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不下乡，家长里短》 第1章 开局六个骷髅 向绵绵睁开眼就发现，六个骷髅正在盯着她，就像唐僧师徒几人围了一圈，一睁眼把她吓了一跳，浑身一抖。 不是她不想跳起来，属实是没有力气了。 饿到胃部反酸烧心，浑身绵软无力，感觉就要死掉。 不，把感觉去掉。 “你们是谁？”她吓坏了，睁眼就看见饿得脸颊凹陷的几个人围着，谁不害怕？ 向绵绵以为自己是大声喊出来的，其实气若游丝，说话声音没比蚊子大多少。 幸好离得近，张及第还是听清了。 眼眶一酸，当妈的哪能不心疼女儿，张及第张嘴想说点啥，又怕向绵绵听不见，赶紧喊道：“绵啊，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这是咋滴啦？咋饿成这样也不吱声？” 其他几个孩子也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向绵绵只觉得自己耳边嗡嗡直响，她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 她舔舔嘴角，尝出了一丝甜味。 五姐向丽丽特别会来事，她端起床边的碗，去炉子边把锅里的水舀了一点在碗里，又端回来给幺妹。 向绵绵口渴，更觉得饿，一碗水下去总算混了个半饱。 她喝了水，总算有力气回答：“……娘，我没事，就是头晕想再躺会儿。” 几人见她脸色惨白，但比刚刚气若游丝的样子好多了，勉强相信这个说法，张及第叹了口气，挥挥手带走几个孩子： “行了，你们几个猴子，老大赶紧的去厂里上班，老二叫你去做早饭，咋回事还要我请啊？还吃不吃了？ 老三老四老五，把火柴盒赶紧糊了，一会儿中午十二点就交工你们少给我躲懒！” 总之，一家子没一个能闲着的。 等几人出去房间各忙各的，躺了一阵，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之后，向绵绵才接收到身体的记忆。 ——可能是饿得大脑都不能传信息了吧。 原来，她竟然穿越到了三年困难时期，对，就是六十年代饿得吃观音土的时候！ 唯一的好消息是，今年是62年年底，三年困难时期已经过去了，而且老天保佑，秋收总算有了点收成，城里勉强有点吃的供给。 看着家徒四壁的环境，以及面黄肌瘦的家人，向绵绵心里一阵酸楚。 原身是饿死的。 倒也不是重男轻女，向家三个儿子三个女儿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拉扯到十多岁不容易，怎么可能故意饿死女儿。 是小女孩本来身体就不好，为了能给家里多省一口粮食，饿到胃部痉挛昏迷，没挺过来就变成了二十一世纪的向绵绵。 向绵绵叹了口气，这原身真想不开，借口在家糊火柴盒没运动不饿，一个月前每晚硬逼着自己一碗粥喝了一半，给了她大哥向立国。 本来就是半大小子吃垮老子，向立国下工饿得逮老鼠、打麻雀，但还是形销骨立，加上要在厂里上班是体力活，又累又饿，就接受了妹妹这一口投喂。 小姑娘也饿晕过两三次，但是都没当回事，结果这次没挺过来。 她能怎么办呢，在哪不是过日子，但是挨饿的日子谁过谁知道！ 向绵绵反正是不想挨饿了，她饿怕了。 她眼睛一扫，这房间屁大点，真正的一览无余。 靠墙一张宽一米二的架子床，在左手边有一个一米宽的双开门衣柜，再加上右边窗户下边的一张桌子和凳子，桌子上什么化妆镜、护肤品全没有，是给六个孩子做作业的。 对，这个房间因为有窗户光线好，还兼职书房，兄弟三个的房间连窗户都没有，直接就架子床，开门睡觉一条龙。 其实这两个房间是一个房间，被用木板隔开，上头还留了一茬没封死，给兄弟的房间留通风孔。 所以姐三个房间中间空余的地方，同时站三个女孩都勉强，连起床都要分批次，不然穿衣服动作起来，都要打到脸。 这都是条件好的了，多的是一家十几口人挤着住两室一厅，帘子一拉就当个房间，依旧不耽误生孩子。 多亏向绵绵她爹是六级工，这年代缺技术工人，别看最高级是八级工，可一个小县城，顶天也就六级工，还凑不出十个，所以也算有点名头了。 再加上她娘也买了工作，这房子也巧，赶在买了工作第二年扩建了一栋，不然都分不到这房子。 向绵绵属实会投胎，出生的头一天，厂里宣布房子建成，还按照贡献值公布了分配名单，向家刚好踩着尾巴分到了这套房。 家里本来就疼幺儿，再加上向绵绵一出生就有房子分，向家夫妻更是觉得这孩子有福气，又偏疼了三分。 而在向绵绵眼里，是她娘张及第听到分房子太兴奋了所以才生了孩子，跟福气有什么关系？ 毕竟有福气，还能饿死吗？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第2章 喝粥还是喝水 苦逼躺了一会，向绵绵心如死灰的爬起来，手软脚软，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完全不能控制。 等她下床站起来那一刻，眼前一片黑暗，再就是冒起金星，缓了一阵，跟踩在云端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晕乎乎的。 不是她想站起来，是外头米粥的香味太诱人了。 家里人多，筒子楼隔音也差，可奇怪的是，向绵绵只能听见炉子上那锅粥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真香！ 这一刻，她甚至理解许沁了，一碗白粥也是救命粮啊！ 向绵绵耸动着鼻子出来，手脚发颤，眼里的渴望都快把铁锅射穿。 掌勺的张及第叹了口气，左手拿了只碗，右手缓沉底慢捞起，给小女儿打了一碗浓粥。 坐在桌子前的向绵绵完全管不上自己没刷牙洗脸，她眼里只有这一碗粥，刚出锅还冒着热气，滚烫冒泡，还不能喝。 张及第眼疾手快给五个孩子分好了粥，又从碗柜掏出一瓶豆腐乳，擓了一筷子到碟子里，往桌上一放： “我和你大哥去上工了，你们五个在家老实的，不许偷摸出去大院！” 她着重盯了四儿子向立华，这孩子正是小学毕业（小学五年，一般六岁上小学），十一岁讨人嫌的年纪，最喜欢跟小伙伴出去山野林里乱跑，有次被蛇咬了，幸好是无毒蛇，不然小命都没了！ 被重点关照的向立华恹恹低下头，机械的用手里的竹篾搅搅桌上的浆糊，糊在火柴盒侧边，食指在内，大拇指在外，摁压紧实，放进了旁边的大竹筐。 二姐向美美动作更迅速，她十五岁，家里疼女儿，可她读完初中家里困难，就没上了，也找不到工作，糊火柴盒有四年的经验，动作娴熟。 等张及第关门出去，兄妹五个看了眼桌上的粥，眼里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 “多糊几个火柴盒，把这筐满了再吃，不然十二点要交不上了，粥摊冷一点也好进口。” 向美美可不惯着大家伙，看了眼边上的存货，大致估出来进度。 想冒着危险灌进去的向绵绵住手，眼神暗了下来，把碗也放了下来，侧过身看他们怎么糊火柴盒。 “幺妹你先坐会儿，不用来帮忙了，以后别那么傻，大哥上工有饭吃，咱们在家也是干活的。”向美美制止了向绵绵拿起火柴盒的动作，贴心道。 向绵绵其实是好奇，她出生千禧年的县城里，火柴盒没见过实物，还是靠抖y一些科普的老视频，才知道这玩意在没打火机的年代，是大家都在用的引火工具。 她看了一会儿，就问：“你们干嘛一套流程全都来呢？折盒子，糊浆糊，按压，其实分开来更快。” 虽说资本家可恶，可是事实证明流水线才是最快的，分工合作更简洁高效。 兄妹几个对视一眼，对啊！ 于是一顿实验。 他们分了两组，二姐向美美和三哥向立党，四哥向立华和五姐向丽丽。 女孩子心灵手巧，盒子是纸片片，要用双手折出印子，她俩翻花绳一把好手，折火柴盒三下五除二就折好了。 第二道工序是在侧边糊上浆糊，这向立党和向立华很熟练，他俩打麻雀手很稳，把控这个量也很有精准，摁压更是一个准。 这样一来，就不用拿起竹篾沾浆糊，又要双手去折盒子了。 而且有时候没估好量，手上还粘上多余的浆糊，再去折纸盒子弄得到处都是，这样做出来的火柴盒是不合格的，他们要去洗手才能继续干，还更费事。 发现这个流程下来，四个人的速度居然跟五个人没差，向美美喜笑颜开： “可算能赶上进度了，这次要是交不上，弄不好咱就没这个工作，这可是一个月几十块的收入呢！” 成年熟手起早贪黑，一天也才两千个，这火柴盒一万个5元钱，一个月下来能挣到30元！ 这可不得了，要知道向绵绵她大哥，在机械厂当临时工，一个月15块8，能比吗？ 还真不能，因为糊火柴盒是外包的，量很不稳定，有时候淡季一个月也就派给你两三万个，有时候旺季忙起来，那真是恨不得一天25个小时才能勉强跟上供应。 向丽丽眼神一转，下巴扬起来，神色傲娇：“谁敢让我们美美姐没工作啊，他不想有媳妇啦？” 正在折火柴盒的向美美脸色一红，忙低下头拧了五妹一把，话都不说了，却见她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 呲牙咧嘴的向丽丽又折了几个，这才扑到桌边：“吃饭吃饭，我快饿傻了，活干不完的。” 没想到五姐都领悟到打工人的精髓了，向绵绵好笑，但在几个哥哥姐姐朝豆腐乳伸筷子，也赶忙伸出了手。 没什么菜的年代，豆腐乳也是要靠抢的。 张及第不愧是操持家里的一把好手，擓出来就一块豆腐乳，每人一筷子下去，碟子基本上就干净了。 在座五个人，向绵绵看了看自己碗底还有几粒米，赶紧舔干净，其他人也一样。 虽然粥稀得和米汤没区别，可这也是很精贵的，一顿饭下来，连豆腐乳汁都被向立华舔干净了，洗碗的功夫都省下来。 向绵绵看他们去糊火柴盒，站起来去收拾碗筷。 第3章 标配系统，它996 碗筷干净，也没有洗洁精之类的，向绵绵在水龙头下冲洗两遍，几分钟就完事了。 她把碗筷收好，去到客厅：“姐，我还是有点头晕，想躺会儿。” 忙着折盒子的向美美无奈的看了眼小妹：“行，你睡会儿，中午爹娘回来了再叫你吃饭。” 向立华抬头，也想出去玩，刚张口就被二姐怼了回去：“姐，我……” “你甭想，赶紧的做出来，下午我跟娘说放你出去玩两个小时。”向美美翻了个白眼，她拿这个弟弟没办法，只能画个大饼糊弄着。 至于能不能出去，那还得看娘的心情，可跟她没关系。 挪动的屁股又丧气的坐回去，向立华嘟囔两句，最终还是乖乖听话干活了。 毕竟少了幺妹本来就有点跟不上进度，现在靠流水线作业好容易跟上了，可两组人少他一个那就真完了，丢了这工作，爹娘绝对给他一顿竹笋炒肉，个把月都下不了床。 在四哥向立华哀怨的眼神中，向绵绵难得心虚的进了房间，关上门。 她坐到床上，心里开始一顿输出。 【系统？空间？芝麻开门！】 …… 一通乱喊下来，什么都没有出现。 还给向绵绵喊饿了，肚子又咕噜咕噜叫起来。 谁家女主惨成她这样啊，开局饿死，系统没有，空间没有，连特长都没有！ 别家女主，不是首富、公主，就是王妃、福晋的，最差也有个特长傍身，什么武术、舞蹈都是稀疏平常，杀手、医生也很不错啊，可她呢？ 平平无奇社畜一枚…… 【叮，关键词捕捉：社畜，启动社畜系统996，启动进程0%，6%……】 向绵绵眼神死，好家伙，她原来只符合社畜这个设定吗噫呜呜噫…… 等了几分钟，系统总算启动好了，一个很死板的机械音在向绵绵脑海里响起： 【宿主你好，社畜系统996向您报道，请问要进行新手教程吗？】 这么死板的声音？向绵绵眼睛一转，试探问：【额，虽然但是，我现在才7岁，社畜系统996你们是不是违反劳动法了？】 一阵沉默。 不会给系统卡死机了吧？还是系统不绑定我了？ 在向绵绵等得都心慌的时候，系统终于上线了：【鉴于星际系统第5条，劳动者不得低于12岁，这次确实是我司失误，但社畜系统996能量不足以支撑等待5年，现给予两种解决方案，请选择： 一，签署劳务合同，为补偿您，任务难度降低20%，每三个任务可失败一个不进行惩罚。 二，拒绝绑定系统，社畜系统996回收并销毁。】 向绵绵心里尖叫：【一一一，我选一。】 开玩笑，好容易有个金手指，没了不就完了。 社畜系统996也松了口气，它失败九次了，可不想被销毁，赶急赶忙跟宿主签订了劳务合同。 【商量个事呗，社畜系统996，我能喊你小6吗，这个名字我属实ptsd，喊不出口，哦不对，心里想想都不行，膈应。】 向绵绵苦着一张脸商议道。 社畜系统996：【可以的宿主，请问要进行新手教程吗？】 【进行，谢谢小6~】向绵绵松了口气，她属实不想996，对了也不想007！ 【新手教程启动：请在三天内赚到1元钱。系统奖励：钢铁厂正式工一份。 劳务合同自动生效，请在86小时内赚到8角钱，系统奖励：钢铁厂正式工一份。】 8角钱，在二十一世纪，掉个一块钱钢镚都没人捡，可是在六十年代，有票的情况下这可是一斤猪肉啊！ 向绵绵想到了原身在过年时候，吃到了那块猪油渣，蘸点盐吃得老香，舔了舔嘴唇，更饿了。 咋挣到这8角钱呢？头疼。 毕竟一个7岁小女孩，三天，额，86小时也挣不到…… 等等，火柴盒！ 她眼睛一亮，去了客厅，挨在向美美身边：“二姐，中午去交货我能跟着一起吗？想去火柴厂玩一玩。” “我看你是想跟姐去买菜，蹭点吃的吧？”向丽丽撅嘴，她还能不了解小妹，一张嘴就知道向绵绵在玩什么花样。 家里两个大人和大哥在厂里吃饭，早中晚都包，还能给他们带点回来，可不够五个人吃。 那么掌握家政大权的，就是二姐向美美了。 买菜的时候，黄瓜西红柿什么的吃点，可美了。 “好啊你向丽丽，你每次跟姐去买菜最积极，原来是蹭吃的！”向立华不服气，瞪着五妹。 向丽丽气虚：“哪，哪有，谁跟你一样啊，说是给二姐帮忙，结果帮到山上喂蛇去了！” 老四向立华和老五向丽丽11岁，两人是龙凤胎，出生的时候就差三分钟，为了分大小没少争嘴，经常为点小事掐起来，这次也不例外。 向美美头疼，看着这对冤家打来打去，瞪了两人一眼：“再闹中午别吃了，有劲折腾还不赶紧干活！” 第4章 新手任务完成 在向绵绵一顿歪缠下，向美美答应了带她去交火柴盒。 喜得向绵绵赶紧给四人打下手，本来十一点才能完成的活，十点半就做完了。 看了看两大筐火柴盒，向美美蹲下找到背绳，一边交代：“丽丽和立党在家看家，剩下的火柴盒也赶紧糊了，记得谁来都别开门，我尽量早点回来啊。” 向立华听着，眼睛一亮，赶紧背上另一个大筐：“二姐我跟你一起去，咱回来时候能走建设路不？我小伙伴在那等我玩。” 怕这俩冤家打起来，所以带走向立华，向美美没好气：“你不回来吃饭？” 