年轻,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摄政王殿下请放心,王妃娘娘母子都很健康,就是怀着双胎,比普通孕妇更加辛苦一些。” 在每个太医的再三确认下,慕容栖也放下心来,想解释的话也不敢说出口,生怕影响到冘三妹。 还是再等等吧,娘子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再旧事重提,万一又生气了…… 冘三妹卧床休养,慕容栖就想着法的哄她开心,能问的人,他都问了。 “莫大郎君,你和王妃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她喜欢些什么吗?” 其实慕容栖觉得,问莫笙笙会更好,可莫笙笙也在安胎,卧床不起,不适合见外男。 莫韫浅被请到了摄政王府,“王妃娘娘和笙笙感情甚好,经常出入莫府,要说和王妃娘娘一起长大,小生也只是因为笙笙,跟着沾了个光而已。” 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他只能以王妃的闺中密友的哥哥的身份自居。 “本王不是瞎子,你说就是了,她现在是本王的摄政王妃,本王不会因为以前的事就迁怒于她。” 慕容栖神色如常地看着莫韫浅,“当然,也不会迁怒你。” “本王想知道她喜欢什么,好哄她开心。” 莫韫浅没有直接说,“小生记得听笙笙提过,王妃喜欢琴。” 听到莫韫浅说起琴,慕容栖想起来了,娘子说过,想听他弹琴,后来有事给耽搁了。 “还有什么?” 慕容栖接着问。 莫韫浅想了想,说:“殿下,小生还陪着笙笙和王妃娘娘经常放纸鸢,王妃娘娘和笙笙的性子没什么差别,都很很活泼好动,最喜欢踏青登高,骑马射箭。” “只是,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王妃娘娘现在喜欢什么,小生也无从得知。” 慕容栖神色复杂:“王妃以前,很活泼好动?” “可能是那时年纪小吧,笙笙现在不也变了吗?” 莫韫浅一阵心疼,笙笙经历了那么多变故,才会越发沉稳。 王妃娘娘是不是因为嫁给了摄政王,做为王妃,所以收敛起了自己的性子,越发端庄了? 大家,都变了。 第139章 堂堂摄政王,跟个深闺怨妇一样 他也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了,他要发奋图强,重振莫家,他要成为母亲和妹妹的依靠,还有,摄政王妃的依靠。 他也要站在权力的顶端,守护他想守护的人。 “本王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慕容栖坐着,想了很久。 是他,让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收敛性子,过着自己不喜欢的生活。 喜欢琴,喜欢放纸鸢,喜欢踏青登高,喜欢骑马射箭,她是喜欢自由。 他把她困住了。 他要放了她吗?放她自由…… 慕容栖内心挣扎。 ————⊙︿⊙ “王爷怎么突然间想起弹琴了?” 冘三妹躺在床上,看着慕容栖让人在床边摆上琴案,自己坐在琴案前。 慕容栖面带笑容地看着冘三妹:“上次答应过娘子的,可是一直有事耽搁了。” “娘子想听什么?” 慕容栖笑着问。 冘三妹面无表情:“你随意,什么都可以。” 天天都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哄着,再硬的心也会软的,就是,身子真的很累,谁也不想搭理。 慕容栖看着冘三妹一脸倦意的样子,又心疼,又无奈,心疼娘子怀胎辛苦,又无奈自己帮不上忙。 起初,慕容栖弹得清新流畅,轻松明快,就在冘三妹昏昏欲睡之际,琴音变了。 “别弹了。” 冘三妹烦躁地看着慕容栖,怎么跟个深闺怨妇一样,要是让别人听了去,还以为她把堂堂摄政王怎么了? “娘子,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堂堂摄政王,结巴了。 冘三妹扭过头,不看他。 娘子又生气了…… 慕容栖赶紧坐到床头哄:“娘子,是不是我弹的你不喜欢,要不换一个?或者,我让阿寒过来。” “慕容栖,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她听出来了,那琴音里,求而不得,幽怨缠绵。 慕容栖对着她弹,当然是想要让她听明白,琴音可以表达一个人的内心,就是因为懂得,所以做不得假。 “能不能不说,反正,娘子知道我的心意就行。” 他难以启齿。 就那天晚上,强迫了娘子之后,他就有点儿不一样的感觉,后来,娘子主动了,他就更加觉得鱼水之欢是那么美妙的事。 再后来,不知不觉,他就知道自己喜欢上娘子了,想要看她笑,想要天天陪着她,想要和她一生一世。 “娘子,等孩子生下来,你养好身体以后,我陪你踏青、登高、放纸鸢,骑马射箭,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慕容栖左右而言他。 他刚刚就就是想试一下看,娘子能不能听懂他的心意? 娘子听懂了,他也不用多费口舌解释了,解释也解释不清。 “慕容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的。” 冘三妹狐疑地看着慕容栖。 慕容栖笑笑:“我想着你和莫大郎君从小一起长大,他肯定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问了他。” 冘三妹躺回去,目光放空,“我小的时候,很羡慕笙笙,她有疼她的祖父,爱她的父母,还有护着她,陪她玩闹的哥哥,所以,我就接近她,甚至有时候把自己想象成她。” 第140章 保王妃平安 冘三妹凄然一笑,“我一次次期待过他们,他们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慕容栖,我不敢再奢望什么了,我已经没有勇气了。” “没事的,娘子,他们通通都不要了。” 慕容栖上前握住冘三妹的手,把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 “以后,有我,还有孩子们,你不用再奢望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要放弃我。” 慕容栖神色温柔,眼中尽是哀求。 “慕容栖,连我的母亲都不喜欢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冘三妹想要一个答案。 慕容栖开口道:“娘子,他们不喜欢你,是他们的错,不是你不好。” “我也觉得,不是我不好。” 冘三妹好像找到了答案,“一开始,我也觉得是自己不够好,可是后来,我发现,根本就不是我不够好,是他们从未在乎过我。” “娘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想了。” 慕容栖每次听到冘三妹因为那家人伤心的时候,他就想毁灭他们。 “从今以后,都不想了。” 冘三妹闭上眼,也放下了,“他们于我而言,以后将会是陌生人。” 当初,她初入摄政王府,没有人来看她,母亲唯一一次来看她,给她送了带有麝香的手镯,冘家的其他人从未来看过她。 她两次回冘家,都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她,这次,全上京都知道她胎大卧床,冘家的人竟没有一个人上门问候。 反而是莫母来了好几次,就连龚瑶、白蔓萱、单依婷和生红玉都来了两次。 那样的家人,她,不期待了,不要了,以后,再也不需要了。 冘家的人还不知道,他们彻底失去了冘三妹。 “娘子,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慕容栖心里怕怕的,怕冘三妹太决绝,连他也不要了。 冘三妹睁开眼看着慕容栖,“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就一次。” “谢谢娘子。” 慕容栖开心地笑了。 ————╯﹏╰ 粉嫩的桃花开满枝头,娇艳芬芳,寒酥傲雪偏要来压它一头,一开一落,一粉一白,压低枝头。 “王爷,王妃难产……” 茉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气氛沉重又压抑。 “接生娘子问,保大还是保小?” 茉婠希望保大,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她不希望王妃年纪轻轻,就这样没了。 邵逸青也变了脸色,他医术是很好,可妇人生子这些,他也不懂。 慕容栖直冲冲地冲进产房—— “王爷……” 虞娘子上前拦住,“产房污秽,王爷怎么可以进来?” 慕容栖冷冷地开口:“要保障王妃安全,其他的,都不用管。” 屋里的接生娘子都愣了一下,这是头一次听说,要保大人的,还是摄政王殿下。 听说摄政王极其宠爱摄政王妃,连孩子都不要了,看来,是没的假了。 “保孩子……” 冘三妹用力大喊,“慕容栖,我要我的孩子平安出世。” 房内密不透风,是早在冘三妹临盆之前就准备好的,占据了半个屋子的拔步床,屋里燃着艾草,有些熏人。 冘三妹躺在宽大的床上,屋里的接生娘子、婢女和医娘子各司其职。 “王爷,等一下。” 虞娘子拦住慕容栖,“你这样进去,王妃多难堪,老奴进去收拾收拾。” “侍书、知眉、小锦、小惠,床边不是放着锦布,你们四个撑开它,遮住王妃。” 虞娘子吩咐道。 侍书、知眉、小锦、小惠四人撑着一块九尺多的绣着吉祥纹的红色云锦,遮住了冘三妹胸部以下。 “王爷,可以进来了。” 虞娘子开口道。 慕容栖拨开床幔走进去:“娘子,我只要你平安。” “我要孩子。” 冘三妹脸色苍白,汗水直流,因为痛苦而皱起眉头,手指紧抓着被褥,努力抵抗疼痛。 “慕容栖,我要孩子……” 冘三妹哀求。 这一刻,她彻底相信了,慕容栖是爱她的,并不是因为孩子。 慕容栖跪坐在冘三妹床头,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孩子还可以再有,我不想失去你。” 第141章 生了一个 不,他只是哄娘子的,早知道生孩子这么辛苦,他就不要孩子了。 茉婠拿着帕子给冘三妹擦汗,她第一次见,原来,女人生孩子,这么惨烈的。 慕容栖也是第一次知道,女人生孩子原来是要痛上两天两夜的,还会难产。 “不是,就算再有孩子,也不是他们了。” 冘三妹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慕容栖,我觉得,我能坚持住的,保孩子。” 慕容栖仍旧坚持要保大人:“那就不要孩子了,以后都不要了。” 冘三妹痛苦地摇头:“慕容栖,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爱他们,你食言的话,我会恨你的。” 慕容栖也摇头:“因为你,我才爱他们的,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他们。” 慕容栖神色痛苦隐忍,“娘子,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 冘三妹痛苦地呻吟。 “王妃娘娘,吸气、呼气,把力气用在腹部……” 接生娘子也只能再试一试,还没有到非要保大保小的地步。 冘三妹感觉到慕容栖的手在颤抖,“慕容栖,我和孩子都会没事的,不要放弃。” “阿栖,把我做的药丸再给王妃吃一颗,保命的。” 邵逸青急得在外面转来转去。 他精心呵护了十个月的胎儿,要是就这么没了,他也好心疼。 茉婠放下帕子,从在床边拿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放进冘三妹的嘴里。 冘三妹咀嚼了两下,咽下去,重新用力。 “看到头了,王妃,再用力……” 接生娘子被锦布挡着,看不到她的样子。 “出来了,出来了……” 接生娘子抱着个婴儿从锦布下面出来,面带笑容,“恭喜摄政王殿下,王妃娘娘这第一胎就是个男孩。” 冘三妹露出虚弱的笑容:“慕容栖,我给你生了个儿子。” 慕容栖一手握着冘三妹,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给冘三妹擦汗:“嗯,娘子辛苦。” 儿子女儿都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冘三妹平平安安的。 接生娘子的笑容也僵住了,往日那些主家只要听说是个儿子,就会高兴的打赏,怎么到了摄政王这里,就那么不高兴? “把孩子给我。” 虞娘子接过婴儿,轻轻地在婴儿的臀部拍了一下。 “啊,啊,啊……” 婴儿发出洪亮的哭声,虞娘子满面堆笑:“王爷、王妃,孩子很健康。” 邵逸青听到婴儿的哭声,也是面露喜色。 五十多岁的接生娘子,穿着黛绿色窄袖短袍,用梳篦和巾环固定发髻,没有其他饰品,另外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穿着深褐色窄袖短袍,发髻仅用紧环固定,她也是经验丰富的接生娘子。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一个四十左右的医娘子,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医娘子,她的穿着比较繁复一些,暗红色的绣花袍子,发髻上戴着金银玉饰。 “王妃,再使劲,还有一个呢……” 九尺锦布下,传来穿着黛绿色短袍的接生娘子的声音。 虞娘子把刚出生的婴儿抱到一边收拾去了,脸上的笑容里面带着担忧,王妃能平安生下另一个孩子就更好了。 慕容栖看着受罪的冘三妹,已经心疼到了极点:“不行的话,剩下那个孩子不要了。” “不行,我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活了。” 冘三妹坚持还要生。 接生娘子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慕容栖,你再敢说不要孩子,我就不要你了。” 冘三妹又气又疼,掰过慕容栖的手,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下。 慕容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满腹委屈,“娘子……” 第142章 第三个孩子 “我怕……” 慕容栖从未这么害怕过。 “我感觉没事,不准再说不要孩子的话。” 冘三妹温柔地安慰一脸害怕的慕容栖。 其他三个婢女来来回回的提着热水,又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外面几个奴仆端过盆子清洗以后再拿回来。 杭乙、林严、末甲、午申他们都在院子里守着,听到婴儿的哭声,他们也露出一丝笑容。 “出来了、出来了……” 穿着黛绿色短袍的接生娘子悬着的心放下了,“恭喜摄政王殿下,又是个男孩……” 虞娘子已经把第一个婴儿包好了,抱到床前。 另一个接生娘子把第二个婴儿抱过去,拍了拍臀部,婴儿又发出洪亮的哭声。 “又是个健康的……” 两个孩子都生出来了,慕容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家都露出了笑容。 “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冘三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虞娘子弯腰,把怀里的第一个婴儿放到王妃面前。 冘三妹还没有来得及看孩子,肚子又一阵疼,“啊……” “肚子里面,好像还有……” 穿着黛绿色短袍的接生娘子声音微颤,她以前接生过一胎四个的孕妇,只有三个孩子平安降生,最后那个孩子和孕妇一尸两命。 王妃已经流了很多血,现在估计是也没什么力气了,到底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王爷要保王妃,王妃要保孩子,不管选哪个,她这两头都落不下好。 慕容栖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娘子……” 冘三妹看着孩子,“别怕,前两个不都安全的生下来了吗?” 冘三妹看着孩子,心里特别满足。 “把另一个孩子也抱过来,让我看看。” 虞娘子把第一个婴儿抱起来,站到一边,另一个接生娘子把第二个婴儿放到王妃的眼前。 “慕容栖,孩子有点儿丑,你会不会不喜欢?” 怎么皱巴巴的,还有点儿黑,一点儿都没有遗传到她和慕容栖的盛世美颜。 “只要你没事,我就喜欢。” 慕容栖现在是没心思管孩子了。 “你非要气我,是不是?” 冘三妹没有真的生气。 “阿栖,王妃要是没力气,可以再吃一颗药丸,先保住性命再说。” 门外传来邵逸青着急的声音。 不止有两个孩子,还有第三个,这下好了,一个继承阿栖的王位,一个跟阿风学武,剩下那个,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他的,他要教他医术。 老三,你可得平平安安的降生。 “祖宗保佑、老天保佑……” 邵逸青双手合十,东拜拜,西拜拜,求爷爷告奶奶,求神拜佛。 慕容栖还不知道,他的娘子辛辛苦苦生的孩子,很快就要被别人分了。 “摄……摄政王殿下……” 两个接生娘子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说!” 慕容栖神色冷冽地看了她们一眼。 “王妃已经连生两个,这第三个看着没动静,王妃这样耗下去会耗尽气血的……” 穿着黛绿色短袍的接生娘子已经在心里把后事都想好了。 “夫君,我现在除了疼,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第143章 都听我的 冘三妹怕慕容栖吃软不吃硬,就放软了态度,“不是有邵先生的药吗?没事的。” “可是……” 慕容栖不想看着冘三妹受苦。 “你说过的,我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都听我的。” 冘三妹委屈地看着慕容栖,“你是不是骗我的?” 慕容栖果断摇头:“没有!” “嗯。” 冘三妹成功地把慕容栖绕进去了。 “王爷,让王妃吃点儿东西,一会儿有力气生。” 虞娘子吩咐厨房做了羹汤,让婢女端了过来。 茉婠拿枕头把冘三妹上身垫高一些,“王妃,这样会不会不舒服?” “挺好的。” 冘三妹好像已经适应了。 “王爷,坐在矮凳上吧。” 虞娘子搬了张矮凳在慕容栖旁边。 慕容栖跪了半天,腿已经有些麻木,他也不觉得,一起来,才感觉到有些僵硬。 虞娘子接过羹汤,来到床边,准备要喂王妃,被慕容栖接了过去,“我来。” 两个孩子被放进了摇篮里,大的用的是黄色的襁褓,小的用的是红色的襁褓,这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区分大小的。 因为产后妇人和孩子都不能吹风,所以,这间产房也是预备着以后坐月子用的,隔间放满了婴儿需要的东西。 两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在照顾着孩子,是早就选好的奶娘。 艾草的香味和屋里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可这时候谁也不觉得难闻。 知眉、侍书、小锦、小慧四个人举着九尺锦布,一点儿都不敢放松,不能让王爷看到王妃狼狈的样子。 “夫君,对不起,前段时间莫名其妙生你的气。” 经此一遭,冘三妹得自己前段时间生的气都没有道理。 慕容栖除了强迫她,没有做错别的什么事,她还总怀疑他的真心,觉得慕容栖不是真心对她的。 她还觉得在慕容栖心里,孩子一定比她重要,刚开始要生的时候,她确实有些怕的,她怕自己难产而亡,她怕自己孩子没有母亲。 她更怕自己死后,慕容栖会娶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再生孩子,她担心她的孩子会受委屈。 慕容栖开口要她不要孩子的时候,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要好好活下去,孩子也要平安生下。 “是我错了,不怪娘子生气。” 慕容栖轻轻吹着羹汤,喂进冘三妹的嘴里。 “啊……” 冘三妹阵痛来袭。 慕容栖慌忙把跟羹汤放在婢女端着的托盘里,“我在这里,娘子……” 接生娘子赶紧爬起来,进了锦布下面,“看到孩子的头了,王妃娘娘……” 茉婠把垫在王妃肩膀和头下的枕头拿走,让王妃平躺着,舒坦一些。 “王妃娘娘,就像刚刚一样,吸气、呼气,腹部用力……” 接生娘子心焦不已,祈祷着王妃能顺利生产,不然,摄政王殿下一定会迁怒她们的。 医娘子时不时的探探冘三美的脉象,虽然很虚弱,但是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 产房外面,奴仆忙忙碌碌,烧水端水,与产房进进出出的奴婢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了。 邵逸青急得走来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生的是他的孩子呢? 杭乙、林严几人心里在幻想着软乎乎的小主子。 第144章 还有一个 看到别人家的侍卫领着小主子的时候,他们别提有多羡慕,以后,他们也有小主子了。 两个小男主子,希望王妃肚子里的第三个,是个小女主子。 穿着黛绿色短袍的接生娘子看着胎儿慢慢露出头来,她的心也越来越安:“王妃娘娘,再用点力,胎儿已经露头了……” 冘三妹深吸一口气,几乎用尽了力气,“啊……” 刘三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 “出来了,出来了……” 穿着黛绿色短袍的接生娘子语气里带着喜悦,牵引出孩子,剪掉脐带。 “还……还有一个……” 穿着深褐色短袍的接生娘子惊呼。 穿着黛绿色短袍的接生娘子赶紧把手里的婴儿递给旁边的医娘子。 看着另一个胎儿的头顶,只能硬着头皮上,“王妃娘娘,再稍微用点儿力,稍微用点儿力,孩子就出来了……” 可冘三妹是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了。 她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憔悴无比,握着慕容栖的手也耷拉着,脸上的汗水像是洗过脸一样。 虞娘子从医娘子手里接过瘦小的婴儿,拍了一下臀部,没有哭,不禁皱起眉头。 “你们快想办法,保证王妃的安全。” 慕容栖双手紧紧握着冘三妹的手,他感觉到冘三妹的手有点变凉了。 “对不起,娘子,咱们不要这个孩子了,我真的害怕,我真的怕你离开我……” 他的双肩颤抖着,眼泪滑过脸颊,落在冘三妹的手上,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无助。 冘三妹想要为他抹去眼中的泪水,却没有力气抬手,“别哭,你堂堂摄政王,哭起来,像什么样子?” 慕容栖哽咽地说道:“娘子,答应我,放弃这个孩子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们也不能没有你。” 屋里,愁云惨淡…… 屋外的邵逸青叫住其中一个婢女:“小朵……” 负责王妃膳食婢女。 两个接生娘子不敢说话,心焦又害怕…… 茉婠开口劝道:“王妃,属下知道王妃舍不得孩子,可王妃还有王爷,还有其他三个孩子,王妃怎能丢下他们。” 她舍不得王妃,侍奉王妃的这些日子,她不止把王妃当成主子,还当成了亲人。 王妃体恤奴仆,从不岢待他们,按时给他们发月钱,谁的家里有困难,王妃还会多给他们赏赐,冬日里,更是让奴仆也用上了炭火,都穿上了新棉衣,盖上了新棉被。 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王妃。 “都是我的孩子,如果他知道我放弃了他,他该有多伤心。” 冘三妹眼泪婆娑地看着慕容栖,“夫君,你知道被放弃的滋味吗?” “娘子,如果他知道是他害了自己的母亲,他也会痛苦一生的。” 慕容栖无论如何都想要保全冘三妹,“娘子,不要离开我……” 面对慕容栖的苦苦哀求,冘三妹也纠结着,“再等一刻钟,等一刻钟,好不好……” 小朵端着一碗汤进来了:“王爷,邵先生吩咐的参汤,给王妃喝下,可以补气血。” 茉婠又把冘三妹垫起来,慕容栖一勺一勺地喂,手都在颤抖。 喝完参汤,冘三妹平躺着:“夫君,你哄哄肚子里的孩子,就像当初他们在肚子里面,哄他们一样,那时候,你一哄,他们就不闹腾了。” “老四,你快点出来,别折腾你母妃,否则,别怪到时候父王修理你。” 慕容栖根本不是在哄人,威胁还差不多。 冘三妹现在没有力气,要是有力气,她真想揪住慕容栖的耳朵,“好好哄……” 第145章 一胎四宝 “四儿,别听你父王瞎说,你乖乖的,母妃真的没有力气了,可母妃不会放弃你的,你要听话……” 冘三妹温柔地哄着肚子里的孩子。 虞娘子把第三个婴儿清理好,包好,“王爷、王妃,这胎是个女孩。” 比前两个婴儿瘦小,刚刚拍了一下臀部也不哭,只怕是…… “放着,我看看。” 冘三妹温柔地看着第三个女儿,“夫君,你可不能因为她是女儿就不喜欢她。” “喜欢,我都喜欢。” 慕容栖眼里只有冘三妹。 —————— “最后一次了,四儿……” 冘三妹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期盼着王妃顺利生下第四个孩子。 孩子出来的时候,冘三妹也昏迷了。 “娘子……” 慕容栖内心恐惧到了极点。 “王妃娘娘晕过去了……” 医娘子面色微变,“奴婢出去和邵先生商量一下。” 穿着黛绿色短袍的接生娘子收拾产后污秽,心里祈祷着王妃的血赶快止了,幸亏没有下一个孩子,不然,她能当场去世。 双胎已经很难见了,三胎也是极少的,四胎更是屈指可数,五胎,那只是传说中的。 摄政王妃如果此次平安,那可是福气至极,往后,享福的日子等着呢。 穿着深褐色短袍的接生娘子收拾第四个孩子,拍了一下孩子的臀部,这个孩子也不哭,仔细检查了一下,孩子也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比较虚弱,所以不哭。 杭乙几人听说有四个小主子,开心的不得了,可听说王妃不太好的消息,又为王爷担心。 医娘子拿着一瓶药丸进来了,小心翼翼地问:“殿下,邵先生制作的药丸,用于产后的,可以给王妃服下吗?” “服下。” 慕容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眉头紧锁,眼神沉郁,那凝重的表情让周围的气氛都变得压抑了。 接生娘子收拾好床褥,把王妃的放平,盖上被褥,小声说:“锦布收了。” 知眉、侍书、小慧、小锦四个人小心翼翼的收好锦布,甩了甩已经有些麻木的手臂,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退到两边,都担忧地看着王妃。 茉婠小心翼翼地用浸过热水的锦帕为王妃清理了一下面容。 虞娘子在隔间看着四个孩子,半分高兴半分忧愁,现在都在紧张着王妃,都不敢再提孩子的事。 两个接生娘子和医娘子一直注意着王妃身下的白色褥子,换了一张又一张,大家看到上面的血色,心里都沉了又沉。 “阿逸,进来。” 慕容栖顾不得什么礼节了,只要娘子没事就行。 邵先生本就在感情这方面很迟钝,慕容栖让他进去,他就进来了,一屋子的血腥味,直冲脑门。 “阿逸,娘子她怎么手越来越凉了?” 慕容栖握着冘三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摩挲,想要让她热起来,“孩子都生下来了,为什么还在流血?” “阿栖,别急,让我看看。” 邵逸青摸上王妃的脉搏,看王妃脸色苍白,嘴唇发白,明显是失血过多。 第146章 差点儿没把自己饿死 “我刚刚给的药就是补气血的,才吃下没多久,还没有发挥作用。” 他为了阿栖的孩子能平安降生,这几个月都在学习妇科之症,研制助产、补血之类的药丸,以便于应付突发状况。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 七日后…… “醒了,醒了,王妃醒了……” 摄政王府上上下下都一阵欢呼。 “夫君,你怎么成这样了?” 冘三妹看着床头胡子拉碴的慕容栖,不禁皱起眉头,她就是睡了一下,怎么就? “孩子呢?” 我记得好像,第四个孩子也生下来了。 “我没事,孩子们也没事。” 慕容栖喜极而泣,委屈巴巴地看着冘三妹,“娘子一睡就睡了七天。” “我睡了这么久?” 冘三妹有些不敢相信,她就感觉自己就睡了一会儿。 难怪慕容栖成这个样子了,“让你担心了。” “王妃,你可要好好说说王爷,王爷不吃不喝的守了王妃两天两夜,差点儿没把自己饿死。” 茉婠开口就告慕容栖的状,王妃昏迷了,他们就已经够操心的了,王爷还不吃不喝,就会添乱。 “不准再这样了。” 冘三妹心疼地抚了抚慕容栖的脸颊,“都瘦了,这么难看。” “只要你没事,我就会好好吃饭。” 慕容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夫君,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孩子们。” 冘三妹掀开锦被,撑着自己起来,发现腿上使不上力气。 “我抱你过去。” 慕容栖把冘三妹扶起来。 茉婠拿了大氅给王妃披上,“王妃,月子里,可不能受凉了,不然,以后要遭罪的。” “参见王爷、王妃……” 四个奶娘齐齐行礼,虞娘子也在。 慕容栖把冘三妹抱到隔间,放到铺的软软的贵妃榻上,让她的身子靠在靠背上。 孩子的房间也是套间,孩子睡觉,奶娘喂奶,照顾孩子换洗都在里间,外间用来会女客来,看望孩子。 孩子的房间和冘三妹住的房间,两间房虽然相通,但也各有各的门。 “第四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冘三妹还不知道。 慕容栖柔声道:“是女儿。” 奶娘把四个正在熟睡的孩子推到王妃面前,为了分区分四个孩子,一直都用不同的颜色。 “王妃,黄色襁褓里的是大郎君。” 北辰国,孩子都是满月之后才取名字的,定称号,因为满月之后的孩子才可能存活。 “都变样了,刚出生那会儿,又黑又丑的。” 她可不是嫌弃自己的孩子,是觉得奇妙,黑黑丑丑的,怎么现在白白的,光滑细腻? 虞娘子笑着说:“王妃,孩子都是这个样,一天一个样,一个月不见,更是大变样。” “是吗?” 冘三妹觉得很幸福,别人生一个,她一下子生四个,“那个是老二?” “蓝色襁褓这个。” 虞娘子尽心尽力,四个孩子的衣用都由她亲手把关,唯恐孩子有半点儿不适。 ”红色这个是三娘子,紫色的是四娘子。” 第147章 不是有伤才叫虐待 “两个女娘怎么还是瘦瘦的,黑黑的?” 冘三妹有些担心。 “王妃不用担心,三娘子和四娘子虽然有些先天不足,养养就好了。” 虞娘子起初也是担心的不得了,可看两个孩子一天比一天吃的多,虽然没有两个哥哥健壮白净,可也比刚出生的时候好了很多。 看着孩子们,冘三妹心里无比满足。 ———— “王妃娘娘受苦了。” 莫母往来了四五次,终于见到冘三妹平安醒来,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来了。 “经这么一遭,我才知道,女人生子的不易。” 冘三妹躺在软榻上,身上还是没有力气。 莫母面带笑容道:“好在王妃娘娘母子平安,笙笙担心的不得了,可惜身子不适,不能亲自来看望王妃娘娘。” “笙笙快五个月了吧?” 冘三妹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莫笙笙了。 莫母面带笑容地回道:“王妃娘娘记得没错,是快五个月了。” 气氛和谐,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母女两个谈心呢。 ———— “记得谨言慎行。” 冘文明面色严肃地叮嘱冘二夫人。 “妻知道。” 冘二夫人神色冷漠。 害得自己生个女儿,夫君纳妾,自己倒是一胎四宝,儿子女儿都有了,得了摄政王荣宠。 “你这样子,到底是想做什么,让你去探望王妃,你又不肯去,现在又阴阳怪气的。” 冘文明脸色显得有些不耐烦。 冘二夫人撇撇嘴,一脸不乐意:“王妃好得很,哪里用我去探望,我去了,说不定还惹她不高兴了。” “你……” 冘文明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都是你自己生的,你怎么偏偏就不喜欢王妃呢?”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女儿,你又怎么会纳妾,而且,她从小就心机深沉,连照顾她长大的嬷嬷和奶娘她都能赶出去,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栽赃陷害。” 冘二夫人到现在都以为是冘三妹栽赃陷害嬷嬷和奶娘、婢女她们。 “那都是她们虐待王妃,你怎么不相信自己女儿,相信旁人呢?” 冘文明有一种无力感。 冘二夫人不悦道:“她身上又没伤,怎么算是虐待?” “不是有伤才叫虐待。” 冘文明想起那个时候,就有些心疼,瘦瘦小小,穿着旧衣的女儿站在自己面前,他还以为是丫鬟呢。 他想要早些做出政绩,然后调回上京,就一心扑在公事上面,从不过问后宅,想着夫人虽然有些蠢笨,可不是恶毒之人,不会虐待妾室和庶子。 没想到,她居然薄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那,就算不提这件事,那还有别的呢,都是姊妹,她为什么非要压家中姊妹一头,事事都要出尖?” 冘二夫人心中满是对冘三妹的种种不满,“还有莫家的事,她自己搭上了莫家,却不让两个姐姐一起,还帮着外人欺负两个姐姐,还和莫大郎君私相授受。” 闻言,冘文明面色突变:“闭嘴,这事绝不能提,要是传到摄政王殿下的耳朵里,不止王妃要遭殃,咱们冘家也要倒霉的。” 第148章 冘珍珠又嫉妒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外面。” 冘二夫人满脸的不在乎。 门口站着的一个婢女,却把这些话听在了心里,转头就去了冘家大房那边。 “奴婢亲耳听到的。” 婢女香萍是冘家二房回来时,冘大夫人拨过去的婢女。 “二夫人说,王妃与莫大郎君私相授受,二爷还斥责了二夫人,让她不要往外说。” 冘大夫人和冘珍珠相视一笑。 冘三妹,这次,真是抓到了你的把柄。 “你下去吧,别让人看到了。” 冘大夫人示意婢女给了香萍一锭银子。 香萍欢喜地福了福身:“谢大夫人赏赐。” 婢女走了之后,冘珍珠神色愉悦:“娘,这一次,一定能扳到那个贱人了吧?” 命还真是大,都难产了,还不死。 冘大夫人扶着椅圈起身,“这件事还要有个突破口,得传到摄政王耳朵里。” “这事是在瑶城那里发生的,我就不相信没人知道。” 冘珍珠眸底微光一闪,“不如派人到瑶城那边,找几个人来揭穿冘三妹。” “这样做太明显,这件事你不用管,娘要会解决的。” 冘大夫人心里已经有了计策。 “珍珠,那庄家郎君是挺不错的,娘也想通了,只要你过的好,娘也不求荣华富贵。” 闻言,冘珍珠面色微变,“娘,你想多了,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我就要嫁进怀安长公主府。” 冘大夫人担忧道:“怀安长公主很满意你,可洪毅郡王就是不同意,一拖再拖,要拖到什么时候?” “娘,再等一等,冘三妹能嫁进摄政王府,我凭什么只能嫁给将军之子?” 冘珍珠还是执意要嫁进怀安长公主府。 “那就再等一等吧。” 冘大夫人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的心不甘情愿的。 冘三妹,必须除了,不然,不知道哪一天,珍珠就闯祸了。 —————— 摄政王府,满月宴 四个孩子是今天的主角,房间里围满了妇人和女娘。 “白白胖胖的,王妃娘娘真是好福气。” 冘三妹已经听得麻木了。 “王妃,冘家大夫人、二夫人到了。” 小霜进来禀报。 小霜原是在浣衣院里浣衣的婢女,因为本分老实,就被冘三妹调过来前院。 还有一个叫小梨,冘三妹为了省事,全部都叫小什么。 “让她们进来吧。” 冘三妹神色如常,不悲不喜。 她们最好老老实实的,要是敢弄砸了满月宴,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秦氏和冘珍珠也跟在后面。 “参见王妃娘娘。” 除了秦氏是真心行礼的,其他三个人都在心里把冘三妹骂了一遍。 “起来吧。” 冘三妹虽然满月了,可身上还是使不上力气,半躺在软榻上。 屋里暖暖的,燃着炭,可没有烟味,也没有散发香味,只有御用的银骨炭,无烟无香。 冘三妹,你凭什么得到这些? 冘珍珠心里的嫉妒又达到了顶峰。 本来欢声笑语的屋里,冘家的人来了之后,寂静无声,都知道,王妃与娘家不和。 第149章 冘二夫人又作了 秦氏打破了沉寂:“王妃娘娘,身子好些了吗?” 二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简单的问候都不知道。 “好多了。” 冘三妹与秦氏也不亲近,秦氏为人有些高傲,如果不是自己成了摄政王妃,秦氏大概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你们随意坐吧。” 屋里摆了很多凳子,莫母坐在冘三妹旁边,生红玉、白蔓萱、龚瑶、单依婷在孩子那边逗孩子。 冘二夫人进屋的时候,就看见莫母坐在冘三妹旁边,心里一阵拥堵。 秦氏找了个位置坐下,笑着开口:“恭喜王妃娘娘,王妃娘娘这一胎四宝,真是羡煞旁人。” “羡不羡慕我不知道,我可是遭了老大的罪,到现在都下不了床。” 冘三妹笑着,从心底里透出喜悦,眸中充满暖意,整个面容都熠熠生辉。 冘珍珠心里非议,死了才好。 秦氏又道:“做母亲的都是这样,为了孩子,遭罪也甘愿呀。” 这话,说到大家的心坎里了,在场的妇夫人都纷纷点头。 冘三妹似笑非笑的,这个秦氏,比冘大夫人厉害多了,能说会道,知书达礼,难怪能从冘大夫人那里接过掌家权。 只要不惹到她,都好说。 “王妃娘娘靠着好一阵子了,还是回屋躺着吧,免得落下顽疾。” 莫母没有想那么多,她是真的担心冘三妹会落下腰疾,月子里头的病可治不好治。 “是呀,王妃。” 虞娘子也劝道,“回房歇着吧。” “王妃娘娘回房歇着吧……” 屋里大多数都是生过孩子的妇人,“虽然出了月子,可还没大满月呢,得仔细着点儿。” 冘二夫人有些不高兴,又不是没生过孩子,矫情。 她当初生孩子的时候,躺了三天就起来了,哪有那么娇贵。 “失陪了。” 冘三妹也听劝地起身回房,茉婠扶着她。 “恭送王妃娘娘……” 冘三妹一走,大家也自在一些。 “莫夫人的女儿卧床养胎,莫夫人还有闲工夫在这里照顾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可不缺人照顾。” 冘二夫人不敢得罪王妃,一个寡妇,她还不能说两句了。 以前,她还羡慕过莫夫人嫁的好,现在看来,还不如她,至少,她的夫君没死,儿子也没有瘸。 莫母莫名其妙被冘二夫人一阵排挤,也没有甩脸子,“冘二夫人又不是不知道,王妃娘娘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忍不住劝了两句。” 冘二夫人讨厌她这个样子,装模作样,“莫夫人,我没记错的话,莫夫人不是还带着孝吗,大大咧咧的来参加满月宴,是想把晦气带进来吗?” 生红玉不能忍:“冘二夫人,王妃娘娘念及旧情,特意让莫婶婶来参加满月宴的。” 她讨厌这个冘二夫人,自己女儿不喜欢,帮着别人欺负自己女儿。 “大人说话,你这孩子插什么嘴。” 冘二夫人也没把生红玉看在眼里,粗鲁无状,这样子,能嫁的出去才怪。 生红玉挡在莫母面前:“你欺负莫婶婶就是不行。” 第150章 寡妇孤女 冘大夫人和冘珍珠就在一边看热闹,秦氏真的想上前把冘二夫人的嘴捂住,这人怎么都不知道分场合? 其他人三三两两地低语,一个是摄政王妃的亲生母亲,一个是大理寺少卿的岳母,这两头,她们都不能得罪。 虞娘子也眉头紧锁,王妃怎么摊上了这么个拎不清的母亲? 冘二夫人不悦道:“我和莫夫人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哪里算得上是欺负,你可别给我乱添罪名。” 生红玉可从来没受过什么气,“你就是在欺负莫婶婶,我不傻。” “算了,玉儿,大好的日子,别提那些了。” 莫母怎么不知道是为什么。 以前在瑶城,冘二爷只是个小官,她的夫君是四品,冘二夫人不敢得罪她,每次见了她,都是奉迎讨好。 现在,莫家出了事,冘二夫人大概是觉得她无依无靠了,就想欺负一下。在瑶城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欺软怕硬的。 冘二夫人看莫母息事宁人,更加觉得她好欺负,“你们这寡妇孤女的,倒是惺惺相惜,能凑成一堆。” 闻言,莫母和生红玉脸色都一变,因为不想生事,打扰到王妃,莫母还是选择默不作声。 “你别太过分。” 生红玉攥紧拳头,要不是冘二夫人是王妃的亲生母亲,又是一介妇人,她早就动手了。 冘大夫人和冘珍珠还是看戏的状态,秦氏皱了皱眉头,其他人也是脸色微变,哪有人这样说别人的,有些过分了。 冘二夫人更得意了:“不是事实吗?” 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在瑶城的时候,她在莫夫人的面前,每次都是低声下气的。 茉婠从房里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地看着冘二夫人:“冘二夫人出言侮辱忠良之后,王妃吩咐,掌嘴二十,遣送回府。”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冘二夫人懵了:“我可是王妃的亲生母亲。” 居然掌她的嘴,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她不孝吗? 茉婠神色肃然道:“我家王妃说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莫夫人和生娘子都是忠良之后,就连圣上都礼遇,生娘子乃大理寺八品评事,莫夫人更是四品诰命夫人,冘二夫人一个无品阶的夫人怎敢出言诋毁?” 茉婠说完话,侍书和知眉从她后面出来,准备掌嘴。 冘二夫人脸色难看,死丫头,居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当众落她的面子。 “跪下。” 茉婠冷斥。 冘二夫人脸色难看的跪下,她不敢在当众指责王妃,上次的二十大板,她是记得清清的。 侍书和知眉一左一右,一人十下,屋里只听到清脆的啪啪声,再没别的声音。 冘大夫人和冘珍珠心里乐开了花,她们母女两个最好是斗得头破血流才好。 秦氏神色复杂,打了冘二夫人的脸,也等于是打了冘家的脸,看来,王妃对娘家是一点儿感情都没了。 “王妃还有话。” 茉婠看向冘大夫人,“冘大夫人身为长嫂,又是三品诰命夫人,没有出言制止,有失体统,一并遣送回府。” 第151章 满月宴 茉婠看都不看冘大夫人,她还能不知道,冘大夫人肯定是想置身事外,看热闹。 冘大夫人脸色瞬变,冘三妹是故意的,故意下她面子,关她什么事呀? “凭什么?” 冘珍珠没忍住,就这样回了府,她们以后都会被人笑的。 这里这么多人都没阻止,凭什么只遣送她母亲。 “就凭你们都是一家人。” 茉婠抬手,示意婢女送人,“送客。” 冘大夫人拉了一下冘珍珠的手示意她冷静一点儿,冘珍珠不甘心地看着冘大夫人离去。 冘二夫人脸微肿,人也老实了,只是心里还在怨冘三妹。 莫母没有因为冘二夫人受了罚而沾沾自喜,她只是更加心疼王妃了,她看着王妃长大的,知道王妃所受的苦。 王妃终于熬出头了,可还是摊上了这么个母亲。 生红玉只觉得解气。 “怀安长公主到……” 冘三妹让茉婠出去迎。 “殿下,王妃身子不适,在内室。” “皇婶身子不适,就好好休息吧。” 怀安长公主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我看看弟弟妹妹们。” 冘珍珠被忽略在一旁,心里又不得劲了,往日,怀安长公主看到她总是会第一个拉住她。 “白白嫩嫩,胖乎乎的,眼睛也水灵灵的……” 四个孩子好像也知道眼前的是他们的大姐姐,纷纷咧着嘴笑了。 “笑了……” 怀安长公主更加高兴了。 虽然她不喜欢小皇婶,可这些孩子是她们皇家的嫡系子嗣。 开宴的时候,怀安长公主得知了冘大夫人和冘二夫人的事,冘二夫人她不管,一来,又没什么交情,二来,她自己的女儿都这样对她,自己没教好女儿,能怪谁? 冘大夫人就是被连累了,小皇婶未出嫁时,一直和冘大夫人不和,就是想找个借口欺负她。 “珍珠,来我旁边坐。” 怀安长公主把冘珍珠叫到她的旁边,有意为她撑脸面。 洪毅郡王一脸不乐意,母亲这是只差昭告天下,想冘珍珠做她的儿媳妇。 反正,他是不会娶的。 母亲若是做主娶回家,他就离家出走。 生乐珩没有来,不是他不给面子,他也在孝期,王妃让人请了莫母和生红玉,他是外男,慕容栖又想不到这些细节。 冘大爷和冘二爷知道冘大夫人和冘二夫人被遣送回家,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冘二爷。 满月宴上,礼部负责,为四个孩子举行了仪式,正式上了皇家玉牒。 老大慕容泓,封为临渊世子,因为,他可以继承王位,但是,不能继承摄政王的封号,只能另择封号。 老二慕容浔,封为瑾瑜郡王,老三慕容湘,封为莟月郡主,老四慕容淑,封为昭月郡主。 众人听到“临渊”这个封号都吃了一惊,摄政王还真是把持朝政,毫不避讳地让圣上赐给儿子“临渊”的封号,要知道,“渊”字可是当今圣上的名字。 慕容栖也是吃了一惊,他没有干涉封号,名字是他取的,但是封号,他让渊儿看着办,取些吉祥如意的封号就行。 第152章 从未动过手 那孩子是想让他知道,他很喜欢弟弟妹妹们,可别人却不这么看。 尤其是那些本来就看不惯慕容栖的人,第二日在朝堂上就争辩起来了。 “圣上,“渊”字是圣上御名,怎能赐予摄政王府世子封号?” 拿着朝板第一个发声的就是督察院左都御史魏达。 慕容栖对此不表达任何意见,渊儿的心意,他不会驳回的。 “魏御史,皇叔乃皇室正统,皇叔的嫡长子自然也是皇室正统血脉,用朕的名字做为封号,朕觉得,没什么不妥。” 小皇帝已经慢慢的适应了朝堂,尤其是这段时间,皇叔陪着命在旦夕的皇婶,三天两头罢朝,他只能独自一个人面对。 皇叔说了,万事有他在,不用怕谁,要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 魏达也无法反驳,他还以为,圣上是被摄政王胁迫的,所以就敢提一下意见,看样子,是圣上自己决定的。 论关系,他才是保皇党,为什么圣上只听信摄政王的? 下朝之后,冘二爷去了大理寺,路遇生乐珩,“冘大人……” 好像是在刻意等着冘二爷。 “生大人……” 冘二爷拱手。 每次见到这个年仅三十的上司就发怵,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这个上司做事事必躬亲,精益求精,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 “冘大人工作恪尽厥职,本官深感欣慰,就是家事料理的一塌糊涂。” 生乐珩说完之后就转身走了,留下冘二爷愣了好久,才想明白。 —————— “说,你昨日在王府的满月宴上,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被掌刮之后,遣送回府。” 他昨天就不该听信她的鬼话,说是与莫夫人和生娘子发生了一点儿口角,王妃为了给莫夫人和生娘子出头掌刮了她,还派人送她回府。 如果只是一点小事,至于生大人开口出头吗?人家忙得很,哪有时间和一个妇人计较。 “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你还问。” 冘二夫人脸上乌青乌青的巴掌印,她刚刚还在骂知眉和侍书,好歹也是从冘家出去的,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下手轻一点儿。 冘二爷看冘二夫人这个倔样,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你说。” 蔻娘被冘二爷凌厉的眼神看的心惊,即刻跪下道:“二爷,饶命。” 跟着个拎不清的主子,小命都不知道哪天会没了。 “把那日的事一字不差的告诉给我。” 冘二爷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冘二夫人站在一旁,低着头。 “……” “啪……” 冘二夫人被冘二爷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你居然打我?” 冘二夫人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冘二爷,成亲这么多年,他最多也是骂她两句,从来不曾对她动过手。 蔻娘跪在一边,也不敢去扶。 冘二爷气得七窍生烟了:“你怎么敢,你知不知道,先皇为了褒奖生大人的父亲高风亮节,亲自赐了谥号“忠勇”,还有莫家人,好歹咱们在瑶城的时候也是来往过一段时间,你怎么能口出恶言?” 第153章 一家人,一损俱损 “我就说说而已嘛?” 冘二夫人还是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说说?人家也是看在了王妃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如果真的要计较,告到了殿前,我丢官罢职都有可能。” 冘二爷神色沉沉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冘二夫人,以前,只觉得她蠢笨,现在看来,简直是愚蠢至极。 “我就说了两句,哪有那么严重?” 冘二夫人还是死不悔改。 冘二爷冷冷地说:“若是有人出言侮辱我的先父母,我就算丢官,也要让他不得好过。” “你以后,就在府上,不要出去了,我会对外宣称,你身子不适,在府上养病。” 冘二夫人震惊地看着冘二爷:“你要软禁我?” 冘二爷负手而立:“以前在瑶城,也接触不到什么大人物,你说错话了,也可以原谅。这上京,非富即贵,一不小心,说错话,就是丢脑袋的事,为了你自己的小命,也为了冘家,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吧。” 冘二爷抬脚走了出去。 “二爷……” 冘二夫人被蔻娘扶起来,追了出去,到了门口被护卫拦下。 “夫人,二爷交代了,不能让你出这个院子。” 冘二夫人这才意识到这次犯了大错,可已经为时已晚。 大房那边,冘大爷也在训斥冘大夫人:“都是一家人,你就是她的大嫂,她说错话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劝两句?” 冘大夫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嘴长在她脸上,她想说什么,我还能阻止了,我这次也被她连累的颜面全无,我找谁说理去?” 冘珍珠也帮着自己的母亲:“爹,这事也怨王妃姐姐,本来没多大的事,她非要替外人出头。” 冘大爷气得来回踱步:“还怨王妃?你们是真的没想明白,如果不是王妃出面罚了你们,那大理寺卿可不是好惹的,我不官降一级都算是他手下留情了。” “他们二房惹的事,凭什么连累我们?” 冘大夫人就是不服气,他们大房辛辛苦苦的,冘家才有今天这个位置,二房凭什么回来坐享其成? 冘大爷停下脚步,“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房不好过,我们能好过?” “爹,分家不就好了。” 冘珍珠讨厌冘三妹,连带的也讨厌二房,要不是二房回来,带了个冘三妹,处处压她一头,还勾引洪毅郡王,她早就已经嫁进了怀安长公主府。 “分家?” 冘大爷脸色难看,“咱们冘家家道中落,现在就剩我和你二叔,如果不能团结一心,冘家什么时候才能再创辉煌?” “他们也没做什么呀,如果不是爹提拔,二叔还在瑶城里当他的八品小官呢。” 冘珍珠就是看不起二房。 “我提拔,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那个本事?” 冘大爷以前还觉得这个女儿乖巧懂事,聪明伶俐,最近怎么越看,越觉得蠢钝。 “总之,我们是一家人,在外面要互相照应,不要跟个外人一样,在旁边看笑话。” 第154章 丢错人了 冘大夫人和冘珍珠母女,还是嗤之以鼻,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心情烦闷的冘文化去了祠堂,刚好遇到了冘文明。 “大哥……” 冘文明面色惆怅。 冘文化一脸无奈:“二弟……” 兄弟两个一起走进去,点上香,拜了三拜。 冘文化开口道:“历代祖先在上,请保佑不孝子孙光耀门楣,重振冘家。” 拜了祖先,兄弟二人到了书房促膝长谈。 “大哥,我实在太没用了,总是拖累你。” 冘文明深感抱歉。 “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冘文化也忍不住开口提醒,“弟妹单纯,不知道弯弯绕绕,迟早会闯下大祸的。” “大哥,我知道,我已经软禁了她,让她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听自家弟弟这样说,冘文化心里轻松了不少。 说好听了,是单纯,说难听点,就是蠢。 他那个太聪明,聪明过了头,弟弟这个,太蠢,蠢过了头,要是能互相扶持,也是好的,可偏偏因为女儿的事,两个结了结。 ———— “最前面的是状元郎吧,好年轻……” 莫韫浅披红挂彩,骑高头大马,头戴冠帽,穿着大袖红袍,手里捧着御笔钦点的圣诏游街。? 鸣锣开道,旗鼓开路,浩浩荡荡的队伍,场面壮观。? 与莫韫浅同行的是武状元,也是二十左右,头上束着束冠,穿着束袖红袍,后面是榜眼和探花。 街道上人声鼎沸,二楼全都挤满了人,有些胆子大的女娘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香囊、锦帕,还有鲜花往下面抛,借此,想要成就一段佳话。 放榜的时候,她们可是把几个人的底细都给打听清楚了,知道谁没有娶妻。 “瑶瑶,快到了,你不是要给你嫡兄丢花吗,你快点儿。” 白蔓萱拉着龚瑶的胳膊。 龚瑶的嫡兄龚展钰高中榜眼。 “萱萱,你不是准头挺好的,你丢吧。” 龚瑶把手里的红色牡丹花枝塞到白蔓萱手里,“我会告诉我嫡兄,是我丢的。” “没丢中的话,可不要怪我。” 白蔓萱倒也不怕误会,瑶瑶的嫡兄都已经娶妻纳妾了,就当是妹妹给哥哥的惊喜吧。 白蔓萱对准龚展钰,把红色的牡丹花丢过去,恰巧这时有个女娘丢了锦囊过去,打中了牡丹花,牡丹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莫韫浅的冠帽上,莫韫浅下意识晃了一下,牡丹花枝就这样卡在冠帽上,簪花少年郎,别有一番风采。 街上的人也跟着瞎起哄,“好、好、好……” 莫韫浅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白蔓萱拉着龚瑶和单依婷蹲了下去,婢女还没反应过来,都还站着呢。 龚展钰看一眼就知道是谁,除了妹妹,还有两个,肯定就是宜嘉乡君和白小娘子。 莫韫浅没认出来了,来上京之后,他就卧床治腿,治好腿之后也是在生府苦读,根本没人认识他,他也不认识谁。 “出来,出来,是不是丑的不敢见人……” 有几个女娘丢东西都没丢中莫韫浅很是嫉妒,一起哄,众人都跟着起哄:“出来见见啊……” 白蔓萱、龚瑶和单依婷三个人六只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龚瑶开口道:“要不我出去,就说本来是丢我嫡兄的,结果丢到了状元郎。” 第155章 口下留情 单依婷拉住她:“那状元郎看起来挺凶的,要是说不是丢他的,这么多人,让他没面子,他以后会不会找你麻烦?” 白蔓萱咬咬嘴唇:“还是我出去吧,承认是我丢的,反正我又没有心上人,说不定,状元郎知道我习武,也嫌我粗鲁,不肯娶,那不就万事大吉了。” 龚瑶和单依婷对了个眼色,一左一右,提着白蔓萱就起来。 “这里,这里……” 龚瑶和单依婷都指着白蔓萱。 白蔓萱气得撇撇嘴:“你们两个,重色轻友。” 单依婷笑着说道:“状元郎一表人才的,你也不亏。” “就是。” 龚瑶也附和。 “原来是白家女娘,这个不合适吧?” 有人故意起哄。 “就是,白家女娘自幼习武,这文状元弱不禁风的,娶回家可消受不起。” 白蔓萱的被他们说的脸色发红,有点无地自容。 莫韫浅轻轻皱眉。 “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言多必有数短之处,还请诸位口下留情。” (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言多必有数短之处。出自《论语》) 莫韫浅手里捧着圣昭,也没办法拱手作礼。 状元郎都这么说的,众人也不敢太过分,纷纷住了口。 “人都过去了,还看。” 龚瑶伸手在白蔓萱眼前晃了晃,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看上了?” 白蔓萱面色微红:“哪有,别吓说。”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 单依婷也笑着打趣。 白蔓萱双手捂着脸颊:“我就是有点儿感激他刚刚解围。” 龚瑶用手背挡了一下嘴:“就是心动了呗,还不承认。” 白蔓萱伸手在龚瑶的腰上轻轻捏了一下,“让你取笑我。” 龚瑶也不客气,也要伸手去逗白曼萱,可惜,白曼萱反应灵敏,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单依婷从后面挠了两下白蔓萱。 三个人就闹在了一起,包厢里只有她们主仆几个,也不怕别人看到。 游街之后,莫韫浅他们也都各回各家,家比较远的,不再上京的,可以先住在会馆。 那朵牡丹花枝莫韫浅一直都没拿下来,拿下来的话,那女娘可能会被人嘲笑,他是男子,被人说一下也就罢了。 进了生府,莫韫浅才伸手拿下冠帽上那支牡丹花枝。 “莫大哥被那家女娘簪花了?” 生红玉陪着莫母,一直等着莫韫浅回来。 莫韫浅神色如常道:“没有,只是恰巧丢在我头上而已。” 莫母也没有过问,毕竟儿子现在带孝,成不了亲,别耽搁人家女娘。 “娘,孩儿终不负祖父和爹娘的教诲。” 莫韫浅撩了下衣摆,跪在莫母面前。 “傻孩子,别跪,起来吧。” 莫母眼中含泪,女儿嫁得如意郎君,儿子也出息了,公公和夫君泉下有知也该深感欣慰了。 “我儿穿上这身红袍,真好看。” 莫母心满意足,“笙笙也念叨着要看看你穿着状元袍的样子,走,咱们去正院。” 莫韫浅起身,跟了上去。 莫笙笙百无聊赖的躺在榻上:“我哥还没回来吗?” “夫人,还没有?” 莫笙笙从瑶城带来的婢女,晓霜。 “怎么这么久?” 莫笙笙已经在屋里待了五个月了,待的够够的。 第156章 红袍状元郎 “你简直是来治我的。” 莫笙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是在抱怨,可脸上的笑意没藏住。 这时,莫笙笙的另一个婢女走了进来,朝着莫笙笙福了福身:“来了,来了,大郎君回来了……” 莫笙笙高兴道:“扶我起来,我要好好看看哥哥穿状元袍的样子。” 晓霜和寻雪上前扶起莫笙笙,莫母和生红玉先进来的,看到莫笙笙起来了,生红玉朝着外面喊道:“莫大状元,进来吧。” 一身红袍映入眼帘,莫笙笙兴奋不已:“哥哥真好看。” 莫韫浅笑而不语。 “嫂子,我跟你说,我哥当年中状元的时候,也老好看了。” 生红玉最能明白莫笙笙的心情。 她当时也是激动的三天都没睡好,虽然那时候年纪小,还不懂,不知道状元是什么,只知道哥哥很厉害。 莫笙笙开心地笑了:“那我太幸福了,夫君是状元郎,哥哥也是状元郎。” 莫韫浅看着妹妹幸福的模样,嘴角微扬。 “红玉,再跟你嫂子说我什么坏话呢?” 生乐珩今日也特别提前回了府。 “我哪有说你坏话?” 生红玉撇一下嘴,“我在跟嫂嫂说,你当年穿着状元袍子也非常好看。” 生乐珩收起了在外面的冷脸,笑着说道:“岳母和大哥也都在,我今天吩咐了厨房备宴,今晚,咱们一家好好庆祝庆祝。” “夫君,我也想要看你穿着状元袍的样子,要不你也穿上吧。” 莫笙笙当着大家的面就撒娇。 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在收着吧,不会丢了。 莫母无奈轻呵:“笙笙,别胡闹,多难为情啊。” 生乐珩满脸宠溺:“岳母,没事的,笙笙想看,我就穿上吧。” 状元袍子一直收着。 三十岁的生乐珩穿上当年十八岁中状元的大红袍子,丝毫没有违和感。 莫笙笙看着生乐珩,眼里都带着星星,“红玉说的没错,夫君果然很好看。” 莫韫浅看旁若无人秀恩爱的妹妹和妹夫,轻轻地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啊!” 生府里传出一片片欢笑声…… 上京的大大小小的街道上,都在议论莫韫浅。 “当年,大理寺卿生大人十八岁就中了状元,之后,那是一路青云直上,这莫大郎君也才十九岁,前途无量啊!” “就是可惜啊,带孝在身,上京多少女娘暗自伤神啊……” “带孝在身,还能考参加科考?” “你不知道吧,状元郎的祖父和父亲是被贪官给害死了,圣上为了褒奖他们家,不止给他妹妹赐了婚,还特别准许他参加科考。” “原来状元郎还有这么曲折的身世?” …… —————— “莫爷爷和莫叔叔在泉下,应该瞑目了。” 冘三妹遗憾当初有孕在身,没能见上莫家父子一面。 “娘子,如果我不是摄政王,我也能考个状元的,文状元、武状元都可以。” 慕容栖把人紧紧地搂着,语气里带着幽怨。 冘三妹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又乱吃醋了?” 第157章 摄政王吃了好大的醋 最近她发现,她抱着孩子们亲的时候,慕容栖就在一边臭着个脸,她亲了孩子几下,慕容栖就加倍亲她。 幼稚的要死。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还喊他莫大哥,连你喜欢什么他都知道。” 慕容栖就是吃醋了,吃了好大的醋。 “我是真的把他当哥哥,只可惜我没有生在莫家。 ” 要是让慕容栖知道,当年自己起了心思,要嫁给莫大哥,慕容栖还不把房顶给掀了。 “再说,我如果对他有点儿什么,怎么会来上京,我可不是认命的人?” 她如果真的对莫大哥上了心,当初不管母亲怎么阻止,她也有办法嫁过去的。 慕容栖想想也对:“那就可怜莫大郎君单相思了。” 冘三妹失笑:“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 “娘子,你这里是不是又长大了?” 慕容栖的手又不老实了。 冘三妹拍了拍慕容栖作乱的手:“你别惹火我,身子还没好,伺候不了你。” “没事,我能忍。” 慕容栖又耍流氓了。 冘三妹气的在他手背上拧了拧,“你能忍,我忍不了,不准再摸了。” “娘子,疼……” 慕容栖把手背伸到冘三妹眼前,“吹吹……” “幼稚鬼。” 冘三妹简直又对慕容栖的无耻刷新了高度。 “对了,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 冘三妹翻了个身,认真地看着慕容栖。 “问吧。” 慕容栖知道冘三妹要问什么。 “我记得,我们之前没见过面,你为什么让人去清凉寺掳我过来?” 冘三妹之前怕影响到孩子,一直没问。 慕容熙也是怕影响到孩子,一直没敢说,“娘子,其实,我被下了药以后,阿逸也解不了,杭乙他们就商量着去青楼买个女娘过来,谁知道就买了娘子回来。” “我是在青楼被你买回来的?” 冘三妹不解,“我记得,我和四哥去了清凉寺,然后,就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迷晕了。” “我让杭乙去查过,你是被一个赌鬼买进去的,那个赌鬼竟然和你长的有五分相似,青楼的妈妈就以为那是你父亲,就买下了你。” 慕容栖看着冘三妹脸色难看,又是一阵心疼。 “杭乙去的时候,知道你是清白之身就买下了你,带回了摄政王府,那时候绑着你,是怕你看到我的样子,毕竟,多少人想要我倒霉,我不得不小心一点儿。” “那如果真的是个青楼女子,你会怎么办呢?” 冘三妹很平静的问。 她已经不计较当初他们是怎样发生关系的,她知道,现在,慕容栖是爱她的,那就足够了。 “给她些银两,再给她寻个好去处,总好过在青楼里讨生活。” 慕容栖怕冘三妹误会,又赶紧解释:“如果当初是别人,也是个良家女娘,我就算娶了她,给她应有的尊重,她不是你,我都不会爱上的。” “娘子,你是特别的。” 慕容栖目光定定地看着冘三妹,见她没有生气,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 “那你有没有查出幕后主使?” 冘三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只是想证实一下。 第158章 小心眼的摄政王 “应该是沈珍珠母女吧。” 除了那母女两个,还有谁想对付她,她初来乍到,又没得罪过人,也没几个人认识她。 慕容栖开口道:“虽然没有找到证据,我也想着是她们母女两个。” “那你当初和冘家的人怎么交代的,怎么解释我们认识?” 冘三妹打定主意,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给理清楚。 “我就说是回府的时候,刚好遇到你被人追杀,就救了你,你因为受伤而失忆,不知道自己是谁,就住在了摄政王府。” 慕容栖当初连地点和人都安排好了,就是没有人深究这件事。 “那我爹呢?我大伯他们呢?就没有查过吗?” 冘三妹心又冷了。 慕容栖解释道:“或者是他们看你无事,怕影响你的名声,所以就没有追究此事。” 冘三妹冷笑:“我看不止如此,说不定,大伯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不想追究而已,我爹可能也是被大伯说服了。” 她那个大伯能在家世落败之际,做到今天这个地位,绝不蠢。 “娘子,说好不管他们的。” 慕容栖怕冘三妹又为此伤神。 冘三妹露出一抹笑,眼睛里透着冰冷,“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的经过而已,他们已经伤不到我了。” 她以后都不会再为那家人伤心了。 她有疼她的夫君,还有四个可爱的孩子,谁还要去想那些糟心事,不值得。 “你那时候为什么要娶我做王妃,我一个六品官的女儿,给你做妾,我爹都会同意的。” 闻言,慕容栖神色一慌,愧疚道:“我知道你是清白之身的时候就有些内疚,想留你在王府。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就有些疑心你怎么会被卖进青楼,后来,你撞了柱子,我就更加肯定,你是被强迫的,就让杭乙去查,如果不是冘大夫人想败坏你的名声,贴了满大街你的画像,我估计还要查一段时间才能查出你的身份。” 冘三妹听到冘大夫人做的事,心里也毫无波澜,“那,最后是什么原因决定娶我为王妃的?” 冘珍珠母女,以后有的是时间对付。 慕容栖把人重新搂到怀里:“我第一次这样对一个女子,心里很内疚,就想着怎样才能弥补你,你醒来之后失去了记忆,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那个样子,就想保护你,让你以后都不受到伤害。” “最后决定娶你为王妃,是因为我知道洪毅那小子要娶你做庶妃,我就怕你有朝一日恢复记忆会恨我,所以干脆就娶你做王妃。” 冘三妹叹道:“你想的还是不错的,要是我恢复记忆之后,只是你摄政王府的妾室,你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娘子,你对洪毅也没有感情吗?” 慕容栖觉得自己的心眼很小,想要娘子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他要不是个郡王,我真想好好教训教训他,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冘三妹提起洪毅郡王,就像看见狗吃屎一样的难受恶心。 第159章 跟我爹一样 “我警告你,慕容栖,你可要管好自己,你要是碰了别的女人,我就不要你了。” 冘三妹神色严肃。 凭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就要从一而终,她的夫君也要对她从一而终。 “娘子放心,我绝不允许娘子以外的女人碰到我的衣角。” 慕容栖也神色严肃的保证。 冘三妹莞尔一笑:“我信你。” ———— “笙笙,冘姐姐近日才来看你,你莫怪。” 冘三妹穿着绣着凤穿牡丹的大氅,头上裹着貂皮暖额,坐在榻前的梳背椅上。 莫笙笙靠在软榻上:“怎么会呢,笙笙才要求冘姐姐原谅,一直都没有去看你。” “冘姐姐知道你身子不适,怎么会怪你呢?” 冘三妹神色温柔,“我怀孕那会儿,能吃能喝,最后因为胎大才卧床的,你这一开始就卧床,真是遭了大罪。” “我也不觉得遭罪,只是不能出门而已。” 莫笙笙不觉得辛苦。 冘三妹解开身上的大氅,“屋里有些热。” 莫笙笙撅着小嘴:“夫君怕我冻着了,非要在屋里燃炭,这都几月的天了。” 闻言,冘三妹强忍笑意:“都一个样。” 知道生乐珩宠爱莫笙笙,冘三妹心里也高兴。 茉婠也在一边偷笑,生大人怎么和她们王爷一个样? “觉得他就跟我爹一样,把我当成小孩子。” 莫笙笙努努嘴,有些不满,她当年都敢一个人独自上京,还怕什么,都把她当小孩子。 冘三妹掩嘴一笑:“生大人的年纪,确实可以做你爹了。” “我可不是嫌弃他年纪大。” 莫笙笙赶紧解释。 “知道,知道。” 冘三妹笑着说,“看你着急的。” 莫笙笙好意思地笑笑。 晓霜和寻雪也在一旁憋笑。 “笙笙,莫大哥打算怎么办,一直住在生府,也不是个办法?” 冘三妹询问。 考中了状元,可是要开宴的。 “夫君已经找好了宅子,就在生府不远处,过两天就搬过去。” 莫笙笙开心地说。 嫁给生乐珩的时候,她还担心山长水远的,以后很难见到母亲和哥哥,没想到哥哥这么厉害,中了状元,可以留在上京了。 “到时候,乔迁之喜和状元宴可都要请冘姐姐,不然,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冘三妹也深感欣慰,生乐珩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莫笙笙笑着保证:“一定,一定,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冘姐姐。” “好。” 冘三妹伸手搭着茉婠的手腕起身,“你好好歇着,我改日再来看你。” 茉婠拿起椅子上的大氅重新披到冘三妹身上。 莫笙笙要起来恭送。 “躺着吧,不准起来。” 冘三妹佯装生气,“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再客气,我下次就不来了。” 莫笙笙躺了回去,“那冘姐姐回去的时候小心一些,别着凉了。” “你也安心养胎,有什么事,派人知会我一声就行。” 冘三妹转身离开。 晓霜和寻雪福身恭送。 莫母和莫韫浅在前厅,听到奴仆禀告说王妃要走,赶紧过去相送。 第160章 只能顾全大局 “还未恭喜莫大哥,高中状元。” 冘三妹脸上带着不失礼貌的笑容。 莫韫浅拱手道:“王妃娘娘客气了。” 听闻她难产昏迷,他也担心了好久,又听闻摄政王罢朝七日只为守着她,他又替她高兴。 她选择的人,又怎么会差呢? 莫韫浅了解冘三妹,她不愿意的事,谁都逼不了她,他和她相处多年,知道她的能耐,祖父呈上去的那篇关于盐政改革的奏折,就是冘三妹提议的。 可他不了解冘三妹和慕容栖之间的事,只以为,是冘三妹选择嫁给慕容栖的。 那样一个聪慧坚韧的女娘,也就摄政王能配得上她了。 冘家的人还真是不知道珍惜。 “莫婶婶,你给孩子们缝制的小衣,我很喜欢。” 冘三妹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莫母头微低,“王妃娘娘喜欢就好。” 冘三妹有些不太习惯他们卑微的样子,“笙笙也身怀六甲,想必莫婶婶也在为孩子缝制衣物,府里有几匹好料子,我让人送过来。” 莫母福身:“谢王妃娘娘赏赐。” “我走了,莫婶婶好生照顾笙笙。” 冘三妹转身,一脸怅然。 到底,还是不一样。 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冘三妹突然觉得,身居高位,也不是那么好的。 “恭送王妃娘娘……” ———— “皇叔,为什么每年寒冬都有人冻死、饿死、病死,他们不会在寒冬来临之前,就把吃穿备好,下大雪的时候就待在家里,不出去不就好了吗,而且,朝廷也拨了钱财、粮食、物资,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冻死、饿死,还有病死的,他们为什么不去看病?” 小皇帝看着北方官员上的奏折,里面写了寒冬之时百姓的死伤人数,里面的数字让他忍不住眼中含泪。 “渊儿,他们没有结实的屋子,他们的房子是用土和木头还有草搭建的,积雪会压塌他们的房子,寒冬的时候,冰封千里,根本无处可躲,就连喝上热水都是奢侈,更别说看病了,有些地方偏僻,大雪封山,他们根本走不出去。” 慕容栖以前都是把这一类的奏折分出来,不让慕容渊看到,怕他承受不了。 “渊儿,虽然做皇帝也很辛苦,可比起那些吃不饱、穿不暖、挨饿受冻的孩子,你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小皇帝眼泪汪汪:“皇叔,怎样可以让他们吃饱穿暖,不挨饿受冻?” “这是一个很难实现的愿望。” 慕容栖神色沉重,“外有敌国虎视眈眈,内有贪官污吏,东涝西旱,南热北冻,只能顾全大局,顾不了全天下百姓。” “真的没办法吗?” 小皇帝第一次感到挫败。 慕容栖起来把他抱到怀里安慰:“会有办法,咱们叔侄两个一起努力,开创盛世。” “嗯。” 有了自家皇叔的鼓励,小皇帝斗志满满。 ———— “我儿出息。” 辅国大将军拍着自家儿子的肩膀,“如果不是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寒门状元,我儿一定是状元。” 第161章 寒门武状元 武榜眼,张沥川,辅国大将军嫡长子,虽然相貌平平,但紫棠色的皮肤尤为独特。 “就是,那个乔煜,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张沥川的娘子没当上状元夫人,有点儿不高兴,不甘心地嘀咕。 “榜眼也不是轻易能拿下的。” 林氏对儿子给予肯定的赞扬,不满地扫了儿媳一眼。 就你那样子,还嫌弃我儿。 张沥川也明显有些不高兴,他是自信满满的,要拿下武状元的,却被别人比下去了。 那个乔煜,到底是从哪来的? ———— 偏僻的小巷里,乔煜踏进老旧的大门,身后跟着一个随从。 “娘,孩儿回来了。” 破旧的宅子里,收拾的很干净。 “煜儿回来了。” 乔母毫无意外,仿佛已经料中了儿子能中状元。 “大郎君尽得夫人真传,一举夺魁。” 乔母的陪嫁丫鬟,秋桐。 如今,二人都已经是半老徐娘。 乔母穿着深蓝色窄袖短袍,袍身上一片素静,发髻用蓝色丝巾扎着,簪着一支金簪,没有多的饰品。 乔煜笑着说:“娘是女中豪杰,我当然也不能差。” “就会哄娘开心。” 乔母笑意嫣嫣,“你现在事业有着落了,是不是该娶妻了?” 乔煜推脱道:“娘,再等等,等我把官做大,娶个高门贵女,重振家门。” 乔母莞尔一笑:“娘不求荣华富贵,只要你平平安安,和和美美,娘就知足了。” 乔煜认真道:“娘,这么多年,你用嫁妆供孩儿读书识字,亲自教孩儿骑射、武艺,孩子也要给娘挣一个诰命。” “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 乔母两眼朦胧。 当年,夫君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回来了一胚黄土。 “再难,孩儿也会去努力,就像父亲一样,为国效力。” 他从小就听母亲说,父亲是战死沙场的英雄。 “我儿有此恒心壮志,娘也为你骄傲。” 乔母伸手抚了抚儿子的脸,“你长得,很像你爹,就是,没有你爹那么黑,那么粗犷。” ———— 龚家最先摆了宴席,龚老太师已经先逝,太师府的牌匾也不能再挂了,已经收了回去,门牌上面高悬着“龚府”。 龚府有宴,自然少不得单依婷和白蔓萱,白哲铭也在。 “恭喜,恭喜……” 前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来的大多都是少年人。 冘家的人也来了,冘仁平夫妇带着冘仁恒和冘珍珠来的。 冘珍珠一进来就在寻找洪毅郡王的身影,洪毅郡王也已经来了,今天是他一个人来的。 “六妹妹,记得谨言慎行。” 秦氏本来不想带冘珍珠的,公爹和婆婆开口了,她总不能驳了二老的面子。 “我知道。” 冘珍珠也不喜欢这个大嫂,她没进门之前,大哥都是都听自己的,自从这个大嫂进门之后,大哥就听大嫂的。 这个大嫂也厉害的很,自己在她手底下也吃了几次亏。 “知道就好。” 秦氏不太相信,婆婆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女儿? 第162章 一门忠烈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到处惹事,不分场合,还以为自己聪明的不得了。 还不赶紧把她嫁出去,迟早给冘家惹祸。 慕容栖也亲自到府。 冘三妹也想来的,但是慕容栖心疼她,不想让她劳累,她也听劝,没有来。 原先的礼部尚书年老,告老还乡,龚侍郎如今荣升礼部尚书,“摄政王殿下亲自光临,蓬荜生辉。” “龚尚书不必多礼。” 慕容栖在外从来都是冷口冷面,已经成了他的伪装。 龚府开了宴之后,张府也开了宴,这次,慕容栖没去,都知道辅国将军府和摄政王府不和。 到底是小皇帝的外家,不是谁都像摄政王那么随心所欲不喜欢登门就不登门,能来的都来了。 冘大爷和冘二爷亲自过来了,毕竟是亲家,冘大夫人也过来了,冘珍珠没来,她讨厌张裳,当然也不待见辅国将军府。 “大哥,恭喜。” 张裳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和冘井然一起来了。 “嗯。” 张裳自小就被太后接进了宫里,张沥川和这个嫡妹也不太亲,嫁给了一个庶子,他更是瞧不起。 冘井然也无所谓,他知道辅国将军府看不上他,他能娶了裳儿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乔煜母子两个简单地宴请了一下邻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客人来了。 “参见摄政王殿下……” 乔煜殿试的时候,见过摄政王的。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参见摄政王殿下……” “平身。” 慕容栖神色如常,“本王冒昧打扰。” “摄政王殿下光临寒舍,荣幸之至。” 乔煜抱拳道,“殿下,请上座。” 乔母以及其他人都让到一边,低着头,不敢冒犯。 “乔状元,令堂何在?” 慕容栖查过乔煜,当然知道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乔母上前一步,福身:“臣妇在此。” “乔夫人独自教养乔状元,辛苦了。” 慕容栖言语中透着赞赏。 “臣妇不敢当。” 乔母又微微欠身。 “乔夫人当得起,先夫英勇,乔状元没有辜负乔夫人栽培,也不负亡父遗志。” 慕容栖语气有些遗憾。 在上京,乔姓的人家只有这一家,他记得皇兄提过,四十多年前,从一众将门世家中出了一介寒门武状元,父皇也有意提拔,想要打压一下将门世家。 只可惜,此人第一次上战场就战死了,只留下一个儿子,二十年后,边境战乱,正值用人之时,皇兄破格录用,没曾想,此人竟也战死沙场。 提起亡夫,乔母五味杂陈:“先夫一介匹夫之勇,摄政王殿下叨念了。” 先夫只是一个九品校尉,英勇战死后,破格追封七品校尉,摄政王殿下居然如此礼遇。 “乔家父子为国捐躯,本王应该铭记于心。” 慕容栖也是唏嘘不已,眼观整个朝堂,辅国大将军张林辉只有匹夫之勇,却也立了战功,有状元之才的乔云鹤却战死。 忠勇将军更是不及,当年也只是武举人,可他也立下战功,乔云鹤之子又战死。 第163章 文武探花 “提起乔夫人的伤心事,本王不该。” 慕容栖有感而发,却不想,提起了别人的伤心事。 “殿下言重了,臣妇只为先公和先夫骄傲。” 乔母不悲不喜,只有坚定的信念,“儿女情长,哪里有家国大事重要。” “乔夫人大义。” 慕容栖不禁想拍手叫好,一介女流,竟有如此胸襟。 “都坐着,刚刚不是要开宴吗,给本王也备付碗筷,接着吃吧。” 乔母惭愧道:“臣妇再命人做些菜色,这些粗茶淡饭,怎么能招待摄政王殿下?” 慕容栖没有嫌弃:“无妨,本王吃得了山珍海味,自然也能吃粗茶淡饭。” 看大家都不敢坐,慕容栖又发话了:“若是本王在此让大家多有不便,那本王便离去吧。” 慕容栖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乔煜笑着招呼:“大家都坐吧,殿下今日与民同乐。” 乔煜起了头,先坐下,大家才敢坐下,乔母和几个妇人坐在另一桌。 ———— 陈府的探花宴也是宾客满堂。 此次,文探花则是被怀安长公主的驸马陈鹏华,陈家郎君拿下了。 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面如冠玉,当得起探花郎。 状元第一,榜眼第二,而探花,并不是第三,是从进士里选容貌出众的未婚郎君担当,多是用来为公主选婿的。 如今,还有一位公主没有驸马,只不过,她跟着兄长和母妃一起去了封地。 ———— 武探花则是太保府三房的嫡长孙秦瀚琛,棱角分明的五官,高大健硕的身姿,一眼便可分辨。 秦太保也是先皇“三公”里唯一在世的一个,地位自然尊崇,再加上秦家子嗣丰盈,半个上京的世家子弟,几乎都有姻亲,可想而知,秦家的影响力。 冘文化的妾室秦小娘和冘仁平的夫人秦氏,就是出自太保府,秦小娘是秦太保的庶女,秦氏是太保府二房的嫡女。 秦氏和冘仁平前一天就被太保府派人接回了太保府,秦小娘也跟着回去了。 冘大爷和冘二爷次日登门,冘井然和张裳夫妻两个也跟上了,好歹也算是外祖家。 冘大夫人也带着冘珍珠去了,虽然她不是很乐意,当然,但是太保府不是她能得罪的。 慕容栖也受过秦太保教导,亲自登门恭贺,而秦太保也有特权,可以见君不跪。 “殿下百忙之中还来府上庆贺,老臣感激不尽。” 秦太保六十多岁了,因为习武,身体还很康健。 “秦太保府上的事,本王怎能不来。” 慕容栖言语间尽是尊敬。 秦太保伸掌:“殿下请上座。” 太保府的宴席也是格外华丽,宽敞的厅堂里可容纳两三百人,慕容栖高坐在左侧,秦太保坐在右侧,其余的宾客按照品级地位分左右两侧相对而坐。 中间宽敞的地方,歌舞源源不绝,就连柳寒风都被请来奏乐。 长袖折腰,千姿百态,舞者在鼓上上下跳跃,踩着节奏翩翩起舞,姿态优美。 “殿下,老臣有两个孙女舞艺绝伦,今日,也想一展所长,为她们的兄长贺喜。” 第164章 不能再有孕了 头戴孔雀羽冠,上身穿着薄纱,裹胸上面也绣着孔雀,裙摆层层叠叠,就像孔雀翎羽。 一蓝一绿,各有各的风格。 意思不要太明显,不就是想往摄政王府塞人。 慕容栖神色不明:“这里是太保府,秦太保自己做主便可,无需问本王。” 两个女娘对视了一眼,缓缓起步,配合的十分默契,像两只优雅灵动的孔雀,让世人展现她们的美。 柳寒风似笑非笑,弹指间,曲子略变,奏乐的乐师跟着他的曲调,听着毫无违和感,两个女娘的动作步伐却乱了。 优雅的两只孔雀也变成了像是在互相比美,尤其是两个人的头碰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两只孔雀在打架,互啄一样。 秦太保大笑三声:“还是小孩子心性,居然嬉戏打闹。” 秦太保这样一说,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献舞失败了。 “孙女胡闹,还望殿下恕罪。” 秦太保不愧是两朝元老,话也说的特别圆。 两个女娘也非常有眼色,跪地说道:“殿下恕罪。” “今日是臣女兄长的探花宴,臣女想让各位贵客开怀,所以就演上了这么一出,还请殿下恕罪。” 蓝色衣服的女娘赶紧补救。 若是不能进摄政王府,她们就要被送给别的高官为妾,永无出头之日。 慕容栖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的人:“本王对歌舞不甚感兴趣,诸位可曾开怀?” “甚好,甚好……” 辅国大将军笑着说道。 “下去吧。” 秦太保没法再说下去,眼睛扫过辅国大将军,眼底露出一丝怒意,没眼力劲。 ———— “夫君,你怎么知道他要给王府塞人,还让柳先生去捣乱?” 冘三妹本来对秦太保是尊敬的,可听说他也要给摄政王府塞人,就有点儿讨厌。 她和夫君好好过日子,招谁惹谁了,都想往王府里塞人。 “我不知道的,我只是以防万一,别人我可以拒绝,但是秦太保是两朝元老,也教导过我,不能太驳他的面子。” 皇兄告诉过他,秦太保可以尊敬,但是不可以全信。 冘三妹暗笑:“夫君鬼主意真多。” “娘子,有没有奖励,奖励一下我这么努力赶走那些苍蝇?” 慕容栖一脸期待。 “好吧。” 冘三妹伸手勾住慕容栖的脖子,送上红唇。 “娘子,你这是惩罚,不是奖励。” 慕容栖哀怨道,只能看,不能吃。 “我身子还没恢复,万一又怀孕了,孩子会不健康的。” 冘三妹一脸同情,“你再忍忍。” “不会怀孕的,不会再让你怀孕的。” 慕容栖认真地说。 闻言,冘三妹神色微变:“你的意思是,我身体出了问题,不能再怀孕了?” “不是,是我让阿逸给我做了绝嗣药,我每天都在吃。” 慕容栖神色复杂,“娘子不会嫌弃我吧?” 他不想让娘子再怀孕受罪。 闻言,冘三妹难以置信,“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冘三妹气得在慕容栖胸膛上拍了好几下。 “你堂堂摄政王,吃那种药,你不要脸面了。” 第165章 慕容栖的秘密 “哪有堂堂摄政王殿下,吃绝嗣药的?” 说着,说着,冘三妹就哭了。 慕容栖抱着人哄:“别哭了,娘 子,又没人知道,我都已经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了,不想再让你受罪了。” “你要是吃废了怎么办?” 冘三妹越哭越厉害,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你是摄政王,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慕容栖柔声细语的哄:“放心吧,只是不能生孩子而已,废不了。” 茉婠听到屋里的哭声,忍不住劝道:“王爷,不能惹王妃生气,大满月还没过呢,伤眼睛。” “娘子呀,你听听,你可别哭了。” 慕容栖委屈道:“你再哭,明日整个王府都知道我惹你生气了,他们都在心里骂我。” 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哦,不对,王妃也是他们的主子。 他感觉,他现在在王府毫无地位了。 “就是你惹我生气了。” 冘三妹拿着慕容栖的衣袖擦眼泪,“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对,都是我的错。” 慕容栖果断认错,没有丝毫犹豫。 只要娘子生气,都是他的错。 ———— 各府都办了宴席,唯独莫府静悄悄的,乔迁新居也未曾开宴,状元宴更是听都没听说。 “莫大哥可能是因为祖父和父亲的死耿耿于怀,也可能是不喜欢应酬。” 冘三妹喜欢热闹,一个热闹都没赶上,心情有点儿郁闷。 “你就知道你的莫大哥。” 慕容栖在冘三妹的嘴上狠狠亲了一下。 “大白天的,你收敛一点儿。” 冘三妹无语。 “都是咱们府上的人,又没别人。” 慕容栖说的理所当然。 冘三妹已经搬回了正院,生产时住的院子现在留给孩子们住了,离正院也不远,两个人就腻歪在躺椅上。 “你现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圣上能独自一人处理政事吗?” 冘三妹有点儿心疼小皇帝,那么小的人儿,肩上就挑着江山。 慕容栖神色沉重:“你不要小看渊儿,他很努力,也很聪慧。” “夫君,当年,皇兄就不怕他难当大任吗?” 冘三妹不明白,那么多皇子,为什么先皇偏偏选了最小的,只有四岁的圣上? “不是还有我吗?” 