这年头，谁敢腆着个脸去别人家蹭饭是要被戳断脊梁骨的，除非别人邀请，否则不可能空手去吃饭。 向立华摸摸鼻子：“我们约好了去抓竹鼠的，姐，就根儿家后面竹林，我保证绝不上山。” 拿这个泼猴没办法，向美美白他一眼：“娘回来骂你我可不管啊，小绵咱们走。” 三人出了门，留老三向立党和老五向丽丽在家看家。 偶尔说说话，赶到火柴厂已经十一点半了，向美美擦擦汗看着墙上的时钟，长舒一口气，总算赶上了。 见交工的地方没人排队，更开心了。 工作人员是老手，两个大筐一看就知道不会差数，满意点头，把钱沾口唾沫数起来：“陈同志再给他们发一万。” 旁边的陈伟愣了一下：“……行，这是一万的量，老规矩多给十个做备用。” 向绵绵看这人的眼神快黏在她二姐身上，就知道是什么猫腻了。 趁着向美美在跟陈伟点火柴盒数量，向绵绵凑到数钱的人跟前，眼神闪亮。 工作人员被看得发笑，手上钱数了两遍，才交给向绵绵：“五元，小妮子数数，读书了这会数吧？” 向绵绵迫不及待拿过来，她也顾不得有别人口水了，钱到手那一刻，系统小6立刻在脑海中模拟撒花的音效： 【啾~嘭，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86小时内赚到8角钱，奖励钢铁厂正式工一份，另有新手礼包已存放在空间，请查收。】 向绵绵咧开嘴笑了，她家给大哥向立国买临时工花了400元。 正式工找人打听过，有一家工伤病退接班800，另一家退休了，更是报价900，因为每个月退休金从20元变5元，所以更贵。 这系统一上来给了她正式工一份，那可是800元！能买多少斤猪肉，天啊，一千斤！！！吃到她一家吐出来~ 向绵绵心里乐傻了，也不耽误数钱，5元也是爱啊。 “一，二，三，四，五，谢谢叔叔，数量对的。” 工作人员笑笑，侧头看着旁边小侄子傻不愣登的样子没好气，这傻小子，追人都不知道上赶着： “陈同志，我肚子疼去趟厕所，你看着点。” 说完就去厕所了。 向绵绵偷笑，这借口真烂。 她仔细观察了向美美，明显不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向美美对陈伟应该也有点意思，脸红红的。 两人低声说了两句，到底是怕影响不好，赶紧把火柴盒交接了，陈伟还顺手塞了个帕子在筐里。 “行，数量你对好，钱也拿上，快回去吧，别饿着绵绵和立华。” 他爽朗的笑道。 好家伙，还知道她家的家庭情况，认得弟妹，看来有备而来啊。 向绵绵咂摸着，就听见向美美温柔的说：“秋天热，陈同志你们也找个躲阴的地儿，别晒着。” 谈恋爱的女人果然不得了，跟在家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啊！甜了起码五个度！ 向绵绵恶寒，浑身一抖，并踹翻了这碗狗粮，她捏住向美美的衣角：“二姐回去吧，咱买菜去。” 见两个小家伙都急着回去，向美美只好捋捋头发，招呼了陈伟一声，背着一筐火柴盒材料去菜市场。 向立华早就躁动了，还没到菜市场就冲去了建设路，把筐子丢给了向绵绵：“幺妹我去逮竹鼠，逮到了晚上加餐。” 话音未落，人早就没影了。 “唉这孩子，”向美美摇头：“下次叫你三哥立党出来，他一点也不省心，真拿他没办法。” 两人去了菜市场，这里官方开的，允许交易，毕竟城里那么多人，总会有没工作的人需要吃饭。 就是需要票，粮食票。 向美美也继承了张及第的良好基因，把菜市场转了一圈，挑了最便宜的黄瓜和茄子买了两斤，又去买了两块豆腐，统共花了半斤粮票和六角钱。 这些菜给向绵绵背着，向美美则背着更重的火柴盒，两人一路赶回家里。 回到院里她俩刚想上楼，却发现了一个瓜，嗯还是个大瓜。 第5章 新手奖励 别误会，此瓜非彼瓜。 怎么可能让她俩捡到瓜呢，这瓜是听到的。 “……说真的啊，你别骗我！”蓝衣服短头发的女同志看起来四十岁，她正抓着另一个黑衣服的妇女的手，眼神发亮：“那胡娇娇真跟林家德有一腿，被刷下来了？” 黑衣服妇女三十来岁，翻了个白眼：“大姑我骗你干嘛，我舅舅家表姐说的，那胡娇娇被人发现的时候，都是骑在林家的身上呢！” 这么奔放的吗？是她向绵绵7岁小孩能听的吗？请多来点！ 可大姑明显不关注瓜，她只关注这个岗位：“那这岗位不就空出来了，宣传科呢，进去就21块6的工资啊！” “是啊，钢铁厂重新招工，这回要重新考，明儿个上午六点，你叫囡囡抓紧点去，要求穿白衬衫黑长裤黑布鞋，头发不许留刘海遮耳朵。” 大姑明显激动坏了，在身上摸了个遍，几个兜里掏出一叠钱：“成，成，来我身上就带了两块六，都给你，要是囡囡考上了，我指定提重礼给你家！” 两人没注意到姐妹俩躲在死角，怕被发现，简短说了两句赶紧离开了。 向绵绵和向美美对视一眼，没说话闷头上楼。 等关了门，向美美眼神发亮，但她知道事以密成言以泄败的道理，淡淡地说：“小妹刚刚的话你都没听见，记得吗？” 向绵绵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肯定地点头：“姐我没听见，咱吃中饭吧。” 向爸早班，凌晨4点到中午12点，这会儿在主卧床上休息，向丽丽和向立党也吃过了，在房间里午休。 姐妹俩快速干掉家人留的中饭，轻手轻脚收拾完，也回房了。 向绵绵刚躺床上闭了眼，立刻就在心里喊： 【小6快，让我看看新手奖励~】 她知道钢铁厂正式工一份，估计就是刚刚那妇女俩说的宣传科，可新手奖励是什么她很好奇啊。 小6也不含糊，把新手奖励一一显示在向绵绵眼前。 一把舒适的办公椅（打工人怎么能没有舒适的办公椅呢，一天8个小时以上的辛苦劳作要有舒适的xx牌办公椅陪伴哦~） 一支书写流畅的英雄牌钢笔（每天书写的你辛苦了，试试英雄牌钢笔，让你不再有断墨烦恼！） 一台电脑（配套鼠标键盘，虽然容量很小，速度慢，但已经是我国最先进机型，请放心使用） 六箱16开单页纸，六箱8开双页纸，六箱信纸及信封（公文写作，就用xx牌纸，能用，好用，更耐用~） 【小6，以后把这些广告词全屏蔽掉，谢谢。】向绵绵简直无语，奖励的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啊。 于是只有电脑的备注还保留着，其他三个都没了。 不过说起来，这都是好东西啊，尤其是二姐马上要去竞选钢铁厂宣传科，钢笔、纸、办公椅都是用得上的。 至于电脑，这东西太惹眼了，还是缓缓，找个理由再出场吧。 向绵绵无奈：【你就不能整点吃的奖励我吗？】 【宿主，您有没有想过，我全名是社畜系……】 【行行行，我懂了别念了师傅，】向绵绵欲哭无泪：【不好意思忘了你的老本行，小6，这钢铁厂正式工就是刚刚那对妇女说的宣传科吧？】 【是的，会进行一些合理化设定，你二姐只要去参加了，保准就录取她。】 向绵绵证实了猜想，心下踏实了：【不过我二姐只初中毕业，竞争得过那些高中毕业的吗？】 向美美其实成绩很好，能上中专，可惜家里供不起了，不然也不至于初中学历。 【参加就录取，系统保证。】 这话总算让向绵绵放心，毕竟系统是有点路子的。 向绵绵看了看那台电脑，真想上网冲浪，还有她的手机，抖y，腾x，微b，花花世界迷人眼，怎么就给她穿越到这个艰苦年代了呢。 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向美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摸了摸裤兜的帕子，掏出来，眼神柔和。 帕子包着一张五斤粮票，还有5块钱，一张小纸条和一张电影票。 小纸条是陈伟同志给她写的： 向同志，革命友谊天长地久，这是我的本月工资，另外的交家用，如方便的话，明晚六点，在电影院看电影，见字如晤。 这人总是这样，一点浪漫气息都没有。 向美美嗔怪他，却又觉得男人都这么直来直去，毕竟家里老爹也是一样的。 总比油嘴滑舌，什么都不愿意付出的好。 又想着听到的那个消息，钢铁厂宣传科…… 这要是能考上，陈家怎么也会同意的。 她还是睡不着，起来打开衣柜，翻出白衬衫黑裤子，又把黑布鞋拿到外边去刷了鞋底下的灰土。 第6章 二姐考上了 向美美也是沉得住气，下午糊火柴盒，晚上做饭全都没说出来，直到吃完饭，才拉了张及弟进主卧说话。 “娘，我听到了个不得了的消息。” 张及第一头雾水：“什么事，你神神叨叨的。” 向美美凑到张及第耳边，小声说：“陆家姑侄俩说，胡娇娇被刷下来了，钢铁厂宣传科重新考试招人。” 顾不得耳边热气带来的痒，张及第一下瞪大了眼：“你没听错吧？” “咋可能呢，明天上午六点，白衬衫黑裤子黑布鞋，不能留刘海，不能遮耳朵，我听得真真的，幺妹也在边上。” “大好事啊，不管咋样你去试试，今个儿早点睡，衣服拿来我给你熨了，平整的去考试。” 张及第太高兴了，她一直愁二女儿的工作，毕竟大家看人下菜碟，没工作找婆家，那是低几个档次的，向美美长的这么出众，咋能随便配个流氓小子。 可他们夫妻养了六个儿女，又要赡养老人，人情往来，前段时间还给向立国花了450元买了临时工，属实没钱给向美美了。 这要是能考上，立省800元，家里情况一下就好多了。 向美美笑了笑：“娘我早弄好了，就是心里有点慌，来跟你说说。” 她年初也参加过一次招工考试，是火柴厂的会计，可惜没考上，也是那次跟陈伟结缘。 张及第眼神软了，这个女儿一向贴心，处处都照顾弟弟妹妹，自己却没花什么心思在她身上，囫囵着长大了： “别担心，俺家美美文章写的特别好，还得过学校一等奖咧，你当不上会计那是打不了算盘，宣传科一听就是你的强项。” 母女俩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 向美美犹豫了，还是没把陈伟追求她的事说出来，只打算考上了再说。 第二天一早五点，张及第特意给向美美煮了个鸡蛋，又下了碗面条，上面铺了黄瓜丝，还擓了勺肉酱。 等向美美出门，她双手合十拜了满天神佛，虔诚祈祷她女儿能考上。 “……观世音保佑，只要二美考上了，我周日就去寺庙里还愿。” “什么考上，什么还愿啊？”睡眼朦胧的向立华起来上厕所，突然出声，把门口的老娘吓一跳。 张及第白他一眼：“你听错了，睡你的觉去，昨天那顿打没打够是吧？” 向立华回来的时候怕挨打，特意多抓了一只竹鼠，可惜还是被张及第女子单打了，他爹看在竹鼠的面子上没参与。 竹鼠也在当晚就进了一家人肚子，每人一小块肉。 毕竟吃进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要是被人知道了就麻烦了。 向立华瘪瘪嘴，他摸了摸屁股上没消下去的竹条印，上完厕所洗了手，回去睡了。 等向绵绵睡醒，全家人喜气洋洋的，她就知道妥了。 “幺妹我考上了！你果然有福气，出生咱家就分房子，这消息跟你一起听到的，我还真考上了！” 向美美满面红光，她扎了个马尾辫，额头微微见汗，是一路跑回家的。 系统小6深藏功与名。 向绵绵也很高兴，虽然确实有她一份功劳，可糊火柴盒拿工资，这是向美美争取到的工作：“二姐你说什么呢，都是你自己出众，钢铁厂才会录取你。” 鉴于这么大的喜事，张及第也不抠搜了，指定向美美去买一斤肉，大家开开荤，毕竟向美美这份工作21块6的工资，还有钢铁厂正式工特有的福利： 每月一斤肉票，半尺布票，还有一张工业券！ 她吃饭也在厂里了，给家里省了口粮，如果她愿意，还可以去厂里单身职工宿舍住，家里房子其实也紧张。 向美美甚至可以参与分房子，虽然按照现在的排队机制，单身人士分房子要好久了，可这都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好待遇。 “……我叫你老爹抓抓紧，在钢铁厂里物色个好青年，婚姻嫁娶要谨慎，不能三两天定下，你也留意下身边好男人。” 张及第的话还在耳边，向美美眼神微动，她摸了摸兜里的电影票，眼神明灭不定。 陈伟好不好呢？ 肯定好，每次把火柴盒的工作给她最多，哪怕淡季也有一个月20的收入，这比临时工工资都高，对她也不薄。 还在三个月前表白后，每次都把工资上交，哪怕大部分交家用了，可剩下的一点没少都给她了。 可陈家…… 向美美既心动又害怕，在买肉的路上挣扎了半天，终究还是决定赴约。 晚上大家伙吃了肉，把几个孩子开心得像过年一样。 可不是，谁家过年能得个工作啊，这比过年都高兴。 第7章 上岸第一剑，先看个电影 因为天黑的早，一般都五点吃饭，向美美赶着去赴约，就让三弟向立党洗碗。 他们家的孩子，没有什么男女之分，家务活都得干，向立党也习惯了，去厨房洗干净碗，然后回房间读书。 他还在读初一，这两天有空帮忙糊火柴盒是因为老师家里有事，放假了，半个月后就期末考试，他要努努力。 至于向立华和向丽丽，他俩11岁读五年级，小学放假早，向绵绵读一年级，放假比他俩还要早两天。 电影院门口，在几个姐姐指导下，仔细打扮了一番的陈伟紧张的张望着。 他喜欢向美美，也托人打听过了，向家六个孩子，三男三女，他陈家差不多，五个孩子，上头三个姐姐，底下一个弟弟。 向爸是钢铁厂正式工，六级工，向妈是煤炭厂后勤，是临时工。 而他爸妈都是火柴厂的正式工，说起来相差不大，陈伟自己还出息，考上了火柴厂临时工身份呢。 可陈家父母托人介绍的他都不喜欢，只有向美美，身材好还漂亮，说话温柔，哪怕没工作他也愿意娶。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向美美已经到电影院门口了，看见陈伟呆呆地站着，心里笑嗔他呆子。 她挥了挥电影票，递给检票员：“同志，7排7座。” 陈伟听见熟悉的声音，赶忙买了半斤瓜子，也跟着检票进去了。 愿意交钱来电影院的，大多都是小年轻，看电影还是看人，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所以两人坐在一起也没外面那么别扭。 “你就呆呆的看着我啊？”向美美被身边人火热的视线盯得受不了，娇嗔道。 陈伟一下回过神，眼神飘忽了下：“这，这是瓜子，你吃不？” 电影还没开始，旁边人都在说话，喧闹的场景让向美美也大胆了些，从他手里抓走一把： “我考上钢铁厂正式工了，在宣传部工作。” 她说得云淡风轻，陈伟却仿佛被雷劈了，直愣愣地咂吧嘴，说不出一个字。 临时工是陈伟追求向美美的底气，别看向美美没工作，可她实在盘靓条顺，又是家里长姐很会操持家务，多的是人追求。 再加上向父是六级工，过硬的手艺，要不是向家孩子多，陈伟真没追求的勇气。 可现在好了，最后一块短板也补上了，向美美一找还是个正式工，这妥妥的优秀媳妇，不知道多少人想扒拉到碗里。 看着身边人蔫头耷脑的，向美美刚想说话，就看见电影开始了，干脆等电影结束再说吧。 剧情好不好看陈伟已经完全不知道了，他沉浸在自己媳妇没了的幻想中，一想到前些天都打算好孩子叫中华向前进，他就痛苦。 毕竟孩子要跟别人姓了，叫什么名还重要吗？ 一场电影下来，已经快九点了，天漆黑，散场的时候还是向美美给陈伟拽出来的。 “你怎么了？以为我要去宣传部，就跟别人跑了？”向美美转过身看着失魂落魄的陈伟，神色严肃。 陈伟在后头错在三个身位，神色委屈。 这呆头鹅。 向美美简直被直男脸上的话气死了：“你傻啊你，我都出来看电影了，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要是不同意，肯定就不出来了，谁跟不满意的对象出去看电影啊。 一时没转过弯的陈伟脑子比嘴巴快：“可你是正式工，我一个临时工咋让你爸妈……” 没救了，这人还要一个女孩子教他追人，向美美服气了，总算把话说透：“你回去跟叔叔阿姨说吧。” 靠他想出来弯弯绕绕只怕是不能了，还是交给陈家爸妈头疼吧，这不开窍的儿子她不想教。 新娘新娘，可真是新的娘啊。 向美美在陈伟的护送下回了钢铁厂大院，陈伟在院门口看了好久，直到向美美到了楼上，才步履沉重地回家。 他兴冲冲去电影院，又蔫巴着回来，谁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就是感情受挫呗。 陈妈一向看不惯向美美，谁家想娶个没工作的媳妇回来，要不是儿子认死了就向美美，她是万万不同意的。 可这会儿陈伟丧气地回来，她眉头一皱：“大儿啊，你咋了？” 难道向家大妮儿跟儿子提分手了？这回要拜托大姨好好给儿子琢磨个对象，女孩子一定要有工作的。 没想到陈伟一张口，陈妈哑火了。 “妈，美美她考上钢铁厂宣传科正式工了，现在是干部。” 完了，这真差了好多。 陈妈哪能不知道，陈伟其实和向美美门当户对，但人呐，总想找个更好的往上走走。 向美美但凡有个临时工工作，陈家不一定娶的到这么好的女孩，毕竟外在条件优秀，向家去说亲的人不少。 现在工作砸实了，陈妈心里一慌：“那她怎么说的？” 总不能一脚把儿子踹了吧。 第8章 斩不了意中人(1) 陈伟把向美美和他之间的对话，一股脑说给了陈妈听，眼神哀求。 旁边的三姐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傻子给傻子他妈拜年，傻到家了，出去别说是我弟弟。” 陈妈也无语了，没理会自家笨儿子，转头进了房间。 她一阵翻箱倒柜，压箱底都翻出来了，总算拿出了个布包，把陈小弟和陈爸也叫出来了，五个人围着桌子坐一起。 “向家那妮子明显是催你上门呢，你姐说得对，你个傻子。”陈妈一句话就把陈伟从地狱拉回了天堂。 陈伟脸色狐疑，却见三姐一脸打趣，就知道这是真的了。 陈妈没管傻乐的儿子，摊开布包：“你们几个，从出生起我就给攒着彩礼和嫁妆了，女儿彩礼收一半，嫁妆是两床被子加十块钱，婚礼收的礼金全部给你们带走。” 她没有偏袒任何一个女儿，除了长女接班顶替了她婆婆商场柜员的工作，想着陈家以后要靠女儿帮扶，所以私下里把另一半彩礼也给长女带走了。 这都是顶好的家庭了，多的是娘家收走彩礼，让女儿带几件衣裳，给个脸盆什么的就打发了。 她陈家好歹让女儿起码带着五六十块回婆家，不能说差。 “儿子我也公平公开，80元彩礼钱，加上你们自己工作交上的钱，三十斤粮票，十斤肉票，近些年流行三转一响，自行车票和手表票我也攒到了，一人一张，你兄弟俩自己选吧。” 陈伟和弟弟陈亮面面相觑。 最终陈伟开口了：“我选自行车票，上工方便。” 其实他是想着火柴厂离向家有点远，走路一个小时，有自行车小夫妻俩方便点。 实际上手表票更珍稀，陈亮也十四了是个半大小子，得了便宜没卖乖，点头答应。 陈妈抽走手表票，把布包紧紧系起来，催着一家子赶紧睡：“明儿个正好周日休息，你们几个赶紧睡，大儿你跟我过来。” 陈妈把陈伟带进房间，三姐撇撇嘴，她只比陈伟大一岁，长的也不出众，现在19了挑挑拣拣还没结婚。 可这会儿她妈指定要催她结婚了。 毕竟弟弟都说亲了，姐姐还没嫁出去不像样。 房间里母子俩坐在床边，陈妈把布包放进柜子上锁：“你向来主意大，我本来说想着退休把工作给你，结果你自己考上了临时工，明年该考核转正了吧？” 考核期三年，临时工并不一定能转正，临时工被刷下来的也有，火柴厂稍微好点，比例大概是5个里有1个。 买临时工400块，三年里每个月工资15块8，收益566块8，加上厂里管吃喝，和发的粮票肉票，说实话小赚不亏，能转正才是大头啊。 如果这时候陈伟能转正，勉强跟向美美也配得上，但那都是明年的事了。 陈伟叹口气，嗯了声。 “你抓把紧，别挂着个脸，人姑娘明显想跟你，你这样上门岳父怎么答应？” 陈妈看不惯儿子的颓丧样，推了他一把：“你每个月上交十块，到今儿个二十六个月，妈给你凑个整，这是300元。” 380元的彩礼，谁家娶媳妇这么舍得本？ 这都够给向家弟妹买个临时工，在县城，一般没工作姑娘的彩礼100元左右，有临时工的还要再加100元，正式工起步250元，没得少。 毕竟买一个正式工800块，女人自己有工作，每月二十多块工资，有票有钱，腰杆直，自然有话语权。 陈伟总算有点底气了，380元彩礼，他们这一片真的很少听说。 “都说低娶高嫁，你倒好，一找找个这么优秀的，咱家也算出血本了。”陈妈感叹道。 一般正式工的女人都会跟正式工的男人结婚，所以彩礼也不会贵的离谱，两三百就差不多了，新人一年工资就回来。 可谁让他家孽障看中这么个好的，原先是陈妈不同意，就拖着没上门。 现在好了，还不知道向家同不同意么。 陈妈心里暗自懊恼：早知道三个月前就答应陈伟，那个时候上门提亲，两家都差不多，甚至向美美输在没工作，成的几率大。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只希望能打动向家。 陈妈瞥了一眼傻笑的陈伟，属实没眼看：“去去去，睡你的觉，明儿个把你自己收拾好，万一成了，晚上是要见老丈人的。” 都操持过两个女儿的婚事，陈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儿的风俗。 一般是男方让媒人上门提亲，要是女方同意了，当晚男方父母和毛脚女婿去老丈人家吃一顿，饭桌上双方可以挑个好日子定亲报日。 定亲报日是反过来，女方父母带着新媳妇和生辰八字去男方吃，酒席上核对后算个好日子结婚。 建国后不允许搞封建迷信，算日子就被省略了，一般是女方父母和男方父母挑个国庆或者年底结婚。 第9章 斩不了意中人(2) 陈家商量好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请了媒人陈阿婆去说亲。 陈阿婆是陈伟的姑婆，给他说过两个对象，被陈伟见过一面就否了，这会儿听说他有对象了，眼睛一亮：“哪家的姑娘啊，肯定很俊。” 她还不知道陈伟，这小子只爱漂亮的，附近几个媒人都没给他撮合成，指定是出挑的姑娘。 陈伟想到向美美那张漂亮脸蛋，想到今天就能娶新娘子，又傻笑起来。 陈妈都不稀得说他，把他那张脸转过去：“姑妈，是钢铁厂那个向红旗的二女儿，叫向美美。” 媒婆的路子广，陈阿婆脑子一回想就知道了：“哦哟，她爹六级工啊，咱大伟眼光好，挑个这么好的，不错不错。 说起来他家六个娃，跟你们也对得，就是向美美没有工作哇，你舍得大伟吃苦吗……” 陈妈叹了口气：“姑妈，人现在考上钢铁厂宣传部了，是正式工呢。” 她语气里的黯然谁都听得出。 当婆婆的谁不想压媳妇一头，她只打算给儿子多相看相看，好了，这回彻底压不下去了。 陈阿婆当媒婆这么多年，这种咸鱼翻身的还是少见，她安抚地拍拍陈妈：“侄媳妇你说这事闹的……对了，你们彩礼多少，这正式工没少于250的啊。” “我们知道行情，大囡出嫁的时候还是你给我们说的呢，姑妈，我准备了这个数，”陈妈用手比划了个四，眼神亮亮的：“不能说少吧？” 四百，这可真不少了。 不过高娶肯定是要付出点代价的，陈阿婆见怪不怪：“那老规矩，红包6块还是2块？” 如果两人没有见过面，要媒人中间多番说合，那是要贵些，6块，这是媒人的辛苦费。 如果俩人早就看对眼，媒人只需要上门意思意思，那就是2块沾沾喜气。 陈妈估摸着傻儿子跟人交往几个月，还催着上门，应该是有意思，可又怕女方家里反对，只好说： “应该是2块，您先上门，要是不成，我给您6块再说和说和。” 陈阿婆大概懂了，起身抻了个懒腰：“成吧，我去向家走一趟，你俩等我通知，要是传信过来，晚上那顿别空手啊。” 她言语隐晦，其实说的是成了记得带上彩礼。 陈妈连连点头，她早就准备好了。 在红包的刺激下，陈阿婆居然走的不比年轻人慢，一个小时就到了向家楼下。 她记性再好，也不可能知道向红旗家住哪一栋哪一楼，随手抓了个小屁孩问，都在一个院子里，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小孩给她指了个方向。 又找个妇女问了问，得到回复： “哟，找向红旗家阿？巧了，来来，他住我楼上，我带你去。” 筒子楼总共四楼，陈阿婆被领到顶楼尽头的西户，妇女热情的带她进门，招呼了里面坐着糊火柴盒的张及第一声：“红旗家的，这位说来找你。” 陈阿婆毕竟不想侄孙说亲被拒，被人耻笑，就保险地说想买钢铁厂的瑕疵菜刀，不要票低价买。 见两人为了把菜刀真谈上价格，带路的妇女总算没了看热闹的兴奋劲，抓了把张及第塞过来的瓜子下楼去。 等人走了，陈阿婆总算笑了：“也不瞒你，我是火柴厂陈家的，陈伟托我给你二女儿向美美说亲。” 女儿昨晚去看电影，张及第又不是瞎子，当然知道是和男同志，转头一看女儿脸都埋到胸脯里，只觉头疼。 “你们几个在这糊，少给我添乱，”张及第心里暗道女大不中留，又转过脸跟陈阿婆说：“小孩子家家的听不得这些，咱俩进去说。” 两人进了主卧，陈阿婆先发制人：“我那侄孙说了，你家闺女能干又出挑，他家彩礼出这个数。” 她竖起四根手指，大拇指别在掌心。 张及第眼皮一动，这真不是个小数目，四百块够买个临时工，她三儿子向立党快14岁，即将初中毕业了（小学五年制，初中两年制），16岁找不到工作那都要下乡的！ 向立党素来中不溜丢，儿女排行是，成绩也是，找工作只怕难。 如果给他买工作，其他几个儿女也到了婚嫁年纪，难道几个兄弟姐妹不管了？ 虽说这钱不可能全部到手，可拿走三分之一还是轻松的。 张及第心念电转，还是叹了口气：“美美年纪还小，我们想留她几年。” 刚找到工作，没给家里交一分钱就嫁人，给两个妹妹开了坏头可不行。 “是小点，她都十五了，虚岁十六，翻过年十七，可订婚结婚，怎么也要一年吧，女孩子花期短，随便磨蹭一下就二十多，咱可不兴错过好女婿啊。” 也没让现在结婚，先定下来，过个一两年结婚也成，哪能摘你家现成的桃子呢？ 张及第被这么一说不太高兴：“一家有女百家求，她底子好，去了宣传部我只等着喝姑爷茶就行。” 向美美是没见过好男人，等去了宣传部，多的是同事给她介绍好人家。 “那能一样吗，没感情搭伙过日子，有感情才能甜甜蜜蜜蒸蒸日上啊。” 小两口都同意了，你作为丈母娘插不了手。 两方交锋，终究是女方占了上风。 毕竟求娶求娶，媒人哪能把话说死了，真得罪人，张及第给向美美找男人可简单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妈的不点头也没办法。 第10章 斩不了意中人(3) 陈阿婆来时，从陈妈那态度就知道，这向家估计不会立马同意，摇摇头叹气：“成，我回去商量商量。” 强撑着笑把人送出去，张及第第一次冲向美美黑了脸：“美美你进来，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她对这个二女儿一向很满意，乖巧听话，又出落得水灵，哪忍心苛责。 没想到不声不响来了个大的。 向美美脸色从羞红一下白了，她放下手里的火柴盒，撑着桌子站起来：“娘，我跟……” “名声要不要了你？”张及第冷眼一斜，几个小的赶紧低头当自己不存在，她没好气地说：“进屋，我能吃了你不成？” 向美美只好怯懦地跟进房里。 门一关，张及第劈头盖脸几巴掌，低声呵斥：“你和他怎么回事？老实说，除了看电影还干啥了没有？！” 她怕女儿有什么把柄落在男方手里，刚刚对媒婆话都不敢说死。 牵手亲嘴还好，要是，要是有了首尾，这女儿可不能祸害一家子。 张及第疯狂回想向美美这几个月来有没有夜不归宿，那肯定是没有的，可万一青天白日呢？ 向美美被亲妈一顿巴掌打懵了，她乖巧，从小到大没挨过打，实实在在挨了几巴掌才从愣神中感觉到痛，哽咽着说： “娘，没有，我和他清白的。” 她又不是傻子，陈伟给点钱就让他占便宜，咋可能呢？ 甚至手帕什么的都不敢送出去，向美美闺蜜的村里，有姑娘婚前和别人不清白，最后说是病死了，其实是婚前怀孕，被家里人沉塘。 向美美哪敢啊，最多和陈伟看个电影，连话都不敢多说两句。 “牵手了没？亲嘴了没？”张及第直咧咧地说。 从向美美眼神里知道肯定没到最后一步，可她知道这些男人的花花肠子，势必要占点好处的，只是要问清楚到哪一步。 被这么赤裸裸的问，还是姑娘家的向美美哪遭得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张及第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还没坏事，她这才把坐在地上的向美美扶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坐在床边的床巾上。 “美美不是妈操心，你确实也虚岁十六，到年纪谈婚事，可这突然的一出差点把娘吓死。” 谁不害怕流氓罪，脖子上挂着牌子，在街上游行被人砸烂菜叶子，可惨了。 向美美红了眼圈：“娘，我跟他真的没过线，只是他三个月前给我告白，还把工资也上交了。” “你这傻孩子怎么能收呢？！”张及第立刻就慌了，没结婚收人家钱啊，这怎么能行？ “他上交了家里10块，剩下五块和票给我了，我想留着当嫁妆带过去。” 感情两人看对眼了，张及第无奈：“你傻啊，到了宣传科多的是好男人，怎么现在就跟陈伟……” “可他们喜欢的是宣传科干部向美美，不是连火柴盒都抢不到的向美美。” 