慕容栖神色隐晦,“皇兄给了我秘旨,如果等他长大难当大任的话,就让我另择明君,或者,由我继承皇位。” 冘三妹紧张地左看右看,捂住慕容栖的嘴,“这么重要的事,你就这样随便说出来了?” 慕容栖拿开冘三妹的手,笑着说道:“这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你就这么相信我,相信我不会出卖你。” 慕容栖主动跟她说秘密,冘三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我们是夫妻嘛,这些事,你应该知道的,我告诉你,秘旨在哪里?” 慕容栖附耳。 冘三妹点点头。 “我的命,以后就在娘子手里。” 慕容栖把冘三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心脏上。 “嗯,你的命是我的,谁都不能给。” 冘三妹知道,外面的世界,不是摄政王府里面这么平静,这么悠闲的。 慕容栖为她撑了一片天。 第166章 又被逼婚 莫韫浅、龚展钰、陈书希,以及其他文科进士都身着礼服,跪在殿前,等待任命。 “一甲进士及第第一名,状元莫韫浅任翰林院修撰,从六品。” 慕容栖看了一眼莫韫浅,挺沉得住气的。 “一甲进士及第第二名、第三名,榜眼龚展钰、探花陈书希均任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二甲进士均入翰林院待选。” 冘仁恒也在二甲之列,如果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莫韫浅,如果不是他的相貌比不上陈书希,他也在一甲之列。 众进士跪地谢恩:“谢圣上隆恩。” 接下来,是武科进士觐见。 乔煜、张沥川、秦瀚琛并排走在前面,其他二甲进士走在后面。 “一甲进士及第第一名,状元乔煜封六品骁骑校尉。” 乔煜有些惊讶,祖父当年被封的也是骁骑校尉,能掌五万兵马。 虽然武状元也没有固定的官职,但是,一开始就被封为掌兵马的校尉,实属破格录用。 慕容栖就是要破格提拔乔煜,他就不相信,父子两个殊途同归也就罢了,乔煜还能走上他祖父和父亲的老路。 “一甲进士及第第二名、第三名,榜眼张沥川,探花秦瀚琛均封为七品步兵校尉。” 张沥川和秦瀚琛都有些不甘心,虽然六品和七品只差一品,可骁骑校尉能掌五万兵马,还是不分兵种,步兵校尉只能掌五千步兵,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慕容栖看出他们的不甘心,辅国大将军府和太保府不能再上一层楼了。 此次也多亏出来了一个乔煜,打压了一下他们的气焰。 “二甲进士及第第一名庄建周,封为八品步兵校尉。” 庄建周也参加了此次的武科,可惜得了个二甲。 “其余二甲进士均入兵部待选。” ———— “洪毅,过了一年了,你还没找到想娶的人,娘派人去冘府提亲,你就娶了珍珠吧?” 那孩子,她越看越满意,就这样痴心的等着洪毅。 “娘,孩儿把话撂在这里了,你要是前脚派人出门,孩儿后脚就离家出走。” 洪毅郡王神色认真。 怀安长公主拍桌:“放肆!” “连你娘都敢威胁。” 洪毅郡王这次决定硬刚到底:“我随便娶谁,我都不会娶冘珍珠。” 不行,他得想办法,把那冘珍珠赶快嫁出去。 “不娶也得娶。” 怀安长公主这次也不妥协了,“你敢跑,本宫打断你的腿。” 反了天了。 “就算打断我的腿,我也绝对不娶冘珍珠。” 洪毅郡王不像之前那样撒泼打滚,而是站在怀安长公主面前,认真地看着她。 “翅膀硬了,是不是?” 怀安长公主更上头了。 “娘,你到底是被冘珍珠下了什么迷魂药,非要让她嫁进长公主府?” 洪毅郡王不知道自家母亲为什么那么喜欢冘珍珠。 “娘还想问你呢,摄政王妃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她都嫁人了,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你怎么还在惦记?” 怀安长公主也想不通冘三妹哪点好? 第167章 都在催婚 “不关她的事。” 洪毅郡王无奈道,“娘,再给我十天时间,就十天,最后十天。” “行吧,那就给你最后十天的时间,看你能找个什么样的?” 怀安长公主瞪着洪毅郡王,上京适合的女娘都被他见了个遍,没一个满意的。 十天时间,他还能找朵花儿出来吗? “谢谢娘。” 洪毅郡王笑着说道,“娘,你好好歇着,我出去转转,说不定能给你找到好儿媳妇。” “滚!” 怀安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 转个身,洪毅郡王的脸色变了,冘珍珠,谁让你缠着我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斌,派两个人去冘府门口等着,跟踪冘珍珠,看她都见了什么人。” 他不相信冘珍珠那么痴心的只等他一个人,她如果是什么好人,就不会让自己的姐姐做妾了,她如果是什么好人,就不会和自己的姐姐争他了,况且,他还说了,要娶她姐姐的。 一开始,他没想明白,后来被叔外祖父骂了之后,他才想到自己多么荒谬。 同时娶两姐妹,妹妹为正妃,姐姐为庶妃,是个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冘仁恒和冘珍珠给说通了。 冘仁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歹也是自己的堂妹,居然那样糟践她。 他想着自己是长公主之子,身份高贵,就没想着冘三妹给他做妾,委屈了。 叔外祖父娶了冘三妹为正妃,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过分,居然让喜欢的女娘做妾,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他知道自己错了,可已经晚了。 ———— 龚瑶也被自己的母亲逼婚。 “瑶瑶啊,眼看你的妹妹们也都及笄了,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着落,妹妹们也不好说亲。” 龚母也不想逼自己的女儿,可也不能让她碍着家里的其他女娘。 “知道了。” 龚瑶勉强的笑着,“娘,你安排吧。” 等不到,就不等了,总不能耽搁了家里的妹妹们。 “此次的文武状元、榜眼、探花,除了你嫡兄,其他几个都未婚配,你有没有看上哪个?” 她的女儿都配得上。 “娘,你自己看吧,哪个都行?” 龚瑶无所谓地笑笑。 嫁不了心上人,嫁哪个都一样。 “瑶瑶,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说出来,娘给你参谋参谋。” 龚母是过来人,哪里会不明白,女娘不愿嫁人,不外乎是有心上人了。 “瑶瑶,咱们龚府也不需要你锦上添花,你说出来,就算他出身低微,只要人品端正,没有婚配,不是什么贩夫走卒,娘都可以考虑。” 龚瑶不肯说:“没有,有的话早就告诉娘了。” 她上次已经被洪毅郡王拒绝了,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我是你娘,我不会害你的,你怎么连我都不肯说?” 龚母看自己女儿的样子,没差了,就是有心上人了。 龚瑶神色黯然:“娘,说了也是徒增烦恼而已,我问过了,他说不喜欢我,绝对不会娶我的。” 就知道,有一天,瞒不了母亲的。 第168章 从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谁呀,这么没眼光。” 龚母拍桌,“女儿,咱们不稀罕,咱们找个更好的,娘这就去托媒娘子找,一定找个最好的。” 龚母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龚瑶苦笑。 ———— “王妃,冘珍珠最近和忠勇将军府的庄郎君来往甚密。” 末甲恭敬地禀报。 提起“冘珍珠”的名字,还显得有些咬牙切齿,欺负过王妃的人,没资格让他尊称,叫她名字已经是给面子了,他还没开口骂“贱人”呢! “他们都在计划些什么?” 冘三妹知道冘珍珠一心想要嫁进怀安长公主府,怎么可能和其他的郎君来往甚密,一定有阴谋。 “计划着怎么设计洪毅郡王,冘珍珠想要嫁给洪毅郡王,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末甲面色难看,好歹也是大家女娘,怎么这么不要脸? “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冘三妹一脸不屑,不知道,这事冘大夫人知道了是什么感想。 末甲回道:“他们要趁洪毅郡王和朋友在华安酒楼用膳的时候在他的酒杯里下药,然后再装偶遇。” “然后呢,下药的替罪羊是谁?” 冘三妹姿态端正地坐着,嘴角露着一抹嘲笑。 “是龚家娘子,龚瑶,她也时常和朋友去华安酒楼。” 末甲还真替这个龚家娘子捏把汗,要不是王妃派他们跟着冘珍珠,龚家娘子大概要被冘珍珠害了。 “来往华安酒楼的那么多人,为什么冘珍珠偏偏选中龚瑶?” 冘三妹这里面肯定有事。 “冘珍珠说,她目睹洪毅郡王和龚娘子相过亲,后来她就时常注意着龚娘子,发现她可能也爱慕洪毅郡王,所以就想嫁祸给龚娘子。” 末甲刚说完,就发现自家王妃面色不善,“龚瑶她是眼睛被浆糊糊住了吗?” 多好的一个女娘啊,知书达理,进退有度,怎么偏偏就喜欢洪毅郡王了? 那洪毅郡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文不成武不就,还特别自以为是,一天到晚把他的公主娘挂在嘴边,没点儿主见,还想得美。 末甲、茉婠和侍书、知眉都憋着笑。 冘三妹前瞧瞧后看看:“想笑就笑,憋着干什么?我又没有不准你们笑。” 茉婠笑着说道:“也就王妃觉得洪毅郡王是浆糊。” 知眉和侍书小嘴嘟嘟囔囔的,说洪毅郡王是浆糊都已经说的委婉了。 冘三妹神色隐晦,茉婠要是知道洪毅郡王以前做过什么事情,估计还敢夜黑风高把他打一顿。 那洪毅郡王简直是被人宠坏了,连最起码的男女之别都不知道,或者是,他知道,但是,他不在乎。 见她的时候,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进她的闺房,动不动就对她拉拉扯扯。 不过,好在是他也没起什么坏心思。 或许,他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郡王爷,喜欢哪个女娘,就能娶到哪个女娘,让哪个做妾,哪个女娘都会欢欢喜喜的。 他只要他喜欢,从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要不,就不管了,让他和冘珍珠凑一对算了。 第169章 小看你了 “你们说,要不要让洪毅郡王和冘珍珠凑成一对算了,免得去祸害别人?” 茉婠摇头:“王妃,我觉得把她和庄家郎君凑一对算了,一对坏水。” “王妃,不能便宜她,让她嫁进怀安长公主府,不是让她如愿了吗?” 侍书愤愤地说。 知眉也不同意:“王妃,就让冘珍珠和庄家那个坏郎君生米煮成熟饭,看他们怎么祸害别人?” 冘三妹一听,也觉得这样更好,“也对,好歹洪毅郡王现在也是我的侄孙,看在夫君的面子上,不能坑了他。” 冘三妹吩咐道:“末甲,这件事,你去办,仔细点儿,不能露出马脚,让他们两个自食其果,还找不出破绽。” 末甲抱拳:“属下遵命,绝对办的漂漂亮亮的。” —— “洪毅郡王找我有什么事?” 庄建周语气不善。 洪毅郡王也没给他好脸:“你喜欢冘珍珠,你就赶紧去冘家提亲,我娘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七日后就去冘府提亲,你就没机会了。” 闻言,庄建周皱眉,“真的,你不是不愿意吗?” “我是不愿意,可我娘愿意,我能扭过她吗?” 洪毅郡王一脸不耐,“你打我那会儿的气势呢,怎么不拿出来对付冘珍珠?” 庄建周神色冷淡地盯着洪毅郡问:“珍珠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不愿意娶?” “那你有什么不好的,她为什么不愿意嫁你?” 洪毅郡王觉得庄建周的门第也很好呀,为什么冘珍珠非要盯着自己? “你强势一点儿,或者是让你爹去圣上那里求个赐婚什么的,不就好了吗,你干嘛非要把她推给我?” 洪毅郡王庆幸自己让刘斌派人去瞅着冘珍珠,这个冘珍珠,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联合庄建周,准备给他下药。 庄建周,你最好听劝,把冘珍珠搞定了,要是敢设计我,我让你们后悔莫及。 “你喜欢,你自己娶了不就好吗,即使她现在不愿意,时间久了,你好好哄着不就行了,勉强嫁给我,我又不喜欢她,她可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洪毅郡王看庄建周神色有些松动,接着说:“你们准备设计我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最好收敛着点,不要被女人迷昏了脑子,把别人都当傻子。” “你说,这事要是抖出去……” 洪毅郡王似笑非笑的威胁,“还有上次我被刺杀的事,你们怎么那么巧,该不会也是在玩什么美救英雄的事吧?” 他只是懒散,不想管那么多事,不代表他就是蠢货,长到十八岁,还没有人敢刺杀他。 “好,我会想办法娶到她的。” 庄建周神色凝重地看着洪毅郡王,“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他确实有点儿被珍珠迷昏了头脑。 “我跟朋友约好的事,是不会改变的,要是你的计划也不改变,那就别怪本郡王手下不留情了。” 洪毅郡王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还说庄建周,自己那段时间也因为冘三妹被冘珍珠糊住了脑子。 第17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色令智昏,这句话说得可真对啊! “庄坞,结账。” 庄建周吩咐。 他的随从庄坞听话地朝着楼下喊了一声:“小二,结账!” 随后,一名小二匆匆跑上楼来。 “客官,一共是二十两银子。” 庄建周从衣袖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多出来的,赏你了。” 小二满心欢喜,连连道谢:“谢谢庄郎君。” 然而,庄建周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目瞪口呆。 “之前,让你下的药,下给和我一起来的女娘。” “啊?” 小二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庄建周见小二一脸惊讶,不耐烦道:“怎么,收了钱?不想干了?” 小二回过神来,道:“不是,小的一定办妥。”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人面兽心! 可别怪他,他只是个小二,遇到这种事,不做也不行,堂堂将军府的郎君,想弄死他,很容易的,他还不如乖乖的听话。 晚上,小二回家的时候被蒙面人给堵了,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脖子上。 “好汉饶命。” 小二当场就跪了。 “今天,庄郎君又叫你做了什么?” 蒙面人问。 “让我把药下到他自己的房间里,下给明日和他一起来的女娘。” 小二梗着脖子,生怕对方一不小心就在他脖子上面划一刀。 “嗯,你照做就行。” 蒙面人又问,“事成之后,他有没有让你说是谁下的药?” 小二头都不敢动,只眨了眨眼睛:“有。” “是谁?” 蒙面人把刀往小二脖子里压了压。 “说是他自己。”小二眼珠瞪着刀,“好汉,你……小心着点儿。” “''照他说的做。” 蒙面人收了刀,转身离开。 小二看到走得没影的蒙面人,刚站起来松一口气,又来了一个蒙面人,小二差点儿又跪了,“大爷,你又要做什么?” 这次的蒙面人是末甲,“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 小二真又给跪了:“大爷,说吧,你想怎么样?” 末甲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我让你把药换了,然后下给庄郎君和那个和他一起的女娘。” 小二颤颤巍巍地接过药:“该不会是毒药吧?” 庄郎君给他的药,他去了药铺看过,是男女之事助兴的药。 “我要杀他,还用得着下毒?” 末甲解释道,“这个药比他给你的药好使很多,服用过后,查无可查,只会当他们是情不自禁,只要你不承认,就查不到你的头上。” 这可是邵先生研制的药。 “这么神奇?” 小二有些不相信。 末甲道:“你可以先试试。” 小二猛摇头,他还没娘子呢,怎么试。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末甲问。 小二双手抓紧药瓶:“我相信你这个药,我自己可不试,我会照你的吩咐,下给庄郎君和那个女娘。” 末甲也拿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事成之后,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庄郎君让你下的药,这些钱都是他给你的。” “明白吗?” 末甲冷声询问。 “明白。” 小二看着银票上的数字,眼都瞪直了。 “不管是谁问起,你都说是庄郎君下的药,咬死是他。” 末甲再次提醒。 “明白,是他给的药,也是让他让下的药,后面的事,我都不记得。” 小二能在上京数一数二的酒楼里混下去,也是有心眼的。 ————(* ̄m ̄) 末甲回王府禀报给王妃:“王妃,事情都安排妥了。” “你们办事,我放心。” 冘三妹没有多问。 末甲得了王妃的赞赏,心里美滋滋的,“王妃,洪毅郡王也知道此事。” 还是王妃知道他们的好,王爷总是嫌他们做事不够细心。 冘三妹诧异:“他怎么知道的?” “他好像也派人暗中跟踪冘珍珠。” 末甲解释道,“好像也知道庄郎君要给他下药的样子。” 第171章 又要等 “他是怎么做的?” 冘三妹神色如常。 “他好像直接和庄郎君挑明了,具体说了什么,我们近不了身,也不知道。然后,庄郎君就改变了主意,给冘珍珠下药。” 末甲叙述道,“后来,他的人还去确定庄郎君有没有改变主意?” “倒是小看他了。” 冘三妹有些意外。 末甲道:“长公主府的侍卫也是皇家训练出来的,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知道了更好,接下来,我们就静观其变,让他自己解决吧!” 冘三妹起身,“我去看孩子们,你们要不要一起?” “谢王妃。” 末甲面露喜色,门口的几个侍卫也是高兴不已。 冘三妹失笑,那几个小家伙还真是招人疼,杭乙他们几个现在有事没事都弄一些小玩意,那几个小家伙现在除了吃就是睡,还不知道玩。 怕吵到孩子们,末甲和午申几人轻手轻脚的,像是做贼一样。 冘三妹温柔地看着孩子们,当初受的苦也值了。 老大和老二偶尔还睁睁眼,时不时哭闹一番,老三和老四乖得很,也是因为先天体弱,显得比较瘦小一些。难怪那时候在肚子里,只有两个孩子闹腾,好在四个孩子都平安。 ————(??w??)?? “皇叔,我好想看看弟弟妹妹们。” 小皇帝委屈巴巴,他连一眼都没见过。 “孩子们还小,等大一点儿,我带他们进宫。” 提起孩子,慕容栖也是面色柔软。 小皇帝努努嘴,又要等。 哎~ ————(╯3╰) “这么巧?” 冘珍珠故意在龚瑶他们面前露露脸,朝着单依婷欠了欠身。 “冘六娘子也来了。” 龚瑶她们也不失礼貌的打招呼。 “今天真是巧,都是熟人。” 洪毅郡王也过来了。 龚瑶欠了欠身,“我和几个姐妹过来聚聚。” 其他人也简单行了礼,私底下,不用大礼参拜。 “那大家都吃好,喝好。” 洪毅郡王和五六个朋友直接进了包厢。 龚瑶、单依婷和白蔓萱也进了另一间包厢。 冘珍珠得意地笑了笑,也进了时常和庄建周见面的包厢。庄建周来的比较晚,看到冘珍珠精心打扮了一番,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今天很美。” 冘珍珠抚了抚发髻,“是吗?” 她特意找梳头娘子梳的飞仙髻,簪钗也都是精心挑选的,粉色桃花步摇,妆容也显得有些娇媚。 紫粉色襦裙,束着绣着朵朵桃花的紫色腰带,飘逸的粉色丝绦,长发飘至腰间,蛮腰赢弱,楚楚动人?。? 庄建周喉头一紧。 别怪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_← “瑶瑶,萱萱,你不觉得,冘珍珠今天打扮的有点儿狐媚?” 单依婷小声嘀咕。 “她哪天不狐媚?” 白蔓萱反问。 “也是,明明是嫡女,却一副小家子气的做派。” 单依婷捻起茶杯轻饮了一口。 单依婷今日也是精心装扮了一番,薄粉略施,朝云近香髻上簪着蓝色玉钿牡丹花簪,一身蓝色的云锦衣袍,取两缕长发放在胸前,腰间挂着镂空花鸟流苏白玉佩,端庄恬静。 龚瑶若有所思。 “四娘子,三郎君到了。” 白蔓萱的侍女绮梦抱拳禀报。 第172章 知道将就 白蔓萱习武,身边跟着的是侍女,穿着浅蓝色蓝色束袖交领上衣,深蓝色百褶裙,裙身较短,黑色靴子,头发用蓝色发带束成马尾,利落干脆。 “让我三哥进来。” 白蔓萱嘴角含笑,眼中透着一丝好奇和期待,看向单依婷,“人来了。” 单依婷紧张地站起来,理了理袍子,摸了摸发髻,挺了挺脊背。 龚瑶和白蔓萱相视一笑,也站起来。 白哲铭身着靛青色衣袍,竹叶暗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头发前面一部分束在顶嵌玉小银冠?,其余的飘在背后。 成熟稳重中带着儒雅,和平时在御前肃然的样子不同。 “见过宜嘉乡君。” 白哲铭拱手一礼。 龚瑶在一旁朝着白哲铭欠欠身。 单依婷欠身回礼:“白侍卫无需多礼。” 一个御前二等侍卫,四品官,一个皇亲国戚,有封号的乡君,势均力敌。 “都坐着吧。” 单依婷先入座。 长型的桌子,单依婷坐在上位,白哲铭在左侧,白蔓萱坐在他的对面,龚瑶坐在白蔓萱旁边,白蔓萱和单依婷之间。 绮梦和白哲铭的随从在门口守着,龚瑶的婢女芙蕖和单依婷的婢女思萦在旁边伺候,气氛有些不自在。 单依婷端庄地坐着,衣袖里的手对着绕来绕去,白哲铭虽然也姿态端正,可感觉有点儿如坐针毡,龚瑶今日来就是陪衬的。 只有白蔓萱能活络气氛了:“三哥,你今天难得休沐,陪我们用过膳之后,再陪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 “好啊,你开心就好。” 白哲铭看着妹妹,眼里有一丝宠溺,他知道自家妹妹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宜嘉乡君知道不知道。 隔壁房间里,洪毅郡王几人已经喝上了,房间只能隔绝细小的声音,架不住人多声音大。 “来,喝,咱们这是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了,你们都入了仕,就没那么多空闲时间,三天两头来聚聚了。” 洪毅郡王是皇室郡王,自然不必考取功名,他的朋友也都是世家子弟,这次都参加了科举,有些是文科二甲,有些是武科二甲。 冘仁恒已经被他踢出了朋友一列,不往来了。 “郡王爷豪爽,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 龚瑶神色复杂,很快,她连想都不能想了。 “三哥,你要不要喝一点儿?” 白蔓萱放下筷子问。 她们三个都是滴酒不沾,就算馋了,也是在家里小酌一杯,免得在外人面前失态。 “不用了,一会儿不是要去放风筝吗?” 白哲铭常在御前,没有酗酒的习惯。 单依婷放下手里的筷子:“白侍卫用惯了御膳,不知酒楼里的膳食可合口味?” 白哲铭也放下手里的筷子:“尚可。” “几位客官,蜜浆。” 小二弯着腰,双手端着长型托盘,上面放着琉璃执壶,里面是淡黄色的液体,还有四个琉璃杯。 “请慢用。” 小二弯着腰退了几步,才转身弯腰离去。 单怡婷示意思萦倒上。 “白侍卫,我和萱萱她们平日里不喝酒,都爱喝些蜜浆,不知道白侍卫喝不喝得惯?” “可以。” 白哲铭其实不爱喝这些甜甜的。 第173章 伤风败俗 白蔓萱心里很满意,三哥也不是蠢得很,知道将就,怎么到现在都没能娶个娘子? “六娘子,白家三郎君进了龚三娘子她们那间房。” 茉莉唯唯诺诺地禀报。 “该不会是白蔓萱要撮合龚瑶或者单依婷跟她三哥吧?” 冘珍珠猜测。 “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 庄建周拿起白釉酒盅灌了一口烈酒,然后给冘珍珠的莲瓣杯里添了些果酒,神色不明。 “茉莉,你出去,继续看着他们。” 冘珍珠端起莲瓣杯,轻饮了两口。 一楼的大堂里也是人满客满,热闹非凡,小二穿堂而过,异常忙碌。 青砖画壁,装饰奢华,红木桌椅,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墙上还挂着一些画作,为酒楼增添了几分雅致。 “绮梦、白虎,你们进来。” 白蔓萱把门口守着的二人叫了进去。 二人抱拳行礼。 “我们都吃好了,你们两个也用一些吧。” 白蔓萱笑着说道,“芙蕖和思萦已经吃上了。” “是。” 二人抱拳,找了矮凳坐下。 单依婷和白哲铭他们在另一边坐着。 “来,来,来,再喝……” 隔壁的洪毅郡王他们还在高声畅饮。 三间包厢刚好是挨着的,单依婷他们在中间。 另一间里有些轻微的,不可描述的呻吟声音,声音不是太大,都没有听到。 “……” 冘珍珠衣衫半解,躺在榻上,眼神迷离,庄建周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从光滑细腻的颈肩到酥软的腰肢,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 冘珍珠发出轻颤声,像是邀请,“郡王……” 她已经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谁。 “叫建周哥哥。” 庄建周还保留着一丝清醒。 “建周哥哥,我好难受……” 冘珍珠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庄建周那一丝神志彻底被磨灭了。 冘珍珠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放飞了自我,“……” 守在门口的茉莉听到冘珍珠的声音,觉得不太对劲,“六娘子……” “你最好别打扰他们。” 庄坞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原本他家郎君是打算把冘六娘子带去私宅的,怎么在这里? 什么大家女娘,跟青楼的花娘一样,叫得这么**,贱人一个,庄坞十分嫌弃,哪有好人家的女娘会给男子下药,偏偏他家主子喜欢。 庄建周看着冘珍珠身下的落红,更加兴奋了,“珍珠,叫建周哥哥。” “建周哥哥……” 冘珍珠浑身瘫软,心底的渴望还在叫嚣,“……” 庄建周一身燥热也没有褪下,有了冘珍珠的邀请,又俯身而下…… “……” “六娘子……” 茉莉叫了几声,屋里还是没人应,她轻轻地推门,从门缝里看到榻上那不堪入目的画面,震惊的捂住了嘴,赶紧关上门。 六娘子怎么能…… 不对,可…… 六娘子的样子,不像是不愿意…… “……” 隔壁的单依婷几人虽未成亲,可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都面色微红,尴尬无比。 白哲铭也坐不住了:“瑶瑶,你和宜嘉乡君还有龚娘子不是要去放风筝,白虎他们也吃饱了,我们去吧。” 他不知道隔壁是谁,只想着他们青天白日的,太伤风败俗。 …… 第174章 说含蓄一点儿 冘珍珠一声比一声高,茉莉捂着脸蹲在地上,六娘子怎么这样,以后还怎么见人? “我们这是在花楼吗?” 洪毅郡王和几个朋友肩搭着肩出来了,路过庄建周和冘珍珠的包厢门口,刚好听到冘珍珠的声音,其中一个郎君,大笑着说。 “没有吧,还没喝醉呢,这不是华安酒楼吗?” 另一个郎君接着说。 又一个郎君摆摆手:“不对,华安酒楼里怎么有花楼娘子的声音呢?” “我们也叫两个花娘玩玩吧。” 都喝高了。 洪毅郡王也喝得差不多了:“回府,你们找花娘还不如回家和小妾玩,回府……” 刘斌神色复杂,不就下了一点儿普通的助兴药,忍一忍就过去了,这两个人怎么这么…… 还好郡王爷没娶回家,比青楼花娘都放得开,娶回家还不给他家郡王爷戴绿帽子。 “走……” 洪毅郡王几人走了之后,单依婷几人面色微红的,也跟着走了。 白哲铭是骑马来的,单依婷、龚瑶和白蔓萱三个人是坐马车来的。 龚瑶拉着白蔓萱,“你说冘六娘子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不是喜欢洪毅郡王吗,怎么和庄家郎君做那样的事? 白蔓萱小声道:“她能出什么意外?你没听声音吗?又没人逼她。” “可是……” 龚瑶神色复杂。 华安酒楼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这下,冘珍珠是彻底没有了名声。 “别可是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插什么手?” 白蔓萱拉着龚瑶上了马车,“三哥,去西山那边。” 华安酒楼里议论纷纷: “不会包个隔音的房间吗?” “说不定人家就是寻求刺激?” “里面的到底是谁呀?” “可能是哪家郎君请来的花娘吧?” “待会儿,咱们可看看是谁,叫的这么销魂的,咱们也试试?” …… 听着议论声,茉莉恨不得当场自尽。 庄坞面无表情地站着,反正他家郎君又不吃亏。 掌柜一脸阴沉,把他这里当什么地方,他这里是酒楼,有些郎君也会带着花娘来,但人家都是在包间,隔音,传不出声音。 伤风败俗。 要不是忠勇将军的独子得罪不起,他真想去踹门骂一顿,什么东西? 屋里,云雨方歇。 二人都沉沉的睡去了。 ———— “那个……就是……” 末甲面色微红,低着头,真的不太好意思开口。 冘三妹皱眉:“别扭扭捏捏的,说正事。” “那个……就是……” 末甲还是说不出口。 冘三妹看他这个样子,也不为难他,“午申,你进来禀告。” 末甲也太清纯了一些吧。 “回禀王妃,庄郎君和冘珍珠自食其果。” 午申脸皮厚一点,什么都敢说,“邵先生的药实在太厉害了,冘珍珠整整叫了一个时辰,整个楼的人都听到了。” “……” 冘三妹也不好意思了。 是不是说的太夸张了? 侍书和知眉在门口,也听到了,小脸微红。 茉婠也红着脸:“午申,你不会说的含蓄一些吗?” 第175章 终究是做不到 “怎么含蓄?” 午申脸不红气不喘的,“你们还没听到街上怎么说呢,都在问是哪家青楼的花娘?” “都传开了?” 冘三妹也没想着会变成这样,还想着那庄建周和冘珍珠至少会捂一下的。 午申点头:“传开了,就是,人没从屋里出来,都不知道是谁。” “药的效果有没有告诉邵先生?” 冘三妹汗颜。 邵逸青都研制的什么药,能让人迷了心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说了。” 午申捏捏拳头,“邵先生说,下次谁再敢给咱们王爷下那种药,就回敬他。” 冘三妹面色微红,想起当初慕容栖被下了药之后的疯狂。 午申大大咧咧的,“邵先生还说,这个药可好了,完了还检查不出来,放进酒水里,一个时辰之后也会自动发散,谁也查不出来。” “那就是,如果放在酒水里,一个时辰不用的话,那就没有药效了?” 冘三妹询问。 午申挠挠头:“好像是这个意思吧。” “是利也是弊。” 冘三妹想了想,“继续盯着,看他们怎么收场?” “属下遵命。” 午申和末甲都退了出去。 “茉婠,你说,我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名声对一个女娘来说有多重要。” 冘三妹心中怅然,她怎么就狠不下心来呢? “王妃,一点儿都不过分,他们当初那样对你,要不是王爷,王妃都不知道要受什么苦。” 茉婠对冘珍珠没有一点儿同情。 多恶毒的人才会把自己的姐姐卖进青楼。 “唉,终究是做不到,像她们那么狠心。” 冘三妹叹息,“你们嘴巴到是严,当初的事,一句也没透露出来,要不是你们王爷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到死都不会告诉我?” 茉婠立即跪下:“王妃恕罪。” “以后,再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们就不必在我身边了。” 冘三妹神色肃然。 茉婠赶紧表态:“属下以后都听王妃的,王爷的话也不好使。” 王爷听王妃的,她也听王妃的,没错吧! “起来吧。” 冘三妹起身,“去看看孩子们。” 她现在站在除了吃、喝、睡,就是看孩子。 ———— “萱萱,你有没有教教你三哥,让他把人哄好,别惹生气了?” 龚瑶看着远处正在放风筝的单依婷和白哲铭,有些担心。 白蔓萱和龚瑶坐在一块布毯上,“教了,应该没问题的。” “你三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龚瑶又问。 白蔓萱用腿撑起胳膊,手掌心顶着下巴:“应该是喜欢婷婷的吧,不然,他也不会出来见面。” “你没跟你三哥说,婷婷喜欢他。” 龚瑶一脸不解。 白蔓萱歪头看着龚瑶:“为什么要说,让他们自己发现不就行了,说开了,万一不喜欢,多尴尬。” “那为什么要选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 龚瑶左看右看,荒凉无比,“不是有放风筝的地方吗?” “那里人多,怎么好说话?” 白蔓萱笑着说道,“这里好发展。” 第176章 君可愿 “好不好发展,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个风筝是放不起来的。” 龚瑶拽了拽手里的风筝绳子,“你看,一丝风都没有,怎么放?” “反正又不是真的来放风筝的。” 白蔓萱看着远处的两个人。 龚瑶又有些担心:“婷婷最胆小了,最怕一些蛇虫鼠蚁,一会吓到她怎么办?” “那不刚好,有我三哥在,我哥能徒手打老虎。” 白蔓萱骄傲无比。 龚瑶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怎么不说你三哥能上天呢?” 白蔓萱摇摇头:“上树可以,上天,肯定不行。” 身后的绮梦、思萦和芙蕖三个人也捂着嘴轻笑。 远处的两个人也没把风筝放起来。 “这里好像不太适合放风筝?” 白哲铭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风筝拿在手里有些烫手。 “嗯。” 单依婷也紧张兮兮的。 肯定又是萱萱,买的什么风筝? “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她怎么就没撑开看看呢? 多羞人。 “我们看看风景?” 白哲铭刚刚看单依婷看到风筝上面的诗的时候惊讶的样子,应该不是她买的。 “嗯。” 单依婷挪了一下步子。 萱萱怎么找出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别出来什么怪东西…… 这时,草丛里有一些动静,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到另一边了? “什么东西,刚刚蹿过去了。” 单依婷后退。 白哲铭上前一步,等着人儿落到他怀里,“别怕,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两人就隔了三四步,单依婷一下子就退到白哲铭身上了,“呀!” 白哲铭单手把人扶住,“不用怕,有我在。” “抱歉……” 单依婷赶紧转个身,从白哲铭怀里离开。 怀里一空,白哲铭怅然若失,“是我挡了你的路。” “我们回去吧。” 单依婷怕一会儿被什么吓到,在白哲铭面前失态。 “好。” 白哲铭想回去把自家妹妹脑袋敲开,看装的是什么? 找的什么地方? 人都吓着了。 白蔓萱要是知道他怎么想的,肯定不要他这个哥哥了,有了娘子就不要妹妹了。 单依婷走在前面,白哲铭小心翼翼地守在后面,还不忘记拿着风筝。 “白侍卫……” 单依婷停下脚步,鼓起勇气回头,垂首道:“此生愿与君相伴,君可愿?” 难得萱萱制造的机会,她要勇敢一点儿,要是被拒绝了,也无憾了。 白哲铭愣了一下,明白单依婷的意思之后,磕磕巴巴的:“愿……愿意。” 单依婷暗喜:“你要是愿意,就赶紧去我家提亲,不然,我祖母要把我许给别人了。” “我今晚回去就准备,明天就去。” 白哲铭听到有人和他抢娘子,着急了。 单依婷抬头,羞羞答答地看了白哲铭一眼:“谁反悔,谁就是小狗。” 然后,提起裙子,往龚瑶和白蔓萱那里跑去。 白哲铭傻乐了一会儿,赶紧追娘子去了。 华安酒楼的掌柜死盯着楼上,真能折腾,到现在都不出来。 茉莉一直捂着脸,要么就是脸对着墙,生怕别人看到她。 下药的小二感觉不好,事闹的这么大。 第177章 庄建周的反常 那到底是什么药,后劲怎么这么猛? 管他呢,只要他不承认,谁能证明他下了药。 “哼……” 冘珍珠轻咛,缓缓睁开眼睛,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很美妙的梦,当她转头看到庄建周的时候,美梦变成了噩梦。 “醒了? 庄建周也刚醒,有些意犹未尽。 “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冘珍珠抓起衣服在胸前挡了一下,她本来想坐起来的,可全身疼痛。 庄建周看到冘珍珠眼底的厌恶,“你就这么讨厌我?” 之前,她还说,先遇上了洪毅郡王,先喜欢上了洪毅郡王,如果不是洪毅郡王,她就会嫁给他的。 “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冘珍珠记得,她和洪毅郡王在一起的,可那个人是庄建周,“如果不是你给我下药了,我怎么可能认错?” 冘珍珠愤恨地看着庄建周。 庄建周握紧拳头:“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你不是说,你也喜欢我的,只是先遇上了洪毅郡王,你给他下药,自愿献身,到了我这里,为什么百般嫌弃?” 冘珍珠缓缓起来坐着,抬手就给了庄建周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他比。” 庄建周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脸色突变,“如果和你缠绵的是陈勇顺,你这会儿是不是就开开心心的依偎在他怀里?” “当然。” 冘珍珠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红色牡丹肚兜,没有注意到面色突变的庄建周。 一双大手把她拽回床上,“你刚才可不是这个样子,你不记得了吗?” 庄建周欺身而上,“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你不是喊我建周哥哥吗?” “唔……” 冘珍珠奋力挣扎。 等庄建周松开的时候,冘珍珠刚想喊就被庄建周用手捂住了嘴,双手也被钳住。 “既然忘了,就让你好好回忆回忆,刚刚是怎么在我身下承欢的?” 庄建周不像刚刚那样,毫无怜惜之意,“你都是残花败柳了,看你还怎么嫁给陈勇顺。” 冘珍珠的眼神从愤恨变成了恐惧,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刚刚那个样子,别这样死气沉沉的。” 庄建周发泄完之后,冘珍珠已经虚弱无力。 “你乖乖的听话,我明日去府上提亲,别想着嫁给别人了,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了吧。” 庄建周一反常态,以前,日日哄着都得不到,还是这样最有用。 庄建周自己穿好衣袍之后,伸手给冘珍珠穿上衣物,冘珍珠因为害怕,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只要乖乖听话,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好好对你的。” 庄建周伸手抚了抚冘珍珠的脸,阴险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 冘珍珠现在才知道,自己惹了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给冘珍珠穿好衣袍,庄建周把庄坞和茉莉叫了进来。 “六娘子……” 茉莉看着冘珍珠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冘珍珠看到茉莉,眼里露出凶光,没用的东西,都不知道阻止,就这样让她被庄建周玷污了。 第178章 洪毅郡王背锅 “郎君,很多人都知道了,该怎么办?” 庄坞抱拳请示。 “怎么回事?” 庄建周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本来打算把冘珍珠带去别院的,为什么当场就在这里? 庄坞瞄了一眼冘珍珠,“声音有点儿大了。” 闻言,冘珍珠脸色惨白,全都知道了,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庄建周眉头紧锁。 庄坞补充道:“他们只知道郎君屋里有女子,但是不知道是谁,都说是花楼的娘子。” 冘珍珠听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庄建周神色严肃地走到榻前,看着冘珍珠:“药不是我下的,陈勇顺昨天就找过我,他派人跟踪我们,知道我们要给他下药,我今天来,只是想好好和你吃一顿饭而已。” 茉莉听到了惊天秘密,原来六娘子是想给洪毅郡王下药的,结果却被洪毅郡王下药。 “怎么可能,你骗我?” 冘珍珠不相信。 “你想想,今天的事,传出去,我会说是花楼娘子,可我的名声也就毁了,官途也可能有损。” 庄建周本来就是想事后冤枉陈勇顺的,让小二说是他下的,其实是想故弄玄虚,没想到陈勇顺还真对他们下了手。 够狠,以后,别犯在他的手里。 冘珍珠想了片刻,相信了庄建周的说辞,圆睁两眼,咬牙切齿:“陈勇顺,我不会放过你的。” 庄建周见冘珍珠信了,又好生安慰:“一会儿,我用衣服遮住你,把你抱上马车,你不要露脸。” “你要带我去哪里?” 冘珍珠有些后怕。 “先去我的私宅,梳洗打扮以后再回家。” 庄建周本打算把人带到那里行不轨之事的,没想到药劲儿那么快就上来了。 陈勇顺,你让我出了这么大的丑,我不会放过你的。 ———— “冘兄,你这次真可惜。” 冘仁恒和四五个二甲进士正往楼上,庄建周抱着用衣服蒙住的冘珍珠出来,茉莉也用黑巾蒙着脸。 庄建周见到冘仁恒,暗叫不妙,快步从另一个楼梯下去,茉莉和庄坞也赶紧跟上。 走过去之后,冘仁恒又回头看着楼下的庄建周,他记得六妹妹今天早上穿的就是这个颜色的衣服,还有后面跟着的那个用黑金蒙着脸,那不是茉莉吗? “站住。” 冘仁恒喊了一声,庄建周像是没听见一样,加快了脚步。 冘珍珠也听到了冘仁恒声音,可这会儿,她不想让四哥认出她。 冘仁恒更觉得不对劲,赶紧追上去,他追出来的时候,庄建周抱着冘珍珠正要上马车。 “庄建周,你要把我妹妹带到哪里去?” 他不喊还好,他这一喊,酒楼里有几个人指指点点的。 庄建周赶紧把冘珍珠往马车里放:“冘四郎认错人了,令妹现在应该在府上,你回去一看便知。” 冘仁恒上前拽住庄建周:“我刚从家里出来,我妹妹到现在还没回家,中午也没回家,说是今日和朋友一起聚聚。” 冘珍珠现在真的想把冘仁恒的嘴巴给缝上。 “那令妹一定是到朋友家里去了。” 庄建周今天才发现,这个冘仁恒怎么这么蠢? “让我看看,是不是我妹妹?” 冘仁恒伸手去拽衣服,他是怕自家妹妹被庄建周给绑了,却不知道今日华安酒楼里发生的事。 茉莉躲到马车另一边,不敢露面。 第179章 要他们全部都去死 庄坞捏住冘仁恒的手腕:“冘四郎,有事好好说。” “我就看一下是不是我妹妹而已?” 冘仁恒又伸另一只手,又被庄坞捏住了。 周围围了一圈人,“不是花楼娘子吗?” “那叫声,销魂的很。” “庄郎君,别捂着了,让我们也看看,是哪个楼里的花娘,以后好光顾光顾。” “别瞎说,冘四郎不是说,是他的妹妹吗?” “这么大的妹妹,难道是冘六娘子?” 这条街出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也不怕得罪庄建周和冘仁恒。 “住嘴,我只是逗庄郎君玩而已,看他抱着个女子,我也是好奇。” 冘仁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现在,他知道,不能认妹妹,“我六妹妹还在家中。” 庄建周把冘珍珠放到马车上,自己也上去了,茉莉和庄坞也上了马车,坐在车夫的两边,看着马车离开,冘仁恒吩咐随从告诉其他几个人,自己有事,下次再聚。 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六妹妹。 看到冘仁恒的马车跟了过来,庄建周心里直骂蠢货,这不等于告诉大家,那就是冘珍珠。 到了私宅,庄建周让马车停了下来,抱着冘珍珠下来,冘仁恒跟在后面。 “茉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冘仁恒看着走在自己后面,蒙着脸的茉莉。 茉莉摘下黑巾,满脸恐慌:“四郎君,还是进屋再说吧。” 她一定会被打的。 想到这里,她就浑身发抖。 到了屋里,庄建周把冘珍珠放在椅子上。 冘珍珠拿下头上蒙的衣服,委屈地看着冘仁恒:“四哥。” 冘仁恒看着冘珍珠衣衫不整,发髻紊乱,面色苍白的样子,拽住庄建周的衣领:“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我也是被人下了药。” 庄建周也不还手。 闻言,冘仁恒怒火中烧,胸膛里的愤怒像一匹失控的野马:“你真的碰了我妹妹。” 冘仁恒伸出另一只手握紧拳头,朝着庄建周砸去。 “我明日还要去兵部任职,伤了不好解释。” 庄建周捏住冘仁恒的拳头。 冘仁恒一介文弱书生,当然不是庄建周的对手。 “四哥,我要回家。” 冘珍珠担心庄建周发怒,打他哥哥。 她的眼里溢满了泪珠,心里委屈极了。 “好,我们回家。” 冘仁恒抱起妹妹有些吃力,但还是咬牙坚持。 庄建周没有阻止,他得赶紧想想,明天怎么应对。 ———— “我儿这是怎么了?” 冘仁恒从后门进的府,把冘珍珠抱回闺房后,就去告诉了冘大夫人。 “娘……” 冘珍珠一直忍着,见到了自己母亲,再也忍不住了,扑到母亲怀里,放声大哭,“娘……” 冘大夫人抚着冘珍珠的背,软声哄着:“我儿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娘,娘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我要庄建周死,我要陈勇顺死,我要他们两个不得好死。” 冘珍珠的脸上满是嫌恶,如同他们是肮脏的东西一般,一切都让她感到极度的恶心。 “告诉娘,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娘帮你报仇。” 看到女儿狼狈的样子,冘大夫人心里已经猜出了三分。 第180章 茉莉自尽 “陈勇顺给我下药,庄建周玷污了我……” 冘珍珠泣不成声,“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屋里,只有母子三人。 “陈勇顺,居然敢如此欺辱我儿!” 冘大夫人心里如惊涛骇浪般的恨意,“那个庄建周居然也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六妹妹,你刚才怎么不说?” 冘仁恒刚刚还想着妹妹是自愿的,“我打死那个畜牲。” “你打得过他吗?” 冘珍珠哽咽道,“惹急了他,他把我的事全部捅出来,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冘仁恒拳头紧握,满脸愤怒,“我不会放过他的,还有陈勇顺,以为自己是郡王爷就了不起,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恒儿,你先出去,让奴仆提些热水过来,让你妹妹收拾收拾。” 冘大夫人忍下心里的恨意,现在,她要先安抚好女儿。 “恒儿,别冲动行事,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冘大夫人怕冘仁恒冲动,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知道了,娘。” 冘仁恒不甘心地出去了,吩咐奴仆热水。 “珍珠,娘会帮你报仇的。” 冘大夫人宽慰冘珍珠。 “娘,是在酒楼里发生的,好多人都知道了,我被下了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冘珍珠的声音都在颤抖,眼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她记得的,而且还记得清清楚楚,她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你在人面前露脸了?” 冘大夫人神色凝重。 “没有。” 冘珍珠摇头,“他们以为是庄建周带去的青楼……花娘,我出来的时候,也用衣服遮着,没有人看到我的脸。” “茉莉,进来!” 冘大夫人眼里溢满了杀气。 “夫人……” 茉莉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六娘子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冘大夫人眼神冰冷,像利刃一样割着茉莉。 “在外面……” 茉莉带着哭腔,“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有没有人认出你?” 冘大夫人看死人一样看着茉莉。 茉莉摇头:“没有,奴婢一直蒙着脸,对着墙。” “娘,打死她,不然,她会说出去的。” 冘珍珠的声音冷酷无情,打死一个人就好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不,就这样打死她太便宜了,她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玷污,我也要让她尝尝。” 冘珍珠这会儿把气都撒在了茉莉身上,“把她丢给府里的奴仆,玩过了,再打死她。” 冘珍珠的话对茉莉来说,就好像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不用你们打死,我自己死。” 茉莉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素银钗,“我尽心尽力的服侍你,结果却落到这个下场,明明是你自己不甘寂寞,做出那样的事,还怪我没有阻止你,你没听到自己当时的声音,就像他们说的一样,比青楼的花娘都叫的销魂。” “贱婢!” 冘大夫人和冘珍珠母女两个同时开骂,冘大夫人还起身到茉莉面前,想要教训她。 茉莉已经把簪子扎到脖子里了,“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第181章 收买杀手 “来人……” 冘大夫人冷冷地看着已经断气的茉莉。 从外面进来两个奴婢,“夫人……” “把她拖下去,喂狗!” 冘大夫人恨不得鞭尸。 冘珍珠身上斑斑点点的乌痕,冘大夫人亲自给冘珍珠清理身子,脱下来的衣服已经丢到火盆里烧了。 “珍珠,你这几天,就待在府上,外面的事,娘会解决的。” 她从小养大的金尊玉贵的女儿,居然受了这样的委屈,冘大夫人心疼的同时,更加憎恨洪毅郡王和庄建周。 “娘,陈勇顺会不会说出去?” 冘珍珠知道这件事不能追查,一查,就瞒不住了,她只能吃下暗亏,可陈勇顺会不会到处说她是残花败柳之身。 “不会,他只要有脑子,就不会主动把此事说出来。” 冘大夫人笃定,“就算他是皇室郡王,此事闹开了,他也捞不到什么好。” “万一,庄建周那边说出来了怎么办,他要是说我是自愿的,怎么办?” 冘珍珠后怕。 “他既然替你掩盖,就不会再说出去,如果只是和青楼花娘在酒楼里嬉戏,那只是行事作风的问题,如果是玷污了大家女娘,那就是德行问题。” 冘大夫人心里恨意难平,还要温声细语地安慰女儿:“珍珠,别怕,娘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嗯。” 冘珍珠相信自己的母亲。 “娘,还有龚瑶、单依婷、白曼萱她们三个,她们三个是看着我进了那间房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冘珍珠猛然想起来了,“我一直和她们不对付,她们会不会说出去?” 闻言,冘大夫人眉头紧锁。 这下,麻烦了 。 “娘,怎么办?” 冘珍珠彻底慌了。 “别慌。” 冘大夫人神色凝重,“你先穿好衣服,别担心,娘这就去想办法,决不让她们三个开口。 ” “嗯。” 冘珍珠乖乖地穿好衣服,目送冘大夫人出去。 冘大夫人回屋就换了一身粗布麻衣,戴上帷帽,从后门出去了。 “什么人?” 一处破庙,里面有一个衣不蔽体的乞丐。 冘大夫人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乞丐:“这里是一万两银票,我要杀三个人,如果杀不了她们,败坏她们的名声也可以,现在,立马就去做,事成之后,还有一万两银票。” 乞丐没有接银票:“说说是什么人?如果有难度的话,得加钱。” “兵部尚书幼女白蔓萱,礼部尚书之女龚瑶,宜嘉乡君单依婷。” 冘大夫人每说一个名字,乞丐眉头都紧了一点儿。 “加钱,一人一万两银票的定金,事成之后,再取三万两银票,一共六万两,只败坏名声。” 这三个,可都不是好惹的主。 如果对方愿意出六万两,做了这单,他就离开这里。 “成交。” 冘大夫人顾不了那么多了,趁事情还没有闹大,她要她们三个自顾不暇。 她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来的时候带了十万两银票,这些亡命之徒,只要有钱,什么事都敢做。 第182章 西山遇险 “停……” 白哲铭察觉到了杀气。 “三哥,怎么了?” 白蔓萱伸头出来问。 “有杀气……” 白哲铭神色肃然,从马鞍后面抽出剑,“大家都聚在一起,拿出武器,小心一点。” 白蔓萱拿着剑从马车里出来,白虎从马鞍后面拿出斧子,绮梦也拿着剑。 “绮梦,保护好萱萱。” “白虎,你去保护龚娘子。” 白哲铭自己守在单依婷的马车旁边。 “白侍卫……” 单依婷掀开车帘,满脸担心。 “没事的,可能是拦路打劫的。” 白哲铭安慰单依婷。 他知道,这些人杀气这么浓,大概是杀手,不是一般的贼人。 上次遇到这么浓重的杀气,还是三年前,和摄政王殿下一起,保护圣上出宫那次。 龚瑶也从马车里伸出头看了看,怎么回事? 龚瑶和单依婷马车上驾车的车夫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有些慌乱,但是也坚守自己的职责。 白蔓萱的马车上驾车的车夫也是习武的,举着大刀。 两帮人就这样僵持着。 “警觉性还不错。” 从树林里面走出来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手持利剑,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把这三位娘子留下,你们就可以活命。” 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开口道,“识相的,乖乖听话。” 白哲铭皱眉,“不可能。” “找死!” 蒙面黑衣人打了个手势,躲着的蒙面黑衣人全部出来了。 白哲铭数了一下,一共十一个。 “乡君躲好。” 白哲铭翻身下马,拔剑迎敌。 单依婷赶紧把脑袋缩回去,躲在马车里,她没得罪什么人吧,为什么有人要杀她。 思萦也进了马车里面,“乡君,奴婢保护你。” 单依婷欣慰一笑,“杀鸡你都怕,还怎么保护我?” “保护乡君的时候就不怕了。” 思萦拍拍胸脯。 单依婷无奈又宠溺地笑笑。 “龚娘子,你也躲好。” 白虎也下了马,手里的斧刃熠熠生辉,粗壮有力的身姿,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龚瑶也老老实实的躲进马车里,她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吧?为什么有人要杀她? 芙蕖也在马车里护着龚瑶,明明自己都害怕的发抖。 白蔓萱拿着剑,对着蒙面黑衣人:“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废话,不知道我们来杀什么人。” 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劈剑而来,白蔓萱一剑挑开。 她可不是花花架子,父亲对他们很严厉,五岁就开始,习武上是一点儿都不放松,就连府上的奴仆都习武的,她们兵部尚书府就没有文弱的人。 绮梦也能对付,白虎一人敌三,白蔓萱驾车的车夫也提刀对敌,白哲铭也不落于下,一挑四,不让蒙面黑衣人靠近马车,显得有些吃力。 气氛危险紧张,刀光剑影交织,武器碰撞在一起,溅出火花。 毕竟都是刀山血海里闯出来的杀手,时间久了,白哲铭几人就落于下风。 蒙面黑衣人突然一记扫堂腿,白虎来不及反应,被绊倒在地,蒙面黑衣人的剑立刻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183章 不敌 对方也没好到哪里去,其中一个黑衣人倒地,已经重伤而亡了。 白哲铭的剑也被打落,手臂淌着血,胸口被对手重重踹了一脚,撞上身后的马车,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吐出一口鲜血,衣服上到处都是被剑划破的口子,狼狈不堪。 “三郎君……” 白虎大喊。 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捂着腹部的伤,恨恨地看着白哲铭:“这么不要命的。” 有两个蒙面黑衣人也受了伤,还有一个黑衣人捂着淌血的胳膊,已经握不起剑了。 白蔓萱也被蒙面黑衣人压着胳膊跪在地上,嘴角噙着血,对方身上也挂了彩。 “四娘子……” 给白蔓萱驾马车的车夫杀了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又被另外两个所杀。 “四娘子……” 绮梦一分心,也被蒙面黑衣人得手,踩在地上。 “驾……” 给龚瑶驾车的车夫看到这情景,心道不好,驾起马车就想走,说不定还能博一线生机。 马车里面的芙蕖赶紧扶住龚瑶坐稳,“怎么回事?” 马车没走几步,一个蒙黑衣人就跳了上去,一剑结果了车夫,把他踹到马车底下,勒停马车后,掀开车帘,“下来。” 龚瑶和芙蕖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不要伤害我家娘子。” 芙蕖开口求饶。 蒙面黑衣人把淌血的剑往她们面前递了递,“别考验我的耐心,赶紧下来。” 龚瑶和芙蕖主仆两个见这情景只好老老实实的听从。 单依婷的马车上的车夫看到这种情景,也不敢轻举妄动。 “乡君,别出去。” 思萦拉着单依婷。 单依婷眉头紧锁:“我担心。” 思萦劝道:“乡君,咱们手无缚鸡之力,出去也帮不上忙。” “里面的小娘子,赶紧出来吧。” 其中一个黑衣人将剑架在白哲铭的脖子上,“再不出来,我们就杀了这些人。” 另一个黑衣人为了泄愤,在白哲铭的小腿上捅了一剑。 白哲铭只是咬牙坚持,并未发出痛呼声。 “住手。” 单依婷掀开车帘,“别伤害他们。” “白侍卫……” 单依婷看到白哲铭一身的伤,心疼不已,转头恶狠狠地看着蒙面黑衣人:“你们敢杀朝廷命官,就不怕被灭九族吗?” 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不屑道:“我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来的九族?” “你们没下死手,应该也是怕惹麻烦,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哲铭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撑着身体。 这些人想杀他们,早就已经杀了。 “我们是杀手,当然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赚钱而已。” 蒙面黑衣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就这几个人,居然这么能打,早知道多要点儿钱了。 车夫无关紧要,他们敢杀,其他这几个人杀了,怕是要有麻烦了。 龚瑶听说他们要钱,就来了主意:“他们给你们多少钱?我们双倍、三倍都可以,你放了我们。” “我们这行要有诚信的,不然,还怎么做生意?” 蒙面黑衣人拒绝了。 第184章 危在旦夕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白蔓萱无助地喊。 “放开我家四娘子……” 绮梦咬牙切齿。 “你们若是敢动我妹妹,我必搅了你们的杀手窝。” 话刚说出口,就被拿剑抵着他脖子的蒙面黑衣人狠狠踹了一脚,“再说,就杀了你,大不了,我们挪个地方。” “白侍卫……” 单依婷从马车上跳下来,刚想上前,黑衣蒙面人踩着白哲铭,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最好别动。” “乡君……” 思萦拉着她。 “放开我家四娘子……” 白虎不顾脖子上架的剑,就想要去救白蔓萱。 “一个下人,别这么狂。” 蒙面黑衣人毫不留情地划破了他的喉咙。 白哲铭双手攥成拳,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有些窒息。 “我也只是一个下人,你们放过我吧。” 单依婷马车上的车夫害怕的求饶,说完,就驾起马车跑了。 “不用管他,贪生怕死之徒。” 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不屑道。 “万一他回去报信呢?” 另一个蒙面黑衣人有些担忧。 “等他找来人就已经晚了,怕什么?” 有一个蒙面黑衣人不耐烦地说。 “放开我……” 龚瑶也被两个蒙面黑衣人撕扯衣物。 “放开我家三娘子。” 芙蕖也被一个蒙面黑衣人拉住,她极力反抗,对方嫌麻烦,干脆劈晕了她。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单依婷眼中含泪,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蒙面黑衣人一个不高兴,就抹了白哲铭的脖子。 “别看她们,还有你。” 蒙面黑衣人看着她,“你自己脱,还是我们帮你脱?” 依婷抓着领口,“你们把萱萱、瑶瑶还有白侍卫放了,我……我就不反抗,自己……脱……” 单依婷拔下头上的簪子,顶在脖子上,“否则,我就自裁。” “乡君……” 思萦急得没办法。 “你们是不是收了钱,想要毁了我们三个的名声,但如果闹出人命,我可是皇亲国戚,你们也不会好过的。” “她咬舌了……” 白蔓萱不甘受辱。 “四娘子……” 绮梦双手扣着地面,指甲都已经扣的血肉模糊。 “萱萱……” 白哲铭想动,脖子上被划了个口子,蒙面黑衣人又用力踩了他两脚,嘴角又溢出血滴。 “白侍卫,你别动……” 单依婷很着急,她都不知道该担心谁了。 “萱萱……” 龚瑶也被拽去了袍子。 “别搞出人命……” 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提醒,那两个蒙面黑衣人放开了白蔓萱。 “放了她们,否则,我立刻死。 ” 单依婷把簪子往脖子里扎了扎。 “乡君……” 思萦想阻止,可单依婷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站在一边。 蒙面黑衣人见已经白蔓萱和龚瑶的衣袍 脱的差不多了,也已经达到了目的,“把那两个放了。” 蒙面黑衣人又在白哲铭胳膊上刺了一剑,看着单依婷:“自己脱吧。” 白哲铭还是咬牙坚持,一声都不吭。 单依婷着急道:“别伤他,我脱……” “你们想杀我,尽管杀,不要用我来威胁一个弱女子。” 白哲铭忧心妹妹的情况,又担心心上人被侮辱。 第185章 求助摄政王府 踩着他的蒙面黑衣人冷笑:“你搞清楚状况,她一个人换那两个人,很划算,还是你觉得,我们继续?” “我脱……你们放过她们……” 单依婷生怕他们又反悔。 “婷婷,不要……” 龚瑶拽着自己勉强能蔽体的袍子。 单依婷眼里的泪滑落,簪子拿在手里,手颤抖着解了自己的腰带,慢慢地除了袍子,衣物一件件落下…… 思萦别过头,替自家主子委屈,可也没办法。 白哲铭别过脸,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娶她的。 龚瑶也别过头。 脱得只剩肚兜的时候,单依婷犹豫了…… “走了,走了,今天也算是一饱眼福了……” 蒙面黑衣人扛着死掉的那一个,一起离开了。 “四娘子……” 绮梦没有了束缚,赶紧跑到白蔓萱身边,理了理她的衣裙。 白蔓萱还有意识,只是嘴里不停的冒血。 龚瑶也简单地理了一下自己衣袍,跑到白蔓萱身边,“萱萱……” 思萦赶紧捡起单依婷的衣服给她穿上,单依婷转身背对着白哲铭,低着头,紧咬唇瓣,羞愧的无地自容。 “绮梦,你骑马回去,带萱萱去摄政王府,求邵逸青先生救治。” 白哲铭挣扎着起来,“快去。” “噗……” 白哲铭急火攻心,又吐出一口鲜血。 “白侍卫……” 单依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把衣袍穿上,“我……我扶你……” 单依婷咬了咬唇。 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 白哲铭伸手搭上单依婷的肩膀:“冒犯了……” 单依婷还是低着头,“思萦,马车里有披风,你去拿给萱萱披上。” 绮梦把马牵到白蔓萱旁边,在龚瑶和思萦的帮助下,把白蔓萱放到马背上,用披风遮着,然后自己也翻身,骑上马背。 白哲铭在单依婷的搀扶下也过来了。 绮梦保证道:“三郎君放心,属下一定把四娘子送到摄政王府救治。” “路上小心。” 白哲铭眼前有些眩晕,晃了一下。 马越来越远,白哲铭往一旁歪去。 “白侍卫……” 单依婷扶不住白哲铭,只好把他放在地上,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龚娘子,你会骑马,那里还有一匹马,你带着乡君回去吧。” 白哲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瑶瑶,你先回去吧。” 单依婷要留下来陪白哲铭。 龚瑶摇头:“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们回去吧,我一个男子,留在这里也没事的。” 白哲铭又劝。 “我不走。” 单依婷急哭了。 白哲铭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为单依婷擦眼泪,“别哭,我不会死的,我还要娶你做我的娘子,我不会死的。” “我配不上,我配不上你了……” 单依婷委屈的哭起来了。 “配的上。” 白哲铭柔声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娘,能娶到你,是我的荣幸。” “可是……” 单依婷不敢直视白哲铭的眼睛,心中满是难以言说的羞愧。 白哲铭心如刀绞般难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娶你,娶不到你,我就孤独终生,若是你有什么意外,我绝不独活。” 第186章 非你不娶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单依婷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 龚瑶也眼泪汪汪,今天本来是高兴的日子,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婷婷,先把白侍卫的伤口包扎一下吧,还在流血。” “嗯。” 单依婷顾不上那么多,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你躺着别动,我给你包扎伤口。” 单依婷左看右看,最后拿着簪子把自己的袍裾划破。 “白侍卫,你忍着点儿,我们先把伤口包扎住,把血止住。” 白哲铭一声不吭,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单依婷却在一边啪啪掉眼泪。 “我没事,你别哭了,萱萱带的有多余的衣裙,你去马车里换上,好好整理一下,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白哲铭柔声细语地哄着单依婷,“明天,我不能亲自去府上提亲,你可不要生气。” 单依婷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乡君,换身衣服吧。” 思萦扶起单依婷。 “芙蕖,芙蕖……” 龚瑶把芙蕖喊醒。 “三娘子……” 芙蕖坐起来摸了摸脖子,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三娘子,你没事吧?” 龚瑶摇头:“没事,我去马车里换身衣服。” 白虎和两个车夫已经气绝身亡,没救了。 “四娘子,你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绮梦驾着马奋力向摄政王府赶去 。 ———— “本来都在想着是哪个青楼的花娘,被冘四郎这么一闹,有些人就猜测是冘珍珠。” 午申没有一点儿同情,谁叫他们当初那样对王妃。 冘三妹神色如常,“冘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那个叫茉莉的婢女死了,被拖去喂狗了。” 连死人都不放过,午申心里鄙视。 “是怎么死的?” 冘三妹倒是有些同情这个婢女,没有遇上好主子,冘珍珠肯定是迁怒于她。 午申回道:“是银簪刺破了喉咙。” “除了她,还有别的什么异常?” 冘三妹不相信冘大夫人知道冘珍珠的遭遇之后会无动于衷。 “没有了,正门和后门我们都守着,出来一个人就跟踪,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午申话音刚落,末甲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进来,“王妃,不好了……” 看他的样子,是真的有急事,冘三妹去等人也没有斥责他。 末甲还在喘着气,“从冘府的后门里只出来了一个戴着帷帽的妇人,结果回来的是两个,一定是在那一家成衣店换了衣服出去了。” “说清楚,怎么回事?” 冘三妹皱眉,遮遮掩掩,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属下们按照王妃的吩咐,盯着冘府的正门和后门,冘珍珠从后门被冘四郎带回去之后,约末两刻钟以后,有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裳,带着微帽的妇人出去了,属下派了一个人跟着,一刻钟左右,那个妇人又回来了,属下就以为她只是出去买衣服了而已。” 末甲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也确实是出了差错。 “结果,刚刚又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裳,戴着围帽的妇人从后门进了冘府,属下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第187章 都得救了 冘三妹思索片刻:“那你们看,那个妇人的身形像不像冘大夫人?” “像。” 末甲和午申齐齐点头。 冘三妹微微皱眉:“是哪家成衣店?” “珍衣阁。” 末甲回道。 “以后注意点儿,这个珍衣阁,应该是冘大夫人的产业。” 冘三妹刚回上京不久,对冘大夫人也不是很了解。 “是。” 午申和末甲同时出声。 侍书进来禀报道:“王妃,白家四娘子伤了,她的侍女绮梦姑娘在王府门外求医。” “赶紧让她们进来。” 冘三妹起身,神色凝重。 邵先生是摄政王府的专用大夫,能跑来摄政王府求医,肯定不是什么小毛病,一般都是治不好的伤才会跑来。 冘三妹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当看到白蔓萱的样子时,还是吓了一跳,“怎么弄成这样?” “伤到哪了?” 邵逸青问。 “咬到舌头了。” 绮梦没有说的太明白。 邵逸青探了探脉,看了看情况,“失血过多,舌头也咬掉了一半。” “身上还有伤吗?” 邵逸青要问清楚才好医治。 “没有,袍子是我家三郎君的。” 绮梦想起白哲铭她们还在西山的路上就跪下求冘三妹,“王妃娘娘,求你派人去救宜嘉乡君、龚娘子,还有我家三郎君……” 冘三妹神色凝重地问:“他们在哪里,我立刻派人去。” 见冘三妹愿意帮忙,绮梦面露感激:“在西山的路上。” 冘三妹立刻吩咐道:“茉婠,你带几个人去西山。” “是。” 茉婠抱拳退下。 “谢王妃娘娘……” 绮梦一安心,两眼一黑也晕了过去。 冘三妹神色微变,“邵先生……” 邵逸青看了一眼,“她应该是伤重昏迷,让侍书先给她包扎一下伤口,我手里这个比较关键。” 侍书马上就行动起来,和知眉把绮梦放到一边的榻上,然后为她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止血。 知眉帮着邵先生拿药递东西。 冘三妹一脸阴沉地坐到一旁。 贾秀霞,这件事,最好和你无关。 否则…… 单依婷的车夫怕影响自家主子的名声没敢报官,直接回府禀报。 单依婷的祖母,和顺郡主,听到自家孙女出了事,赶紧派了自己的侍卫和婢女还有府上的护卫前往,顺便派人通知了龚家和白家。 茉婠带着王府侍卫骑马往西山方向赶去,到了城门外看到龚府和和顺郡主府的马车,试探性地喊道:“宜嘉乡君,龚娘子……” 果然,从马车里伸出来两个人头,正是单依婷和龚瑶,“茉婠姑娘……” 茉婠开口道:“白四娘子已经安全到了摄政王府,王妃娘娘让我来看看你们是否安全?” “多谢王妃娘娘挂心,我们已经没事了。” 单依婷有急切地问,“萱萱她怎么样?” 茉婠回道:“邵先生正在救治,不会有事的。” 龚瑶和单依婷稍稍安了心。 “白家三郎君是否也无恙?” 茉婠又问。 单依婷闷闷道:“他受了重伤,白府的管家先走一步,应该快到白府了。” “打扰了,告辞。” 茉婠赶着回去禀报。 ——(`Д′) “珍珠,你放心,她们三个,现在连自己都无颜出来见人了,一时半会儿,不会说你的事,等她们说的时候,也没人信了。” 冘大夫人换了身衣服,在冘珍珠的床前坐着。 “娘,你把她们怎么了?” 冘珍珠休息了一会儿,现在面色好了很多。 第188章 真当本郡主老了 “娘买通了杀手,侮辱了她们。” 冘大夫人神色如常,好像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而已。 冘珍珠闻言,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她们也不干净了。” 听到有人跟自己一样,冘珍珠心里舒服了很多。 冘大夫人见女儿这个样子,是不会寻短见了,也放下了心,“珍珠,你好好休息,其他事,就由娘来办。” “嗯。” 冘珍珠心情好了一大截。 ————<(`^′)> “祖母……” 单依婷依偎在和顺郡主的怀里,委屈地哭了。 “乖孙,受什么委屈了,告诉祖母,祖母为你做主。” 和顺郡主五十多岁,头发黑白相间,脸上也满是皱纹。 “你们都下去。” 和顺郡主把奴仆都遣了出去。 孙女早上出去的时候,穿的可不是这身衣服,可别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祖母……” 单依婷把自己的遭遇哭诉给和顺郡主,连白哲铭的事也说了。 “祖母,我被他们看了身子,怎么还能嫁给白家三郎君?” 单依婷觉得自己配不上了。 和顺郡主气愤之余又心疼万分:“傻孩子,又不是你的错,你心悦他,他又愿意娶你,别想那么多。” “可是……” 单依婷神情奄奄。 “婷婷,你很勇敢,为了朋友和心上人,牺牲自己,祖母为你骄傲,你没有做错,被人看了身子又如何,你比谁都清白。” 和顺郡主抚着单依婷的发髻,“别想那么多,傻孩子。” “嗯。” 单依婷闭上眼睛,在和顺郡主怀里寻求安慰。 哄好了单依婷,和顺郡主吩咐自己的侍卫去查查此次对单依婷她们下手的杀手,“本郡主老了,有些人就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了,敢欺负我的宝贝孙女,本郡主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属下这就去查明。” 北辰国,有专门训练侍卫的营地,凡是皇室宗亲都可以按品级分配侍卫,品级地位越高,分配的侍卫身份也是越高的,能力也越强。 御前侍卫则是在武举进士中选的世家子弟,身后有家族,也不怕他们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龚瑶回了龚府之后,龚夫人也是抱着女儿问长问短。 “吓死娘了。” 和顺郡主府派来的人也没说清楚,只说她家女儿在西山遇到了杀手,让他们赶紧派人去。 “娘,女儿没事。” 龚瑶神色复杂。 也不是没事,只是清白有损。 龚夫人只当女儿是吓到了:“跟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到底什么人,竟敢伤礼部尚书之女?” “他们应该是杀手,是有人花钱,让他们对付我和萱萱、婷婷。” 龚瑶皱着眉,心里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 龚夫人脸色难看:“你们三个女娘而已,招谁惹谁了?竟然还买杀手杀你们?” 龚瑶看了看屋里的奴婢,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下去吧。” 龚夫人也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屋里只剩母女两个,龚瑶才敢开口说:“娘,他们不是要杀我们,如果要杀我们,我们现在已经没命了,他们好像只想败坏我们三个的名声。” “那,他们有没有得逞?” 龚夫人心惊不已,女儿穿的这身衣袍不是早上的那身。 第189章 余生,常伴青灯古佛算了 龚瑶摇头:“没有,只是被撕破了衣服,他们应该也是有所顾忌,不敢太过分。” “这件事,不能让你爹知道,他那个人太古板。” 龚夫人忧心不已,“让你哥去查查,到底是什么人,敢对你下手。” “娘,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就送我去清凉寺吧。” 龚瑶已经没有想成婚生子的打算了,不能嫁给喜欢的人,就已经够难受了,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余生,就常伴青灯古佛吧! “别说傻话。” 龚夫人心里也是没有主意。 白府的管家把白哲铭带回白府之后,白夫人一看儿子这情况,怒火中烧:“谁把我儿伤成这样了?” 白哲铭因为失血过多,暂时也昏迷了过去,大夫正在为他清理伤口。 “夫人,四娘子在摄政王府救治,听说也伤的很重。” 管家一说,白夫人火急火燎的让人备马,“你们照顾好三郎君,我去摄政王府看看萱萱。” 白夫人翻身上马,扬长而去,管家赶紧派了个婢女跟着。 末甲过来白府传信的时候,与白夫人擦肩而过。 “末侍卫……” 同样是摄政王府的一等侍卫,管家自然也认得。 末甲开口道:“我家王妃让来传个信,你们家四娘子已经救过来了,人还不能随意挪动,就暂时留在摄政王府养伤了。” “我家夫人担心四娘子,已经去了摄政王府,三郎君也昏迷不醒。” 管家的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只有他能出来招待。 “无妨,白夫人也是念子心切。” 末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王府还有诸多事宜,我就先回去了。” 王妃特意交代要进屋里说,不能在大门口说,免得有损白四娘子的名声。 进了屋,也不好连口茶都不喝。 “末侍卫请。” 管家伸掌,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出府。 ——(???︿???) 绮梦醒了,冘三妹正在询问他们受伤的过程,“伤你们的,是杀手?” “回王妃,正是。” 绮梦因为身上有伤,冘三妹特意让她坐着,“他们说是有人出钱,目标是四娘子,还有宜嘉乡君和龚三娘子。” “白四娘子因何而咬舌?” 冘三妹神色肃然。 绮梦有些顾虑,低头不语。 “茉婠,你们都下去吧。” 冘三妹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可能是因为不甘受辱。 “好了,只剩我们二人,我希望你如实说,这样,本王妃可以为你家四娘子讨回公道。” “他们想侮辱我家四娘子,我家四娘子才咬舌的。” 绮梦紧握双拳,指甲上的绷带又渗出血来。 “你把详细过程说一下。” 冘三妹神色冷冽。 贾秀霞,你该不会是在为自己女儿发生了那样的事,就迁怒于别人? …… “王妃娘娘,在下觉得,他们的目的就是想破坏我家四娘子和宜嘉乡君、龚三娘子的名声。” 绮梦咬牙切齿。 “你们今日也在华安酒楼,知不知道华安酒楼发生了什么事?” 冘三妹特意提醒。 “也没什么事,就……” 绮梦面色微变,“难道是……” 难道是冘珍珠怕自己做的丑事被说出来,就想败坏她家四娘子和宜嘉乡君、龚三娘子的名声? 第190章 该还了 他们怎么敢? 冘三妹看她的样子,知道她是怀疑到了冘珍珠头上。 “此事,本王妃既然遇上了,就会管到底,如此猖狂的恶行,本王妃绝不容许再发生。” 冘大夫人,一桩桩,一件件,该还了…… “王妃娘娘……” 绮梦面色为难,王妃娘娘特意提醒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冘大夫人可是王妃的娘家人! “你去歇着吧,此事,本王妃会处理。” 冘三妹这是给他们提个醒,至于他们要怎么对付冘大夫人,那就不是她要关心的事了。 绮梦起身抱拳,“在下告退。” 此事,她还是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乎到她家四娘子的清白,不能到处乱说,就看摄政王妃怎么处理? “王妃,兵部尚书府白夫人求见。” 茉婠禀报道。 “让她进来。” 冘三妹想着,白夫人应该是来看女儿的,“直接带她去见白四娘子。” 冘三妹也去了西厢。 “多谢王妃救下小女。” 白夫人朝着冘三妹福了福身。 “举手之劳,白夫人不必客气。” 冘三妹看见白夫人的时候,眼里有一丝惊艳,跟平时她见到的妇人不一样,白夫人庄重中透露着坚毅,四十多岁了,还神采飞扬。 白夫人确认自己女儿没事之后,就回去了。 冘三妹让人把柳寒风请了过来。 “柳先生,你把那些在西山刺杀宜嘉乡君单依婷、龚家娘子龚瑶、白家四娘子白蔓萱的杀手找出来,若是他们能供出买家,就废了带回来,留他们一命,若是不肯,就杀了。” 这也是慕容栖告诉她的,柳寒风是最好的杀手,若是有些事情解决不了,就让他解决。 “几个人?” 柳寒风并没有感到意外,阿栖的娘子,这点儿信任,还是有的。 “本来是十一个,死了一个,还有十个,其中有一个应该已经废了,拿不起剑了。” 冘三妹从绮梦嘴里问出来的。 “好,明天天亮之前,一定办妥。” 柳寒风还是带着风轻云淡的笑。 “柳先生,你想看孩子们就正大光明的去看,不用偷偷摸摸的。” 冘三妹神色复杂。 这四个小家伙就这么招人喜欢? 还有人半夜惦记着,翻墙进来偷看的。 “我和阿栖表面上没有那么熟,不能明目张胆的。” 外人看来,他们只是幼年一起学过琴的同伴而已,并没有什么很深的交情。 “好吧,你还是偷偷摸摸地看吧。” 冘三妹也是无奈。 “在下告辞。” 柳寒风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午申,派几个人,多给些银子,在一些茶楼酒肆、三教九流的地方,散播忠勇将军府庄郎君和冘家大房六娘子冘珍珠在华安酒楼偷尝禁果,百日宣淫,伤风败俗。” 冘三妹本想只给冘珍珠一点儿小教训,既然冘大夫人如此狠毒,那她也不必客气了。 午申抱拳:“属下遵命。” “末甲,你去给上次那个小二一千两银子,让他说本来庄郎君给了药,让他下的,但是他没有下,庄建周和冘珍珠的行为完全是出于自愿。” 冘三妹想了想,“华安酒楼的幕后东家是谁?” 可别到时候人没有收买,反而热的一身腥。 “王妃放心。” 末甲献宝似地说,“华安酒楼的东家名字是一个富商,但是也有王爷的一半,王妃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会被人查出来吗?” 冘三妹怕到时候幕后东家被查出来,就成了对方手里的把柄。 第191章 我才是你儿子 末甲回道:“查不到的,王爷只给钱,其他的都不管。” “那对方怎么知道是东家叫他办事?” 冘三妹想着会不会有什么信物? “王爷手里有信物。” 末甲说的果然就是冘三妹猜到的。 “那得等他回来。” 冘三妹眉头微皱,“你先用钱砸吧,庄建周不是包下了那间厢房,不让人打动吗?如果到时候庄建周和冘珍珠死咬着是下了药,反正也验不出药来,让掌柜的出面澄清,那间房从庄建周和冘珍珠出来之后就没打动过,根本就没有人下药。” 先这样,就看后续怎么发展。 “属下这就去办。” 末甲抱拳退出去。 ——⊙﹏⊙ 洪毅郡王酒醒了以后,就去找怀安长公主。 “娘,我跟你说,那个冘珍珠,我是绝对不会娶的。” 怀安长公主乍一听,又怒上心头:“你是想气死我。” “娘,冘珍珠和庄建周在华安酒楼里私会,你让我娶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回来吗?” 洪毅郡王这次理直气壮。 他只不过是把他们想下给他的药再还给他们而已。 “你听谁瞎说的?” 怀安长公主不相信。 “我亲耳听到的,今天就在华安酒楼,不止我一个人听到了,很多人都听到了,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是谁,我听的出冘珍珠的声音。” 洪毅郡王越说,怀安长公主脸色越难看。 “刘斌,怎么回事?” 怀安长公主怀疑是自己儿子喝多了。 刘斌抱拳:“回长公主,郡王没骗你,冘六娘子和庄郎君的事,现在大街上应该都传遍了,不过,他们不知道那里面的是冘六娘子,还以为是庄郎君从青楼带去的花娘。” “洪毅,这事不是你干的吧?” 怀安长公主其实也不相信自己儿子会做这种混账事。 “娘,那冘珍珠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相信她,居然不相信我,我才是你儿子。” 洪毅郡王受了点儿小小的打击。 冘珍珠到底哪里好,居然把他母亲迷成这个样子。 “我没说不相信你。” 怀安长公主神色复杂,“珍珠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 “你就是信她不信我。” 洪毅郡王神色黯然,“随便你,如果娘还想让我娶她,娶了就是,免得娘觉得我不孝。” “我今天喝多了,先回去休息了。” 洪毅郡王朝着怀安长公主拱手一礼,转身出去了。 “李嬷嬷,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人?” 怀安长公主问。 “不能说是公主看错了人,只能说是她们太会伪装了。” 说话是门技术活,李嬷嬷更是个中翘首。 怀安长公主派人出去打听了一下,果然和自家儿子说的一样,她有点儿不太相信的,又派人去了华安酒楼。 得知那间房间没有动过,怀安长公主让太医查验了饭菜。 “回长公主殿下,那间房的酒菜里都没有任何问题,没有被下药,屋子里的熏香也没有问题。” 太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长公主让他去查,他就去查,多的话也没敢问。 