看着二女儿明亮坚定的眼睛，张及第知道完了：“你这胳膊肘，怎么向外拐的？” 向美美敏锐的知道娘妥协了，赶紧上去抱着张及第的胳膊撒娇：“娘，我在家享受这么多年，肯定不会立刻去别人家的，起码也是明年年底才……” “才什么？你少给我灌迷魂汤，他转正了再说，不然甭想娶我女儿。” 不是张及第势力眼，而是万一这小子没转正成功，那就没工作了，配得上她女儿吗？ 向美美知道亲妈还是向着她，更有恃无恐起来，好一顿歪缠：“娘你最好了，那我跟他说说，他转正再来咱家提亲？” 这闺女看来是铁了心跟那姓陈的，张及第还能怎么办，被二女儿左一句娘最好了，右一句幸好有娘疼我，哄好了，勉强给了个准话： “成，正式工就来提亲。” 二女儿兴奋地奔出去，张及第这才好笑的坐床边，看着外边糊火柴盒的向立国叹了口气。 这咋办哦，大儿子十七了，还没个心仪的对象，二女儿这都谈几个月，男方都上门了啊。 儿女都是债，张及第能咋办，只能老实地起身出去帮忙干活。 她能不知道陈伟给家里的便利？别人淡季个把月拿不到火柴盒，她家却连淡季都能有20元的收入，这就是恩。 说明陈伟早就看上了闺女，张及第心里门清，她还调查过陈伟，对这个女婿很满意，父母双职工，自己也努力考上临时工，上进，家庭也跟向家对的上。 谁知道女儿太出息了，一个小道消息直接给她考上正式工，再看陈伟，就有点不满意了，临时工那可是有概率被辞退的，没工作靠女儿接济咋能行？ 所以哪怕男方出了天价彩礼，张及第为了女儿的后半辈子幸福还是没答应。 400元，她听了都为陈家的魄力喝彩，可这又不是卖女儿，向家没穷到这地步，陈伟还是努努力，跟上向美美的脚步吧。 第11章 斩不了意中人(4) 在向家这碰了一鼻子灰，陈阿婆回到家，对陈妈摇了摇头：“不成，向家指定有什么顾虑，400元她都咬牙不认。” 母子俩苦着脸，陈伟心悬在半空：“姑婆，我是真心喜欢美美的，我只想娶她做老婆。” 真心？真心值几个钱，尤其在向家，钱都不认了！ “大伟你和人姑娘说说，有时候知母莫若女，搞不好你对象一句话，比你自己瞎琢磨强出一大截。” 陈阿婆出了主意，物质条件满足不了，那就只能攻心为上。 摸了摸身上，陈伟幸亏早上起来就仔细打扮了，他点点头准备出去。 “说你是呆头鹅还不信，这时候不表现啥时候表现？哪能空手去啊？”陈阿婆没好气地说。 儿子被拒绝，陈妈说不高兴吧，肯定有几分，毕竟人姑娘一口拒绝了，可也知道，说亲就是你来我往。 她两个闺女出嫁也是这样慢慢来的，她大女婿还好，靠着接班顶替一把过，二女婿，媒婆都换了三个才说动她嫁女儿呢！ 她带着儿子回了家，拿着竹篮放了三斤白面，三斤米，咬咬牙又从房顶的钩子上取下来一条腊肉，切了两斤多的样子塞到篮子里。 “你赶紧拿去，约个僻静的地方见面。”陈妈怕了憨傻大儿子，交代道。 这时候大庭广众见面悔名声，那不是结亲是结仇，对陈家有什么好处呢？ 本来姑娘对他家儿子满意，工作也挺好，就差丈母娘点头，要是传出风言风语搞砸了，媳妇工作丢了，她后悔都来不及。 陈伟听话，去向家院门口等了一会儿，托正好出来玩的向绵绵去约二姐出来。 向绵绵看了看这未来姐夫，只能说中人之姿，收拾一下还能看，也不知道二姐向美美看中了他什么。 但这是向美美选的人，向绵绵尊重他人幸福，上楼去跟向美美说了，还特意在耳畔悄声说，没让张及第知道。 “幺妹你跟我一块下去。”向美美知道未婚男女私下相处是什么下场，带上妹妹就不一样了。 能当场吃瓜，向绵绵眼前一亮，欣然跟着下去。 三人走到僻静处，陈伟立刻倒豆子一样：“美美，我妈她同意了，也请了人上门说合，我还攒了些钱，400元不够吗？咱妈是哪里不满意我啊？” 这傻子真是憨憨，向美美白了他一眼：“你真是的，当我妈卖女儿呢？” “可是我真摸不准窍门，彩礼风光，我工作也稳当，你嫁过来咱俩申请宿舍，我还要了自行车票，到时候咱俩上下班也方便。” “跟彩礼没关系，你再想想，咱俩之间差什么？” 向美美恨不得明示了，说话能有多直白就有多直白。 两人家庭差不多，差的只能是…… “工作？”陈伟仔细想了一圈，唯有这个两人不对等。 不错不错，这姐夫脑子总算灵光了一回，虽然是二姐恨不得明牌得来的。 向绵绵看着两只鸳鸯，知道喜事将近，只差临门一脚了。 见向美美没说话，陈伟知道自己终于猜对了，他擦了擦汗，把篮子递过去： “这是家里的一点心意，我本来打算今晚去你家吃酒的……” “这里头是什么？” “一点米、面，还有块腊肉。” 向美美不敢伸手，毕竟这事没成，要是她娘点头答应，这篮子收得正当，亲家之间一点往来，可现在还没成呢。 陈伟见她不敢收，把篮子往她手里塞，赶忙跑走了：“收着，我还会来的。” 这个篮子不收也收下了，向美美哪里追的上陈伟，也不敢去追，不然明天就是院里的八卦中心了。 姐妹俩回了家，果然被张及第一顿好说。 “……你说你，他工作还没着落，和他见什么面，我跟你说，再不准出去！” 【叮，触发关键词：工作，任务开启：请在144小时内（原是五天内）解决陈伟的工作转正，任务奖励：煤炭厂临时工一份。】 被牵连挨训的向绵绵，听到脑海里的系统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一个柔弱的小女孩，怎么能给几公里外火柴厂，未来的二姐夫转正啊！ 可是临时工一份哎，400块，500斤猪肉…… 向绵绵肚子又饿了，头也痛。 尤其是张及第接下来几天，防得紧，不让家里孩子出去，向美美去工作还好点，被波及的向绵绵连房门都出不去。 可把她愁坏了。 毕竟谁看到400块从眼前消失都会心痛吧，或者说500斤猪肉，两头大肥猪啊！ 直到周六，事情才出现转机。 火柴盒已经攒了两万个，这是十块钱的收入，张及第只好放四个孩子一人背了个大竹筐，去火柴厂交工。 唯独把向美美留在家里。 好在之前向美美去交火柴盒，轮流带着弟弟妹妹们去过，四人认得路。 第12章 斩不了意中人(5) 火柴厂门口。 兄妹四个在大太阳底下走了一个小时，热得满脸通红，总算到了。 上次来，向绵绵脑海里只有5块钱和新手任务，根本没心思仔细观察。 完成任务后更是满心满眼的看新手奖励，向立华吵吵着要去抓田鼠，三人匆匆来匆匆走。 这次他们来的不巧，交火柴盒的人排了长队，前面堆了二三十个竹筐。 三哥向立党让大家伙把竹筐放地上，坐旁边歇会儿。 天气热怕火柴盒暴晒自燃，竹筐都放在树荫底下，收取的工作人员看排队，动作也是很麻利，应该半小时就好了。 向绵绵总算能看看这个火柴厂的时代特色了。 火柴厂的围墙略高，两米出头的样子，用的还不是红砖，而是泥土夯成的土砖，很大一块，一摸能掉土屑。 左边刷了标语：团结奋进，右边则是共同拼搏。 大红色的漆经历了风雨洗礼，现在已经褪色了不少。 大门口有门卫室，门卫可不像现代的保安坐着玩手机，他们两人都腰上别着一根棍子，笔直站军姿。 偶尔还会左右走动，眼神和鹰一样锐利扫视着周围，小麦色的肌肤，头顶的寸头，都昭示了他们的身份。 不像别的厂原料还算安全，火柴厂使用的硫磺、磷酸等，都是极易燃易爆的物质，为了安全，火柴厂是有正规军驻扎的。 向绵绵多看了两眼帅气的兵哥哥，被警觉的兵哥哥一个“爱的回视”，立马乖觉的收回了打量的眼神。 突然，前头一阵吵闹。 大家伙都无聊，这会儿有热闹看，纷纷伸长了脖子探头，满脸吃瓜。 有个大妈甚至一拍大腿：“早知道就带把瓜子来了。” 向绵绵仗着身材小灵活，挤到围观人群前头看第一现场。 是一对妇女在打架。 其中一个女人二十出头，被抓伤了左眼皮，这会儿都睁不开眼，满脸气愤地挠另一个妇女的脖子： “林家凤你个不要脸的骚货！我说错了什么？你哥不要脸勾搭女的，你也是不要脸勾引我丈夫，你林家一家子都龌蹉败类！” 林家凤明显年轻些，还颇有姿色，她挠破了女人的眼皮，自己也没好过，她扎着辫子，正被对方抓在手里动弹不得，脖子被挠了一道道血痕： “我林家干干净净的，谁让你满嘴喷粪，我哪里勾引你丈夫，他都三十了谁看的上？我哥跟他是工友，帮他捎个毛巾你叽歪什么？” 被抓了眼皮的妇女嗤笑一声，手上更用力地挠她：“还干干净净，充什么大瓣蒜，送毛巾要你一个姑娘家来送？你家三个男人死绝了？” 毛巾这么私密的物品，让一个未婚姑娘给有家室的送，确实说不过去。 围观的人们指指点点，按捺不住地附和点头。 林家凤？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向绵绵正思衬着，门卫室的兵哥哥已经跑过来了，三下五除二分开了两人。 他心里怀着歉意，毕竟用擒拿手对付老百姓不太好，可也只能先控制住场面，不然闹大了不好：“你俩有什么纠纷，去厂委那里分辩，少在这惹祸。” 两人骂骂咧咧地被兵哥哥带走，全是问候祖宗十八代的，完全不能写，写了也要被【哔——】消音。 等三人走远，群众八卦的心止不住了，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内情，说什么的都有： “我听别人说，林家凤她二哥，和胡娇娇搞一起咧，俩人就搁桥底下……” 她挤眉弄眼，一脸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暧昧神情，还把两只手的大拇指竖起来，碰了碰指尖。 “哪个胡娇娇？胡三斤家里那个大女儿？”吃瓜群众上线。 “是啊，咱这一片还能有几个胡娇娇，听说钢铁厂宣传科都把她开了，人生活作风不行，哪里敢要哦。” 她一脸嫌弃。 提到胡娇娇，向绵绵终于记得了，这是她新手奖励里的一环，正是胡娇娇被辞退，才让向美美捡漏成了正式工。 【小6，你不会是那种掠夺别人机缘的系统吧？咱这么搞，不会出来一个重生复仇的女主ko我吧？】 她心下颤巍巍地问。 【并不是系统让他们发生关系的，这件事发生在前，我只是监控到消息，再传给宿主你用作奖励。】 小6安抚了宿主，它用系统的力量在向美美的考试过程中干扰了一点考官的印象分，但向美美写作能力确实优秀，是凭实力上的。 在担忧中，向绵绵兄妹几个交了四筐火柴盒，负责收火柴盒的还是陈伟和他叔叔，两人见到未来小姑子小舅子笑开了花： “……点好数了，这张大黑石给立党你收好啊，别掉了。” 六二年流行的，是第三套人民币，十元纸币图案是黑色的，大家伙就叫它大黑石。 向立党很郑重的点头，他接过来十元钱，掏出兜里的帕子，把大黑石折好放里头，再包好放进胸口的兜里，一只手紧紧捂着生怕掉了。 第13章 斩不了意中人(6) 看他这么谨慎，众人都没笑他。 毕竟大家都这样。 甚至有人笑眯眯夸赞：“是个当家的好苗子，钱可不能随便乱放，这10元我一个人得忙活半个月呢。” 受了夸奖，向立党脸上发烫，捂胸口的手更紧了。 陈伟把四个筐填满了火柴盒原料：“成了，这两万个给你们，月底最后一天之前要交上来。” 他虽然能在分派活给谁做的事上做点门道，工期可没办法，厂里指定时间的，要结算要出货，耽误不起。 好在向家孩子多，赶赶工两万个不在话下。 向丽丽抿嘴笑：“陈哥我们知道了，下回有空来我们家做客。” 她知道二姐和陈伟的恋情，语气热络。 众人不以为意，大家谁不巴结陈伟叔侄俩，毕竟端人家的碗吃人家的饭，何况向丽丽一个十一岁小女孩，都没长大，哪来那么多绯闻。 陈伟却眼睛一亮，他已经在努力了，争取转正，成了就立刻去向家提亲，那可不是要做客么？ 生怕晚一步媳妇就去别人家了。 毕竟女人有了正式工，那就是婚恋市场的顶端，谁都想来掺和一脚，万一呢？万一人姑娘瞎眼看上了呢？ 还真不巧，兄妹四个刚到家，家里就出现了个媒婆。 别误会，这人不是陈阿婆。 她生得一双巧嘴，说得眉飞色舞、天花乱坠： “红旗家的，我跟你说那柯家真是个福窝窝，他家独生子，就他一个儿子，还是钢铁厂正式工咧，老两口指定向着你家美美；底下四个妹妹，工作了那都是给家里奉献的，美美嫁过去只等着享福吧。” 这会儿下工了，向美美躲进房里，客厅只有媒婆和张及第坐着。 向立党到了家，赶紧掏出胸口捂热了的手帕：“娘，这个给你。” 没等张及第伸手接过，媒婆又接着夸：“哟你家小子真俊，十几岁啦？真乖巧孝顺，不像我那个翻了天似的牛脾气，跟他爹一样倔，我都愁死了。” “都一样，犯倔脾气也不听我的，”张及第客气了一句，转头跟四兄妹说：“娘在谈正事，你们都回房里去。” 向绵绵看了看竞争对手请来的媒婆，笑意盈盈的，一脸和气。 几人听话回了房里。 闲着也是闲着，向丽丽和向绵绵在窗口的桌子前糊火柴盒，嘴上也没停。 “你说娘会把二姐说给谁家？这个听起来跟二姐一个厂的，还是正式工，能嫁近一点多好。” 向丽丽倒不是觉得这个人好，而是看中了同一个厂，距离近。 向绵绵揉揉肩膀，哪怕垫了毛巾，竹筐背着走一路也累：“不知道，我更看好陈伟。” “你也这么想啊？还是要男人看上了，不然嫁过去可遭罪，婆婆说你打你好歹有个护着的。”向丽丽欣喜地看着妹妹。 “咱俩同意没用，娘说了算，糊火柴盒吧，月底要交呢。” 向绵绵不想多谈，低头专心糊浆糊了。 她觉得一个十一岁小女孩和七岁小女孩谈婚事，实在太别扭了，放现代小学没读完，十四岁以下都犯法啊。 好不容易勾起话头，向丽丽见向绵绵埋头工作，真不搭理她了，丧气地折火柴盒：“你真无趣，小时候多活泼，现在跟个闷罐似的。” 因为换了个人啊。 向绵绵心里低沉的道。 她不知道原主去哪了，最好换成她的身体到了现代享福。 等等，想到7岁小女孩还要接替她的工作，那还是算了吧，不是享福是造孽了。 希望原主投胎去，去现代什么物资都有的年代，吃很多好东西，玩很多玩具，做个快乐的人。 她默默的祈祷着。 屋外张及第很快打发了媒婆，她直说：“……我再看看，女儿后半辈子要仔细点，总不能随便进门。” 就没想过一次能成，媒婆把男人家里基本情况说了，好歹在向家挂了号，又附和了句：“也成，咱家女孩好，是不能将就，那我下周放工再来哈。” 等媒婆下楼，张及第叹了口气。 来家里的不算，她在煤炭厂的同事都给她说了几个媒，这些男人基本都是厂里正式工，和向美美各方面都合适。 可二女儿怎么说都不听，认准了陈伟。 张及第想到了中午，自己的上司后勤主管特意找她去办公室说的话：“……我那小儿子也年纪不小，19了，一直喝不到媳妇茶，愁人呐。” 话里话外想跟她结亲。 甚至有人为了能成，别出心裁：“你家老大立国也年纪不小了吧？巧了我三弟家的孩子，老大是女儿18岁，在咱厂做临时工，老二是儿子16岁，是咱厂里正式工，锅炉二组的，咱约出来看看，这一下解决两桩事多美！” 张及第被说得心动，虽说现在倡导婚姻自由，换亲不太好听，可这条件和她家完全匹配啊，确实省心省力。 第14章 斩不了意中人(7) 第二天是周日，大家伙都放假，媒婆那就更多了，一个接一个的，还有次三个撞一起了。 除了饭点没人来，向绵绵数了数，三只手竟然数不过来。 工作的魅力竟然恐怖如斯。 她倒吸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添加了一份贡献。 【这年头工作这么宝贵的吗？】 小6无语：【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个年代？】 当然是因为在这里，它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奴役……不是，是推动宿主为国家贡献力量。 【现代的资本家要是给我分房子、包饭、生病给治、孩子有幼托所、不用担心辞退，还有各种福利，我也愿意996啊。】 向绵绵怨念很深，三千块不包吃住，想让她睡公司加班干活，30岁就找不到工作，谁会对资本家共情？ 她和系统小6在脑海中你来我往，一番对话，加深了这年代工作的重要性认知。 隔壁客厅，终于快到晚饭时间，送走最后一个媒婆的张及第叹了口气： “立国，你把粥煮了，记得带回来的饭掺十碗水，上锅煮；再把茄子洗洗，我等会儿出来炒。孩子他爸，你进来，咱俩和美美谈谈。” “哎，娘。”向立国停下糊火柴盒的手，去煮粥。 夫妻俩和向美美在主卧坐定，张及第口干舌燥抿了抿嘴： “美美你也看到了，十里八乡都来介绍好对象，你真认定了陈伟？他老陈家除了400元彩礼，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啊。 像我领导家，愿意出临时工一份，外加250元彩礼；我同事三弟家，他们想换亲，让你哥也能娶个临时工媳妇，男人虽比你小一岁，那也是正式工了……” 今儿真是让她开了眼界，都说不兴彩礼攀比，好家伙，人精都是当面这么说的，背地里恨不得给姑娘双倍彩礼！ 毕竟人姑娘总得图男方家什么吧？ 当起跑线一样的时候，外在条件加成很重要的。 经过一天的轮番轰炸，向美美也动摇了一分，但还是反驳道：“娘，都不一定作数的，工作说给就给咋可能呢？万一骗咱？换亲的人家有几个好的，我不去相看。” “你这妮子怎么这么犟？”张及第没好气的看着跟定了陈伟的向美美：“跟你爹一样一样的，死犟，属倔驴的吧？” 被编排的向红旗摸摸鼻子不吭声。 他手上功夫精湛，做出来的零件误差很小，嘴却跟手成反比，笨得不行，甚少说话。 向美美同情的看了眼老爹，嘴上不服输：“娘，我工作还没稳定呢，不想谈这些。” “那你考虑考虑钢铁厂公会副书记的儿子，正好他妈是你宣传部组长，一家三口全正式工，虽说只有三百元彩礼，可县官不如现管。” 谈事业，张及第立马挑出向美美直属领导伸来的橄榄枝。 向美美卡壳，她妈这是真有备而来啊：“娘，人家不也说了，兄弟五个排老三，我四个妯娌哪里应付的过来？” 张及第看着这个女儿简直气馁：“给工作你怕被骗，直属领导带你搞事业你怕妯娌多，总能说出花来，你就一心跟他陈家过了？你眼睛眯缝了？外头这么多好男儿，就看见陈家那个驴粪蛋！” 向美美绞了绞手中的帕子，知道张及第已经在爆发的边缘，总算没跟她顶嘴了，只默默低头。 没办法，谁让低谷期的时候只有陈伟一个，而鲜花着锦再来的人，哪比得上？ “你跟你爹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认死理，不说话就知道蛮干！”张及第再次无差别扫射，气呼呼的说。 无辜躺枪的向红旗好脾气地笑笑，把婆娘揽住，从兜里掏了一个陶瓷缸塞在张及第手里。 张及第惊呆了，顾不上女儿：“你这打哪来的？” “参加比赛，奖的，还有十块钱。”向红旗没说还有一条毛巾，他要擦汗用的，就没带回家。 陶瓷缸上有竖着的红色的五个大字：工人有力量，旁边配了人物举着锤子的图，下面还有十来个小字：县城第三届钢零件比赛第二名。 张及第心里高兴，总算放过老头子，转说向美美：“你老实点，这些天不许见陈家的，要是传出风言风语不得了。” 只要不去相亲，向美美都接受，顺从地答应了。 “好了，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见女儿听话，张及第说话软和了一些： “陈家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也可以看看身边优秀的人，你跟陈家又没说亲也没定亲，我已经把三个月的钱票还回去了，不能留下把柄，你手里的钱留下零花，大姑娘家了，手里有点钱好些。” 流言蜚语害死人，她怎么可能让这事害她女儿呢？ 面对张及第拳拳爱女之心，向美美张张嘴，眼圈红了，终究没说什么。 三人话毕出了房间。 鉴于向红旗这么努力取得第二名，还有十块钱奖励，张及第高兴，晚上的清炒茄子整成了肉沫茄子，再从坛子里拿了点酸黄瓜，一家人就着粥吃得美滋滋。 第15章 斩不了意中人(8) 且不说陈妈收到张及第的十五块钱和票，脸都僵了，她都不敢回去告诉儿子陈伟。 毕竟这明显没看上啊，钱都退回来了。 好在两人是僻静处见面，没叫外人知道，陈妈也不算丢脸。 陈伟在家日夜刻苦学习，他要去跟组长申请提前转正，考过了就是正式工，不过那就提前滚蛋。 另一边，张及第解决了隐患，心里踏实了，看家里人也顺眼些。 周一早上8点，眼看144小时倒计时已经快到了，向绵绵急得不行，借口出去玩，跑去了火柴厂。 毕竟是两头大肥猪……不是，是煤炭厂临时工一份呢，这可不是一般的奖励。 她不怎么玩游戏，也知道一般前期的任务最好完成，越到后面只会越难，那这个144小时内帮助陈伟转正的任务，可不能失败啊！ 气喘吁吁跑到火柴厂门口，向绵绵一眼看到拿着一个本子背得起劲的陈伟：“陈家哥哥，你好。” 陈伟背书背完了，低头一看：“原来是幺妹啊，你怎么在火柴厂？有什么事吗？” 早就把化学知识还给初中老师，向绵绵也不可能指点陈伟关于火柴的方程式，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可她是现代人啊！ 知道火柴终究是要退出历史进程的，取而代之的是打火机。 这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了，而且她还记得，打火机的主要气体是丙烷，早期打火机不是按压式，是大拇指拨动钢轮，摩擦起火。 “陈家哥哥，你背书是不是要去考试了？” 陈伟笑笑，他很紧张，可小妹妹可爱的问话让他舒缓了一点：“是啊，你真聪明，哥哥要去考试了。” 向绵绵不装了，摊牌了，她仰着一张小脸递过去一张纸： “这是有人托我给哥哥的，说是能保佑你一定考试过关，你看看？” 陈伟觉得好笑，新华国了谁还信这个。 低头一看却瞪大了眼睛：“你这，这是？” 巴掌大的纸，等比例画着一只火石钢轮打火机，甚至有小字注明了打火机的原理。 “嘘，陈家哥哥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来传信的，我回去了哦。”向绵绵功成身退。 她欢快的回家，脚步都是蹦跳着的。 留身后尔康手的陈伟一个人孤零零站着。 还没回到家，半路上向绵绵就听到脑海里小6的祝贺声： 【恭喜宿主完成144小时内帮助陈伟转正的任务，已发放奖励：煤炭厂临时工一份。】 果然，虽说她不记得火石钢轮打火机什么时候问世的，可起码让陈伟在转正考试中体现了新意。 火柴厂终究会被历史淘汰，打火机这个东西会替换掉它，厂领导们不会那么没眼界，一个转正考试拿捏~ 她想到了什么，突然警觉：【小6，你可别把我二姐嫁出去，然后换个煤炭厂临时工的工作回来啊！】 毕竟上回小6就是这么操作的。 奖励还搞个前情提示，别提示到她二姐一辈子的幸福上。 小6无语：【我是那样的统吗？人与统之间有点信任好不好？！】 向绵绵尬笑：【那可不一定，哎，这什么？】 她脚底下踩到了一个信封？ 信封是个牛皮纸袋，上面什么信息都没有，别说收件人，寄件人都没有。 她好奇，拆开一看：【哈，小6你这么智能了吗？生怕我污蔑你，这么快就给奖励了。】 打开信纸一看，赫然是一封推荐信。 上面是简短的一句话：因工作原因，推荐一位同志去煤炭厂做临时工，如有任何疑问，欢迎与我司联系。 同志后面空了两行，应该是要填个人信息的，落款则是县火柴厂，还煞有介事的盖了公章。 【话说你这公章真的假的，别去了煤炭厂，给我一眼拆穿了。】向绵绵喜滋滋的收好信纸，拂去信封上面的脚印。 小6简直无奈：【保真，比珍珠还真，系统办事你放心。】 只要完成任务，系统的奖励宿主完全不必操心，它弄来这个真的小菜一碟。 向绵绵也就那么一说，她把信揣兜里，学向立党捂着兜，赶紧回家，这可是400元巨款！她的两只大肥猪，她来了~ 一路上院子里还有小伙伴或者同学和她说话，向绵绵简单说两句，就说娘叫她买东西要赶紧回去，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 谁没吃过家里大人的竹条炒肉呢？ 万一小伙伴回去晚了，挨了打，那可不行。 向绵绵一副做贼的样子回了家，还紧张兮兮的关上门，立刻引来了向丽丽的好奇：“幺妹你咋跟小偷似的？” 三哥向立党简直无奈了：“五妹你说话注意点，别让人听见了。” 这年代，小偷可是人人喊打的。 向绵绵嘿嘿一笑，从缝在衣服里面的大兜掏出来那个信封：“你们看，我捡了个什么！” “一个信封有什么好惊讶……的？！”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来看的向立华声音劈了个叉。 煤炭厂临时工！ 这张纸400块啊！！！ 第16章 斩不了意中人(9) 向立华手发抖，全身僵硬不敢动了。 向立党和向丽丽好奇，过去一看，也全都愣在原地。 天啊，谁家好人能大街上捡到推荐信？ 哦，原来是他们的幺妹向绵绵啊，那不奇怪了。 大家伙惊讶过后，向绵绵已经把向丽丽推到了书桌前坐好，拿出了钢笔和墨水瓶，一边拧开盖一边说： “别说了，五姐你字好看，把三哥向立党的信息补上。” “这要是被人发现了……”素来胆子大的向立华都怯懦着说，他怕被人揭穿了。 毕竟这肯定是有人买了临时工，谁知道意外掉了被向绵绵好运捡到了。 反倒是平时一声不吭的向立党，沉稳的拿来自己的学籍信息：“幺妹说的对，五妹你写工整些，照着我学籍信息抄。” 买的？ 那又怎样！ 又没有证据证明，这封推荐信只要写上了他向立党的名，那就是他向家弄到的临时工名额，谁能证明是别人掉的？ 向丽丽一咬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管了，我先在草稿纸上写了试试，不能草率。” 她极力克制住手抖，很漂亮的把向立党的学籍信息抄写了一遍：“哥你看看，这样行不？” 她学习好，帮老师批改作业、写学期评语，仿照老师们的字许多次，这次也很优秀的写出来了，跟大人字体没差。 向绵绵摇头：“五姐，连笔字是不行的，公函很正式，都是正楷一笔一划的。” 这确实是个小漏洞，老师们每天批改作业那么多份，为了赶效率，都是行书，有连笔很正常，可公函不行。 向丽丽懂了，她换了种字体，在草稿纸上写得一板一眼，居然跟印刷体没什么两样，两种字体自由切换，都写的很好是有点厉害的。 大家伙再次仔细检查，确认没破绽了，让向丽丽写了上去。 几十个字，向丽丽写了十几分钟，手很稳。 写完之后手抖的不行。 等着墨水干的时间，向丽丽擦了擦头上的汗：“绵绵你真是家里的福星，之前娘说了我还不信，这次是真信了。” 她甚至开始回忆起大哥向立国买的临时工，不会暗中小妹也出了份力，只是他们不清楚吧？ 在她脑子里高速运转的时候，还顺带回想了下自己有没有得罪幺妹。 毕竟谁想得罪福星呢？ 聪明人就爱多想，在向丽丽甚至都想到张及第买临时工是不是也托她的福的时候，向绵绵翻了个白眼。 “少说些神神鬼鬼的，别人听见不得了。”向立党严肃着脸说。 万一幺妹被抓去游行示众可不得了。 兄妹几个很快默不作声。 “中午娘回来，我和幺妹一起把这个给娘看，你俩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向立党把风干了的信纸收好，原样叠起来放进信封。 向丽丽和向立华这对龙凤胎难得一致点头，他俩不是真的傻憨憨，这种事怎么会说呢？ 睡个午觉就清空这件事吧，他们一天都在糊火柴盒，幺妹出去？那是去玩了，什么推荐信？没见过！ 等中午的时候，张及第来不及做饭，刚回来就被兄妹俩拉进了房间。 “你俩咋了，这么悄摸的拉我进来，做错事了？”她一脸好奇。 向立党决定做这事，就不会让向绵绵来吸引火力，平静地说：“娘，幺妹捡到了推荐信，我可以去煤炭厂当临时工了。” “你俩说什么笑话呢，这咋可能？” 向立党让向绵绵说了捡信的经过，掏出了信封给张及第看。 “今儿上午出去玩，一只七彩的蝴蝶飞……”向绵绵自然是把修饰过的捡信经过说出来。 她说是去扑蝴蝶玩，追着追着在一个墙角下发现的。 听着事情原委，张及第呆愣住。 再看了三儿子递过来的信纸，摸着上面的公章声音飘忽：“……老话说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原来还真有啊……” 青天白日捡到推荐信，这鬼话说出去都没人信。 偏偏真实发生在她眼前。 看着那个鲜红的公章，张及第仿佛看到了40张大黑石！ 这可不得了，她家老向86元的工资，要勤勤恳恳干五个月才能拿到，还不能用于家庭开销。 这笔天降横财直接把张及第砸晕了，她拉过向绵绵，结实地亲了一口： “我的乖囡，你真是了不起，”她的喜悦溢于言表，满脸都激动红了：“立党，你要记住，这是你幺妹给你的工作，以后每个月给她上交5块，没意见吧？” 向家的规矩是，有工作了要给家里交家用，每个人都一样。 大哥向立国是临时工15块8的工资，每月上交10块；二姐向美美这个月当了正式工21块6，每月上交15块。 什么？糊纸盒的钱？ 这都是张及第收着，毕竟家里这么多孩子吃饭，力所能及做点零工，偶尔她开心了，就给孩子们1角零花。 向立党也不例外，他去当临时工上交家里10块，再给向绵绵攒5块，那可就手里只剩1块8了。 可他答应得非常爽快：“行，娘我答应。” 第17章 斩不了意中人(10) 向绵绵刚想开口拒绝，张及第立刻捂住她的嘴： “亲兄弟明算账，绵绵你捡到这份工作就是你的，要是这小子不成器，三年转正失败，每个月5块也能给你攒180元的嫁妆。