第192章 清理门户 “看来,真的是本宫看走眼了。” 怀安长公主神色复杂,“你们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 ——(′-w?`) 冘大夫人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却没想到,她的人前脚刚走,就有人拿着高价钱让他们散播冘珍珠的谣言,把龚瑶他们的谣言压了下去。 “明白,明白……” 对方拿了三倍的价钱,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得罪三家,还不如只得罪一家,给的钱又多。 柳寒风从王府出来,就回了住所换了身蒙面黑衣,去了每个杀手的据点,都是同行,自然知道去哪里找同行。 “今天下午,谁出去接任务了?” 柳寒风拿出一块上面刻着“封”字的木牌。 见了木牌,都知道他是谁了,老老实实的说了。 对方也蒙着面:“我们没去,我们记得行规,只杀人,不干鸡鸣狗盗,欺男霸女之事。” 柳寒风冷冷地开口:“这次得罪的,都是上京的贵人,如果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我们很难再混下去。” “我们明白。” 对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不过,他们互相残杀也没什么好处,但是,现在有封寒,在他们就不怕了。 “那,就跟我一起去清理门户。” 柳寒风收起木牌。 对龚瑶她们下手的那些杀手,分好赃,把死掉的那个埋了,他应得的那份也随他埋在土里。 “找个酒楼聚一聚,明天各奔东西。” 其中一个人说。 这笔挣了不少,够花一阵子了。 却不知道,他们已经危在旦夕了。 ————ヽ(`⌒′メ)ノ 冘三妹和慕容栖刚洗漱睡下,柳寒风就来了,没有直说,在屋顶打暗号。 冘三妹当然也知道暗号:“我今天下午的时候让柳先生去办了一些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办好了。” 慕容栖今天回来的有些晚了,冘三妹没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怕他太累。 慕容栖拿起被子把冘三妹裹住,“下来吧,从窗户进来。” 在门外守着的杭乙当然也听到暗号,知道是柳寒风来了。 “杭侍卫,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知眉不知道。 杭乙也不解释:“你等着王妃喊你就行了,别的事不要管。” 知眉撇撇嘴,不说话了。 柳寒风看了一眼被裹成粽子的冘三妹就移开目光:“王妃,办妥了,十个人,全部废了手筋,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们招出买家了?” 冘三妹有些意外柳寒风的办事速度。 “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接头人是一个破庙的乞丐,总共给了他们六万两银票,那妇人本来是让他们杀了龚娘子她们三个的,他们怕事大,没敢杀,就只败坏名声。” 柳寒风随意地坐着。 “受伤没?” 慕容栖问。 柳寒风不屑道:“这么点儿小事,我要是受伤了,岂不砸了招牌。” “这些人,现在在哪里?” 冘三妹问。 “王妃想让他们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柳寒风的语气让人感觉只是一件很小的事而已。 “把他们的舌头割了,脚筋也废了,全部丢到大理寺门口,留张纸条,说是在西山伤了白家三郎君他们的杀手。” 第193章 手法和某个人很像 冘三妹此言一出,柳寒风有些同情地看着慕容栖。 “这样,会不会给你们惹来麻烦?” 冘三妹知道生乐珩和慕容栖是一派的,就是不知道生乐珩这个人会不会太刻板,非查出真相。 “不会。” 慕容栖神色如常,只是想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寒,路上小心。” 柳寒风知道是什么意思,撵他走呗。 “你晚上睡觉也小心。” 柳寒风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阿栖啊,小心哪一天得罪了王妃,王妃嘎了你。 这夫妻两个,真是无敌的配。 “娘子,跟我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蛮重要的事,娘子居然不告诉他。 “我看你太累了,才没有告诉你。” 冘三妹这个大粽子又被慕容栖抱回内室了。 ———— 天不亮,生乐珩就被叫醒了。 “大人……” 浮山怕吓着夫人,不敢直说,只能把生乐珩叫出去。 “夫君,发生什么事了?” 莫笙笙睡得迷迷糊糊的。 天好像还没亮呢? 生乐珩满脸宠溺:“没事,你睡吧,可能是有人报案。” “嗯。” 莫笙笙裹着棉被又睡了。 夫君真忙。 生乐珩穿好衣袍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浮山小声说:“大理寺门前被丢了十几个人,手筋脚筋好像被挑断了,舌头也被割了,人还有气。” 闻言,生乐珩皱眉。 这手法,怎么好像某个人? “还有一张纸条。” 生乐珩拿过纸条看了一下,“走。” 给他拓展业务的夫妻两个还在美美地睡觉。 白家兄妹两个伤重,只有单依婷和龚瑶去了大理寺,指认犯人,和顺郡主和龚夫人陪着她们一起去的。 “虽然他们蒙着脸看,但是看身形,就是他们。” 龚瑶和单依婷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看到他们这么凄惨的样子,心里的怨恨也消失了大半,可那些伤害还在。 生乐珩也没有多问,应该就是他们没错了,那个人又出手了。 三年前,圣上出行遇刺,摄政王几乎丧命,半个月后,大理寺门口堆了二三十具“尸体”,都是被跳断了手筋脚筋,割了舌头,对方也留了字条,说是刺杀圣上和摄政王的杀手。 老师最后也没有查到到底是谁做的,那些人也承认他们确实是刺杀圣上和摄政王的杀手。 老师还告诉他,有些事不能太较真,朝廷有朝廷的办事规章,那些人也自有他们的章法,不必较真,结果是好的就好。 在生乐珩的逼问之下,这些人也点头承认是他们在西山刺伤了白哲铭他们。 他们不承认都不行,只想给个痛快,早日解脱。 白哲铭昨晚醒过,先问了妹妹的情况,知道妹妹没事,就让白夫人赶紧准备聘礼,等明天一早去和顺郡主府提亲。 “会不会太仓促?要不等你伤好了,你亲自去。” 儿子的亲事有着落了,白夫人还是很高兴的。 白哲铭着急:“不仓促,再晚一点儿你的儿媳妇被别人抢走了,你可别闹我。” 第194章 上门提亲 “行行行。” 白夫人也怕到手的儿媳妇飞了,这小子瞒的真紧,一直说自己公务繁忙,先不成亲,原来是早就惦记上妹妹的小姐妹。 白蔓萱醒了,用手比划着,“绮梦,我三哥呢,还有婷婷和瑶瑶他们怎么样了?” “都没事,三娘子放心养伤吧!” 绮梦一直守着她家主子。 知道大家都安全了,白蔓萱安心地睡下了。 和顺郡主从大理寺回来,就在规劝单依婷:“婷婷,杀手也被逮到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嗯。” 单依婷心不在焉的,既不想白家来提亲,又想白家来提亲。 她在意昨天发生的事,可是,她又想嫁给心上人,心情非常的矛盾,有些坐立不安。 白夫人找了巧嘴娘子,又请了龚夫人,一起去了和顺郡主府。 龚夫人听说白夫人要去和顺郡主府提亲,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们本想着两家的女娘感情这么要好,结个儿女亲家的,无奈两家的孩子就是没看对眼。 没想到,白家三郎君和宜嘉乡君看对眼了。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两个孩子也没生嫌隙,真是好啊,可怜她家闺女…… 哎…… 希望别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单依婷也和和顺郡主通过气了,和顺郡主已早就吩咐过看门的护卫,把人客客气气地请进来。 和顺郡主喜清净,独自住在和顺郡主府,其他人另外分府而住,单依婷自小就养在她的膝下。 “参见郡主娘娘……” 巧嘴娘子进门先福了福身。 白夫人和龚夫人也朝着和顺郡主福了福身,八大件摆在院子里,等待“处理”。 “都起来吧,折煞老身了,坐吧。” 和顺郡主面带笑容,“看茶……” “郡主娘娘,臣妇今日冒昧前来,实在是我家那不成器的三郎,生了贼心,非宜嘉乡君不娶。” 白夫人虽说行武出身,可人情世故什么的,也是很精通,这话说的,和顺郡主十分满意。 “白夫人,哪里的话,谁不知道白家三郎君御前侍奉,小小年纪,就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上京多少女娘恨嫁。” “不敢当,不敢当……” 白夫人摇了两下头,笑着说道,“宜嘉乡君温柔敦厚,婉婉有仪,要是能娶到这样的儿媳妇,臣妇日日都要烧香,叩谢菩萨。” “婷婷能入了白家的门,有白夫人这样明事理的婆母,还有白三郎君这样重情重义的夫婿,老身也是要拜谢菩萨的。” 巧嘴娘子一听,这事儿,都不用她出马就成了,她算是捞了个现成的媒人当当,嘴都快咧到耳边了。 龚夫人也在一边陪着笑,毫无用武之地。 单依婷在房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乡君,白三郎君遵守承诺,你应该高兴的,怎么奴婢看着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思萦有点不明白自己乡君是怎么了? “唉~” 单依婷坐下,叹了口气,道:“我担心会有不好的话传出来,影响到他。” 思萦皱了皱眉又松开:“咱们早上去大理寺的时候也没听到有人说昨天西山的事,回来的时候,也没听到有人议论咱们,只听到有人在议论冘家大房六娘子。” “那些杀手也全部被抓到了,乡君你就放心出嫁吧?” 思萦也替自家乡君高兴,幸亏白家三郎君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第195章 你正? “我还是担心,他以后想起来,会不会嫌弃。” 单依婷心口闷闷的。 她知道他重情重义,可娶了她之后,每每看到她,想起她被那么多人看了身子,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思萦蹲在地上,握着单依婷的手安慰道:“乡君,你想的太多了,你也是为了他,为了白四娘子,他只能感激你,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 “可是……” 单依婷还是心里有刺。 白哲铭知道和单依婷交换了八字之后,开心的像个傻子一样,差点儿没把伤口给笑崩了,“谢谢娘。” “瞧你乐那个样子,丢人现眼。” 白夫人也是撇嘴笑。 ———— “圣上,忠勇将军府郎君庄建周在华安酒楼白日宣淫,有伤风化,此番作为,不适合统领训练士兵。” 魏御史几次都被驳了面子,这次终于逮到了机会,大街上都传遍了,这次,总不会再是无中生有。 忠勇将军的脸色由红变紫,愤怒地看了魏御史一眼之后出列:“圣上,小儿只是饮了些酒,和花楼娘子戏耍,朝中哪位大臣没喝过花酒?” 冘大爷汗流浃背,早上上朝的时候,经过街市,他也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庄建周戏耍的对象就是珍珠,他只觉得是谣传。 他的女儿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 “听说和他戏耍的是冘家大房六娘子,在场的人说,靡靡之音,不绝于耳,简直伤风败俗之极。” 魏御史瞄了一眼冘大爷。 “荒谬!” 冘大爷面色难看,胸口不断起伏,“魏御史不要血口喷人。” 小皇帝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只能求助地看着慕容栖,慕容栖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稍安勿躁,此事,他处理。 “就是,肯定是有心之人编纂的。” 儿子告诉他,昨天下午确实喝多了,和青楼花娘在酒楼嬉戏,让他心里有个准备,今天早朝肯定会有人参他的。 忠勇将军相信自己儿子说的。 “那为什么不编纂别人,偏偏编纂你们?” 魏御史今天就是想找回面子。 “你就是看我不顺眼,逮到机会,就想让我倒霉。” 忠勇将军差点儿没撸起袖子,“那么多事情你不奏,偏偏就逮着我儿子一点儿小事。” “一点儿小事,这是一点儿小事?” 魏御史反正就是不松口,“青楼都没你儿玩的这么开,人家好好的酒楼被你儿当成青楼,人家好好的女娘被你儿当成花娘,你也不听听外面是怎么说的,我要是你,今天就没脸出门了。” 忠勇将军府离街市远,他确实还没听到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 “魏御史,你别太过分。” 冘大爷不相信女儿会干出这样的事,肯定是青楼的花娘,珍珠经常和庄建周见面,所以就有人谣传是珍珠。 忠勇将军现在恨不得拎起拳头和魏御史干一架,“魏御史,你非要揪着我儿不放是不是?” 魏御史义正言辞道:“忠勇将军,我并非是揪着你儿不放,今日换了别人,我也会直言上柬,以正官风。” 第196章 朝上互怼 “魏御史,你正吗?你就从来没去过青楼吗?” 忠勇将军没觉得儿子有错,满朝文武百官,哪个没有逛过青楼的?为什么偏偏说他儿子? 闻言,魏御史有些心虚,但是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谁也没像你家儿子,把酒楼当青楼。” 忠勇将军也逮到了他的话柄:“你听听看,你自己都不正,还说什么以正官风,你就是想公报私仇,看我不顺眼。” “忠勇将军,听你的话里面的意思,是知道你儿子在酒楼戏耍花娘?” 辅国大将军听了半天,没听到忠勇将军反驳庄建周在酒楼戏耍花娘一事,说明他是知道的,确有此事。 “我儿昨日喝多了,所以才做出如此不堪之事,你们就不要揪着不放。” 忠勇将军有些理亏,但是,这样的事,谁没做过,只不过都是在青楼而已,他儿子只是让大家都知道了而已。 “喝多了,就能为所欲为了?” 魏御史还是揪着不放,“分明就是本性毕露了。” 其他大臣就看着他们两个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慕容栖也冷看着不言。 忠勇将军是皇兄亲手提拔,寒门出身,本想让他压一压辅国大将军府的锐气,二十年前,他也不负皇兄所望,得了敌军将领的首级,立下战功。 这几年,他对忠勇将军的观察,他实在不觉得忠勇将军是一个将才。 而且,这二十年来,边境还算太平,这个忠勇将军也开始有点靡靡之风,贪图享乐,妻妾成群不说,还流连于烟花酒巷。 忠勇将军怒目圆睁:“你才是本性毕露,是不是觉得我寒门出身好欺负,所以就揪着我不放?” “哼……” 魏御史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声,“不管是谁,我都一视同仁,直言不讳。” 忠勇将军嗤之以鼻:“不要脸的老匹夫,就会咬文嚼字,你就是欺软怕硬,欺我势弱。” “你个莽夫,有辱斯文。” 魏御史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二人越说越近,已经面对面,手里的朝板如果是木板或者是其他能用的东西,看样子就已经呼到对方的脸上了。 “你欺人太甚。” 忠勇将军咬牙切齿,还踮着脚,势必要比魏御史高一头。 魏御史也踮起脚:“你教子无方。” 忠勇将军:“你儿还不如我儿,文不成,武不就的,一无所成。” 魏御史:“我儿不像你儿,百日宣淫,德行败坏。” 忠勇将军:“你儿就没去过青楼吗?” 魏御史:“我儿没把酒楼当青楼。” 忠勇将军:“那不是一样,难道没人看见就不算吗?” 冘大爷面色难看,他之前还看好这个庄建周,想将珍珠嫁给他,没想到,庄建周居然如此私德败坏,还连累珍珠的名声。 眼看二人就要拎对方衣袖了,慕容栖开口:“忠勇将军府庄建周行为不端,驳去七品步兵教尉一职,永不录用。” 忠勇将军一听,慌了:“摄政王殿下,小儿只是一时糊涂,求殿下开恩。” 慕容栖神情庄重道:“身为领者,应当修身明德,才能御下,其身不正,德行有亏,如何统领御下?” 第197章 不正之风 忠勇将军听不太懂,“摄政王殿下,小儿只犯过这一次错误,求殿下开恩,从轻发落。” 忠勇将军把头都叩在了地上。 “忠勇将军,此风不可助长,若是日后,人人效仿,那还了得。” 慕容栖绝不姑息。 一个行迹卑劣的人,如何能成为一方将领。 “刚刚听魏御史和忠勇将军所言,诸位爱卿似乎都热衷于花街柳巷?” 慕容栖在朝臣的脸上扫过,除了四五个人,其他人,都面色有异。 生乐珩在大理寺忙着,没有上朝。 小皇帝听的一头雾水,到现在都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日宣淫,是大白天脱了衣服一起睡觉吗,也太不知羞耻了,还让别人看到,五岁小孩都知道不能做这样的事吧。 花街柳巷又是什么地方?不允许去吗? 兵部尚书站了出来:“回摄政王殿下,因为没有命令禁止文武百官不可进花街柳巷,所以才有此不正之风。” 反正,他是没去过。 “白爱卿也出入花街柳巷?” 慕容栖是故意如此问的,兵部尚书为人正直,与妻子伉俪情深,想来是不会出入花街柳巷。 “臣从未踏足。” 兵部尚书语气老成持重,由内而发的气势让大家都觉得他没有说谎。 也确实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出入花街柳巷。 “诸位爱卿应该以兵部尚书为榜样,应当以身作则,严格要求自己。” 有了一个人表态,慕容栖也好纠正不良之风。 “我北辰国东涝西旱,南热北冻,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等着安置。” 慕容栖起身,凝视朝臣,“从今日起,凡是朝臣,再有谁出入花街柳巷,便捐上三倍钱财用于安置流离失所的百姓。” “摄政王殿下英明……” 慕容栖说的很在理,都老老实实地跪了。 ——-_-# 冘大夫人一大早就派人去打听消息。 “夫人,外面都在传六娘子和庄郎君的事情……” 婢女低着头不敢看冘大夫人。 “还有别的什么消息?” 冘大夫人神色凝重。 “没有了。” 婢女还是低着头,心里十分忐忑,生怕冘大夫人会迁怒她。 真是看不出来,六娘子居然这么开放…… 冘大夫人脸色阴沉,她明明收买了茶楼酒肆的人,让他们传播龚瑶、单依婷、和白蔓萱在西山被侮辱的事,怎么没有呢? 她交代的很仔细,连她们穿了什么颜色的肚兜,绣着什么花都说了。 “娘,怎么办?外面都传开了。” 冘仁恒慌慌张张地过来了。 他今天一大早就出来了,就想看看昨天的事有没有传出去,谁知道,满大街都在议论昨天的事,都说和庄建周在屋里的是珍珠。 “出去。” 冘大夫人把婢女撵了出去。 “怎么传的?” 冘大夫人手扶在椅子上,用力捏了捏。 “就是说,昨日和庄建周在华安酒楼的包厢里的女子不是青楼花娘,是……” 冘仁恒说不出口,“娘,你想想办法,外面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一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冘大夫人脸色阴沉的可怕。 第198章 冘珍珠割腕 “难道是洪毅郡王?” 冘仁恒首先就想到了他。 “也不一定。” 冘大夫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冘三妹。 “娘,该怎么办,六妹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想不开的。” 冘仁恒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冘大夫人神色肃然地看着冘仁恒,“此事,绝对不能承认,你六妹妹昨日就在家中,从未出去过,谁问都是一样。” “知道了,娘。” 冘仁恒知道自己母亲想出办法了,就没那么着急了。 婢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夫人,庄郎君在府门外求求见,带着媒娘子来提亲了。” “恒儿……” 冘大夫人在冘仁恒耳边低语了几句。 冘仁恒点头:“我明白了,娘。” “嗯,去办吧。” 冘大夫人起身去了冘府大门口。 “你如此败坏我家珍珠的名声,还敢上门求娶?” 冘府大门外围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指指点点的。 “晚辈没有。” 庄建周诚恳地说道,“晚辈昨日在华安酒楼喝多了,与青楼花娘嬉戏,不知是谁故意败冘六娘子的名声,晚辈爱慕冘六娘子已久,愿意负责。” “我家珍珠不需要。” 冘大夫人神色肃然,“庄郎君行为不检,还敢来向我家珍珠提亲,欺人太甚!” 庄建周面上也有恼意,他已经把华安酒楼的事揽在自己的身上了,一早就来提亲,冘家这样是想干什么? “冘大夫人,晚辈知道,这次是晚辈做的不对,晚辈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你拿什么保证?” 冘大夫人还是很不给面子,“你已经连累我家珍珠坏了名声,本夫人是绝对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 “冘大夫人到时候别后悔。” 庄建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驳了面子,娶冘珍珠的欲望也没有多少了,“告辞。” 一个残花败柳,还能嫁给谁? 庄建周骑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也嘀嘀咕咕地散了。 “不好了,夫人,六娘子不甘受辱,割腕了……” 婢女跑着过来的。 闻言,围观的人群又围了回来。 “珍珠……” “这傻孩子呀……” 冘大夫人带着哭腔,加快脚步,往后院赶去。 人群中,议论纷纷: “到底是真是假?昨天和庄家郎君在华安酒楼里的,是不是冘家六娘子?” “谁知道呀?” “刚刚庄郎君说是青楼花娘。” “不是有人看到,是冘家六娘子吗?” “就是,没有看到,谁敢瞎说,说不定是传开了,这会儿知道羞愧了,就割腕了。” “昨天在酒楼里的人说呀,那声音真勾人……” “真是伤风败俗……” “我跟你们说呀,我昨天刚好在街上看到了庄家郎君抱了个女娘出来,还说那是他妹妹,八成就是冘六娘子。” “我还看了她进了那个房间。” “真的是她呀,那也太不要脸了,比青楼花娘都**” “都不知道遮掩一下,开间隔音的包间。” “也说不定啊,是忍不住了……” 第199章 冘大夫人周旋 冘珍珠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手腕包着绷带。 “娘,不会有事的,割的很轻。” 冘仁恒刚刚听了冘大夫人的吩咐,就来找冘珍珠做戏,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佯装是割腕自杀。 冘大夫人又吩咐冘仁恒:“找个不起眼的人,多给些银钱,去茶楼酒肆收买一些人,让他们说,冘家大房六娘子被刻意败坏名声,割腕了。” 冘珍珠并没有真的昏迷,而是装作昏迷的样子。 秦氏也过来了:“婆婆,六妹妹没事吧?” 她听到奴仆报来的传言,也是吃了一惊,冘珍珠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吧? “没事。” 冘大夫人本来就心情不好,看到秦氏,更没给她个好脸,“现在你掌家,你吩咐下去,都把嘴巴闭严实了,你六妹妹昨日下午就在家中,未曾出去过,外面的说的,全都是谣言,有人故意造谣,诬陷珍珠。” “婆婆,儿媳晓得怎么做?” 秦氏虽然不喜欢冘珍珠,但是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有,也不能承认。 冘大爷下了朝之后,告假回了冘府,路上,他又听到有人议论着冘珍珠割腕了,催促车夫快些驾车,“快些……” 踏进冘府大门,冘大爷就直奔冘珍珠的院子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还在昏迷的冘珍珠,冘大爷心里软了几分,“外面那些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君,你可一定要为咱们的女儿做主呀,那些人也太过分了,居然如此污蔑珍珠,如果不是恒儿发现,珍珠就已经没了……” 冘大夫人说的声泪俱下,很是伤心。 “和庄建周在华安酒楼的,真的不是珍珠?” 冘大爷想确认一下。 他真的是看走眼了,那庄建周真的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夫君,珍珠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冘大夫人心里微恼,这就是他的夫君,这就是她女儿的父亲,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冘大爷过神朝着门外叹了一口气,“我当然不相信女儿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可众口铄金……” 冘大夫人神色严肃地看着冘大爷:“刚刚那庄家郎君又来提亲了,一定是他想要娶珍珠,咱们不同意,她就用这种方法逼珍珠。” “他居然如此厚颜无耻?” 冘大爷怒道,“这个节骨眼上来提亲,不是告诉大家,和他在华安酒楼里的,就是珍珠吗?” 冘大夫人示弱:“夫君,你可一定要为珍珠讨回公道。”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为珍珠讨回公道的。” 冘大爷实在是不相信女儿会做出那样的事,也信了冘大夫人的话,一定是庄建周故意的。 “我这就带着人去忠勇将军府,讨个说法。” 想要平息外面的谣言,只能让当事人出来澄清,冘大爷当即就带着人去了忠勇将军府。 庄建周也从忠勇将军那里知道自己被罢免了的事。 “都是那个魏达咬着不放。” 忠勇将军气得拍桌子,“那个该死的老匹夫。” 第200章 庄建周的威胁 庄建周面色更是阴沉,他想过会受处罚,没想到,摄政王居然直接罢免了他。 “儿子,你一向都有主意,这次怎么这么糊涂?” 忠勇将军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儿子为何会犯下如此糊涂之事? 庄建周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没把真实情况告诉父亲,父亲鲁莽,藏不住事。 而且,现在没有证据证明陈勇顺在他的酒里下药,酒杯饭菜里都没有查出来任何有药的痕迹。 他这一次还真的被陈勇顺阴了。 冘珍珠居然也把事情推到他一个人身上。 “将军,冘侍郎在大门外面,说要为冘家大房六娘子讨个公道,让郎君出去当着众人的面,澄清华安酒楼一事。” 闻言,庄建周脸色更难看了。 冘珍珠,还是没有学乖。 忠勇将军怒道:“澄清什么,我儿又没说在华安酒楼里的是冘家大房的六娘子,他们来闹什么事?” “爹,把人请进来。” 庄建周神色隐晦。 “哎,好。” 忠勇将军在庄建周面前,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父亲,谁才是儿子。 冘大爷神色严肃地进了将军府,庄建周并未起身相迎,依旧坐着,脸色阴晦不明。 “都下去吧。” 庄建周没有去看冘大爷的脸色,“爹,你也出去吧。” 忠勇将军也听话地出去了,“儿子,你可别冲动打人。” 忠勇将军还不忘告诫儿子一番。 “爹,你放心,我只是和冘侍郎有话要说。” 庄建周慢条斯文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冘侍郎也坐吧。” 冘大爷被他这傲慢的态度惹得怒火中烧:“外面关于珍珠的谣言是不是你散播的?” “冘侍郎,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那可不是谣言,是真的。” 庄建周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昨日和我在华安酒楼的房间里嬉戏的,就是你那女儿,冘珍珠。” “休得胡言。” 冘大爷怒斥。 庄建周一点也没有把他的怒意放在心上:“不愧是侍郎府里养出来的金尊玉贵的女娘,肌肤胜雪,滑如绸缎……” “住口。” 冘大爷上前拎住庄建周的领口,“看来,就是你败坏我女儿的名声。” 庄建周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听到了,说出去了,也不能怪我,你女儿可是自愿的,求着我要她……” “黄口小儿,你不要欺人太甚。” 冘大爷举着拳头,却被庄建周攥住了,“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事,没想到你那女儿那么放得开,我为了她,可是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被罢免了官职,还让我替她澄清,你们当我是冤大头。” 冘大爷一个文官,当然没有庄建周的力气大,庄建周起身,拔掉了领口冘大爷的手,甩开冘大爷的拳头。 冘大爷一个踉跄,退后两步才站稳了身。 “除非你把她嫁给我,我现在就出去澄清,否则,大家一起玩完。” 庄建周现在可不是真心实意的要娶冘珍珠,而是是要把人娶回来,好好的报复。 “冘侍郎要想清楚,这种事,对男子来说倒是没什么,你的女儿怕是以后都抬不起头来,连你这个父亲也跟着颜面无光。” 第201章 逼婚 “是不是你对珍珠做了什么,她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样的事?” 冘大爷还是相信自己的女儿。 庄建周笑了:“冘侍郎不知道吧,我也以为有人下了药,所以把饭菜酒水全部让大夫检查了一遍,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冘大爷面色微变。 难道,女儿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 “还有,怀安长公主还派了太医,也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庄建周看着冘大爷渐变的脸色,笑意更深了,“冘侍郎应该知道,我求娶了冘珍珠三次,对她爱慕已久,她在我面前宽衣解带,我真的是没有忍住。” 他现在仕途也没了,怕谁? “三言两语就想毁了我女儿,我绝对不会相信,珍珠会做出那样的事。” 冘大爷面部肌肉颤抖,鼻孔翕动,双眼中充满了怒火,气极了。 “飞仙发髻,桃花步摇,紫粉色襦裙,绣着朵朵桃花的紫色腰带,粉色丝绦,里面是粉色中衣,还有绣着桃花树枝的粉色肚兜,连她身上有什么印记,我都知道。” 庄建周负手而立,“冘侍郎,还要我说的再仔细一点吗?” “不必了,你现在出去,澄清和你在华安酒楼里的是青楼花娘,本官就把她嫁给你。” 冘大爷面色难看。 怀安长公主派人去华安酒楼里查,说明她也是得知了房间里面的人是冘珍珠,就想要证实一下。 庄建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冘侍郎不会到时候像令千金一样,反咬我一口吧。” 今天早上答应不就好了,就不用翻脸了。 冘大爷冷哼:“本官一言九鼎。” ———— “你怎么能把女儿嫁给他?” 冘大夫人怒目圆瞪,“让你去给女儿讨公道,你居然把女儿送入虎口,你还是他的父亲吗?” “她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你能不知道吗?居然瞒着我,让我去找人家讨公道,我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冘大爷拍了拍自己的脸,很是气愤。 “你怎么相信别人说的,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分明是那庄建周故意污蔑珍珠。” 冘大夫人据理力争。 “你是把我当傻子耍吗?” 冘大爷气愤道,“你把府上的人的嘴封上,可我是一家之主,他们还能骗我不成?庄建周把昨天珍珠穿的什么衣服,梳的什么发髻,说的一清二楚,那就是珍珠昨天出去的装扮。” “那你也不能把女儿送入虎口,是他给给珍珠下药,玷污了珍珠。” 冘大夫人这才说了冘珍珠失去清白一事。 “你知不知道,怀安长公主昨日下午就派太医去查过了,饭菜酒水里面没有任何问题。” 冘大爷生气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闻言,冘大夫人皱眉,“怀安长公主也知道了?” “我也派人去了华安酒楼,确实如此。” 冘大爷攥了攥拳头又松开,“事情闹成了这样,要么嫁给庄建周,要么以死证清白,你们自己选吧?” 冘大爷看都没看冘珍珠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第202章 冘珍珠烧死 冘大爷走了之后,冘珍珠才敢起来,“娘,怎么办?我绝对不要嫁给庄建周。” 那个可恶的庄建周,竟然反过来要挟她,逼着父亲把她嫁过去。 “珍珠,不怕,娘想办法。” 冘大夫人柔声安慰。 ————??? “冘大夫人这次真的是失了分寸,她想把责任都推到庄建周身上,可也不想想,人家凭什么独自揽下恶名。” 冘三妹靠在慕容栖怀里,手里把玩着他的头发,二人靠在床栏上。 “她也是无计可施了。” 慕容栖披散着头发,目光宠溺地看着冘三妹。 “你说冘珍珠会老老实实地嫁给庄建周吗?” 冘三妹把慕容栖的头发打成结,然后再拆开,反复的把玩。 慕容栖就任由她把玩自己的头发,“她要是老老实实的嫁了,你是不是就放过她了?” “她当初是把我弄进青楼,想要毁我的名声,我现在毁了她的名声,也算是报了仇,她要是安安分分的嫁进忠勇将军府,我也就不再为难她了。” 冘三妹把慕容栖的头发打成了同心结,满意地笑了,“毕竟,那庄建周被你罢免了,以后也没什么作为了,她也蹦哒不起来了。” “我的头发,好玩吗?” 慕容栖知道冘三妹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有仇必报而已。 “嘿嘿” 冘三妹松开手,同心结自己散开了。 慕容栖柔声道:“娘子,异国有个习俗,把夫妻两人的头发剪下一缕,系在一起,可以白头偕老。” 闻言,冘三妹爬到床边,穿起帛屐下了床,去梳妆台里拿了把剪刀过来。 慕容栖咧嘴笑了,“娘子是要效仿异国吗?” 冘三妹白了他一眼:“你就偷着乐吧。” 冘三妹把自己的长发剪下来一缕,然后又把慕容栖的头发剪下来一缕,把两缕头发绑成了同心结,又用红绳扎着。 “放到哪里呢?” 冘三妹左看右看。 慕容栖嘴都咧到耳边了:“放进我的锦囊里,我随身携带。” “好。” 冘三妹拿着二人的头发,走去衣架前,取下慕容栖的锦囊,把头发装进去,然后系好。 “你可要好好保管。” 冘三妹把装着两个人的头发的锦囊递给慕容栖。 慕容栖接过去,压在枕头底下,“娘子,我一定好好保管。” 休息了好些时日的奴仆又开始了,半夜烧水。 ————(\/\/?\/\/) “珍珠……” 冘大夫人被婢女拉着,面前是熊熊燃烧的,冘珍珠的闺房。 “夫人,不能进去啊……” 怜秋跪在地上,拖着冘大夫人的腿,不让她往火海里去。 “珍珠……” “六妹妹……” 冘仁平也被秦氏拉着,“奴仆已经进去了,你不要冲动……” 冘大爷也着急地吩咐奴仆赶紧灭火,“快……” “六妹妹……” 冘仁恒来了就要往里面冲,被奴仆拦住了,“四郎君,别冲动。” 其他庶出的子女和小娘都在一旁观望。 冘井然扶着张裳也过来了。 “你身子不便,怎么也出来了?” 秦小娘也上前扶着儿媳。 “听说六妹妹的闺房着了火,六妹妹还在里面,我就担心,过来瞧瞧。” 奴仆用湿棉被裹着一个人出来,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 第203章 无名女尸 “珍珠……” 冘大夫人扑了上去,痛哭流涕。 “六妹妹……” 冘仁平和冘仁恒也到了旁边,面容痛苦,有些不敢相信。 冘二爷姗姗来迟,“大哥,怎么回事?” 冘大爷摇摇头:“珍珠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竟然引火自焚了。”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就算她做错了事,冘大爷看到她的尸首,还是心痛不已。 怎么就非要走上这条路呢?既然和庄建周情投意合,做下了那样的事,又为什么不肯嫁给他呢? “怎么会这样呢?” 冘二爷惋惜。 张裳看着被烧焦的尸首,有些心惊。 冘珍珠居然就这样死了,如此惨烈。 冘井然心里也不好受。 ———— “王爷,冘大夫人李代桃僵,把冘珍珠换出去了。” 杭乙禀告。 冘三妹还在熟睡中。 “留下她始终是个祸害,杀了吧。” 慕容栖冷声吩咐。 安安分分的嫁了,不就没事了,既然想出如此李代桃僵之法,既然不死心,那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他不允许有任何威胁娘子的人,脱离掌控,再伤害到他家娘子。 被冘大夫人安排出了冘府,躲在旧宅里的冘珍珠还在庆幸自己以后还有新的人生。 母亲已经安排好,把她送到一个亲戚那里去,过些时日,再假装偶遇母亲,以思女心切的名义,把她继续养在身边,她就是另外一个人了,不再是名声败坏的冘珍珠了。 “什么人?” 照顾冘珍珠的两个婢女,看着突然到来的两个蒙面黑人,吓得连连后退。 冘珍珠也害怕地后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想干什么?” 末甲打晕了两个婢女,午甲也利落的打晕了冘珍珠,一句废话也没有说,把两个婢女丢在了院中,在冘珍珠的房间里点了把火。 既然说是引火自焚,那就引火烧身吧! 放了火之后,末甲又弄醒了两个婢女,“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两个婢女还是有点脑子的。 午申丢给她们一个包袱:“这里面有你们的卖身契,还有银两,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冘大夫人的准备倒是做的很足,两个婢女的卖身契都在冘珍珠手里,冘珍珠现在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婢女而已,这也让他们轻松了很多,烧死了一个奴婢而已,谁也不认识。 两个婢女对视了一眼,然后爬起来,拔腿就跑。 她们只是冘大夫人新买的婢女而已,冘大夫人买了三个,另一个婢女因为身型像冘家六娘子,被当成冘家六娘子给活活烧死了,让真正的冘家六娘子冒充婢女,前去投靠亲友。 这么好的机会,有买身契在手,又有银钱,她们去偏远的地方,随便找一个地方都能讨生活。 还在冘府抱着假女儿哭泣的冘大夫人不知道真正的女儿也已经命丧黄泉了。 因为大理寺门口被丢的那十几个杀手的事,忙了一天的生乐珩不知道,慕容栖又给他送来了新的业务。 一具无名女尸,一个烧的七零八落的旧宅院,最后查出这座旧宅院的房契是冘大夫人的。 第204章 辨认不出真假 冘珍珠纵火自焚的消息传开了,她一死,那些传言也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也有几个说她是事情败露,无地自容才自杀的。 冘大夫人听到大理寺捕快的传唤,有些懵了:“什么无名女尸?” 大理寺的捕快道:“冘大夫人,我们在一处就被烧毁的旧宅子里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不知姓名。经查证,这所宅子是冘大夫人名下的,生大人让我们来请冘大夫人前去问案。” 闻言,冘大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的…… 看到摆在大理寺的尸体,冘大夫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尸体也是被烧的面目全非。 “冘大夫人,尸体已经被烧得无法辨认,这些饰品,你认一下,可认得?” 大理寺的捕快指着一旁托盘里放着的被烧黑的饰品。 尽管已经被烧得漆黑,冘大夫人一眼就认出了那些饰品,就是她为女儿准备的。 “这是我府上新买的婢女,我让她来打扫旧宅院的。” 冘大夫人袖子里的指甲都扣进肉里面了,“是怎么起火的,人怎么烧成了这样?” 难道是那两个婢女起了贼心,合伙烧死了珍珠? 大理寺的捕快回道:“我们在床旁边发现了腊油,她可能是睡前没有灭烛火,烛火烧着了床幔,慢慢烧起来了。” “这是我府上的奴婢,我可以把尸首带回去安葬了吧?” 冘大夫人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女儿,或者,烧死是奴婢,自己的女儿已经离开了。 “可以。” 意外失火,也没有可疑之处,经过生乐珩的同意,尸体被送去了冘府。 “这是我昨天刚买的婢女,这么巧合,她也被烧死了。既然这样,就和珍珠一起,在路上做个伴吧。” 冘大夫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一样,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大厅里的众人神色各异人,有为了冘珍珠真心哭泣的,也有假装伤心的。 “夫人,我已经找好了地方,把珍珠好生安葬了吧。” 冘大爷今日请了假,没有去上朝。 没有出嫁的女儿是不能葬在祖坟的,只能另找他处,就连葬礼也是不能办的。 冘仁平他们,就连冘二爷也请了假,大家都在一起,送冘珍珠最后一程。 “大爷,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珍珠待会儿,说会儿话。” 冘大夫人实际上是想确认一下,那具尸体是不是冘珍珠? 冘大爷挥挥手,众人都出去了。 待众人出去,冘大夫人掀开那具无名女尸身体上盖着的白布,从上到下仔细查看。 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具尸体是冘珍珠的,冘大夫人就自欺欺人地认为这具不是冘珍珠的尸体。 “冘珍珠”下了葬,那具无名尸体也埋在旁边,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堆。 庄建周得知冘珍珠死也不愿意嫁给他的消息,彻底怒了。 陈勇顺,你到底有什么好,冘珍珠心心念念想要嫁给你,还不惜以身相许,而我,明明已经得到了她的人,她却死也不肯嫁给我! 第205章 白蔓萱回府 难道就因为你是皇室郡王吗? 庄建周开始渴望权利。 冘仁恒不知道冘大夫人的计划,把冘珍珠的死怪在了庄建周和洪毅郡王头上。 “珍珠,哥哥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冘大夫人暗中派人寻找那两个婢女,或者是冘珍珠。 她不相信死的是她的女儿。 冘三妹得知慕容栖让人烧死了冘珍珠,也没多说什么,“继续派人盯着冘大夫人。” “是。” 末甲抱拳退下。 “茉婠,白四娘子怎么样了?” 茉婠回道:“已经可以下床了。” “那就好。” 冘三妹神色无奈,这次,龚瑶、单依婷、白蔓萱他们几个也是遭了无妄之灾。 白夫人见女儿好了一些,就把人领回去了,非亲非故,也不好,总在人家的府上待着。 “王妃娘娘的人情,臣妇记住了,往后,有用得着臣妇的地方,尽管吩咐。” 白夫人带着白蔓萱向冘三妹请辞。 人家摄政王妃什么都不去,她送的东西也只是一点儿小心意而已,哪里抵得过女儿的命? “白夫人不必客气,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冘三妹脸上带着不失礼貌的笑容。 当日,白蔓萱进了摄政王府之后,冘三妹让人封锁了消息,只说白蔓萱受了伤,没有说她咬到舌头了。 对于龚瑶、单依婷、白蔓萱三个人在西山被杀手侮辱一事,无人得知,只知道她们被杀手追杀了。 “救命之恩,哪里是小事?” 白夫人十分感激冘三妹,不止让人救了她的女儿,还封锁了消息。 “白夫人如果想报恩的话,那就时常来摄政王府走动走动,王爷经常忙于政务,孩子们还小,我一个人在府上也挺无聊的。” 冘三妹是真心邀请。 兵部尚书为人正直,白夫人相夫教子,把四个子女都教育的很好,与她往来,也没什么坏处。 “王妃娘娘抬举了,臣妇无事的时候,定会来叨扰王妃娘娘的。” 白夫人其实也很孤单的,因为她习武,上京的官家夫人都对她颇有微词,与她也不亲近,她也没什么朋友。 白蔓萱伤了舌头,暂时还不能说话,站在一旁不吭声。 ———— “王妃娘娘,冘府大房大郎君的二娘子周岁礼,冘府管家亲自来送来请柬。” 茉婠不想让王妃回去,每次回去都没有开心的记忆。 “嗯。” 冘三妹已经没有了一点儿愉悦的心情,只是当做是例行公事而已。 张裳也快生了吧? 冘仁恒也该娶妻了吧? 大房的七娘子也快及笄了,十郎也快正冠了吧? 以后,回冘府的日子,还多着呢。 也好,她不回去,冘大夫人不作死,怎么能让她真的死呢? 冘三妹带着慕容栖回了冘府,又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闺房。 “王妃娘娘,贱内身子不适,在院中休养,不能迎接王妃娘娘,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冘二爷想要修复一下父女感情。 “既然不舒服,就让她好好休养。” 冘三妹已经对他们失望了,不再期待了。 第206章 就是因为你像她,我才讨厌 冘二爷也感觉到冘三妹的异常冷漠,可是,他不知道女儿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以前,不管他们怎么冷待她,她都会笑盈盈地对他们。 “王妃娘娘,以前是臣疏忽了王妃娘娘,让王妃娘娘受苦了。” “爹,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冘三妹虽然已经不在乎了,可她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亲生父亲讨厌。 “臣……” 冘二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顾及着摄政王。 冘三妹看出了他的顾虑,扭头看着慕容栖:“王爷,我想和冘二爷单独谈谈。” “嗯。” 慕容栖也希望冘三妹能彻底解开心结。 “只剩我们父女二人,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吧?” 冘三妹为冘二爷斟上了一杯茶,这是她以前经常做的事,“坐着吧。” “王妃娘娘,臣站着就好。” 冘二爷不敢坐。 冘三妹神色复杂地看着冘二爷:“父亲难道是觉得我如今贵为摄政王妃,所以才对你们如此冷漠?” 冘二爷低头不语。 “从你答应让我入怀安长公主府为妾时,我就对你彻底失望了。” 冘三妹也不管他敢不敢坐,自己坐下来,“就算是郡王庶妃,那又如何?那也是妾,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就算以她的能力斗倒了冘珍珠,那又如何?妾室上位,还是让人看不起的,就连子女也要低人一等。 “臣无能。” 冘二爷如此境地,就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和冘三妹相貌相似的母亲。 “你不是无能,你是根本就不在乎,觉得不需要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得罪权贵。” 冘三妹神色如常,心情十分平静,“我不明白,我和祖母长得相似,你不是应该更加喜欢我吗?为什么你特别讨厌我?” 冘三妹八岁的时候解决了恶奴之后,冘二爷也对她疼爱过一段时间,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冘二爷看她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有一点敬畏,还有憎恨,还有一点无奈,十分的矛盾。 “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冘二爷犹豫了好一会儿,冘三妹就静静的坐着,一副问不到原因就不罢休的样子。 “就是因为你像她。” 冘二爷走到桌前端起冘三妹斟的茶,饮了一口,然后坐下,冘三妹就神色如常地看着他。 “你不止长得像她,就连聪慧的样子也像她。” 冘三妹听着冘二爷的口气:“你讨厌祖母?” “为人子女,不该说自己的母亲,况且她已经去世了。” 冘二爷背脊微弯,把手放在腿上拍了一下,“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你的祖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为了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不择手段。” 闻言,冘三妹皱眉。 “除了我和你大伯,你祖父再没有别的儿子,都是她所为,你祖父去世后,她更是让人把你祖父的妾室全部毒死殉葬。” 冘二爷想起当年的事,到现在都是遍体生寒,“我那个时候和你现在的年纪差不多,我对她,只有敬畏和害怕。” 第207章 心狠手辣的祖母 “或许,祖母有她的苦衷呢?” 冘三妹现在心里是五味杂陈,她想过很多原因,就是没想过竟是因为这样。 “苦衷?” 冘二爷讥讽一笑,“她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地位更高而已,可以利用的,全部利用上。” “说说吧,这里也没有别人,就当是我们父女二人谈谈心。” 冘三妹想知道,她那个未曾蒙面的祖母,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让自己的儿子这么痛恨。 “你大伯未娶贾家女娘的时候,有一个通房丫鬟,怀了你大伯的孩子,你祖母为了不让你大伯的婚事有偏差,亲自给那个通房丫鬟灌了堕胎药。” 冘二爷攥起拳头,“那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那么狠心?” 冘三妹听了也是眉头紧锁。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可以理解,为什么父亲不喜她了。 一个连自己亲孙子都当成绊脚石,要除掉的女人,当真是可怕之极。 “你呢?” 冘三妹神色复杂地看着冘二爷,“她又对你做了什么?” 冘二爷摇头:“我从来不敢忤逆她,一直都是按照她说的做。” 他一直都怕,自己要是也成了母亲的绊脚石,母亲会不会连他也除掉? “唯一一次忤逆她,也是暗中做了手脚,没有留在上京,而是外任,朝廷派任,她也不敢忤逆,我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冘二爷忽然就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这些事,他从来不敢向任何人说起。 “外人都说,你祖母有帝师长孙女该有的风范,独自撑起冘家门楣,可谁知道,她背后做了多少狠毒的事。” “原来就是这样。” 冘三妹也释怀了。 原来不是她不够优秀,原来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她长得像他们讨厌的人。 冘三妹抚了一下自己的脸,“我还真是倒霉,偏偏长得像你们讨厌的人。” “对不起,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你越优秀,我就越怕,可又想着你是我的女儿,又能把我怎么样?” 冘二爷单手捂着脸,面容痛苦:“你八岁的时候,衣衫褴褛的来我书房我也想好好的补偿你,可你越来越像她,长得像她,能力也越来越出色,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冘三妹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冘二爷:“就像以前一样就好,反正我们如今也亲近不起来,又已经嫁出去了,见面的时间也不多。” “对不起,三妹,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冘二爷站起来,看着冘三妹,郑重其事地朝着她拜了一下,“王妃娘娘,臣告辞。” 冘二爷退后几步,转身离去。 冘三妹神色如常,她早就已经放下了。 以后,只有君臣。 “摄政王殿下……” 冘二爷恭敬地朝着慕容栖拱手拜了一下。 “娘子……” 慕容栖着急看冘三妹,只是对冘二爷摆摆手,让他自行离去。 “我去看一下母亲,你先待在这里。” 冘三妹想知道,母亲是不是也因为她越长越像祖母,所以才越来越讨厌她。 第208章 也是因为像她 冘二夫人正在院子里,斜靠在石栏上,盯着背后的池塘,知道冘三妹来了也不动,就坐在凉亭里。 反正她现在都被禁足了,还怕谁? 奴仆可不敢得罪冘三妹,恭恭敬敬地行礼:“参见王妃娘娘……”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母亲单独说说话。” 婢女都退到了一边。 冘三妹在冘二夫人的对面坐下,“我刚刚和父亲单独谈了谈,他说因为我越长越像祖母,所以他讨厌我,你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 闻言,冘二夫人挪正了身体,正视冘三妹,脸上还有些不太相信,“他说了?” “嗯。” 冘三妹端正地坐着,面色不喜不怒,整个人很平静,“你也说说吧。” “他终于承认自己的母亲不是好人了?” 冘二夫人一阵兴奋,“他是怎么说的?” “果然。” 冘三妹冷笑,“你讨厌祖母,或者说是憎恨祖母,是不是?” “我进门第二天,她就嫌弃我,给我立规矩,要不是大嫂在一边求情,她指不定怎么磋磨我。” 冘二夫人打开了话匣子,“我嫁过来三个月没有身孕,她就把我当牲口一样,逼我吃这个喝那个……” 冘三妹就听着,冘二夫人说完长舒了一口气,“真痛快!” 冘三妹第一次见冘二夫人在她面前露出真实的笑容。 “我小的时候你为什么讨厌我,我那时候还没有长开,应该不像祖母。” 问清楚了,以后心里再也不会因为此事烦恼了。 “谁让你是个女儿。” 冘二夫人不悦道,“如果你是儿子,你爹他就不会纳妾了,没有第一个,就没有第二个。” 年少夫妻,也曾恩爱过的。 “就因为我是女儿,所以你讨厌我,不想管我,你宁愿相信奴婢,相信外人,从来就不相信我,从来都不为我出头,都是因为,我是女儿,都是因为,我长得像祖母?” 冘三妹很平静,很平静地质问。 冘二夫人也放肆地说道:“你不止长得像你祖母,各个方面都很像你祖母,很出色,看见你,我就觉得是她回来了,实在喜欢不起来。” “冘二夫人,我的优秀是被你们逼出来的,年幼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就努力变得优秀,我想要你们关心我,我希望你们能爱护我。” 冘三妹还是很平静的诉说着往事,内心毫无波澜,她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你们生我养我之恩,我不会忘记,只要你们别太过分,我可以保你们安然,仅此而已。若是你们拎不清,联合别人伤害到我的夫君和孩子,最后这点儿母女亲情也就到头了。” 冘二夫人不爱听,“我又不指望你。” “父亲把你圈禁在院中,也是为了你好,你自己好自为之。” 冘三妹也不想再修复什么本来就没有的母女之情。 慕容栖听冘三妹的话,在她的院子里等着。 “王爷,你不累吗?” 杭乙看着转来转去,三步两步一回头的慕容栖,一脸茫然。 第209章 民间小玩意 王爷怎么回事? 慕容栖瞅了杭乙一眼。 娘子之前因为冘二夫人而伤心,哭了好几次,这次她单独见冘二夫人,不知道冘二夫人会不会再让她伤心。 被慕容栖瞅了一眼的杭乙往旁边退了两步,王爷的眼神,是想刀他吗? 为什么? “娘子,你回来了?” 慕容栖欢喜地迎上去。 冘三妹莞尔一笑:“等着急了?” “嗯。” 慕容栖眼底的担忧散去,娘子好像是真的放下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我长得像我祖母,我祖母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连带我也被大家讨厌。” 冘三妹没有哭,也没有难过。 “慕容栖,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不会再为他们伤心了。” 慕容栖也看出来了,她是真的放下了。 那就好,他们不值得。 ———— “皇婶……” 冘三妹踏进殿内,就见一个身影向自己跑来,脸上流露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你终于来了……” 小皇帝只差没有喜极而泣了 。 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皇叔真的把皇婶带进宫里来看他了。 “以后有时间,我会经常进宫来看你的。” 冘三妹愿意真心待他,只要他不伤害慕容栖。 小皇帝听了,更开心了,“皇婶,我让御膳房做了一大堆好吃的。” 慕容栖嘴角微扬,“渊儿,还不让你皇婶赶紧坐着。” “皇婶,来,坐着。” 小皇帝还拍拍椅子。 只有和皇叔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像个孩子。 冘三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渊儿,我给你带了个民间小玩意。” 冘三妹坐下后,从袖中掏出一物,是一块木头,上半部分圆形,下方是尖尖的圆锥形,还有一条绳鞭。 “皇婶,这是什么?” 小皇帝捧在手心,如获珍宝。 慕容栖解释道:“这个叫陀螺,用绳子缠绕后,放在地上,用鞭子抽打以使其旋转。” 他是摄政王,不能教皇帝玩物,冘三妹不同,她是女子,给侄儿玩具,合情合理。 “这就是陀螺。” 小皇帝只听过,这是第一次见,“谢谢皇婶。” 小皇帝把陀螺抱在胸前。 冘三妹柔声道:“你也不必拿它当宝贝一样,若是玩坏了,皇婶再给你买。” 小皇帝摇摇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我要好好保管。” 除了皇叔,从来都没有人把他当成孩子,都在告诉他,他是一国之君,要担起江山社稷,不能玩乐。 “杭乙,你教渊儿怎么玩陀螺。” 慕容栖和冘三妹坐着,看着小皇帝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越挫越勇,脸上洋溢着童真的笑容。 “皇婶,你看,我学会了。” 小皇帝额上冒着汗,一边抽打陀螺,一边高兴地让冘三妹看他的练习成果。 “有你皇婶了,就不要皇叔了?” 慕容栖佯装不悦。 小皇帝又抽了一下陀螺,撒娇道:“皇叔,你不要生气嘛,我们天天都能见面,皇婶难得才进宫一次,皇叔就不要计较了。” 第210章 在我们面前,永远当个孩子 冘三妹笑着招手:“渊儿,过来歇一歇。” “嗯。” 小皇帝放下手中的陀螺,来到冘三妹跟前,冘三妹拿出帕子为他擦去额上的汗。 小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皇婶,如果你是我娘就好了。” 冘三妹莞尔一笑:“我哪有这么好的福气。” 冘三妹只和小皇帝见过两面,谈不上什么感情,她只是爱屋及乌,知道慕容栖疼惜小皇帝,所以她也就多关心一下小皇帝。 小皇帝撇嘴,眼里没了光:“我也没那么好的福气。” “我虽然没有福气做你娘亲,可我是你皇婶,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福气的。” 冘三妹自己也被母亲嫌弃,所以她很能明白小皇帝的心情。 “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我们不必为了讨厌我们的人伤心,我们要为了喜欢我们的人努力开心的生活,那样,喜欢我们的人也会开心,而那些讨厌我们的人,不管我们开心与否,他们都是无所谓的,我们又何必在意。” “可是,那个人是我的亲生母亲。” 似曾相识的话,冘三妹也说过,今天从小皇帝的嘴里说出来了。 冘三妹想起了之前慕容栖劝过她的话:“那又如何?不管那个人是谁,你都不该为一个不在意你的人而伤心难过。” 小皇帝还是低着头。 冘三妹看他这个样子,就想到当年的自己,她也是总那么期待着,一直到最后被他们伤透了心,才彻底死心。 “渊儿,你比我幸运的多,太后她不是真的讨厌你。” 冘三妹伸手摸了摸小皇帝的头,“你知道吗?我的母亲讨厌我,还憎恨我,父亲也是一样,你已经比我幸运的多,太后她只是想让你听她一个人的话,并不是真的讨厌你。” “我也想听她的话,可她说的那些都不对。” 小皇帝低着头,神情沮丧。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母后开心。 “你皇叔把你教的很好。” 冘三妹不知道慕容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让小皇帝听他的,知善恶,明辨是非。 “你也不必太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只要觉得自己是对的,那你就坚信着自己,人总有遗憾的,谁也无法十全十美。” 小皇帝把冘三妹的手放在自己头顶上,“皇婶,你怎么和皇叔一样,都不哄我一下,就说母后是爱我的,什么什么的……” “皇婶,你就这样,只有你和皇叔这样摸我的头,我感觉这样,自己才像个孩子一样。” 小皇帝小小年纪就担负着江山,他何尝不想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在这个年纪承欢膝下,有父母疼爱,可他的父皇已经不在了,母后又是那样。 “你在我和你皇叔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冘三妹揉了揉小皇帝的头,神色温柔,“江山有你皇叔帮你扛着,以后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的,在我们面前,你就当个孩子。” 慕容栖一脸柔色,好想就这样,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岁月静好。 第211章 怼太后 茉婠也有点儿心疼这个小皇帝,小小年纪承受的太多。 杭乙还站在陀螺边上,他今天也是玩够了,已经很多年没有玩过陀螺了,年幼的时候陪着王爷一起玩过。 “参见太后娘娘……” 听到外面的参拜声,屋里的温情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皇帝也立即板起脸。 杭乙眼疾手快地把陀螺收到一边,被太后看到,又说他家王爷教坏小皇帝了。 慕容栖和冘三妹脸上的笑意也收起来了。 “参见母后。” 小皇帝规规矩矩地朝着太后行了一礼。 杭乙和茉婠朝着太后行了一礼。 “弟妹进了宫,怎么也不跟哀家说一声?” 太后一来就找存在感,径直走到冘三妹的对面坐了下去。 “我今日专门来看看渊儿。” 冘三妹端正地坐着。 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太后看她的眼色就不善,她也不想讨好于她,也不需要讨好她。 太后也不给冘三妹一个好脸:“弟妹自己的四个孩子不好好看着,跑来看渊儿做什么,他这么大了,还需要你来看着。” 冘三妹神色如常:“渊儿再大也是个孩子,我是他的皇婶,来看看他,也妨碍不到谁。” 太后也太拎不清了,她以为,没有慕容栖庇佑,小皇帝这皇位能坐得稳吗?还天天找茬。 “他有我这个亲娘在,不需要别人多管闲事。” 太后不悦地看了小皇帝一眼,都不知道到底谁是他亲娘,对一个外人笑得那么谄媚。 “太后这个别人,难不成说的是我吗?” 冘三妹不喜不怒,表情很平静,“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摄政王妃,是渊儿的皇婶,怎么能说是别人呢?” 小皇帝挎着脸,母后为什么要这样,只要是他喜欢的,母后都不喜欢。 “你也知道你是渊儿的皇婶,我才是她母后。” 太后趾高气昂地宣誓着主权。 冘三妹真的不知道这个太后到底在找什么茬,“我确实不如你那么好的福气,生出渊儿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 自己不好好关心爱护自己的儿子,还怪别人? “那是,皇帝可不是谁都能生的。” 太后更加骄傲了。 慕容栖袖中的拳头攥了又攥。 一介妇人而已,何必和她计较,失了身份。 “太后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冘三妹神色严肃了起来,“睿智端庄,大方得体,宽厚仁慈,不知道你做没做到?” 太后像是被抓了痛脚,变了脸色,“还不用摄政王妃来质疑哀家,哀家是圣上亲母,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我没说你名不正言不顺。” 冘三妹从太后的三言两语之中了解到了,太后应该是在意自己只是一个嫔妃上位,而不是皇后。 “我告诉你,我不止今日要见渊儿,日后也会常常进宫来看渊儿,你要是不高兴,那你就不高兴吧。” 闻言,太后脸拉的更长了,“摄政王妃,你不要以为你是摄政王妃就了不起,哀家是太后,是圣上的亲母,你永远也别想越过哀家。” 小皇帝求助般的看着慕容栖,慕容栖摇头让他不用管。 第212章 气走了太后 真的不用管吗?小皇帝真怕一会儿她们两个打起来。 “你做你的太后,我做我的摄政王妃,我也没想越过你去,是你管的太多了,就连我见渊儿一面,你都要跑来凑热闹。” 刚刚的好心情,现在全都没了,冘三妹也不打算让太后好过。 “我是来看看,免得你教坏了渊儿,毕竟,你们冘家出了冘珍珠那么一个不知脸面的女娘。” 太后找不到冘三妹的错处,就想起传得风风雨雨的冘珍珠。 冘珍珠和怀安长公主亲近,与她也不对付。 “那这么说,之前在宴会上张裳为难我的事,都是太后教的了?” 冘三妹也把旧事捞出来提一提。 “那是她不知进退,关我何事?” 太后敢私底下和冘三妹叫板,可不能承认教唆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为摄政王妃。 私底下,她们是拌嘴,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就是不识大体了。 “冘珍珠的事,又关我何事?” 冘三妹摊摊手。 太后气的咬牙切齿,这个冘三妹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能把摄政王这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人收服的服服帖帖的,还真是有能耐。 “快晌午了,太后要留下来吃饭吗?” 冘三妹似笑非笑,“渊儿吩咐御膳房做的都是我爱吃的。” “不用。” 太后起身,不甘心地瞪了冘三妹一眼,“跟你在一起用膳,我怕噎到。” 太后走了之后,小皇帝站在那里,捂着嘴,又想笑又不敢笑。 “渊儿,你想笑就笑嘛。” 冘三妹觉得太后也不怎么样,心里的想法全在脸上写着,这样的人没什么好忌惮的。 小皇帝把手松开:“皇婶,我要是笑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孝顺?” “不会。” 冘三妹摇头轻笑,“一定是你母后平时做的太过分了,今天见她在我这里吃了瘪,你才会忍不住想笑。” “皇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是不是皇叔告诉你的,母后总是在我面前说皇叔坏话,有时候还当着皇叔的面说,皇叔又不想跟她计较,还不让我忤逆她。” 小皇帝大吐苦水,“她是我母后,她说我无所谓,可是我不喜欢她说皇叔坏话,也不想让她说皇叔坏话,我每次都憋在心里,难受的要死。” 冘三妹起身,走到小皇帝面前,伸手又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她是你母后,你自然不能忤逆她,你皇叔是堂堂男子汉,不与妇人一般见识。可我不一样,我也是妇人,又是摄政王妃,跟她说几句,无伤大雅。” “刚刚母后被你说的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我就觉得心里畅快,终于有人为皇叔出了气。” 小皇帝终于露出了笑容,“在我心里,母后没有皇叔重要,皇叔想让我开心,我也想让皇叔开心。” “你皇叔听到你这么说,都开心坏了。” 冘三妹让小皇帝看向慕容栖。 慕容栖确实开心,娘子帮他出了气,渊儿也说,在他心里,自己比他的亲生母亲都重要。 第213章 张裳难产 “裳儿……” 满屋子的血腥之气,床上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身下的被褥都被染红了,冘井然握着她的手,惊慌失措。 “对不起夫君,没能生下孩子。” 张裳难产了,冘井然不顾劝阻,执意保大,结果,两个都没保下来。 “你们想想办法!” 冘井然不明白,只是生孩子而已,摄政王妃生了四个,都可以安然无恙,为什么裳儿却…… “我们也没办法,胎位不正,胎儿的脚卡朝下,卡住了,要是一开始保小的话,我们可以剖腹取婴,保证胎儿安全,可现在……” 说话的接生娘子是上次给冘三妹接生的,一开始冘府请的不是她,后来,胎位不正才请了她,但是她也无计可施。 秦小娘一脸惋惜,她也不能说儿子保大不对,也不能怪儿媳不中用,毕竟儿媳这次为了生下孩子连命都保不住命了。 “夫君,对不起……” 张裳也后悔了,如果她没有胆怯,坚持要保小,说不定孩子能活着,她存在侥幸心理,想着自己以后还能再生,没想到孩子卡住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不好,如果知道生孩子会让你丢了性命,当初就不该让你有孕。” 冘井然也是充满了后悔。 “夫君……我死后……你忘了我……再娶一个娘子……” 张裳腹痛难忍,说话断断续续。 冘井然也潸然泪下,“我不娶,我永远只有你一个妻子。” “忘了我……” 张裳闭上眼睛,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甚至有些乌黑发青,有泪痕也有汗渍,发丝粘在脸上和脖子上,整个人充斥着死亡的样子。 冘井然颤抖着手探了一下掌上的鼻息,“裳儿……” 痛彻心扉的嘶吼声,让人闻之落泪。 秦小娘也在一旁落泪,虽然以前张裳有不好的传闻,可自从她嫁过来,一直都对自己这个小娘恭敬有加,和儿子也是和和睦睦的,怎么就难产了呢? 辅国将军夫人得知自己女儿难产而亡,也是悲痛不已,知道女婿为了保大,小的也没保住之后,她也无法再有怨言。 难产而亡的妇人不能进祖坟,也不能大葬,冘井然另找了一块墓地,好好安葬了张裳。 就这样,世上又少了一个人。 ———— “妇人生子还真是凶险。” 冘三妹也替张裳惋惜,同时也庆幸自己挺过去了。 未嫁人之前,从未听说过妇人生子的过程,是那么痛苦和艰辛的,想来也是刻意隐瞒,不然,哪个女娘愿意生孩子,除非是爱极了夫君。 慕容栖也是一阵后怕,“我吃了阿逸给的药,不会再让你有身孕,不会再让你经历拼死的痛苦。” “嗯,我们已经有四个孩子了,有儿有女,足够了。” 她也不敢再冒险了,她舍不得孩子,舍不得慕容栖,也不想再让慕容栖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 “笙笙也快生了……” 冘三妹替她担心。 慕容栖安慰道:“没事的,哪有那么多意外,阿逸不是三天两头去吗?” 第214章 怕她犯蠢 “那也只能等了。” 冘三妹心里祈求,上天不要对笙笙那么残忍。 慕容栖把冘三妹拉到怀里圈住,“渊儿最近可开心了,你经常去看她,太后大概是怕儿子被你抢了,现在也知道主动关心渊儿了。” 冘三妹娇嗔地瞥了一眼慕容栖,“那不是很好吗,渊儿一直都希望太后多关心他。” “是很好,我就怕她犯蠢。” 被冘三妹瞪了的慕容栖乐在其中。 冘三妹疑惑道:“怕谁犯蠢?是怕渊儿犯蠢,还是怕太后犯蠢?” “我怕太后犯蠢,有人利用她伤害渊儿。” 慕容栖神色复杂,“她虽然是渊儿的亲生母亲,不会伤害渊儿,可有人会利用她。” “可你也不能剥夺他们母子见面的机会,是不是?” 冘三妹也是觉得挠心挠肝,“让人多看着点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是渊儿的母亲,这是事实,改变不了,就不必为此烦恼。” “我就怕有一天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情。” 慕容栖还是第一次向冘三妹倾诉,“那些人,为了权势地位可以不择手段。” “夫君,人心最是难测,防不胜防,有时候不需要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伤神费神。” 冘三妹明白,作为摄政王的压力和艰辛,她也自私的想要慕容栖只当一个闲散的王爷,他们可以去偏远的地方,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远离纷争,可那些只是幻想。 除非有一天,渊儿长大了,可以一个人挑起江山,可以独自面对人心叵测,否则,慕容栖是绝对不会放手。 也或许有一天,渊儿长大了,尝到了权势带来的诱惑,会和慕容栖这个皇叔倒戈相向。 那些,都不是不可能的,谁也不能保证人心不会变。 这些,慕容栖都明白,“我知道,我只是想向你倾诉一下。” ———— “还没有找到人?” 冘大夫人面色难看。 难道那具尸体真的是珍珠,那两个贱婢害死了珍珠,卷款潜逃了? 珍珠如果没事的话,这么久了怎么都没有和她联系,也没有到亲戚家里去。 冘大夫人越想越心惊。 她的人手有限,大多数都被冘大爷把控,珍珠是他女儿,他总不会不管。 怜秋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夫人最在意的就是女儿,女儿出了事,夫人可能会乱发脾气,拿她们这些奴婢出气。 “去找大爷。” 冘大夫人匆匆地出门。 身后跟着的怜秋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你怎么什么都敢做?” 冘大爷知道以后,心里也是有点庆幸的,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知道她没死,心里还是高兴的。 “我也是为了女儿。” 冘大夫人拿着帕子擦着眼泪,边哭边说,“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我也是没办法,才想出这样的事。” 冘大夫人很少在冘大爷面前示弱。 这样的示弱,冘大爷很受用,“事到如今,多说无用,我派人去找珍珠,你也不要太担心。” 第215章 旧事重提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找了这么久都找不着,会不会那具尸体就是珍珠?” 冘大夫人年过四十,因为常年养尊处优,脸上虽然有些皱纹,可五官还是藏着秀丽,整个人别有一番风韵 。 冘大爷把她轻轻地揽在肩上,轻声安慰:“别哭了,珍珠会没事的。” “我当然也希望女儿没事。” 到了冘夫人这个年纪,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是哭,但哭起来也没有那么歇斯底里。 “我就这一个女儿,小心翼翼的,精心呵护,才长到及笄之年,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你不相信女儿,可我相信女儿,她一定是被庄建周下了药,不然,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她心心念念都想嫁给洪毅郡王,又怎么会和庄建周做出那样的事?” 冘大爷心里也有点儿内疚,是他逼得太紧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也没有错,人找回来以后,就悄悄养着她,给她找户普通人家,让她从亲戚家里风光出嫁。” 冘大爷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 冘大夫人心里不太满意,“为什么要找个普通人家,我还要她来我身边,以她长得像珍珠为由,收她为义女,我要让她高嫁。” 冘大爷皱眉:“你让她来上京,不是又要让人想起那些风言风语,还不如让她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珍珠以死证清白,还有谁敢说?” 冘大夫人推开冘大爷,“我现在正憋着一口气,有一天,一定要为珍珠讨回公道。” “你讨什么公道,珍珠失去清白是事实,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提起了。” 冘大爷脸上带着一丝恼意。 那些天,朝中多少人在背地里嘲讽他,还有人当面用嘲弄的眼神看他。 冘大夫人擦干眼泪,怒视冘大爷:“你就看重你的面子,珍珠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不替她讨回公道,你还非要她嫁给庄建周,要不是我想到这个办法,坟墓里躺着的,就是珍珠了。” 冘大爷面色微变:“你非要在我脸上摸黑是不是,你去问问,要是别家发生这样的事,早就一条白绫勒死她了,我只是让她嫁给庄建周,将军府的门槛也不低,这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好。” 冘大夫人甩了帕子,“庄建周下药玷污了珍珠,你还让她嫁给庄建周,你不是逼她去死吗?” 她不能说出洪毅郡王,珍珠把实话都告诉她了,原来,是珍珠和庄建周想合谋给洪毅郡王下药,结果,反而被洪毅郡王下药,让庄建周捡了个便宜。 她不觉得是庄建周捡了个便宜,她觉得是庄建周图谋不轨。 “那能怎样,这种事情,总是女子吃亏,又没有证据,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冘大爷冷哼,“而且,我也不觉得是庄建周下的药,他为了此事,可是被罢了职。” 谁会拿自己的前途去做这样的事。 “他丢了官又怎样?我的珍珠没脸见人,差点就死了。” 冘大夫人心中气愤,话说的有点儿大声。 第216章 有事,不必瞒着王妃 奴仆听着屋里的动静,谁也不敢进去。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冘大爷满脸阴沉,“我会暗中派人找珍珠,找到以后,悄悄的给她找个普通人家嫁过去,其他的事,莫要再提。” 冘大夫人也在气头上,一点儿都不想让着,“大爷现在是翅膀硬了,连亲生女儿的死活都不管了。” “我没说不管。” 冘大爷额头皱起,眼中闪烁着不耐烦的光芒,“我不是答应派人找她了吗?” 他承认,他今天走到这个位置上,冘大夫人出了不少力,可三天两头这样的说,是个人都会烦的。 “我不管,只要找到了人,我会给她改个名字,然后认她为义女,把她重新带在身边。” 冘大夫人因为冘珍珠的事,现在已经不管不顾了,态度强硬:“你不答应也不行。” “那你就和她一起去庄子上,那里清静,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冘大爷拂袖而去。 冘大夫人坐到桌前,桌上的茶杯都被她拍的震了三震。 ———— “王爷……” 杭乙吞吞吐吐的,还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冘三妹。 慕容栖神色如常:“有话就说,不必瞒着王妃。” “王爷,冘大夫人派了人去瑶城莫家那边,想要让莫家的人来告发王妃,说王妃和莫状元……” 杭乙又瞄了一眼王妃。 “说吧,她想怎么对付我?” 冘三妹坦坦荡荡的,根本不怕那些人作什么妖。 “说王妃和莫状元私相授受,就是,说的更难听一些……” 杭乙边说边看着两个主子的脸色,心里泪流满面,为什么这些危险的事总是让他做? ?_? ?_? “哼!” 冘三妹一脸不屑,“我还以为有什么高明的招式,他们这样,也得你们王爷信才行。” 冘三妹现在已经有足够的信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慕容栖都会相信她。 他为了她,可以不要孩子,可以吃绝嗣药,又怎么会为了莫须有的事而生她气,或者是责怪她。 “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慕容栖也没有多的解释,他想,娘子会明白他的。 他知道娘子和莫韫浅青梅竹马,就想着有人会不会拿这个做阀子,来陷害他的娘子,事实证明,那些人果然是无孔不入。 杭乙看两位主子都没有生气,放心大胆地说:“辛酉已经用王爷的名义告诫了那些人,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待在瑶城。” “做的不错。” 慕容栖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的办事效率。 冘三妹冷笑:“他们要是听劝,就老老实实待在瑶城,要是来上京,乱到我眼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除了莫笙笙母子三人,还有莫姜文父子,莫家其他的人,尤其是莫家老夫人,她都打过交道,知道他们那副德行,欺软怕硬,贪得无厌。 “辛酉已经敲打了他们,还恐吓了他们,他们应该不敢来上京了。” 辛酉是摄政王府的二等侍卫队长,也负责暗中调查、跟踪等工作。 为了保证他们的神秘,一般都是让杭乙,林严他们来汇报。 第217章 根本就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冘大夫人派去的人,怎么处理的?” 冘三妹问。 杭乙回道:“辛酉把他们绑了,也恐吓了一番,现在应该也回来了。” 他们确实回来了,正在向冘大夫人汇报:“夫人,摄政王府的人绑了我们,警告我们不准去骚扰莫家的人,否则,下次就杀了我们。” “一群贪生怕死的东西。” 冘大夫人最近事事不顺,心情极度的差。 难道是冘三妹派去的人? “摄政王殿下心狠手辣,没要了我们的命,已经仁慈了。” 低头禀报的人心里骂骂咧咧,给了那么大一点儿钱,还想让他们卖命?! 冘大夫人皱眉,“你怎么知道是摄政王,难道不能是摄政王妃吗?” 如果摄政王知道,为什么还对冘三妹一如既往,他不介意吗? “绑我们的人是摄政王府的侍卫,摄政王妃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吧?”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怕,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说错一句,脖子都被抹了。 “他们还说,摄政王殿下什么都知道,要是有人敢说摄政王妃的一句不是,死路一条。” 冘大夫人一阵心塞,“下去吧。” 自从冘三妹来了之后,她就没有一天舒心的,那个冘三妹,简直是来克她的。 珍珠到现在也没找到,也不知道她在外面有没有吃苦。 ————╰(‵□′)╯ “渊儿,御膳房新做出来的点心,银丝酥。” 太后被冘三妹刺激以后,现在天天来讨好小皇帝,她辛辛苦苦生的儿子,不能被别人抢了去。 小皇帝看了一眼。 洁白紧密,像头发丝那么的细,小皇帝拈起一个,放在嘴里,甜甜的,酥酥的。 “渊儿,你不喜欢吃吗?” 太后看小皇帝眉头轻皱的样子,好像是不喜欢吃。 她尝过的,甜甜的,酥酥的,入口即化,小孩子应该喜欢吃呀? “喜欢。” 小皇帝其实不喜欢吃甜的,可看到太后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又不想让她失望。 母后最近也很关心他,他很开心,但是,母后根本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小皇帝舒展眉头,露出笑意,吃了几个,“母后,这个东西有没有多的,我想给皇叔和皇婶送一些。” 闻言,太后变了脸色,“有什么东西,你就想着她们,我才是你亲生母亲。” 小皇帝又皱起了眉头:“母后,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你是我的亲生母亲,皇叔也是我的亲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包容一下?” “是你想不明白。” 太后面色严肃地斥责,“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对你的皇位没有威胁,他不一样,他哪一天抢了你的皇位,可怎么办?” “母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小皇帝也板起脸,“皇叔尽心尽力的教导我,有什么事都替我扛着,没有他,我这个皇位哪里坐的安稳?” “没有他,你舅舅他们也会真心辅佐你,你为什么非要指望他,你舅舅他们不会抢了你的皇位,可他不一样,他也姓慕容。” 第218章 龚贵太妃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小皇帝,“他尽心尽力,就是为了把持朝堂,然后抢你的皇位。” “母后!” 小皇帝站起身来,“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了。” “我是你亲生母亲,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和这种眼神看我。”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有一种威严,那种皇室中人,自然而然生出来的尊贵,让人心惊。 小皇帝神色严肃,带着帝王之威严,凝视太后:“我不止是你的亲生儿子,我还是皇帝,我还是北辰国主,母后刚刚的话,有祸国之嫌,以后不要再说了。” “我是你亲生母亲,连说句话都不让说了。 ” 太后也站起来,一副不悦的样子,“你现在是长大了,不需要母后了,是不是?” “如果不是我辛辛苦苦把你父皇的后宫嫔妃和其他的皇子全部赶出上京,你的皇位哪里坐得稳,你就记得慕容栖的功劳,你怎么不记得母后为你做的?” “你是为了我吗?” 小皇帝面无表情,“你只不过想为自己出一口气。” 七岁的时候,他亲眼看见母后是如何趾高气昂地对待龚贵太妃母子,只是一件小事而已,皇妹玩耍的时候撞到了母后的身上,七岁的孩子,母后却不依不饶。 “帝师之女又如何?生了个赔钱货,我儿现在是皇帝,我是太后,你难不成还让你死去的父亲来为你做主吗?” 龚贵太妃抱着同样六七岁的小公主,跪在地上,“求太后恕罪,凝儿不是故意冲撞太后。” 太后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龚贵太妃,俨然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不是故意?哀家这么大的人,她看不到吗?你还以为哀家是当年可以任人欺负的小小妃嫔,谁都能来欺负?” “母妃,凝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公主害怕的躲在龚贵太妃的怀里。 太后吩咐宫人:“把她给我拉过来,掌嘴二十下,以儆效尤。” 龚贵太妃紧紧地抱住小公主,“太后娘娘,凝儿还小,臣妾代她受罚。” “那也行。” 太后犹如胜利的斗鸡,抬头挺胸。 “母妃……” 小公主哭得打嗝,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在御花园里玩,不知道太后什么时候出来了,她就不小心撞到太后的身上了。 “抱好小公主。” 龚贵太妃吩咐身后的宫女。 宫女蹲下身揽住小公主,她们也没有办法,现在后宫里是太后做主,圣上又是太后的儿子,没有人能为贵太妃娘娘和小公主做主了。 