要是他有点本事转正成功，那就还得多拿点。” 她知道亲兄弟姐妹也会为了钱翻脸，有工作这么大的恩情，别到时候成了兄妹俩之间的仇恨、隔阂。 怕兄妹俩反目成仇，张及第把两人的利益划分得清楚，她对向立党解释道： “立党你也别怪娘心狠，绵绵要是把信藏着，到时候卖出去400直接入账还更保险。” 向立党想的明白，他13了，初中毕业成绩不好，考不上高中或者中专，要是16了没工作，街道办会催他家孩子下乡。 大哥二姐都有工作不可能去了，向丽丽和向立华是龙凤胎，娘心疼不会让他俩去的，至于绵绵，娘更舍不得。 那么只有他。 他不想下乡，班级里多少同学的哥哥姐姐们下乡了，能有几个回来的？ 做农活苦的很，从那些少数回城的人可以看出，几年时间老了一辈，让人不寒而栗。 至于买工作，龙凤胎和他只差两岁，给他买了工作，向丽丽和向立华那就肯定要有一个下乡，他娘肯定会选择他这个老三下。 有了这份煤炭厂临时工，他总算可以安心待在城里，哪怕苦点累点也没关系。 所以只是工资被拿走15块而已，向立党欣然接受。 母亲决定了，哥哥也赞同，向绵绵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行了，下午我就带立党去煤炭厂人事部入职，省得事多。” 知道这封信是捡的，张及第深怕失主去火柴厂补一个推荐信失效证明，决定先斩后奏去把这事砸实了。 到时候再有人出来叽歪，他都正规流程入职了还能咋办？能把人开了不成？ 两人快速吃了午饭，紧紧带着信封的张及第还有向立党早早就去人事部等着。 向绵绵不可能告诉他俩根本不用怕，这封信是系统盖的章，没人会来认领，只能由着他们去办入职。 等下午回来，笑开花的张及第就告诉了一家人好消息，向立党入职了煤炭厂仓库管理的临时工： “年纪还小只能做些轻省活，挖煤是体力活做不得，还好仓库管理缺人，总算能上班了。” 一家八口，现在五个都是工人，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把买的一斤排骨放在桌上：“今天这是喜事，给你们几个开开荤。” 向立华和向丽丽立刻欢呼起来，两人围在张及第手底下，说要帮她择菜，乖巧得让人不敢置信。 张及第眼神温柔的看着龙凤胎，她哪个孩子都疼爱，可这两个小的嘴甜会来事，还闹腾，她难免偏心一点。 家里因为向立国买工作花了450元，把家底都掏空了，之前为了养8口人，几乎都月光。 现在向爸每个月上交80元，她10元，老大立国10元，老二美美15元，老三立党10元，一个月就能存下125元！ 张及第在心里暗暗算着，可花销也大，每个月要向老家寄20元赡养父母，几个小的学杂费、吃穿用，还有人情往来，加起来一个月怎么也要40-50。 按45算，那就能存80元，五个月就够一份工作了！ 想到龙凤胎今年才11岁，她总算舒了口气。 哪怕向立国要结婚，向美美的彩礼能贴补一点，不耽误事，向立党才13还小，婚事不着急。 之前真的太害怕孩子会被安排下乡，她不想随便给孩子嫁娶，万一选错了人是一辈子的事。 那就只能通过工作来避免，可工作哪有那么好找的？ 张及第确实想过牺牲向立党，可也舍不得身上掉下来的肉，现在好了，大家如无意外，都能留在城里。 她摸摸龙凤胎的头，心里越想越高兴。 这时候，门被敲响，向立党打开一看，是陈阿婆又上门来了。 陈阿婆还能为了什么事来，张及第看了眼二女儿，见她羞红了脸，也拿她没办法。 两人进了主卧。 陈阿婆满脸喜色：“妗子，我不瞒你，这回陈伟他成正式工啦，他表现好，本来是转正12级工，工资越级成了11级，一个月23块5呢！” 本来以为陈家人是来磨到她心软的，张及第一愣：“不是他接班顶替了他娘的正式工吧？” “不是不是，他娘还做掌勺的，陈伟哪里做得来这个？小年轻有自己的想法，转正的时候跟考官说什么打火机，哎呀我也听不懂，你看，这是正式录取通知书。” 她有备而来，把录取通知书摆在张及第面前。 上面果真写了陈伟转正考试表现优异，越级录取，如今享11级正式工待遇。 张及第对陈伟的最后一丝不满也没了，毕竟从哪方面来说，这都是个良配。 可她能说很满意吗？ 那指定不可能，不然要被男方拿捏的。 第18章 斩不了意中人(11) “正式工配我家美美，是配得。”张及第点头给予陈阿婆肯定，还不等她笑起来，立马接了一句： “可我领导说了，他家儿子愿意给美美一份煤炭厂临时工的工作，再加250元彩礼，这可不轻啊。” 临时工400元，再给250元彩礼，这可就是650元了！ 陈阿婆一下傻眼，她知道正式工媳妇抢手，没想到这么抢手啊？ 她嗫喏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说陈家400元彩礼还是别的能拿得手的？ 陈伟这孩子只能说平头正脸，不算特别高高也不帅，上头三个姐姐，下面还有个弟弟，父母俩和他都正式工，可人煤炭厂领导更高一级，还管着张及第。 张及第没说的是，她去看过领导家儿子，那跟基因变异了一样，丑的没法看，难怪找她家二美，这是改善基因来了。 谁嫁谁受罪，她舍不得美美这孩子半夜都要被枕边人吓醒。 看陈阿婆说不出话来，张及第立刻安抚她，给了个台阶： “倒不是说你家配不上，两孩子有感情肯定是好事，陈伟不出众也是事实，都说高嫁女低娶媳，美美也不能嫁太差是吧？她也还小，我再相看相看。” 陈阿婆擦汗，勉强陪笑：“是是是，理解你，当妈的都希望女儿过的好。” 她知道张及第不需要撒谎，因为媒婆路子广，随便问问都知道真假，向美美这俏模样，保不准有人出的起这彩礼。 “我呢，也不是什么后妈，她是我亲生的一块肉，这样，也不难为你们，400元，再给美美买一块手表，这事就妥了。” 一块手表，最便宜的是英雄牌80元，最好的是外国牌子百达翡丽350元，还没算票。 取个中数，一百多的手表总要吧？那就是五百多的彩礼，比起张及第的领导家出的650元，那确实没难为人，陈阿婆在脑子里飞快计算着。 “我回去商量商量，本来说是给新人一张自行车票的，他俩买个自行车更方便。”陈阿婆讪笑，说出了男方的诚意。 至于钱从哪来？肯定是女方收了彩礼，从中拿钱买了车作为陪嫁带回去。 这个票，鸽子市都能炒到60元一张。 张及第眉头一皱：“美美现在是宣传部的干事，紧要的肯定是手表，自行车没有也行，有肯定更好。” 人女方提要求了，陈阿婆自然知道见好就收，不怕提要求，就怕直愣愣拒绝，连条件都不肯听。 她又说了些软话哄张及第：“……成，我回去跟大伟说说，美美这样拔尖的条件，是该待遇好些。” 两人这次面带笑容出来了，向美美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亲妈送走陈阿婆，话都不敢说。 张及第看不得她没出息的样：“你少掺和，回你屋里去。” 她这么多心思、一番口舌是为了谁？ 这孩子还一脸担心她为难陈伟的样儿，看了就让人生气。 另一边陈阿婆赶在天黑前回了火柴厂大院，没回自己家，直接进了陈伟家。 陈妈一边说辛苦了，一边给热得冒汗的陈阿婆倒水，水里还放了几粒珍贵的白糖：“咋样啊，她家同意了没？” “唉，没成，”陈阿婆一句话让两人脸色都不好了，下一句又让他俩收回了脸色：“我好说歹说了半天，那美美妈才给了条件。 400元，还要给你媳妇买只手表，自行车票最好也带上。” 这加起来就五百多了，两张票也要搭进去。 陈妈面色不愉，她有手表票，可那是给陈小弟陈亮娶媳妇的。 知道内情的陈伟小心翼翼地看着亲妈脸色：“娘，要不我跟小弟换一下？就买个手表，不要自行车票了。” 陈妈白了他一眼：“你傻啊，最好这两个字代表什么？” 代表人女方家也钟意自行车票，不给那就不保稳！ “没办法，大家都在比彩礼，美美妈说她领导出临时工一份，再加250元彩礼，这就650元了，还和美美妈知根知底。”陈阿婆为难地说。 400元，手表加票160元，自行车票60元，这和她领导的价格几乎一样了。 陈妈脸色晦暗，刚想说她娶不起这个媳妇，就见陈伟恨不得给她跪下的表情，话梗在喉咙里：“姑妈，你等我男人回来商量下。” 陈阿婆自然知道突然加了手表一百多，不是什么小钱，只满口答应：“成，你俩说说，我回去也给向家磨一磨。” 她起身离开了。 陈伟送了姑婆回家，陈妈已经坐在自己床上，拿出了那两张票。 “妈，我……”陈伟知道有一张是小弟的，他说不出口，可眼神却写满了想要。 陈妈叹了口气：“儿女都是债，你就是我的大债主！” 平时木讷如陈伟，这一刻敏锐的察觉了母亲的心软，立刻跪倒在陈妈脚边，头伸进妈妈的怀里，仿佛还在儿时，妈妈抱着小小的他。 陈伟语气哽咽：“妈，你是从小到大最疼我了，我嘴笨，说不出什么俏皮话，可我跟你保证，一定和你媳妇好好孝顺你和爸。” 第19章 斩不了意中人(12) 陈家一晚上的讨论略过不提。 第二天，陈阿婆就知道了陈家的态度。 “400元，自行车票，给美美的一个手表，我都答应。”陈妈语气很平静。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这个岗位让陈亮来接班顶替，至于他爸的工作，两儿子谁孝顺养老，我就给谁。” 陈阿婆都已经准备好拉锯战了，可陈妈一下这么大方，还是把她震惊住： “你娶媳妇真大气，也幸好陈亮才14岁呢，不急，媳妇本还能攒攒，不过你这条件，你还是换个说法，我教你……。” 陈妈既然同意了条件，自然是和陈阿婆、陈爸、陈伟四人一起，选在周日登门拜访。 两家大人在桌上和和气气的，毕竟陈妈既然出现在向家，说明最大的彩礼矛盾已经解决了。 陈妈是直性子，说不来弯弯绕：“这是400元、自行车票和手表票，怕买了手表美美不喜欢款式，等会儿美美去挑，让大伟跟着付钱。” 钱和票装在一个精致的木盒里，放在桌子上，此时已经打开了盖子，大家一目了然。 张及第没想到陈家这么大气，连额外的自行车票都带来了，她还以为手表就不错了，脸上的笑也真心实意。 “成，咱晚上一起吃顿饭，我准备准备，漏两手好菜让亲家母尝尝。” 至于女儿做饭，那是不可能的，要出门子了的女儿那是娇客，在娘家做饭给男方家吃是不行的。 陈妈把首饰盒推给张及第：“我是直肠子，说不来那些弯弯绕，她小叔子到时候接替我的班，至于老陈的工作，他两兄弟谁孝顺给谁，这总行吧？” 行个屁！ 虽说陈伟和向美美都是正式工，不差陈爸这份工作，可公平来说，陈妈工作给了陈小弟，陈爸的工作就该留给陈伟啊！ 现在好了，谁孝顺给谁，这不就是逼着她家表态吗？ 在这膈应她？张及第没想到亲家母来这么一招，脸上的笑都僵了。 作为媒婆，陈阿婆立刻出来找补：“亲家母，我这侄媳妇说话直你别跟她计较，她的意思是美美孝顺，以后老两口跟着陈伟过好日子，陈伟他爸这工作也归你家美美的。” “也是，美美孝顺，那孝顺我两年再出门吧，我看定亲报日安排在明年年底，婚礼在后年年底正好。” 受了不痛快，张及第立刻顺势说下去，找的理由还无懈可击。 这隐隐有谈崩的架势。 向美美望着陈伟，一双美目里全是黯然。 陈妈拿孝顺说事，张及第立刻回敬向美美两年半后结婚，那时候陈伟都21了，万一不成就是大龄剩男。 场面一下冷了。 还是只能陈阿婆这个媒人出来打圆场：“亲家母，咱既然能坐一起，说明两家都挺满意的，咱各退一步哈，明年五月一定亲报日，年底结婚； 陈伟这边毕竟小弟没工作，侄媳妇把工作让他接班顶替，也是为了不下乡，咱理解一下。这样，陈伟你去买手表的时候，给美美再买件首饰赔礼，成不？” 一句话赔进去一件首饰，陈妈想说什么，又怕再搭进去些东西，在陈阿婆的瞪视下闭嘴了。 张及第自然知道，陈爸还没退休就讨论工作归谁，已经是越界了，别人家的家事，她一个丈母娘管不了。 可想到陈家夫妻俩的工作都归小儿子，这可是足足一千六！她的美美就眼前这些，哪怕买最贵的手表也才七八百。 这谁心里舒坦？ 她黑着脸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这就是不满意了，向美美顾不得矜持，小声说了句：“娘，看在陈家赔礼的份上……” 张及第狠狠瞪了眼没用的女儿：“你少插嘴，大人说话没你说话的份！” 可也知道陈家是真的诚意十足了，再拿不出任何东西，难道真让她女儿去领导家嫁给丑男人？ “亲家母，我这闺女是家里最大的女儿，样样出挑，照顾弟弟妹妹是一把手，她如今在宣传科也很好。 这样，你把工作给陈小弟我没意见，你丈夫工作想给谁我也不插手，我到底是外人怎么好意思去说呢？我就一个要求，他俩申请房子，要申请钢铁厂这边的。” 绝杀！ 张及第这话一出，陈阿婆和陈妈一下脸都绿了。 住在钢铁厂家属楼，那不就是住向家附近，这不是上门女婿吗？！ 陈妈第一个反对：“美美妈你别太过分！我家好好一个孩子，怎么能来……” “妈，我同意。”陈伟打断他妈的话茬：“阿姨，我等会儿回去就打申请，住钢铁厂这边。” 陈妈被气了个倒仰，这是什么儿子，还不如生块叉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及第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彩礼一分没少，给向美美买手表首饰，还住到钢铁厂来，去哪找到这样的女婿？ 张及第立马同意了这桩婚事：“成，你们小两口去百货商店买东西吧，票拿着，钱够不够？” 她抽出手表票递给陈伟，关切地问道。 第20章 斩不了意中人(13) 陈伟兜里装了两百，是买手表的钱，自然说：“阿姨放心，我身上有钱。” 说完陈阿婆立刻拉起陈妈，满脸笑意：“恭贺亲家母喜得佳婿，可别忘了老婆子的谢媒酒啊。” 话音未落，两人推推搡搡的就出去了。 陈伟用口型对向美美说：等会儿下来。说完出去追亲妈去了。 至于陈爸也不是健谈的，跟亲家公亲家母点点头，背着手走出去。 陈妈被陈阿婆连拉带拽，总算到了个无人的位置，陈伟脚程快，也赶到了现场。 “妈，我这个正式工，是美美弄来的。”陈伟多了解他妈，一张口就知道陈妈要破口大骂了，赶紧堵上她的嘴。 陈妈一下哑口无言了：“这……这不是你努力考上的吗？你小子不老实，骗我的吧？” 向美美家里在钢铁厂还可以。可手再长，也伸不到火柴厂啊！ 陈伟半点没打磕巴，把向绵绵送过来一张纸条的事说了：“……是打火机的简略图，我们领导看了直呼有创意，这才拉拔我一把，让我越过12级直接成11级正式工的。” 向绵绵为什么来送纸条，那指定是向美美授意的，虽然不知道向家从哪里弄来这打火机图纸，可一向不出色的儿子陈伟突然成正式工，陈妈知道有猫腻。 没想到猫腻就是向美美！ 陈妈也不傻，立刻问：“所以你住到钢铁厂来，是为了图纸？” “妈我肯定是要孝顺你和爸的，住到钢铁厂我和美美多商量打火机的事，以后要是成了，咱一家都有好日子过。” 不懂画大饼什么意思，陈伟却熟练的使用出精髓。 这么一说，陈妈就没那么生气了，毕竟为了事业住过来，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那你不是每天要来回奔波上班？这么辛苦，而且他们耻笑你怎么办？” “有这样旺家的媳妇，耻笑什么？”陈爸在后头跟出来，听到了陈伟画的大饼，出声支援。 陈爸对火柴厂的感情很深，可也知道厂里的销量逐渐下滑，再找不到出路大家都要饿肚子，可打火机不一样，成了的话，陈伟根本不必在意他这一个岗位。 因为厂里的奖励，会把所有人都震惊。 有了陈爸的支持，儿子又铁了心跟着向美美，陈妈不再说什么，只能默默答应了。 陈爸招呼了陈妈一声：“走，咱俩回去给姑妈包红包，让你儿子和儿媳好好处处。” 说服了爸妈，陈伟感动的给了老爸一个感激的眼神，这才返回去找向美美。 向美美已经在楼下等着有一会儿，这回连张及第都同意了，她高兴地出来和陈伟约会：“阿姨没生气吧？” 生气也要说不生气啊。 脑子灵光的陈伟转移了话题：“没，哪能呢，咱俩去百货商店吧？” 两人虽是父母说定了的未婚夫妻，可毕竟时代不同，还是错开了两三个身位，一路去了百货商店。 手表和自行车这种大件，向来在最顶楼，大家伙轻易不上去，因为去了也买不起，所以这层楼人很少。 向美美和陈伟这么年轻，又明显打扮过，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卖手表的柜员立刻招呼：“来看手表啊？男士用还是女士用啊？” 柜员是个话唠，和同事聊多了腻，可算逮到客人推销了，她说的是问句，手却伸向了女士柜台的钥匙。 陈伟不出她所料，趴到女士柜台上仔细看：“给美美买的定亲礼物，要好点的。” “哟，真疼媳妇，小姑娘也漂亮，取这个名字压得住，来，这几款你看看。”柜员动作麻利，很快拿出三款手表。 “这是英雄牌的石英石手表，120元，这是凤凰牌的满天星手表，155元，还有这个，是百达翡丽的紫钻，有点贵要198元。” 柜员一口气介绍完，顺带来了句：“这都是要票的，没票要补票的哦。” 她们柜员手里有票，那价格可就贵了。 陈伟把票先放在台面上递给她：“你放心，有票，美美你看看喜欢哪个，都可以。” 他不止带了陈妈给的200，还把自己零花钱也带上了，为了保险，顺带抢劫了三姐和小弟的小金库。 从颜值来说，凤凰牌的满天星更好看，表盘周边一圈细钻，可百达翡丽的紫钻表带，是她最喜欢的小牛皮。 向美美陷入了纠结。 柜员贴心的问：“有什么顾虑吗，你都可以和我说的。” 向美美尴尬的笑了笑：“我喜欢这个满天星的表盘，喜欢紫钻的牛皮表带。” 她指了指两款手表。 柜员毫不意外，把英雄牌手表塞回去，她说：“来，手腕抬一下。” 她把两款表全戴在向美美的左手上，发现这妮子审美太好了：“哇，确实是百达翡丽的牛皮表带更衬你，真好看。” “可我觉得满天星的表盘好看。”向美美犹豫了，百达翡丽的紫钻只是镶了一颗钻，没什么闪光点，可满天星的表带是钢的，她最讨厌这种，冬天冰手，有时候没注意还夹手。 第21章 斩不了意中人(14) “行啦，不用纠结，你看到角落那个大叔没有？”柜员嘻嘻一笑，往角落一指，那里坐了个人： “你买满天星，再找他加五块钱换个表带，但是这个原装表带要给他。” 这个解决方案好！ 向美美没想到还能这样，惊喜的看向陈伟。 本来就是要买她满意的，陈伟很爽快掏出钱，和票一起给柜员：“这是155元，你点一点。” 柜员取下了向美美的两款手表，收了陈伟的钱，不紧不慢点数，确认无误才取出一个全新的给她：“去吧，那大叔姓李。” 向美美喊着李大叔就飞奔过去了，陈伟在后头笑着跟上。 柜员一边收拾，一边心里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甜。 坐在椅子上打盹的李大叔睁开眼：“咋了，小姑娘？” 他头发白了半边，最小的孩子都比向美美大，喊一声小姑娘正常。 向美美掏出热乎的满天星：“我不喜欢这个钢表带，您给我换个百达翡丽紫钻那样牛皮的，我加钱。” “成，五块，半个小时后来拿。”李大叔见怪不怪，伸手接过手表盒子。 向美美刚想掏钱，陈伟已经把五块纸币递过去了：“麻烦叔了，咱俩坐着等一会儿？” “不了，咱俩再去自行车柜台。”向美美拉着陈伟去了隔壁。 自行车柜台人就多了，很多人都想拥有，所以就来看一看，但不是谁都买得起。 左右看了一圈，向美美看中了凤凰牌的二八大杠，还没问柜员，旁边的小孩子立刻报个价： “这辆240元，全场第二贵。” 小孩子早就把价格记得烂熟于心，可惜买不起，谁家没事买这个啊，吃都吃不饱，没闲钱糟蹋。 向美美也犹豫了，她妈只给了彩礼的一半，也就是两百元买自行车，谁想到居然这么贵！ 一边的柜员觉得这一对搞不好能成，过来说：“妹子看这辆？没他说的那么贵，有票是180元。” “能让我对象试试吗，看高矮合不合适。”向美美问道，这价格就在可控范围内了。 敢试的人才想买，毕竟嫌货才是买货人，柜员同意了：“脚可以放上去，但是脚不能蹬，咱这地方小，骑起来就撞了。” 陈伟在向美美的示意下去试了试，合适的，脚长还稍微多一点。 “这刚刚好，蹬的时候方便使力，”柜员说：“这台车子是咱华国最好的牌子凤凰牌，精钢制造的二八大杠，能骑几十年咧。” 他习惯性的说了宣传语，却见小姑娘一掏兜，直接数了十八张大黑石和一张自行车票递过来。 “买了，就这辆，这咋运下去啊，四楼呢，走楼梯磕碰了咋办？”向美美担心的打量着车身。 柜员没想到这么爽快的成交了，立刻喜不自禁：“我给你开张单子，你去一楼门口右拐的院子领就行，那是我们仓库。” 他把钱和票收走，仔细收好，这才开了一张收据递给目瞪口呆的陈伟：“这小伙子，傻愣着干啥，接收据啊。” 总不能让人姑娘家去骑二八大杠吧？ 陈伟震惊的看着向美美：“你哪来的钱？” “傻啊你，你怎么来的钱，我就怎么来的。” 向家这么疼女儿的吗？ 也对，连打火机图纸这种好东西都能给女儿，彩礼拿一半出来买自行车，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两人收好单据，走回李大叔那儿发现才刚把表带卸下来。 “这么心急啊？我这可吃不了热豆腐。”他开了句玩笑。 陈伟温柔的看着向美美：“那咱俩去楼下转转，说好给你买首饰的。” 两人说着悄悄话，慢慢去了楼下。 独留李大叔一边吃狗粮一边换表带：“奇怪，怎么没吃都觉得饱了？” 楼下的首饰柜台大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的发绳、发夹，真正的首饰很少。 找了一圈才找到首饰柜台，负责金银的柜员正在织毛衣，她戴着眼镜抬头看了小两口一眼，指了指旁边的牌子： 银：3角一克 金：5元一克，手工费另算。 让人看见都头晕。 5元啊，一个人辛苦糊半个月火柴盒，在这只能买一克金子。 哦不对，还有手工费，半个月的努力买不起一克。 所以这个柜台冷清也是可以理解的。 吃喝都要发愁的时代，谁买金银首饰啊？再说为了保值也是买小黄鱼，首饰买的人少。 柜台里东西也不多，十对耳环，十一个戒指，两条项链，三个镯子。 向美美挨个看了过去，这些都挺精致的，最后她挑中了一个戒指，一对耳钉：“姐你拿出来这两个，我瞅瞅，合适就买了。” 织毛衣正起劲的大姐不得不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捶捶腰，顺带拿了个镜子过来：“成，哪两个？这两啊，好，我取出来你试试。” 大姐按照向美美的示意，取出耳钉和戒指给她戴上：“来小姑娘我帮你戴。” 耳钉是一朵五瓣小花，据大姐说是桃花，戒指则是光溜溜的素圈，没什么花样。 向美美打量了下，眼里含着满意问陈伟：“你觉得怎么样？” 第22章 斩不了意中人(15) 还能咋样，陈伟一个劲的夸好看，比卖货的大姐都卖力。 这一顿夸给向美美都整害羞了，红着脸问柜员：“这两样多少钱啊？” 总共就这十几样产品，翻来覆去地有人试了不买，对价格烂熟于心的大姐立刻就回答： “桃花耳钉一对1.6克，金价9元，手工费是1.2元，总共是10元2角；戒指是3.1克，金价15元5角，加工费1元，总共是16元5角。” 两样一起26元7角，陈伟这个11级工一个月不吃不喝也买不起。 好在陈妈给的200元买了手表换了表带，还剩40元，陈伟把钱递了过去：“这不要票是吧？” 柜员看到眼前的三张大黑石，乐开了花，这俩人真买啊？ “是的，金银不需要票，除非你一天买10克以上。”大姐很喜欢这对麻利的新人，一边找钱一边说。 向美美都来不及阻止：“哎呀你干嘛，我本来准备买耳环，你买戒指的。” “咱俩分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样的，最后都归你管。” 大姐被腻歪得不行：“来小姑娘，这耳堵我多送你一对，这可是银的，你收好；这戒指容易磕碰，摘下来我给你编个绳。” 被陈伟难得的甜言蜜语说红了脸，向美美赶紧摘下手上的戒指递给大姐，她接过银耳堵，甜甜的说了谢谢。 大姐拿了根红绳，麻利地开始编绳：“你俩还没结婚吧？” “我家今天去美美家吃饭。” “哟，定下来了？好事啊，彩礼多少啊，我那小女儿也到年纪要结婚了，不肯说亲，我头疼呢。” 向美美甜蜜的说：“400加手表，还有自行车票。” 知道能买金银首饰的人阔绰，没想到这么阔，大妈差点手一抖编错了一个结： “小姑娘厉害啊，在哪工作的？我小女儿在煤炭厂，是个不成器的临时工，结婚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这彩礼你俩的工资一两年就回来了，难怪舍得买金。” 向美美从沉甸甸的彩礼感受到了陈家满满的尊重，幸福的很：“我在钢铁厂，他是火柴厂的，不过我妈是煤炭厂的，和你女儿在一块儿，你女儿叫什么呀？” 大妈也没个防备，大咧咧地说：“王春婷，今儿都18了，我愁得很。” 默默记下信息，向美美又问：“那漂亮不？” “要是跟你一样漂亮多好，那多的是人追，只能说一般，不过个子体型跟你差不多，比你白一点。”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向美美在几分钟内就把王春婷的大致情况摸清楚了，她心里暗暗记下来，等红绳编好，一脸笑意地离开。 卖金的大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闺女在套自己的话，可明显向美美家境不错，对女儿都这么舍得，想必对儿媳也不差。 所以也就全透露给向美美知道。 小姑娘戴着首饰欢快的去了四楼，对象紧紧跟在身后，大妈取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坐下织毛衣了。 李大叔总算弄好了表带，放在盒子里跟原装正版一样。 陈伟帮向美美戴上试了一下，很合适也很好看。 李大叔抓抓头发：“放心好咯，我做这个十几年了，你手腕细我往里面多打了两个孔，这是保修卡，要是一年内不转了，来找我免费给你修。” 这服务态度没的说，5块钱花的值。 向美美竖起大拇指，两人收起卡片，把耳环戒指也收起来装首饰盒里，跟手表一起放包里让陈伟斜挎着。 怕被人抢，毕竟街溜子晃荡，万一冲着向美美下手，跑没影了抓不着。那可就完犊子了。 两人出了百货大楼的门，右转进了院子，里头果然有人，是个平头青年，正在修理自行车。 陈伟拿出收据：“兄弟，这是收据，我们来领车。” 青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回头洗干净手上的润滑油，这才看了眼收据：“二八大杠，跟我来这边。” 他带着去了屋内，里头全是叠起来的木箱子，里面装着车的各个部位。 “你运气挺好，我昨天闲着没事装了一辆，这上面塑料袋都没撕，你瞅瞅全新的。” 青年推出来一辆二八大杠，和在四楼看见的那辆一模一样，只是这一辆各个部位外面有层塑料，起保护作用。 “你检查一下，我去给你装个铃铛。”平头青年检查了一遍，只缺个铃铛，就去拿零件了。 陈伟挨个仔细看了，都是簇新的，于是骑上试了一下，还不错。 青年动作很快，给左车把装了铃铛，右车把调整了刹车，顺带手把链条的润滑油上了。 “给你，这是保修卡，一年内免费修，三年内免费上链条、充气。” 他同样给了一张卡，陈伟赶紧收好。 两人调整妥当，就由陈伟骑着自行车，向美美坐在后座，一路回了钢铁厂家属大院。 这一下就让平静的家属大院沸腾了，新车啊！ 一百多两百的东西，谁舍得买，都拖家带口的，只能看看，根本买不起。 第23章 斩不了意中人(16) 家属院里沸腾后，大家伙看到向美美坐在陈伟后座，哪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恭喜恭喜，喜糖！喜糖！”几个小屁孩围着下车的两人，眼神亮晶晶的。 向美美闹了个大红脸，只说今儿没带，等结婚的时候给大家发。 都是看着姑娘长大的，这些人也能理解，连忙把不懂事的小屁孩拉走，有些小孩闹腾，还吃了家长两巴掌。 两人这才舒了口气，相视一笑，把自行车在楼道里锁好。 他们来的路上想到了要买锁，幸好钢铁厂大院门口有，就买了一副。 两人美滋滋的进了向家。 “阿姨，这对耳环和戒指，是我代我妈的赔礼，她说话直，心思不坏的。”陈伟掏出两个首饰盒，并打开给张及第过目。 女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金首饰的价格，张及第很是惊讶，没想到陈家挺大方，她正忙着给鸡拔毛，瞅了一眼： “成，你放着吧，我这一团乱，大伟有心了，爱吃啥菜，晚上我给你整一个。” 陈伟又拿出手表，也是打开给张及第看了一眼：“我不挑食阿姨，都可以。这手表是凤凰牌的，美美一眼相中了，您看看。” 毕竟是一大笔支出，张及第也满意了：“成，你们晚上早点来啊，我这炖了鸡，趁热喝。” 陈伟很有眼色地说：“谢谢阿姨给买的自行车，我骑回去行不？给家里人看看。” “就是给你们小两口骑的，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啊。” 