七岁的慕容渊不懂为什么,可他不喜欢母后这个样子,“母后,算了吧。” “你不要插嘴。” 太后今天是非想在龚贵太妃这里找晦气。 先皇在世的时候,就特别宠爱龚贵妃,让她执掌凤印,统领后宫,要不是因为龚贵妃生了个丫头,这帝位,大概就落到龚贵太妃的儿子头上了。 “打,狠狠地打。” 太后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面色有多狰狞,她是想着终于可以压一压龚贵太妃,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小皇帝心里留下了嚣张跋扈的样子。 第219章 已经不需要了 圣上还小,后宫都是由太后做主,宫人现在也都不敢忤逆太后。 二十巴掌下去,佳人终归是佳人,皓齿如霜,云髻堆翠,流苏低垂,轻轻摇晃。 一身绯红缎袍,精致华美,面料光滑如流水,高雅的气质,周身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尽管此刻略显狼狈,眼里也没有一丝泪意,倔强地跪着。 “无趣。” 太后感觉不到一丝快意,往日那些嫔妃都会跪地求饶,龚贵太妃却一脸淡然。 太后牵着七岁的慕容渊径直地往前走过去,龚贵太妃往边上让了让,“恭送太后娘娘,恭送圣上……” 等太后走远了,小公主扑到龚贵太妃怀里,“母妃……” “凝儿,别怕。” 龚贵太妃摸着小公主的发顶,“没事的。” “母妃,呼呼……” 小公主在龚贵太妃的脸上吹了吹,“呼呼就不疼了。” “嗯。” 龚贵太妃这个时候才泪意涌上来。 在家的时候,因为是幺女,受父母疼爱,进宫以后,先皇也敬重她是帝师之女,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母妃不哭。” 小公主想为自己的母妃擦眼泪,又怕碰到脸上的巴掌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她,撇着嘴委屈地哭了。 龚贵太妃温柔的为小公主擦去眼泪:“凝儿不哭,母妃没事,母妃只是想念你的父皇了。” 小公主吸吸鼻子:“凝儿也想念父皇了,父皇在的时候没有人欺负母妃。” 母女两个在御花园里抱头痛哭。 ————t_t “哀家往日在宫里受了多少委屈,有机会压她们一头,为什么哀家不能报复回去?” 太后觉得自己没错。 “那龚贵太妃母女呢?龚贵太妃性子温和,从来不与人为难,母后为何要为难她?” 小皇帝听到的都是说龚贵太妃温柔善良,从来没有人说龚贵太妃坏话的。 他也觉得龚贵太妃性子温和,不像母后嚣张跋扈。 “哀家哪有为难她?” 太后欺负的人多了,压根不记得那个事情。 “凝儿皇妹在御花园玩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母后,母后就命宫人掌刮她,龚贵太妃替皇妹挨了那二十巴掌。” 小皇帝记得很清楚,那是第一次母后带他去御花园玩,他本来很开心的,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阻止母后。 太后想起来了,“她冲撞了哀家,哀家罚她不是应该的吗?就这么件小事,你就记了这么多年。” “皇妹那个时候才七岁,她撞到你之后,自己还摔倒了,母后又没有事,为什么还要苛责于她?” 小皇帝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他更加觉得太后做的不对。 “母后这么大的人她都没有看到吗,分明就是故意的。” 太后不悦地看着小皇帝,“哀家哄你开心,你为什么非要提这些陈年旧事。” “母后,我已经不需要了。” 小皇帝神色严肃,“我是北辰国主,我要想着怎么治理国家,处理朝政,让百姓安居乐业,我已经不是会随意玩闹的年纪了。” “母后,朕去御书房处理朝政了。” 第220章 人的好坏没有那么容易定义 太后怔怔地看着小皇帝的背影,突然有些怅然若失,她错了吗? 先皇驾崩,她的儿子成了皇帝,她就想一雪前耻,把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全部都报复回去,把他们全部都赶出上京。 等她回头的时候,儿子好像已经不需要她了。 她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不,她没错。 她把那些人撵了出去,不让他们在上京作乱,渊儿才能保住皇位。 慕容栖也没有反对,说明她做的是对的。 “渊儿,怎么了?” 慕容栖拿着手折,只是瞄了一眼,就看出小皇帝的不对。 渊儿不是最想他母后关心他吗?他看这些天太后挺关心渊儿的,他怎么还是不开心呢? “没事。” 小皇帝坐到龙案前,“我只是觉得,一直期待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好。” “太后又做了什么?” 慕容栖放下奏折。 小皇帝摇摇头:“我只是想起了龚贵太妃。” “她们母子在太妃所里,倒也舒适安逸,渊儿不必担心。” 慕容栖记得那是渊儿七岁的时候,第一次问他。 “皇叔,渊儿的母后是不是坏人?” 那时候,渊儿拽着他的衣袖,真挚的眼神中,想要寻求一个正确的答案。 “渊儿,你为什么这么说?” 慕容栖皱眉问道。 七岁的慕容渊脸上带着失望:“我看见母后因为一点儿小事就掌刮了龚贵太妃,凝儿皇妹只是不小心撞到母后,母后就不肯原谅。” 慕容栖听了,眉头紧锁。 太后把皇兄其他有儿子的嫔妃都让封了王,分出去了,而那些没有儿子的太妃还在宫中。 渊儿还小,其他皇子难免会有些心思,他也觉得把他们封王分出去,会比较好些,避免他们在上京明争暗斗。 他们在封地,也只是有封号,有食邑,没有兵权,也无法作乱,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皇叔,可不可以让她们分开住,这样,母后就为难不了她们了?” 慕容栖听了,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意见。最后,他想出了对策,皇宫的西边择了一处偏僻的宫殿,称为太妃所,由先皇太妃居住。 太后也不会闲的无聊,专程去那里找她们的麻烦。 那时候,他也没有回答渊儿。 太后究竟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说她坏吧,她也只是会争风吃醋,做一些蠢事,无伤大碍,说她好吧,她做的那些事也算不得上是一个好人。 “渊儿,一个人的好坏,并不容易定义,有些人,可能在小事上有些坏毛病,可在大是大非上知道该如何抉择,这样的人算不上是好人,但是,也不算是坏人。” 慕容栖回答了当年没有回答的问题。 “我知道了,皇叔。” 慕容渊眉目舒展,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王公公,上茶。” 刚刚吃了几块银丝酥,太甜太腻了,现在觉得嗓子有些干,有些渴。 “奴才遵旨。” 王公公领了旨,吩咐旁边站着的宫女去奉茶。 圣上和摄政王在御书房一般都要商议机密,他们只在门外候着,随时听候传召。 只是一会儿,宫女就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两杯茶,低着头,轻手轻脚地走进御书房。 第221章 慕容渊危 放的时候也是轻拿轻放,唯恐惊扰了圣上和摄政王。 小皇帝端起茶杯喝了好几口,“再倒。” 他本来就不爱吃甜的,吃一下就感觉嗓子不舒服。 “渊儿是吃了什么,这么渴?” 慕容栖看了一眼小皇帝,又专注于手里的奏折。 “御膳房新出的点心,叫银丝酥,母后专程拿给我吃,我就吃了几块。” 小皇帝又喝了一杯茶,也开始专注于奏折。 “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慕容栖记得,“吃了甜的,喉咙就会不舒服。” “母后专程拿给我的,我不想拂了她的意,多喝几杯茶就好了。” 小皇帝嘴角微扬,还是皇叔了解他。 “渊儿,你不必刻意讨好她,她是你亲生母亲,她只是一时被权力冲昏了头脑,等她想通了就会好的。” 慕容栖有些心疼,他不想渊儿为了讨好他的母后,吃些不喜欢的,让他难受的东西。 “我知道了,皇叔,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小皇帝刚刚其实已经想清楚了。 他已经长大了,要以江山社稷为重,不需要再像小孩子一样,寻求母亲的疼惜。 叔侄二人奋笔疾书,堆到头顶的奏折很快就下去了一半。 “皇叔,我有点儿难受……” 小皇帝说完就趴在龙案上。 慕容栖急忙起身,“杭乙,传太医。” “林严,把邵逸青请来,快……” “渊儿,渊儿……” 慕容栖把小皇帝揽在怀里,急急地唤他,“渊儿……” “皇叔……” 小皇帝捏着自己的喉咙,觉得喘不过来气。 慕容熙一只手揽着小皇帝,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滚烫。 “皇叔,把王公公叫进来……” 小皇帝声音嘶哑,含糊不清,但是慕容栖听得明白。 “王公公,进来。” 急得在外面打转的王公公听到慕容栖喊他,赶紧小跑进来了。 他刚刚就很担心,但是没有圣上和摄政王的吩咐,他也不敢进来。 “殿下,圣上怎么了?” 小皇帝伸手指着顶上“勤政爱民”的匾额,“那里……有朕早就写下的……遗诏……” “圣上,别说些傻话……” 王公公也不知道小皇帝怎么了,也是干着急。 “渊儿,你不会有事的,邵逸青医术高明,绝对会治好你的。” 慕容栖神色沉重,他一直都很小心,宫里能接触到渊儿的人,他都清理过,到底是谁?又做了什么手脚? 小皇帝呼吸越来越急促,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参……” 太医院的太医一听说是圣上不适,来了好几个。 慕容栖急吼:“别见礼了,赶紧看看渊儿怎么了。” 太医弯着腰,凑到小皇帝身边,摸了摸脉,又看了看脸色,“圣上觉得哪里不适?” 慕容栖道:“喉咙。” “圣上张嘴,让微臣看一看。” 太医院首席,柳太医。 小皇帝迷迷糊糊的张开嘴。 柳太医看了情况,如临大敌,“圣上是吃了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喉咙,喉咙现在已经肿的只剩缝隙了……” 第222章 从未见过的病症 “银丝酥,御膳房新做出来的点心,好像是糖果,渊儿就是吃了这个之后,不舒服的。” 慕容栖有些自责,刚刚他就应该传太医,给渊儿看看。 “王公公,把御膳房制作银丝酥的御厨叫过来,让一干人等全部在御书房外候着。” 柳太医跪在小皇帝旁边,“殿下,微臣也不知道这银丝酥是何物,无法对症下药。” 其他太医看了也是摇头,纷纷跪在旁边。 小皇帝伸手抓着慕容栖的衣襟,张张嘴,“皇……叔……” “渊儿,别怕,皇叔在这……” 慕容栖声音微颤。 他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依托在邵逸青的身上。 林严收到慕容栖的命令,就马不停蹄地回了摄政王府,把邵逸青捞上就走,一路骑马狂奔。 “是不是阿栖出事了?” 邵逸青问。 不然,林严怎么会这么着急。 “王爷没事,是圣上出事了。” 林严一手拉着邵逸青,一手拿着令牌,有多快,就跑的多快。 “麦芽糖,糯米粉,芝麻,就是这三种东西。” 御厨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 圣上吃银丝酥,吃出事了,他头上的这颗脑袋可能就要搬家了,都怪自己多事,想要把家乡的小吃发扬光大,就做了出来,太后很喜欢,还高兴的赏了他。 他还想着要是得了圣上的喜欢,那他以后可就算是名垂千史了。 “这都是普通的东西,除非……” 柳太医的言外之意就是,谁在里面加了什么料? “那银丝酥现在何处?” 柳太医小心翼翼地问。 “杭乙,所有接触到银丝酥的宫人,全部严加审问,包括太后宫里的人。” 慕容栖神色冷冽。 谁敢动渊儿,本王灭了他的九族,不管是谁。 小皇帝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慕容栖越来越心慌,“你们看了半天,讨论了半天,渊儿到底是怎么了?” 柳太医弯腰拱手道:“回摄政王殿下,微臣们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像是伤风了,可伤风没这么快发作,但这个症状也确实像伤风了。” “会不会是中毒了?” 慕容栖神色冷冽。 柳太医回道:“圣上的情况不像是中毒,没见过有什么毒,吃了会这样的。” “赶紧想办法,先让渊儿退热。” 慕容栖神情隐忍,告诉自己,渊儿不会有事的。 太医们也都束手无策,“先用打湿的帕子给圣上降温。” 又商量了一通,写了药方,让医女赶紧去熬药,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也不知道该如何治疗。 “渊儿如果有个什么好歹,你们全部去陪葬,平时不多钻研医术,就会明争暗斗地排挤。” 因为邵逸青的事,慕容栖对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很不满了。 太医们也低着头,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触霉头。 林严拉着邵逸青气喘吁吁地进来了。 “阿逸。” 慕容栖几乎是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邵逸青。 邵逸青一句废话都不说,赶紧来到小皇帝的面前,放下药箱,“怎么回事?” 第223章 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 “发热,咽喉肿胀,呼吸困难,意识模糊……” 柳太医虽然对邵逸青颇有微词,但是这种圣上性命的关键时刻,他还是愿意帮一把的,不然,圣上出了事,可不是他们能担待的,谁都跑不开。 邵逸青看了小皇帝情况之后,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小袋子,打开袋子,里面密密麻麻放的都是又细又长的针,邵逸青从里面取出一支针,捏起小皇帝的左手食指,用针在食指上扎了一下,挤出一滴鲜血。 这时,宫人也端着熬好的药过来了。 “邵先生,这是我们刚刚商量给圣上开的药,以缓解圣上现在的症状,你看一下,可不可行?” 柳太医心里十分不服气邵逸青这个年轻人,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医术高超。 邵逸青收好针,端起宫人熬的药闻了闻,又拿起备用的勺子浅尝了一口,“可以,给圣上喝下。” 慕容栖把小皇帝挪了挪,胳膊往上抬了抬,让小皇帝坐起来,“渊儿,把药喝了。” 小皇帝虚弱地眨了眨眼,意思是,“我知道。” 邵逸青和太医们在一旁讨论小皇帝的情况。 “……” “我儿如何了?” 太后过来了。 小皇帝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慕容栖把小皇帝抱到了隔间的龙榻上,自己坐在床头守着,看到太后来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渊儿……” 太后手足无措,“到底是怎么了?” “别过来!” 慕容栖冷冷地警告,周身都释放着寒意,“渊儿如果有事,就算你是太后,本王也不会放过你。” “你冲我吼什么?” 太后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柳太医,你们赶紧治啊,在那边闲聊什么?” “住嘴。” 慕容栖呵斥,“他们在商讨怎么救治渊儿,你在一边,不要插嘴,否则,就滚出去。” 太后脸色不悦:“摄政王,你不要太过分,渊儿是我的儿子,我来看自己的儿子,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渊儿吃了甜的喉咙会不舒服,你还让他吃。” 慕容栖也不能确定,渊儿是因为吃了甜的银丝酥而发病的,但除此之外,别的都没有问题。 “我……” 太后是真的不知道,“他明知道吃了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吃?” “渊儿很小的时候就想寻求你的关心和疼爱,你最近对他嘘寒问暖,所以他就不想拂了你的意,再惹你不高兴。” 慕容栖一直握着小皇帝的手,“你只想着渊儿做了皇帝,你成了太后,风光无限,你从来就没有为渊儿考虑过,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关心过他,真正的了解他。” “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不关心他了?你不要总是离间我们母子。” 太后觉得,小皇帝不和她亲近,都是因为慕容栖说了她的坏话。 “本王没有那么无聊。” 慕容栖感知到小皇帝的体温,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下,“阿逸,渊儿的体温好像下来了。” 闻言,邵逸青走了过来,探了探小皇帝的额头,“体温确实降了下来。” 第224章 不会是疫症吧? “阿逸,渊儿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栖把小皇帝额头上的帕子递给了一旁站着的宫女,宫女拿着帕子清洗以后,拧干水,折成长型,用双手递给慕容栖,慕容栖又将帕子放在小皇帝的额头。 宫女端着水盆出去了,太后也静静地听着邵逸青说小皇帝的病症。 “可能是吃了之前没吃过的东西,身体接受不了这种东西,刺激到了。” 邵逸青话音刚落,太后脸色不悦地说道:“什么叫吃了没吃过的东西,刺激到了身体,你到底会不会治病?” 太后对邵逸青也是诸多不满,觉得他年纪轻轻的,靠着摄政王的关系,才会扬名的,哪有什么真材实料? “太后娘娘,在下若是治不了,那天下就没有能治的了。” 邵逸青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他也没有止步不前,还在继续钻研医术。 太后怒斥道:“小小年纪就敢口出狂言,圣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让你赔命。” 慕容栖冷冷地说:“渊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个做母亲的,第一个就难辞其咎,你该自刎谢罪。” 慕容栖连抬眼都没有抬眼。 这件事情,就算不是故意的,他无法原谅,若是让他查出来是有人有意为之,谁,他都不会放过。 “我是他母亲,我怎么还会害他?” 太后不相信银丝酥会吃出问题,“那盘银丝酥剩下的都被我吃到肚子里了,我现在都安然无恙。” 太后看着慕容栖质问:“是不是你给他下了什么毒?” 慕容栖这才抬眼瞧了太后一眼,“愚蠢至极。” 慕容栖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跟她说。 “摄政王,你不要以为你一个人能只手遮天,渊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是当朝太后,凭什么被摄政王欺压? “阿逸,渊儿脸上是不是起红疹了?” 慕容栖注意着小皇帝,没空理太后。 邵逸青弯腰,仔细地看了看小皇帝脸上的红疹,然后拉了拉小皇帝的衣襟,看了看脖子,脖子上也开始长红疹了。 “我在民间的医书上看过一种病症,很像圣上的病症,都是因为吃了某一种东西,然后发热,喉咙肿痛,再后来,全身长满红疹,也有人是先长红疹,再发热的。” “不会是得了疫症吧?” 太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住嘴。” 慕容栖用眼尾扫了太后一眼,眼里的杀气更浓了。 如果不是怕渊儿伤心,他真的很早就想把这个又蠢又作的太后解决了。 “你要是怕了,就赶快滚回你的长信宫,不要在这里碍眼。” “哀家走了,你不是明目张胆的害了我儿吗?” 太后心里十分纠结,她又怕染上疫症,但是,又怕儿子有个三长两短。 “太后娘娘不要乱说,圣上只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而已,并不是疫症。” 邵逸青神情严肃,“这话是传出去,是会引起恐慌的。” 疫症到现在还没有研制出可控的药方,人们几乎是闻之变色,要是这样的话从皇宫里传出去,引起腥风血雨都是轻的。 太后居然如此不知轻重。 “哀家只是说说而已。” 太后看着邵逸青,眼神里想把他生吞活剥了。 第225章 银丝酥的来历 “柳太医,你堂堂太医院首席就被一个江湖术士给蒙蔽了,还不赶紧给圣上医治。” 太后就是不信任邵逸青。 柳太医低着头,不敢上前。 摄政王他得罪不起,太后他也不敢得罪。 “阿逸,能治吗?” 慕容栖不想搭理他们。 “还要看圣上的身体状况。” 邵逸青也没有遇到过这种病症,也没治过这种病症,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圣上的身体一向康健,应该是能挺过来的。” “林严,传禁军统领,即刻来见本王。” 慕容栖轻轻的把小皇帝的手放下,站起身,冷冷地扫了一眼太后,“你若是想留下来,就闭上嘴,在一旁看着,若是再也管不住嘴,本王就派人请你回长信宫。” 太后看慕容栖是动了真格,不敢再多嘴了,她要留在这里看着,看慕容栖怎么对渊儿下手。 杭乙进来禀报:“王爷,御膳房里的人没有可疑。” “都查清楚了?” 慕容栖相信杭乙的办事能力。 杭乙肯定道:“查清楚了,制作银色酥的御厨没有问题,经手的所有宫人都没有问题,而那盘银丝酥,太后娘娘也吃了,没有任何问题。” “银丝酥是从何而来的?” 慕容栖问。 “据李御厨所说,是他家乡的小吃。” 这些问题,杭乙都问过了。 “他已经来了好些年了,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做银丝酥?” 慕容栖总能问出问题的根本。 杭乙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属下愚笨,这就去问。” 太医们都在一边候着,邵逸青时刻关注着小皇帝的状况。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 “阿栖,圣上的喉咙已经没有那么肿了,全身上下都长了红疹,应该是内热发了出来,情况正在好转。” 慕容栖得知小皇帝的病情得到控制后,松了一口气。 太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说话,眼神不断的来回流转,监视着慕容栖和邵逸青的一举一动。 ————?_? “煜儿,难得今天休沐,上次媒娘子来说的女娘,你去见见,好不好?” 乔母看着儿子现在事业有成,就想着他早日娶妻。 乔煜无奈:“娘,我难得休沐,就在家好好陪你。” 乔母劝道:“你这成日不在家的,就剩我和你秋姨,也挺孤单的,你还是赶紧娶一个娘子回来陪我吧。” “不急。” 乔煜还没有想要成婚的打算。 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闯了进来。 “小盏,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又钻狗洞了,婶婶不是说了吗?你想过来玩,就走大门。” 乔母笑着走到小女孩跟前,替她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了?” 乔母发现了小女孩很不对劲,眼里全是恐惧,整个人都在发抖。 “乔婶婶,大哥哥,我家来了强盗,你快救救我爹娘和哥哥嫂嫂他们……” 闻言,乔煜已经拿起一旁的剑出去了,小盏是住在他们附近姓李的一户人家,祖父是宫里的御厨。 “小盏,你听话,和秋婶婶待着,乔婶婶去你家看看。” 乔母把小盏交给秋桐。 第226章 灭门 “秋桐,你看着小盏。” “夫人,你小心一点儿。” 秋桐护着小盏,担忧地嘱咐。 “知道。” 乔母也提着剑出去了。 李家就在隔壁,母子两个到了李家的时候,大门紧闭,所幸院墙不是很高,母子二人从院墙翻了进去,就见到一帮黑衣蒙面人正在李家大肆屠杀。 院子里躺着男女老少的尸体,蒙面黑衣人正准备点上火,毁尸灭迹。 “住手!” 乔煜大喝一声。 黑衣蒙面人见到有人来,互相递了个眼色,就朝着母子二人杀过来。 “天子脚下竟然敢这样目无王法……” 乔煜气愤地和黑衣蒙面人打在一起。 乔母也是身姿矫健,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觉得这母子的人不是普通人,就想逃走。 乔煜哪里能允许他们逃走,拿出以一挡十的气势,“有我在,你们一个也别想逃了。” 乔母也是气愤至极:“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你们实在可恨。” “废话少说,既然你们想多管闲事,那就陪他们一起下黄泉了。” 黑衣蒙面人也是招招夺命。 乔煜母子两个也毫不手软,能杀一个是一个,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人,剩下了十几个。 乔母年纪也不小了,再加上是妇人,已经处在了劣势,乔煜一边和黑衣蒙面人对抗着,还注意着乔母这边。 “娘……” 看到乔母差点儿被伤到,乔煜挑开退烧的剑,跑到乔母身边,为她挡下了那一剑,同时,拉着乔母退出了包围。 “煜儿……” 乔煜被砍伤了手臂,乔母心疼不已。 “一点儿小伤,没事的。” 乔煜把母亲护到身后。 蒙面黑衣人步步逼近。 “娘,我先挡着,你去把大门打开。” 他已经让自己的随从去就近的大理寺喊人,应该差不多到了。 乔母点头。 母子二人分开,一个拦下蒙面黑衣人,一个往大门那边。 “拦着,不能让他们把大门打开。” 蒙面黑衣人也发现了他们的意图。 蒙面黑衣人往乔母那边去,乔煜上前拦下他们。 乔母忧心儿子,打开门之后,便转身,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煜儿……” 乔煜一人顶着四人劈来的剑,另外有蒙面黑衣人在乔煜身后,眼看剑就要刺到乔煜,乔母赶紧上前挑开剑,自己也被其他的蒙面黑衣人划伤了胳膊。 母子两个就快到了穷途末路之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就是这里……” 蒙面黑衣人也顾不上杀乔煜母子了,赶紧四散逃去。 “夫人、郎君……” 乔煜的随从乔言赶紧扶着乔煜。 “抓人,一个也别让跑了……” 生红玉在带孝中,不得任官职,可她还是在大理寺帮助生乐珩,手底下的人也听她的。 “乔状元,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生红玉因为好奇,那日乔煜他们游街的时候,她也去看了,认得乔煜。 “生大人,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明白,是这帮蒙面黑衣人冲入了李家,杀了李家一家老小。” 乔煜也认得生红玉。 第227章 软禁太后 生红玉在上京的名声是响当当的,第一个以女子之身任官职的女娘,乔煜听自家母亲经常提起生红玉。 “乔状元先把伤口处理了,再去大理寺问案。” 生红玉穿的是一身红色便装,束袖短袍,头发梳成马尾,手里握着剑,英姿飒爽。 乔母看着生红玉,眼中满是羡慕。 “这位夫人处理好伤口以后,也请去大理寺一趟。” 生红玉不知道她是谁。 “生大人,这是家母。” 乔煜扶着乔母,向生红玉介绍。 “乔夫人。” 生红玉面色如常地抱拳,现下这种情况,她还真笑不出来。 乔母也笑不出来,“蔽宅就在隔壁,生大人有空去坐坐。” “嗯。” 生红玉客气地应下。 乔煜开口道:“生大人,我带家母先去包扎伤口。” 生红玉伸掌:“乔状元请……” 乔煜扶着乔母回了隔壁。 “大人,只抓到两个活的,其他的都自裁了。” 要不是他们阻止的及时,这两个也自裁了。 “带回去。” 生红玉挥手。 大理寺的捕快押着两个黑衣人走了。 “大人,里里外外都看了,没有一个生还者。” 闻言,生红玉皱眉,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居然灭了人家满门?! ————(′;︵;`) 禁卫军听摄政王的吩咐,把长顺宫围得水泄不通,禁卫军统领更是在御书房门外候旨。 “王爷,问出来了,李御厨是听了他的大儿子的话,想把银丝酥发扬光大,这才把银丝酥做了出来,先是让宫人品尝,后来传到太后娘娘的耳朵里,太后娘娘就试了一下,觉得很好,就让圣上也尝了尝。” 杭乙又把审问的结果禀报给慕容栖。 慕容栖瞅了一眼太后,“派人把李御厨的大儿子带过来审问。” 果然是这个蠢妇,又被人给利用了。 太后被慕容栖瞅的头皮发麻,以往,慕容栖看她的眼神是嫌弃和厌恶,现在看她,一副想杀了她的样子。 “回王爷,已经派人去找了。” 杭乙审出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了。 “皇叔……” 小皇帝悠悠转醒。 太后也赶紧上前,“渊儿……” “皇叔……” 小皇帝委屈地看着慕容栖,泪眼汪汪的。他真的很难受,刚刚,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慕容栖柔声安慰:“渊儿别哭,没事的,有皇叔在,没事了……” 太后看到这一幕,心里十分的不舒服,“渊儿,你吃了银丝酥之后,又吃过什么东西没有?” 她就想不明白,银丝酥怎么能吃成这样,一定是慕容栖下的毒,药量不足,结果没把人毒死。 小皇帝看了太后一眼,神色复杂,“王公公……” 王公公赶紧上前:“老奴在。” “传朕旨意,太后身体抱恙,居于长信宫休养,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小皇帝的声音还是有点儿沙哑,不过,比之前好了很多,说话利索了一些。 “渊儿,你什么意思?你想软禁哀家!” 太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小皇帝,“哀家是你亲生母亲。” 第228章 撒娇的小皇帝 “朕是皇帝。” 小皇帝目光炯炯地看着太后,“就算你是朕的亲生母亲,无意伤了朕的龙体,也难逃罪责。” 慕容栖神色复杂,渊儿能狠下心来是好事,可渊儿心里该有多难受,才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失望。 “你是不是又被他给蒙蔽了?” 太后指着慕容栖,怒目圆瞪,“他想毒死你,想抢你的皇位,你不知道吗?” “住口!” 小皇帝撑起身子,神情恼怒地看着太后,“来人,太后出言无状,请回长信宫。” “咳咳……” 小皇帝憋得面色通红。 慕容栖心疼地看着小皇帝,“渊儿,无所谓的,别生气。” 天下人不都是这么想的吗,只是他们不敢说出来而已。 “太后娘娘,请……” 王公公也是十分厌烦这个拎不清的太后。 摄政王殿下也是他从小照顾着长大的,多好的一个孩子,以前那么活泼开朗,为了担起江山大任,辅佐幼主,耗尽了心力,还被人这样诋毁。 小皇帝重新躺了回去,“母后,你还是回长信宫吧,这是朕留给你的最后颜面。” 他现在全身无力,刚刚说的那些,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喉咙疼的像有刀片割一样,全身都痒,真的很难受。 太后仗着是小皇帝的生母,嚣张跋扈,现在是小皇帝要软禁她,就算她是太后,也不能不从。 “等你被他抢了皇位,可不要来哀家这里哭。” 太后只能咬牙切齿地走了。 “圣上,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邵逸青询问皇帝的身体状况,以便于下一步的治疗。 小皇帝感受了一下,“喉咙很疼,身上也痒,耳朵也觉得嗡嗡的,呼吸也觉得困难。” 邵逸青皱眉,情况好像不是太乐观,人醒了不一定是好转了。 “阿逸……” 慕容栖看了邵逸青一眼,两人相识多年,可以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想法。 慕容栖:“渊儿的情况不太好。” 邵逸青:“我没有把握能治好。” 慕容栖:“你放心大胆的治,我相信你。” 邵逸青:“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病症,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慕容栖:“你一定可以的。” 邵逸青:“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皇叔,我难受……” 小皇帝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帝王之态,现在,他就是一个生病的孩子,想要寻求大人的安慰和照顾。 慕容栖摸摸小皇帝的头:“皇叔陪着你,很快就会好的。” 林严进来禀报:“王爷,王妃来了。” 小皇帝的眼睛里瞬间就有了光:“快让皇婶进来。” 慕容栖打算今晚在皇宫里陪着小皇帝,派人回摄政王府,告诉冘三妹,今晚不回去,冘三妹询问之后,知道小皇帝病了,邵逸青也被请进宫了,她就立马赶过来了。 “渊儿……” 冘三妹一脸担忧。 “皇婶……” 小皇帝看到冘三妹,更加委屈了,“我好难受。” 冘三妹走到榻前,坐在龙榻上,“怎么了,这是?” 第229章 只有一个活口 冘三妹见小皇帝满脸红疹,手上也是,脖子上也是,担心的不得了。 慕容栖解释道:“渊儿可能是吃了没吃过的东西,身体接受不了,就成了这个样子。” 冘三妹皱眉,“宫里的人是怎么伺候的,什么都敢让渊儿吃。” 冘三妹心疼的摸了摸小皇帝的脸,看了看他的脖子,又拿他的手看了一遍。 “皇婶,不怪他们,是母后见御膳房做了新点心,就想让我尝尝。” 小皇帝嘴角上扬,这应该才是母亲的感觉吧,知道他病了,第一时间应该是嘘寒问暖,担心他,而不是上来就想撇开自己的责任。 “怎么这么巧,御膳房做了新点心,你一吃就成了这样?” 冘三妹不是怀疑太后,太后虽然又蠢又作,可也不会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又是被谁利用了? “我正在查。” 慕容栖也觉得不可能是巧合,哪有那么巧的事,别人吃了就没事,偏偏渊儿吃了就差点儿丢了命。 ———— 生红玉和乔母正准备去大理寺,突然,禁卫军就过来了,把李宅团团围住。 “乔状元怎么在这里?” 禁军都尉不止认识乔煜,也认识生红玉,但是他很不屑, 他觉得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在外面抛头露面。 所以,看到生红玉,就当没看到。 “都尉大人为何来此。” 乔煜一时间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看他的服装是禁军都尉。 禁卫军出动,多数是捉拿逆贼和乱党的。 “圣上身体有恙,与李御厨有关,摄政王特命本都来此,严格把控李宅,把李御厨长子押进宫受审。” 禁军都尉说明来意。 乔煜皱眉道:“都尉大人来晚了,李宅的所有人都被一帮蒙面黑衣人所杀, 只剩李御厨的一个孙女。” 圣上有恙,可不是什么小事。 “何人所为?” 禁军都尉也变了脸色。 他要问清楚了,不然回宫不好向摄政王殿下交代。 生红玉开口道:“其他蒙面黑衣人有几个被杀,有几个自裁,只剩这两个活口了,我们准备押他们回大理寺受审。” 禁军都尉看了生红玉一眼,眼里有不屑,然后,向右手边的禁卫军挥了一下手:“你们几个进去搜一下,看有没有活口?” 生红玉也习惯了这种眼神,他们都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就瞧不起自己。 “乔状元,李御厨的孙女何在?” 禁军都尉记得,刚刚乔煜说了,李御厨的一个孙女逃过了。 “在我家。” 乔煜指了指隔壁。 禁军都尉瞧了一眼隔壁的宅邸,“这么巧,乔状元和李御厨是邻居。” 乔煜解释道:“李御厨的孙女也是因为从狗洞钻到我家,这才逃过一劫。” “隔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乔状元就没有察觉,没有阻止吗?” 禁军都尉觉得奇怪,这帮蒙面黑衣人青天白日的闯入宅子杀人,就没人知道吗? 乔煜坦荡地解释:“我们两家虽然在挨着,但是,我们住在东边,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并没有听到声响。” 第230章 并不觉得自己差在哪里 “我们也是听李御厨的孙女小盏说家里有贼人的。” 乔母神色沉重地解释。 乔煜接着说:“我和家母赶到的时候,李宅大门紧闭,我和家母翻墙进去的,蒙面黑衣人已经屠杀了李家上下。” “生娘子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来的?” 他不承认生红玉的官职。 “乔状元派了随从乔言前去大理寺报案,兄长命我带人前来。” 生红玉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她不满的态度,在男人当权的世界里,她一个女子做了官,肯定会惹得大家不满的。 她一开始只是对查案感兴趣,没想着做官的,可是,哥哥支持她,摄政王殿下也同意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比男子差在哪里。 “我来的时候,乔状元母子两个都受了伤,蒙面黑衣人也被他们杀了一半,另外一半想逃跑,在被大理寺的捕快追赶中自裁了,就剩下这两个了。” 剩下的两个蒙面黑人,为了防止他们自杀,嘴巴也被绑着,手也被绑着,被大理寺的人押着。 禁卫军禀报道:“都尉大人,没有一个活口了,大理寺的人正在收拾尸首。” 禁军都尉听明白了过程,开口道:“几位都先待在这里,等本都回禀了摄政王殿下,听殿下安排。” 禁军都尉挥手,包括乔家母子和生红玉,他们全部都被禁卫军围住了,没有人反对。 ————??? “皇叔,你抱着我好不好?” 小皇帝彻底抛弃了自己帝王威严,“皇婶,你喂我喝药好不好?” 慕容栖和冘三妹无奈地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好。” 小皇帝躺在慕容栖怀里,喝着冘三妹喂的药,心情十分的好,病都好了一半,一脸幸福的笑容。 一旁的王公公也是一脸幸福的笑,“圣上病了一场,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打混的。” 小皇帝被王公公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冘三妹笑着说道:“渊儿本就还小,撒娇一下,又有什么关系的。” “王妃娘娘说的对,老奴多嘴了。” 王公公说完,还朝着自己的脸拍了一下,还是一脸笑容。 “你们这样一看,就像是一家三口。” 除了邵逸青,其他的太医都回了太医院,各司其职。 “我如果真的是皇叔和皇婶的孩子,就好了。” 小皇帝有些失落。 他不想做皇帝,如果可以,他只想生在普通人家里,有父母疼爱就够了。 “我可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 冘三妹神色温柔地看着渊儿,“不过,你想把我当成娘亲,也是可以的,在心里想着就好了。” 小皇帝也挺不好意思的,皇婶就比他大了六岁。 慕容栖抱着小皇帝坐在龙榻上,“渊儿,我是你皇叔,和父亲没有什么差别的。” 皇兄如果在世,也给不了渊儿想要的父爱吧,皇兄的孩子太多了,顾不过来的。 “嗯。” 小皇帝重重地点头,“我心里把你们当成爹娘就行了。” 邵逸青也笑着说道:“我看圣上现在是不药而愈了。” 第231章 又推给了大理寺 杭乙打破了此刻温馨的画面:“王爷,单都尉回禀说,李御厨的一家老小全部被一帮蒙面黑衣人所杀,只剩下李御厨十岁的孙女。” “那帮蒙面黑衣人呢?” 慕容栖神色冷冽,果然,这次的事情不是巧合。 杭乙刚刚在外面也问的清清楚楚,“有些被乔状元母子杀了,有些是大理寺的人追赶时自裁了,只剩两个,被大理寺捕快押着,打算回大理寺,单都尉先把人拦着了,前来请示王爷。” 王爷忙得很,一些小事,杭乙会问到明明白白,再禀告。 “乔状元母子怎么会遇到杀害李御厨一家老小的蒙面黑衣人?” 慕容栖也对杭乙是完全信任,只要是杭乙禀告的事,他都不再过问,只会提点一些杭乙没有想到的。 杭乙刚刚也问过了,“李御厨家隔壁,就是乔状元家。” 他们家王爷去过乔状元家,应该知道是哪里。 “大理寺的人又是怎么及时赶到的?” 慕容栖简单听了一下过程,就可以想象到,大理寺的人追赶蒙面黑衣人,那就是,刚好也是到了现场。 “是乔状元的随从乔言去报案的。” 这些,杭乙都已经问过了。 “既然大理寺也知道了此案,那就交给大理寺去办吧。” 慕容栖相信生乐珩的能力,有些事情,交给他去办,更好。 “杭乙,你去大理寺协助大理寺卿,把宫里发生的事也全部都告诉他。” “属下遵命。” 杭乙抱拳退出去。 禁军都尉听到把此事交给大理寺,面色有些不悦,但是,也不敢违抗摄政王,“臣遵旨。” 生乐珩还不知道,摄政王又给他找事做了。 李御厨突闻噩耗,当场就撅了过去,林严叫了太医把李御厨救醒之后,继续审问。 他想不明白,大儿子只不过是让他把家乡的银丝酥发扬光大,他也只不过是做了一个点心而已,怎么闯出了这么大的祸? 那些蒙面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灭了他全家? “李御厨,你再好好想想,想想有什么没有交代清楚的,想想你在做银丝酥之前,接触过什么人,真的是你的长子让你做银丝酥的吗?不是别人?” 林严奉了摄政王殿下的命令,继续审问李御厨。 “林大人,我真的没存什么坏心思,我真的只是想让家乡的点心发扬光大而已。” 李御厨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样,无精打采,死气沉沉。 “至于,我的长子为什么突然间让我把银丝酥做给宫里的贵人吃,现在,他人都死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林严也没有在为难他,突然间就去了所有的亲人,任谁都受不了这种打击。 李御厨在宫中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查不出什么可疑之处,可疑的就是他的大儿子,现在人也死了,就看大理寺卿有没有本事查出来什么? “王爷准你回家,但是,在案件没有查清之前,你若是自裁而死,那么,势必会牵连九族的,你可要想清楚。” 第232章 春雨楼的红杏 林严这么说,一是怕李御厨想不开,自寻短见,二是案件没有完结,李御厨仍有嫌疑。 “谢摄政王殿下恩典。” 李御厨叩头谢恩。 李御厨出了宫,摄政王府的人暗中跟着保护和监视。 生乐珩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皱在一起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红玉,你先回府,好好陪陪你嫂子,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生乐珩小声和生红玉说的,大堂里还有别人。 圣上疑似被人谋害,这可是大事,一刻都不能耽误。 好烦…… 他以前只想着为民请命,觉得日日待在大理寺审案都没有关系的,可如今娶了妻,他巴不得天下太平,他能天天回去陪着娘子。 摄政王殿下,能不能不要再给他找事干了,他是人,不是牛马?! “知道,我今晚陪着嫂子睡。” 生红玉挤眉弄眼。 生乐珩又是一阵心塞。 乔母不经意间都在注意着生红玉,她觉得生红玉活的鲜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在意世人的眼光。 她很羡慕。 当年,她想和父亲一起上战场,父亲不同意,说从来就没有女子上战场的先例,女子上了战场,只会有扰乱军心。 她妥协了。 后来,她想和新婚夫君一起上战场的,夫君告诉她,女子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打仗是男人的事。 生红玉,她是一个以女子之身挤进官场的,很多人都说,她是靠着兄长,她是胡闹。 乔母不觉得,女子比男子差在哪里?硬要比较的话,女子可以生孩子,男子力气大一些,就因为这样,女子凭什么不可以做官?凭什么不可以上战场? “乔夫人,乔状元,你们先回去吧,本官有事自会传你们。” 生乐珩大概了解了案件,现在,查找的方向就是和李御厨的长子接触过的人,以及,从那两个蒙面黑衣人的口中问出些东西。 “生大人,小盏可以带走吗?” 李小盏也被带来了大理寺。 “可以。” 生乐珩看着被秋桐揽在怀里,眼睛哭得红肿,目光呆滞的小女孩,感觉也问不出什么,干脆让她也回去。 “告辞。” 乔煜扶着乔母离去,秋桐也护着小盏转身走了,乔言也跟着走了。 生乐珩带着人去了李宅,在李御厨长子的房间里,仔细搜索了一遍。 “大人,屋里好像已经被翻过了。” 大理寺的人又翻了一遍,也没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生乐珩的目光从书柜到书案,再转身走到内室,墙上挂着的一副美人图,引起了他的注意,“查一下,画像上的人是谁?” “是。” 其中一个大理寺的捕快拿下画像,走了出去,就问了其他人,认不认识。 “这不是春雨楼的红杏吗?” 一个大理寺捕快认出来了,刚说出口,他又后悔了。 “你认得?” 生乐珩走出来,看着那个捕快。 捕快赶紧解释:“大人,属下以前是去过春雨楼的,自从摄政王殿下颁下命令,任何大小官员出入烟花柳巷,就要付三倍的罚款,属下就再也没去过了。” 第233章 奇怪的客人 生乐珩没心思问他的私事:“既然你认识,你就带着两个人去春雨楼,传这个红杏去大理寺问案。” “属下遵命。” 捕快愁眉苦脸的。 这个红杏,他也经常光顾的,要是她有问题,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大理寺的人到了春雨楼之后,春雨楼闹开了,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红杏,沐浴的时候淹死在了浴桶里。 仵作验了尸体之后,证明就是被淹死的,房间里也没有发现任何外人来过的痕迹。 因为慕容栖下达的旨意,大小官员出入青楼,需要付三倍的银钱给朝廷,之后,青楼的生意就很惨淡。 红杏今日还没有接到客,准备沐浴入寝,婢女发现她溺亡在浴桶里。 生乐珩彻夜未眠,把青楼上下的人全部审问了一遍,没有问出可疑的线索,又把矛头对准了光顾过红杏的客人。 “大人,有些人不知道姓名。” 来青楼光顾的,有些人只愿出钱,不愿意透露姓甚名谁。 生乐珩头一次觉得,遇到了棘手的案件,这一连串的事都显示圣上被刻意谋害了。 ———— 慕容栖和冘三妹用完膳之后,见小皇帝有所好转,就挪到了寝宫。 “渊儿身上的红疹下去了一点儿。” 慕容栖紧绷了一天的心情,跟着小皇帝的情况好转,也放松下来。 “阿逸,不会再有事了吧?” 慕容栖心里忐忑。 “据目前的情况来说,圣上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 邵逸青没有治过这种病症,也不敢保证。 “皇叔皇婶,你们不用担心,我自己也感觉好很多了。” 小皇帝一直窝在慕容栖的怀里。 冘三妹柔声细语道:“好了就好,我和你皇叔守着你,你安心的睡吧。” “皇叔陪我睡,好不好?” 皇帝其实也想让冘三妹陪着他睡,但是又觉得不妥,自己已经十一岁了,男女有别,就算他心里把冘三妹当成母亲一样,可终究不是亲生母亲。 “好。” 慕容栖也不是第一次哄着小皇帝睡觉了,小的时候,小皇帝也经常缠着他,让他一起睡。 哄睡了小皇帝,慕容栖又把冘三妹哄睡了,自己小憩了一会儿,就去了御书房批改奏折。 邵逸青也在侧殿的榻上躺着浅眠,等待随时传唤。 生乐珩审了一夜,终于问出来一点儿有用的事。 “红杏跟奴家说过,有个客人很奇怪,只给钱,总是问她一些琐碎的事情,却从来不碰她。” 春雨楼的悠悠和红杏的关系不错,两人私底下总是会说一些私事。 “问完之后还给红杏钱,让她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奴家和红杏关系比较好,她就悄悄的跟奴家说了,奴家还说她遇到了真心人。” 悠悠拿着帕子轻轻抹泪,我见犹怜。 生乐珩对此,毫无感觉,就像是看得到一个普通人而已,“知道此人是谁吗?” 矫揉造作,扭扭捏捏,哭哭啼啼,烦人,还没有他家娘子一点儿半点儿好看。 第234章 嫌疑人,新科探花郎 悠悠把帕子放下,双手搭在腰间,“是今年的文科探花郎,陈书希。” “你确定?” 生乐珩皱眉。 新科探花郎怎么会留恋青楼? 悠悠点头,“是红杏告诉奴家的,她应该没有骗奴家。” 生乐珩看向一边站着的春雨楼妈妈,“杨氏,你可曾见过?” “没见过。” 杨妈妈摇头,“探花郎是何等的风采,奴家要是见过,肯定忘不了的。” “回大人……” 悠悠赶紧解释,“他每次来的时候都遮着脸,红杏也是偶然一次见到他的脸,因为探花郎的风姿与众不同,所以红杏只一眼就记住了。后来,在状元游街的时候,红杏一眼就认出来了,经常光顾她的奇怪客人就是新科探花郎陈书希。” “悠悠这么一说,奴家也记得了,是有隔三差五那么一个,遮着脸的客人,奴家是听出了他的声音,是一个人。” 来者是客,何况是出手阔绰的客人,杨妈妈从来不多问,从来不得罪客人。 尤其是摄政王殿下那三倍罚款的旨意一下来,很多客人都是蒙着脸的,她们只管赚钱,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悠悠也是多嘴,说那么多做什么? 悠悠其实是不想自己的好友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她也想知道杀害红杏的凶手,所以,她知道什么,就说了什么。 “不过,最近这些天,她就再没有跟我说过什么了。” 她怀疑,红杏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被灭口了。 天已经亮了…… 生乐珩和杭乙,还有大理寺的人出了春雨楼。 生乐珩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杭侍卫,我准备去陈府提审陈书希,你是进宫把今晚审出的结果禀报给摄政王殿下,还是和我一起?” “我先进宫禀报给王爷,然后再去陈府。” 杭乙抱拳告辞。 此事牵连到了陈驸马府上,不好办了,他还是先进宫禀报给王爷,看王爷怎么办? 生乐珩是不畏强权,不管是谁,他都直接审问。 ———— 慕容栖也没有闲着,批了一夜的奏折,没有听到有人来禀告小皇帝的状况,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你批了一夜的奏折?” 冘三妹看慕容栖像是一整夜没睡的样子,眼里都已经有了红血丝。 “渊儿病了,我不把奏折给批了,怎么行?” 慕容栖说的很小声,小皇帝还没有起来。 “那你也悠着点儿,可不要累着了。” 冘三妹心疼慕容栖,如果不是慕容家的江山,如果不是为了天下百姓,唉,她真的要劝慕容栖,别管了,这摄政王做的,劳心劳力,累的要死,又吃力不讨好。 “我有分寸。” 慕容栖神色温柔地看着冘三妹。 小皇帝还是没有醒,睡得很熟。 慕容栖和冘三妹去了偏殿洗漱,换了身衣袍。 “渊儿这里有我看着,你去上朝吧。” 冘三妹替慕容栖整理了一下衣领。 圣上突然病倒了,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还需要慕容栖去前朝稳定朝臣。 第235章 惦记探花郎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慕容栖刚从偏殿出来,就被杭乙截胡了。 “说吧。” 慕容栖让杭乙直接说。 长顺宫里里外外昨日都已经被他清理过一遍,外面又有禁卫军把守,除了他信任的人,其他人都进不来。 “生大人在李御厨长子的房间里发现了春雨楼花娘红杏的画像,生大人觉得有可疑,顺着画像,找到了春雨楼。” 杭乙捡重点来说,慕容栖负手而立,耐心地听着。 冘三妹也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 “我们赶到春雨楼的时候,得知红杏在浴桶里溺毙。” 慕容栖神色冷冽,“这么巧合的事,显然是有所联系的。” 到底是谁,安逸的日子过腻了?! 杭乙接着回答:“生大人顺藤摸瓜,审了一整夜,把春雨楼上上下下的人全部审了一遍,最后在一个叫悠悠的花娘口中得知,红杏遇到一个很奇怪的客人。” “有多奇怪?” 慕容栖还是冷着脸,那种地方,哪个客人不奇怪? “他每次都是遮着脸,只给钱,问东问西的,问红杏接的客人的一些琐事,从来就没有碰过红杏,而红杏接的客人里面,就有李御厨的长子。” 杭乙这么一说,慕容栖和冘三妹都觉得奇怪。 “还真是够奇怪的,去青楼只给钱,不贪欢,显然是有问题。” 冘三妹忍不住插了一嘴,慕容栖也没有责怪,“查出这个客人的身份了没有?” “问出来了。” 杭乙脸色凝重,“是新科探花郎陈书希。” “怎么问出来的?” 慕容栖想着,既然对方遮着脸,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是陈书希。 “脸。” 杭乙指了指自己的脸,“那个叫悠悠的花娘说,红杏告诉她,只见过那个人一眼,便记住了,都是因为对方长了一张比较出众的脸,后来,在状元游街的时候,那个红杏一眼就认出来了。” “确实,谁见了探花郎不是一眼就记住了。” 冘三妹有感而发,却引得慕容栖不满:“看来,本王是不是也得去考个科举,免得王妃对探花郎念念不忘的?” “又胡说什么?” 冘三妹没好气地瞪了慕容栖一眼。 杭乙嘴角抽了抽。 王爷啊,你是不是不给人活路? 北辰国都知道,王爷你文武双全,相貌英俊,你还惦记人家一个小小探花郎的名头?! “杭乙,他是不是直接去陈府提人了?” 慕容栖转头问杭乙,还是先把正经事解决了,今晚再和王妃好好商讨别的事。 杭乙也知道他家王爷说的“他”是谁,“生大人现在估计已经在陈府闹了。” 又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只是一个青楼花娘的说辞,生大人就去陈府提人,估计不太好办。 “杭乙,你拿着本王的令牌去陈府传本王口谕,圣上被人谋害,所有与案件有关的人员,皆不得拒绝大理寺卿的提审,否则,以谋逆论处。” 慕容栖相信生乐珩,也就给他足够的权利,让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查下去。 第236章 辅国大将军刁难 这也是皇兄教他的,用人勿疑,疑人勿用。 慕容栖从衣袖里掏出一块黑色金字龙纹的令牌递给杭乙。 杭乙弯腰,双手接下令牌:“属下遵旨。” 慕容栖到了大殿之时,朝臣已经在小声议论圣上病倒一事。 “只听说是病倒了,为什么病倒,谁也不知道?” “太医院的太医全部都到了,都没有诊出是什么病?” “摄政王殿下派禁卫军把长顺宫给围了,谁也不知道圣上究竟怎么样了?” 说起慕容栖能调动禁卫军一事,朝臣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先皇给了摄政王殿下无上的权利,当初干脆把皇位传给他得了,那么迂回的让摄政王辅佐幼主,这哪里是辅佐幼主,圣上简直就成了傀儡,什么事都是摄政王说了算。 他们不知道的是,先皇是有意让慕容栖继承皇位的,可惜慕容栖不愿意。 这些讨论声,在慕容栖往大殿之上一坐,全部都肃静了。 “摄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拜声响彻着整个大殿…… “平身。” 慕容栖神色冷冽地在朝臣的脸上一扫而过。 “圣上昨日吃了几块御膳房新做出来的点心引起发热,现在还在休养。” 魏御史出列:“摄政王殿下,点心是何人所做,可有审查?” “御膳房李御厨所做,太后和圣上一同吃下的,因为身体差异,太后无恙,圣上几乎丢了性命。” 慕容栖不想过多的解释,“此事已经交给大理寺卿彻查,尔等无需再过问。” “摄政王殿下,太后有何过错,为何被软禁于长信宫?” 辅国大将军虽然对太后这个嚣张跋扈的妹妹也是颇有怨言,可他也不能让妹妹被欺负了。 “太后被软禁一事,是圣上亲口下的旨意。” 慕容栖已经习惯了被刁难,已经很久没有被刁难了,还是皇兄刚去世那会儿,他拉着渊儿坐上龙椅的那时候,下面站着的朝臣都是满满的恶意,三言两语,都是在为难他。 “圣上病重,正是需要太后照顾的时候,怎么会软禁了太后?” 辅国大将军不信。 他怀疑是慕容栖想要夺权了,然后,谋朝篡位,搞不好,圣上已经被软禁起来了。 “圣上身体有恙,也是太后疏忽所致,圣上已经看在太后是他亲生母亲的份上,从轻发落,只是软禁了她而已。” 慕容栖都已经猜出辅国大将军的心思了,辅国大将军一直都不相信他会尽心尽力的辅佐渊儿,不过,好在辅国大将军是一介粗人,很好对付。 “这都是摄政王殿下的片面之词而已。” 辅国大将军还是不相信,“太后是圣上的生母,怎么可能会害圣上?” “无心之过,也是过。” 慕容栖神色冷冽,坦然的面对着朝臣,他无愧于心,何惧!? “摄政王殿下就没有责任了吗?” 辅国大将军杠上了。 “本王当然有责任,本王身为摄政王,辅佐圣上,又是圣上的皇叔,没能照顾好圣上,本王当然也是难辞其咎 。” 慕容栖只恨自己还是太心软,没有将某些人赶尽杀绝。 第237章 总有审不完的案子 “太后被软禁一事,确实是朕的主意,辅国大将军有什么异议,可以对朕说。” 小皇帝被王公公扶着,他就担心皇叔会被朝臣为难,所以,他就赶紧过来了。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叩拜。 小皇帝坐上龙椅,“众卿平身……” “辅国大将军,你还有什么异议?” “臣觉得,不该软禁太后,太后是圣上生母,不能因为一些小疏忽就软禁她。” 辅国大将军心里明白,圣上今日敢软禁太后,来日就敢动他,他和太后是一条船上的人。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觉得,就算是朕的亲生母亲,伤害到了朕的龙体,也该做出重罚,否则,怎能服众?” 小皇帝的声音还有些嘶哑,“朕昨日吃了太后命御膳房做的点心,几乎丧命,只是软禁了太后,有何不可?” “圣上英明。” 辅国大将军也不敢有异议了。 这件事,都是圣上说的算,圣上追究,那就是罪大恶极,圣上若是不追究,也就无事,圣上到底还是和太后离了心。 他不相信,这里面没有摄政王的手笔。 ————(* ̄m ̄) “红玉,你大哥查案,会不会遇到危险啊?” 生乐珩一晚上没回来,莫笙笙非常担心。 “不会的,他身边有那么多人跟他一起,不会让他有事的。” 生红玉今天留在家里陪嫂子。 “你大哥经常都是这样吗?” 莫笙笙嫁给了生乐珩,才觉得,他年纪轻轻,官拜三品,真的是不容易。 “是啊。” 生红玉捏了一颗鲜红的樱桃喂给莫笙笙,“我哥自从娶了你,回家的次数还比较多,以前,他几乎是吃住都在大理寺。” 莫笙笙吃下樱桃,“这样会不会很累呀?” 冘姐姐给她们送的樱桃,是进贡的,她都没吃过,酸酸的,甜甜的。 “累是肯定有些累的。” 生红玉也吃了一颗樱桃,“但是,我哥说了,他身在这个位置,当然要以身作则,为民请命,伸张正义,让真相公之于众,让含冤受屈之人可以沉冤得雪。” “可是我不想他这么累。” 莫笙笙好心疼。 “谁让世上那么多坏人,总有查不完的案子。” 生红玉也心疼自家哥哥。 生乐珩去了陈府以后,陈府的人很配合,陈书希也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 杭乙拿着摄政王的令牌到了陈府以后,也被恭恭敬敬地请进了陈府里,令牌毫无用武之地。 “生大人,下官一直洁身自好,从未出入春雨楼。” 陈书希坦坦荡荡,一片清明,让人看不出他是在说假话。 陈驸马也开口道:“生大人,小侄的为人,大家都有目共睹,怎会去那种烟花柳巷之处。” “生大人,花楼女子的话,怎可取信?” 陈书希的母亲,为自己的儿子辩解,“说不定,她们是看上书希了,故意诋毁他。” 生乐珩把陈府上下全都问了一遍,没有一个人承认陈书希到过春雨楼,也没有一个人看到陈书希到春雨楼。 第238章 一门两探花 “生大人若是还不相信,府中上下可以随意搜查。” 陈驸马伸掌,毫不在意。 生乐珩也没有客气,不是让搜吗? “下官告辞。” 生乐珩什么也没问出来,只好回大理寺。 杭乙也把情况禀告给了慕容栖,“王爷,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慕容栖眉头紧锁,反复思考,“让柳寒风入夜去一趟陈府。” 陈府如果阻止生乐珩搜查盘问,那还不成问题,他们如此大方,反而更令人生疑。 慕容栖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冘三妹陪小皇帝在寝殿休息。 ———— “只要我们陈家上下一心,谁又能奈我们如何?” 陈驸马变了一副嘴脸,和在外人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眼里充满了算计,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陈书希也是一脸阴沉:“大伯,生乐珩出了名的难缠,要不要……” 陈驸马摇头:“暂时还不用,他也查不出什么。” “春雨楼那边呢?” 陈书希解决了红杏,没想到还有一个悠悠。 花楼里龙蛇混杂,很多遮着脸不愿意用真面目示人的人,他很容易就混了进去,趁着红杏的婢女离开,迷晕了红杏,把她溺死在浴桶里。 陈驸马甩手:“也不用管,一个青楼花娘而已,她说的话,又能有几人相信,除了她,反而引起怀疑。” “梁州那边怎么办,摄政王和生乐珩他们,会不会跟着银丝酥这条线索,查到那边?” 银丝酥是梁州的特产,陈书希有些担心,他与梁州那边有联系,会不会被查出来? “查到那边又怎么样?只要我们没有把柄被他们抓到,我们就和此事无关。” 陈驸马做事小心谨慎,二十多年了,怀安长公主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心。 作为北辰国嫡长公主的驸马,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他并不住在怀安长公主府,只是住在原来的宅邸,怀安长公主召见,他才能进长公主府。 先皇宠爱怀安长公主,给予她特权,自己就像是怀安长公主手里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就连纳妾,也是由怀安长公主挑选。 他才华横溢,就因为被怀安长公主看上了,状元之才,探花之命,他伏低,总有一日,他要凌驾于皇权之上。 “驸马爷,有人闯入府中。” 门外的护卫来报。 潜伏在屋顶的柳寒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陈府的护卫这么厉害,居然能发现他,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另一边,陈府的护卫追着另一个蒙面黑衣人。 “原来不是我被发现了,是别人被发现了。” 他要不要帮一把? 陈驸马从屋里走出来,神色冷冽:“格杀勿论,绝不能留活口。” “还是帮一把吧,说明对方知道的更多。” 柳寒风故意弄出动静。 “驸马爷,屋顶也有人。” 闻言,陈驸马面色凝重:“陈光,有刺客刺杀本驸马,让府中上下全部戒备,一定要抓到刺客。” “是。” 护卫长陈光抱拳。 第239章 两个刺客 柳寒风故意让人发现,分散了陈府一半的护卫。 “这边追……” “那边也有,赶紧追……” 另一个黑衣蒙面人被陈府的护卫追赶,已经受了伤。 他不能在这里被人发现,会连累到大人的,没想到陈府的护卫这么厉害,他刚进来,什么都没有探听到,就被发现了。 看来,就像大人说的,这个陈府真的有问题。 他躲到院墙边,翻墙而上,远处,一支箭矢朝着他射来,在他纵身跳下去的时候,箭也射到了他的肩膀上,失去平衡的他,倒在了院墙外面的草丛里。 “这么不中用?还来做打探消息的事。” 柳寒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然后也纵身往那边去了,上去拦他的侍卫,被他三下两下就解决了,他没有下杀手。暗处的弓箭手朝他射箭,都被他反手全部挡了下去。 另一个蒙面黑衣人已经被陈府的四五个护卫围上了,正在动手之际,柳寒风加入了他们,一抹剑光闪过,这四五个侍卫全部被抹了脖子。 “别出声,我是帮你的。” 柳寒风挥剑砍断箭矢,“走。” 等到陈府的护卫再过来,人已经被柳寒风带走了。 “分成两路,追!” 陈驸马看着地上的血迹,“陈光,通知京兆府尉,就说陈府遭了刺客,他们想要杀本驸马,其中一个刺客被箭射中了,手臂也被剑划伤了,让他们赶紧封锁各个街道小巷,找出刺客。” 不知道那两个刺客有没有听到他和书希之间的谈话,一定要在他们张嘴之前,除掉他们。 “多谢。” 蒙面黑衣人向柳寒风道谢。 二人躲在一个小巷的拐角,蒙面黑衣人撕了衣服扎住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 柳寒风左看右看,“现在道谢还太早,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恩人,你先走吧。” 蒙面黑衣人怕连累了对方。 他是听了大人的吩咐,去陈府打探消息的,这个人这么厉害,不知道是去陈府做什么,还救了他。 难道是别人派来杀陈府的某个人,这人的手法干净利落,像个杀手。 “你这么菜,我走了,你不是又被他们抓住了?” 柳寒风指了指右边的小巷子,“我们去那边。” 上京的大小街道他都很熟,哪个地方没有人,他也很熟。 蒙面黑衣人也不想让陈府的人抓到,就跟着柳寒风一起走了。 陈府的护卫追了过来,太多小巷,他们也不知道往哪里找。 “这里有血迹,从这里找吧。” 殊不知,他们找的方向和柳寒风他们去的方向是相反的。 “喂,你怎么了?” 柳寒风搀住蒙面黑衣人。 “他们应该是在箭头上抹了毒。” 蒙面黑衣人单膝跪地,用来蒙脸的黑巾下滴出黑色的血,“恩人,你走吧,不用管我了。” 蒙面黑衣人想着自己没救了,就想等对方走了以后,给大人传递消息以后,自己找个地方放把火,烧了自己,免得连累大人。 他真是太没用了,给大人添了麻烦。 第240章 他也不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你就这样死了,被陈府的人找到,会连累你家主子的吧?” 柳寒风看着蒙面黑衣人像是个忠义之士,是去打探消息的吧。 “解毒丹,敢不敢吃?” 除了阿栖,现在也就剩大理寺卿生乐珩会派人去陈府打探消息,而且,看此人的身形,还有他的声音,好像是…… 蒙面黑衣人伸手拿过解毒丹放进嘴里,他反正都没得救了,死马当活马医,或许真是遇见好人了。 柳寒风察觉到有人靠近,就放开了蒙面黑衣人,迎面又过来了两个蒙面黑衣人。 “我们是来救他的。” 那两个蒙面黑衣人指着柳寒风身边的蒙面黑衣人。 “他们是来救我的。” 柳寒风身边的蒙面黑衣人也认出了那两个蒙面黑衣人,是他的同伴。 那两个蒙面黑衣人刚刚也在陈府外面,准备接应,没想到,冒出来个柳寒风,他们就悄悄的跟着。 “原来是你们一路跟着,我还以为是陈府的人。” 柳寒风退后了几步,“人你们带走吧。” “多谢。” 对方抱拳感谢。 两个蒙面黑衣人搀着受伤的蒙面黑衣人,柳寒风有些好奇,又想知道对方探听到了什么,就暗中跟着。 三个蒙面黑人毫无察觉,一路走到生府左看右看,没有人,就从后门进了生府。 “果然是大理寺卿的人。” 柳寒风也从院墙翻了进去。 “浮山,你也不是第一次打探消息了,怎么刚进去就被发现了,要不是那个蒙面人救了你,你现在就交代在陈府了。” 受伤的蒙面黑衣人进屋里解下自己的面巾和头罩,果然是生乐珩的随从浮山。 “我哪里想到陈府的护卫,那么警醒,还那么多?” “这箭上有毒,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浮山拒绝:“陈驸马声称陈府遭了刺客,大概已经惊动了京兆府尉,这个时候找大夫,不是告诉人家,我就是那个刺客吗?” “你的吐黑血了,不找大夫?” 另外两个人都在劝浮山。 浮山捂着胸口:“不找,刚刚那个蒙面人给我吃了一颗解毒丹,我现在觉得浑身舒畅,一点儿事都没有。” “浮山,你认识他吗?” 浮山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他还救你,他的身手好厉害。” 另外两个人刚刚看到柳寒风动手的样子,一脸崇拜,“身法灵活,剑招一气呵成,用剑的样子连贯流畅,毫无停顿和破绽。” “说不定人家是出于好心。” 浮山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救他? 总不是认出他来了吧,可他也不认识这么厉害的人呀? 屋顶上的柳寒风听到他们的夸赞,神色如常,刚听到他们说是刚进去就被陈府的人发现了,什么也没有探听到,柳寒风觉得多待无益,纵身跃下,离开了。 柳寒风犹如清风拂过,谁也没有察觉到。 京兆府尉得知陈驸马遇刺,赶紧派了人去追查刺客,然而,一无所获。 “大伯,屋顶上那个蒙面人一定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怎么办?” 陈书希没有陈驸马那么淡定,显得有些焦急。 第241章 记住师父的脸 “别急。” 陈驸马还是稳如钟,“听到了又如何?没有证据,谁信?” “暂时不要和梁州那边联系,把所有的手脚都收起来。” 陈驸马又把府中上下的人全部都召集在了一起,敲打了一番。 陈驸马的高堂已不在,他是陈府的嫡长子,陈书希是他的嫡亲侄子,除了已经嫁出去的妹妹之外,陈府的庶子都已经分了府出去,不在上京,陈府现在是陈驸马当家,就连府中的奴仆都是家生子,上上下下都无二心。 柳寒风去了摄政王府,慕容栖和冘三妹还是待在皇宫里,没有回来,他就悄悄去看四个孩子。 “谁?” 末甲警惕地看着黑暗处的身影。 “我。” 柳寒风拿出自己刻着封寒的木牌。 除了木牌,末甲也是从身形和声音判断出来人是柳寒风的。 “又来偷看孩子?” 末甲这两天特别警惕,王妃进宫之前交代过他一定要好好地看着四个小主子。 他和午申两个人,换着班,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四个小主子的门前。 四个孩子被并排放在宽敞的拔步床上,四个奶娘分别睡在旁边的榻上,以便于夜间起来喂孩子。 虞娘子和侍书、知眉睡在隔间,至于其他的婢女,王妃不在府上,也让她们休息了,还不能信任她们。 柳寒风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掀开床幔,就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也不哭,也不闹,就静静地看着柳寒风。 两个多月过去了,四个孩子都生的白白嫩嫩的。 柳寒风记得,蓝色襁褓的是老二,慕容浔,瑾瑜郡王。 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柳寒风心中微动,扒下自己的面罩,慕容浔就咧着嘴冲柳寒风笑,以为柳寒风是逗他玩。 “小浔儿,记住师父的脸,我就是你师父了。” 柳寒风怕惊醒了奶娘和婢女,只是在心里这样说。 第二天早朝之后,生乐珩去了御书房,单独和慕容栖讨论陈府的事。 “陈府是肯定有问题的,可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生乐珩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案子。 慕容栖另有安排,“陈府的事先搁着,李御厨灭门一案的那两个蒙面黑衣人审出了什么没有?” “他说他们就是一伙强盗,专门挑了偏僻的宅子,杀人夺财,没想到被发现了,还没来得及收敛钱财。” 生乐珩不信,“刑也用了,那两个人的嘴硬的很,别的什么也不肯说。” “这几个案子,都先放着吧。” 慕容栖知道生乐珩的能耐,连他都没办法,那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你昨晚派人潜入陈府,已经打草惊蛇了,先放着,找到幕后之人,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么说,另一个是殿下派去的?” 生乐珩也没有很惊讶,很早之前,他就察觉到摄政王背后有一个很厉害的剑客。 慕容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怀安长公主知道陈驸马遇刺的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把那个人的伤口好好处理处理。” 第242章 比不上少年郎君 “已经处理好了。” 生乐珩眉头微皱,是他大意了,浮山这次可是遭了罪。 没想到一向儒雅随和的陈驸马也是个难缠的角色。 怀安长公主得知陈驸马遇刺的事,果然怒不可揭,“居然敢欺负到本宫的头上。” “娘,我去看爹,你去不去?” 洪毅郡王有些担心陈驸马,虽然没有听说陈驸马受伤,可他还是担心。 “我派人把你爹召来长公主府就行了。” 怀安长公主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地去陈府,他又没受伤,把人召来不就行了。 “也好。” 洪毅郡王也没觉得这样不妥,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 “参见长公主。” 陈驸马垂下头,遮住了眼底快要溢出来的恨意,担心他,却不肯去陈府看他,而是叫他过来长公主府。 在她眼里,自己和那些奴仆有何区别? 再抬头,眼底的恨意已经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意,“劳长公主挂心了,臣无事。” “看样子,是无事。” 怀安长公主高高在上地把陈驸马从头看到脚,像是在打量一件称心的物件。 洪毅郡王坐在一旁:“爹,是什么人要刺杀你,抓到人没有?” “还没有。” 看向洪毅郡王的时候,陈驸马眼中也是一闪而过的恨意。 明明是他的儿子,却也总是对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怀安长公主不悦道:“你府上的那些护卫都是做什么的,居然让刺客进入府中,本宫都说给你派两个侍卫,你又不要。” “长公主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陈府的护卫虽然没有长公主的侍卫出色,却也没让刺客伤了臣。” 陈府上下都在陈驸马的掌控之中,他不能让长公主的侍卫插足进去。 “随意,你觉得好就好。” 怀安长公主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儿女情长,陈驸马现在对于她来说,只是她的驸马而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垂垂暮艾的探花郎总比不上少年郎君。 ———— “皇叔,皇婶,我已经好多了,你们回去吧。” 虽然他很想让皇叔皇婶陪他,可弟弟妹妹们也需要。 “渊儿,你好好休息,皇婶明日再来看你,奏折也别批了,放在那里,让你皇叔解决。” 冘三妹也不能天天呆在宫里,不管王府。 慕容栖也需要出宫一趟,“渊儿,寝宫里里外外皇叔都清理过的,不会有事的,你自己小心一点儿。” 小皇帝脸上的红疹已经下去,喉咙也好了很多,只是还有些有些有气无力,“我知道,皇叔,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 慕容栖和冘三妹离开后,小皇帝也乖乖听话,躺在床上休息,王公公就在一旁守着,邵逸青也被留在宫里,长顺宫外面,禁卫军还是里一层外一层的来回巡视。 “累了吧?你休息一会儿,到家了我喊你。” 冘三妹让慕容栖躺在自己怀里,这两天,他几乎都没睡。 “娘子,你别这样来回摸我的脸,我睡不着。” 慕容栖抓着冘三妹的手。 第243章 梁王 “我不动,你睡吧。” 冘三妹讪讪一笑。 两天没见孩子们了,心里总是像少了什么一样,看着慕容栖的侧脸,冘三妹想着,两个儿子长大以后会不会像慕容栖。 慕容栖呼吸匀称,睡着了,想来也是累极了。 ——(≧▽≦) “其他三个孩子倒是日日睡,日日睡,就这个小浔儿好像精神的很。” 慕容栖和冘三妹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四个儿女。 “长大了,大概是要调皮捣蛋了。” 慕容栖的心都融化了,他原本只想着辅佐渊儿,从未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等到渊儿站稳朝堂之后,他就去边境做个闲散王爷,或者是去看看北辰国的大好河山。 娘子和孩子们是他的意外之喜,没有算计,就这样闯入了他的生活,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丰富多彩的乐趣。 冘三妹抱着慕容浔,“调皮捣蛋也没什么不好的,四个孩子,总要有个调皮的。” “要是四个都调皮捣蛋,王府可就热闹了。” 慕容栖捏了捏慕容浔的小脸。 他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吗?白白的,嫩嫩的,软和和的。 “你不喜欢热闹吗?” 冘三妹笑着问。 “当然喜欢。” 慕容栖本来也是爱玩爱闹的人,只不过扛起了江山大任,就变得成熟稳重了。 好像是听到了父母的声音,其他三个孩子也睁开了圆溜溜的大眼睛,最小的慕容淑还啊呜啊呜的叫。 “来,小四儿,父王抱。” 慕容栖小心翼翼地,像是端盘子一样,把慕容淑抱起来。 “王爷,王妃,世子、郡王、郡主们该换尿布了。” 虞娘子和侍书、知眉现在都专门照顾孩子们了,用生人,慕容栖和冘三妹不放心。 “换吧。” 冘三妹和慕容栖把孩子放回床上。 “又被孩子浇湿了衣袍,你都不知道。” 冘三妹看着慕容栖衣袍上的水渍,掩嘴轻笑。 慕容栖无奈地笑笑:“我说怎么感觉热热的。” 虞娘子也笑着说道:“老奴刚才还想提醒王爷,小郡主每次啊呜啊呜地叫,不是渴了、饿了,就是要方便了,机灵的很。” …… ———— “王爷,辛酉传来消息,梁州那边,情况不太妙。” 杭乙把辛酉传来的密函递给慕容栖。 慕容栖看了内容,神色复杂:“梁王,你为什么就不能够老老实实的呆在梁州?” 他不想手足倒戈,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难道皇室争斗,就避免不了吗? 梁王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兄弟了,因为皇位之争,他和皇兄只剩下三个兄弟,除了梁王,还有两个。 “王爷,梁王已经把控了梁州,辛酉他们很难探查消息。” 杭乙担心辛酉他们会被发现,梁王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你传消息过去,让他们不用深入,注意安全。 ” 慕容栖正在考虑对策。 梁王显然已经起了谋反之意,不能再留了,可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避免一场浩劫? 北辰国并不太平,周围的国家都对北辰国虎视眈眈,这个时候,不能有一点儿内乱。 第244章 刺杀梁王 否则,边境也要开始乱了。 “娘子,你说该怎么办?” 慕容栖想着冘三妹会不会有特别的意见,就把梁王的事告诉了她。 “梁王他手里没有兵权,是怎么把持梁州的?” 冘三妹心里很高兴,慕容栖居然和她商量朝政上的事。 “他把两个嫡亲女儿分别嫁给了梁州太守和戍守梁州的虎威将军,庶女也用来拉拢当地的氏族,送入她们的府中,梁州的大小官员也都有很多,为了攀附上皇室,把自己的女儿送进梁王府。” 慕容栖并不是随便地问问,他派人去了瑶城,才知道,自己娶的这个娘子,在瑶城的地位有多高,偏偏只有冘二爷夫妻两个不待见。 冘三妹口中的,像男子一样,学那些男子该学的书,并不是只说说,她用心的学了,并且,学以致用。 “那这么说,他是利用姻亲关系来把控整个梁州。” 冘三妹也觉得挺棘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梁有头有脸的人全部都成了姻亲关系,互相制衡。 “梁王一旦造反,整个梁州都会被牵扯进去。” 慕容栖并不是怕,只是心疼那些无辜的百姓。 “夫君,擒贼先擒王,只要没有梁王,其他人也就没有理由,没有能力再造反了。” 冘三妹没有顾虑那么多,反而轻易的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你舍不得,是不是?” 冘三妹神情柔软地问慕容栖。 慕容栖神色复杂,脸上带着失望和惋惜,“我的兄弟,已经……不多了……” 冘三妹伸出手,轻抚慕容栖的脸颊:“我知道你这个摄政王背负着多么重担,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可你为了天下百姓,不得不这么做。” “就因为他是你的兄弟,你要在他犯成大错之前,阻止他。” 慕容栖伸手拉了一下冘三妹的手臂,把她揽入怀中。 “哭吧。” 冘三妹轻抚慕容栖的背脊,“把你心里的痛苦都哭出来。” 这六年,也不知道慕容栖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明明是比谁都善良的人,披着冷血、无情、残忍的外皮,装作狠毒的人。 他心里该有多痛苦。 ———— “你小心点,如果一个人做不到,就和辛酉他们联系。” 慕容栖下定了决心,派柳寒风去梁州刺杀梁王。 “放心,北辰国还没有我杀不了的人。” 柳寒风拍拍慕容栖的肩膀,“保证完成任务。” 慕容栖眸光幽深,“我等你平安回来。” 以柳寒风的身手,对付梁王是没什么问题,可万一…… 慕容栖也是考虑了很久,才下定决心的。 柳寒风又在慕容栖肩膀上拍了两下,“真的不用担心,我去找邵逸青,问他要点药。” 小皇帝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邵逸青又得了个新的经验。 经过这次的事,邵以晴觉得自己的医术还是没有学到家,又在青羽院里苦研医术。 门吱呀一声开了。 邵逸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阿风,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第245章 他还不能死 柳寒风把眼底的情绪压了下去,“我明日要出一趟远门,来你这里拿些药。” “你要去哪里?” 邵逸青一阵失落感。 “有些事要处理,也不方便告诉你。” 柳寒风这么说,邵逸青也能理解,可能是阿栖让他去办什么重要的事。 “你需要什么药?” 邵逸青询问。 “解毒的,治疗刀伤的,补血的。” 柳寒风预料着自己要受伤,“还有迷药,毒药也来一些。” 一般情况下,他不需要这些下九流的手段,就能杀了对方,可他惜命,他要的是万无一失,他还不能死。 他还没有帮阿栖稳定朝堂,也没有看到邵逸青成亲生子,儿孙满堂,他的小徒弟也都还没有长大。 邵逸青默不作声地收拾了一些瓶瓶袋袋,在上面写上名称,为柳寒风一一介绍他们的作用。 “这几包是迷药,你小心点儿,千万不要吸进去,一包就能撂倒二十个人。” 柳寒风就静静地看着邵逸青,目光温柔,邵逸青只顾着介绍药,并没有发现。 说完,邵逸青又不放心地嘱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 柳寒风收回目光,又是一派冷漠。 邵逸青失望道:“我给了你这么多好东西,怎么也不对我笑一下?” “你这些东西都是阿栖给的,吃的住的也是阿栖的,我也是为了阿栖办事,谁也不欠谁。” 听到柳寒风和自己撇清关系,邵逸青更加难过了,“就对着我笑一下,有那么难吗?” “我又不是青楼卖笑的花娘,干嘛对着你笑?” 柳寒风拿起装着药的袋子,转身就走,他怕多待一会儿都忍不住,忍不住心软。 邵逸青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可心里的悲伤还是化不开。 自从自己大胆说出心中的想法,告诉阿风,自己喜欢他,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阿风就对他开始冷漠,连个笑脸都不给他。 他是不是不该说出口,那样,阿风还会像以前一样,关心着他,对着他笑,甚至同榻而眠。 柳寒风又偷偷去看了四个孩子,奶娘和虞娘子、侍书、知眉她们都被冘三妹支开了,慕容栖也在。 “你每次都来,都只是看看,你不抱一抱他们吗?” 慕容栖抱着小淑儿递给柳寒风,“小四儿最乖了,谁抱都不哭。” 柳寒风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我怕抱不好。” “就像端盘子一样,端着就好了。” 慕容栖把手里的“盘子”放到柳寒风手里。 柳寒风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心跳如雷,激动的难以言表,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啊呜啊呜……” 听到慕容舒的喊声,冘三妹和慕容栖相视一笑,幸灾乐祸。 柳寒风只觉得手掌微热,把孩子抱到怀里,向后挪了一步,看到地上的水渍,柳寒风明白了,随即嘴角微扬。 “把她给我吧。” 冘三妹把慕容淑抱过去换尿布。 柳寒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胸前衣袍上和袖口的水渍,也没有丝毫的嫌弃。 第246章 双面人 慕容淑“啊呜啊呜”的喊着,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和第一杀手的身上,都留了记号。 “孩子还太小,控制不住,想来你也不会在意的。” 慕容栖足够信任柳寒风。 柳寒风放下手,看着幸灾乐祸的慕容栖,微笑道:“看你的样子,你是习惯了。” “是挺习惯的。” 慕容栖坐到床边,把老大抱起来逗弄,“老大倒是有长兄风范,不哭也不闹,吃了睡,睡了吃。” “噢……噢……” 老二蹬着腿,好像很不满。 柳寒风弯腰:“来,小浔儿,师父抱抱。” “老二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徒弟了?” 慕容栖也不是不满,或者不乐意,只是不知道柳寒风什么时候是收了自己的儿子。 “上次我来看他,我问过他了,他冲着我笑,就是同意了。” 柳寒风不管慕容栖同不同意,反正,老二就是他的徒弟,“老大继承你的王位,老二就跟着我学琴、学武功都可以,老三已经被阿逸定下,要教他学医,四儿你们随意。” 冘三妹闻言,哭笑不得:“合着我生的孩子都被你们分完了,幸亏我是生了四个,我要是生一个,你们怎么办?” “那就打一架,谁赢听谁的。” 柳寒风从孩子在冘三妹的肚子里的时候就惦记上了。 “你这是知道我们都打不过你。” 慕容栖也很无奈,“就是以后要辛苦你了,表面上教他琴,背地里教他武,不是那么好过的日子。” “无所谓,我这双面人当得都已经习惯了。” 柳寒风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冘三妹也没有反对,不管是琴还是武,柳寒风都足够出色。 老大继承王位,老二有柳寒风教导,老三跟着邵逸青学医,小四儿就是自己的了,也不强求她,就让她做一个快乐的幺儿,有哥哥姐姐们护着。 幸亏自己是生了四个,不然,孩子都没自己这个亲娘的份了。 “啊啊啊……” 被晾在床上的慕容湘扯开嗓门哭了起来,好像是怪他们没抱自己。 慕容栖心疼坏了,立马把老大放下,“来,小湘儿,不哭了,父王抱抱。” 被慕容栖抱起来的慕容湘立马就不哭了。 冘三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小的孩子,就会争宠了?你一抱,她就不哭了。” “可能是吧。” 下一刻,慕容栖感觉怀里一股温热,“她可能不是要争宠,让我抱。” 慕容栖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伸出来,冘三妹和柳寒风看到他衣袖上的水渍,都明白了。 “你给她换换吧,这样不舒服。” 冘三妹憋笑。 “怎么,堂堂摄政王还会换尿布?” 柳寒风感觉很不可思议。 慕容栖觉得没什么,“我亲闺女,给她换个尿布,怎么了?” 画面和谐的竟没有任何违和感。 虞娘子他们在门外,没有王爷和王妃的吩咐,她们也不敢进来。 “孩子们到喂奶的时间了。” 冘三妹提醒。 慕容栖和柳寒风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第247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路上小心。” 慕容栖再一次嘱咐。 “行了,别啰嗦了,我很惜命的。” 柳寒风大步向前,向身后的慕容栖挥了挥手,离开了。 ———— “爹,我去一趟梁州。” 庄建周一直都在找机会,想要报复陈勇顺。 圣上遇害,大理寺都查到了陈驸马的头上,李御厨的老家是梁州的,去了梁州,应该能查到一点儿东西。 就这一次机会,他也不会放过的,陈勇顺是长公主的儿子,是皇室郡王,除非牵扯到谋逆,否则,他一辈子都别想压过陈勇顺。 “你去那么远做什么?” 忠勇将军不乐意,“你还是赶紧娶妻,延续咱们庄家的香火。” 忠勇将军就庄建周这一个儿子,指着他延续续香火。 “我现在的名声都成这样了,哪家的女娘愿意嫁给我?” 庄建周现在不想着娶妻,他要建功立业,让别人求着上门,而不是自己上门求娶。 “找不到高门,就找个低门的,你娘的是不是身份也不高,咱们一家现在丰衣足食,也不求着更高的荣华富贵了,就这样也很好。” 忠勇将军满足于现状。 庄建周不乐意:“爹,我的事你不用管。” “我是你爹,当然要管你了。” 忠勇将军就这一个儿子,宝贝的很。 “总之,我已经决定了,要去梁州。” 庄建周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忠勇将军也拿自己的儿子没办法,“你多带几个人,小心一点儿,不要到处惹事。” 白府高挂红灯笼,府上到处都是红绸彩带。 “新娘子接回来了……” 单依婷和白哲铭有情人终成眷属。 怀安长公主又开始催婚了:“我选了几个女娘,都很适合你,你选一个吧。” 怀安长公主这次不是商量,而是直接命令,“整日游手好闲的,长公主府也是冷清无比,冘三妹你娶不了,冘珍珠现在你也不用娶了,你又没有看上谁,就听我的,选一个吧。” 洪毅郡王也放弃挣扎了,全上京,他就没有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就这样吧。 “就她了。” 洪毅郡王在画像里面指了一个。 “你确定,可不准再反悔了,我明天就派人上门。” 这些画像都是怀安长公主挑过的,随便哪一个,她都满意。 “就她了,不反悔了。” 洪毅郡王高兴不起来。 ———— “瑶瑶,长公主府来说亲了……” 龚夫人正为龚瑶的婚事而发愁呢。 “娘,我不想嫁。” 若是以前,龚瑶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的,现在她高兴不起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她难道还要厚着脸皮嫁给洪毅郡王吗? 龚夫人皱眉:“那件事有没人知道,你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你不嫁,你的妹妹们还等着嫁呢,你父亲昨日又说了我,说我太惯着你。” “我已经答应了长公主府请来的媒娘子。” 龚夫人觉得龚瑶嫁给洪毅郡王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上京多少女娘都盼着呢,你就待在家里,安心待嫁。” 第248章 忆女成狂 龚瑶一点儿拒绝的余地都没有,龚夫人就转身走了,还吩咐人看着龚瑶,不让她出门。 “娘……” 龚瑶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芙蕖开口劝道:“三娘子,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嘛,你不是一直都心悦洪毅郡王,现在他肯娶你,你应该高兴啊。” 龚瑶摇头:“纸包不住火的,我自己都嫌弃,他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不嫌弃?” 她真的无颜面对他。 “那些人都已经死了,没有人会知道的。” 芙蕖真的很感谢把那些蒙面黑衣人丢到大理寺门口的那个人。 她家三娘子多好,可不能因为那些人而毁了。 “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不能当她不存在。” 龚瑶掩面而泣。 芙蕖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已经劝过很多次了,她家三娘子就是走不出来。 ———— “我的珍珠下落不明,他居然要娶别人,想都别想。” 冘大夫人眼窝凹陷,明显憔悴了很多。 冘大爷派的人也没有找到冘珍珠,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冘大夫人越想越怕,如果那具女尸真的是珍珠,女儿就是她一手害死的,是她给女儿出了那样的主意。 怜秋在一旁怕怕的,她总觉得,大夫人现在已经忆女成狂了。 “我的珍珠身败名裂,我也要让你们身败名裂。” 冘大夫人确实已经有些疯魔,整日待在冘珍珠的闺房里,冘珍珠被大火烧毁的闺房,冘大夫人又重置了一遍,还是像原来一模一样。 冘大夫人就这样待在冘珍珠的闺房里,这里用膳,在这里安寝,冘仁平也来劝过,冘仁恒也来劝过,冘大爷也劝过,都劝不动她。 “怜秋,去柜子里拿一千两银子,去茶楼酒肆,散播龚瑶在西山被匪徒侮辱的事。” 冘大夫人面目有些扭曲,加上凹陷的眼窝,形同鬼魅,“小心着点儿,别被人发现了。” 想嫁进怀安长公主府,抢珍珠的位子,就让你身败名裂,看你怎么嫁! “是。” 怜秋在柜台里拿着银子就出去了。 “大爷,大夫人要败坏龚家三娘子的名声。” 自从上次冘大夫人用婢女把冘珍珠换出去,冘大爷就留了个心眼,让怜秋向他禀告冘大夫人的一举一动。 免得她又做错什么事,危害到冘家。 “钱你收好,事情就不需要去做了,继续关注大夫人的一举一动,及时向我禀报。” 冘大爷也不需要贪墨这一点儿银钱。 “大爷,大夫人如果知道奴婢没把事情办成,一定会责罚奴婢的。” 怜秋不敢拿下这些钱,她怕自己有钱没命享。 “没事,你只管用心伺候她,有什么事事来禀报给我,我会为你做主的。” 冘大爷保证。 “谢大爷。” 有了冘大爷的保证,怜秋才不那么害怕。 “去吧。” 冘大爷眉头紧皱。 冘大夫人最疼的就是冘珍珠,为了冘珍珠,犯下了一次又一次的错,如今,整个人几乎接近疯魔状态,早知道,就不该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她。 第249章 母亲的苦 他有今天的地位,冘大夫人也付出了很多,他也念着旧情。 上次,冘大夫人把冘三妹卖进青楼,他就应该知道,不能再放着冘大夫人不管了,可他觉得没有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就一时心软放过了她。 冘三妹居然辗转进了摄政王府,也是她的造化,摄政王也不想把冘三妹被卖进青楼的事闹大,没有追究此事,他也就没有追究。 还有那次手镯的事,珍珠的事,他一次次抱着侥幸的心理,冘大夫人一次比一次过分,不能再纵着她了,这个家,会被她毁了。 想起冘三妹,冘大爷又是一阵唏嘘,那孩子,越来越像母亲了。 不管母亲如何狠毒,他觉得,母亲都是为了他们这个家,母亲说过,她是帝师的嫡长孙女,从小千娇百宠,由祖父亲自教养,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朝堂上的事,她都可以指点一二。 因为当年一眼看中了父亲,母亲就不顾祖父的反对,也不管冘家如何落魄,毅然决然地要嫁进冘家。 结果,父亲辜负了母亲,在母亲孕期,就迫不及待的和婢女云雨,母亲为了面子,不想家丑外扬,就抬了婢女为妾。 她也曾是一个闺阁少女,不懂人心险恶,第一个孩子就被妾室算计小产,父亲还不为她做主。 母亲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这些苦从来都不和外人说,外人都觉得母亲和父亲恩爱有加。 母亲被父亲伤透了心,也不再期待儿女情长,学起了心计手段,除了他和二弟,父亲再没有别的庶子,都是母亲一手算计的,母亲撑起整个冘家,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为了他和二弟,绝不让庶子趴在自己头上。 这些事,都是母亲临死前告诉他的,母亲的一生,很苦,他相信母亲说的。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就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永远都是母亲在忙碌,后院里,有很多女人,有些以婢女为名,事实上都是父亲的妾。 母亲为他选择贾氏为妻,是因为母亲看出来了,贾氏对他是真心的,那时候的贾家又得势,必定会帮助他的。 母亲的选择没有错,贾氏确实对他是真心的,不遗余力的帮他,这也是他一次又一次心软的原因。 父亲因为生活荒淫无度,熬垮了身子,母亲就把父亲的妾室一并处置了,就怕死后,自己和二弟会被父亲那些妾室 残害。 二弟不知道这些,他在瑶城,赶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断了气,二弟一直认为母亲是一个恶毒的人。 二弟妹也不是母亲当初选的,母亲当初选的是二弟妹的长姐,不知道为何,最后嫁过来的是二弟妹,母亲怀疑是二弟妹做了什么手脚。 母亲说过,二弟妹虽然看着老实蠢笨,但是,不是一个能安于室的,只要得了势,什么都做的出来。 好在,现在已经被二弟给软禁起来了。 他不能让母亲和自己辛辛苦苦支撑起来的冘家再倒下去。 第250章 冘大夫人被软禁 思及此,冘大爷转身去了冘珍珠的闺房。 怜秋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冘大夫人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冘珍珠的衣服,神情恍惚。 “秀霞……”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闺名,冘大夫人缓缓抬头。 “珍珠找到没有?” 冘大夫人一脸期许地问。 冘大爷神色复杂地看着冘大夫人:“没有。” “秀霞,你还有仁平和仁恒,还有孙儿,还有我,不要再想着珍珠了,就当她远嫁了。” 冘大夫人面色微变:“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是你女儿,现在失踪了,找不到人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 “秀霞,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冘大爷也坐到床边,柔声劝解冘大夫人,“这是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家,你要毁了它吗?” “我做错什么了?” 冘大夫人不承认自己错了。 “摄政王妃的事,是不是你做,你再不喜欢她,好歹她也是我的亲侄女,你怎么能把她卖到青楼,还好,没有人知道。” 冘大爷没有责怪冘大夫人的意思,而是软声软语的规劝,“上次手镯的事也是,摄政王妃那次真的出了事,咱们冘家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你怎么不想想呢?” “还有珍珠,她在井然的新房里丢珍珠,害的摄政王妃滑倒,差点也酿成大祸,还有这次,你想败坏龚三娘子名声的事。” “龚三娘子是什么人,洪毅郡王是什么人,这些人,我们冘家都得罪不起。” 冘大夫人惊讶道:“这些事,你都知道?” “我是一家之主,我问他们,他们有什么敢瞒着我的?” 冘大爷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冘大夫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想念珍珠,想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冘府的人不会再为你做那些不光彩的事。” 冘大爷已经想好了,趁着冘大夫人还没捅了天,先把她软禁在院子里。 “你想软禁我?” 冘大夫人的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失望,就像落日的余晖。 冘大爷被冘大夫人那种心灰意冷的眼神看得稍感心虚,“你做了太多错事。” 想想冘大夫人做的那些事情,大爷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随便你,反正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冘大夫人抱着冘珍珠的衣服,沉浸在往日的美好幻想中。 她其实是有些后悔的,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就只有珍珠一个女儿,她就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全部给这个女儿。 “你好好休息吧。” 冘大爷只能这样。 怜秋回来之后,颤颤巍巍地走到冘大夫人身边,等着被责骂。 等了很久,却不见冘大夫人的一句责骂。 “珍珠喜欢苏记的点心,你去买一些回来。” 冘大夫人还是抱着冘珍珠的衣服,就坐在那里。 “是。” 怜秋也不明白了,大夫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六娘子是喜欢苏记的点心,可人都不在这里,买回来有什么用呢? 第251章 庄建周到了梁州 “王爷,庄建周也去了梁州,到处打听银丝酥。” 杭乙刚刚收到辛酉传来的消息,就过来禀告他家王爷。 小皇帝现在身体好了,慕容栖也就多了时间留在家中,陪娘子和孩子们。 “他该不会是想另辟蹊径,建功立业吧?” 冘三妹猜测,“渊儿吃了银丝酥差点儿出事,他是不是想查出来银丝酥的来历,找到是何人所为,他如果查出了真相,朝廷就不得不封赏他?” 桌子上放着一盘银丝酥,冘三妹让李御厨做的,她刚刚尝了一小口,香软酥脆,芳香扑鼻,入口即化,吃了一小口,就令人回味无穷,这么精致的点心,小皇帝怎么就吃出毛病了? “怕是等不到他建功立业的时候,就会被梁王的人给谋害了。” 慕容栖看着桌子上的银丝酥,李御厨一家也算是皇权斗争的牺牲品,现在就只剩他和孙女相依为命。 经此一事,御厨是不能再做下去了,就算是做个普通的厨子,也没人敢收了。他那一把手艺,就这样埋没,太可惜了,他就把人招到摄政王府了。 “那要不要管他?” 杭乙问。 “不用管,他自己找死,随他去吧,只要不影响到我们就行。” 慕容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的善良只对善良的人。 庄建周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让他建功立业,翻了身,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杭乙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他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王爷,那我们要不要派人盯着庄建周。” 慕容栖点头,“盯着吧,看他能查出什么。” “是。” 杭乙默默退下,不再打扰王爷和王妃。 “夫君,你说这个东西,像糖一样,渊儿怎么就吃成那样了?” 冘三妹把刚刚咬过的又吃了下去。 “渊儿自小就是那样,吃了甜的东西,喉咙就会不舒服,这次,比较严重一些。” 慕容栖不动声色地把盘子挪到他那边。 冘三妹看到了他的小动作,“没事的,我才吃了一块,再说,有邵逸青在呢。” “别吓我。” 慕容栖一想到小皇帝那时候的样子,就一阵后怕。 冘三妹笑笑:“知道,我有分寸,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和孩子们。” ———— “几位可有听过银丝酥这种点心?” 庄建周一开口,茶楼的几个人一哄而散,庄建周也是觉得莫名其妙,只好去问掌柜,“掌柜的,他们怎么回事?” 掌柜的看庄建周的样子,“你是外地来的?” 庄建周点头:“我是开点心铺的商人,听说梁州这里有一种叫银丝酥的点心,十分特别,就来想看一看,能不能在我的铺子里卖。” “原来是这样。” 掌柜东看看西瞧瞧,确定没有人,就开口道:“梁王的孙子一年前吃了这个银丝酥,得病死了,梁王把梁州所有卖银丝酥的店铺都给砸了,店家也全部下了狱,这里就再没有人敢提银丝酥的事。” “难道是被人下了毒吗?” 庄建周觉得这件事蹊跷的很,一个点心而已,怎么能还能把人给吃死了? 掌柜摇头:“没有,梁王也查过了,没有人下毒,就是吃了银丝酥之后发病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全身长了红点,没几天就去了。” 第252章 永和郡主 和圣上的症状一样,庄建周庆幸自己来对了,只要把这件事查明白,他就是立了大功,如果能牵扯到陈勇顺,那就更好了。 可这件事,整个梁州的人大概都知道,那到底是谁传到上京那边,圣上吃了之后竟也发病了。 “客官,你可别到处乱说,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掌柜好心劝解。 庄建周点头,此事,有些无从着手,是什么人?有着什么目的?把这件事传播到上京的。 ————??? “王爷,有人在查银丝酥的事。” 梁王的侍卫张礼禀报。 “让他们查吧,最好是查的到。” 梁王早有准备。 张礼不放心:“王爷,最近好多来梁州的人,属下觉得,应该都是为了银丝酥一事,真的不是要防备一下吗?” “防备什么,事情又不是我们做的,银丝酥的事,在梁州又不是秘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梁王心有成竹,无所畏惧。 张礼抱拳:“属下瞎操心了,看来,王爷已经部署好了。” 梁王轻蔑一笑,淡淡道:“永和对陈书希一见钟情,互通书信,因为侄儿过世的事而伤心难过,就和陈书希说了银丝酥的事,之后的事,就是陈驸马一家心怀不轨,用此事想要谋害圣上,与我们何干?” 永和郡主是梁王的庶妃所生,也可以上皇家玉牒,定封号。 她至今未嫁,三年前回上京的时候,永和郡主也一起去了,确实对相貌出众的陈书希一见钟情,就一直锲而不舍的给陈书希千里传信。 “王爷英明。” 张礼恭维的笑了。 “父王……” 说谁,谁就来了。 永和郡主一身黄衣,走起路来轻盈优雅,声音如黄鹂鸟一样婉转。 “永和……” 梁王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父王,陈书希高中了探花,父王可以商量我们的婚事了吗?” 永和郡主已经十八岁了,迟迟未嫁,就是在等陈书希。 “可以,父王已经传信给陈驸马,商量你们的婚事。” 梁王对每个子女都是公平的,就连庶子庶女他都好好的对待,这些子女,都将成为他手里的棋子,听话的棋子。 “谢父王。” 永和郡主轻轻福身。 她还在庆幸自己有一个好父王,不管她想要什么,父王都会满足她,殊不知,她只是她的好父王眼里的一颗棋子,有用的时候摆在棋盘上,无用的时候就丢在一边。 “你不用担心,安心待嫁便是。” 梁王和蔼的样子,真的像一个好父亲。 “嗯。” 永和郡主满心欢喜,“父王,听说,从上京来了一位很厉害的琴师,我想请他到府里探讨一下琴艺,可以吗?” “可以。” 只要不触犯到梁王的底线,梁王什么都会答应。 “谢谢父王。” 永和郡主又盈盈福身,“父王,不打扰你了,女儿告退。” 永和郡主心情极好,走路生风,嘴里还哼着小调。 梁王神色隐晦。 儿女多的是,牺牲一个,还有很多,无所谓的。 永和郡主从梁王那里出来,就带着婢女找上了所谓上京来的琴,正是柳寒风。 第253章 试探柳寒风 “我是梁王府的永和郡主。” 柳寒风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朝着永和郡主拱手拜了一下:“参见郡主。” 永和郡主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寒风,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听说你很难请的,本郡主就亲自来了一趟。” “在下初到梁州,想要歇息一番。” 柳寒风解释自己并不是难请,而是累了,想休息休息。 “你休息好了吗?可以去梁王府吗?” 永和郡主笑着问。 柳寒风稍稍点头:“可以。” 柳寒风这次出来,把侍从司琴也带来了。 柳寒风还在想着怎么接近梁王府,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听说你叫柳寒风,是不是?” 永和郡主三年前去上京的时候,也听过这个名头,就是没见到人。 “在下正是柳寒风。” 柳寒风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意,永和郡主有些晃眼,“上马车吧。” 永和郡主也给了柳寒风足够的尊重,除了自己坐的马车之外,还有另外一辆空马车,让柳寒风坐。 梁王府的外观虽不那么华丽,可占了半条街的地方。 梁王一正妃二庶妃,孺人四个,良人四人,宜人六人,还有数不清的妾室,和没有名分的婢女,真正的发挥了王爷的特权。 儿女多到大概他自己都记不清谁是谁,就算死了一个孙子,他也像是无事一样,他不缺儿女,更是不缺孙子。 梁王府虽大,可人口繁多,永和郡主分到的院子也不大。 “柳先生,我也很喜欢弹琴,就是弹的不太好。” 永和郡主让人摆上琴,“请先生指点一二。” 柳寒风站在琴案前,仔细聆听,在永和郡主弹完之后,柳寒风指出错处,又悉心教导。 只是,除了摄政王妃,天下没有哪个女子会为了更好的弹琴,剪了指甲,永和郡主看样子是十分爱琴,可更爱美。 只可惜,摄政王妃是阿栖的知音,不是他的。 因为永和郡主的邀请,柳寒风往后几日日日出入梁王府。 梁王为了保险起见,就查了一下柳寒风。 “王爷,柳寒风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年少时和摄政王在一个琴师底下学琴艺,其他的,并没有任何交集。” 柳寒风也是一个名人,张礼很快就查到了他的信息。 “派人试试,看他是不是只是一个琴师?” 和摄政王有联系的人,梁王也不得不谨慎一点。 柳寒风出了梁王府回住处的时候,在偏僻的巷子里出来一个蒙着脸,自称打劫的人,“把身上的钱财钱财全部拿出来。” “我把身上的钱财全部给你,你别伤人。” 柳寒风装成唯唯诺诺的样子,和司琴主仆两个相互搀扶着往后退。 打劫的人拿着刀,上前两步,恶狠狠的说道:“别往后退了,快把身上的钱财全部交出来。” “不退……我们不退……你别上前来了,我们把钱财丢给你。” 柳寒风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那些人得知他与阿栖年少时在一起学过琴,就有人经常试探他。 第254章 打劫的人 他都习以为常了,那些人也不敢真的杀他 ,虽说他是平民,可他是上京第一琴师,接触的都是上京有头有脸的人,他要是被人杀了,那些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况且,自己又不会真的被他们杀了,装装样子而已,要是危及生命,他也不介意反杀了对方。 “别啰嗦。” 打劫的人步步逼近。 “别再过来了……” 柳寒风和司琴把身上的钱袋全部都丢给了打劫的人,二人还是相互搀扶着往后退。 打劫的人捡起地上的钱袋揣入怀中,眼中露出贪婪之色:“你们两个别动,我搜一搜,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一进一退。 “继续退呀,没路了吧?” 打劫的人幸灾乐祸。 柳寒风和司琴靠着墙,已经无处可躲了。 “我们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了,你放过我们吧。” 要说演技,司琴也是各中翘首,那惊恐万分的样子,那害怕的神情,不像是装的。 “我跟踪了你们几天,你们从梁王府里出来,身上肯定还有值钱的东西。” 打劫的人不是梁王府的人,是真正的贼人,他看柳寒风和司琴害怕的样子,就以为这两个人好欺负,就想获得更大的好处。 眼看那人的手就要伸过来了,柳寒风心里一阵恶心,一脚踹了过去。 “司琴,他就一个人,我们两个人,我们能对付吧,也不用那么怕,是不是?” 他是男人,有点儿力气,怎么了,他可以不露出武功,也能解决这个人。 打劫的人被柳寒风踹了一脚,倒在地上,整个人还在迷糊的状态,司琴扑了上去,把人给压住。 “郎君,我把人压住了,你找个东西给把他绑住,送去官府。” 司琴装作笨拙的把人给压住,双手按着打劫的人拿刀的手。 柳寒风也装作笨拙的样子,过去把打劫的人手里的刀夺了过去,“你怎么这么笨的?你一个人,我们两个人,你也来敢来打劫我们。” 柳寒风拿着刀把打劫的人的衣摆割成了布条,把他的手脚都给绑住了,还拿着刀在打劫的人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吓得对方赶紧求饶:“饶命……饶命……饶了我吧,是有人给了我钱,让我来打劫你们的。” 打劫的人也觉得自己挺笨的。 就是,他一个人,对方两个人,他怎么就这么笨呢? “什么人?” 柳寒风已经猜到是谁了,还要装模作样的问一下。 打劫的人猛摇头:“不知道啊,他蒙着脸,我也不知道是谁,可能是你得罪过什么人。” 司琴开口道:“郎君,把他送给官府,让官府去查吧。” 就这样,柳寒风和司琴一人拖一只胳膊,像拖死猪一样,把打劫的人往官府的方向拖去。 他们走后,出来了几个人。 “看清楚没有?” 其中一个人问。 另一个人说:“看到了,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倒是挺大的,就是没有一点武功根底,笨拙的很。” “先回去回禀王爷。” 第255章 再次试探 梁王讲求谨慎,“再找两个会武功的人试试他。” “是。” 张礼抱拳。 柳寒风也料到了:“司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暴露出会武功的事。” “知道了。” 司琴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他是一个孤儿,流落街头,无依无靠,被主子捡回去,主子教他弹琴,他学不到主子的一成,教他习武,他也学不到主子的三成,主子也没嫌弃他笨。 第二天,从梁王府出来,柳寒风和司琴又遇到了两个打劫的人,这次,他们是会武功的。 “我们把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们,你们不要伤了我家郎君。” 司琴把自己身上和主子的钱袋、玉佩都给了打劫的人。 “要是还不够的话,发冠和发簪也给你们。” 司琴把自己的发簪和主子头上的发冠、发簪都给取了下来,跪在地上求着打劫的人,“求你们放了我们吧。” 他都习惯了,大概表演了十次吧。 主子有些豁不出去,但是他能豁出去,跪地求饶都没关系,只要不把主子的身份暴露出去,让他遇到危险,他做什么都愿意。 “那就不好意思了,钱我们要,你们的命我们也要。” 打劫的人把钱财收起来之后,拿着剑朝他们冲过去。 司琴怎么可能乖乖地等着,拉着柳寒风就跑,“郎君,我们快跑。” 柳寒风也很配合地跟着跑,散落的发丝为他增添了几分狼狈。 那两个扮作打劫的人,穷追不舍。 “司琴,我跑不动了,你一个人逃命吧。” 柳寒风虚弱的扶着墙壁。 “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司琴紧紧握着柳寒风的手,装的真的像是陷入了困境一样。 就在这时,两个扮作打劫的人追到了他们面前,其中一个手中握着闪着寒光的剑,朝他们刺过来。 司琴毫不犹豫地挡在柳寒风身前,柳寒风拽着他向旁边躲了一下,但司琴的手臂还是被划伤了一道口子,鲜血渗出。 “司琴!” 柳寒风装作惊呼。 “郎君。”司琴焦急地喊道,“你快走,我会拖住他们的!” 另一个装作打劫的人拿着刀,又朝在前砍去,司琴死死地护住柳寒风。 “不!” 柳寒风拉着司琴退了一步,避开了要害。 “司琴……” 柳寒风心中固然气愤,可理智还在,他不能暴露,不然,阿栖就会有无尽的麻烦。 “郎君,快跑。” 司琴担心主子,我知道主子肯定会避着要害,不会死,可他心疼,他不想主子受伤。 柳寒风不敢离开,也不会离开。 他走了,这两个人可能会下手杀了司琴,他留下,关键时刻,只能暴露了,他不能让司琴白白送命。 那两个装作打劫的人毫不留情,一人举剑,一人举着刀,向柳寒风和司琴刺去,柳寒风不动声色的准备避开要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住手……” 永和郡主带着人过来了,“大胆狂徒,还不赶紧住手。” 那两个装作打劫的人是梁王府的人,看到永和郡主来了,赶紧逃走了。 第256章 又来试探 “柳先生,你没事吧?” 永和郡主一脸担忧。 “我没事,司琴受了伤。” 柳寒风早有准备,今天他去梁王府的时候,装作伤了腿的样子,永和郡主问他怎么了,他回答说是昨天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打劫的人,不小心摔了。 还刻意说了一句,今天要是再遇到,可怎么办? 永和郡主说会派人保护他,这不就及时赶来了,也不算是及时,司琴受了伤,他刚刚应该再跑一段路,拖延时间。 “郎君,我没事。” 司琴感觉这次好多了,有一次伤的更严重。 永和郡主皱眉:“抱歉,我好像来的晚了一点儿。” “不晚,多谢郡主相救。” 柳寒风是真心感谢的。 “我送你们回去。” 永和郡主就带了四五个人出来。 父王听说她是来保护柳寒风的,就给了她四五个人,并表示,一个小小的琴师而已,不用她那么上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想到柳寒风可能会受伤,她就担心的不得了。 那两个装作打劫的人回了梁王府,把事情的经过禀报给了张礼,张礼又一一禀告给了梁王。 “王爷,那柳寒风确实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琴师,如果不是永和郡主过去,他们早就已经丧命在刀剑之下了。” “那也未必。” 梁王沉思片刻,还是不放心,“你们今晚再去,刺杀他,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张礼应道:“是!” 夜晚,几个黑影悄然潜入了柳寒风的住所。 柳寒风正在屋内抚琴,已经察觉到了,和司琴对了个眼色。 司琴道:“郎君,很晚了,睡吧。” “嗯。” 柳寒风走到床边,除了帛屐,摸了摸心口,躺了下去。 司琴也摸了摸心口,吹熄了灯,躺到一边的榻上,月光撒在地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 只见几个黑衣人正鬼鬼祟祟地靠近房屋,手中拿着刀剑,过了一会儿,见屋内没有动静,他们以为柳寒风睡熟了,便悄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其中一个黑衣人走到床边,举起剑,朝着柳寒风的心口刺去,见柳寒风毫无防备,黑衣人收了手。 司琴那边没人管,他们的目的就是柳寒风,一个随从,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黑衣人又故意弄出响声,第一次,柳寒风没有醒,第二次,柳寒风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什么人?” 柳寒风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躲到床里面,就要开口大声喊救命的时候,黑衣人拿着剑顶着他的脖子,“别出声……” 司琴也醒了,同样被黑衣人的肩架在脖子上。 “你们又是来做什么的,我们已经被打劫了两次,什么都没了。” 司琴本想哭一下,更逼真的,可惜哭不出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反应过来了:“我们查过了,你是上京来的琴师,一定有很多钱,快拿出来给我们。” 他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要点钱吧,装作是打劫的。 “值钱……的东西和银子银票全部都在那边的柜子里面,你们……自己拿吧……” 柳寒风装成吓得结巴的样子,还真是难。 第257章 夜探梁王府 “找到了,果然是上京来的,真有钱。” 其中一个人黑衣人翻箱倒柜,找到不少银子和银票,还有发冠、发簪、玉佩。 另一个黑衣人开口道:“东西找到了,杀了吧?” “你们要杀,就杀了我吧,放过我家郎君。” 司琴苦苦哀求。 “谁也跑不了。” 黑衣人挥剑,就要顺着脖子划下去,柳寒风和司琴已经做好了随时还手的准备。 剑在脖子上画了个小小的伤口,血顺着伤口往下流…… “还是别杀了,咱们就是图财,杀了人,被官府查到就麻烦了。” 黑衣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种情况下,都不还手,看来真的是不会武功。 “就饶你们一命,最好别出声,也不准报官,否则,我们会再来杀了你们的。” 黑衣人威胁。 柳寒风和司琴都点点头,表示他们听懂了。 黑衣人走了之后,柳寒风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迹,眼中泛着杀意。 “郎君,这回,他们该信了吧?” 司琴也摸了摸自己脖子,起身去找伤药,“邵先生的药真是好用,我身上的伤也不疼了。” 司琴用手指沾了一点药膏往柳寒风的脖子上抹了抹,然后又用棉布把柳寒风脖子上的血迹擦干净。 “真是便宜他们了,让他们把钱都拿走了。” 司琴心疼钱。 柳寒风毫无在乎:“身外之物而已。” 他自己做琴师就可以赚很多钱,阿栖有时候也给他钱,他也不客气的都收着,他不差钱。 “护心镜也没有用上。” 司琴从胸前拆下一块圆圆的,发光的铁片。 “没用上,是最好的。” 柳寒风也把胸前的护心镜拆下来。 往后几日,再没人来打扰柳寒风,司琴的伤也结了疤。 “司琴,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做掩护,我去梁王府探一探。” 柳寒风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发也挽起来,用黑巾包着,再蒙上脸,提着剑,从窗口出去了。 司琴什么都没说,他武功又不行,去了也是拖累。 柳寒风轻车熟路到了梁王府,这些日子,他往来梁王府多次,都在暗中记着路,出入梁王府有如无人之境。 “王爷又新得了美人,今晚侍寝,你们可要仔细着伺候。” 柳寒风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就找了个人隐蔽的地方先躲着。 没过多久,只见屋里出来一个女子,相貌姣好,看着才十六七岁左右,一身粉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格外显得娇嫩。 “王爷今日累了,先睡了,你们不要打扰,在外面小心伺候着。” 女子说完之后就走了,身后跟着一个婢女。 张礼有些诧异,进去瞧了一眼,发现他家王爷确实睡着了,呼吸匀称。 女子经过的时候,柳寒风发现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也不像是笑,更像是哭,笑着哭,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有问题,可他没那个闲工夫管这个女子怎么样,还是先把梁王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柳寒风绕过张礼他们,迅速打晕了在后面守着的侍卫,从后面的窗户悄悄翻了进去,抽出剑,慢慢靠近床边,步履轻盈无声。 第258章 感情什么的,早就耗没了 靠近床边的时候,柳寒风没有听到梁王的呼吸声,就伸手在他的鼻尖探了一下,“死了?” 柳寒风这才明白,刚刚那个女子为什么是那样的神情,那是大仇得报的样子。 掀开梁王身上的被子,柳寒风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发现梁王的脖颈上有一个针眼,那女子大概是把药浸在什么暗器上,趁梁王没有防备的时候,扎在了他的脖子上。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柳寒风在梁王心口处又补上了一剑,梁王彻底失去了生命迹象。 侍卫换班的时候,发现倒在地上的侍卫,“不好,有人潜入府中,快看看王爷是否安好?” 张礼第一个冲进房间,梁王胸口一大片的血迹,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张礼上前,伸手探了探,梁王已经没了呼吸,他连忙转身对其他侍卫喊道:“快去禀报给王妃,封锁梁王府……”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惶恐和焦急,仿佛世界崩塌了。 很快,梁王遇刺身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梁王府,梁王府上下惊慌失措,不知所措。 梁王妃得知此事后,没有太大的表情,甚至还暗自松了一口气,“通知世子,让他追查凶手。” 柳寒风早已悄然离开了梁王府…… 那名刺杀梁王的女子,在自己的身间里吞下毒药,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引火自焚,她的婢女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她有一个幸福的家,父亲开了一个小小的点心铺子,却把她当成贵女一样养在闺房,足不出户,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也对她很好。 这一切,全都被毁了,就因为梁王的孙子吃了他们家的银丝酥发病去世了,梁王就迁怒了整个梁州城的点心铺,他们家的铺子被封了,父母被下了狱。 她一直被养在闺房,很少有人认识她,父母就把她藏起来,她成功的逃脱了,可父母全部都死在了狱中,为她的父母奔走的未婚夫也被当成同伙,死在了狱中。 他们有什么错,明明,再过一年,她就及笄了,她会在父母的祝福下,嫁给心爱的人。她一个人太累了,她要去陪父母,她要去嫁给心爱的人。 梁王府的人慌张了一夜,第二天,梁王府挂满了白色的灯笼,搭上了灵堂,几乎半个梁州城的人都前来吊唁。 柳寒风也来了,一身白衣。 来之前就听阿栖说,梁王掌控了整个梁州,意图谋反,现在看来,阿栖的决定是对的,梁王一旦谋反,梁州便会即刻在他的掌控之下。 到那时候,势必会有一场恶战,劳民伤财,民不聊生。 整个灵堂,只有永和郡主是真心在哭,“父王……” 梁王世子敛下眼,不见得有多伤心,其他妃妾、子女,大多都是在假哭,就连梁王妃也是在假装伤心。 二十多年夫妻,感情什么的,早耗没了,梁王一个一个的妃妾往后院里抬,子女都当成拉拢权力的筹码,谁能对他再有真心? 他还想谋反?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非要大逆不道,做那些诛九族的事。 第259章 出个远门 死了最好,免得到时候连累她们。 而刺杀梁王的那个女子,没名没份的,梁王妃让人随便找个地把她埋了。 因为柳寒风的补刀,没人怀疑到她头上,只当她是不愿意伺候梁王,一个花季少女,谁愿意去伺候一个老头? 庄建周在梁州城徘徊了许多日,一点儿头绪都查不出来,得知梁王遇刺身亡的消息,他有些惊讶。 再怎么说也是王府,戒备森严,居然有人能轻易就杀了梁王,而且,是谁要杀梁王? 庄坞从外面进来:“郎君,因为梁王被刺杀一事,现在梁州城戒备森严,到处都在搜查,你的身份大概瞒不住了?” “瞒不住就不瞒了,就说我是想来见识一下梁州人士风情。” 庄建周有些烦躁。 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了,他有些不甘心。 衙役和梁王府的侍卫大街小巷盘问,尤其是对外地刚来的人。 两三个衙役就这样撞开了门,“你们也是外地来的,来做什么的?是哪里的人?” 庄建周对于他们的无礼,面生不悦:“庄坞,把路引拿给他们看。” 其中一个衙役看了路引,态度稍微恭敬:“庄举人,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庄建周冷冷地开口:“我在上京闲来无事,就想来梁州游玩。” “庄举人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衙门。”衙役恭敬地抱拳退下,“告辞。” ————<(`^′)> “渊儿,皇叔要出一趟远门,你自己可以吧?” 梁王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回了上京。 “皇叔要去哪里?” 小皇帝非常的舍不得。 “我去一趟梁州。” 慕容栖从柳寒风那里得来的消息,梁州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更糟,梁王虽然已死,可保不齐梁王世子就是下一个梁王。 他要亲自去一趟,才能知道梁州的局势,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皇叔,你去那里太危险了吧,梁王叔都被刺杀身亡了。” 小皇帝非常的担心。 慕容栖微微一笑,“渊儿,不要担心,你只需要在皇叔不在的日子里,管控好朝堂,就行了。” “可是……” 小皇帝依然放心不下,眉头紧皱。 慕容栖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的,渊儿,相信皇叔,皇叔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小皇帝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好吧,皇叔,你一定要小心,平安回来。” “嗯。” 慕容栖心中明白,这次前往梁州,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他别无选择,只有他亲自去一趟,才能找到解决梁州问题的方法。 慕容栖哄好了小皇帝,又去哄冘三妹,“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要和你一起去。” 慕容栖刚想拒绝,冘三妹神色坚定地说:“我都没出过远门,你答应过我的,等我出了月子,就带我去游山玩水,我就要去。” “那里危险。” 慕容栖不想冘三妹受到一丝伤害,“一去可能就是一个月,你不想孩子吗?” “就是危险,我才要去的。” 冘三妹娇声娇气,“你一个人去,就没有顾虑,我跟着你一起去了,你就会有所顾忌,不会去做太危险的事。” 第260章 一同前往 “我带着你去,你要听我的,遇到危险,我会保护你的,你不要出头。” 慕容栖被冘三妹看透了心里的想法,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一个人去,豁出命都可以。 “嗯。” 冘三妹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当晚就开始安排府中事宜,“虞娘子,接下来日子里,辛苦你了。” 虞娘子笑着说道:“不辛苦,老奴一定会把小主子们照顾的妥妥帖帖的。” 王爷和王妃信任她,让她照顾小主子,这是何等的殊荣,她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决心不负重托,全心全意地照顾好王爷和王妃的每一个孩子。 “侍书、知眉,你们两个也好好听虞娘子的话,照顾好孩子们。” 冘三妹也很信任和她一起长大的侍书和知眉,她在一众婢女中选择了她们两个,她们两个是孤儿,不知道是被自己的父母遗弃了,还是没了父母,和自己一样可怜,没有父母疼爱。 她好歹还有个家,她们连家都没了。 知眉拍心口保证:“王妃,你放心,拼了我这条命,也一定会照顾好小主子们的。” “我也是。” 侍书也连忙附和,表示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孩子们。 冘三妹微笑着看着这两个从小陪伴她长大的侍女:“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等我这次回来,就给你们找个好人家。” 知眉和侍书听了冘三妹的话,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 知眉轻声说道:“奴婢从未想过自己的婚事,奴婢想一直陪着王妃。” “嗯,奴婢也要陪着王妃。” 侍书也点头表示同意。 冘三妹笑着说道:“我也不是非要求你们马上就嫁,慢慢看,选个合适的,合心意的。” 她想让从小陪着她长大的侍书和知眉,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谢王妃。” 侍书和知眉同时福身。 她们不是不想嫁,而是想找合心意的,成亲可是一辈子的事,要慎重选择。 冘三妹又把四个奶娘叫过来,恩威并施:“你们家里有困难,都可以告诉本王妃,本王妃帮你们解决,但是,你们要尽心尽力照顾主子,不容有失。” “是。” 四人齐齐福身,身上穿的,是王妃赐的绸缎,里里外外穿的,都是新的。 冘三妹隔三差五赏赐她们,就是想让她们知道,照顾好小主子,荣华富贵皆可得。 走之前,冘三妹又去看了莫笙笙。 “等我再回来,孩子该生了。” 冘三妹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莫笙笙躺在榻上,腹部高高隆起,“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呱呱坠地了。” 冘三妹笑着说道:“那也好啊,我一回来,就看到他了。” “等生了以后,我可就解放了。” 莫笙笙觉得,怀胎的九个月是最难熬的日子,当初上京告状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还得坐月子,那也不好熬。” 冘三妹已经有了经验。 月子里,有慕容栖偶尔陪她,有茉婠她们陪着,还有孩子们,可不能吃这个,不能做那个,真的不好熬。 第261章 真实的她 “啊~” 莫笙笙惊叹,“生孩子,真受罪~” 冘三妹安慰道:“你也不用这么难受,生大人会陪你的,还有莫婶婶,红玉也会陪你,孩子也会陪着你。” 莫笙笙听了冘三妹的话,心里好受了一些,但听说生孩子的时候,很疼,还是忍不住担心:“可是,我怕疼,怎么办?” “别怕,到时候有一大堆人陪着,他们会帮你的,生孩子虽然疼,但是,当你看到自己的孩子时,所有的痛苦都会烟消云散的。” 冘三妹继续安慰她,“我那个时候也很害怕的,但是,大家都围着我,我就没那么怕了。” 莫笙笙点了点头:“嗯,希望如此吧。” 她知道,母亲肯定会来陪着她的,她就没那么怕了。 不知道夫君到时候有没有时间陪她?他总是很忙。 “放心吧,笙笙,一切都会顺利的。” 冘三妹握住莫笙笙的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莫笙笙也露出幸福的笑容。 冘三妹和慕容栖秘密离京,没几个人知道,带着茉婠、林严、末甲,邵逸青也跟上了,暗中还跟着一些侍卫。 杭乙被留在了摄政王府,仰天长叹,“我只能在家伺候小主子们了。” 出了上京,冘三妹像是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在林间纵马,肆意张扬:“终于出来了!” “以后,我会多陪你出来玩的。” 这趟远行,慕容栖见识到了不一样的冘三妹,不是那个端庄大方的摄政王妃,只是一个单纯的,活泼开朗,活力四射的小女娘。 这才是娘子真正的样子,没有一条一条的规矩,没有身份的束缚。 冘三妹扭头看着慕容栖,温柔地说道:“你有你的事情要忙,不必刻意陪我,出来一下,我就很开心了。” 慕容栖心中感动,冘三妹理解他,支持他。 二人骑着马,并肩而行,本来慕容栖是想和冘三妹共乘一骑的,可冘三妹想自己骑马,感受一下自由和轻松。 慕容栖表示理解并同意了。 他们一同漫行在林间,享受着大自然的美景,微风拂过脸颊,慕容栖静静地陪伴在冘三妹身旁,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眼中满是爱意和宠溺。 冘三妹纵情于山水之间,心情愉畅,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只有他们相互陪伴。 ————?^▽^? “儿啊,你别这样好不好?” 秦氏看着自己解酒消愁,意志消沉的儿子,也是没有一点办法,“裳儿如果在的话,也不想你这样的,你振作一点儿。” 秦氏试图用冘井然对张裳的感情使其振作,结果,冘井然更痛苦了,“是我害死她的,如果不是我让她怀孕,让她生子,她就不会死。” 秦氏惋惜道:“可是,裳儿她愿意,她愿意为你生儿育女,只是命不好。” 母子两个俱亡,她也很难受。 “若不是因为生孩子,裳儿又怎会离我而去,早知道,我宁愿不要那个孩子!” 对于冘井然来说,孩子是导致张裳离世的罪魁祸首,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心中还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充满了怨。 第262章 就快熬出头了 如果冘井然早知道那个孩子会夺走张裳的性命,他绝对不会让她怀孕生孩子。 如今,一切都太迟了,他只能承受着失去她的痛苦,悔恨交加。 秦氏深叹了一口气。 对儿子,她也无能为力了,她天天劝,冘井然一句也听不进去。 “你就继续这样下去?” 秦氏心疼地问。 “小娘,你不用担心我,过些日子,我就没事了。” 冘井然一时间接受不了张裳的死。 秦氏无奈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担心?” “我没事。” 冘井然从地上起来,拿着酒壶猛灌。 “你喝吧,使劲喝,喝死了,留下我孤单一人,被人欺辱,被人嘲笑。” 秦氏见软的不行,她就来硬的。 她还不了解自己儿子? 装什么深情,只是娶了梦寐以求的女娘,新鲜劲儿还没过,人就去了,一时半会舍不得。 真要是用情至深,怎么不随她去了? 又没人拦着。 “小娘,我就想发泄一下心中的痛苦,你说到哪里去了?” 冘井然把酒壶放在桌子上,用手理了理头发,“我过两天就好了。” 秦氏果然没猜错,“你收拾收拾,用功读书,考个功名,有个盼头,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老子、儿子都是一个德行,表面重情重义,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冘井然摆摆手:“功名就算了,我只是个庶子,再出息,也越不过大哥。” “那可不一定。” 秦氏靠近冘井然,悄悄说,“大夫人最近很不对劲,精神失常了一样。” 秦氏幸灾乐祸,“说不定,我还有奔头。” 她是正儿八经的妾,大红花轿抬进冘府大门的,大夫人要是不在了,她或许能当上继室夫人。 “大夫人最疼六妹妹,六妹妹纵火自焚,她当然会伤心欲绝。” 冘珍珠的死,冘井然也是有些伤心的,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妹妹。 “没想到,你六妹妹的性子居然这样烈,选择引火自焚,这么痛苦的方式离开人世。” 要不是亲眼见到冘珍珠的尸体,秦氏真有些不太敢相信,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自裁。 冘井然的脸色显得十分复杂,他沉重地叹了口气,道:“女子最为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名声,六妹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产生轻生的念头,也属正常。”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冘珍珠的惋惜和忧虑,也只是一点儿而已,还比不上失去张裳的痛苦。 毕竟,也不是一个娘生的,也就那么点儿感情。 “井然,咱们娘俩就快熬出头了,你可要争气一点儿。” 秦氏盼着好日子。 “我知道了,娘。” 冘井然当然也想有出头之日,如果大夫人真的出了事,他的小娘成为继室夫人,他的身份也就高人一等。 冘大夫人被冘大爷软禁以后,就乖乖地待在冘珍珠的闺房里,除了一日三餐,就是看着冘珍珠的衣服或者她用过的东西发呆。 第263章 梁州城门 “王爷、王妃,前面就是梁州城了。” 林严骑马跟在马车的左侧。 末甲驾马车,茉婠和午申一人骑一匹马,王爷和王妃骑马的时候,他们就坐马车。 邵逸青在另一辆马车里,睡得不省人事,驾马车的,同样是摄政王府的一等侍卫修瑾。 “直接去梁王府。” 慕容栖有要事在身,一路上都在赶路。 “终于到了吗?” 冘三妹没有一开始那么精神了。 慕容栖心疼道:“都怪我着急赶路,让你受累了。” “是我习惯了养尊处优,太娇气了。” 冘三妹虽说从小不受父母疼爱,但毕竟也是官家女娘,过的生活也不差,自从进了摄政王府以后,更是没吃过一点儿苦头。 “娘子一点也不娇气,换了别的成年男子,这么赶路,都受不了的。” 慕容栖低着头,冘三妹就枕在他的腿上,马车里宽敞舒适,也架不住日日赶路。 “王爷,城门口在盘查,要亮明身份吗?” 林严禀报。 一路上,为了避免麻烦,他们用的,都是假身份。 “不用,先看看情况。” 慕容栖不想招来太多麻烦。 城门口盘查的士兵见到慕容栖他们的马车,态度还算是恭敬:“请出示路引。” 林严翻身下马,末甲也勒停马车,茉婠和午申也翻身下马,护在马车旁边。 “丝绸商人?” 士兵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屑。 “里面的人从马车里出来。” 他还想着,这么豪华的马车,以为是什么达官显贵,原来是商人而已。 林严拳头攥了又攥。 身为摄政王府的侍卫,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一个守城的士兵也给他脸色看! 马车慕容栖和冘三妹闻言,面色微变,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再忍忍。” 冘三妹起身,安抚慕容栖。 慕容栖和冘三妹下了马车之后,守城门的士兵,来往的路人,目光全部被他们吸引了。 邵逸青也被修瑾喊醒:“邵先生,城门盘查。” “知道了。” 邵逸青伸了伸懒腰,下了马车,来到慕容栖身边。 “没有问题了吧?” 慕容栖忍耐到了极点,对他不敬,他还可以饶恕,他就是不喜欢他们看他家娘子的样子。 城门校尉听到慕容栖不耐烦的语气,也怒了,“你们看看马车里还藏着什么人?” 一个商人而已,有点儿钱,就敢这么跟他说话。 上去了两个守城门的士兵,在马车里乱翻,“头,马车里没有藏人。” “我看他们态度嚣张,跟着的这几个奴才手里都拿着剑,肯定是图谋不轨,带回衙门盘查。” 城门校尉搓着下巴,目光猥琐,在冘三妹身上来回打量。 林严、茉婠、未甲、午申他们四个想拔剑砍人,见主子没动静,他们也不敢擅作主张。 邵逸青气的叉腰转圈。 冘三妹拉了拉慕容栖的胳膊,“我家夫君是本分商人,就是赚的钱太多了,出门带几个保镖,就怕被人劫财害命。” “小娘子,这不是你说了算的,梁王爷被人刺杀身亡,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像你们这些外来的,都要仔细盘查。” 第264章 梁王的女婿 城门校尉意不在此,看着冘三妹的目光更加放肆了。 “规矩我懂,还请大人给条活路。” 冘三妹挽着慕容栖的胳膊,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捏着他胳膊,示意他别冲动。 “能听明白就最好了。” 城门校尉露出满意的笑,“前面不远处, 有家福胜酒楼,你们先去那里,告诉他们,是赵校尉介绍的,他们就知道该怎么招待你们了。” 对方拿着慕容栖他们的路引不给,就不怕他们跑了。 “明白。” 冘三妹虚伪的笑着应下,挽着慕容栖上马车。 进了城门,冘三妹对着面色难看的慕容栖撒娇道:“夫君,别生气了,你没有注意到路人的目光吗,这些守城门的士兵肯定是有问题的。” 慕容栖还真没在意,他就在意别人看冘三妹的眼神,他很不喜欢。 “刚刚那个城门校尉说我们有问题的时候,那些路人,有些同情,有些麻木,显然遇到这种事情的,我们不是第一个。” 慕容栖眉头皱了皱:“娘子的意思是,他们利用职权,威胁过路的人,搜刮钱财,或者是什么……” 冘三妹点头:“我们照他说的去福胜酒楼,看他们想怎么样,也好清理一下门户。” “好,听娘子的。” 慕容栖也觉得这样可行,就看看这些人是什么牛鬼蛇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老爷,我们真的要去福胜酒楼吗?” 林严改了称呼。 “去。” 慕容栖吩咐。 福胜酒楼就在不远处,在整条街道上显得特别突出。 “客官请进……” 酒楼跑堂的小二看慕容栖他们气度不凡,就好生招待。 冘三妹开口道:“我们是赵校尉介绍过来的。” 小二看了看慕容栖,又看了看冘三妹,眼里还是有同情,“明白,二位楼上请……” 慕容栖和冘三妹被小二带到了楼上的包间,“请稍等……” 慕容栖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意,“小二,赵校尉是什么人?” 小二小声说道:“小的奉劝二位,赵校尉要求什么,你们照着办就行了,就能保住命出梁州城。” “他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栖负手而立。 “赵校尉自己也是个五品官,还是梁王爷的女婿,总之,惹不起。” 小二说完,又同情的看了慕容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冘三妹挽着慕容栖的手臂:“你别生气了,先坐着歇歇,等一会儿再对付他们。” 对着冘三妹,慕容栖瞬间收起了周身寒意,“委屈娘子了。” “没什么。” 冘三妹没把这点事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等一会儿那个赵校尉,还有那些守城的士兵就会很惨,还有这个福胜酒楼。 “阿栖,梁王到底有多少女婿?” 邵逸青在路上也听了慕容栖和冘三妹说的梁王的情况。 “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慕容栖不明白,娶那么多女人回来干什么?不累吗? “可惜梁王已经去世了,不然,我真想研究研究,能生那么多孩子,也太神奇了。” 对此,邵逸青可好奇了。 第265章 在死亡边缘徘徊 古往今来,第一人。 午膳的时候,赵校尉过来了,“都尝尝,福胜酒楼是梁州城最好的酒楼,这些都是福胜酒楼的招牌菜。” 赵校尉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配刀也明晃晃的放在桌子上,腰间挂着慕容栖他们的路引,一股威胁的意味。 慕容栖挨着他坐,冘三妹挨着慕容栖坐,邵逸青坐在慕容栖对面。 这一桌子菜,是挺美味的,色香味俱全,就是,这人看不顺眼,什么山珍海味都吃着无味。 茉婠站在王妃身后,手握着剑不离,神色肃然。 林严、末甲、杭乙也站在王爷和王妃的身后,都是剑不离手,面色难看,随时要砍人的样子。 修瑾站在邵逸清身后,面无表情,在他时不时的带着杀气的眼神瞄着赵校尉的时候,才知道,他也是在生气。 门口站着一排,赵校尉带过来的人,房门紧闭。 “倒酒……” 赵校尉带着一名女子,吩咐她给自己的倒酒。 “这葡萄酒也是福胜酒楼独有的,价值千金,你们也尝尝。” 赵校尉端起琉璃杯一口喝下。 “赵校尉也太客气了,百忙之中,还尽地主之谊,请我和大哥、大嫂吃饭。” 邵逸青故意这么说的,还面带笑容的说,膈应赵校尉。 不要脸,看他样子不像是会付钱,想白吃白喝吧,让他们当冤大头。 赵校尉面色微变,看着慕容栖:“你这位小弟有些不太懂事。” “是怎么不懂事?” 慕容栖面无表情,“他是说错话了,还是说的不对,赵校尉让我们过来,难道不是想尽地主之谊,请我们品尝梁州城的特色美食吗?” 赵校尉面色又是一变,越变越难看,“小娘子,你这夫君和小弟,都不太懂事呀!” “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不懂事了。” 冘三妹也装傻充愣,“难道,赵校尉为我们接风洗尘的事,不能说出来吗?” 闻言,赵校尉拍桌而起:“别给脸不要脸。” 林严他们真的想抽刀。 “夫君,我好怕,是我说错话了吗?” 冘三妹伏在慕容栖胸前,装着是被吓坏的样子,柔弱无助,其实是在安抚慕容栖。 现在,什么都还没有问出来,慕容栖要是一生气,把人给拧了脖子,那不是做了无用功吗? “娘子永远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慕容栖的怒火,也就冘三妹能压住了。 赵校尉见不得美人在别人的怀里,威胁道:“识相的,你们好吃好喝的伺候本官,否则,就别想出梁州城。” “夫君,怎么办?” 冘三妹先抢话,真怕屋里这几个人发作,把人给砍了,慕容栖又背上一个狠辣无情的名声。 邵逸青在袖子里摸来摸去,他想给这个赵校尉来点特别的毒,不会死,但是,人会异常痛苦的那种。 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小娘子别怕,只要你乖乖听我的,我就放了他们。” 赵校尉用带着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看着冘三妹。 慕容栖如果不是被冘三妹安抚着,赵校尉的脖子,已经被慕容栖拧下来。 第266章 还真有不知死活的人 “你说,我听着。” 冘三妹把头埋在慕容栖怀里,不想看赵校尉。 真恶心,她也快忍不住了。 “小娘子,你看,你夫君只是一个商人,你貌美如花,做她的妾室,多亏,不如,跟了我……” 他没把话说完,林严在慕容栖的示意下,已经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了,他带来的那名女子赶紧躲到一边。 “来人,有刺客……” 赵校尉一喊,门口的人全部进来了,举着刀。 慕容栖把冘三妹护住,“除了地上那个,这些,全杀了……” 敢拿刀对着他,已经是死罪了。 “杀了他们!” 赵校尉也下令,从地上爬起来,还在捂着胸口,“留下那两个小娘子……” 茉婠相貌也不错,他也惦记着,就是对方是习武的,他刚刚还不敢冒犯,现在都已经撕破脸了,他要把人抓了,废了手脚。 冘三妹面无表情:“茉婠,他交给你了,留着口气就行。” 如果不是冘三妹一直挽着慕容栖安抚,慕容栖已经亲手把赵校尉的脖子拧下来了。 “遵命。” 茉婠提着剑上前。 赵校尉想去拿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刀,被茉婠拦住了,“敢肖想我家主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严、末甲、午申、修瑾一人对付两个,还真别说,这些人,还有两把刷子,抵挡上了一阵。 “我可是城门校尉,还是梁王的女婿,你们不要命了……” 赵校尉被茉婠打的无处可躲。 “管你是谁?” 茉婠又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剑。 福胜酒楼里的其他客人也听到了动静,都围在门口看,谁也不敢进去。 他们都认得赵校尉,有人居然敢杀赵校尉,看来,也不是好惹的,谁都不敢得罪。 “怎么办,掌柜?” 小二怕赵校尉会迁怒于他们,“新来的客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居然要杀赵校尉,我们怎么办?” “报官。” 福胜酒楼的掌柜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去报官。” 把官府的人请过来,看他们怎么解决,反正,这事,他是解决不了。 “饶命,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赵校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茉婠 把他的胳膊上、腿上,划的都是伤口,还用帘布把人给五花大绑,“你这个城门校尉是怎么做上的,连我的一招半式都接不上?” “是你太厉害,饶过饶了我吧。” 赵校尉跪在地上,他能坐上这个城门校尉,都是走的后门,一点儿真本事都没有。 这帮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不要命?谋害朝廷官员,他们以为他们能走的出梁州城吗? 总之,现在先服个软,等官府的人到了,就有他们好看的。 赵校尉带来的那几个人也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断了气。 冘三妹挽着慕容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邵逸青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赵校尉带过来的那名女子躲在柱子后面,整个人抱着头,瑟瑟发抖,嘴里振振有词:“别杀我,别杀我……” 第267章 试新药 没人理会她。 “威胁过往的商人,这事,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做了吧?” 慕容栖冷声问。 “今天是第一次,真的,你们饶了我吧……” 赵校尉现在是保命要紧,一点儿面子都顾不上了,跪在地上向慕容栖他们叩头。 无所谓,只要能活命,这些头,让他们十倍奉还。 “我怎么听着不像是第一次?” 冘三妹冷笑,“你在城门口,可是说过的,让我们来福胜酒楼,告诉福胜酒楼里的人,是你介绍的,他们就知道了,你这样说,显然是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了。” 赵校尉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经常在这里吃饭而已。” “邵先生,你手里的药是不是想给他试试?” 冘三妹转头问邵逸青,她看到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邵逸青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地说:“对,我这个药是新研发出来的,不会让人死的,只会让人很痛苦的,我还想找个人试试呢,这不,现成的。”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 “那就试试吧,我们可以看看效果如何。” 冘三妹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饶命……” 赵校尉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隐约感觉,绝对不是什么好药,“唔唔……” 修瑾捏住他的下巴,赵校尉只剩唔唔声,然后,邵逸青配合地把药丸给他吃了下去。 赵校尉挣扎着想把药丸吐出来,但修瑾紧紧捂住他的嘴巴,让他无法得逞,药丸顺着喉咙滑下。 修瑾满意地放开他,大家都等着,看他如何痛苦。 “求你们饶了我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赵校尉痛哭流涕,刚刚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林严他们看着赵校尉这个样子,觉得解气,敢对他们王爷不敬,还敢肖想他们王妃,这种下场是咎由自取,还没有诛他满门,够仁慈了。 冘三妹冷冷地看着赵校尉,语气严厉地说道:“把你曾经犯下的恶行一五一十地坦白出来,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他给你解药。” 她的眼神充满威严和决绝,让人不敢违抗。 “我真没干过。” 赵校尉是真看走眼了,他以为只是个女人而已,只是对方的小妾而已,对方在他的威胁之下,会送给他的,像以前那些人一样。 现在,他算是知道了,这个女人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人,看那男的,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就听这女人的话。 “姑奶奶,饶……饶了……我吧……” 赵校尉面色痛苦,全身都痛,都不知道具体是哪里痛,“哎吆喂……” “哎呦喂……” 赵校尉躺到地上打滚,“快给我解药吧快,我快疼死了……” “修瑾,帮我把他按住。” 邵逸青吩咐,修瑾照做。 扣住赵校尉的手腕,诊了诊脉,邵逸青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效果是挺好的,身体上并没有什么损伤,看起来,真的很疼的样子。” 第268章 他还有以后吗? “夫君,以后你拷问犯人就用这个,也不血腥,也不费力,犯人也死不了,还能无数次的拷问。” 赵校尉听了冘三妹的话,毛骨悚然,这女人太可怕了。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可是五品官!” 赵校尉看求饶没用,就想拿官威压人。 慕容栖没理他,“娘子的主意确实不错。” “你这个药,多做一点儿。” 慕容栖使唤邵逸青,从不手软。 “行行行。” 邵逸青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药用的有价值,“等回去了,我就多做些这个,你以后拷问犯人就不那么费力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赵校尉越听越不对,对方说拷问犯人,那不是说朝廷命官该做的事吗? 难道,他们的路引是假的吗? 慕容栖冷冷地瞄了他一眼:“你没资格知道。” “邵先生,他好像还有力气说话的样子?” 冘三妹从来都不会对这些无良的人手软。 邵逸青又倒出一颗药丸:“再给他吃一颗。” 修瑾很配合的,又把人按住,捏住下巴,邵逸青把药丸放进赵校尉的嘴里,敦敦告诫:“以后啊,可别千万别再作恶,总有人能收拾你的。” 被捏住下巴的邵逸青,想求饶都喊不出来。 “以后?” 慕容栖如同审判者一样,宣判道,“他还有以后吗?” 众人都摇摇头。 他们王爷怎么可能会放过冒犯王妃的人? 茉婠:就算王爷仁慈放过了他,她也会让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趁着夜黑风高了结了他。 修瑾:在他眼里,这个赵校尉已经是死人了。 林严、午申、末甲:死!冒犯王爷者,杀无赦,冒犯王妃者,更是该死! 邵逸青:联系一下阿风,阿栖的娘子被欺负了…… 修瑾觉得赵校尉一会儿的惨叫声可能会吵到王爷和王妃,就随便拿了一块布塞在赵校尉的嘴巴里。 “嗯嗯……唔唔……” 赵校尉像小虫子一样,随时都面临着被踩死的命运。 “让开,让开……” 一群衙役过来了,领头的捕快大声喊道:“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人群瞬间被驱散开,都赶紧往旁边躲,留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领头的捕快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步走了过来,看到屋里地上的尸体,突然停住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尸体,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领头的捕快结结巴巴地问,声音有些颤抖。 慕容栖和冘三妹他们都扫了衙役们一眼,然后收回目光,专注于地上蠕动的赵校尉。 赵校尉额头上都是汗,脸上和手上的青筋暴起,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表情痛苦不堪。 “唔唔……唔唔……” 赵校尉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呜咽声,试图引起衙役们的注意。 “赵校尉?” 领头的捕快赶紧上前,“赵校尉?”他有些不太敢相信,地上这个像虫子一样的人,是赵校尉 ? 第269章 不会吓到我的 慕容栖和冘三妹他们冷眼旁观,也不阻止,修瑾在王爷的暗示下,也退到了一边。 “赵校尉,我马上给你松绑。” 领头的捕快蹲下身,先是拿下赵校尉嘴里的布,然后给他松绑。 “给我把他们通通都抓起来!” 赵校尉看帮手来了,又硬气起来了,不管他们是谁,他是梁王的女婿,整个梁州城都是他们的天下,害怕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绑架赵校尉,不想活了?” 领头的捕快不分青红皂白,就示意让手下的衙役把慕容栖他们抓起来,“抓起来!” “你们敢!” 林严他们拔剑站在慕容栖和冘三妹前面,修瑾也拔剑,站在邵逸青前面,王爷吩咐过,他要保证邵先生的安全。 “反了天了,你们居然敢拒捕。” 赵校尉身上还是很疼,咬牙切齿,捂着胸口,伸手指着慕容栖他们。 慕容栖冷冷地开口:“梁州的官府办案,是这么办的吗?认亲不认理?” 赵校尉自我感觉是有靠山了,又摆上架子了:“你们以下犯上,绑架朝廷命官,随意杀人,还敢给本官下毒,已经是触犯了法律,抓你们怎么了?” 冘三妹端庄肃然道:“你们的意思是,只要你们一张嘴,随便给我们定个罪名,就行了?” “我们可不是随便定罪的,地上的尸体,就是证据,刚刚本官还被你们绑着。” 赵校尉决定,把他们抓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娘子知道他的厉害。 赵校尉现在好像已经疼习惯了,还能忍住,看向冘三妹的目光里,又是充满了恶意的侵略性。 “林严,本王不喜欢他们这样看王妃。” 慕容栖话音刚落,就蒙上冘三妹的眼睛。 赵校尉和捕快、衙役他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林严就提着剑迅速上前,剑尖划在了赵校尉的眼睛上,瞬间,鲜血直流。 “啊……” 赵校尉直接疼的在地上打滚,手捂着眼睛,血从手指缝里缓缓流出。 冘三妹也大概能猜到慕容栖的意思,扒开慕容栖的手:“不用遮,不会吓到我的。” “大……大胆!” 领头的捕快吓到了,双腿都在打哆嗦,他刚刚都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不是? 刚刚,对方说,“本王、王妃”什么的? 慕容栖收回手,正襟危坐:“敢冒犯本王的王妃,这已经是轻的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赵校尉痛苦地哀嚎着。 慕容栖朝着看过来的林严点点头。 “我家王爷乃是当朝摄政王。” 林严在慕容栖的示意之下,拿出自己摄政王府侍卫的令牌,把他的身份说了出来,“这位,是摄政王妃。” 领头的捕快睁大了眼睛,看了令牌,惶恐地跪下:“参见摄政王殿下,参见王妃娘娘,小的有眼无珠,求摄政王殿下恕罪。” 虽然没有见过摄政王殿下,但是,摄政王府侍卫的令牌,他还是认得的,而且,眼前的两位,年龄也能对上了。 第270章 大家有冤就审 摄政王殿下二十多岁,摄政王妃据说,去年刚及笄,今年还生下了两对双生子,一胎四宝,传遍了北辰国。 其他人也跟着跪下: “参见摄政王殿下……” “参见王妃娘娘……” 慕容栖没有理会他们,“阿逸,给他治一下,别让他死了,我还有事情要审他。” 没有慕容栖的吩咐,领头的捕快和衙役全都跪着,不敢起来。 门外看热闹的人也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他们有些后悔凑热闹了,听说,摄政王殿下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赵校尉带过来的那名女子早就吓晕了过去,还是没人管她。 “死不了,拿个布条给他勒上,就能止住血了。” 邵逸青懒得治,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布条,甩手递给领头的捕快,“给,你俩关系不是好吗,你帮他吧。” 他用药水浸过的,能很快止血。 领头的捕快颤巍巍地接住,跪着转身,“赵校尉,你把手拿下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赵校尉任由摆布,知道了慕容栖的身份,心如死灰,连求生欲望都没有了,身体上的疼痛还不及他对死亡的恐惧。 他怎么就看看走眼了呢?第一眼,就觉得这二人贵气逼人,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呢? 他都做了什么?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摄政王怎么就带着王妃来了梁州城呢,还被他给碰上了!? “我去外面一下。” 冘三妹告诉慕容栖,慕容栖点头。 冘三妹起身,走向门外跪着的百姓,笑着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门外跪着的百姓听到摄政王妃的吩咐,但是没有听到摄政王的吩咐,还是不敢起身。 “外面的人都起来吧。” 慕容栖吩咐。 不知道自家娘子又想做什么。 茉婠紧跟着冘三妹,手里的剑半露,以防有人不长眼。 慕容栖吩咐过后,门外的百姓才敢起身,起来之后,也是站到一边,垂着头,不敢直视摄政王妃。 “我和我家王爷初到此地,不想泄露身份,用了商人的路引,却被赵校尉刁难,还想让我跟他回去做妾。” 冘三妹带着些许哭腔,“地上躺着的这些人,还对我和我家王爷拔刀相向……” 冘三妹每说一句,众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赵校尉还真是敢! “也不知道这个赵校尉害了多少人了?” 冘三妹叹道,“不过,大家放心,我家王爷既然来到此地,就一定会帮大家解决这些毒瘤的,大家有冤就申,我家王爷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慕容栖心里暖暖的,他其实不介意背负恶名的。 门外的百姓不敢说。 强龙难压地头蛇,摄政王现在这里一时,替他们申冤,可等摄政王走了之后,他们得到报复了,该怎么办? “难道是我想错了,你们并无冤屈,没有被欺压?” 冘三妹知道他们的顾虑,还故意试探。 她当然明白他们的感受,但是,他们越是沉默不语,越是被欺压,慕容栖这次来,就是来解决梁州的问题。 第271章 梁州知府 但是,如果百姓不站出来发声支持,慕容栖也无从下手,冘三妹想要鼓动百姓,主动申冤。 慕容栖也明白了冘三妹的意图,起身走到她的旁边。 “明日起,本王在梁州城府衙设立举报处,受贪官污吏压迫者,皆可前来击鼓鸣冤。本王定当为你们做主!” 慕容栖眼神坚定地看着众人,一个城门校尉、还有这些捕快、衙役,都是这样,可见,整个梁州官场风气腐败,他要整顿梁州的风气。 门外的百姓虽然有些心动,但是,还是有所顾忌,不敢说。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冘三妹给他们时间考虑。 门外的百姓一一散开,不敢围在这里凑热闹了,跪在地上的捕快和衙役都低着头,在脑子里想着怎么抽身,他们可都为虎作伥,都背着案子。 “林严,拿着本王的令牌,去把梁州城知府叫过来。” 林严双手接下:“属下遵命。” 赵校尉先是吃了导致全身疼痛的药,又被划伤了双眼,之后,又受到了惊吓,现在,整个人已经昏迷过去了。 摄政王殿下和摄政王妃到了梁州城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梁州知府知道摄政王来了梁州城的消息,就暗中派人去通知梁王府。 “林侍卫,摄政王殿下如何吩咐?” 林严开口道:“去了,你就知道了,多带些人。” 他家王爷没说让说明情况,那就是不用说明情况,多带点人是肯定的,那些尸体和那些冒犯过王爷的捕快和衙役,都得有人逮着不是。 梁州知府去了福胜酒楼才知道,天都要塌了,“梁州知府沈一亮,参见摄政王殿下……” 他不认识摄政王妃,不知道摄政王旁边坐着的是谁,也不敢行礼,也不敢不敬,跪着不敢起。 林严开口道:“这位,是我们摄政王的王妃。” 就给王爷行礼,不给王妃行礼,王爷肯定要生气的。 林严想想,自己真是个机灵鬼。 “参见摄政王妃……” 梁州知府沈一亮听了林严的话,不知道摄政王要做什么,带了二三十个衙役和士兵。 “都起来吧。” 冘三妹见慕容栖不说话,也没有动作,自己就开口了,她也懂得,慕容栖是在外人面前给足她面子,让大家都知道,摄政王爱重摄政王妃。 “沈知府,地上这些人,对本王和王妃拔刀相向,被本王的侍卫当场诛杀,地上躺着的赵校尉冒犯本王的王妃,本王对他小惩以戒,沈知府觉得本王做的,对吗?” 慕容栖提前都查过了,这个梁州知府沈一亮,娶了梁王的孺人之女,都是一丘之貉。 “王爷英明神武。” 梁州知府一句不字都不敢说。 “本王不想惊扰地方,用了商人的身份,路过城门的时候,被赵校尉威胁了,本王想着,这事应该不是他第一次做,你给本王查一查。” 慕容栖把这件事丢给了梁州知府,一来是为了试探他,二来,梁州知府如果想自保,就会把赵校尉做的事查个底朝天。 第272章 梁王排行十一 “臣遵旨。” 梁州知府确实已经开始谋算着怎样明哲保身,梁王已经去世 ,梁王世子又不会管他,他要自保。 摄政王来梁州的事,很快传遍了梁州城的大街小巷。 “摄政王殿下来了……” “听说了,还带着摄政王妃,一来就先惩治了赵校尉……” “活该啊!” “可不是,也该有人制止他们了……” “也别高兴太早,摄政王又不能长久于此,等摄政王走了,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的……” 即使听说摄政王在知府衙门为民申冤,可平民百姓还是不敢去,就怕冤申了之后,又被报复了。 沈一亮不负众望,为了明哲保身,第二天就把赵校尉威胁过路商人讨要银钱,或者侵占他人之妻的事,一一列举出来,呈给了慕容栖。 “摄政王殿下,那赵校尉简直是可恶至极,居然利用职权,做下这么多恶事!” 梁州知府还义气愤慨的,好像自己是多么正义的人。 慕容栖就坐在知府衙门的大堂之上,等着百姓来喊冤,“沈知府辛苦了,竟然为了百姓,大义灭亲。” 同样都是娶了梁王的女儿,赵校尉和沈一亮还是连襟。 “摄政王殿下有所不知,梁王爷子嗣繁多,下官和赵校尉虽是连襟,但从未有过度友好的关系。” 梁州知府赶紧把自己撇清了。 “把赵校尉押到菜市口,当众公布罪行,然后处决,以儆效尤。” 慕容栖需要给百姓一个例子,让百姓知道,他是真的想帮他们申冤的。 “下官遵旨。” 梁州知府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他选择明哲保身。 赵校尉本来就冒犯了摄政王妃,摄政王怎么可能放过他,摄政王此举,就是在试探自己。 第二日,府衙门口果然排起了长队,他们争相诉说着自己遭受到的不公和欺压。 慕容栖亲自坐镇,一一审理案件,严惩了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没收家产,补给那些被他残害的平民百姓。” 在邵逸青的药丸帮助下,那些被百姓举报的大官小官很快就招了,求爷爷告奶奶的。 “求摄政王殿下给个痛快吧!” 太痛苦了,摄政王在上京好好的辅政,怎么跑就跑到梁州来了? 梁王世子得知这些,默不作声,也不出头,“侄儿叩见皇叔。” 他只带了几个王府的侍卫,前来拜见摄政王,就算是梁王在世,也没办法和摄政王作对的,他又何必去触霉头? 摄政王再强,也不能把梁州盘根错节的关系全部处理了,等他处理一部分的贪官污吏,作恶之徒,可能就满足了,自己只要在这期间老老实实的,等到父王百日一过,继承梁王之位。 慕容栖看了他一眼,“起来吧,你不必特意前来拜见本王,本王处理好梁州百姓的冤情,便会去祭拜十一皇兄。” 梁王排行十一。 “皇叔辛苦了。” 梁王世子神色不明。 他和摄政王年纪相仿,对方却比他有权势地位,辈分也比他高了一倍。 第273章 卖女求财 “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慕容栖看着门外排起了长队的百姓,一开始,大家都不敢来申诉的,经过昨天的努力,大大小小的案件他都审了,给了百姓勇气。 “侄儿告退。” 梁王世子拱手退下。 他只要老老实实的,就应该不会有事,他从来就没有参与到任何事中。 “你有何冤情要申?” 慕容栖看着眼前身着粗衣麻布,面目沧桑的老人。 “摄政王殿下,草民的闺女被人给糟蹋了,跳河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 老人痛哭流涕,“草民的老伴忍不了丧女之痛,早早的去了……” 慕容栖耐心地听他诉冤。 梁州知府被派出去,去审一个比较棘手的案。 慕容栖不信他公平正义,信他贪生怕死,从赵校尉的事情上来看,就知道了。 让他们这帮人,自己狗咬狗吧! 冘三妹带着茉婠和午申在大街上闲逛,脸上带着白纱,是慕容栖要求的。 “我不要去,爹,你不要卖我,我会听话,好好干活的。” 一个十二三四岁的女孩被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拖着,哭喊着,“不要卖我……” 她的哭声无助而又凄惨,吸引了冘三妹。 “你打算把她卖到哪里去?” 冘三妹上前询问。 对方看到冘三妹,看她衣着不凡,就不敢太放肆,“这位夫人,我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就想把这个大一点儿的女儿卖去做奴婢,好养家糊口。” “他根本就不是卖我去做奴婢,他要把我卖到花楼里去。” 女孩吵着冘三妹跪下,“求夫人救救我,我愿意为奴为婢,我不要去花楼。”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花楼不是什么好地方。 “多少钱,我买了。” 冘三妹神色冷冽。 遇到困难,卖儿卖女,还有卖妻的,多的是,可没想到,居然还有把亲生女儿卖到花楼里去的。 “五百两。” 他多说了,其实,就一百两。 “茉婠。” 冘三妹吩咐道,“给钱。” “谢夫人,谢夫人……” 女孩跪地道谢。 “会写断绝书吗?” 冘三妹问对方,看到对方拿着五百两银票喜不自胜的样子,心中一阵恼火。 “不识字。” 对方摇头。 冘三妹指了指不远处,代写书信的摊位,“那边有代写书信的,你去写一纸断绝书。” “是、是、是。” 一个女儿,卖了五百两,写一封断绝书而已,要这个假头片子,还得养活她,长大了还得给她凑嫁妆,送她出嫁,卖进花楼才一百两,还不如卖给眼前这个夫人。 女孩在知道自己亲爹要把自己卖进花楼的那一刻,她就对那个爹没有亲情可言了,自己被卖了五百两,也算是报答了养育之恩。 以后,她就没爹了。 “断绝书你已经画了押,人是你自愿卖的,钱你也收到了,日后,莫要来找。” 待对方写完断绝书后,冘三妹仔细查看了一番,一式两份,让对方画了押,确认无误后,便带着女孩离开了。 第274章 未来可期 “知道,知道。” 那人揣着五百两银票,喜滋滋的走了,真是赚大发了,回去要好好的喝一顿。 “你叫什么名字?” 冘三妹问。 “奴婢名叫小花。” 女孩怯生生地回答。 爹说了,女子嘛,叫花、草都行。 “小花,我买了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和以前的家没有联系了,知道吗?” 冘三妹看着她可怜的模样,心生怜悯,决定将她带回府中,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奴婢知道。” 小花低着头。 “去日不可追,来日犹可期。” 明·胡翰 《示顺生(四首)》 冘三妹赋诗一首,“你以后,就叫可期。” “谢夫人赐命。” 小花是高兴的,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可期”。 冘三妹先是把人带到成衣铺子里,买了新衣服穿上,又把人带到酒楼包间。 “吃吧。” 冘三妹看着瘦弱的可期,柔声道,“跟着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挨饿受冻了。” 可期还是不敢,“能吃上馒头,就已经很好了,夫人不用对我这么好。” 这些菜色,她连见都没见过。 冘三妹劝道:“我的人,日日都是吃这些,你要习惯才好。” 可期偷偷瞧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咽了咽口水,还是不敢上前。 “夫人让你吃,你就吃吧。” 茉婠干脆把人拉到桌子前,“做奴婢的,要乖乖听主子话才行。” 茉婠用主仆关系压人,可期才敢吃。 主子让她吃的,她不吃,那不是不听话吗?万一主子不要她了,怎么办? 可期吃了一口,就开始狼吞虎咽,她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爹说,反正都要卖她了,让她吃饱了也是浪费粮食。 冘三妹却在心里盘算另一件事,买卖妻儿子女,真的无罪吗?千百年来,就没有人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吗? 到底,怎样做,才能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冘三妹陷入了沉沉的深思,她要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 “夫人,我吃饱了。” 可期看着桌子上的剩菜剩饭,觉得可惜,可自己真的吃不下了。 “走吧。” 冘三妹起身往外走去。 “夫人……” 可期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奴婢可不可以把这些饭菜装回去,下一顿吃,丢在这里怪可惜的。” 冘三妹摇头:“不用了,以后跟着我,不会让你挨饿的,不用装这些剩菜剩饭。” “可是,这些,下顿热热还能吃,为什么要丢了?” 可期与生俱来的贫穷,和挨饿的经历,让她对吃的东西特别珍惜。 “不会丢的,有人会像你一样,带回去吃的。” 冘三妹耐心解释,“酒楼里的小二,他们也吃不起这些,他们也会有家人,他们来收拾屋子的时候,会把这些饭菜装起来,带回家吃。” 冘三妹小的时候,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她问父亲,父亲也答不上来,只说是贵人的体面,不吃剩菜剩饭。 后来,她在书中试图找出答案,翻了很多,她找到了,找到了答案。 史书记载,有个皇帝提倡节检,上至皇室贵族,下至官绅,统统都要节检,不准剩菜剩饭。 第275章 得过且过 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却导致更多的平民百姓苦不堪言,更加怨声载道。 皇亲贵族、官绅世家,他们有的是钱财 ,节俭之后,他们只会更有钱。可那些平民百姓不一样,他们有一部分人就是靠着世家贵族的施舍过活,没有了免费的剩菜剩饭,节俭之后,不需要那么多工人,他们就无事可做,一日三餐,还要自己出钱,可他们没有钱。 冘三妹从中受到启发,有时候,有些事情,不能片面的看,只看表面。 “奴婢该死。” 可期赶紧跪在地上,她刚刚怎么就认为自己是对的呢? “起来吧。” 冘三妹并没有生气,“你以后也要守着自己的这份心,富贵时不忘贫贱,安守本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买下来这个婢女是福还是祸,只是一时的心生怜悯。 “奴婢记得。” 可期用力地点点头,然后从地上起来。 “可期,不要觉得铺张浪费可惜,贵族世家,他们铺张浪费,可以为底层的百姓创造更多可以生活的条件。” 冘三妹语重心长,“就像我头上的这些簪钗步摇,从采矿、打磨、制作、雕刻、点缀,这一步步,都会用到很多工人,若是我不用这些了,那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可期睁着圆圆的眼睛,她从来只想着,为什么平民百姓要辛辛苦苦的工作,那些贵族要穿金戴银。 原来,也不只是剥削,也提供了劳作,让他们有活干,可以养活家人。 ————(x_x;) “你不恨吗?你大好前程,他一句话就全部毁了?” 庄建周的对面坐着一个人。 “当然恨。” 庄建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他位高权重,我又能怎么办?” 那人微微皱眉,似乎对庄建周的回答并不满意,“这里不是上京。” 庄建周担忧地说道:“他身边戒备森严,他自己也身手不凡,刺杀他,很难成功的。” “我有一个计划。” 那人凑近庄建周,低声诉说着自己的计划...... “他身边有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先把那个大夫支开,或者解决了。” “他的王妃手无缚鸡之力,必要的时候,还能拿她威胁。” 庄建周眼前一亮,连连点头,“你对他真了解。” “这里是梁州城,不是上京,放心大胆的做,改朝换代,出人头地,指日可待。” 那人三言两语就把庄建周洗脑了,庄建周开始幻想自己美好的未来,当自己出人头地的第一天,就要把陈勇顺踩在脚底下。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尽在慕容栖的掌握之下。 “梁王庶长子?他的野心不小。” 慕容栖揉了揉眉心,真累。 不过,就这半天,可以看出,梁州知府衙门平时都在玩忽职守,居然有这么多的遗留问题都没有解决。 沈一亮这半天就没坐过椅子,到了饭点儿,也在外面忙着,不敢回衙门。 他平时都是得过且过,有些小案子他都不想接,难办的案子,他也是堆在一边。 第276章 是要牢底坐穿,还是要诛灭九族? 摄政王真是名不虚传,手段厉害,还勤政爱民,他还是让自己忙一点儿,别再往摄政王面前晃,免得倒霉。 “知府大人,你也太不地道了,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居然帮着摄政王?” 沈一亮查到了梁州兵马都监的头上了。 也不是查到的,他们就是一个池塘里的鱼,现在钓鱼的人非要钓上来一条鱼,那就得顶一个上去。 沈一亮赶紧反驳,“什么一条船上的人?谁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把我供出去给摄政王,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梁州兵马都监也不想当那条被顶上去的鱼。 沈一亮提醒他:“你得想明白,现在,你被告的是只是杀人罪而已,要是让摄政王来查,那查的就是私吞军饷之事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你自己想一想?” “我就不信,他能手眼通天,咱们沆行一气,他能查出什么?” 梁州兵马总监不相信摄政王能查出他滥杀无辜,私吞军饷的事。 “你可别小看他,你也不想想,他当年二十岁之时监国摄政,有多少人也是这么想的,最后,不都倒了霉。” 沈一亮继续劝道,“你再想一想,梁王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还是不敢光明正大的对付他?” “是你一个人牢底坐穿,还是要诛灭九族,你选一样!” 沈一亮给了他最后的选择,“梁王已经被人刺杀身亡了。” 这一句,彻底压垮了凉州兵马都监。 “罢了,我认吧。” 梁王都已经身亡了,他们已经没有了庇护。 ———— “王爷,虽然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林严弯腰在慕容栖的耳边禀告,这不是摄政王府,他们得小心谨慎一点儿。 慕容栖到了梁州城的当天下午,就已经和辛酉、柳寒风他们暗中联系上。 “庄建周已经没有了仕途之路,除非改朝换代,他现在,要么就是立大功,再大胆一点,就是想要改朝换代。” 慕容栖分析,“梁王庶长子有梁王世子压着,也没有出头之日,他们在一起,自然不会讨论什么好事。” 林严鄙视道:“就算不能走仕途,庄建周也是忠勇将军的独子,荣华富贵也少不了他,他就这么不满足?” 果然,他家王爷就没有看错人。 那个庄建周,还真不是好东西。 “就因为他是忠勇将军独子,所以从小就高看了自己。” 慕容栖神色凝重,“无论他们有何计划,我们都需做好应对之策。继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属下遵命。” 林严领命离去后,慕容栖又捏了捏眉心,局势越发扑朔迷离,但愿,不要发生出乎意料之事。 “很累吗?” 冘三妹回来了。 可期神色震惊,到现在都没能平静,出手买了他的夫人,竟然就是摄政王妃。 刚刚…… 夫人怎么带着他们来衙门了?难道是要来告状吗?听说,摄政王到了这里,专门替百姓申冤呢? 第277章 怎么多了个人? 她只听说,没见过。 现在,是午饭时间,大家都回去吃饭了。 夫人长得好美…… “参见王妃娘娘……” 可期愣住了! 府衙门口的衙役全部都跪下了,王妃娘娘? ?可期左看右看,在呢? “起来吧。” 冘三妹直接走了进去,茉婠和午申他们都跟着进去了。 “……” 可期呆呆地站在门口。 “跟着。” 冘三妹扭头看了可期一眼。 “唉,哦……” 可期赶紧跟上。 ———— “怎么多了个人?” 慕容栖神色冷冽。 冘三妹笑着解释:“路上买的,他爹要把她卖到花楼。” “参见摄政王殿下……” 可期赶紧跪到地上。 坐着的这个,让人望而生畏的男子,一定就是摄政王殿下了,也只有摄政王殿下才有资格让摄政王妃服侍。 “应当是没有问题的,他们又不知道我今天要出去,也不知道我要去哪条街上,更不会知道,我会不会买下她。” 冘三妹站在慕容栖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的揉捏。 “摄政王殿下,王妃娘娘也是看奴婢可怜,才买下奴婢的,求摄政王殿下不要为了奴婢而责怪王妃娘娘,摄政王殿下怎么处置奴婢都可以。” 可期浑身发抖,双手的手心都有汗湿了一片,头扣在地上也不敢抬。 摄政王殿下好像是生气了,王妃娘娘对她那么好,给她买新衣服,还让她吃饱,她不能让王妃娘娘被摄政王殿下责罚了。 “茉婠,带她出去。” 冘三妹无奈。 也不知该说可期是胆大呀,还是胆小,说她胆小吧,她还敢和慕容栖说话,说她胆大吧,她又吓得浑身发抖。 “走。” 茉婠直接伸手把跪在地上的可期给搀着拽了出去,可期也不敢往摄政王那边看,低着头,跟茉婠出去了。 “眼睛闭上,我给你按摩一下头部,疏解疲劳。” 慕容栖照做。 可期还是担心,小声问茉婠:“茉婠姐姐,王妃娘娘会不会被摄政王殿下责罚?” “不会。” 茉婠嘴角微扬。 他们王爷怎么舍得罚王妃,是王妃生气了罚王爷还差不多。 慕容栖休息了一会儿,用了午膳之后,府衙外面又排起了长队。 梁州知府沈一亮也把梁州兵马都监“捉拿归案”,慕容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把人关进府衙大牢了。 “沈知府辛苦了,这里还有一件案子。” 慕容栖又丢给了他一件案子。 “下官这就去办。” 梁州知府祈祷着府衙门口排队的人快点儿消失,再这样下去,他都要得罪多少人了? 冘三妹下午的时候又换了一件衣服出去了,她可不是出去玩,到大街上走走看看,听听别人的议论,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知道实情。 “茉婠,你也换身衣裙,蒙着面纱,咱们就装作是姐妹,还有可期。” 冘三妹不想一出去就被人认出,他是摄王妃,不然,还怎么体察民情? “王妃,一定要换吗?” 茉婠不想穿繁琐的衣裙,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第278章 难得打扮了一下 “一定要换。” 冘三妹的语气不容拒绝。 茉婠违抗不了,还是去换上了。 “来,我把你的头发挽一下。” 冘三妹把茉婠拖到自己的妆台前,“不准反抗。” 可期也换好了衣裙,是一身粉红色的衣裙,比上午穿着的衣裙更精致,她就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王妃娘娘真好! 茉婠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袖衣裙,看起来,柔美又不失英姿飒爽。 冘三妹熟练地将茉婠的头发盘起,在发顶盘成小髻,用珠钗固定,又插了支玉簪,其余的头发散落至腰间。 茉婠的面容本就清秀,此刻更显得楚楚动人。 “嗯,还不错。” 冘三妹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妃,真的要穿成这样出去?” 茉婠有些害羞,哪个女子不喜欢打扮自己?她只是没时间,也没那个精力去收拾自己,而且,穿成这样,也不方便保护王妃。 “就这样。” 冘三妹不容许她拒绝,“可期,过来。” 可期走近:“王妃……” 茉婠起身,自动让出了位置。 “坐着,我把你的头发也扎一下。” 冘三妹又把可期按到妆台前的凳子上。 可期更不敢拒绝。 可期的头发常年没有护理,枯燥干硬,收拾起来,费了不少功夫。 其实,这已经是很好的了,最起码洗的干干净净,可期的爹为了把她卖的到好价钱,让她把身上和头发都洗的干干净净的。 “好了。” 冘三妹在可期的头发抹上了发油之后,又仔细地梳理,与刚刚蓬蓬乱乱的发髻不一样,现在,顺顺的双丫髻,用粉色的发带绑着,脸上也洗的白白净净,抹了面霜,显出了灵动活泼。 可期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起身跪在地上,“谢王妃娘娘。” “起来。” 冘三妹把自己的手洗干净,抹上手膏。 待一切装扮完毕后,冘三妹带着茉婠和可期出了门。 守在门口的午申看到精心打扮后的茉婠,不禁呆住了。 “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茉婠把面纱遮上。 午申心虚的别开头。 冘三妹见状,微微一笑,也带上面纱,挽着茉婠,“我们走吧。” 可期紧随其后,午申也跟上,暗处的侍卫看王妃出门了,也暗中跟着。 一行人来到了集市,茉婠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角,全身紧绷。 “你不要那么紧张。” 冘三妹笑着说。 午申静静地跟在她们身后,眼中只有茉婠的身影,就刚刚的那一眼,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 他知道茉婠长的不差,一打扮,就更美了。 茉婠凭着直觉,察觉到背后有人窥视,刚扭头,午申急忙转移视线。 “怎么 了?” 冘三妹问。 茉婠神色肃然道:“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是吗?” 冘三妹也扭头,意有所指的看着午申,“午申,你感觉到了吗?” “没……” 午申面色微红,感觉自己像是登徒子一样。 茉婠又扭头,皱眉道:“这么明显,你都感觉不到,你是不是发愣了,被谁勾了魂?” 第279章 平时还真没看出来 脸都红了,一定是看谁看的入神了! 茉婠心想。 午申哑口无言,他能说吗?他敢说吗?茉婠会打死他的! 冘三妹暗笑:“他可能就是看上谁家女娘了。” 平时还真没看出来,午申对茉婠有意。 午申面色更红了。 茉婠眼中闪过一丝生气:“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说完,又把头扭回去,不看他。 午申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转了一圈都没有遇到不平事,冘三妹神色疑惑,“这里也太平静了,什么事都没发生。” 茉婠附耳道:“王妃,你也不想想,王爷还在衙门里坐着呢,谁敢闹事?” “也对。” 冘三妹笑着点头,表示认同。 “爹,求你了,不要把我卖到花楼。” 不远处,又上演了相同的一幕,同样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穿着布衣,被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大汉拉扯着,“家里就指望着卖了你来过活呢,给我老实点儿。” 中年大汉粗暴的扯着女孩的手臂。 这次,冘三妹只是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回去吧,好像没有什么好玩的。” “嗯。” 茉婠跟着王妃转身。 可期一步三回头,不时地望着那个女孩,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王妃不救那个女孩? 中年大汉扯了一会儿,把女孩往花街那边拖去了,路上的行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上前帮助的。 “茉婠,让人跟着刚刚那父女两个。” 冘三妹凑近茉婠,在她耳边小声说,谁也没有在意,以为只是姐妹两个说悄悄话而已。 茉婠伸手摸了摸面纱,又摸了摸发簪,不经意间,和擦肩而过的女子对了一眼,“梁州城怎么有这么多卖女儿的,我们就遇上了两次。” “谁说不是?” 冘三妹也大概能猜到茉婠这么说的用意,她知道暗中有人跟着保护她们,但是,有些人,她不认识。 慕容栖只告诉她和自己的人怎样对暗号,没有把人全部都叫来让她辨认。 她们两个只想着让暗处的人去查那父女两个,却忘了说这话对于可期的伤害。 可期低着头。 她能遇到王妃就已经很幸运了,她怎么能期待着其他人也像她一样,能被王妃救下呢? 世上那么多受苦的人,总不能都让王妃救吧! 和茉婠擦肩而过,对眼神的女子去了刚刚那对父女进去的巷子。 “这种伎俩,也太拙劣了。” 她和茉婠一样,都是王爷训练的女侍卫。 “摄政王殿下,求你为我做主啊……” 知府衙门外还是排着长长的队伍,慕容栖耐心地一个一个听他们诉说冤情,林严和末甲都一左一右,站在慕容栖身后,时刻保持着警惕。 衙门门口两边两排衙役和两排士兵也是时刻保持着警惕,摄政王殿下要是出了事,他们都得完。 录事在右侧支了张小案,记录案件,来了知府衙门这么久,今天是最忙的。 捕快也都被派出去抓人了,沈一亮又去游说一条船上的人了,“活祖宗,怎么就逮住他一个人使唤?” 心里抱怨,他也得做。 第280章 一个不留 申冤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虽然多,但是,静悄悄的,都不敢大声喧哗,也非常有秩序。 而人群中,一个浓妆艳抹的美艳妇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求摄政王殿下为奴家做主。” 美艳妇人还未说出自己的冤屈,就已经跪在地上抹泪了,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动容。 “说!” 慕容栖不吃这一套,反而有些厌恶。 那美艳妇人并没有被慕容栖吓到,而是看了看周围,面色微红道:“摄政王殿下,奴家实在是难以启齿,能不能让奴家走近些,小声告诉摄政王殿下?” 闻言,慕容栖神色冷冽:“上前来。” 那美艳妇人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谢摄政王殿下体谅。” 那美艳妇人缓缓挪步,身影越走越近,慕容栖神色越来越冷,突然,那美艳妇人从袖子里落出两把匕首,其中一把直直地向慕容栖甩去。 林严和末甲迅速反应过来,拔刀挡下了匕首,“不想活了,居然敢行刺王爷。” 匕首插在了录事的桌子上,就在他的眼前,“救……救命……” 喊了两声,录事翻着白眼,华丽丽的晕了过去,他还没遇到过这么危险的事。 “死人了……” 门口也乱成一团,两排衙役赶紧把申冤的人都挡在门外,一排一排地护在了摄政王面前。 “外面发生了何事?” 慕容栖神色肃然地起身询问。 衙役回禀道:“殿下,刺客混在了百姓中,伤了几个百姓。” 门口的两排士兵夹杂在百姓中,试图捉拿凶手,百姓惊恐地乱窜,一时间,分不清谁是百姓,谁是刺客。 林严护在慕容栖旁边,末甲和美艳妇人打在了一起,末甲持剑,对方一把匕首,二人都是招招夺命。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更多的刺客涌进了衙门,一场混战瞬间爆发,慕容栖也早有准备,“来人!” 慕容栖一声令下,从衙门后堂里又出来四五十个士兵,“参见摄政王王殿下……” “格杀勿论!” 慕容栖身陷危险之中,却毫不畏惧,他冷静地观察着战局,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的敌人。 那美艳妇人最后还是不敌末甲,被末甲抹了脖子,看着那美艳妇人断气,末甲又回到了慕容栖身边。 “前堂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冘三妹回了衙门后堂,还不知道前堂的慕容栖遇到刺客了。 “回王妃,有刺客混进了百姓里面……” 看门的小吏还没说完,冘三妹就急匆匆地去了前堂,茉婠他们也赶紧跟上。 “夫君……” 慕容栖听到冘三妹的呼唤,扭头就看到冘三妹提着衣裙跑了过来,他也抬脚大步走了过去,“这里危险。” 冘三妹左看看,右看看,“没事就好。” 局势渐渐明朗,刺客们寡不敌众,见势不妙就企图逃走。 “一个也别放过!” 慕容栖大喝一声。 这场战斗最终以刺客的落败而告终,满地尸首。 第281章 你把她当女子? 衙门外面空无一人,都怕波及到自己。 可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尸体,双腿打颤,整个人都哆哆嗦嗦的。 冘三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尸体,心里有些不适。 慕容栖吩咐道:“林严,把这些人的身份都查一遍,外面伤到的无辜百姓每人给一百两安抚,受伤的士兵和衙役也妥善安置。” “是。” 林严在心里把这些刺客骂了一百多遍,他已经够累的了,还给他增加业务,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派人刺杀他们王爷? “别怕。” 慕容栖揽着冘三妹的肩膀去了后堂。 “走。” 茉婠把呆着的可期也拉走了,“第一次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茉婠姑娘?” 林严和末甲也注意到了打扮过的茉婠,“你居然穿裙子,还打扮过,该不会是王妃带你去相亲了吧?” 茉婠瞪了一眼林严:“你要是想相亲,我跟王妃说一声。” 林严脸皮厚,“别那么凶,都穿成这样,还没个女子的温婉样子,就浪费了。” 茉婠抡起拳头:“要不是王爷有事让你做,看我不打你。” “惹不起,惹不起!” 林严后退了几步,先去处理王爷交代的事。 “哼!” 茉婠冷哼一声,拉着可期走了。 末甲凑到午申跟前,“怎么回事?” 午申神色如常:“茉婠姑娘是女子,打扮一下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大惊小怪?” “你把她当女子?” 末甲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又不是没见过她有多厉害,你还把她当女子?” “再厉害,她也是女子。” 午甲看着茉婠离去的背影,眼里带着温柔。 他身旁的末甲注意到了,打趣道:“怎么,不会是动心了吧?” 午甲立刻板着脸说:“别胡说,我只是觉得,她可能也想像普通女子那样,好好打扮自己,而不是整日舞刀弄枪。” “哟。” 末甲笑着拍了拍午申的肩膀:“还说没有动心,都知道心疼人了。” “大家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感情的。” 午申还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是吗?” 末甲挑眉,“你要是喜欢,就赶紧去追,茉婠姑娘长得美,性格也豪爽,若能娶到她,也是福气。” 午甲心中一动,他没想过要娶妻,茉婠也看不上他吧。 ———— “柳先生,自从父王去世之后,她们就开始欺负我,抢了我母妃留给我东西,我该怎么办?” 永和郡主的母妃是梁王的庶妃,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柳寒风神色复杂。 这个永和郡主,自从梁王去世以后,因为带孝,不能再抚琴奏乐,就天天来找他诉苦。 他也拿她没办法。 “我不该跟柳先生说这些的,可我实在没有人倾诉。” 永和郡主哭得像个孩子。 柳寒风无奈开口:“你是郡主,想要不被别人欺负,你就先让自己坚强起来,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 永和郡主不敢,“可是,我只有一个人,她们有那么多人。” 第282章 处置妾室 柳寒风耐心指导:“你有郡主的封号,她们只是梁王的妾室和庶女,越不过你,是她们先以下犯上的,就算你把她们怎样了,她们也无处说理。” “我就两个婢女,一个侍卫,一个婆子和两个看门的,怎么对付她们那么多人?” 永和郡主一脸茫然。 “这就够了,你把刀握在手中,气势强硬一些,态度嚣张一些,只要你自己不怕,你身边的人就不怕,那么,就能震慑住她们。” 柳寒风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永和郡主,“拿着它,你就会有无限的力量。” 永和郡主接过匕首,握在手里,“柳先生,你一个琴师,怎么会带着匕首?” “防身。” 柳寒风轻描淡写。 永和郡主信了,“也对,你都被打劫了两次,拿把匕首防身也是理所当然的。” 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柳寒风皱眉,来者不善。 “永和郡主……” 门一直在开着,孤男寡女,就怕有人误会,来的人看到柳寒风和永和郡主先是一脸的得意。 “你父王尸骨未寒,你居然和一个琴师私相授受,暗中私会,你对得起你父王吗?” 来人变了脸色,一脸的痛心疾首,仿佛永和郡主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你胡说什么?” 永和郡主起身擦了擦眼泪,“我们清清白白。” 柳寒风镇定地坐着,“门一直在开着,这里是酒楼,来来往往有不少人,他们都可以作证。”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被他的气势吓住了,一时间竟不敢再说什么。 “郡主身份尊贵,岂是你们可以随意污蔑的。” “你一个卑贱的琴师,也敢这样跟本夫人说话。”来的人是梁王的其中一个妾室,她就是仗着梁王不在了,永和郡主无人撑腰,就处处欺负她。 “据在下所知,你只不过是梁王的贱妾而已,还不如在下这区区一介平民。” 柳寒风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横,凭什么这么横? 来人被气的面目狰狞,“你引诱永和郡主,让她在带孝期间,行为不端,本夫人这就回去告诉梁王妃,惩治你们。” 梁王妃当年差点儿就被永和郡主的母妃给挤下了王妃之位,对永和郡主那是怨恨不已,没有梁王妃的授意,她怎么敢欺负永和郡主? “放肆!” 永和郡主握着柳寒风给的匕首,好像真的有无限的力量,“你一个贱妾,进来之后,就在本郡主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柳寒风收敛了一下杀意。 不错,觉悟了。 “来人,掌嘴!” 永和郡主刚吩咐,她的婢女就站了出来狠狠的给了梁王妾室一巴掌。 “你敢打我?” 梁王妾室一时间也被永和郡主的气势吓到,又给打懵了。 “继续!” 永和郡主神色肃然。 她要坚强起来,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让人欺负柳先生。 永和郡主的奴婢再挥巴掌的时候,梁王妾室往一边躲 ,她要赶紧回去找梁王妃给她做主。 第283章 柳寒风离开 “拦住她。” 永和郡主神色一凛,终于拿出了郡主的威严,“你们要想清楚,我是有封号的郡主,她只不过是一个贱妾,本郡主可以随时打杀了她,还有你们。” “郡主饶命……” 跟着梁王妾室一起来的奴婢赶紧跪地求饶。 “家丑不可外扬,回去再收拾你们。” 永和郡主向柳寒风告了辞,回了梁王府。 那个梁王妾室还没去找梁王妃,就被永和郡主让人绑到自己的院子里了,“既然知道怕,还敢以下犯上,真当本郡主好欺负。” 永和郡主手里一直握着那把柳寒风给他的匕首,冷哼一声,“将这主仆三人拖到院外,各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梁王府里,除了每个主子固定的奴仆,还有一些可以随意驱使的,地位越高,可以驱使的人就越多。 婆子们立刻应声而上,将梁王妾室和奴婢拖了出去,护卫们也准备好板凳。 “慢着。”永和郡主忽然又叫住了她们。 梁王妾室心中一喜,以为永和郡主改变了主意,不料却听永和郡主说道:“不用堵着嘴,就让她们尽情的叫,让其他人看看,以下犯上的后果。” 说完,永和郡主转身回房,柳先生说的对,只有她自己坚强起来,才没有人敢欺负她。 梁王妃得知后也没吭声,见好就收,虽然梁王不在了,永和郡主好歹也是有封号的郡主,欺负一下就行了。 日后,婚事还是拿捏在她的手里,她想让永和郡主不好过,有的事是法子。 可怜那个梁王妾室还不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还想去找梁王妃告状,结果,又被梁王妃以她以下犯上,欺辱永和郡主为由,把她丢在自己的院子里,自生自灭。 永和郡主以儆效尤的效果还是不错的,那些欺负她的妾室赶紧跑来道歉,还把拿她的东西全部还了。 “走了?” 永和郡主本来想找柳寒风分享喜悦的,结果得知柳寒风已经离开的消息。 永和郡主失落的回了梁王府。 “郎君,那永和郡主该不会是看上你了?” 司琴背上背着包袱,怀里还抱着包袱,正在往马车上搬。 “别胡说。” 柳寒风面色难看地上了马车。 那个酒楼已经不能待了,他要隐蔽起来,免得耽误了阿栖的大事。 阿逸也跟着阿栖一起来了,他要确保他们两个的安全。 “柳先生已经出城了。” 修瑾和暗处的人联系了,知道了柳寒风的行踪。 邵逸青撇嘴,“我刚来,还没有见过他,他就要走。” “柳先生可能是办完了事情。” 修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他清楚地知道王爷与柳先生以及邵先生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但邵先生对待王爷和柳先生的态度却有着明显的差异,邵先生面对王爷时,总是谈笑风生,轻松自在,对着柳先生的时候,他的神情和姿态都变得微妙起来,甚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其实,一开始,他也看不明白的,看到王爷和王妃,他就察觉出来了。 第284章 镖师 “派了二十多个人都没有伤到他。” 梁王庶长子有些气急败坏,“你们平时都在做什么?” “郡王爷,他早就有所防备,咱们的人寡不敌众。” 梁王庶长子看着自己的属下,“多难得的机会,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了,我花了那么多银子养你们,没一个有用的。” 他的手下就这样弯着腰,低着头听他训斥,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了。 庄建周得知慕容栖毫发无损,心里也非常不痛快,“他怎么就那么厉害?” “再厉害,也到了我的地盘上,我就不信,他能面面俱到。” 梁王庶长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 “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经过昨天的刺杀,冘三妹今天陪着慕容栖一起在衙门里。 “可能是昨天被刺客吓到了,不敢来了。” 慕容栖神色沉重。 那些百姓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这次,估计不会再来告状了。 冘三妹皱眉:“那些可恶的刺客。” “王妃……” 茉婠从外面走过来,似乎有事禀报。 冘三妹拉了拉慕容栖的衣袖,“夫君,我们去后堂。” 慕容栖点头起身。 “王妃,你昨天让追查的那父女两个,果然有问题。” 茉婠禀报道,“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父女,那个女孩是花楼的,那个中年大汉的接头人是梁王府的庶长子。” 可期昨天被吓到了,冘三妹让她今天在屋里休息。 慕容栖听了茉婠的禀报,面色凝重,“林严,让辛酉他们着重去查梁王庶长子。” 居然敢打娘子的主意,找死! “是。” 林严抱拳退下。 “梁王庶长子?他谋害你,图什么?” 冘三妹疑惑不解。 慕容栖轻笑:“说不定他想改朝换代呢?” “他不会以为,没有了你,他就能打上朝堂了?” 冘三妹真是要被蠢笑了,“他不过是粱王众多儿子中的一个,而且,还是庶子,粱王都不一定能成功,他怎么可能成功?” “说不定,哪天就成功了呢?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小心。” 慕容栖叮嘱道。 “嗯,不能大意。” 冘三妹紧握慕容栖的手,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她都要和慕容栖共同进退。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慕容栖回握冘三妹的手,安慰道,“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也不能有事,我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 冘三妹笑着说道。 ———— “镖师?” 柳寒风出了梁州城之后,改头换面,头发全部用发冠束在头顶,脸上也涂成了紫棠色,鼻子下面贴上一字胡,身上也穿上了深蓝色的劲装,手里拿着剑,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在下受雇主所托,保送一样东西来梁州城。” 柳寒风抱拳,说话的语气也是豪爽大方,任谁也无法将他与那个柔弱的琴师联想起来。 “过去吧。” 新任的城门校尉没有为难他,司琴没有跟着,而是照着柳寒风的吩咐,驾着马车,马车里面坐着一个假扮柳寒风的人。 第285章 永和郡主的尸体 柳寒风进了城,就先去找了他口中的雇主的接头人,当然,这个接头人都是自己人。 “这么快就送到了?” 那人惊喜地说道,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匣子。 柳寒风面色严肃,“雇主说,你们急着用,我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 “辛苦了,进来坐。” 柳寒风就这样名正言顺地被那人请进了屋里,“打扰了。” 屋里还有其他两个人,朝着柳寒风抱拳。 “阿栖有什么新的指示?” 大家都是熟人。 那人回道:“主子让我们盯着梁王庶长子,务必查出他的罪证。” “阿栖昨日被刺杀的事,与他有关?” 大家都是聪明人,柳寒风一下子就说到了点上。 那人点头,“九成九,是他派的人。” “我今晚去打探一下。” 柳寒风摸了摸嘴上粘的胡须,“我这个样子,容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太大的惊讶,也没有质疑他。 其中一个人开口道:“柳先生,我们潜伏在暗处,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打量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和面相,普通人应该认不出吧。” “柳先生,你的动作再粗鄙一点儿,说话声音再粗一点儿,谁也不会把你和上京第一,面如冠玉的琴师联想在一起。” 另一个人提醒。 “罢了,我还是白天不出去了。” 柳寒风做不来粗鲁的样子,自小就习礼仪,举手投足已经成了习惯。 夜半,柳寒风潜入梁王庶长子住所。 “快,别被人发现了……” 三四个慌慌张张的护卫从梁王的院子后门抬着一个麻袋,里面好像装着人。 柳寒风心想,搞不好,这就是梁王庶长子的把柄,就跟了上去。 那些人抬着麻袋,塞进了一辆马车里,“你们两个去,一定要做好了,别露什么马脚。” 一个人驾着马车,一个人在马车里看着麻袋,到了一个废旧的院子里,“没有人,赶紧……” 那两个人把麻袋弄下马车抬进了屋里,柳寒风跟了进去,那两个人刚把麻袋放下,就被柳寒风击晕了。 “看看你们到底绑了什么人?” 柳寒风蹲下身,解开麻袋,里面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怎么会……” 柳寒风大惊,这不是永和郡主吗? 他赶紧伸手探了探永和郡主的鼻息和脉搏,死了! 柳寒风眉头紧蹙,永和郡主脖颈上的手指印,和脸上的手指印,是被活活掐死的。 究竟,是谁敢对郡主下此毒手? 人是从梁王庶长子的院子里抬出来的,难道是他? 柳寒风犹豫了一下,把人从麻袋里抱出来,在永和郡主身上,他并未发现其他伤口,应该就是被掐死的,还是被人凌辱之后掐死。 柳寒风攥了攥拳头,神色冷冽,替永和郡主整理了一下已经不蔽体的寝衣,用麻袋把她盖住。 “说,到底谁干的?” 柳寒风把打晕的那两个人弄醒了,用找来的床幔把两个人捆了起来。 那两个人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困住了,面前还站着一个手持利剑,蒙面的黑衣人。 第286章 只想做他的知音 “说,到底是谁干的?” 柳寒风指着永和郡主的遗体,又问了一遍,周身都溢满了杀气。 “不是我们干的……” 那两个人连忙解释,“真的不是我们干的……” “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欺辱女子的人,我是抹了你们的脖子,还是挖了你们的眼,还是废了你们的手脚?” 柳寒风威胁道。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 他们也不敢交代出梁王庶长子,出卖了主子,也是个死。 柳寒风冷冷道:“你们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梁王的庶长子做的?” 那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说。 “唔……” “啊……” 一个人痛苦的倒在地上,另一个人吓得尖叫。 柳寒风手起剑落,其中一个人的舌头飞了出去,“不说话,那就不用咬舌头了!” “我说……我说……就是梁王庶长子,他让人把永和郡主弄晕了,带到他的寝室,还玷污了永和郡主……” 那人求饶道,“我全程就没参与过,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去装了尸体而已,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一阵剑光闪过,他看到鲜血横飞,脖子上才传出一阵刺痛,是他的血…… 柳寒风打了个暗号,又出来了两个黑衣人,“找个地方,把她好生安葬了,别被人发现。” 那两个黑衣人什么都没问,其中一个人抱着永和郡主的尸体就走了,柳寒风放了把火,又去了梁王府。 第二天,梁王府又传出了噩耗…… “梁王庶长子被人在睡梦中杀死了,一剑穿胸……” “听说,永和郡主也不见了……” “活该,坏事做多了,被老天收了……” 梁州城的百姓在梁王府的压迫下,敢怒不敢言,现在听说梁王府的主子们一个一个都倒了霉,终于有人扬眉吐气。 “别让人听见了……” “梁王府的人忙着办丧礼,谁来听?” ———— “这梁王不是个东西,他儿子也不是个东西,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欺负。” 冘三妹第一次气的骂人。 林严把永和郡主发生的事,还有柳寒风杀了梁王庶长子的事,都禀报给了王爷,王妃也在。 “阿寒他怎么样了?” 慕容栖也生气,皇室居然出了这样的败类,除此之外,他还担心柳寒风。 林严回道:“柳先生昨晚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了,还说让其他人别打扰他。” 柳先生该不会对那个永和郡主动了心吧? “那就不要打扰他,他会想明白的。” 慕容栖现在也不敢贸然然地去看柳寒风,衙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 “柳先生重情重义,永和郡主被他教导了一段时间的琴艺,他会生气杀了凶手,会为永和郡主的死而感到伤心,是人之常情。” 冘三妹不止能听懂慕容栖的弦外之音,她也能听懂柳寒风,只是,她只想做慕容栖的知音。 慕容栖疑惑地看着冘三妹,过了一会儿,又莞尔一笑,他懂。 娘子只想做他的知音。 第287章 早一点儿就好了 知音难求,他与阿寒的情谊,最初,也是因为琴,阿寒是第一个能听懂他的琴音的人,他也是第一个能听懂阿寒的弦外之音的人。 柳寒风手里握着那把他之前送给永和郡主的匕首,他去拿匕首的时候,永和郡主的婢女奴仆都被迷晕了,其他人漠不关心,永和郡主是在睡梦中被掳走的。 如果他早点儿去,或许,就能救下永和郡主,柳寒风后悔不已。 琴声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心,他深谙此道,故知,永和郡主是一个善良的人。 庄建周得知梁王庶长子死了,连忙吩咐庄坞收拾包袱,“快,收拾一下,我们回上京。” “郎君,这么着急走?” 庄坞疑惑地问。 “梁王庶长子被人刺杀身亡,肯定是要彻查的,以免查到我的头上,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把这里所有的痕迹都给清除了。” 庄建周尽管不甘心,也不敢继续待下去了,他为什么总是事事不顺? 慕容栖也没打算放过庄建周。 “林严,通知城门口那边,严谨盘查过往的人,尤其是 从外地来的,在梁王被刺杀之前,和梁王庶长子被刺杀之后,这段时间,待在梁州城里的外地人,现在又着急走的人。” 慕容栖只差没有告诉林严,把庄建周留下。 ——(?_?) “参见摄政王殿下……” 在梁王庶长子葬礼上,慕容栖终于登了梁王府的门。 因为只是梁王庶长子的婚礼,没有那么多吊唁的人,也没有几个守灵的人,冷冷清清的。 “皇叔,父王和大哥先后被人杀害,皇叔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梁王世子跑来慕容栖面前刷存在感,维持自己好儿子,好弟弟的形象。 “本王正在彻查,你无需担心。” 慕容栖神色如常。 “皇叔,衙门后堂多有不便,不如皇叔来梁王府住。” 梁王世子一副卑微的样子。 “不必,府衙里还有几个案子没有处理完。” 慕容栖拒绝,住这里,他怕吃不好,睡不好。 “十四弟……” 梁王妃快步上前,拉住慕容栖的衣袖,泪水夺眶而出,“十四弟,我知道你公事繁忙,但如今王府接连遭遇不幸,我实在六神无主,求你看在先皇的份上,帮帮我们孤儿寡母吧!” 梁王妃泣不成声,一身素服,发髻上也只是簪着素钗。 慕容栖看着她,心中闪过一丝丝怜悯,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我定当全力追查真凶,梁王府的人若有线索,及时告知本王。” 说完,他轻轻挣脱开梁王妃的手,转身离去,他不信梁王的所作所为,梁王妃不知道。 梁王妃凝视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慕容栖能够赶快离开。 城门口挡下不少人,庄建周也在其中,他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们什么都没做,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我只是来探亲的,连梁王和梁王庶长子的面都没有见过……” “我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城门校尉一个都不敢放过,这可是摄政王殿下交代的,上一个城门校尉得罪了摄政王殿下,老惨了…… 第288章 梁王的密室 “都先回去吧,等衙门传唤。” 城门校尉看着这么多人在面前叨叨也觉得烦。 庄建周又原路返回,换了个地方住。 慕容栖也在梁王府展开调查,先是搜查了梁王住的院子,书房重点搜查。 林严、末甲和午申都是老手了,暗格、床底、墙壁,都一一仔仔细细的检查。 “王爷,床,没有问题。” 林严抱拳禀报。 慕容栖也在墙壁前敲来敲去,“再去看看别的地方。” 末甲在研究桌椅,“梁王还挺奢侈的,这都是紫檀木的。” 午申在背后来了一句:“让你找线索,又没让你欣赏。” “我就是在认真地找。” 末甲对着桌椅扣扣敲敲。 “王爷,这墙,敲起来有中空的感觉,显然有问题!” 林严在慕容栖面前,贴着墙,挤眉弄眼。 “把房间里的东西都动一动,看有没有能打开门的方法。” 慕容栖心领神会,他是这么觉得的。 主仆四人把房间里的花瓶、摆件、桌椅,就连桌子上的书,书柜上的书都给扒拉了一遍。 外面的人听着噼里啪啦的,没有慕容栖的吩咐,谁也不敢进去。 “摄政王殿下在屋里做什么,找凶手也不该在屋里找呀,这简直就像是在找东西一样。” 梁王世子的侍卫小声说道。 “别说话。” 梁王世子小声斥责。 父王被刺杀之后,他就在屋里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父王防着他,什么事都不告诉他,可他从母妃那里知道,父王是想意图谋反的。 他并不赞同,别说谋反不是那么容易,就算赢了,皇位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先皇有那么多儿子,怎么也轮到轮不到一个庶弟来继承皇位。 “王爷,屋里能动的东西都翻了一遍,左右摇晃,上下摇晃的,都没有打开。” 林严还在抱着地上的大花瓶来回晃。 慕容栖看着眼前的墙壁,整个墙壁上面画着一幅巨大的山水壁画,走上前,用力一推,那面墙竟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幽暗的通道。 “果然有猫腻。” 林严眼神一亮。 慕容栖回头吩咐道:“末甲、午申,你们在此守着,我与林严进去一探。” “是。” 末甲和午申听命,留在原地警戒。 慕容栖与林严踏入通道,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通道很短,里面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前方隐约透出一丝光亮。 再走近,林严咋舌,“王爷,好多金银财宝。” 只见地上大箱小箱,堆积如小山的金银珠宝闪烁着光芒,照亮了整个密室。 慕容栖凝视着这座财富的宝库,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既然心存反意,必定会准备大量的金银财宝,用来招兵买马。” “王爷,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下,就能定梁王的罪了。” 林严神情严肃,“这个金额数量,足够抄家了。” 慕容栖则是意识到,这些财宝不仅仅是扳倒梁王府的证据,更是权力和欲望的象征,在这背后,隐藏着无数的阴谋和算计,还有众多受苦的百姓。 第289章 还以为王爷真的生气了 冘三妹带着茉婠和可期在永和郡主的院子里搜查。 “王妃,到底要找什么?” 可期也不识字,也不知道王妃翻永和郡主的书信要做什么? “可期,别说话。” 茉婠也不知道自家王妃有什么用意。 冘三妹并未理会他们两个,坐在书案前,一封一封地拆开永和郡主珍藏的书信,一字不落的认真仔细的看。 这些信,是永和郡主藏在床底下的暗格里的,都是和陈书希的通信。 冘三妹从这些信里也大概了解到,永和郡主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她热情直率,喜欢一个人,就纯粹喜欢。 她却不知道,她的这种喜欢,被人给利用了。 “我父王说,他舍不得我,想要多留我两年,你可不可以等着我?” “我今天很难过,第一次知道吃糖也会吃死人……” “父王怕我写什么出格的事,每次写了信之后都要让他看一遍……” “陈郎君,你每次的回信,父王都怕你花言巧语骗我,都要看一遍,你会不会介意?” “今天,父王又想起了那个吃糖吃没了的孙子,那种糖叫银丝酥,是梁州的特产,上京的人估计也没有吃过,圣上大概也没有吃过……” 冘三妹看完了面前堆着的书信。 三年…… 永和郡主每次写信都会写成两份,一份寄去上京,一份收藏起来,陈书希的回信,她也好好的收着。 永和郡主念着一个人,等着一个人,她的这份心意却被利用了,变成了联络的暗号。 她的父王利用她,她心心念念的人,也利用她。 冘三妹捡了几封比较重要的信,塞进袖子里,“茉婠,把这些信再放回去。” 永和郡主失踪后,也没有人在意她,也没人翻她的屋子,她院子里的奴仆被梁王妃以看管不力的罪名发卖了。 慕容栖和林严出了密室,又把密室原封不动地给还原了。 “王爷,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公布密室的事?” 林严疑惑地问,这么大的把柄,王爷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慕容栖反问:“你觉得,就这样公开了,我们能走出梁王府的几率有多大?” 林严恍然大悟,“王爷英明!” 末甲和午申一头雾水。 “王爷,密室里面发现了什么东西?” 午申大着胆子问。 慕容栖神色肃然地看着午申:“你们最近是不是有些放肆,是不是觉得,有王妃在,本王不会罚你们?什么都问?” “属下该死!” 午申抱拳退了两步。 “什么都找不出来,本王要你们何用?” 慕容栖厉声斥责。 林严接道:“属下没用,请王爷恕罪。” “本王乏了,你们在这里仔仔细细地找,务必找出线索!” 慕容栖冷哼一声,伸手做了几个动作,指着林严,又指着午申,然后指了指地上。 林严和午申明白,王爷让他们两个留在这里。 “属下遵命。” 林严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害怕。 午申也懂了! 原来王爷是要和他们做戏,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王爷去找帮手。 第290章 区别对待 吓得他,以为真的惹王爷生气了。 慕容栖带着末甲,打开门,梁王世子和几个侍卫站在门的两边,低着头。 “你们谁也不准帮忙,就让他们两个找,让他们找找看有没有凶手的蛛丝马迹,什么也没找到。” 慕容栖神色冷冽,“本王不养闲人。” 说完,慕容栖大步走出院子,梁王世子和其他人面面相觑,都跟上了。 “王爷……” 冘三妹也刚好过来了。 夫妻两个八百个心眼子,对了个眼神,就知道,嗯,夫君,找到线索了,娘子也找到线索了! “永和郡主也不知道怎么就失踪了,房间里找不到任何线索。” 冘三妹委委屈屈的。 知道永和郡主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都被柳寒风杀了,现在大家都以为永和郡主被人掳走失踪了。 “辛苦王妃了。” 慕容栖面带笑容。 梁王世子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刚是谁说,不养闲人的? 王妃什么都没查到,就面带笑容的哄着,手下的人没查到,就疾言厉色,王妃还是王妃。 “皇叔,留下用膳吧。” 梁王世子挽留。 慕容栖毫不留情地拒绝:“本王还有别的事。” 看着慕容栖和冘三妹坐的马车远去,梁王世子松了一口气。 什么都查不出来,最好不过,也不知道父王平时怎么跟那些人联系的。 冘三妹把藏在袖子里的信拿给慕容栖看,“渊儿的事,果然不是凑巧。” 慕容栖看过信之后,面色冰冷,“让阿寒杀了他,真是便宜他了!” “永和真是可怜。” 冘三妹同情永和郡主的遭遇,“生在了这样的家里,有一群这样的家人。” “被人利用的人,也不算是无辜。” 慕容栖神色肃然,“就算被别人利用,可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那也是有错。” 就算意见不相同,冘三妹也不与慕容栖争辩,“你查出了什么?” 慕容栖答道:“他房间里有一个密室,密室里放的全都是金银珠宝。” 冘三妹皱眉,“梁王都去世了这么久,就没有人发现吗?会不会是陷阱?” 慕容栖摇头:“不会,若是他们知道,早就转移了,怎会任我去查。” “你打算怎么做?” 冘三妹神色严肃。 搞不好,是一场恶战! “回去,多带些人,去抄家。” 慕容栖言简意骇。 林严和午申两个守着屋子,心急如焚,生怕出什么变故。 “王爷不会有事吧?” 午申从林严口中得知,密室里一大堆金银珠宝,生怕这是梁王府的阴谋。 林严稍微镇定一点儿,“不会,暗处还跟着那么多人,柳先生也在。” “柳先生在,那就不用担心了。” 午申也见识过柳寒风的厉害。 三年前,王爷带圣上出宫遇刺,要不是柳先生及时赶来,他们全部都交代了。 那次,御前侍卫折了十多个,摄政王府的一等侍卫都折了,其他侍卫也折了二十多个。 他和林严、杭乙、修瑾、末甲,原本都是二等侍卫。 第291章 到底该怎么选择? 并不是他们能力不行,而是资质不够,那几个去世的一等侍卫比他们年长,午申想起以前的同伴,心里难过。 他们都是一起跟着王爷的,在王爷正冠之后,他们就被先皇指派给了王爷。 “母妃,我总感觉事情有点儿不对劲。” 梁王世子把慕容栖送出府之后,心里隐隐不安,就来找梁王妃,“我总感觉,摄政王好像是来找东西的。” 梁王妃盘菩提子的手顿了一下,“你父王他有谋反的意图,摄政王此次前来,肯定不只是来查你父王的死因。” 梁王世子附和道:“他要真的是查我父王的死因,随便派个人来就行了,不用自己千里迢迢的过来,他和父王的关系又不好。” 梁王妃惆怅道:“你父王有野心又没胆子,小心翼翼地谋划了这么多年,却被别人杀了,可笑啊!” 梁王妃的语气里不带一丝的感情,还有些解气的感觉。 “母妃,摄政王会不会真找到什么了?” 梁王世子知道,他的母妃恨父王。 梁王妃拨了两下菩提手串,看着儿子,“冲儿,成为庶民,卑微地活着,还是要带着九族一起,万劫不复!” 梁王世子瞬间就明白了梁王妃的意思,颓废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不管你选择哪一样,母妃都支持。” 她老了,也活够了。 梁王妃看得开。 梁王世子久久没有言语。 要反吗? 那些人不一定会听他的,而且,父王的事情他都没有接触,也不知道父王跟哪些人有勾结。 就这样等着被判罪吗? 一旦被摄政王查出父王谋逆,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到底该怎么选择? “王妃、世子,摄政王带着官府的人,来抄家了,说是王爷的书房里藏着大量的金银珠宝……” 奴仆慌慌张张地来禀告,梁王世子慌了,“母妃我怎么办?真的是发现了东西。” 他在书房里找了不止十遍,都没找到,摄政王是怎么找到的? “别慌张。” 梁王妃缓缓站起身来,把菩提手串戴在手腕上,“咱们去瞧瞧。” 梁王妃稳住梁王世子的主心骨。 林严和午申到自家王爷带着不少人来了,都松了一口气。 密室展现在了众人面前,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往外抬,梁王府的人都精惊讶的不得了。 他们王爷到底是贪了多少?难怪摄政王要来抄家了,这么多金银珠宝,一看就是来路不明。 沈一亮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完了,梁王府这次真的是完了…… 梁王妃和梁王世子也赶过来了,他们看到这么多金银珠宝,也是惊呆了。 “十四弟,这都是怎么回事?” 梁王妃都不知道这些金银珠宝是怎么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 慕容栖神色如常:“我在皇兄的房里发现了密室,这些金银珠宝都放在密室里。” “他居然藏了这么多金银珠宝,她他这是要把梁王府上下都给害了!” 梁王妃咬牙切齿。 摄政王刚改了新律,这么多来路不明的金银珠宝,足够抄家了,如果他们不是皇室宗亲,灭族都够了。 第292章 苟且活着吧 “皇叔,我们真的不知道书房里有密室,密室里有这么多金银珠宝。” 梁王世子朝着慕容栖跪下,现在只想摄政王高抬贵手,饶了他们性命。 梁王妃神色复杂,自己这个儿子终究是太软弱了,也罢,苟且活着吧。 “十四弟。” 梁王妃也朝着慕容栖跪下,“我愿意承担罪责,求十四弟看在先皇的份上,饶了孩子们。” “起来。” 慕容栖本就不打算追究他们。 “本王并未打算要了你们的命,本王会奏请圣上,梁王府上下贬为庶民,你们好自为之。” 梁王妃和梁王世子他都查过了,这母子两个从不掺和梁王谋反的事,梁王妃甚至还劝过梁王。 梁王妃不愿意用自己的女儿去巩固权力,还劝过梁王,因此,差点儿被梁王废了王妃之位,从那以后,梁王妃见劝不住,管不了,就索性开始吃斋念佛。 “谢摄政王殿下。” 梁王妃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梁王世子也跟着道谢,“谢……谢摄政王殿下。” 他也承认了自己庶民的身份。 庶民而已,天底下那么多庶民,不都活了过来吗? 他不想死! 没有了梁王,梁州的其他官员也不敢放肆,都接受了梁王府覆灭的事实。 只是可怜了梁王府嫁出去的女娘,没有了有权有势的娘家,婆家也开始薄待了,消息传开之后,娘家的女娘就从妻变成了妾,态度差一点儿的,更是直接撵出家门。 梁王想要谋反一事,更是无人敢提,谁都不想被株连到,这也是慕容栖想要的结果,他也不想牵扯太多,让梁州发生战乱。 解决了梁王府的事,慕容栖又把矛头对准了庄建周。 “庄家郎君,不知,你来梁州城是做什么的?” 慕容栖把城门口拦下的人全部都传到了府衙,一一审问。 “臣子是想来看看,增长一下见识。” 庄建周觉得摄政王是有意为难他的,前几个人都是敷衍的问了一下,轮到他的时候,就是有意所指。 他的感觉并没有错,慕容栖就是专门对付他的。 “是吗?” 慕容栖拍手,衙役带了几个人上来。 “这些人,你认得吗?” 其中有庄建周之前所住的客栈的掌柜和小二,还有梁王庶长子残余的部下。 看到他们,庄建周有一瞬间的慌神,很快又恢复了常色,“这两个臣子认得,是臣子之前下榻的酒楼的掌柜和小二,那两个就不认识了。” “你不认识他们,他们可认识你。” 慕容栖神色肃然地看着庄建周,“本王前几日遇到了刺客,那些刺客就是梁王庶长子派来的,而梁王庶长子派人刺杀本王之前的几天,经常和你见面,你敢说,这些人你不认得?” 慕容栖查的清清楚楚,不怕庄建周狡辩。 “臣子那几天是和梁王庶长子交流见面,但那只是友人之间的交谈而已。” 庄建周跪在地上,脊背挺直,就好像慕容栖冤枉了他一样,“臣子如果知道他要刺杀摄政王殿下,一定会阻止他的。” 第293章 处置庄建周 “你看本王像傻子吗?” 慕容栖的眼神倒是像看傻子一样。 “臣子真的只是来游玩的而已,摄政王殿下如果想给臣子加罪名,那就随意。” 庄建周料定慕容栖不敢随意处置他,他的父亲可是忠勇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父亲就他一个儿子,如果慕容栖处置了他,他父亲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严过来在慕容栖的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又转身出去了。 慕容栖神色严肃地看着庄建周,“本王从来不冤枉任何人。” “摄政王殿下没有冤枉人,可他们就不一定了,梁王庶长子也不在了,自然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庄建周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慕容栖。 “如果他们的话证明不了,那他的话呢?” 衙役把庄坞押了上来。 庄坞额上还冒着汗,衣服也褶皱了,发髻也乱了,看样子是受了不少罪。 庄坞扭过头,不敢看庄建周。 庄建周看他的样子,心里凉了半截。 “不知道,你的贴身护卫的话,能不能信?” 慕容栖刚刚把庄坞扣过去,另外审问了,阿逸的药,谁也抵抗不了,什么都招了。 “庄坞,本王问你,你家主子和梁王庶长子见面之事,你可知道?” “知道。” 庄坞一句不字都不敢说,“小的就在旁边。” “他们都说了什么?” 慕容栖又问。 “梁王府郡王要刺杀摄政王殿下,主子也没反对……” 庄坞伏在地上,身上的药性还未散去,五脏六腑还在隐隐作痛。 “连你也背叛我。” 庄建周痛心疾首。 “摄政王殿下,臣子真的只是和梁王庶长子闲谈而已。” 他不能承认,只要他不承认,有父亲在,就算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慕容栖半句废话都不说,不想再和庄建周啰嗦,“已经证据确凿了,你还想抵赖?” “来人,将庄建周和庄坞押入大牢,择日押回上京处置。”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没空和庄建周在这里耗,“把这两个人也先押入大牢。” “摄政王殿下,臣子不服。” 庄建周面色沉重。 “那你就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没有和梁王庶长子勾结,刺杀本王。” 慕容栖挥手,“押下去!” 庄建周就算再怎么冲,也不敢在府衙内动手。 庄建周被押下去之后,上次在大街上假装卖女儿的父女两个也被押了上来。 “摄政王殿下饶命,是有人给了草民钱,让草民和花楼的小姑娘假扮父女,想要骗摄政王妃娘娘的钱,求摄政王殿下饶了草民吧。” 中年大汉跪在地上求饶。 那个小姑娘吓得哆哆嗦嗦的,她就是想赎身,有人来找她,告诉她这个方法。 只要能让她赎身,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只不过是骗人而已。 慕容栖目光犀利地看着二人,“第一步是骗钱,第二步就是刺杀王妃,别告诉本王,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草民该死,草民真的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是要刺杀王妃的。” 第294章 启程回家 “照你这么说,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欺骗别人了呢?” 慕容栖反问。 “草民该死……” 中年大汉哆哆嗦嗦地。 他不敢反驳,因为他知道自己理亏,而且也反驳不了。 “你呢?” 慕容栖问小女孩。 小女孩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奴家知罪。” “按照北辰国法,行骗之罪可大可小,你们二人意图诓骗摄政王妃,按律是重罪。” 慕容栖查过这二人,一个自小就被卖进青楼,最近正被逼着接客,一个为了家中老小负债累累,也被债主逼迫。 “念在你们未成功,本王从轻发落……” 闻言,二人面露惊喜:“谢摄政王殿下恩典。” 解决了这两桩事,慕容栖又处理了梁王府的后续问题,翌日,在府衙里坐了一整天,仍然没有一个百姓前来申冤,慕容栖难免有些失落。 “夫君,你已经尽了力,天下百姓那么多,你又怎么能全部顾过来呢?” 冘三妹柔声劝解。 “嗯,我知道。” 慕容栖还是没能释怀。 他借鉴历史,查漏补缺,可新的问题总是出现。 他也觉得无力。 “夫君,人总有源源不断的欲望,总有想要得到的东西,每个人想要得到的都不一样,彼此的利益就会产生冲突,贫富悬殊、天资差距,有些人一出生什么都有了,有些人努力了一辈子,却什么也得不到,这些差距很难改变。” 冘三妹靠在慕容栖胸前,柔声宽慰,企图让他心里好受一点儿。 慕容栖轻叹:“可我还是想改变这些。” ——————ヾ(@^▽^@)ノ 可爱的我又来了哟! 慕容栖解决了梁州城的事,一行人启程回上京。 “夫君,难得出来,就不要那么着急回去了,我们四处看看吧!” 冘三妹只在书上见过南北差异,瑶城在南边靠海,梁州在最西边,上京偏向东边,东西不同,她见识到了一点儿,从未亲眼见过南北的差异。 “嗯。” 慕容栖一味地宠着。 慕容栖带着冘三妹一路上绕来绕去,看了许多地方,见识了许多风土人情,他们看到了南方的水田和北方的旱地,见识了只在书上见过的植物。 冘三妹兴奋不已,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慕容栖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夫君,这里的建筑也好特别,都在水上,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水城?” 冘三妹掀开车帘的一角,远远看着一排排水上的建筑,这些都在书上看过。 慕容栖点点头:“这里是水乡,这里没有多余的陆地,就把房子建在水上。” “这里的人们穿着打扮也很有特色!” 冘三妹又发现了新奇的事物,“为了方便在水上生存,都是穿着半袖短衣,男子的短裤到膝盖,女子的裙摆不到脚裸,而且,他们穿的好薄。” 慕容栖笑着说:“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和风俗。” 冘三妹转头看向慕容栖,眼中闪烁着光芒,“谢谢你,夫君,让我看到了这么多美好的东西。” 第295章 大理寺卿三天没上朝 慕容栖轻轻抚了抚冘三妹的脸颊,笑着说道:“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值得。” 冘三妹眼睛珠子一转,“那我去买一套本地的衣服穿上。” “不行。” 慕容栖面色微变,他可以接受不同地方的风俗文化,但是,他不接受冘三妹露着手臂和腿脚。 “逗你呢!” 冘三妹笑着说道,“我可以喜欢他们的风俗文化,但是,我不会成为他们的风俗文化中的一员。” 一行人逛了几圈,又启程了。 “娘子,不用这么着急的,你可以尽情地玩。” 慕容栖宠溺地说道。 冘三妹挽着慕容栖往马车那边走去,“看看就好了,以后,等真的有空了,闲了下来,再好好地玩。” 茉婠、可期、林严他们也都满足了好奇心,他们也从没见过北辰国其他地方的风俗景色,这次都是托了王妃的福。 剩下的时间,冘三妹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回上京。 摄政王府的人得知王爷和王妃回来了,一个一个高兴地不得了,王爷和王妃不在,他们一个个闲的发慌。 “孩子这样坐着没问题吗?” 冘三妹也不懂,孩子才六个多月吧,能坐着吗? 虞娘子回道:“偶尔坐一下,没事的。” “三个月能翻身,六个月就能坐着了,九个月就会爬了,等到满一周岁的时候,就能满地跑了。” 冘三妹一脸好奇地听着,关于养孩子的这方面,她真的不懂,因为有人照顾,她也懒得学。 慕容栖还知道一点儿,他有那么多侄子侄女,想不知道都难。 孩子挥舞着小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在回应着他们。 冘三妹和慕容栖相视一笑,四个孩子换着抱,一人抱一下。 “湘儿,有没有想父王?” 看着慕容湘白白嫩嫩,肥嘟嘟的小脸蛋,慕容栖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 孩子立刻咯咯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慕容栖被孩子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冘三妹抱着慕容泓,脸对脸蹭了蹭,慕容泓也笑了起来。 为人父母的快乐,就是看着孩子一点点成长,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冘三妹也成功错过了莫笙笙临盆之时,孩子已经出生了,就在冘三妹和慕容栖他们离开上京五六天之后,莫笙笙就生下了孩子。 “我也没遭什么罪,怀他的时候遭了大罪,生他的时候倒没有再折腾我。” 莫笙笙躺在软榻上,一脸幸福。 “那就好。” 冘三妹心头的大石也落下了。 “冘姐姐,你不知道,我夫君那时候多着急,听说我见红,要临盆了,他穿着朝服就回来了,满头大汗的,说话都磕巴了。” 莫笙笙一脸的满足。 “我都听说了,从来没有请过假的大理寺卿,三天没上朝。” 莫笙笙能幸福,冘三妹也十分的开心。 “冘姐姐,你说,当初是不是他故意骗我的,本就对我图谋不轨?” 莫笙笙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和生乐珩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96章 代子受过 “他骗了你什么?” 冘三妹好奇地问。 莫笙笙才提起,“当初,他去瑶城查我祖父的案子,走的时候,向我要一件贴身之物,说是拿回来骗义父,拖延婚事的,我就把从小带到大的无事牌给他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义父拿着我的无事牌,说我们两个两情相悦,让圣上赐婚。” “原来是这样。” 冘三妹当初就觉得,莫爷爷他们刚刚去世,笙笙怎么可能有那个心情谈情说爱? “说不定呢,他就是对你图谋不轨。” 冘三妹调笑着说道,“你呢?不给别的东西,偏偏把从小带到大的无事牌给了他。” 莫笙笙扭捏道:“我当初也没想那么多嘛,他帮了我,我就想帮他。” “是吗?” 冘三妹挑眉,“你也是图谋不轨吧!” “哪有。” 莫笙笙脸红红的。 冘三妹和莫笙笙在屋里闲话家常,茉婠他们在外面守着。 ————?^▽^?我又来了。 “皇叔,你可算是回来了。” 小皇帝委屈巴巴的。 慕容栖不在的这段日子,小皇帝可是忙坏了,每天都有批不完的奏折,还有处处为难的朝臣。 “渊儿,辛苦了。” 慕容栖神色一片柔软。 小皇帝摇摇头,“也没有很辛苦,就是有点儿想皇叔。” 他是皇帝,处理政务,震慑朝堂,本就是他应该做的,只是,这么多年,他都依靠着皇叔。 闻言,慕容栖很欣慰,又觉得心虚。 “皇叔也很思念你。” 他不想做皇帝,就是不想被朝政绑着,渊儿这么小,就被困在朝堂上,他也有点儿于心不忍。 “皇叔这次去梁州,顺便四处看了看,见识了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也顺便给你买了些小玩意儿,迟几天整理好了,就拿过来给你。” “谢谢皇叔。” 小皇帝很容易就满足了。 庄建周被押回了上京,忠勇将军得知后,就进宫求见圣上和摄政王。 “圣上、王爷,忠勇将军求见。” 杭乙抱拳禀报。 “让他进来吧。” 慕容栖顾忌着忠勇将军手里的三十万大军。 “微臣叩见圣上,叩见摄政王殿下。” 忠勇将军一进来就朝着小皇帝和慕容栖叩头。 “忠勇将军不必行此大礼。” 小皇帝已经提前得知庄建周做的事情,心里恨不得把庄建周给千刀万剐了,居然联合梁王庶长子刺杀皇叔。 可他手里有三十万大军,皇叔让他礼遇忠勇将军,不要因为庄健周的事而迁怒于忠勇将军。 “微臣有罪。” 忠勇将军去见过自己儿子,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说没说谎,他看的明明白白,摄政王没冤了他。 “小儿一时被人蛊惑,成了刺杀摄政王的帮凶,微臣有罪,微臣教子无方。” 慕容栖开口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忠勇将军不必自责。” 忠勇将军还是不起来,将头扣到地上,言辞诚恳:“微臣就这么一个独苗,微臣愿意代他受过,求圣上和摄政王天下开恩。” “忠勇将军,本王已经格外开了,他要刺杀的可是本王。” 慕容栖神色肃然地说道。 第297章 庄建周不听劝 “微臣惭愧。” 忠勇将军没话说了。 刺杀皇室亲王,可是能诛灭九族的大罪,摄政王并未确切地说庄建周刺杀摄政王,只是说他梁王庶长子意图图谋不轨,这样说,罪责可大可小。 显然,摄政王已经是开了恩的。 “不过……” 慕容栖神色哀伤地说道,“忠勇将军为国效力,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本王也不想让忠勇将军这样的栋梁老无所依。” 忠勇将军一听事情有转折,眉头舒展,“微臣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不就是想要他手里的兵权吗? 他都这个岁数了,还霸着兵权做什么?他又不是打仗的料,万一边境战事又起,他不是要把老命交代在战场上了。 “忠勇将军一片慈父之心,本王甚慰。” 慕容栖不动声色,“本王给你两个选择,降级处理或者将你手中的一部分兵权上交。” 慕容栖懂得物极必反的道理,他不能一下子就打压了忠勇将军,他要慢慢地找机会。 忠勇将军偏得安逸,实在是不配统领那三十万大军,北辰国边境时有战乱发生,将士们不能太安逸。 “微臣愿意上交其中的十万大军的虎符,微臣老了,统领不了那么多大军。” 忠勇将军宁愿交出兵权,也不愿意降级处理,他都这个岁数了,一旦降级,再也回不去了。 一下子全部上交了,也不行,手里没点人,他感觉不安全。 “既然忠勇将军愿意如此牺牲,本王会从轻处罚令郎。” 慕容栖还是不动声色,不喜不怒。 “谢摄政王殿下恩典。” 忠勇将军又郑重地朝着慕容栖叩拜。 最后,庄建周被罚了五十大板后,放了回去。 “爹会给你娶房媳妇,以后,你就别再出去惹事了,别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一个梁王庶长子,他能谋反成功吗?” 忠勇将军不停地数落庄建周,“你不要以为你比我多读了些书,就自以为了不起了,你是没见过摄政王的厉害。” 庄建周面色难看,“他不就是出生的好,生在皇家,还是嫡幼子。” 他不承认摄政王的优秀。 “我告诉你,你别瞧不起摄政王,他如果参加科举,文武状元都是他的。你以为,他二十岁称霸朝堂,靠的是什么?难道就只是靠他的血脉吗?” 忠勇将军这次,真的是觉得自己太宠这个儿子了,宠的他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参与刺杀摄政王。 庄建周扭过头,不想听这些。 他还是觉得,摄政王有什么了不起的,陈勇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还是出身比较好吗,他要是生在皇室,照样也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忠勇将军见自己劝不动,直摇头,“你就继续闯祸吧,爹手里还有二十万大军,还有爹这个三品官,看你能败到什么时候,能把咱们家败的一无所有。” 气归气,忠勇将军还是吩咐奴仆照顾好庄建周,至于庄坞,他一个随从,肯定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还在大牢里蹲着呢。 第298章 柳寒风vs 邵逸青 “皇叔,这些都是真的吗?” 慕容栖把陈书希和永和郡主写的那几封与银丝酥有关的信拿给怀安长公主看。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怀安长公主虽然不喜欢太后和小皇帝母子,但是,谁要是危害慕容家的江山,她绝不放过。 “有些事情太巧合了,那就不是巧合,是有人有意为之。” 慕容栖想要知道怀安长公主的态度,看她会不会维护陈驸马。 “他们怎么和梁王叔勾结上了,他们陈家是靠着我才会在上京贵族占一席之地的,他们怎么能勾结外人,危害我慕容家的江山?” 怀安长公主对陈驸马并没有很深的感情,只是当初年幼,始于颜值。 当年,她给陈驸马纳妾的时候,陈驸马没有拒绝,她就有些失望,二十多年来,陈驸马对她毕恭毕敬,却没有其他的感情。 慕容栖优雅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有些人是喂不饱的,吃饱以后,看到更好的东西,还想要吃,胃口有多大,他就能吃多少。” “皇叔不必顾忌我,我既然是北辰国的长公主,姓慕容,那么,就没有什么人比慕容家的江山更重要的 !” 怀安长公主表态,“皇叔尽管按律处置吧!” 慕容栖轻饮一口茶,把茶杯轻轻地放回桌子上:“既然怀安自己想通了,我就不劝了,告辞。” 慕容栖起身离去。 “恭送皇叔。” 怀安长公主微微福了福身。 慕容栖回了摄政王府,就开始问柳寒风和邵逸青的行踪。 “他们到哪里了?” 路上,他们是分开走的,邵逸青非要和柳寒风一起。 杭乙回答:“快到上京城了,明日应该就能回来了。” 柳寒风和邵逸青是第一次真正的独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也不是,还有一个人,但是,一路上他都不说话,离得远远的,就当他不存在吧! “阿风,等阿栖从摄政王的位置上退隐之后,我们两个就一起走遍大江南北,游山玩水,好不好?” 邵逸青骑在马背上,脸上洋溢着幸福又满足的笑容,在这些日子里,是最开心。 他也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把头发全部束起来了,也粘了胡须,脸上也涂的黑黑的,两个人看起来就真的像是镖师。 “到时候再说吧。” 永和郡主的死,柳寒风改变了心态和想法,人生在世,几十年匆匆而过,他还能有多少日子?为何不珍惜眼前人? 如果,阿栖真的毫发无伤地从摄政王的位置上退下来,他和阿逸一起隐居山野,也是不错的选择。 修瑾也跟着他们,也是头发全部束起来,粘了胡须,三个人装束都差不多。 他现在终于知道了。 柳寒风和邵逸青,他们两个的关系果然非比寻常,幸亏王爷没有被他们两个影响,不然,摄政王府就没有女主子和小主子们了。 修瑾也没有鄙视他们。 柳寒风和邵逸青帮了他们王爷很多忙,他们两个都救过王爷的命,就算有点儿不一样的小癖好,又有什么关系?又没有影响任何人。 修瑾放缓速度,远远地跟着他们两个人,反正有柳先生在,不会有事的。 第299章 取消婚礼 “龚瑶,我们取消婚礼吧!” 洪毅郡王话音刚落,龚瑶颤抖着身躯,眼中含泪,“为什么?” 她好不容易等到他愿意娶她,自己也打破了心底的束缚,为什么,为什么又反悔了? “我究竟是哪里不好,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呢?” 龚瑶情绪几乎有些崩溃,没有什么事情比满心期待再失望更痛苦的了。 “你很好,是我不好。” 洪毅郡王神色复杂,“由我来退婚,对你的名声不好,还是你主动退婚吧!” 洪毅郡王好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脸上没有了以前轻浮的笑容,整个人都变得很深沉。 “有什么区别?” 龚瑶流着眼泪苦笑,“我退婚,我用什么借口退婚?” “随便什么借口都可以。” 洪毅郡王无所谓,“可以说我品行不端,也可以说我寻花问柳,随便找个借口,都行。” “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 龚瑶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输给了谁! “什么她是谁?” 洪毅郡王听不明白了。 龚瑶拿着帕子把脸上的泪擦去,一脸倔强地看着洪毅郡王:“就是你想娶的那个人。” 洪毅郡王摇头:“没有,我不打算娶妻了。” “既然不打算娶别人,为什么非要和我取消婚礼?” 龚瑶也弄不明白了。 他不愿意娶她,一开始就不要答应,为什么同意了,现在又要反悔? 难道,是知道了西山发生的事? “我不想耽误你。” 洪毅郡王神色如常。 “这是什么理由?你已经耽误我很久了,你现在取消婚礼,才是真的耽误我。” 龚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管怎样,我不会轻易放弃这场婚礼,除非,你给我一个真正的理由,让我死心。” 本来,她都不打算奢求了,是他给了她希望,既然给了她希望,那么,就别想再甩开她。 “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但是,她已经成亲生子了,我忘不了她。” 洪毅郡王只好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其实,他早已经放下了。 “真的只是这样,而不是知道了什么,嫌弃我了?” 龚瑶继续追问。 她要问明白。 “知道什么?” 洪毅郡王越来越迷糊了,感觉自己和龚瑶两个人说的,不在一个点上? 她也有事瞒着他? “既然你想和我取消婚礼,我也不怕告诉你。” 龚瑶咬咬嘴唇,决定坦白一切。 洪毅郡王好奇地听着。 “就在忠勇将军府的庄郎君和冘家大房六娘子发生那件事的下午,我在西山回家的路上,被一群黑衣人侮辱了,被他们看了身子。” 龚瑶神色羞愧,不敢看洪毅郡王,说出来的那个瞬间,她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 “你是不是知道了,所以才要跟我退婚的,我知道这件事瞒着你不对,可我不嫁了,家中的姐妹还要嫁人,我不能耽误了她们。” 龚瑶低头看着擦了眼泪,又被自己搓的不成样子的帕子。 她还是去常伴青灯古佛吧,免得耽搁了谁。 第300章 反悔了 洪毅郡王犹豫了一会儿,声音放软:“婚礼照常进行,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龚瑶抬头,皱眉问洪毅郡王:“你不是因为这件事要和我取消婚礼,那,到底是为什么?”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洪毅郡王神色沉重,“欺负你的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我娘知道。” 龚瑶绝口不提白蔓萱和单依婷。 “那些人可能是作恶多端,被人挑断了手脚,割掉了舌头,丢在了大理寺门口,已经被处置了。” 闻言,洪毅郡王想起来了。 好像就是冘珍珠和庄建周要给他下药,然后被他反下药,在酒楼里发生的那样的事,之后,第二天,就有一帮人被挑断的手筋割了舌头,丢在大理寺门口。最后,大理寺卿查出,那些人是在西山刺伤了宜嘉乡君、白蔓萱和龚瑶。 原来,是这么回事。 龚瑶继续道:“我们还是取消婚礼吧,反正,你也不是心甘情愿的,我也不想再嫁人了。” 洪毅郡王沉默了一会儿,“照常进行,我不是不想娶你,是我选的你,不是我娘选的,你安心出嫁吧!” “可是……” 龚瑶欲言又止。 “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想太多。” 洪毅郡王这次终于像个男子汉,承担起责任,“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我想退婚,是因为别的事,如果,你到时候后悔了,想退婚,随时告诉我。” “我不会后悔的。” 龚瑶十分确定自己的心意,这辈子,她都不会后悔嫁给洪毅郡王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后悔的。” 洪毅郡王心中一动,起身上前,龚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站起身来。 “我有什么好,让你念念不忘的。” 洪毅郡王轻轻抱住龚瑶。 龚瑶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拒绝了你一次又一次,你怎么都不生气的?” 龚瑶的家世、相貌、性情,都是出类拔萃的,根本就不愁嫁,婚事一直拖到现在,是在等他。 龚瑶闻着洪毅郡王身上的气息,脸不禁一红,心跳也快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就没听清楚洪毅郡王在和她说什么。 “我走了。” 你知道洪毅郡王离开,龚瑶还是迷迷糊糊的,脸上像是抹了胭脂一样。 “三娘子……” 芙蕖轻轻唤了一声,龚瑶呆呆的,没有反应。 “哎~” 芙蕖叹气,“都说美人迷眼勾魂,男子也能勾魂……” “说什么呢?” 龚瑶回神了,“我只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变来变去的?” “变什么?” 芙蕖好奇地问。 龚瑶摇头:“没什么。” 芙蕖撇嘴,“又是连我这个贴身丫鬟都不能知道的秘密。” 龚瑶用手背轻点了一下芙蕖的额头,“我的秘密,你知道的还少吗?什么都想知道。” “我当然想知道,我要时刻保护着三娘子。”芙蕖还是很好奇,“是不是洪毅郡王跟三娘子说什么甜言蜜语了,三娘子这么高兴?” 第301章 得偿所愿 “他……抱了我一下。” 龚瑶又把手里的帕子绞来绞去。 芙蕖捂嘴偷笑,“难怪三娘子高兴,这是得偿所愿了。” “别胡说。” 龚瑶不认为,或许,洪毅郡王是同情她。 不管是同情还是怜悯,只要她嫁给了洪毅郡王,她定会全心全意对他的,绝对不会让洪毅郡王后悔娶了她。 ———— “洪毅,你也不用钻牛角尖,是他们陈家犯的错,和你没有关系。” 怀安长公主把陈驸马他们意图谋反的事,都告诉了洪毅郡王。 “娘,他是我爹,我就不能置身事外。” 洪毅郡王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怀安长公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件事情,你不必插手,圣上和摄政王会处理,你只需做好你自己便可。” 洪毅郡王点了点头,他知道此时此刻他无能为力,他实在想不明白,陈家为什么想要谋反? “你小心一些,不要再和他们有所接触,他们竟然敢谋害圣上,就怕他们连咱们也不放过。” 怀安长公主从未把人性想的那么好。 她是先皇嫡长女,先皇在她身上花费了很多心血,教她作为一国公主该有的风范。 “清儿,这个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你执意要嫁给陈探花,父皇不是不同意,父皇丑话说在前头,你绝不可以为了他危害慕容家的江山,你要知道,有朝一日,若是他想危害慕容家的江山,那就是对你毫无顾忌,对你毫无爱意,你不要死心塌地,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先皇的敦敦告诫,到如今,还在怀安长公主耳边回响。 “清儿,父皇已经不行了,不管你哪个弟弟坐上皇位,你都要扶持他,你是他们的长姐……” 然而,洪毅郡王没有这样的觉悟,“我是他亲生儿子,他不可能害我吧?” 怀安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看着洪毅郡王,“都怪我没有教好你。” “我想着你有爵位,有娘护着,就想让你开心快乐一些,不想让你知道人心险恶,不想让你参与皇权斗争。” 怀安长公主无奈叹道,“没想到,你父亲是个有野心的。” “娘,爹会不会是被利用了,要不,我们劝劝。” 洪毅郡王恳求。 “不行!” 怀安长公主厉声喝道,“你不能去,这件事情不是你能够掺和的。” 她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决不能让洪毅郡王冒险。 “可是,娘......” 洪毅郡王还想再说些什么。 怀安长公主打断他的话,“这是皇权的争斗,你涉世未深,根本不懂其中的门道,况且,你爹现在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洪毅郡王听后,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明白娘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问道。 他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万劫不复? 怀安长公主眼神坚定地说:“我们要保持警惕,守护好怀安长公主府,你还有四个姐姐,你应该多考虑一下她们。” 第302章 放下吧 “噢。” 洪毅郡王闷闷不乐。 “洪毅,他是北辰国长公主的驸马,没人能威胁得了他。” 怀安长公主分析其中的道理,“他都不在意我们,我们何必在意他。” “嗯。” 洪毅郡王神色黯然。 从小,他就没有从父亲那里感受到父爱,还以为父亲就是那样的,可父亲对待庶弟不是那样的。 父亲在陈府好像是自己家,在长公主府,陌生又疏离。 怀安长公主劝洪毅郡王的时候头头是道,好像真的是不在乎一样,轮到自己,对镜落泪。 “公主,不值得。” 李嬷嬷心疼地看着怀安长公主,“公主为了他的脸面,准许他待在陈家,不入赘,他虽然是公主的驸马,但也是陈家的家主,哪个驸马有他这样的特权?” 那个黑心肝的,居然这样对公主! 谋反!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配吗! “我知道不值得,在他同意纳妾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值得。” 怀安长公主年幼时,也曾怀揣着爱意,全心全意的为陈驸马做任何事,为他争得特权,让他风光无限。 他是第一个不用住在公主府的驸马,他是第一个以娶妻的仪式成为驸马的人。 “他怎么能那么狠心?我不召他,他就从不登门,他和妾室庶子在陈府快活自在,像是一家人一样,他何曾那样对我笑过。” 怀安长公主从未如此失态。 “公主,放下吧!” 李嬷嬷温柔地安慰,“公主虽说已经将近不惑之年,可这副容貌姿态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只要公主愿意,就还能找到可心的人。你可是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何必为了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如此作贱自己。” “唉……” 怀安长公主深深叹息,“或许,这就是他的本性吧,我不该再对他抱有期望。”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目光坚定起来。 “从今往后,我要为了自己和孩子们而活。” 怀安长公主决定放下过去的伤痛,重新振作,“嬷嬷,吩咐下去,本公主身体不适,长公主府闭门谢客,尤其是陈家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进来。” “公主放心,老奴一定会守好长公主府的。” 李嬷嬷连连点头,心中为公主感到高兴。 公主终于醒悟了,她相信,公主一定能够走出阴霾,重新过上幸福的生活。 ———— 柳寒风和邵逸青快到上京城的时候,就恢复妆容,分开走了。 邵逸青回了摄政王府,“阿栖,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慕容栖抬眼,“怎么,带美人回来了,这么高兴?” “没有。” 邵逸青满脸笑容,满面春风,“我就不能高兴一下吗?” “看你的样子,像是高兴过了头。” 慕容栖神色复杂。 阿逸这么高兴,看来是和阿寒互通心意了,作为朋友,他应该替他们高兴的。 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慕容栖有点儿自我怀疑。 他不阻止,真的好吗? “阿栖,你准备什么时候退下来?” 邵逸青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和柳寒风一起归隐山林。 第303章 这就是知音 “怎么,你想和阿寒双宿双栖(qi)了?” (男主叫慕容栖xi,忙忙碌碌不安定的意思,也有孤独的意思。) 慕容栖放下手里的笔,神情肃然地看着邵逸青,“你真的确定,非他不可?” 邵逸青重重地点头,“确定,此生不变。” 慕容栖也只能祝福,“你们想走,随时都可以,告诉我一声,我为你们安排好。” 邵逸青笑着说道:“暂时不走,等你安全了,没事了,你带着王妃归隐山林,我就和阿风归隐山。” 在邵逸青心里,慕容栖和柳寒风一样重要,一个是他所爱,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 “好。” 慕容栖也期待着那样的日子。 晚上,柳寒风又找来了。 “抱歉阿栖,约定的日子没能遵守,迟了几日。” “无事,你没有义务一定非要帮我的。” 慕容栖不想他心里有负担,“我们是朋友,我一直都没能帮你什么,是你一直都在帮我。” 柳寒风坦然一笑:“都说了是朋友,何必计较那么多。” “阿逸今天说了,你要带他去归隐山林。” 慕容栖笑着说道,“什么时候走都可以,我会为你们安排好。” 柳寒风心中一暖,“暂时不用,你这边的事还没完,我们走了也是不安心的,我们可不想替你提前收尸。” “听听,我堂堂摄政王,好像离了你们两个,就活不成了一样。” 慕容栖玩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当初,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有些人,坟头上的草已经高三尺了。” 柳寒风也不甘“示弱”,解慕容栖的老底,“这些年,要不是有某个人医术精湛的人在,某人也早就被毒死了。” 慕容栖见不得柳寒风“小人”得志的样子,“要不是有我在,某个人还不知道在什么犄角旮旯里被人欺负呢?” “更不知道,某个人把自己埋在哪里了?” 慕容栖初遇柳寒风的时候,慕容栖十二岁,柳寒风十五岁。 年幼柳寒风整个人都泛着一股死气,琴音里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没有一丝留恋,对这个世界的种种不公痛心疾首,却又无能为力。 “年纪轻轻的,干嘛这么想不开?” 这是慕容栖对柳寒风说的第一句话,那时候的慕容栖朝气蓬勃。 柳寒风没有理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就算你不忍心伤害别人,可也阻止不了别人作恶。” 慕容栖接着说了第二句。 柳寒风有所变化。 “你想帮别人就去帮呀,帮助别人又没有错?为什么不敢呢?” 慕容栖说了第三句话。 柳寒风对慕容栖说了第一句话:“你能听懂?” 慕容栖点头:“我听不懂琴谱,但是我能听懂你。” 慕容栖那时候才刚学琴不久,还不是很了解,柳寒风弹的琴曲比较高深,他不懂,但是,他却听懂了柳寒风的心声。 柳寒风诧异,从琴声就能听到他的内心,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知音,居然是眼前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第304章 太后危 然而,他庆幸自己得了知音,也找到了生存的价值。 “不说这些废话了,阿栖,你打算怎么对付陈驸马一家?” 柳寒风言归正传。 慕容栖也神情严肃起来:“我已经派辛酉他们密切监视陈府,从上次春风楼花娘红杏的事就能看出,陈府上下一心,我手里只有几封信,不足以定他们的罪,要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才行。” 柳寒风用手顶了顶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个陈驸马还挺能干的,府里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出卖他们。” 慕容栖拿起笔把玩,“陈府的奴仆都是家生子,终生为奴,出卖主子,他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柳寒风开口道:“我去探探。” “小心些。” 慕容栖嘱咐。 ————(●°u°●)? 」 “梁王那个没用的东西,不仅没伤了慕容栖分毫,还被杀了。” 魏达狠狠地说道。 秦太保面不改色:“本就没指望他们能把慕容栖怎么样。” 魏达没他那么沉的住气:“本想让圣上和慕容栖之间产生隔阂的,却没想到,这件事让圣上更加信任慕容栖了,连太后都被软禁了。” “不听话,那就换一个。” 秦太保脸上的胡须修的整整齐齐的,就像他的人一样。 “秦太保,我觉得,还是先除掉慕容栖,没有了慕容栖,小皇帝也就没了靠山。” 魏达没敢答应,小皇帝再怎么说也是秦太保的外甥孙,搞不好,说这话,是试探他的。 “ 慕容栖太难对付,对付小皇帝就是轻而易举,除掉了小皇帝,我们再联合大臣另立新皇,就算是慕容栖,他也没办法反对,除非,他也想当皇帝。那到时候,我们就能更加名正言顺地对付他。” 秦太保密谋一辈子,也不得不承认慕容栖的能力。 魏达顺从道:“我听太保的。” “先从太后那里下手,把局势搅乱,我们再乘虚而入。” 秦太保的眼睛里发出锐利的光。 “太后娘娘现在被软禁了,后宫我们又插不到手,怎么办?” 魏达问。 秦太保不慌不忙:“我有两个孙女,上次本来是要送去摄政王府,对付摄政王的,没有成功,她们两个善舞,可以送去给太后娘娘解闷。” “这么明目张胆的送去,出了事,她们两个首当其冲。” 魏达不觉得这么简单的道理,秦太保不知道。 “那就一起出事。” 两个无关紧要的孙女在秦太保眼里,只是可以用的筹码而已。 闻言,魏达后背发凉。 他要是有一天失去了利用价值,秦太保会不会连他也除掉? 不,没那么容易,他要防着点儿,自己好歹也是个二品大员。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魏达起身告辞。 “去吧。” 秦太保手里握着他的把柄,也不怕他反咬一口。 送走了魏达,秦太保把那两个孙女叫到跟前。 “祖父。” 两个人卑微地跪在秦太保面前,身子微微发抖。 “你们两个上次犯了错,我已经格外开恩,没有罚你们,这次,祖父给你们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你们可要好好表现。” 秦太保的语气里没有太多感情。 第305章 龚贵太妃执掌后宫 “多谢祖父。” 两个人欣喜若狂。 秦太保把她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太后被软禁在长信宫,日子一定过的无聊,我送你们两个进宫陪她。” 你们就开心吧,开心一会儿是一会儿。 “多谢祖父,孙女们一定好好陪太后娘娘。” 两个人还在欣喜,进了宫,在太后身边侍奉,她们的身价就不一样了。 殊不知,这是一条黄泉不归路。 ———— “圣上、摄政王殿下,秦太保送了两个孙女进宫,说是要陪太后娘娘解闷的,太后娘娘已经收下了。” 王公公事无巨细,把后宫的事都禀报给摄政王。 “让齐公公注意着点儿。” 慕容栖从柳寒风那里得知,魏杰明和広成鹰的事,都是秦太保在幕后操作。 虽然他是太后的舅舅,可权力地位的诱惑可以让人丧心病狂,父子兄弟都无亲情可言,更何况是舅甥。 “老奴这就去提点齐公公。” 王公公躬身退下。 小皇帝开口道:“皇叔,母后被软禁了,后宫的事也一直让你操心,也不是办法,我想让龚贵太妃掌凤印,处理后宫之事,可以吗,皇叔?” “可以。” 慕容栖面带微笑,“渊儿越来越有一国之君的风范了。” “都是皇叔教的好。” 小皇帝得了慕容栖的夸奖,更有干劲了,“让龚贵太妃处理后宫之事,也不能让她住在太妃所,不如让她搬回长宜宫。” 慕容栖点头:“渊儿安排的十分恰当。” 龚贵太妃接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贵太妃娘娘,接旨吧!” 王公公恭敬地笑着,提醒龚贵太妃接旨。 龚贵太妃伸出双手,接过圣旨:“谢圣上恩典。” 宫人扶起龚贵太妃,然后退到后面。 王公公手里没拿圣旨了,弯下腰,“贵太妃娘娘,长宜宫那边已经收拾妥当,娘娘即刻就可以移驾。” “王公公费心了。” 龚贵太妃从头上的发髻里拔出一支金簪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王公公拿着凑个养老钱。” “老奴谢娘娘赏赐。” 王公公双手捧着金簪。 对于龚贵太妃,王公公觉得十分惋惜,当年,若是龚贵太妃生下的是皇子,中宫之位,就有人了。 可惜,龚贵太妃第一胎小产,第二胎生下的是个公主,后来,先皇又突然驾崩,倒是让如今的太后捡了个便宜。 龚贵太妃来到长宜宫,感慨万分,“已经物是人非了。” “母妃,以后由你执掌后宫,我们就不会再被别人欺负了。” 慕容凝也已经十一岁了,幼时被太后欺负的画面,如今还是历历在目。 龚贵太妃温柔地摸了摸慕容凝的发髻,“是母妃无能,没有照顾好你。” 慕容凝摇摇头,“是坏人太坏了,连她儿子都不喜欢她了。” “凝儿……” 龚贵太妃蹲下身,伸出食指轻轻放在慕容宁的嘴唇上,“谨言慎行。” “我知道。” 慕容凝握住龚贵太妃的手,“这里又没有别人,她欺负我和母妃,我们又不能报复回去,还不让我说两句吗?” 第306章 又开始作妖的太后 “鬼机灵。” 龚贵太妃无奈地笑笑。 “母妃,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我以前玩的那个秋千架子还在那里,我去玩了。” 慕容凝又蹦又跳,像是一只飞出笼子的小鸟一样,自由快乐。 “梨花,照顾好公主。” 龚贵太妃柔声吩咐慕容凝的贴身宫女。 “奴婢遵命。” 梨花弯腰退了出去,跟着慕容凝身后。 龚贵太妃漫步在宫殿内,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少时进宫,她也是很怕的,听说后宫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她又不想与人争斗,但又不能不进宫,她如果不进宫,那就有别的姐妹进宫。 先皇为了稳固各大世家,每一家都有女娘入宫,她们龚家也必须有一个女娘入宫,别的姐妹也都不愿意。她在家里自小就受尽宠爱,她觉得应该为龚家做些什么,就自告奋勇进宫了。 她觉得,只要自己谨慎小心,守着自己的本分,不为难别人,不害别人,就不会有人来害她。 她是帝师嫡女,一入宫便是贵妃,哪个不眼红?想起自己没保住的那第一个胎儿,她就心痛,就算最后那个妃子被先皇赐死了,可她的孩子也回不来了。 第二胎的时候,先皇也特别在意,加派人手照顾她,她平安生下了凝儿。 “做了皇帝,就忘了是谁生了下他,居然让别人执掌后宫,软禁亲母,他是不是昏了头了。” 太后怒不可遏,胡乱摔东西,宫人纷纷躲到一边,不敢上前。 “贱人! 龚悠然,你这个贱人!” 太后边摔边骂,“以前和我抢先皇,现在又和我抢儿子……” “娘娘,她只是太妃你才是太后,你传她来长信宫,她都不敢不来。” 秦蓝儿有意撺掇太后。 秦汾儿没有她那么胆大,不敢上前。 “你去,把那贱人叫过来,叫不来,你就别回来了。” 太后本就在气头上,被秦蓝儿三言两语一撺掇,萌生恶意。 “奴婢一定把人请过来。” 秦蓝儿福了福身,就出去了,叫了一个宫女为她引路,她刚来,对宫里还不熟悉。 龚贵太妃第一天上任就先把后宫的人核实了一遍。 梨花禀报:“娘娘,太后娘娘宫里的秦蓝儿求见。” “让她进来。” 龚贵太妃知道这个秦蓝儿,是秦太保的孙女,太后的表侄女,送来陪太后解闷的。 “参见贵太妃娘娘。” 秦蓝儿恭恭敬敬地给龚贵太妃行礼。 “平身。” 龚贵太妃打量了一下这个秦蓝儿,容貌、姿色、身段都算是上乘。 若是圣上年纪相当,送来伺候圣上也无可厚非,圣上现在还年幼,秦太保送两个姿色不错的孙女入宫,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总不可能是真的陪太后解闷的。 秦蓝儿也不敢盯着龚贵太妃看,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位龚贵太妃为何得先皇宠爱。 一身华丽的锦袍,满头钗环只是陪衬,已经年近四十,还是端庄秀丽的样子,可想当年的风姿。 第307章 不会再让她欺负了 “贵太妃娘娘,太后娘娘想见贵太妃娘娘。” 秦蓝儿入宫之前就了解过了宫里的事,龚贵太妃出了名的和善,她有信心能请得动,才会过来的。 “你先回去吧,哀家一会儿过去。” 龚贵太妃果然没有为难秦蓝儿。 “谢贵太妃娘娘体谅,奴婢先告退了。” 秦蓝儿福身退了出去。 “娘娘,真的要去吗?太后娘娘一定又是想欺负你。” 从小陪着龚贵太妃长大的云嬷嬷不赞成自家主子去太后宫里,太后现在被禁足了,只要主子不去,太后就欺负不到主子。 “不会再让她欺负了。” 龚贵太妃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不过审时度势而已。 “太后叫我来,不知所为何事?” 龚贵太妃面带笑容,只是朝着微微欠了欠身。 “哀家只是被软禁了而已,你刚刚执掌凤印,就敢克扣哀家的吃穿用度?” 太后一上来就是兴师问罪。 “我都是按照正常的制度,太后倒是指出我哪里给错了。” 龚贵太妃不是第一次执掌凤印,先皇未驾崩之前,她就执掌着凤印,从未出过错。 “哀家的黄金五十两为什么变成了二十两?” 太后质问。 龚贵太妃笑着说道:“按照祖制,太后每个月黄金二十两,白银两千两,我并没有给错。” 太后不满道:“都说是祖制了,现在改了,哀家每个月黄金五十两。” “太后,谁改的,又是谁让改的?” 龚贵太妃神色严肃地看着太后。 太后心虚道:“我儿让改的,你有意见吗?” “太后,圣上孝敬你是应该的,可你也要为圣上着想,年里头,北方大冻,圣上为了拨款给北方百姓减了自己的份例,还为国库空虚而感到为难,太后知道吗?” 龚贵太妃目光如炬地看着太后,“太后看看自己的长信宫,比圣上的长顺宫还要华丽。” 太后被她看的有些心虚。 “三十两黄金,太后知道,可以让多少百姓吃饱饭吗?” 龚贵太妃言辞犀利地质问,“你只顾享受着荣华富贵,从来不关心圣上,只顾自己贪图享乐,坐在太后这个位置上,你配吗?” “放肆!” 太后横眉竖目,“给哀家掌嘴!” “蓝儿、汾儿,掌嘴!” 太后气得指着龚贵太妃,“反了天了,居然敢质问哀家。” “谁敢?” 龚贵太妃从袖中拿出凤印,“哀家执掌凤印,谁敢动哀家?” 秦蓝儿和秦汾儿退后,跪在地上。 “龚悠然,你别猖狂,是我儿你执掌凤印的,哀家也可以让我儿收回来。” 太后气得手抖。 “太后尽管去说。” 龚贵太妃占着理,没有丝毫畏惧,“记得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龚悠然,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太后除了以权势压人,什么都不会了。 “随便你怎么想。” 龚贵太妃不喜不怒,“你运气好,生了个好儿子,一跃成为太后,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把自己作到这个地步?” 第308章 消耗殆尽的母子亲情 “她们不敢动手,我亲自来。” 太后伸手就想掌刮龚贵太妃。 “你觉得我现在还会任你打骂吗?” 龚贵太妃握住太后的手腕,用力甩开,“别再无理取闹,好好待在长信宫里颐养天年吧!” “来人,去请圣上,就说龚贵太妃对哀家不敬!” 太后只好搬出小皇帝。 齐公公刚想抬脚。 “谁都不准去。” 龚贵太妃厉声道,“好好侍奉太后,谁敢去圣上那里嚼舌根,哀家割了他的舌头。” 齐公公被龚贵太妃看得瑟瑟发抖,这位龚贵太妃当年执掌凤印之时,杀伐果断,也不是好惹的主。 秦蓝儿和秦汾儿没想到太后居然这么窝囊,被一个太妃给治住了。 “你……你……” 太后被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 “太后,你今天摔的东西,从你自己的月例里面扣。” 龚贵太妃从来没把太后放在眼里,就是一个嚣张跋扈,欺软怕硬的。 “太后如果无事的话,我先走了,后宫里的蛀虫,该好好清理了。” 太后执掌凤印这七年来,后宫之事都没有好好打理过,每年都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半的开支。 她要好好查查,清理清理,拿着百姓的血汗钱,只知道享受,长此以往,风气只会更差。 “龚悠然,你这个贱人!” 太后歇斯底里的大骂。 “母后!” 小皇帝面色严肃地走过来,“堂堂一国太后,如同疯妇一般,成何体统。” 龚贵太妃疑惑地看着小皇帝,这个时候,圣上不是应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吗?怎么会来了这里? 看到小皇帝身后的慕容凝之后,龚贵太妃明白了,心里一暖,还会找帮手了。 在太妃所的时候,圣上就经常去看她,还告诉她,要是太后为难她,记得去找他,他会为她做主的。 说起来也是可笑,太后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却对她这个毫无相干的先皇嫔妃格外照顾。 “渊儿,你来的正好,她居然欺负我,你可要为母后做主。” 太后还想让小皇帝替她做主。 “母后,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小皇帝面色难看,“你不欺负别人就好了,谁会欺负你?” “我是你亲生母亲,你怎么能向着别人?” 太后大声呵斥小皇帝,“你父皇在世的时候,她迷惑你父皇,现在又迷惑了你,你忘了是谁生了你吗?” “母后!” 小皇帝面色越来越难看,“你非要把最后这点儿母子亲情消磨殆尽吗?” “什么消耗殆尽?” 太后难以置信看着小皇帝,“你不想要我这个亲生母亲了?” “没有,你是我的亲生母亲,这永远都不会变。” 小皇帝有时候在想,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想让太后做他的母亲。 他想要龚贵太妃那样的母亲,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护着自己的孩子,会陪着自己的孩子,哄自己的孩子,有困难的时候,会帮助自己的孩子。 “没有?” 太后轻蔑一笑,“你就是想,你是不是想那个贱人做你的母亲,可惜,你没从他肚子里生出来。” 第309章 母妃分你一点儿 “母后,你以后就好生在长信宫颐养天年,朕会命人看好你,没朕的旨意,除了长信宫人,任何人都不得进入长信宫。” 小皇帝甩袖离去。 如果之前是软禁,现在就是圈禁了。 “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太后大吼。 “就是因为你是朕的亲生母亲,朕才允许你伤害朕那么多次。” 小皇帝说了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龚贵太妃摇摇头,拉着慕容凝也走了,慕容凝还朝着太后得意地笑了一下。 “小贱人!” 太后咬牙切齿。 “回来,渊儿……” 太后追到门口就被拦下了,侍卫拿着刀交叉在一起,“太后娘娘,请回。” “渊儿……” 太后求助般地喊了一声。 小皇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太后,“你好好的待在长信宫里,不会有人欺负你。” 小皇帝这一次是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长信宫,小皇帝停下脚步,神色黯然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容凝走到小皇帝面前,开口安慰道:“皇兄,你不要伤心了,我的母妃让给你一点点儿,就只有一点点儿。” 慕容凝伸手比划了一下,就是一点点儿,多的没有。 “凝儿,别说傻话。” 龚贵太妃小声呵斥。 虽然圣上很尊敬她,可她不是圣上的亲生母亲,又不是先皇的皇后,半个母亲也算不上,凝儿和圣上还有一半的血缘,她于圣上,只是无关的人而已。 “贵母妃,可以吗?” 小皇帝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龚贵太妃。 “……?” 龚贵太妃无奈道,“只要圣上不嫌弃。” 话音刚落,小皇帝就扑进她的怀里,惊讶之余,龚贵太妃又心疼,这么小的年纪就要背负江山社稷,亲生母亲又是那样的。 可怜的孩子。 “圣上如今也就十一岁,还未到正冠之年,凝儿到现在也喜欢抱着我哭鼻子,圣上和她年纪一样,想哭,就哭吧!” 小皇帝被龚贵太妃三言两语说的,就真的哭了起来。 慕容凝心里是不愿意有人和她分享母妃的,可皇兄那么可怜,就让他一回吧! 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慕容栖心疼又无奈。 “皇兄,你那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好好照顾龚贵太妃吗?” 慕容栖想起先皇临终前那一幕。 “阿栖,还有……” 先皇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想和慕容栖说什么,“龚贵妃……” “她……” 最后,先皇一口气上不来,倒了下去。 在场的众人皆大惊失色,太医们连忙上前施救,但已无力回天。 慕容栖悲痛欲绝,大声哭喊着:“皇兄!” 皇兄那个时候,到底想说什么? 龚贵太妃和皇嫂很像,都是那么善良,识大体,适合母仪天下,也适合教养皇子。 这话,是皇兄说的。 如果皇兄没有突然驾崩的话,龚贵妃应该就是皇后了。 王公公站在一旁,看着小皇帝和龚贵太妃宛如亲生母子一般,神色复杂,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第310章 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扣,我让你扣,使劲扣!” 太后无处发泄,又摔东西了,“贱人!” 宫人都不敢上前。 “你们都出去吧,太后这里有我和汾儿照顾。” 秦蓝儿和秦汾儿出生的日子差不多,又因为是女娘,没有人在意,所以也不记得谁大谁小,他们两个都互相叫着名字。 看着宫殿里没人了,秦蓝儿劝道:“太后,你别着急,奴婢有个办法,既可以让你挽回圣上的心,还可以整治龚贵太妃。” “说来听听。” 太后也累了,走到榻前坐下,指了指茶杯,示意汾儿奉茶。 秦蓝儿面带笑容地走到太后跟前,小声道:“其实,祖父让奴婢和汾人来侍奉太后,就是为了让太后走出困局。” “舅舅有什么好计划?” 太后饶有兴致地问。 秦蓝儿从头上拔下一支蓝宝石簪子,“这是祖父特意命人制作的。” 秦锦儿扭开簪子上的蓝宝石,从里面倒出来三粒如黄豆般大小的药丸,“吃下这个,就跟中了毒的一样,但是,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过几天之后,自己就会好的。” “这里有三粒药,祖父的意思是,让奴婢和汾儿,还有太后,都吃下,假装是中了毒的样子,然后,可以任意污蔑别人下毒。” 太后拿起一颗药丸闻了闻,“这个药丸靠不靠谱?会不会真的中毒了?” “太后,你想想,祖父是你的亲舅舅,你又是圣上的亲生母亲,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祖父害你做什么?” 秦蓝儿完全就是照着秦太保教她的来说服太后。 太后一听,真觉得是这么个理。 她吃下这个药假装中毒,然后一口咬定,是龚悠然那个贱人给她下的毒,渊儿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儿子,不会不管她的。 ——( ̄o ̄) “圣上、摄政王殿下,不好了,太后娘娘薨了……” 齐公公在御书房外大喊。 “这次,居然连这种法子都想出来了。” 小皇帝还以为太后又在闹什么了。 慕容栖却觉得没这么简单,“去看看。” “她肯定又是在吓唬我,以前不是装过病吗?” 小皇帝面色哀伤。 “还是去看看吧,皇叔和你一起。” 慕容栖觉得太后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会咒自己。 门外的齐公公一看到小皇帝和慕容栖,痛哭流涕,“圣上、摄政王殿下,老奴该死,没有照顾好太后娘娘……” 看到齐公公情真意切,小皇帝眉头紧皱。 慕容栖看着齐公公的样子也不像演的,“林严,你回王府把邵逸青喊来。” 然后,叔侄二人迅速赶去了长信宫。 “太后娘娘……” 长信宫的宫人乌泱泱的跪在屋里,太医看了一遍又一遍。 小皇帝和慕容栖进来也没有让人通传。 “柳太医,母后怎么了?” 小皇帝缓缓走到太后身边,虽然母子两个刚刚才闹了一场,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小皇帝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柳太医慌忙跪地:“太后娘娘中了奇毒,已经无力回天了。” 第311章 小皇帝亲自追查太后死因 小皇帝心中一惊,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亲自查看了太后的尸体,发现太后的确已经没有了气息。 “母后……” 小皇帝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随后,他呆呆地坐在太后的榻前,静静地,任由泪水不停地流淌。 周围的宫人和太医都默默地跪着,不敢出声。 慕容栖神色复杂地站在一旁,太后是那种贪生怕死人,绝不会为了和渊儿斗气而自杀,到底是谁下的手? 慕容栖环视四周,旁边放着一盆血水,还没有清理,看太后的样子,是七窍流血而死。 秦蓝儿和秦汾儿也是七窍流血,还躺在地上,无人理会。 龚贵太妃也过来了,起初,她也以为是太后又在闹,看到太后真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真的去了,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过了许久,小皇帝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皇叔,母后是不是生我的气,所以才以死惩罚我?” 小皇帝没想过太后是被人害死的,长信宫的人都在他和皇叔的掌控之中,太后又被软禁了,根本就没有人能下手,除非是她自己。 “不是,她最多会装病吓唬你,不会这么决绝的,她不是这种决绝的性子。” 慕容栖神色凝重地说道,“是有人害她。” “来人!” 小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封锁长信宫,任何人不得出入,朕要亲自查清楚这件事。” 宫廷侍卫们迅速行动起来,将长信宫团团围住。 慕容栖在一边看着,不插手,让渊儿自己追查真相吧,就当是磨练。 “齐公公,太后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小皇帝厉声质问。 “老奴在门外伺候。” 齐公公跪在地上,弯着腰,双手扶在地上。 小皇帝又扫视着跪在地上的长信宫宫人,“太后出事的时候,你们谁在屋里伺候?” 长信宫的宫人都低着头,齐公公回道:“回圣上,是蓝儿姑娘和汾儿姑娘。” 小皇帝从跪在地上的宫人一一看过去,试图找出秦蓝儿和汾儿,结果发现他们两个躺在地上,七窍流血,双眼睁大,死状恐怖。 齐公公解释道:“老奴门外听着声音不对劲,就请示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没有回应,老奴就怕出事,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太后娘娘和蓝儿、汾儿姑娘就已经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柳太医,他们两个是怎么死的?” 小皇帝又问。 柳太医已经看过了,“回圣上,她们两个和太后是中了一样的毒,一样的症状。” 小皇帝看着桌子上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就知道太后当时大概是在饮用茶点,“柳太医,查验一下桌子上的点心茶水。” “臣遵旨。” 柳太医起身去查验桌子上的点心茶水。 慕容栖走到秦蓝儿和秦汾儿的尸体前,仔细看了看。 “把她手里的发簪拿出来查验一下。” 慕容栖指着秦蓝儿,吩咐另一个太医。 “是。” 太医蹲在尸体前,从秦蓝儿的手中抽出发簪。 第312章 太后就这样薨了? “圣上,点心和茶水里没有任何毒药。” 柳太医禀报。 “摄政王殿下,这支发簪除了是空心的,也没有任何问题。” 另一个太医也禀报。 沉默良久,白哲铭进来禀报:“圣上,摄政王府的林侍卫带着邵先生过来了。” “让他们进来。” 小皇帝心里还有一丝丝期盼。 “邵先生,你快看看母后。” 邵逸青刚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小皇帝拽到太后床前。 小皇帝希望医术高明的邵逸青能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你的医术那么好,能不能救救母后。” “草民无能。” 邵逸青检查之后也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太后中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这种毒药一旦服下,便再无机会救治。” “母后……” 小皇帝见彻底没了希望,无助地趴在太后的床边大哭,“对不起,我不跟你吵架了,你快点儿醒过来……” 众人都为之动容,慕容栖更是心疼不已。 “圣上,摄政王妃来了。” 小皇帝封锁了长信宫,就连冘三妹来了,也是需要通传的。 “让皇婶进来。” 小皇帝哽咽地说道。 慕容栖抬脚上前迎冘三妹。 “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冘三妹神色慌张地过来了,每次把邵逸青请来皇宫都是大事,她就赶紧跟过来看看。 慕容栖无言,示意她自己看,冘三妹先是看到站在一旁的龚贵太妃,龚贵太妃朝着她轻轻颔首,冘三妹也点点头。 再走近些,冘三妹看到床上躺着紧闭双眼的太后和哭的伤心的小皇帝,冘三妹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太后居然薨了! 冘三妹震惊地看着慕容栖,慕容栖点头,冘三妹难以置信。 太后就这样薨了? 经查证,除了中毒的太后和秦蓝儿、秦汾儿三人,其他地方都找不到毒药。 “有没有可能是秦蓝儿和秦汾儿下的毒?” 冘三妹开口道。 长信宫的宫人审问之后都去了外面,龚贵太妃也回了长宜宫,太医们也都回了太医院。屋里就只剩下小皇帝和慕容栖夫妇,邵逸青也在,王公公和齐公公也站在一边。 秦蓝儿和秦汾儿的尸体还在地上放着,太后的遗体也在榻上放着。 “有这个可能。” 慕容栖也认为只能是这样,“可她们两个基于什么原因,下毒害了太后之后,自己也服毒自尽?” 这点儿,慕容栖想不通。 小皇帝也想不通:“如果是她们两个给母后下毒,那为什么呢?母后不是她们的表姐吗?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种种迹象表明,除了秦蓝儿和秦汾儿这两个外来的人,没有任何人有机会给太后下毒。 “或许,她们不知道那是毒药。” 冘三妹又开口道,“你们看他们两个的表情,睁大了双眼,眼中表情是难以置信,也许,她们不知道她们吃下的是毒药。” 慕容栖看向齐公公 : “齐公公,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齐公公也是宫里的老人,他原先是侍奉先皇后的。 第313章 秦太保发难夺权 先皇后薨了以后,他就在先皇身边照顾,后来,先皇驾崩,他就被摄政王安排来照顾太后,以及监视太后。 “回摄政王殿下,自从两位秦姑娘来了以后,太后就总把老奴赶到门外去,老奴心里想着,兴许是她们要说一些闺阁之事。” 齐公公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没多留个心眼呢? 太后去世的消息传开,太后的死太过突然,而且长信宫戒备森严,凶手究竟是如何得逞的呢? 一时间,议论纷纷,众人都在猜测幕后的凶手,龚贵太妃是头号嫌疑。 太后之死,扑朔迷离,真相未查明之前不发丧,小皇帝照常上朝。 “圣上,太后娘娘被毒杀一事,还请圣上早日查明真相,给老臣一个交代。” 辅国大将军第一个发难。 他怀疑的就是龚贵太妃,太后被软禁于长信宫,除了龚贵太妃,还有谁能下手? “太后薨世,朕也悲痛,定会查明真相的。” 小皇帝眼圈还有些红红的。 “圣上,秦太保在外求见。” 禁军都尉来报。 “宣……” 小皇帝面色凝重,来者不善。 秦太保一身黑色朝服,仙鹤纹大袖外袍,里面的右衽交领袍子的袍角和袖口绣着金丝边,腰间束着镶玉腰带,红色金边蔽膝,蔽膝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 “老臣参见圣上、参见摄政王殿下。” 秦太保恭敬地行礼。 “平身。” 小皇帝等着他发难。 秦太保起身,道:“圣上,老臣突闻噩耗,坐立难安,又担心圣上年幼,无法经受丧母之痛,特来为圣上主持大局。” “秦太保有心了。” 小皇帝客气道,“有皇叔在,朕什么困难都可以扛过,秦太保年事已高,还是回府歇着吧。” 小皇帝就知道他来者不善,想趁机夺权。 魏达出列:“圣上,秦太保乃两朝元老,圣上和摄政王殿下毕竟年少,所经之事甚少,有秦太保主持大局,甚好。” “臣等也觉得甚好。” 有几个大臣也出列附和。 冘大爷保持中立,他的大儿媳是秦太保的嫡孙女,三侄女又是摄政王妃,他不好偏向哪一边。 慕容栖神色冷冽地看了他们一眼。 生乐珩出列:“不知几位大人觉得好在哪里?几位大人是觉得圣上和摄政王殿下处理不了政事,还是什么?” 魏达又道:“太后娘娘突然薨世,圣上难免心惊,无法处理朝政大事,这种情况下,有秦太保支持,圣上也比较安心。” “魏御史是要致摄政王殿下于何地?” 生乐珩面色冷凝地质问,“摄政王殿下乃先皇亲封,辅国摄政,就算圣上因为太后之事而心惊,无法处理朝政大事,还有摄政王天下坐镇,何须年事已高的秦太保出山?” 魏达“忠言直谏”了一辈子,也被生乐珩顶的无话可说。 “摄政王殿下毕竟也年少,难免有所疏漏。” 辅国大将军也帮着秦太保。 “辅国大将军此言差矣,先皇驾崩之时,摄政王殿下年仅二十就主持大局,也没出过什么纰漏,更何况如今。” 生乐珩句句在理。 第314章 秦太保的目的 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安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 “臣老了,就爱瞎操心。” 秦太保捋须,叹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老胳膊老腿的,是该退了。” “秦太保哪里的话,皇兄体恤你老,特许你老颐养天年,好享天伦之乐,本王若是再劳烦秦太保,那不是拂了皇兄的一片心意。” 秦太保以退为进,慕容栖祭出先皇压人,气氛紧张。 “老臣惶恐,太后在戒备森严的长信宫里都能被毒杀,老臣实在担心,有人会对圣上不利。” 秦太保祭出太后。 “说起太后被毒杀一事,本王也有些疑问,秦太保送了两个孙女给太后解闷,还不到三天,太后就被毒杀了,本王把长信宫上上下下查了个遍,都没有查到毒是从哪里来的,实在不得不怀疑是秦太保的两个孙女所为。” 慕容栖也不藏着掖着,他就是怀疑秦太保,至于目的,他就猜不透了,秦太保到底想干什么? “老臣那两个孙女和太后都被毒杀了,摄政王殿下,怎么能怀疑她们呢?” 秦太保又来个死无对证。 “本王自是不会平白无故地怀疑。” 慕容栖眼神犀利地看着秦太保,“本王在秦蓝儿的手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慕容栖拿出一支发簪,正是秦蓝儿用来装药丸的那支蓝宝石发簪。 秦太保看到发簪之后脸色不变 : “这支发簪不过是普通的装饰品罢了,摄政王莫要血口喷人!” 他早已吩咐过秦蓝儿,拿出药丸之后,清洗发簪。 慕容栖看向秦太保 : “这支发簪,太医已经查验过了,里面装过有毒之物。” 秦太保强作镇定: “这支发簪在摄政王手里,自然是摄政王说什么就是什么。” 人都已经死了,事实如何,根本没有人知道,慕容栖怀疑他,他自然也可以反咬一口。 慕容栖把发簪放在案上,“本王倒是想只手遮天,可人心难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本王的。” 其实,发簪上什么都没查出来,他只是想诈一下秦太保。 果然,幕后之人,就是秦太保。 “朕当时也在场。” 小皇帝不满秦太保针对慕容栖,“除了秦蓝儿和秦汾儿姐妹两个有嫌疑,其他人,都没有接近过太后。” 秦太保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 : “圣上如此肯定,会不会是什么人趁机混了进去,下毒杀害太后,就连蓝儿和汾儿姐妹两个也被殃及了。” “朕可以肯定,太后因为出言不逊,朕命人封锁了长信宫,除了必要的物品需要宫人进入,没有别人进去。” 小皇帝肯定地说道,“而当时出入长信宫的宫人,朕都一一审问,没有可疑。” “既然圣上和摄政王殿下都怀疑是蓝儿和汾儿姐妹两个,那老臣有句话想问?” 秦太保拱手。 “秦太保尽管问。” 小皇帝心里疑惑,秦太保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栖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太保眼里闪过一丝得逞,“敢问圣上,她们两姐妹图的是什么?又有什么动机,什么目的去毒害太后?” 第315章 王公公和齐公公的秘密 小皇帝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兴许她们两个并不知道那是可以致人死亡的毒药,被人利用了。” 生乐珩办过无数的案,又查过无数的案宗,什么样的案子他都见过。 “生大人说说,是被何人利用了?” 秦太保继续追问。 慕容栖这次真的猜不透秦太保的目的了。 “说不定是秦太保,你利用了她们两个。” 生乐珩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秦太保接着问:“照生大人这样说,我利用她们两个毒害了太后,予我有什么好处,我又有什么目的?” “……” 生乐珩这次也说不上来了。 “他们两个是我的亲孙女,太后又是我的亲外甥,我为什么要害他们?” 秦太保朝着生乐珩发难。 小皇帝开口道:“秦太保,此事,朕已经在查了,早晚会水落石出的。” “那老臣就等圣上给老臣一个交代。” 秦太保拱手道,“老臣告退。” 这次,谁也猜不透秦太保的目的了。 是来给太后讨回公道的? 可太后是圣上亲母,圣上自然不会任由太后死的不明不白,秦太保不是多此一举吗? ———— “皇叔,什么都查不出来,难道真的是秦太保害了母后?” 小皇帝沮丧道。 “应该是,他今天特意来朝堂上一趟,我就更加怀疑他了。” 慕容栖神色凝重,“且等着看,他一定还有后手。” “我们就这样等着吗,我觉得他是有意要针对皇叔的,他不会不会想了什么阴毒的法子要害皇叔。” 小皇帝对谁都不信任,除了慕容栖。 慕容栖安慰道:“有渊儿给我撑腰,没事的。” 他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 “小齐,你说,我们该不该说出真相?” 王公公和齐公公两个人单独交头接耳的,生怕被别人听到,说话的时候还左看右看。 齐公公摇头:“先皇交代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说出此事。” “可我觉得,秦太保这次,来者不善,有什么大阴谋?” 王公公忧心忡忡。 “摄政王殿下能耐着呢,怕他做什么?” 齐公公没有那么担心。 王公公担忧道:“殿下再怎么说也年少,我怕他斗不过秦太保那个老狐狸。” “还有圣上在呢,不怕。” 齐公公安慰道,“就算万一真的有什么事了,摄政王殿下不是还有先皇的遗旨在吗?” “那倒也是。” 王公公深深叹了一口气,“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就算抢了别人的,也没命享。” “太后虽说嚣张跋扈,但也不是恶毒至极。” 齐公公也叹气,“哎~” 二人这副样子全都被杭乙禀报给了慕容栖,“王爷,王公公和齐公公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作为宫里的老人,还是先皇信任的人,慕容栖也信任,但是,人有的时候是会变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就变了。 王公公和齐公公又掌握了那么多秘密,如果他们生了什么异心,后果不堪设想,慕容栖也要提前防着。 第316章 换子 “王公公……” 慕容栖直接把人叫到了跟前。 “奴才在。” 王公公恭敬地弯腰行礼。 “王公公,你是皇兄身边的老人了,本王小的时候也被你照顾过。所以,本王希望,你不要骗我。” 慕容栖目光锐利地看着王公公。 王公公心中一惊,但还是强装镇定道:“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奴怎么会欺骗殿下呢?” “太后莫名其妙的不知被何人毒杀,本王这几日特别注意宫中的人的动向。” 慕容栖神色复杂地看着王公公,“本王知道你不会起什么歹意,但是,本王想知道你隐瞒了本王什么事情?” “老奴……” 若是慕容栖冰冷冷地问他,他还可能不说,面对慕容栖如此信任的目光,王公公犹豫了。 “有些事情,你瞒着,可能目的是好的,但是,也可能会造成不好的结果,本王希望你如实告知本王。” 慕容栖诚恳地说道。 王公公想了想,朝着慕容栖恭恭敬敬地跪下了,“殿下恕罪,老奴确实有事瞒着殿下。” 慕容栖上前,扶起王公公,“起来说。” 御书房里只有慕容栖和王公公,王公公还是不放心,左看右看,“殿下,此事事关重大,决不能让旁人听了去。” “杭乙,守好外面,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不能放进来。” 慕容栖朝着门外吩咐。 “属下遵命。” 门外传来杭乙坚决的声音。 王公公这才开口:“殿下,圣上其实是龚贵太妃所生。” 闻言,慕容栖眉头紧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兄知道吗?” “先皇是知道的。” 王公公点头,“龚贵太妃有孕时,先皇就起了心思,若是龚贵太妃诞下皇子,就立她为后,没想到龚贵太妃居然小产了。” “先皇也意识到,后宫争斗,谁都躲不过,后来,龚贵太妃和太后同时有孕,龚家虽是世家,可一派清流,太后身后的辅国大将军府和秦府倒是虎视眈眈。” 王公公说到这里,慕容栖也能明白,“皇兄如果立了龚贵太妃之子为太子,就是把他们母子推上了悬崖边,可皇兄又不想立太后之子为后,扩大辅国大将军和秦府的势力。” “不错,先皇也是这么想的。” 王公公点头附和,“最后,龚贵太妃生了个皇子,太后生了个小公主,还是几乎同时临盆,秦太保在太后身边安插了人手,想要把太后生的小公主换成小皇子,先皇察觉之后也就顺水推舟,直接把龚贵太妃所生的小皇子换到太后膝下,龚贵太妃膝下换成了女儿,声称龚贵太妃生了个小公主。” “原来是这样。” 慕容栖一下子就想通了。 秦太保,该不会是想要揭穿渊儿不是皇兄的孩子,诬陷他,或者是拉渊儿下来。 太后只是个跳板而已,他们甚至还可以诬陷渊儿,知道自己不是皇室血脉,就反杀了太后。 “当初秦太保交换的那个孩子呢?皇兄怎么处置的?” 第317章 看谁都像奸佞 王公公回道:“秦太保是用秦家的孩子换的,先皇怜悯无辜的生命,让侍卫给他找了一户农家。” “那如今的小公主慕容凝又是谁的孩子?” 慕容栖又问。 王公公解释道:“就是太后生的小公主,被他们换了之后又丢了,先皇又迂回地把小公主换了回来,换下的那个女婴被商户捡了去。” “皇兄当时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慕容栖想着自家皇兄不可能没有交代后续发展。 “先皇交代老奴,要是圣上亲近太后母家,对付殿下,就让老奴把此事告知殿下。” 王公公不明白先皇为何要如此迂回,直接让摄政王殿下继承皇位不就好了吗? 慕容栖回想起皇兄临终前,难道就是想告诉他这件事情吗? “齐公公也知道此事?” 王公公点头:“知道,当初换子一事,老奴一个人是办不到的,需要有人接应,也也是因为当时反王作乱,换子一事才得以成功。” “当初反王作乱一事,也是很蹊跷,时间也是很巧,这里面,大概也有秦太保的手笔。” 慕容栖当时十五岁,还在宫里住着,那日,皇兄派了好多禁卫军把他的宫殿层层围住,他想出去帮忙都不行。 “先皇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苦无证据。” 想起先皇,王公公面露哀伤,“先皇日以继夜的劳累,身体早就垮了,只是强撑着,用药吊着命,最后才会突然之间发病离世。” “当初本王还以为有人要害皇兄,给皇兄下了毒,才导致皇兄突然病倒,还闹了好一场。” 慕容栖那时候已经结识了邵逸青,他只相信邵逸青,让邵逸青人给皇兄诊治以后,他才知道,皇兄的身体早就已经不行了。 “殿下那个时候还要砍了老奴呢?” 王公公一脸委屈地看着慕容栖,他还记得。 慕容栖皱了皱眉,他记得,自己在听到皇兄油尽灯枯,命不久矣的消息后,心情极度悲痛和愤怒,整个人几乎失去了理智。 那时的他,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怒火,觉得身边所有人都是害皇兄的凶手。 “本王突然听闻噩耗,一时间失了分寸,看谁都像奸佞。” 慕容栖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责,自己当时的行为过于冲动和幼稚。 “王公公包涵。” 慕容栖真诚地表示自己已经认识到错误。 王公公轻轻摇头,微笑着表示并不在意,“殿下言重了,殿下当时也是因为太过伤心,才会失去理智,老奴并没有责怪殿下的意思。” “殿下如今已经变得成熟稳重,颇有先皇风范。” 王公公欣慰道。 “本王和皇兄还差的远呢。” 慕容栖面带敬佩,“皇兄内外兼顾,平息了战乱,又稳固了朝堂,本王只是面对朝臣,就已经精疲力尽。” “殿下还年少,已经做的很出色了。” 王公公给予肯定。 慕容栖摇头,“还不够,本王要彻底肃清朝堂。” “老奴相信,殿下一定能做到的。” 王公公为慕容栖鼓足勇气和干劲。 第318章 告诉小皇帝真相 慕容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事情告诉小皇帝,“娘子,你说,我该不该告诉渊儿?” 冘三妹也是震惊了很久。 “如果不说,渊儿有一天知道了,知道你骗了他,他会难以接受。” 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曲折离奇的事。 “可告诉他,他也会很伤心,皇兄只把他当成利用的工具,利用他来牵制辅国大将军府和秦府。” 慕容栖陷入两难的境地。 冘三妹道:“你就不会换个说法,说是皇兄为了他的安全,才把他换掉了。” 慕容栖觉得冘三妹说得有道理,“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告诉他。” 冘三妹神色严肃,“秦太保如果拿他的身世做筏子,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孤立无助。” 慕容栖点点头。 第二天下朝后,慕容栖就让杭乙守好御书房,王公公留下。 “渊儿,皇叔有件事要告诉你。” 慕容栖看着小皇帝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王公公明白,摄政王应该是要把圣上的真实身份告诉圣上。 小皇帝有些疑惑地看着慕容栖:“皇叔,什么事这么严肃?” 慕容栖神色复杂地看着小皇帝,缓缓说道,“其实,你并非太后的亲生儿子,你的生母是龚贵太妃。” 小皇帝听后,瞪大了双眼,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皇叔在和我开玩笑吧?” 慕容栖心疼地看着小皇帝:“渊儿,是真的,当年,你父皇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将你与别人调换,你确实是龚贵太妃的亲生儿子。” “皇叔是怎么知道?” 小皇帝声音微颤,“你一直在骗我吗?” 他可以接受自己被换了,不能接受皇叔骗他。 王公公开口解释:“圣上,摄政王殿下是昨天才知道的,是老奴告诉殿下的。” “父皇为什么要把我和别人换了?” 小皇帝还不明白,“太后当年只是妃嫔,龚贵太妃是贵妃,父皇为什么要把我换到太后膝下?” 皇叔没有骗他就行。 “渊儿,龚贵太妃在你之前,还有一个孩子,没能平安生下来。” 慕容栖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但这是事实。” 慕容栖无奈道:“辅国大将军府和秦府势力太强,你父皇怕你养在龚贵太妃膝下,立你为太子,他们会谋害你。正巧,秦太保他们也因为太后生了个公主,就想把那个公主换成男婴,龚贵太妃和太后当时同时临盆,你父皇就顺水推舟把你换过去了。” 小皇帝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慕容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你不是想要龚贵太妃成为你的母亲吗,你就是她的亲生儿子。” 小皇帝抬起头,看着慕容栖,问:“她知道吗?她会认我吗?” 慕容栖摇摇头:“不知道,她如果知道,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被换过去的,就算让你做太子,她也不会把你换过去的。” “那凝儿皇妹呢,她是太后的女儿吗?” 这件事情太复杂了,小皇帝还没弄明白,“宫里这么多人,父皇是怎么换的?” 第319章 毫无芥蒂的母子亲情 “那时候,正逢反王作乱,宫里人人自危,宫门紧闭,秦太保找了个男婴去换太后所生的公主,然后你父皇又把你换了过去。” 慕容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换过来的那个男婴呢?” 小皇帝问了和慕容栖一样的问题。 慕容栖不厌其烦地解释:“你父皇把他给了一户农家养着,换出去的那个女婴,你父皇又把她换了回来,就是你凝儿皇妹,她才是太后的女儿。” “太后知道吗?” 小皇帝攥紧拳头。 “她也不知道。” 慕容栖看得出小皇帝在想什么,“她如果知道,就不会那么嚣张跋扈。她以为你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才会无所顾忌。” 小皇帝松开了拳头。 还好,太后不是因为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才忽视他,她原本就是那样的人。 “现在,秦太保认为你是当初他换的那个男婴,不是先皇的骨肉,可能会对你发难,你做好心理准备。” 慕容栖神色凝重地叮嘱。 “嗯。” 小皇帝接受了这个事实,“皇叔,我可以把这件事告诉贵母妃吗?” “其实,你说不说都没关系,她会对你好的。” 慕容栖知道这些年来,小皇帝难过的时候除了找他,还会去找龚贵太妃,龚贵太妃也从来没有因为渊儿是太后的儿子,就不喜欢他。 皇兄说的没错,龚贵太妃真的适合母仪天下。 “我还是想告诉她。” 小皇帝目光坚定,“我想要毫无芥蒂的母子亲情。” “渊儿,你自己决定。” 慕容栖也同意了。 ——(′?`)? “圣……” 长宜宫的宫人看到小皇帝来了,正准备行礼通传。 小皇帝示意他们噤声,宫人悄悄退到旁边。 “母妃,你这么辛苦做什么?交给宫人去做就好了。” 慕容凝趴在龚贵太妃的桌案上,双手顶着下巴,“你都没时间陪我玩了。” 龚贵太妃柔声道:“国库空虚,你皇兄苦恼的不得了,我清算一下后宫,把多余的东西都算出来给你皇兄,好让他填补国库。” 听到龚太贵妃这些话,小皇帝面色复杂,他那时候只不过抱怨了几句,没想到母妃就记到了现在。 “皇兄也真可怜,连坏母后都没有了。” 慕容凝皱着眉头。 “凝儿!” 龚贵太妃柔声呵斥,“人都已经不在了,不能再说她的坏话了。” 慕容凝撇撇嘴:“母妃又凶我,她把皇兄皇姐们都赶走了,都没人陪我玩,她还欺负我们,我讨厌她。” “凝儿,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不在了,这些事也就烟消云散了,莫要再提了。” 龚贵太妃柔声劝解。 王公公也心生敬佩,这么多年了,龚贵太妃还是没有变,还是那么善良,识大体。 “好吧,不说了。” 慕容凝长叹一声,“我出去玩了,母妃。” “去吧。” 龚贵太妃笑着说道,“小心一点儿。” “皇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慕容凝捂住嘴巴。 该不会,刚刚他说太后的坏话都被皇兄听到了吧? 第320章 母子相认 随后,慕容凝又朝着小皇帝福了福身,梨花朝着小皇帝行礼之后低头退到一边。 “皇妹不必多礼。” 小皇帝神色复杂地看着慕容凝,“我来看看母妃。” 如果她知道她口中那个讨厌的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又会作何感想? “圣上来了。” 龚贵太妃面带笑容地走过来。 今天怎么直接叫她“母妃”了? 云嬷嬷和其他宫人朝着小皇帝行礼后,低头退到一边。 “母妃。” 小皇帝又扑到龚贵太妃怀里,抱住她。 慕容凝撇撇嘴,又来跟她争母妃了。 “怎么了,又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龚贵太妃轻轻抚了抚小皇帝的后脑勺。 小皇帝没有说话,就这样抱了一会儿…… “母妃,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小皇帝面色凝重地说。 “凝儿,你不是要出去玩吗?” 龚贵太妃笑着说,先把慕容凝支开。 “知道了,母妃又要和皇兄说悄悄话了。” 慕容凝撅着嘴,不高兴地走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 龚贵太妃神色肃然地吩咐。 宫人退下。 小皇帝吩咐道:“王公公,你把门守好。” “奴才遵命。” 王公公退几步,把门关上,站在门口。 “母妃,坐。” 小皇帝把龚贵太妃拉到椅子前坐下,自己则是跪在龚贵太妃面前。 “圣上,使不得。” 龚贵太妃起身去扶。 “母妃,你坐着。” 小皇帝又把龚贵太妃拉到椅子上,“你受得起,你才是我的亲生母亲。” 闻言,龚贵太妃有一阵恍惚,“圣上,不可胡说。” “是真的。” 小皇帝抬头,认真地看着龚贵太妃,“王公公告诉皇叔,皇叔又告诉了我。” “我生凝儿的时候,先皇派人里里外外看守着长宜宫,他们怎么可能把你换去呢?” 龚贵太妃还是不相信,怎么可能有人在先皇的眼皮子底下把皇子换掉呢? 小皇帝也知道龚贵太妃一时很难相信,就像自己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想把太后的生的公主换成皇子,父皇就顺水推舟,把我换了过去。” “先皇他……” 龚贵太妃一阵心惊,如果是先皇,那就有可能了。 “这件事齐公公也知道,是真的,父皇怕我养在你的膝下,会被人害了,所以就把我换到了太后膝下。” 小皇帝一脸渴望的看着龚贵太妃,希望她相信。 龚贵太妃定定地看着小皇帝,小皇帝长的比较像先皇,又是男孩子,和她不像,凝儿和她更是不像,两兄妹倒是有些像,都像先皇。 真是凑巧。 “我可怜的孩子。” 龚贵太妃蹲下身,把小皇帝揽在怀里。 她信了。 他们骗她做什么? 她生下孩子的时候,已经昏迷了,有人换了孩子,也是很可能的。 “母妃……” 小皇帝也委屈地哭了。 如果父皇没有把他换到太后膝下,这些年,他就不会得不到母爱。 可如果父皇没有把他换了,他和母妃可能已经被人害了。 他也知道,不该怨父皇的。 第321章 谋反在即 母子两个相认,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龚贵太妃向王公公询问了具体换子的细节。 “贵太妃娘娘,先皇也是无可奈何,才会想出这个法子。” 龚贵太妃一片释然:“哀家知道。” 孩子平安无事,她有什么好怨的?只是心疼,自己尽心尽力照顾别人的女儿,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在寻求母爱。 “王公公,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龚贵太妃问。 不然,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他们真相? 王公公躬身道:“贵太妃娘娘,是摄政王殿下察觉老奴有事瞒着,就问了老奴,老奴想着,这件事情,迟早都要说出来的,就告诉了殿下。” 小皇帝也开口道:“母妃,太后可能是秦太保害死的,他们可能是见我不听话,想要公开我的身世,把我拉下皇位。” “也只能是他们下的手了。” 龚贵太妃皱眉,“他们居然如此狠心。” 王公公叹道:“所以,先皇才防着他们,他们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个_个) “辉儿,那狼崽子虽说不是太后亲生的,可也在太后膝下养了这么多年,居然一点儿情面都不留,杀害了太后,不能留着他了。” 秦太保把当年换子的事告诉了辅国大将军。 “她居然这么胆大,敢换偷天换日。” 当然,辅国大将军听的是,太后把孩子换了。 “她换了孩子,又怕事情败露,就把长信宫的人一一处置,当时正逢反王作乱,我刚好经过,等我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换了,先皇也已经知道她生下的是个皇子,我为了咱们这九族,不能说出真相。” 秦太保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也不知道她从哪找来的这孩子,心居然这么狠。” “摄政王是不是知道这个把柄,因此而掌控了圣上,圣上对他言听计从?” 辅国大将军是会脑补的。 秦太保点头:“我觉得也是这样,太后就是被他们合谋害死的。” “岂有此理!” 辅国大将军怒气冲冲,“本将这就调动兵马,把那冒牌货从皇位上拉下来。” “辉儿,先别冲动,现在能和摄政王抗衡的,也只有怀安长公主了,若是她知道皇位上坐的是个冒牌货,一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太保要么不做,要做就把所有人都拉下水,搅混。 “怀安长公主一向和我们不和,现在又闭门谢客,我们怎么说动她?” 辅国大将军上战场打仗倒是可以,谋划这些阴谋诡计就不行了。 秦太保倒是个中好手,“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只管到时候,举兵逼宫。” ——(╯-_-)╯╧╧ “王爷,辅国大将军有动静了,正在秘密调兵。” 杭乙脸色凝重地禀报。 慕容栖神色冷冽:“他们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位高权重,荣华富贵,他们少了哪一样?为何非要生灵涂炭才甘心?” 有时候,慕容栖真的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们到底还想得到什么,慕容家的江山吗?” 第322章 慕容栖亲自出马 “夫君,为他们生气,不值得,既然他们找死,那就让他们死好了。” 冘三妹凑上去,心疼地安抚慕容栖。 “他们好像还有意要鼓动怀安长公主。” 一切,尽在慕容栖的掌控之中,上京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慕容栖。 “他们想用什么方法说动怀安?” 慕容栖好奇。 杭乙回道:“秦太保的人最近经常去见一个妇人,好像是宫里退下来的嬷嬷。” 冘三妹想到了:“他们应该是想利用圣上的身世,想着怀安长公主肯定不允许一个冒牌货坐着慕容家的江山。” 慕容栖也认同:“除了这样,他们也没有别的方法能说动怀安了。” “夫君打算怎么做,绝不能让辅国大将军把兵调回来,他们应该上阵杀敌,抵御外敌,不该在毫无意义的阴谋诡计底下牺牲。” 冘三妹神色凝重地说道。 “杭乙,通知阿寒来一趟。” 慕容栖还是像以前一样,把重要的人物暗杀了,其他人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这些年来,他都是这样,把伤亡降到最低。 只是,辅国大将军可不是那么好刺杀的。 ——(′△`) “阿寒,这次可能十分危险。” 慕容栖神色担忧。 “无事,你不用担心,最多我用点儿卑鄙手段。” 柳寒风也觉得辅国大将军可能不好对付,一个打过仗的将军,警觉性肯定十分敏锐。 “我会派一些人协助你的。” 慕容栖内心十分纠结,他不想让柳寒风去冒险,可除了柳寒风,别人都完成不了。 柳寒风无所谓地笑笑:“你别这个样子,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除了他们,就没有危险了。” 慕容栖的意思柳寒风明白。 上京最后的这几个毒瘤除掉,他们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好。” 柳寒风蒙住面,“我去了。” 冘三妹从内室出来,走向慕容栖,“夫君,不会有事的了。” “嗯。” 慕容栖愁眉不展,“娘子,你先睡,我去一趟长公主府。” “现在去。” 冘三妹疑惑,三更半夜的。 慕容栖从衣柜里翻出一身黑色劲装,“我总怕会有大事发生,还是早些去和怀安说清楚渊儿的身世,免得她被人利用。” “你小心一点儿。” 冘三妹也知道,这件事情,只能慕容栖去说,怀安长公主才会信。 “你要一个人去吗?” 冘三妹问。 “我一个人去,人多了会打草惊蛇。” 慕容栖系好腰带,走到妆台前。 “我来。” 冘三妹把慕容栖的头发束好,再用黑巾固定好。 “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慕容栖亲了亲冘三妹的额头,用黑巾把脸蒙上。 “夫君,我等你。” 冘三妹体会到每次慕容栖让柳寒风去暗杀别人是何种心情了。 担心又无奈,不想他去做,可又不得不做,心里很矛盾。 “王爷?” 杭乙想确认一下,柳寒风刚刚已经出去了,现在这个黑衣蒙面人从眼睛看出来,是他家王爷。 第323章 他们只是姓陈而已 “我出去一趟,你们守好王府。” 慕容栖嘱咐。 “是。” 杭乙抱拳。 慕容栖身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身姿挺拔,脸被黑色的面罩遮住,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霸气,让人不寒而栗,夜行衣贴合着他的身体,勾勒出他健硕的身材,展现出他的力量和敏捷。 慕容栖悄悄潜入长公主府,惊动了长公主府的侍卫长。 “什么人,居然敢擅闯长公主府?” 慕容栖拉下面巾,又拿出自己的令牌:“本王有事要和长公主说,你去通传一声,不要惊动太大。” “是。” 长公主的侍卫长虽然有些不解,摄政王为什么三更半夜的闯入长公主府,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但又想着可能真的有要紧事,就去通知了长公主。 长公主正在熟睡。 “公主……” 李嬷嬷轻声唤醒她,“摄政王殿下来了,有重要的事和公主说。” 闻言,长公主皱眉,看了看窗外,“有什么事非要半夜说。” 李嬷嬷道:“摄政王殿下一个人穿着夜行衣来的,可能真的有重要的事。” “不会是刺客冒充的吧?” 长公主起身穿衣。 “不是,谁能拿到摄政王殿下的令牌。” 李嬷嬷拿着袍子给怀安长公主穿上,“已经确认过了,就是摄政王殿下。” “把人请过来。” 怀安长公主披上外袍,来不及仔细穿戴,这么晚了,皇叔特意跑来找她,想必真的是很重要的事。 慕容栖一身黑衣,步伐轻盈而稳健。 “小皇叔……” 怀安长公主福了福身。 慕容栖抬手,示意她起来,“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不得不夜闯长公主府。” “都去外面守着 ,任何人不得靠近。” 怀安长公主把人都屏退。 慕容栖将小皇帝的身世真相全盘托出,怀安长公主震惊不已,难以置信眼前的事实。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她瞪大眼睛看着慕容栖。 慕容栖郑重点头,“千真万确,如今渊儿处境危险,我怕你被人利用,姐弟相残,就先告诉你。” 怀安长公主眉头紧锁,思考片刻后,道:“我不会中他们的圈套,小皇叔放心。” “嗯,你小心防备着陈府的人。” 慕容栖和怀安长公主的关系,不能说不好,只是年纪有些尴尬。 “我知道。” 怀安长公主神色哀伤,“小皇叔,洪毅他们姐弟四人是无辜的……” 谋反,是要诛灭九族的,洪毅他们姐弟四人虽然是自己的孩子,可如果一定要追究的话,他们也是陈家的孩子,恐难逃罪责。 慕容栖打断怀安长公主的话,“怀安,他们姐弟四人是咱们慕容家的血脉,只是姓陈而已。” “谢皇叔。” 怀安长公主福身道谢。 只要有慕容栖这句话,那四个孩子就不会被陈驸马连累,她也不必为了那四个孩子,拿出最后的底牌。 她不想,她是北辰国长公主,她不能做危害到慕容家江山的事。 第324章 差点就成了慕容家的罪人 “你继续休息吧,我走了。” 慕容栖又蒙上脸,走出去,隐匿在黑暗中。 慕容栖走后,怀安长公主把李嬷嬷叫了进去。 “咱们主仆两个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从皇宫里出来,又在长公主府里一直到现在……” 怀安长公主叹了一口气之后,目光锐利地看着李嬷嬷,“为什么,背叛我?” 如果不是小皇叔今晚告诉她,圣上的身世,她已经被这些人蒙蔽了,正准备联合他们,把圣上当成冒牌货,拉下皇位。 差点儿,她就成了慕容家的罪人,差点儿,就姐弟相残了! “公主说什么,老奴听不懂,公主是不是被摄政王殿下骗了,摄政王殿下和公主说了什么?” 李嬷嬷弯着腰,神色如常。 “李嬷嬷……” 怀安长公主神色冰冷地看着李嬷嬷,“你好像也忘了,本公主姓什么?” “本公主姓慕容,是北辰国的长公主,就算本公主平日里和小皇叔不亲近,和圣上不和,但是,我们才是一家人。” “公主,你可不能犯糊涂。” 李嬷嬷跪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劝道:“圣上他只不过是个冒牌货,是太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野种,换来的。摄政王殿下,他一定也知道,只不过想把持朝政,公主,你不能让一个冒牌货坐慕容家的江山啊!”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怀安长公主满脸怒意,“你把本公主当傻子吗?” “公主,老奴有个姐妹,当年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她死里逃生,一直都不敢露面,直到太后薨世,她才敢出来。她知道老奴还在公主身边伺候,就把太后换子的事告诉了老奴,她说,不能让一个不是皇室血脉的冒牌货坐在皇位上。” 李嬷嬷此刻已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说怀安长公主。 “荒谬!” 怀安长公主怒喝一声,“仅凭你姐妹的一面之词,你就轻信?” 李嬷嬷身子一颤,忙叩头道:“公主息怒,老奴也是为了慕容家的江山社稷着想,公主难道真的甘心放任一个冒牌货坐在龙椅上?” “够了!” 怀安长公主打断她的话,“你老老实实的把所有事情说出来,本公主念在你跟随本公主这么多年的份上,从轻处罚你。” “公主,老奴所说,都是肺腑之言。” 李嬷嬷还是言辞诚恳,直言不讳,“公主不要被摄政王殿下蒙蔽了,他是想要一个听他话的傀儡皇帝,好把持朝政。” “本公主给过你机会。” 怀安长公主彻底怒了,也彻底失望了。 “来人!” 怀安长公主起身,朝门外喊了一声。 “公主……” 怀安长公主的侍卫长绍元就在门外,怀安长公主传唤一声,他就进来了,“有何吩咐?” “把李嬷嬷带下去,关进暗牢,严加审问,问出到底是谁让她来向本公主进谗言,圣上不是皇室血脉?” 怀安长公主不想再去看李嬷嬷,二十多年的主仆情谊,为什么要背叛她? 第325章 是你太贪心 “咚”的一声,李嬷嬷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公主,李嬷嬷好像是服毒自尽了。” 绍元禀告。 “还有救吗?” 怀安长公主问。 绍元虽然不懂医,可也能看出来一个人还能不能救,“是砒霜,救不了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怀安长公主转身看着李嬷嬷,厉声质问。 “我恨你,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为什么其他不重要的丫鬟你都给了陈驸马为妾,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让我孤独终老!” 李嬷嬷一边吐血一边说,咬牙切齿,面目全非,“有人找上我了,我不想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我只想让你这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也尝一尝痛苦的滋味,我想看见你从高处跌下来。” 摄政王殿下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她想要长公主参与谋反,然后,被摄政王殿下击败,从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变为庶民。 “我当年不止一次问过你的,不管看上哪一个侍卫,我将你许配给他为妻,你说你不愿意嫁,要一辈子陪着我的。” 怀安长公主不明白,“你觉得,做驸马的妾,比嫁给侍卫为妻还要好吗?” “嫁给侍卫,不还是做奴婢?做奴婢有什么好的?” 李嬷嬷蜷缩在地上,口中含满鲜血,“你看看驸马的那几个妾室多风光,我呢?” 李嬷嬷恨恨地看着怀安长公主,“我给你做了一辈子奴婢,无儿无女!” “我不明白,做别人的妾,有什么好?” 怀安长公主眉头紧皱,“和别的女人分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的?” “你随便选一个侍卫,只要有本公主在,你就是他唯一的妻,有什么不好,等你生下孩子,本公主再帮一把,他走上仕途,你也可以是风风光光的大家夫人。为什么要做妾,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连孩子都抬不起头来?” 李嬷嬷已经出气多入气少,怀安长公主还在继续说,“就算你没有嫁人,这二十多年来,本公主何曾亏待过你?诰命夫人可能都过的不如你风光,你有什么理由恨本公主,你当初只是一个被卖进宫的小宫女而已,是你太贪心……” 怀安长公主看着李嬷嬷断气,心中苦闷。 绍元蹲下,伸手探了探李嬷嬷的鼻息,“公主,已经没有气了。” “埋了吧。” 怀安长公主转身走向寝殿。 ————(o′艹`) “回来了。” 冘三妹一直等着慕容栖,见他回来,心里也安定了。 “不是让你先睡吗?” 慕容栖摘掉面巾和头巾,温柔地看着冘三妹。 “我要看到你无事才安心。” 冘三妹走上前,为慕容栖解下腰带,脱下衣服,看他没有受伤,这才安心,“还要沐浴吗?” “不用了,这个时辰,大家都睡了,娘子不要嫌弃才好。” 慕容栖换上寝衣。 冘三妹笑着说道:“我坐月子那会儿,不方便洗漱,你都不嫌弃,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娘子不嫌弃就好。” 慕容栖抱起冘三妹,“睡吧。” 第326章 柳寒风刺杀辅国大将军 慕容栖把冘三妹哄睡,他还担心着柳寒风。 柳寒风成功地潜入了辅国大将军,然而,辅国大将军住的院子戒备森严,三班士兵轮流换班,无缝衔接,很难靠近。 一直等到丑时三刻,士兵昏昏欲睡,柳寒风趁此机会,终于潜入了院子。 他刚才已经在树上看过院内的情况,这个地方是最好下手的,一名士兵走了过来,柳寒风慌忙躲避。 这个辅国大将军还真是谨慎,安排这么多士兵巡逻,就在柳寒风转身要走的时候,又来了一名士兵,还看到了他。 “……” 没等那边那名士兵叫出声,就被柳寒风打晕,拖到了暗处。 看着士兵的服饰,柳寒风在想着要不要换上,但又一想,都是辅国大将军的人,大家肯定都认识,他也冒充不了,反而被人看到他的脸,就遭了。 柳寒风把他扶起来,靠在树边,看样子就像是偷懒睡觉一样。 又等了很久,柳寒风才找到机会,靠近辅国大将的卧室。 柳寒风一看,只觉不妙,卧室这里,更多人守着,只能硬冲。 冲吧,他今天做了充足的准备,在剑上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现在返回去,也一定会被发现的,还不如直接冲进去,说不定能成功。 柳寒风一身蒙面黑衣,就这样出现在那些看守卧室的士兵面前,士兵晃了一下眼,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有……” 第一个出声的,被柳寒风一剑封喉。 “有……有刺客……” 终于有人喊出来了。 士兵们都慌成一团,把柳寒风团团围住,“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夜闯辅国大将军府?” 回答他的,是柳寒风冰冷的剑,“虽然我的目标不是你们,但是,你们也有份助纣为虐的,抱歉了,下辈子投个好胎,跟个好主子。” 柳寒风三下两下就把卧室前面守着的士兵解决了,打开门,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从其他地方赶来的士兵喝止了他,“站住!” 这么大的动静,也惊醒了辅国大将军,他拿着刀,从内室走了出来,“不想活了,居然敢来本将军的府上闹事。” 柳寒风对辅国大将军的武义有所耳闻,辅国大将军善刀。 “赐教!” 柳寒风提剑上前,一开始就拿出杀招。 “本将军让你有来无回。” 辅国大将军拔刀相向。 其他人见辅国大将军没有命令,他们就站在一旁观战。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本将军养你们做什么,难道让本将军一个人对敌吗?” 辅国大将军很惜命,他可没打算一个人上,而且,才对了十招,他就觉得有些有心无力。 士兵们一拥而上,柳寒风双拳难敌四手,被逼的离了能攻击辅国大将军的范围。 未免让人发现他的剑上抹了毒药柳寒风直击他们的脖颈,不一会儿,士兵们就倒下了一大片。 “来人,快来人!” 辅国大将军生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更多的士兵过来了。 “着火了!” 第327章 慕容栖出手 只见辅国大将军府的另一处院子冒起了浓烟。 “着火了,着火了……” 又有一处着了火。 柳寒风明白,是慕容栖派的帮手,尽管如此,他也不敢松懈,拼尽全力地对付眼前的士兵。 辅国大将军去了外面,“把府上的人都给我喊起来,救火的救火,抓刺客的抓刺客,都别睡了。” 他没察觉,暗处射来一支箭,正中他的胸口。 “将军……” 将军府的管家正好赶来。 辅国大将军张大嘴巴,瞪着眼睛,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便气绝身亡,眼睛也没有闭上。 暗处的慕容栖收回弓箭,把手放进嘴里,吹了两下,停了一会儿,又吹了三下。 柳寒风听到暗号,杀出了重围,退到了外面,看到倒地的辅国大将军,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去。 随着辅国大将军被射杀身亡,府上的人像是没有了头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寒风和慕容栖,以及其他人,大家都心照不宣,各走各的地方。 ——(?●?) “慕容栖,你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三言两语就说服了怀安长公主?” 秦太保愁容满面。 他在长公主府安插了人,知道李嬷嬷说动了长公主,当然也知道慕容栖夜探长公主府的事。 就是不知慕容栖说了什么,怀安长公主逼死了李嬷嬷。 秦太保也还没有睡,听到手底下的人禀报的事,他更加睡不着了。 怀安长公主这条线,不能用了。 还没等他惆怅完。 “大人,不好了,辅国大将军被射杀身亡了!” 闻言,秦太保只觉得天旋地转。 “大人!” ——(??╬) “圣上,梁王、梁王庶长子、辅国大将军被射杀三人,先后被人刺杀身亡,手法和五年前的人极为相似,定是此人又出现了,他简直就是在挑衅我北辰国的国威。” 魏达又在义正言辞地谏言,“圣上应该着重命人调查此事。” “生卿,辅国大将军被射杀一事,就交由你查明。” 小皇帝话音刚落,魏达又道:“圣上,五年前,大理寺就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圣上应该换个人。” 生乐珩出列:“圣上,臣觉得,此事交由魏大人去查吧!” “本官的职责是忠言直谏,查案的事……” 魏达才说了一半,小皇帝开口道:“谁说御史就不能查案了?魏达,朕相信你,此事,就交给你去查办。” “圣……” 魏达还没有开口,慕容栖神色肃然地开口道:“魏御史,本王也相信你,前前后后,这几个案子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查出凶手来,好给大家一个交代。” “臣……” 魏达只能自认倒霉,“臣遵旨。” 他只是想踩一下生乐珩,挫挫他的锐气,没想到,就揽了这么个破差事,年正廉和生乐珩都查不出凶手,他上哪里查凶手? 你这张破嘴呀! “关于太后被毒杀一事,朕查来查去,只有秦蓝儿和秦汾儿两姐妹最可疑,齐公公也表示,自从她们两个来了之后,太后就经常和她们两个一起,关上房门,不知在做什么。” 第328章 滴血认亲 小皇帝宣布,“朕觉得,太后就是被她们两个毒杀的,而幕后凶手便是秦太保。” “圣上,秦太保是太后娘娘的亲舅舅,怎么可能下毒杀害太后娘娘?” 魏达又是第一个站出来。 “魏御史稍安勿躁。” 小皇帝又接着开口道,“比起自己的亲外甥,秦太保当然是更看重九族。” “……” 众臣面面相觑。 “因为,秦太保发现了一个秘密,足以让秦家九族不保的秘密,所以,他才狠心下毒,杀害了太后。” 小皇帝和慕容栖,冘三妹以及龚贵太妃他们商量之后,决定先发制人,“想必,众位大臣都好奇是什么秘密。” 生乐珩这次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上,也是十分好奇。 “朕,并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小皇帝主动说出身世。 “……” 众大臣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圣上的确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他只是太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孩子。” 秦太保手捧一把宝剑,直接走进了大殿之上,“太后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把自己生的小公主换成了男婴,以此来冒充皇室血脉。” “……” 众臣哗然。 “他就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就毒杀了太后。” 秦太保手握宝剑,气势如虹,“甚至,他还要联合摄政王和龚贵太妃,说自己是龚贵太妃的亲生儿子,被太后换了。” 秦太保把一连串的事情串在一起,小皇帝和摄政王他们为什么特别优待龚贵太妃,为什么能说服怀安长公主? 那只有一个原因,他们拉拢龚贵太妃,让小皇帝认龚贵太妃为亲母,用皇室血脉去说服怀安长公主,只有这个可能。 “摄政王想要把持朝政,就要扶一个傀儡皇帝,龚贵太妃现在执掌凤印,就是他们给的好处!” 小皇帝和慕容栖一句话也不说,就看着秦太保像猴子一样在大殿上耍。 龚尚书刚想替妹妹反驳两句,秦太保又开口了:“先皇御赐的宝剑在此,上可打昏君,下可杀谗臣!” 秦太保高举宝剑,声音如雷贯耳,他的眼神坚定而威严,仿佛正义的化身,“众位大臣,老夫得知太后换子一事,痛定思痛,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老夫的九族何足挂齿,但决不能让皇室血统被玷污啊!” 他的话语充满了悲愤和决心,让人不禁为之动容,在场的大臣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秦太保有何证据证明,朕不是先皇血脉?” 小皇帝眼神犀利,紧紧地盯着秦太保。 “滴血认亲便可。” 秦太保高声道:“先皇虽然已经驾崩,但摄政王殿下还在,摄政王殿下乃先皇嫡亲幼弟,如果圣上和摄政王殿下血脉相融,才能证明圣上是皇室血脉!” “好。” 小皇帝没有丝毫犹豫地赞同,“秦太保,就照你所说,滴血认亲,不过,朕也要和龚贵太妃验。” “朕的确不是太后亲生,却是龚贵太妃和先皇所生。” 第329章 结果出乎意料 众臣哗然,“这……” “怎么回事?” “真的假的……” 龚尚书也是震惊不已,生乐珩比较平静。 冘大爷低着头,这事,可不能掺和,也不能插嘴。 魏达瞅着秦太保,似乎是想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秦太保心里一惊,小皇帝居然赞同,难道,他们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不是血亲之人也能血脉相连? 御前站着的白哲铭也面露惊讶,一波三折,也太扑朔迷离了,圣上的身世究竟是怎么样的? “肃静。” 慕容栖一出声,群臣静如鹌鹑。 小皇帝吩咐道:“王公公,传龚贵太妃进朝。” “奴才遵旨。” 王公公躬身弯腰,然后走到殿前大喊:“传龚贵太妃娘娘觐见……” 立刻就有人开始传话:“传龚贵太妃娘娘觐见……” 殿外候着的传旨太监立马就赶赴后宫。 “秦太保,滴血认亲,具体是怎么做的,还是你老来指挥吧!” 慕容栖也坦坦荡荡地让秦太保准备滴血认亲。 “老臣遵旨。” 秦太保神色凝重。 到底,小皇帝和慕容栖都打的是什么主意?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慌张? “圣上,先让人取两碗清水来,再取些银针。” 小皇帝即可吩咐道:“白侍卫,去取两碗清水。” “臣遵旨。” 白哲铭抱拳退下。 “王公公,派人去通知太医院,取些银针过来。” 小皇帝又吩咐。 王公公躬身退出去。 很快,白哲铭便端来两碗清水,随行的太监搬来了一张小桌子,放在大殿中央。 白哲铭将两碗清水放在桌子上。 王公公也拿来了银针。 秦太保开口道:“圣上、摄政王殿下,请两位各取一滴血,滴在其中一碗清水里。” 小皇帝先起身,走下来,伸出手指,王公公在小皇帝的手指上轻轻一刺,一滴鲜血落入水中,在水中迅速扩散。 慕容栖也走过来,“本王自己来。” 慕容栖的血也落入清水里,众人皆屏息凝视,血在水中迅速扩散,渐渐地融合在一起。 秦太保见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此时,小皇帝大声道:“秦太保,滴血认亲是你提出来的,你还有何话说!” 秦太保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慕容栖说道:“秦太保,你好像还是不信的样子,难道是觉得谁被人做了手脚,你老也滴一滴血在水里,看能不能融合?” “老夫试试。” 秦太保不甘心,走上前,也拿银针在手指扎了一下,挤出一滴血,滴入小皇帝和慕容栖融合的血水里面。 “秦太保,你还不相信吗?” 小皇帝质问。 他一直都不怕,他相信皇叔,皇叔不会骗他的,他就是父皇的儿子。 秦太保看着水里的血,他的血无法融合在血水里,小皇帝真的是先皇的儿子,是皇室血脉,为什么,他当年明明把孩子给换了,换成了秦家的孩子。 刚刚,如果他的血和小皇帝的血融在一起,他还能确定,小皇帝就是当初被他换的孩子,绝不可能是先皇的血脉。 第330章 秦太保的最后挣扎 可小皇帝的血没有和他的血融在一起,说明他不是秦家的孩子,不是被他换掉的那个孩子。 禁军都尉进来禀报道:“圣上,龚贵太妃娘娘驾到。” “传……” 小皇帝露出笑容。 “参见贵太妃娘娘……” 群臣行礼。 “平身。” 龚贵太妃走到小皇帝面前。 “母妃,辛苦你跑一趟。” 小皇帝开心地看着龚贵太妃,“我已经将身世告知了众大臣,秦太保想出来滴血认亲的法子,我就请母妃过来了。” 今日过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母妃的儿子。 “是吗?” 龚贵太妃倒是无所谓,只要渊儿认她就行了,“怎么个认法?” “母妃,把血滴在清水里面,如果是亲人的血,就会融在一起。” 小皇帝说完,又安慰道:“母妃,有点儿疼,你忍一忍。” “无妨。” 龚贵太妃伸出手指。 生子之痛她都承受过,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小皇帝也伸出手指。 王公公先是扎破了小皇帝的手指,挤了一滴血出来,又走到龚贵太妃面前,“娘娘,忍住。” 银针刺破手指,龚贵太妃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两滴血在清水里面散开,然后,融合在一起。 “众位大臣都看清楚了吗?” 小皇帝高兴地宣布,“朕是龚贵太妃和先皇所生,是如假包换的皇室血脉。”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跪地叩拜。 秦太保见小皇帝的身世已经无法再颠覆,就咬着太后之死,“圣上就算不是太后所生,可养在太后膝下这么多年,你居然狠心杀害太后。” “秦太保此话又从何得出的?” 龚贵太妃挡在小皇帝面前,“圣上一直孝敬太后,就连上次太后的疏忽,导致圣上险些丧命,圣上也只是软禁了她。太后一直都好好的,秦太保派了秦蓝儿和秦汾儿姐妹两个进宫,不到三天,太后便被毒杀身亡,秦太保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小皇帝还是第一次在朝堂上被除了慕容栖之外的人护着,心里暖暖的。 秦太保大声道:“龚贵太妃,莫要血口喷人,宫门戒备森严,蓝儿和汾儿姐妹入宫的时候便被搜查过,身上没有藏过任何毒药,分明是你们,圣上和摄政王殿下,你们三个狼狈为奸,毒死了太后和她们姐妹两个。” “秦太保此话又从何得出的?”龚贵太妃挡在小皇帝面前,厉声道:“圣上一直孝敬太后,就连上次太后的疏忽,导致圣上险些丧命,圣上也只是软禁了她。太后一直都好好的,秦太保派了秦蓝儿和秦汾儿姐妹两个进宫,不到三天,太后便被毒杀身亡,秦太保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小皇帝还是第一次在朝堂上被除了慕容栖之外的人护着,心里暖暖的。他紧紧地抓住龚贵太妃的衣角,生怕她会离开自己身边。 秦太保冷笑一声,道:“龚贵太妃,莫要血口喷人,宫门戒备森严,蓝儿和汾儿姐妹入宫的时候便被搜查过,身上没有藏过任何毒药,分明是你们,龚贵太妃、圣上,还有摄政王殿下,你们三个狼狈为奸,共同策划了这场阴谋!” 第331章 先皇遗旨 小皇帝生气道:“秦太保,你太放肆了,大殿之上,竟然信口雌黄。” “哼,圣上年纪尚轻,容易受人蛊惑。而摄政王殿下则是心怀不轨,企图把持朝政。至于太后,她与你们之间的矛盾早已激化,你们自然有动机除掉她。” 秦太保拔出宝剑,“如此狠毒,怎配坐在朝堂之上?” 龚贵太妃护着小皇帝退后了两步,生怕秦太保发狂,伤了小皇帝。 白哲铭也往小皇帝身边靠了靠,以确保小皇帝的安全。 慕容栖挪了几步,站在秦太保面前,丝毫不惧:“放肆,秦太保,居然敢拔剑对着圣上!” “此剑,先皇御赐,可上打昏君,下杀谗臣,老臣今日,要替薨逝的太后娘娘讨回一个公道。” 秦太保高举手中的剑。 “本王妃今日也要为我家王爷洗刷冤屈。” 冘三妹一身玄色金边大袖袍,头顶金丝凤冠,长长的步摇轻轻摇晃,她的手里捧着明黄色的圣旨,步履坚定,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她的眼神锐利,扫视着殿内的众人,“先皇遗诏……” 众人纷纷跪地,聆听圣旨的内容,小皇帝和慕容栖也跪着,慕容栖目光担忧地看了小皇帝一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冘三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朕龙体欠安,时日无多,怎奈子嗣众多,却无一人能担此大任。逍遥王慕容栖文武兼备,品行端正,有治国之才,怎奈吾弟偏爱逍遥自在,朕不忍勉强于他,故立下幼子慕容渊为新皇,吾弟辅佐。若此子听从谗言,危害吾弟,可凭此旨废帝登基,或另立新皇。若有谗臣凭朕御赐宝物欺朕幼弟幼子,无论何许人,一律收回,论罪处置。” 圣旨宣读完毕,冘三妹的嘴角微微上扬,“钦此……” 她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他的夫君,不是觊觎皇位,而是为了北辰国,鞠躬尽瘁,不图名利。 小皇帝看向慕容栖,眼中带着不解,慕容栖神色复杂,第一个先站起来的,而后,小皇帝、龚贵太妃、秦太保,还有众位大臣,以及其他人全部都站了起来。 冘三妹转身,将圣旨递给一旁的茉婠,“白侍卫,卸下秦太保手中的宝剑。” “臣遵旨。” 白哲铭抱拳,然后,上前两步,来到秦太保面前,正准备伸手,秦太保退后两步,“什么先帝遗诏,一定又是你们假造的。” 冘三妹笑着说道:“众位大臣,你们大部分都是见过先皇手迹的,不妨鉴定鉴定,本王妃手里这份遗诏,是不是真的?” 慕容栖神色复杂地走到冘三妹身边,把她护在身边。 茉婠将遗诏撑开,魏达第一个上前,看过之后,他并未说话,只是悄悄走到一旁。 “确实是先皇手迹……” 好几位大臣都鉴定过了。 “秦太保,我家王爷想要拿皇位,轻而易举,又何必做那些多余的事。” 冘三妹把这七年来慕容栖所受到的非议全部都击碎了。 第332章 冒认军功 “反倒是你,意图用太后控制圣上,见太后控制不了圣上,就下毒谋害她,想要嫁祸给圣上,妄想颠覆朝堂,狠毒的人,是你,秦太保。” 冘三妹掷地有声地指责秦太保。 “老夫谋算了一辈子,竟然输给几个小儿。” 秦太保露出了本来面目,嚣张地看着慕容栖,“居然还有人对皇位不屑一顾的。” 冘三妹怼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被权力冲昏了头,亲外甥、亲孙女都杀。”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秦太保高举宝剑,“老夫已经让瀚琛秘密调兵,现在,整个皇宫已经被围了,谁顺从老夫,老夫就给他一条活路。” 到了这一步,秦太保准备破釜沉舟了。 “来人,给朕拿下乱臣贼子。” 小皇帝命令。 他现在不是思考父皇遗旨的时候,先要把秦太保这个大坏蛋解决了。 御前侍卫和禁军首先把小皇帝保护起来,龚贵太妃也紧紧护着小皇帝。 杭乙和林严他们也把慕容栖和冘三妹保护起来,慕容栖把冘三妹护在身后。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怎么?你们几个,平日里,老夫为你们出谋划策,关键时刻,你们难道想背叛不成?” 秦太保看着魏达等人。 魏达犹豫不决,不想站队,如果成功了,他们就有从龙之功,可失败了,就是九族俱灭。 现在不站队,也不会有什么损失,魏达想后退。 “魏达,过来。” 秦太保第一个就供出了魏达,“就知道你是墙头草,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魏达不得不站队,走到秦太保身边。 慕容栖神情冷漠地看着,早就知道魏达和秦太保勾结。 “冘侍郎,咱们也是姻亲,你若是助我一臂之力,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秦太保又要策反冘大爷。 “我只忠君,绝不做乱臣贼子。” 冘大爷没有犹豫,态度坚定,他虽然渴望权势,想要爬到最高点,可他有底线。 听到冘大爷这么说,冘三妹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不想和冘家人亲近了,但是,如果冘大爷参与谋反,将会是诛九族的灾祸,她也救不了。 “不识抬举。” 秦太保又看向忠勇将军,“忠勇将军,你被迫交了兵权,唯一的儿子也仕途无望,你不如投靠老夫,重掌兵权,你儿重拾前程。” 秦太保一下子就说到了忠勇将军的心坎里了,他虽然被逼无奈交了兵权,儿子也仕途无望,可他心里还是想更上一层楼的。 就在忠勇将军犹豫不决的时候,秦太保给了他当头一棒,“忠勇将军,你二十年前,冒认军功,害死乔云鹤之子,你确定你以后还能待在朝廷?” “你怎么知道?” 忠勇将军是个藏不住事的,一下子就承认了。 秦太保一脸得逞的笑容:“现在的梁州太守,你曾经的副将,是老夫的人,主意,是老夫给他出的,他让给你,是他胆子太小,怕事情暴露,就怂恿你。” 忠勇将军不得不站到了秦太保那边,他冒认军功的事被当众揭穿,只能反了。 第333章 洪毅郡王守门 “当年的事,果然有内情。” 慕容栖神色冷冽地看着忠勇将军,“当年,在那场战役中,取得敌人首级的是乔云鹤之子,你杀害了他,冒认军功,是不是?”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们知道。” 忠勇将军被这件事情压了二十年,也想一吐为快,“是我杀了他,他夜探敌营,取了敌人的首级,深受重伤,我和梁州太守一起背刺了他,我认下了这个功劳,说他和梁州太守是帮助我的,他不幸被敌军杀害。” 那场仗就这样,减少了最低的伤亡,他冒认军功,因此一跃而起,直接被封为了忠勇将军,掌三十万兵马。 “卑鄙无耻的小人。” 兵部尚书开口大骂。 “卑鄙又如何,如果不是冒认军功,我一介寒门进士,什么时候能坐上这三品将军。” 忠勇将军丝毫不觉得羞耻。 “秦太保,本王还有一事想要问。” 慕容栖想着四十年前会不会也是一样,“乔云鹤,是怎么死的?” 那场仗,先皇带着秦太保一起去的,乔云鹤也跟着,还有辅国大将军。 “既然你问了,老夫就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 秦太保觉得胜券在握,没有把慕容栖放在眼里,“乔云鹤这个人有勇有谋,只是,他一介寒门,被众多世家子弟排挤,老夫主动向他示好,他就对老夫毫无防备。” 慕容栖接着道:“所以,你也是杀了他,和辅国大将军一起,冒认了他的功劳。” “不错。” 秦太保供认不讳。 “你们简直是蛇鼠一窝!” 龚尚书也气得大骂。 “好了,到此为止。” 秦太保扫了一眼在场的大臣,“你们不投靠老夫也没关系,只要静静地站在一边,别轻举妄动,老夫也不会亏待你们。” 大街上一队一队的兵马拥入城中,百姓不知所以,纷纷躲避,有些干脆关门闭户,以为要打仗了,更有些人准备东西想要躲进暗室或地窖里。 就连官府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轻举妄动,各府都是关门闭户。 摄政王府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午申和末甲和王府的其他侍卫把栖梧院守的严丝合缝,四个幼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像往常一样吃喝玩乐。 邵逸青和虞娘子、侍书、知眉也在屋里守着,四个孩子的奶娘看这架势,也知道今天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但是他们的职责是喂养孩子,不该问的,她们也不敢问。 柳寒风一人当先,一身蒙面黑衣站在最前面。 皇宫大门外。 “庄建周, 你居然敢谋反。” 洪毅郡王守在南门。 本来,怀安长公主是要亲自出马的,“洪毅,你待在府里,娘会留些人保护你。” “娘,发生什么事了?” 洪毅郡王神色凝重地问,“你为什么突然动用皇外祖父留给你的兵马?” “秦太保他们意图谋反,我身为长公主,不能坐以待毙。” 怀安长公主一身正红色大袖长袍,金线镶边,衣襟上绣着精致的龙凤图案,头顶戴着一顶金色的凤冠,珠宝镶嵌其间,熠熠生辉,尊贵而威严。 第334章 宫变 “娘,让我去吧!” 洪毅郡王神情认真,“我已经长大了,不能总在娘的庇护之下。” “刀剑无眼,娘怕你出事。” 怀安长公主不想儿子冒险。 “娘,我也怕你收到伤害。” 洪毅郡王直直地跪下,“我年轻力壮,又习过武,我去还安全一些。” “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能有任何闪失。” 怀安长公主怎么都不同意。 “娘,那你告诉我,你准备去做什么?” 洪毅郡王神色隐晦不明。 怀安长公主回道:“小皇叔通知我,必要的时候,让我带着人去守着南门。” “其他三个门呢?” 洪毅郡王又问。 进入皇宫的门一共有四个,东、西、南、北各有一个。 “小皇叔另有安排。” 怀安长公主只收到让她派人守南门的消息。 “我知道了。” 洪毅郡王起身,“娘,你小心点儿。” “嗯,你听话,好好的待在府里。” 怀安长公主刚走两步,洪毅郡王从身后打晕了她,“娘,对不起了。” 洪毅郡王把怀安长公主抱到床上,然后,从她的衣袖里搜出来一枚黄金所制作的龙头虎身,手指大小的东西,反过来看,是空心的,只有半片。 “应该就是这个了。” 洪毅郡王拿着它走出去…… 庄建周偷拿了忠勇将军的虎符。 二人在宫门口对峙。 乔煜领着兵马在东门和张沥川对上了。 “我一直都不服气,为什么你被封为六品骁骑校尉,而我只是七品步兵校尉,我只输给你一招而已。” 张沥川在辅国大将军遇刺后,在他书房里找到了虎符,投靠了秦太保。 “输了一招也是输。” 乔煜神色严肃。 张沥川挥舞着手中的剑,“杀了他!攻进去!将冒充皇室血脉的圣上诛灭,拨乱反正!” 他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决心。 “杀!杀!杀!” 他身后的士兵们齐声呼应,他们手持兵器,士气高昂,准备跟随张沥川冲进皇宫,推翻小皇帝的统治。 “尔等乱臣贼子,休得胡言乱语!” 乔煜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将士们,圣上虽然年幼,可在摄政王殿下的辅佐下,如今北辰国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们不能让这些叛贼得逞,扰乱来之不易的安宁,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们都不能退缩,死守宫门!” 他就站在那里,身躯挺拔如松,眼神坚定如铁,作为一名将领,他必须要以身作则,鼓舞士气,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和决心,激励着每一个士兵。 “誓死守住宫门!” 乔煜身后的士兵们齐声高呼,他们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震撼人心。 “上,杀光他们,攻进皇宫,论功行赏,封侯拜相!” 张沥川下令。 “拦下他们!” 乔煜大喝。 两方人马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拼得你死我活,很快,地上就染满了鲜血。 另外两个宫门前也是激烈地拼杀着,宫人慌忙四散,有的甚至拿着包袱,想要趁机逃命。 第335章 陈书希刁难莫韫浅 翰林院的翰林们得知秦太保逼宫震惊不已。 “大人,咱们该怎么办?” 有人问翰林院大学士。 “咱们手无缚鸡之力,也帮不上忙,不如,静观其变吧。” 有人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主张保持沉默。一时间,翰林院内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翰林站出来,说道:“此时此刻,我们应当以国家大局为重,不能坐视不管。” 他建议众人联合起来。 莫韫浅眼神坚定地看向众人,分析道:“当今圣上虽年幼,可亦然显露明君风范,若让秦太保得逞,必定会引起朝局动荡,百姓也会跟着受苦。我们必须保护圣上!” 翰林院一些人听后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龚展钰也开口道:“虽然我们是文人,可堂堂七尺男儿,拿起武器,也能拼搏一二。” 冘仁平神色复杂地说道:“各位,我去劝解秦太保,希望他能迷途知返,不要犯下滔天大罪。” “围住,一个都不要放出去……” 外面已经被士兵团团围住。 “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吧。” 陈书希见秦太保的人来了,大放厥词,“只要你们不轻举妄动,就算换了新帝,你们依旧还是臣下。” “陈编修,你也参与了,想要谋反?” 莫韫浅神色严肃地看着陈书希质问。 陈书希第一次在莫韫浅面前挺起了腰杆:“当今圣上,只不过是太后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野种,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我们只是维护皇室正统而已。” “什么?” “这……” 众人纷纷难以置信,提出质疑。 陈书希接着道:“圣上就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下毒谋害了太后,摄政王殿下想要把持朝政,也默许了。秦太保此举,只是拨乱反正而已,我们应该支持他。” “荒谬!” 莫韫浅反驳,“你们只是为了谋反而编纂,扭曲了事实而已。” 莫韫浅不知道圣上的身世究竟如何,但是,他相信慕容栖。 那样一个为国事鞠躬尽瘁,尽心尽力辅佐有主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把持朝政而做出卑鄙的勾当。 他越是关心冘三妹,他就越想知道慕容栖是一个怎样的人,看过慕容栖的经历和政绩,他深感佩服。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心胸,才会毫无芥蒂地辅佐一个四岁的幼主,平静地接受着世人的恶意揣测,明明,他想当皇帝轻而易举,他也是皇室正统血脉。 “什么才是事实,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陈书希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莫韫浅,我一直都不服气,为什么你是状元?”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陈书希一直都嫉妒莫韫浅,现在这么好的时机,他就是故意想要为难莫韫浅。 “我没空跟你在这里耗。” 莫韫浅拒绝,神色绝然地看着翰林院的各位翰林,“各位大人,弑君之禄,担君之忧,不如我们冲出去,就算他们想谋反,但是也不敢将我们全部诛杀,尤其是世家子弟。” 第336章 抄东西打人 “你不要不知好歹,你也不看看外面的情况,出去就是个死。” 陈书希就怕他们不要命的全部冲出去,这些人中,很多都是世家子弟,死一个都不好交代,外面的士兵也只是震慑他们而已。 “死又何惧,你敢杀光我们吗?” 龚展钰也站出来。 “来人!” 陈书希慌了,指着莫韫浅,慌忙叫人,“把莫韫浅杀了。” 世家子弟他动不了,莫韫浅这个楞头青,杀了又能如何? 进来了几个士兵,拔剑向莫韫浅走去,莫韫浅无所畏惧,甘愿赴死,龚展钰拉着人慌忙往后退,嘴里还说了两句,“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好歹抵抗一下。” “不想死的都靠边站。” 陈书希兴奋地面目狰狞,“我就杀莫韫浅一个。” 一方砚台砸中了最前面的士兵,头破血流,夹杂着墨汁。 “打,只要能打人的东西,都给我拿起来打。” 翰林大学士手里又抄起了一个茶杯,“打!” 有人开头,就有人效仿,胆子大一些的都抄起砚台、茶杯、凳子…… 陈书希见势不妙,赶紧退后,往门口逃去,“关门,关门!” 朝堂之上,还在对峙着,局势,分成了三派,有些大臣坚决站在小皇帝和慕容栖这边,有些站到了秦太保那边,还有一些保持中立,躲到一边。 小皇帝、慕容栖、冘三妹和龚贵太妃在最里面被保护着,禁卫军和御前侍卫紧紧地护着他们,一切大臣也站在他们旁边。 秦太保那边,秦瀚琛带着一帮士兵护着。 大殿外面,禁卫军和秦太保带过来的士兵已经打在了一起。 “秦太保,你没有胜算,还是赶紧缴械投降,别再做无谓的挣扎,牺牲掉无辜的人。” 慕容栖原本想着,刺杀了辅国大将军,会让秦太保有所收敛,没想到,他直接就光明正大的逼宫了。 “有没有胜算,要打过才知道。” 秦太保也是孤注一掷,错过了这次机会,指不定慕容栖也会派人暗杀他,与其不明不白的死了,还不如试一试。 冘三妹讥讽道:“你成功了又如何?难道你能坐上慕容家的江山吗,别忘了,先皇还有许多皇子,慕容家尚有子嗣在,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 “这江山,慕容家坐得,为何我秦家就坐不得。” 秦太保一脸怒容,他的双手紧握,显示出内心的愤怒和不甘,“只要能让北辰国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谁会在意龙椅上坐的是谁?” “秦太保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冘三妹一脸嘲讽,“一个连自己亲外甥和亲孙女都可以毒杀的人,怎么可能会善待百姓,本王妃可以料想到,你上了位之后,也只会贪图享受,享受权利带来的满足,不顾百姓死活。” 秦太保面色阴沉地看着冘三妹:“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老夫成功之后,第一个,就是就要撕烂你的嘴。” “你失败以后,本王第一个就打烂你的嘴。” 慕容栖绝不让自家娘子受一点儿委屈。 第337章 混战 “老夫已经派人去了摄政王府,就看一会儿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秦太保阴笑着说道。 “你想做什么?” 冘三妹脸色瞬间苍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紧紧抓着慕容栖,慕容栖神色也变了。 龚贵太妃皱着眉,把面色苍白的小皇帝又往怀里揽了揽。 看到他们脸色都变了,秦太保十分满意:“当然是抓了孩子来威胁你们。” “秦太保,你也不怕世人唾弃。” 龚尚书真是见识了什么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秦太保目露凶光地看着龚尚书,“等老夫坐上了龙椅,谁敢说老夫的不是。” 兵部尚书也义气愤慨地说道:“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可能让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得逞,坐上龙椅。” “多说无用,动手,杀光他们!” 秦太保面色阴沉地命令道。 秦瀚琛抽出腰间长刀,高举过头顶,大声喊道:“上!” 与此同时,白哲铭也拔剑出鞘,高呼:“护驾!” 皇宫内外一片混乱,刀剑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喊杀声响彻云霄,伴随着痛苦的惨叫和血腥的气息,鲜血四处飞溅,仿佛是从天上洒落的雨水一般。 南门那边,洪毅郡王带来的士兵和庄建周带来的士兵,双方激战正酣。 刘斌和几个长公主的侍卫护着洪毅郡王,洪毅郡王接受他们的保护,也没打算亲自上阵,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这些士兵没有了效忠的人,就无法再作战。 庄建周的想法是让别人拼死拼活,他享受荣华富贵,不会自己去拼命。 “这么多人,连他们一点人都对付不了,你们平时都是在做什么?” 眼看攻不下,庄建周有些心急,他却忘了,战场上,士气最重要,将领的一句鼓励的话就会让他们生出勇气,一句贬低的话,便会动摇军心。 “誓死守住宫门,我和你们共同进退,一起护住天下之主,就是护住天下太平。” 洪毅郡王虽然平时顽劣,可怀安长公主对他的教育是一样也不落下,该学的,都让他学,兵法也让他学。 在他的鼓舞之下,他的士兵以一敌三,顽强抵抗。 乔煜带着士兵在东门顽强抵抗,张沥川带来的士兵较多,局势呈现一面倒。 “张沥川,你习武是做什么的,难道就是为了谋反吗?” 乔煜质问。 他一马当先,身上已经受了伤,张沥川见他受伤,就想亲手杀了他。 “那么多话,去阎王殿问吧!” 张沥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情走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不能再回头了,父亲意图谋反,壮举未成身先死,他已经不能置身事外,搏一搏,换个皇帝,张家才能保住。 乔煜有些筋疲力尽,张沥川气势汹汹,压倒性的胜利。 “去死吧,乔煜。” 张沥川挥着手里的长枪,眼看就要刺到乔煜的心口。 “煜儿,接住!” 乔母纵马而来,一杆长枪脱手而出,朝着张沥川的背后刺去,张沥川不得不收手,侧身躲过。 第338章 混战2 乔煜伸手接过乔母递来的长枪,其实,剑并不是他所擅长的,他更比较擅长长枪,只是,母亲说不能把自己的所有都展现给众人,要藏一些,不到危急关头,不要暴露。 现在,就是危机关头。 乔煜手握长枪,仿佛有神明加持,“张沥川,那日殿前,我用剑胜了你长枪一招,你一直不服气,如今,我让你心服口服。” 闻言,张沥川面目狰狞,“别瞧不起人。” 如果真的是乔煜用不擅长的剑赢了他所擅长的长枪,那他,岂不是成了笑话? 二人又打在了一起。 “白夫人,白姑娘,白将军他们好像不在这里。” 乔母身后还跟着兵部尚书夫人和白蔓萱。 其他两道宫门便是白家大郎和白家二郎守着的,白夫人知道他们去守宫门了,但是,不知道守的是哪一个门。 “不找了,留在这里帮忙也是一样。” 白夫人看这里的情况比较危急,决定留下来,“白府的人听着,守住宫门,击杀叛党。” “是。” 白夫人私下训练了一些护卫,这次,她把这些护卫全部带来了。 乔母、白夫人和白蔓萱、绮梦也加入了战斗中。 翰林院也是一片狼藉,翰林大学士带着一众翰林冲出了门,陈书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人又杀不得? “他们不敢杀我们,我们夺下他们的兵器,前去护驾!” 翰林院大学士一把年纪了,第一个上前,其他人又纷纷效仿,围着翰林院的士兵被翰林们夺了兵器。 陈书希见情况无法控制,早就跑了。 翰林院大学士率领众翰林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朝着朝堂的方向去了,当然,也有些懦弱的,留在了翰林院。 朝堂之上,禁军和侍卫们与秦太保的士兵拼死搏斗,两方人马死伤惨重,大臣都心惊胆颤,不知道哪一方能赢,输的那一方,定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圣上,老臣前来护驾……” 翰林院的翰林们都提着刀,拿着剑,前来护驾,一个个像是上了战场的将军一样,一路走,一路喊。 大殿里的人都愣住了,大厅外面两方拼杀的人,谁都不敢动他们,圣上的人不会动他们,他们可是来护驾的呀!秦太保的人也不敢动他们,翰林院里面的人可都是世家的人,惹不起。 “圣上……” 翰林院大学士带着众翰林畅通无阻地踏进了大殿之中,没有看到小皇帝,又喊了一声:“圣上……” “朕在。” 小皇帝被埋没在人群里,“朕无事,众爱卿不必担心。” 小皇帝伸手大喊。 众翰林只看到一个手臂,但是,他们看到毫发无伤的慕容栖,也就知道圣上是安全的,众人往小皇帝那边去了。 龚展钰看到自己父亲毫发无伤松了一口气,看到龚贵太妃也在朝堂之上,还在圣上身边,觉得有些奇怪。 莫韫浅看到冘三妹也在,也是觉得奇怪,他也不敢盯着看,只是匆匆瞟了一眼,便和其他翰林一起挡在了最前面。 第339章 秦太保卒 冘仁平也和自己的父亲站在一起,刚才看到父亲是站在圣上这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生怕父亲也成了谋反之人。 慕容栖看到这情景,心中欣慰不已,他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君臣一心,北辰国一定能开创盛世! “秦太保,你还不明白吗,你赢不了的。” 慕容栖神色肃然地看着秦太保,试图劝他迷途知返,减少伤亡。 “老夫一定能赢!” 秦太保还要坚持,“派去摄政王府的人应该已经差不多了,老夫要看你下跪求我。” 听出秦太保话中的意思,莫韫浅面色突变,“秦太保,你难道是想用孩子来威胁摄政王殿下?” 摄政王殿下和王妃都在这里,府上还有四个孩子,该怎么办? 莫韫浅担心不已。 慕容栖和冘三妹也是担心的,虽然摄政王府已经安排好了,还有柳寒风坐镇,可万一,秦太保派去的人超出预想之外…… “秦太保,小心!” 忠勇将军大喊一声,只见一支箭朝着秦太保飞去。 在忠勇将军的提醒下,秦太保在身边随便拽了一个人挡箭,第二支箭紧接而来,不,是三箭齐发,秦太保避无可避,他身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射中了眉心。 小皇帝这边的人都扭头往后看,生乐珩手里握着弓,箭,是从众人的缝隙里传过去的。 “祖父……” 秦瀚琛抱着秦太保倒下的身体,“祖父……” “……” 秦太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死不瞑目。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站在秦太保那边的大臣慌乱不已。 “慌什么!” 忠勇将军开口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秦太保死了,我们还可以拥戴别人,要是现在认输,只能等死。” 慕容栖开口道:“现在投降,本王从轻处罚。” “躲开我的箭的人,大概,还没有出生,你们,谁想试试?” 生乐珩弯弓搭箭。 从刚刚的箭法,众人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么多人的缝隙中还能命中,被他盯上的目标,无疑是待宰的羔羊。 两方人马暂时停了下来,士兵没有了主心骨,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秦瀚琛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秦太保一死,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失去了祖父这个强大的依靠,如今,他必须独自面对这复杂的局面。 “我们现在不反抗也是死,祖父虽然没了,还有我,我们拼一拼。” 秦瀚琛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谋反是逐九族的大罪,就算摄政王从轻发落,他们秦家也难逃一死。 “宫门外还有兵马,我们没有输。” 秦瀚琛把秦太保的尸首放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高声喊道:“今日一战,要么鱼死网破,要么改天换日,杀!” 话音未落,他便身先士卒地冲了出去,他就不信,没有固定不动的目标,生乐珩还能瞄准。 双方士兵再次混战在一起,血腥弥漫,生乐珩见状,眉头紧锁,他望向慕容栖,两人眼神交汇,瞬间明白彼此的想法。 第340章 庄建周顽固抵抗 生乐珩挽弓搭箭,等待着时机。 越来越多的禁军杀进了大殿,秦太保带来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多,忠勇将军不得不加入了战斗。 “人呢,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支援?” 秦瀚琛有些崩溃了,不是还有兵马吗?为什么还没有来? 慕容栖开口道道:“你以为,仅凭兵符就能调动辅国大将军手里的五十万兵马吗?” “他们又不傻,除了认兵符,他们还会认圣旨,你们如果是拿着兵符让他们去抵御外敌,他们会毫不犹豫,可你们拿着兵符让他们杀进皇宫,他们就需要考虑一下了,有圣上的圣旨,他们还是知道怎么选择的。” 冘三妹神色冷然的样子和慕容栖恼怒的时候几乎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那些将领,那些士兵,他们的意志是要抵御外敌,而不是成为你们手里夺权的工具,毫无价值的牺牲。” 冘三妹心中异常愤怒。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权势,就白白的牺牲掉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叛乱的士兵被全部击杀,生乐珩也瞄准了秦瀚琛,一箭当胸,秦瀚琛不甘心地倒下。 忠勇将军也被禁军都尉击毙。 眼见大势已去,魏达和那些投靠秦太保的大臣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跪地,就连求饶都不敢了。 尽管殿中的叛臣已经被剿灭,大家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紧紧地护着小皇帝他们。 “传令,秦太保等一众叛贼已经伏诛,缴械投降者,从轻处罚,违逆者,格杀勿论!” 慕容栖的话已经代表了小皇帝,谁也没有询问小皇帝的意思,这种时候,谁还计较是圣上的命令,还是摄政王的命令,只要能平息叛乱就好。 ——(︶︿︶) “张沥川,下辈子,做个忠君爱国之人,别浪费了你的一身本领。” 乔煜手中的长枪刺穿了张沥川的胸膛,他大口地吐着鲜血,缓缓倒下,眼中带着不甘。 “摄政王有令,秦太保和一众叛臣已经伏诛,尔等放下兵器可从轻处罚,反抗者,立即诛杀!” 张沥川带来的士兵听到了禁军的传令,又见张沥川已经身亡,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白家大郎君和二郎君守的北门和西门也差不多平息了叛乱,接到了禁军的传令之后,那些人也缴械投降了。 南门外面,洪毅郡王和庄建周还在对峙。 “陈勇顺,你别躲在里面,出来跟我单挑。” 庄建周见久攻不下,心里有些急躁,对于禁卫军的传令,他当做没听见,秦太保死了又如何,他又没打算拥立秦太保。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还让我出去送死。” 洪毅郡王不做鲁莽之事。 “你个孬种!” 庄建周气得大骂。 “本都尉来会会你。” 禁军单都尉见庄建周无视他的传令,心中异常恼怒,派下属通知摄政王之后,就要和庄建周单挑。 “那我就见识见识,禁军都尉有多厉害。” 庄建周自视甚高。 两个好面子的人对上,一上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杀招。 第341章 冘大夫人再生恶意 摄政王府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 “应该已经全部解决了。” 午申松了一口气。 “还是先不要放松警惕。” 柳寒风执剑,神色肃然,黑色的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头黑发散落着,脸上的黑巾被血渍沾染。 摄政王府的侍卫们也都有些狼狈,屋里的孩子们似乎也被吓到了,哭闹不止,虞娘子和侍书、知眉,还有几个奶娘轮流哄着。 ——┌┤′?Д?`├┐ “红玉,你哥哥他不会有事吧?” 生府大门紧闭,莫笙笙十分担心生乐珩,“他一个文臣,要是朝堂上也发生了叛乱,他该怎么办?” “嫂子,你放心,我哥他不会有事的。” 生红玉劝慰,“他没告诉你,他也习武?” 他哥瞒得真紧。 “夫君,他习武?” 莫笙笙傻眼了,“红玉,你开玩笑的吧?” 生红玉自豪地说道:“嫂子,我真的没开玩笑,我哥他以前确实不习武,可咱家遭逢大难之后,他就暗中悄悄习武,他射箭的功夫,北辰国没人比得上。” “哼!” 莫笙笙一脸的不悦,嘴巴撅得高高的,“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瞒着我,等他今天晚上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她气鼓鼓地说道。 听到这话,生红玉心里暗暗为自家哥哥捏了一把冷汗。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默默念叨:对不起啊,哥,我可不是故意说漏嘴的,你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被嫂子怎么样吧…… ——(???c) “娘,秦太保败了。” 冘仁恒今日休沐在家,他派人去宫门口打探消息,得知秦太保谋逆被诛,冘仁恒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冘大夫人。 “连老天都不帮我。” 冘大夫人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他们位高权重,我什么时候才能为珍珠报仇?” 她原本希望秦太保能够谋反成功,这样,她才有能力替女儿报仇。 此时,冘大夫人终于找到了那两个陪着冘珍珠一起的丫鬟,经过询问,她从丫鬟们的口中得知,那具无名尸正是冘珍珠的尸体。 “娘,秦太保失败了,冘三妹这个摄政王妃和洪毅郡王咱们暂时动不了,可庄建周这次参与谋反,一定会死。” 冘仁恒目光凶狠。 他们都是害死珍珠的凶手。 冘大夫人放下怀中冘珍珠的衣服,缓缓起身,“现在,朝堂上乱了,外面也这么乱,摄政王府出点儿事,应该也没人顾得上吧!” 冘仁恒的目光随着冘大夫人的走动而移动,“娘的意思是……” “派人去抓了冘三妹的孩子。” 冘大夫人面露阴毒,“我要让冘三妹也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孩儿马上去安排。” 冘仁恒也和冘珍珠一样,很不喜欢冘三妹,明明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娘而已,为什么,什么都会! 那次在清凉寺 ,让人把冘三妹迷晕又辗转卖去青楼,冘三妹不仅没有受损,居然因此结识了摄政王。 “小心一点儿,别被人发现了。” 冘大夫人现在出不去,身边也没有可信的人,只能让冘仁恒出马了。 第342章 宫变结束 庄建周还在和禁军单都尉拼杀,两个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庄建周被诛,是迟早的事,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不要白白牺牲了性命。” 洪毅郡王趁机说服庄建周带来的士兵。 庄建周此刻已经自顾不暇了,那些士兵也慢慢退却了,两方人马的厮杀,现在变成了庄建周和禁军单都尉的决斗。 “你们退什么,赶紧上!” 庄建周一个分神,就被对方得了手,禁军单都尉没有丝毫犹豫把庄建周刺了个透心凉,血随着抽出的剑喷涌而出。 这场宫变,至此画上了句号。 朝堂之上,士兵正在清理着大殿上的尸体,小皇帝重新坐回了龙椅,慕容栖和冘三妹同坐,龚贵太妃坐在一边。禁军和侍卫都在一旁守护,刚刚和秦太保站在一起的大臣也已经都被五花大绑了。 “林严,回王府看看。” 慕容栖和冘三妹有些担心。 “属下遵命。” 林严抱拳退下。 大臣们也都忧心府上的情况,可现在这种情况还不能离开。 冘仁恒派去的人还没进摄政王府就被藏在暗处的摄政王府的侍卫给抓了。 “这些人蒙头盖脸,在摄政王府附近鬼鬼祟祟的,看着就不像是好人了。” 一共十四个人,全都被绑了,丢在地上。 柳寒风不屑道:“这么蠢的样子,也不像是杀手。” 一个个都怂成什么样子了,目光呆滞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杀手,丢我们杀手的脸。 “生面孔。” 午申把这些人的面巾都扯了下来。 “饶命,饶命,我们只是想趁乱打个劫,求大人饶了我们吧!” 其中一个苦苦哀求。 “打劫?你拿我们当傻子呢?” 末甲一副看白痴的样子,“敢跑来摄政王府外面打劫的?” “让邵逸青给他们来点儿药,不就什么都问出来了。” 柳寒风在外人面前,假装和邵逸青不熟。 “就是,邵先生的药可是比严刑拷打都管用。” 修瑾也附和道。 这十四个人,还不知道这次有来无回,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ΘへΘ) “陈鹏华,你居然敢带人擅闯公主府?” 怀安长公主已经醒来,得知洪毅郡王去守宫门了,她心中又欣慰又担忧,偏偏,陈驸马带着人闯进了长公主府。 “秦太保已经逼宫,你这个尊贵的长公主,也做到头了。” 陈驸马心中前所未有的畅快,“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个体面,毒酒、白绫,你自己选一样。” “公主赶快躲起来,属下们拦住。” 一排侍卫挡在怀安长公主前面,揽着陈驸马带来的士兵。 怀安长公主无所畏惧地看着陈驸马,质问道:“陈驸马,本公主从未亏待过你,你却联合外人,想要颠覆我慕容家的江山。” “慕容清,你把我当狗一样使唤,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还说没有亏待我?” 陈驸马面色阴沉,“如果不是你,我大好的前程,早已身居高位,何苦低三下四,仰你鼻息,被人嘲笑。” 第343章 怀安长公主与陈驸马对峙 “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如果不是本公主看上你了,你何来探花之衔?” 怀安长公主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身为嫡长公主的驸马,地位难道不比一品大臣高吗?” 陈驸马怒道:“无权无势,空有名头,只能依附于你,天下哪个男儿愿意?” 他瞪着眼睛,满脸怒气,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本公主当初问过你的,你现在说不愿意?” 怀安长公主眼神一冷,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如炬地盯着陈驸马,“如果不是本公主,陈家已经没入寒门之流,你利用本公主,得到了你想要的,现在你说你不愿意,陈鹏华,你枉读圣贤书!” “没有你,我照样能让陈家复兴起来。” 陈驸马一点儿也不想承认怀安长公主的功劳,“刚刚还想给你个体面,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陈驸马觉得怀安长公主的话让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落了面子,心里翻起恶意,“我要让你活着,生不如死。” 陈驸马脑海里已经想出了很多折磨怀安长公主的方法。 “是吗?” 怀安长公主看向陈驸马,眼里已经再没有丝毫的感情,“来人!” 随着怀安长公主的喊声,从四面八方过来了许多士兵。 “陈勇顺不是把人都带去守宫门了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 陈驸马面色微变。 “皇叔给的人。” 怀安长公主神色冷冽,“他早就防着你。” “防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个时候,怀安长公主年少时的一腔真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也庆幸,自己一直记得先皇的教诲,没有为了陈驸马丧失理智。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陈驸马挥手,“上!” 长公主府也掀起了腥风血雨。 ——( ̄o ̄) “启禀圣上、摄政王殿下,宫门已经守住,判臣已经伏诛。” 乔煜、洪毅郡王、白家大郎君、二郎君齐齐跪在大殿上。 “平身。” 小皇帝肃然道,“众位卿家辛苦了,朕稍后论功行赏。” “谢圣上。” 几人起身。 “皇叔……” 小皇帝求助般地看着慕容栖,他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慕容栖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接着站起身来,面向朝臣。 “此次叛乱,已被平定,但仍需彻查,以绝后患。” 慕容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诸爱卿若有线索,务必呈报。” 他环顾四周,目光犀利,让人不敢对视。 “此外,对于有功之臣,自当封赏,望诸位日后继续为北辰国江山社稷尽心尽力。” 群臣纷纷躬身拜道:“臣等自当尽心尽力……” 慕容栖看向小皇帝,示意他宣布退朝。 “哪位爱卿还有事启奏?” 小皇帝问。 大家都惊魂未定,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事要奏的。 见无人说话,小皇帝又示意王公公宣布退朝。 一场惊心动魄、险些霍乱朝纲的判变风波在众多忠臣义士的努力下,终于平息了下来。 第344章 是你先招惹我的 “陈鹏华,你这次,太心急了。” 怀安长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制服的陈驸马,“你以为秦太保能赢?” “当今圣上并非先皇血脉,你能容忍他坐在龙椅上?” 陈驸马仰头,意图说服怀安长公主,“不如,和我们一起拉他下位,扶持别的皇子,你还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谁告诉你们渊儿不是父皇的血脉?” 怀安长公主嗤之以鼻,“是你们自作聪明。” “娘……” 洪毅郡王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满地的尸体,和被长公主府的侍卫压在地上的陈驸马,洪毅郡王心里已经猜到了。 “爹,你对娘下手了?” 怀安长公主没有回答。 陈驸马面色难看地问:“你是怎么回来的?你不是去守宫门了吗?” 洪毅郡王神色复杂地回道:“叛臣已经全部被诛灭了,宫门也不需要我守了。” 闻言,陈驸马大笑道:“终究还是敌不过皇权……” “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你刚刚让我选的,这次,交给你选吧。” 在怀安长公主示意下,长公主府的管家把刚刚被丢在一边的毒酒和白绫又端了过来,走到陈驸马面前:“选吧,驸马爷。” 洪毅郡王紧握双拳,神情激动,“到底为什么,爹,你为什么要背叛娘?” “我恨你们高高在上的样子。” 陈驸马怒目切齿,“一个,从来没把我当夫君,一个,从来没把我当父亲。” “那你呢?陈鹏华……” 怀安长公主冷漠地看着陈驸马,“你何时把我当成过你的妻子,我不诏你,你就从来不踏进长公主府的门口,连我身怀六甲,头胎难产的时候,你都没有主动踏进长公主府的门。” 怀安长公主神色平静地质问:“我一连生了四个女儿,被你母亲出言嘲讽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说过一句话?我刚刚生下洪毅的时候,为你纳妾,你欣然接受了。五个孩子,你抱过谁?” “爹,我原以为是你不善言辞,可你对你的庶子不是这样的,你会哄他们,你会抱他们,你会陪他们玩。” 洪毅郡王也平静了,“你怕他们受委屈,从不把他们带来我娘面前,我娘也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们,你看看哪家的妾像他们一样。” “爹,是你想要权势,又想要一个温顺的妻子,是你对不起我娘。” 洪毅郡王从来都明白。 “陈鹏华,昔日宫宴,是你主动招惹我的,你明知道父皇有意为我择婿,你还说出了那番话……” 怀安长公主身为先皇的嫡长公主,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 “你说,你崇拜舅舅,赞扬他的功绩,更敬佩他对亡妻忠贞,你说,如果你遇到了平生挚爱,娶她为妻,也会对她忠贞不二。” “自私虚伪的人是你,贪爱权势的,也是你,本公主这二十多年的时光,都错付了。” 怀安长公主转身离开,她也想要被夫君捧在手心里。想想父皇的嘱咐她的那些话,大概,父皇早就看出陈鹏华是个怎样的人。 第345章 陈鹏华亡 只是,那个时候,也没有比陈鹏华更好的人选了。 世家大族,父皇怕她被控制,寒门学子,父皇不想让她吃苦,和亲,父皇更舍不得,陈鹏华这个懦弱的没落世家,刚好合适。 算了,这二十多岁,她除了对陈鹏华失望,也没有收到别的伤害,以后,也没有陈鹏华这个人了。 洪毅郡王亲眼看着陈鹏华被灌了毒酒,毒发身亡。 他可以容忍父亲不爱他,甚至厌恶他,但是,他不能容忍父亲居然想要杀害母亲,他不允许。 ——(-_-) “那帮废物,没有一点儿用处。” 冘大夫人得知派去了人被抓了,恼羞成怒。 冘仁恒神色担忧:“娘,万一他们把我们供出来……” “不承认就好了,他们又没有证据。” 冘大夫人面色难看。 冘仁恒点头,“庄建周已经被禁军单都尉杀了,宫变也已经停止了,圣上派了禁军,在各个街道宣布叛臣已除,如今从犯都已经先押入了天牢,还让知情者举报。” “摄政王,果然厉害。” 冘大夫人咬牙切齿。 “娘,不知道父亲和大哥、舅舅他们有没有参与谋反?” 冘仁恒更担心这个,不管这其中哪一个参与了谋反,他都会被连累的。 “你爹和你大哥是不会参与谋反的,你舅舅他们就不好说了。” 冘大夫人十分了解冘大爷和大儿子,她现在还怕他们会因为反抗而受到伤害,宫里连个具体的消息都没传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御书房里,小皇帝奋笔疾书,写下一道又一道圣旨。 慕容栖和冘三妹得知摄政王府里没有出乱子,还抓了十几个可疑的人正在审问,就没有着急着回去。 “皇叔,秦家的人会不会处罚的太轻了?” 小皇帝皱眉,“他们会不会东山再起?” 秦太保谋反,是要诛九族的,小皇叔却让他从轻发落。 慕容栖神色沉重地说道:“他们有些人也只是出生在秦家而已,没得选择。” 冘三妹也开口道:“把那些妇孺幼子贬为奴籍,流放苦寒之地,他们又能生出什么样的事端,挖石采矿,修建堤坝,都需要人,何不用他们呢?” “嗯,皇叔和皇婶说的有道理。” 小皇帝只想着规矩,按章处置。 “渊儿,别墨迹了,赶紧,还有很多人等着你赏罚呢。” 冘三妹催促道。 “皇叔,你帮我写吧。” 小皇帝叫苦连天。 慕容栖摇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你还是亲力亲为吧。” 闻言,小皇帝撇撇嘴,“皇叔太坏了……” 龚贵太妃已经回了长宜宫,后宫里也是乱成一团,她也需要安置一一安置。 “母妃,皇兄是你的亲生儿子,那我是谁?” 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慕容凝也知道了,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害怕地看着龚贵太妃。 龚贵太妃笑着把她抱住,道:“凝儿,不管是谁生了你,你也是母妃的孩子,跟以前没有区别的,除非,你嫌弃母妃,不要母妃了。” 第346章 贾老夫人气绝身亡 “没有,我没有不要母妃,我怕母妃不要我了。” 慕容凝紧紧地抱住龚贵太妃,“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母妃不要丢下我。” “凝儿已经很乖了,你是母妃辛辛苦苦养大的,母妃怎么会不要你呢?” 龚贵太妃心疼地抚着慕容凝的发髻,“凝儿,母妃也不想骗你,太后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我不要她。” 慕容凝哭着喊着,“她不要我,把我换了,我也不要她。” “不是她换的,她也不知道。” 龚贵太妃不忍心伤害慕容凝,不想让她认为是自己母亲不要她,把她换掉。 “那我也不要她。” 慕容凝心里十分厌恶太后,知道太后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更加厌恶了,“她是个坏女人。” 她受到的最大的伤害,都是来自于那个本应疼爱她、保护她的人,她无法原谅。 ——(-?-)? “大郎君,夫人她……” 冘仁平刚回冘府,秦氏的丫鬟就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声音颤抖着说道:“夫人吊颈自缢了……” 冘仁平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消息,身体猛地一颤,然后迅速冲向秦氏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冘仁平看到秦氏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已经毫无生气,秦氏的脖子上的一圈青紫显而易见,显然是上吊自尽的。 丫鬟们跪在床前,低声啜泣着。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冘仁平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紧紧握住秦氏冰冷的手,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大郎君,这是夫人留下的遗书。” 秦氏的贴身婢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把秦氏留下的遗书双手递给冘仁平。 冘仁平颤抖着手接过遗书,缓缓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遗书中,秦氏表达了对冘仁平的深深爱意,她觉得自己成为了冘家的累赘,会给冘仁平带来了麻烦,所以,她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 冘仁平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感到无比的自责和悔恨,如果他第一时间就回来,或者早一点儿回来,多关心一下秦氏,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降罪的圣旨到了各府,秦家、魏家、陈府、忠勇将军府、辅国大将军,主犯从犯全部都判了斩立决,其他没有参与的人全部贬为奴,流放苦寒之地,就连外嫁女也不例外,都被贬为奴,只是不用流放。 其他那几个顺从秦太保的大臣被判了斩立决,其他家眷全部贬为庶民,其中,包括贾家,贾家老夫人一口气上不来,当场去世。 冘大爷得知后,告知了冘大夫人,“如今,贾家被降了罪,全部贬为庶民,岳母大人的葬礼也是不能大操大办,我更是不能去。” 冘大夫人神情恍惚,她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冘大夫人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压根就不认为冘大爷会好好照顾她这个已经没有用处的罪臣娘子。 “是要休了我,还是要把我贬为妾?” 第347章 论功行赏 冘大爷皱眉:“你为什么会这样问,你觉得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冘大夫人面色冷漠地说道:“我现在帮不了你,你留着我也没什么用,白白占了冘大夫人的位子,你休了我,还能再娶一个高门贵女。” 冘大爷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官至三品,只要不行差踏错,晋升是早晚的事,我也不用谁帮助了。” “你爱面子,以后出去肯定是面对不了那些指指点点,就待在家府里,继续做你的冘家大夫人,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冘大爷生怕冘大夫人会和秦氏一样想不开,冘大夫人虽然是母亲为他选的,这么多年夫妻,怎么会能毫无感情? 冘大夫人惊讶地看着冘大爷:“你……” 冘大爷上前两步,也坐到冘珍珠的床上,把冘大夫人揽到肩膀上:“秀霞,当初冘府势弱,你义无反顾地嫁给我,扶持我,这些,我都记在心里,我不会抛下你的。” 冘大夫人听了这些话,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大爷……” 门外传来冘府管家慌张的声音。 “什么事?” 冘大爷询问。 “秦小娘服毒,五郎君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管家唉声叹气,这一天天都是什么事? 闻言,冘大爷面露些许哀伤,“秀霞,我去看看她。” “嗯。” 冘大夫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看着冘大爷离去的背影,冘大夫人心中怅然,她是不是也该走了,像秦氏和秦小娘一样,给自己最后一个体面,也让儿女能抬起头做人。 ——:;(n ?w? n);: “治世以文,戡乱以武。大理寺卿生乐珩文武兼全,射杀逆贼秦太保,平定叛乱,实乃朝廷之砥柱,特加封为文信候,袭三世爵位,食邑一千户,其妻莫氏封为文信候夫人……” “忠孝之家,庭训节义。已逝乔云鹤立奇功遭奸人所害,其子殊途同归,现有长孙乔煜秉承先人之志,忠君爱国,诛杀判臣,晋为一品奉国大将军,其母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兵部尚书勇气可嘉封为威远公,其妻平乱有功,封为威远公夫人,长子晋为三品宣威将军,次子晋为振武将军,其女白蔓萱,封为八品校尉。御前侍卫白哲铭护驾有功着升为御前一等侍卫……” 这段圣旨犹如一道惊雷,让在场众人皆震惊不已,白蔓萱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得到如此殊荣,一时间激动得几乎无法言语。 白蔓萱成了北辰国第二个女官。 冘大爷捡了漏,吏部尚书归降秦太保被判斩立决,冘大爷晋升吏部尚书,冘仁平晋升翰林院六品修撰。 带头反抗的翰林院大学士封为德博公,莫韫浅本就在翰林院备受好评,又是新科状元,直接替补了吏部左侍郎的空缺,龚展钰替补了御史中丞的空缺,原来的御史中丞替补了魏达的空缺,其他立功的翰林也都升了官。 第348章 哪里斗得过皇权 洪毅郡王赐名慕容勇顺,和陈驸马撇清关系,这也是怀安长公主所求,其他四个女儿也都改姓慕容。 其他立功之人皆有封赏。 小皇帝也为龚贵太妃正了名,晋升为太后。 留给慕容栖的先皇遗旨曝了光,蠢蠢欲动的先皇皇子们歇了心思,这几年,就看慕容栖的手段,他们都对付不了,最后都是瞎折腾。 算了,混吃等死吧! ——?(ˉ?ˉ?) “白夫人……” “乔夫人……” 白夫人和乔母二人相见恨晚。 “乔状元一表人才,英勇不凡,年纪轻轻就是一品大将军,乔夫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哪家女娘要是嫁进乔家,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白夫人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样子。 乔夫人满脸堆笑:“白家一门忠烈,个个都身手不凡,四娘子才是女中豪杰,谁要是娶了,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两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白蔓萱听出来了,她不知道自家母亲今天拉她过来,居然是来相亲的,还是和乔煜! 乔煜也听出来了,他也不知道,今天居然是让他来相亲的。 “……” 当着对方的面,也不能直接拒绝,回家再说吧。 ——(^_^) “王爷,王妃,审出来了,那些人是冘仁恒派来的,想要对小主子们不利。” 末甲抱拳禀报。 “冘仁恒——” 冘三妹神色冷然,“找死!” 孩子是她的底线,谁都不能动! 慕容栖神色复杂,冘家的人,为什么又要来蹦哒,惹他家娘子生气,这次居然还是冲着孩子们来的,不可原谅。 “夫君,这件事交给你了,不必放过冘仁恒,还有冘大夫人,我估计这事也是冘大夫人教唆的。” 冘三妹这次是彻底不给他们机会了,连原因都不想问了。 慕容栖当然也没打算放过他们,“我知道。” 证据摆在眼前,冘大爷面色阴沉,“大敌当前,你们居然……” 冘大爷核对了府上的人的供词,知道摄政王没冤了冘仁恒和冘大夫人母子,气得斥责的话都不想再说。 “罪妇犯下大错,请摄政王殿下责罚。” 冘大夫人异常顺从道,“都是罪妇吩咐的,求摄政王殿下饶了仁恒。” 冘仁恒也赶紧求情:“是我的注意,我娘她一点儿都不知道,要罚就罚我吧。” 派去的那些人被摄政王府的人抓了之后,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会被摄政王问责。 “企图谋害皇家子嗣,满门抄斩都不为过,念在冘卿忠君爱国,本王从轻出发,给你们母子一个体面。” 慕容栖已经不相信冘大夫人和冘仁恒会改好,只有斩草除根,以后才能不留后患。 “白绫、毒酒,你们自己选。” 慕容栖神色冰冷,“还是,满门抄斩?” 冘大爷别过脸,他也无能为力了,冘家其他的人站在一旁都不敢出声,也不敢求情。 母子二人端起有毒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皇权,他们怎么斗得过,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第349章 乱点鸳鸯谱 冘大夫人和冘仁恒被赐死,冘二夫人得知以后,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原来,他们的生死只是摄政王殿下的一句话而已。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就因为是摄政王妃的母亲,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她到底,都做了什么蠢事? ——(‵□′) “娘,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乔煜第一时间就赶紧和自己母亲讲清楚,“你要是实在喜欢白家四娘子,你可以收她做义女,反正,她做不成你儿媳妇。” “煜儿,这么好的女娘,你不抓紧点儿,就被别人抢去了。” 乔母苦口婆心相劝。 “娘,我心中已有属意之人。” 乔煜无奈地说道。 “谁?哪家的女娘?” 乔母连忙问。 “就是……” 乔煜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乔母见状,心知肚明,定是儿子有心上人了,便也不再强求。 “也罢,既然你心中有人,那娘也不逼你,不过,蔓萱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子。” 乔母叹了口气,很惋惜。 “娘,孩儿知道了。” 乔煜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若有了心上人,便早些跟娘说,也好让娘替你操办。” 乔母嘱咐道,“是谁家女娘,娘去问问?” “就是……” 乔煜不好意思说。 乔母鼓励道:“我是你娘,你怕什么,我又不会笑话你。” “是大理寺卿的妹妹。” 乔煜以前听说生红玉的名头,就觉得她很不一样,“也算不上是心上人,只是,如果一定要娶妻的话,我觉得,想娶的人就只有她。” “早说嘛。” 乔母对生红玉也十分满意,“以前,我觉得你配不上她们,如今,你也已经是大将军了,我就厚着脸皮去问问。” 乔煜点头:“劳烦母亲。” ——(;`o′) “娘,我刚刚被封为校尉,你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 白蔓萱对于这个封赏十分满意,对于母亲乱点鸳鸯的行为十分不满,小嘴撅的老高。 白夫人轻声哄道:“乔状元多好的郎君,不抓紧点儿,被别人抢了去,怎么行?” “婷婷都已经嫁进白府了,瑶瑶也和洪毅郡王的婚事将近,现在,就剩你了,你说我能不操心吗?” 白夫人直叹气。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 ” 白蔓萱就是不想嫁。 白夫人看着女儿别扭的样子,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莫不是你有心上人?” “没有。” 白蔓萱果断摇头。 “真没有?” 白夫人又问,“我怎么听说,当初状元游街的时候,你给人家莫状元头上簪了花?” “那是个误会,我帮婷婷扔给她大哥的,结果,就掉到莫状元头上了。” 白蔓萱赶紧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丢他的。” “莫状元也不错,就是,他要守孝,得等上三年两载,而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订婚,有没有心上人?” 莫韫浅是从瑶城过来的,白夫人也不清楚他的状况。 白蔓萱神色如常道:“娘,反正,我现在不打算成亲,你就别瞎操心了。” 第350章 还是不愿意做皇帝 “不行,我去问问。” 白夫人铁了心想要把白蔓萱的婚事定下来,“要是莫家那边也愿意,我也不介意让你等上三年。” 白蔓萱捂脸,“娘,多难为情,哪有女方去问男方的,你还是不要问了。” “怎么没有?娘当年就是先看上你爹,我把你爹堵在巷子里,问他愿不愿意娶我,他点头了,我们就定下了婚事。” 白夫人年轻的时候时候,也是虎的很。 “娘,你就不要提你的英勇事迹了。” 白蔓萱直摇头,“天天说,你不嫌烦?” “不说我,那就说你。” 白夫人笑着说道,“娘出面去说,不说是你看上了人家莫状元。” “娘……” 白蔓萱面色微红。 白夫人笑得更开怀了,“还说没有看上,脸都红了。” ——??(ˊwˋ*)?? “皇叔,要不,还是你做皇帝吧。” 小皇帝一脸认真。 “渊儿,你做的很好,再过几年,就可以超过皇叔了。” 慕容栖摸了摸小皇帝的头,语重心长地说,“渊儿,这皇位就是你的,皇叔相信你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慕容栖还是不想做皇帝,一点儿都不想。 “可是,我很多事都是皇叔教的,我有很多不懂的,我真的能做好这个皇帝吗?” 小皇帝很不自信。 慕容栖看着小皇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我知道你很累,皇叔会帮你的。” 他希望小皇帝能够茁壮成长。 “如今,朝堂局势基本上安定了,这次秦太保叛乱,也让我们认清了朝中的忠义之士,他们日后可以重用,那些见风使舵,犹犹豫豫的,就不必提拔他们。” 小皇帝乖巧地点点头,“侄儿知道了。” 他不想让皇叔失望,皇叔让他做皇帝,那他就做,他也不知道自己除了做皇帝,还能怎样报答皇叔这些年对他的栽培和教导。 慕容栖见小皇帝这么好哄,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真怕渊儿闹着不想做皇帝。 “渊儿,你的生辰快到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又过了一年,他和娘子也成亲两年了。 “皇叔,你可不要丢下我,我还需要你。” 十二岁生辰,也是正冠之年,小皇帝生怕慕容栖趁着他正冠,甩手不干了,让他亲政。 “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等你再长大一点儿,自己可以亲政的时候,皇叔再放手。” 慕容栖给小皇帝吃了一颗定心丸,“别怕,一切有皇叔在。” 正冠之日终于来临,宫廷中举行了盛大的仪式,文武百官尽数到场,小皇帝身着华丽的龙袍,一步步走向祭坛,在群臣的注视下,慕容栖亲自为小皇帝戴上了象征皇权的皇冠。 小皇帝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沉稳,仿佛在这一刻,他真正承担起了国家的重任。 仪式结束后,小皇帝来到慕容栖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皇叔多年的教诲,侄儿一定不辜负皇叔的期望。” 慕容栖微笑着扶起小皇帝:“好好治理国家,便是对皇叔最好的回报。” 第351章 龚瑶vs洪毅郡王 龚尚书因为小皇帝的身份公开,一跃成了国舅,龚家也水涨船高。 龚瑶和洪毅郡王的婚礼如期举行,龚太后亲自为龚瑶添妆,龚瑶身着华丽的嫁衣,玄色大袖衣袍,红边金线,袍身上面的五尾凤凰绣的栩栩如生,头上的金丝凤冠,尽显皇室尊贵。 “姑姑身不由己,一直都没能照顾你们,一转眼,你就到了嫁人的时候。” 龚太后以前的处境,她也不想连累龚家,也不能随意出宫。 “姑姑这些年处境艰难,我们都知道。” 宫门深似海,龚瑶从父亲那里知道,龚太后那些年在后宫里,过的并不好,总是被张太后针对。 龚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拍了拍龚瑶的手,从袖中取出一对玉镯,为龚瑶戴上,“这是你曾祖母给我的嫁妆,今天,我把它给你,希望你以后平安顺遂。” “谢姑姑。” 龚瑶谢过龚太后,将玉镯小心收到袖子里。 “新郎君来了……” 此时,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洪毅郡王来接亲了。 洪毅郡王一身玄色绣四爪金龙的喜服,衬得他沉稳内敛。 龚太后为龚瑶盖上盖头,示意婢女扶着龚瑶出去,奔向属于她的未来。 国舅府与长公主府联姻,洪毅郡王又是长公主独子,婚礼异常盛大,怀安长公主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了。 慕容栖亲自主婚,和冘三妹高坐厅堂,洪毅郡王神色如常,好像已经释然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突然要去主婚。” 冘三妹狐疑地看着慕容栖。 慕容栖摇头:“咱们是长辈,又儿女双全,去主婚,会给新人带来幸福的。” 他就是故意的,谁让洪毅那小子惦记他的娘子。 “信你才傻,小气鬼。” 冘三妹忍不住翻白眼,“幼稚。” 慕容栖把人紧紧搂住,“我就小气,我的娘子,谁都不能肖想。” 冘三妹也拿她没办法。 龚瑶静静地坐在新房里,心中思绪万千,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决定好好经营这段婚姻。 就在这时,洪毅郡王推门而入,走到龚瑶身边,轻轻地掀起她的盖头,两人四目相对。 “我想着你一定不喜欢闹腾,所以没有让人来闹洞房。” 洪毅郡王走去桌子旁,拿起准备好的酒樽,倒了两杯酒,转身走到龚瑶面前,“合卺酒。” 龚瑶起身接过,二人交腕饮下。 “除了喝合卺酒,好像没有别的什么事了吧?” 洪毅郡王怕漏掉哪个环节,尽管他之前已经问过了,可现在心里紧张,想不出什么了。 龚瑶低头不语,让她怎么说? 母亲怕她出错,特意请了嬷嬷教过她,让她好好服侍洪毅郡王。 “郡王爷……” “嗯,怎么啦?有话尽管说。” 龚瑶欲言又止,洪毅郡王以为她是不敢说。 “没事。” 龚瑶摇头。 她刚刚是想问,之前他要退婚,是不是因为陈驸马的事,又想着陈驸马刚刚过世没多久,洪毅郡王心里肯定是不开心的。 第352章 乔家乔迁新居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问呢? “没事,那我们就安寝吧,已经很晚了。” 洪毅郡王习惯性地伸起双臂,他平时习惯被人服侍,都忘了房里只有他和龚瑶。 龚瑶红着脸上前,伸手为洪毅郡王除下外袍,洪毅郡王这才想起来,本想传唤婢女,又想着今晚是新婚之夜,龚瑶是他的郡王妃,他要习惯才好。 ——ヽ(  ̄д ̄;)ノ “莫夫人,我知道生娘子孝期未过,现在说这些事不太适合,但是,我还是想问问,莫夫人看我家煜儿怎么样,配不配得上生娘子?” 儿子现在已经是一品大将军了,乔母就盼着乔煜成亲了。 “乔大将军年纪轻轻已经是一品大将,全上京就没有他配不上的女娘。” 莫笙笙年纪虽小,可她也是生红玉的大嫂,生红玉的父母已逝,婚事也只能由莫笙笙这个大嫂做主。 “只是圣上有意提拔,比起文信侯爷,他还差的远呢。” 乔母没有因为儿子升了官,成了一品大将军,就傲慢无礼。 “乔夫人谦虚了。” 莫笙笙不能随意做主,她要问问生红玉的意见才行,“红玉和其他女娘不一样,她有理想和抱负,不想拘在后院里的那一方小天地里。” 乔夫人满脸羡慕,“生娘子英勇,不让须眉,独树一帜,我很喜欢,可惜先夫早逝,没能有个女儿,不然,我也想让她像生娘子一样。” 她现在的年纪有心无力,只能待在后院里。 “乔夫人如此开明,能嫁进乔家,也是福气。” 莫笙笙听出乔母言语中的羡慕,听闻乔夫人在对待叛军时的英勇,莫笙笙想着乔夫人应当也是想站在朝堂上的,只可惜年纪大了。 “过些日子,我和煜儿乔迁新居,还希望莫夫人赏脸。” 乔母诚心邀请。 “一定。” 莫笙笙答应了。 辅国大将军府抄空以后,重新整顿,换了换了牌匾,赐给了乔煜,乔家母子搬了进去。 慕容栖和冘三妹亲自光临,生乐珩夫妇带着生红玉,白夫人带着白哲铭和白蔓萱兄妹,莫韫浅母子也来了,冘仁平也来了。 来的大多都是年轻人,男宾女宾分开。 “王妃娘娘请上坐。” 乔母亲自招待冘三妹。 冘三妹笑着说道:“乔夫人不必如此拘束客气。” “王妃娘娘能来,臣妇真是倍感荣幸。” 乔母谦卑地说。 “今日宾客如云,乔夫人去忙吧,这里也都是熟人,我们自己随意就好。” 冘三妹心里也很敬佩乔母,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还教育的这么好。 “照顾不周。” 乔母表达歉意,府里就她和儿子两个主子,儿子去招待男宾了,女宾这边就她一个人,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乔母出去后,有人唏嘘:“乔夫人真是不容易,这下算是熬出头了。” “乔将军到现在还没说亲呢,家里有闺女的,可要抓紧机会了,这一嫁过来,就是一品大将军夫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家里有闺女的,都开始在心里盘算了。 第353章 生红玉vs乔煜 宴会开始了,众人纷纷落座,都是年轻人,交谈起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气氛融洽。 宴席结束,回府的路上,莫笙笙问生红玉:“红玉,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生红玉一时没反应过来。 莫笙笙提醒:“乔将军……” “不都是那样吗?” 生红玉没觉乔煜有什么特别,“他要是同意我成亲之后,继续在大理寺任职,我就愿意嫁。” 她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哥哥,看哪个郎君都是那样,不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 “就这样,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莫笙笙可不想生红玉的婚事草草定下,嫁人可是女娘一辈子的事。 “乔将军相貌人才都不错,又是一品大将军,没什么好挑剔的。” 生红玉面色如常。 莫笙笙抽抽嘴,“在感情的事上,你怎么一窍不通?” 生红玉开口道:“费那个心思做什么?我还不如去多查几桩案子。” 莫笙笙也拿生红玉没办法,“那好吧,我问一下乔家那边的意见,要是他们同意,就先在口头上把婚事定下来,等你过了孝期再说。” 生红玉没有反对。 莫笙笙回去问了生乐珩的意见,“乔家只有母子二人,人口简单,乔夫人又是开明之人,我觉得可以,你觉得呢?” “嗯。” 生乐珩也没有反对,“你决定就好,乔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两家人一商量,就把生红玉和乔煜的婚事定了下来,乔母高兴地隔天就去了清凉寺烧香拜佛。 ——(^_^) “夫君,明天陪我去清凉寺还愿。” 朝堂上基本稳定了,慕容栖也没有那么忙了,冘三妹就想着两个人一起,把没有做过的事全部都做一遍。 “好。” 慕容栖无条件答应,虽然不知道冘三妹去还什么愿。 “茉婠、侍书、知眉,清凉寺求姻缘很灵的,你们都去求一下,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冘三妹现在开始操心他们的婚事了。 “王妃,你还信这些?” 反正,茉婠不信。 “我以前不信的,可是我刚求了姻缘就遇上了你们王爷,他也挺灵验的吧。” 冘三妹被卖进青楼之前,去清凉寺就是因为自己的婚事,她不想被父母当成攀附权贵的工具。 “菩萨,我从没拜过菩萨,我也不信菩萨,我今日虔诚地拜你,如果你真的有灵,请你为我解惑。” 冘三妹一身白色衣裙虔诚地跪在菩萨面前,“我想和自己未来的夫君恩爱白首,两不猜疑,就只有我们两个,不纳妾,没有偏房外室。” “三年时间,如果我真的遇到了,那我以后必定日日来叩谢菩萨,为你重塑金身。” 命运,就这样转动了。 “菩萨,谢谢你赐我一个这么好的夫君,我也按照约定,为你重塑金身。” 冘三妹拉着慕容栖一起,虔诚地叩拜。 慕容栖在心中许愿:“菩萨,我不信神佛,若是你真的在天有灵,请保佑我的娘子和孩子们诸事顺遂,身体康健,我必定为你再塑金身,保你香火不断。” 第354章 只要你觉得 在冘三妹的要求之下,茉婠他们也都拜了菩萨,心里求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夫君,我们到处走走吧。” 冘三妹笑着对慕容栖说道。 慕容栖看着冘三妹温柔地点头:“好。” 二人漫步在幽静的石子小路上,走过古老的殿宇,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还从来没有进过寺庙,求佛拜菩萨。” 他们一边走,一边轻声交谈,分享彼此的心事和感受。 慕容栖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来求神拜佛的。 “我经常去寺庙里拜,我求过佛祖,让他保佑我家人平安,让我父亲和母亲多疼爱我一些。” 冘三妹神色平静,“有些做到了,有些没做到。”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寺庙后面的一片花园,花园里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香气扑鼻。 “好香啊!” 冘三妹兴奋地跑过去,仔细欣赏每一朵鲜花,“府上的花草刚种,再过两三年,应该也像这里一样了。” 慕容栖则跟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美丽的笑容,心中充满了幸福。 当他们走到一座小桥边时,冘三妹停下脚步,轻轻地抚摸着栏杆。慕容栖走到她身边,温柔地问道:“怎么啦?” 冘三妹转过头,“我就在这里被迷晕了……” 慕容栖握住她的手,“还怪我吗?” “没有。” 冘三妹摇头,“只是觉得,那天,菩萨听到了我最后的一个愿望。” “娘子许了什么愿?” 慕容栖温柔地看着冘三妹。 在这个美丽的时刻,他也许下了一个美好的愿望,愿娘子和他相伴一生。 冘三妹笑着回道:“我威胁菩萨,说那是我最后一个愿望,希望菩萨赐我一个好夫君,如果菩萨能如我所愿,我就为他重塑金身,如果菩萨没有满足我最好的愿望,我以后都不会再来拜他了。” “那,娘子是觉得满意了,所以让我为菩萨重塑金身。” 慕容栖期待答案。 “是挺满意的。” 冘三妹戏谑地看着慕容栖,“堂堂摄政王,这点儿自信都没有,天下女子,应该没有觉得你不好的。” “我不要她们觉得,我只要你觉得。” 慕容栖的眼眸温柔如水,仿佛可以融化这世间的所有坚冰,那如春风般的笑意令人瞬间陶醉。 “你是世上最好的夫君。” 冘三妹的话像是给慕容栖吃了一颗定心丸。 “娘子也是世上最好的娘子。” 慕容栖和冘三妹旁若无人地腻腻歪歪。 茉婠和杭乙他们站在远处。 “茉婠姑娘,我有话想跟你说。” 午申靠近茉婠,支支吾吾的。 “有话就说。” 茉婠觉得很奇怪,这几个侍卫中只有午申大大咧咧的,平时是最敢说的,什么都敢说,这次怎么还扭扭捏捏的? “我们去那边说。” 午申指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 茉婠没说话,径直往午申手指的地方走去,“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说吧!” 第355章 茉婠婚事 “茉婠,你觉得,我怎么样?” 午申忐忑地问。 茉婠皱眉,“什么怎么样?” “我想娶你。” 午申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然后紧张地看着茉婠,等待她的回应。 茉婠听了之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她没想到午申会这么直接。 “为什么是我?” 茉婠问道。 以午申的身份,大可以娶一个官家女娘,娶她一个孤女有什么好处。 她就是有幸遇到王爷,王爷没有让她们签卖身契,没有沦为奴婢。 午申诚恳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照顾你一辈子。” “我需要时间考虑。” 说完,茉婠转身离开了。 午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失落和不安,不知道茉婠是否会接受他。 回了王府,茉婠就把午申求娶她的事告诉了王妃。 冘三妹认真地看着茉婠,“茉婠,你不要问我,你要问你自己,你愿意不愿意?” 茉婠和午申如果真的成亲,冘三妹也乐见其成。 茉婠摇头,一脸困惑,“属下也不知道。” “你觉得他怎么样?” 冘三妹觉得茉婠在感情上有些迟钝,或者说是,她没有思考过感情的事,“你想象一下,嫁给他,你会不会不开心,你讨厌和他在一起吗?” 茉婠想了想,“应该可以接受,并不会很难受。” 大家都相处这么久了,她不讨厌午申。 “这样吧。” 冘三妹开口道:“我明天放你们一天假,你们找个地方好好相处一下,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就为你们主婚。” “王妃……” 茉婠有些犹豫。 冘三妹笑着说:“你有什么顾虑尽管说。” “属下舍不得王妃。” 茉婠眉头皱着,“属下成了亲,是不是就不能在王妃身边侍奉了?” “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冘三妹把茉婠拉到面前,“王府又不是不让你进,午申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不要错过了。” “嗯。” 茉婠放心地点点头。 茉婠的婚事有着落了,冘三妹就开始操心侍书和知眉她们。 “本王妃觉得,做贵人妾不如嫁个门当户对的郎君,做正头娘子,总好过被人随意打杀。但是,人各有志,你们要是愿意,本王妃也不拦着。” 冘三妹看着面前站成一排的侍书几人,又神色沉重地说,“你们也都知道,王爷不会纳妾的,你们也别肖想些不切实际的,自己选一个,看上了谁,告诉本王妃一声,本王妃为你们做主。” “谢王妃。” 侍书几人福身谢恩。 私下里,侍书和知眉二人说起了婚事。 知眉拉着侍书坐在床边,“侍书,我们两个都是奴身,嫁不了良人,只能做妾,或者嫁个奴才,你是怎么想的?” “就像王妃说的,做妾没有尊严,更何况我们只能做贱妾,就算是从王妃手底下出去的,可王妃也管不着别人怎么对待贱妾。” 侍书叹道,“我们又不想一辈子不嫁人,看着别人子孙满堂,也挺难受的。” 第356章 不用愁钱了 “谁叫咱们是奴身,王妃也没有办法。” 知眉闷闷不乐。 北辰国规定,奴身不能赎。 冘三妹也在为她们操心,“就不能赎了她们的奴身吗?” “不能。” 慕容栖第一次没有答应冘三妹,“被卖为奴的,或者被贬为奴的,他们都没有自己的户籍,也不知道出自何处。那些被贬为奴的,都是犯了大罪的,如果给他们赎身,他们其中有些人潜伏在朝中,报复朝廷,到时就一发不可收拾。更有甚者,会引来敌国的细作潜伏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冘三妹无言,心里充满了无奈,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就是心疼侍书和知眉,她们两个陪着自己一起长大,却只能一辈子为奴,就连以后她们的孩子也没有翻身之地,世代为奴。 慕容栖安慰道:“你多给她们一些嫁妆,让她们无忧无虑过完此生,也是一种幸福。” “嗯。” 冘三妹神色舒展。 确实,比起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让她们衣食无忧地过完此生,也是一种幸福。 “你把她们都嫁了,我调几个侍女给你。” 慕容栖训练的侍女除了茉婠,还有。 “好啊,可期的礼仪应该也学得差不多了,她也能侍奉我几年,婢女的问题不用操心。” 冘三妹做事向来谨慎,每做一件事都要深思熟虑,常常会走一步便考虑到接下来的三步该如何去走。 “泓儿他们一天天地长大了,也是时候开始为他们精心培养几个值得信赖之人来侍奉左右了。” 冘三妹手中轻轻拨弄着茶盏盖子,“只是,这人选可得仔细斟酌才好。” 对面坐着的慕容栖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其实,此事倒也不必过于忧心。从那些世家子弟当中去挑选合适的人选即可,这些世家出身的孩子,大多自小接受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而且家族背景深厚,忠诚度相对来说也会更高一些。” “嗯。” 冘三妹接口道:“不过,在挑选之时还需多加考察其品行、能力以及与泓儿他们是否投缘等诸多方面,三岁知老,万不可马虎大意。” “杭乙如果他们现在娶妻,生的孩子也赶得上。” 慕容栖都把主意打到杭乙他们头上了。 “你这算盘打得真响。” 冘三妹笑着说道,“你就这么信任他们,连他们未出世的孩子都信任?” “有忠实的父亲在,孩子还能养歪了不成?” 慕容栖觉得,一个好的父亲,也不把孩子教育的很好,“不然,到时候把他们孩子一起接过来王府养着,早些培养感情。” “你这个主子做的真是好,还给他们养孩子。” 冘三妹轻轻抿嘴一笑。 慕容栖神色复杂道:“他们为我出生入死,咱们王府又不差那一点儿钱。” “说起钱,一连抄了好几个世家,国库这下子总算填满了,渊儿也不用愁了,你也不用拿自己的私产去补窟窿了。” 冘三妹也是被世家的财富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