张及第越看这女婿越满意，满脸笑意的说。 毕竟在彩礼环节给足了她面子，张及第想要的都有了，甚至还有多，她还能说什么呢？ 等他出门，张及第瞥了眼桌上的首饰，扭头冲屋里喊：“美美你出来，把你的东西收拾好。” 在屋里坐着的向美美很开心，她总算有了尘埃落定的安全感，这一阵和娘为了婚事不知道生了多少闷气。 这会儿听见喊她，立刻出来了：“娘，我这就收拾，对了，我在首饰柜台遇见了一个大姐，她小女儿18了，是跟你一个厂里的，叫王春婷，跟我差不多高矮……” 张及第越听越糊涂，她女儿平白无故说起这人干啥？ 她停下拔毛的动作，看了眼向美美：“你直说想干啥？” “这条件，和大哥配得上不？”向美美蹲下来帮她娘拔毛，从小也没少干，动作麻利。 她声音压的小，看了眼隔壁兄弟三个的房间，怕被向立国听见。 张及第在脑海里仔细想想，摇摇头：“煤炭厂那么多人我咋记得，等我去厂里寻摸下，叫王春婷是吧？有名儿就行。” 别小看群众之间的关系网，尤其是张及第这些大妈们，八卦传的老迅速，县城东边出的绯闻，过不了一天就能传到县城西。 煤炭厂，王春婷，这两样关键信息就够了。 另一边，陈伟骑着锃光瓦亮的自行车回了陈家。 火柴厂大院也是对这个十分感兴趣，纷纷过来围观，一些亲近的长辈还过来祝贺他抱得美人归。 嗐，他们又不瞎，陈妈去找了几次陈阿婆，还都去的钢铁厂大院，哪怕不去问，随便打听打听也知道为了啥。 这会儿买了新自行车，难道为了显摆？ 谁舍得两百来块钱买这玩意儿，肯定是有需要呗。 陈伟正为难呢，他妈拿着瓜子和糖下来了，给大家伙一分，总算把他救出来。 到了家里，陈妈先坐定：“你那车怎么回事？没给美美买手表吗？” 她既然出了手表钱，那就是给儿媳妇的，这臭小子怎么给买了自行车？难道…… 面带喜色的陈伟说：“娘，这是美美的陪嫁，花了180元！” “那向家没说什么？”陈妈见识过张及第的锱铢必较，没想到居然一下这么大方。 这车子一买，彩礼直接就花了一半，张及第想必干不出让女儿带两身衣服出门的糟心事，按这架势，她娶儿媳妇没亏啊。 “没，我去买手表的时候，美美就说带了两百和票，我俩一起去买车，还专挑最好的二八大杠买，差点就不够钱呢。” 陈妈一听，这媳妇确实是为了小家着想，亲家母还同意了，说明这亲家找得好！ 她脸上难免带了三分笑意，毕竟向美美长得好不说，家里也没什么拖累，还能帮她儿子搞事业，这样好的媳妇还能说什么？ “你这傻孩子不知道贴点？对了，美美的手表、首饰买了啥样的？”意识到儿媳妇靠谱的陈妈，脸色缓和多了。 知道婆婆这一关帮媳妇过了，陈伟松了口气，连忙说：“给她买了凤凰牌的手表，160元，她心疼咱，百达翡丽的表一拿出来说两百多，她立刻就叫柜员拿走不要。 首饰买了金戒指，3克多好像，我记不太清了，反正花了16元5角。” 他把一些细节稍微换了个说法，立刻让陈妈对新儿媳妇满意得不行。 第24章 斩不了意中人(17) 听到儿媳妇不拿贵的，选了价格适中的手表，陈妈对十多块的戒指也没那么在意了：“你眼光好，会挑媳妇！” “妈，向家为了给咱挣面子，还给了美美钱去买了对金耳钉，比咱这少点，也花了十块多，他家真疼女儿。” 10块2也是十块多，没说错吧？至于这个钱，他用自己存的私房钱贴上。 陈伟掏兜，把钱拿出来：“这是剩下的钱，手表160，戒指16块5，统共还有23块5给……” “给什么给，你自己收着，都要娶媳妇的人了，兜里还没点钱像话吗？”陈妈白了他一眼。 “在这些大件上你们大方点没什么，过日子手别这么松，该节省要节省的，家里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俩要攒点钱生娃，好好过日子。” 陈妈习惯性地叮嘱，突然想到这两人都是职工，一年工资都五百多了，心里感叹现在年轻人的日子比他们好过得多。 等到傍晚，四人再次出发，陈伟载着陈阿婆先过去，陈爸陈妈在后头跟着走。 到了钢铁厂大院，两家大人坐在一起吃饭，这会儿就不比中午时候的剑拔弩张了，气氛特别好。 向家有工作的人平时在厂里吃，所以家里的方桌不大，这次男方来了四个人，女方这边三个，就有点坐不下。 张及第预料到了，去借了别人家的圆桌面铺在方桌上，这才解决了问题。 对手表和首饰满意，张及第看女婿顺眼了，对着陈家也说话客气，话里话外还捧着陈妈。 毕竟是女儿的婆婆，真把人得罪死了，受苦受难的不就是向美美？所以张及第愿意为了女儿做恶人，也愿意放低姿态。 这席面很丰盛，七菜一汤，有鱼有肉，汤是炖了一下午的香菇鸡汤，香得人流口水。 再加上陈阿婆在中间好话不断，吉利话一句句地冒，一家人吃得宾主尽欢。 “……两好并一好，车子有了，手表也有了，咱们往后都是好日子！” 陈阿婆收了陈妈6元的红包，席间卖力的活跃气氛。 大家伙把菜吃得差不多了，就由张及第一锤定音：“明年五月一定亲报日，我们和美美上门，到时候就麻烦亲家了。” 现在还有一个月就年关了，总不可能急急忙忙定亲报日，所以定在明年五月一也成。 陈伟知道他俩的亲事是真的走上正轨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陈爸陈妈何尝不是呢？ 满口答应着：“不麻烦不麻烦，等过年的时候，叫这毛脚女婿来给你们搬煤买菜，随意使唤。” 还没结婚，都是男方表现的时候，虽说彩礼收了，定亲报日也定了，可只要没结婚，都有翻脸的可能。 陈爸陈妈可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毕竟花了这么大代价娶的媳妇，多使点力气献殷勤是应该的。 两家亲亲热热地送到楼下，陈伟和陈爸陈妈、陈阿婆一起走回去，自行车留下了。 陈阿婆手里拎着一壶酒，还有两个红鸡蛋、两斤米，这是女方家给的谢媒礼。 她喜得合不拢嘴：“哦哟，亲家真是大方，原本给一壶酒就成，还给鸡蛋、米做什么？” 张及第也舍不得给这么多，可想想她家六个娃，这才成了一个向美美，底下五个还得靠媒婆呢。 万一礼给轻了，媒婆圈里都不搭理你，手里的好资源不透露出来，介绍的都是歪瓜裂枣，那是害了孩子一辈子的事。 “那是求你呢，美美妈肯定是为了大舅哥发愁，这都17了，儿媳妇影都没看见。”陈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回忆一遍那些有合适女孩的家庭，陈阿婆满心火热：“她家这么大方，我指定给她家找个般配的。” 男人嘛，长得平头正脸的就差不多，看向家多疼爱向美美，一出手就是自行车，家境多好，不愁找不到好对象。 虽说正式工可能介绍不了，可陈阿婆知道的临时工女娃都有五六个，挨个去说说。 她这边事业心满满，陈妈立刻摇醒了她：“姑妈，这大伟都成了，你看三妮儿的事？” 一瓢冷水给陈阿婆清醒了。 她笑得勉强：“哎哟这事是真难办，侄媳妇不是我不帮你，可你也看见了，我说了起码五家吧？三妮儿不同意啊！” 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嫁不出去咋可能呢？ 是陈三妮太挑了。 这姑娘要男方家境好，工作好，最好还能给她弄份工作，想啥美事呢？ 陈妈也后悔：“她大姐能接班顶替，那不是因为柜台站着，大妮婆婆年纪大了受不住吗？三妮咋有样学样？” “我说了父母双职工的，三妮嫌兄弟三个不一定能轮到工作；说了男方是临时工的，她嫌长的矮；男方是正式工，她还直说人家脸上有胎记，太丑，我能咋办嘛？” 陈阿婆是真委屈，陈三妮19岁没嫁出去，她作为姑婆，还是个媒婆，怎么可能没给三妮说亲？ 可姑娘心高气傲，看不上啊！ 第25章 换亲? 灵光一闪，陈妈小心问道：“姑妈，你说三妮和向立国咋样？” 刚刚虽说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可吃完了酒席，张及第把几个孩子叫出来认认人，陈家是看到过向立国的。 “长相倒是配，可向立国是临时工，他家不一定要没工作的媳妇。” 陈妈见陈阿婆犹豫，立刻加把火：“哎呀，不是说高嫁女低娶媳？姑妈你去给说说，要是说亲成了，谢媒礼我按照这次向家给的，加倍！” 两壶酒，四个红鸡蛋、四斤米啊？ 陈阿婆虽然不看好这一对，可还是答应试试：“……成，我去试试，不成别怪我啊。” “哪能怪你呢，家里几个孩子让姑妈操心劳力的，走，上我家给姑妈喝口糖水。” 两人在陈妈家去做陈三妮的工作去了。 陈阿婆把向家一顿夸，不说彩礼那些矛盾，只把光鲜的挑着说了： “……人挺好，给你弟媳妇买了自行车180元眼都不眨一下，不是重男轻女的，人也长得帅，是钢铁厂临时工，可他爹是六级工，还怕没手艺没工作？ 师父哪比得上亲父，向红旗给向立国传授一两招绝技就够他转正了，只是考核时间没到，你觉得这家咋样？” 陈三妮心里老愿意了，毕竟下午骑回来的自行车做不了假，而且她弟对向美美这么执着，人肯定漂亮，亲哥再丑能丑到哪去？ 她自己知道，19岁已经是很紧迫的年纪了，不能再挑。 心里后悔，在三年临时工的时候没有抓住机会找个好对象，现在好了，轮到别人嫌弃她。 这回听说和向家结亲，总算点头了。 陈阿婆见搞定了女方，就去和向家说，开了话头就被张及第拒绝：“不成，陈三妮大立国两岁，没工作。 而且我同事的儿子去说过亲，正式工她都瞧不上眼，我们立国只是个临时工，两人配不上。” 这就尴尬了，陈阿婆再怎么缓和也没用，只能无奈回家。 不过她给陈妈和三妮的理由就委婉多了：“人说了，起码和向立国一样是个临时工，毕竟是长媳，人家要求高点也正常。” 母女两个无奈对视一眼，换半年前还成，现在真没有。 陈家这边愁云惨雾，向家那边却是蒸蒸日上。 一家五个上班的，向立国的行情立马蹭蹭往上涨。 之前好姑娘生怕嫁进来扶养五个弟妹，长子媳妇不好当，哪怕有愿意的姑娘，张及第却不满意。 可这会儿向美美成了正式工，向立党也成功去了煤炭厂做临时工，压力变成了助力，好姑娘们就多了起来。 其中还有一个姑娘毕秋是张及第托媒人去说过亲，却被婉拒的。 “起码要跟我一样，是个正式工吧？” 张及第现在还记得毕秋拒绝的话，却听到媒人说是给毕家老大说亲，难得笑了一下。 媒婆一看以为能成，立刻激动了：“毕家就她姐弟两个，毕秋和毕胜，这姑娘自己考上了正式工多厉害。” “你不用说，我知道。”张及第既然去说过亲，那肯定是知道情况的。 毕老爹和媳妇就生了俩，毕秋17岁和向立国一样大，毕胜还小，才10岁。 若说起来毕秋确实厉害，一张嘴皮子能说，靠自己成了商场里的售货员，她娘去的早，小姑娘十岁就当家做主，是个长媳的好料子。 不然张及第也不会看上她。 毕秋的优点很明显，缺点更明显，毕竟是只有个弟弟，没了妈，毕老爹前年低调地娶了一个带两女儿的寡妇。 “哎呀，我跟你说，毕秋不要彩礼！”媒婆脸上也带着诧异，她做媒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正式工女人出嫁，不要彩礼的。 张及第是真愣住了：“这是为啥？” 把要求放这么低，那肯定有诈，她反而更谨慎了。 媒婆叹了口气：“造孽哦，毕老爹后娶的的那个媳妇四十了，谁知道还能怀孕？加上生下来是个男娃……” 好嘛，接下来的剧情不用想也知道，亲爹变后爹了。 果然，毕老爹老来得子，孩子身体弱，总是进医院，短短几个月家里穷了，在新媳妇枕边风下，要把毕秋嫁出去给小儿子换奶粉钱。 要强如毕秋哪能答应，大闹一场，把弟弟带出来住了。 在媒婆的诉说下，这一段格外精彩，张及第听得张口结舌。 “这毕老爹糊涂啊，小儿子哪靠得住，现成的大女儿儿子搞离心，傻吧？” 媒婆连连应是：“对，现在毕秋没招了，她不要彩礼也愿意嫁，就是出嫁要带着毕胜。” 这哪能行？ 谁家都不容易，谁愿意养一个10岁的孩子？现在还好给口饭吃，可再过几年长大了呢？ 要找工作，要娶媳妇，要分房子，后头麻烦大了去了。 这么一算，甚至比彩礼还贵。 张及第听得手直摆：“不成，我不同意，彩礼我备好了，毕秋我之前高攀不上，这会儿也娶不起。” 毕秋是人可以，但这种条件谁能答应？ 第26章 气运之女(1) 媒婆也明显被拒绝过多次，一点不气馁，继续劝： “哎哟红旗家的，你别急，毕秋说要是不行，就把她弟留在叔叔家，每个月给十块钱，她自己的工资出。” 这更不行！ 短期来看确实十块钱不多，可小两口不能同心协力携手共进，中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大。 再加上张及第自己的性子，她自己知道，搞不好就跟毕秋干起来了。 张及第想了半天，拒绝了媒婆：“不成，沾不得他家的福。” 烫手山芋摸不得。 而且还有个毕老爹在后头，万一再出来闹两场，家里日子过不过了？ 随着年关将近，天气渐渐冷下来，说亲总算消停了些。 有一天，送走一个媒婆的张及第问过向立国有没有看中的女孩，他次次都说没有，这回却打了磕巴。 “说吧谁家的？”张及第开始逼问：“要是一犹豫，人好姑娘跟着别人跑了，我可不管啊？” 向立国哪里是老妈的对手，没多久就招了：“是我初中同学，齐雨。” “不成！”张及第头摇的比拨浪鼓更快，她恨铁不成钢：“你是个什么傻子？跟她家结亲你不要命啦？” 齐雨在钢铁厂家属院很出名，甚至整个县城都小有名气。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出名的？ 齐雨的运气格外的好。 可能有人就疑惑了，一个人运气好为什么会出名？ 那就不得不讲讲她的成名战，十岁定亲，这个是她爷爷定下来的，跟旧友有约，必须两家之间有婚姻嫁娶。 偏巧旧友一家找过来的时候，齐家大的都结婚了，小的堂弟堂妹才6岁，所以只能定了齐雨和12岁的未婚夫。 订婚不到3天，未婚夫上山摘李子，被毒蛇咬死了。 未婚夫都死了，那为什么要说齐雨好运呢？ 因为当天上午未婚夫死了，下午齐雨的父亲就升了车间主管。 大家伙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只当未婚夫倒霉，遇到毒蛇被咬死，还感慨齐雨命不好，定亲才几天名声被拖累了。 过了四五年，大家伙差不多淡忘了这事。 齐雨又定亲了，这回三天不到，未婚夫夏天去玩水，脚抽筋溺死了。 十六岁的大小伙，旁边一圈朋友，谁知道唯独死了他一个，好多人都拉不起来。 这回更巧，中午十一点多小伙子打捞上来，十二点钢铁厂放榜录取了齐雨作为临时工。 大家伙想想，上一个未婚夫死了，齐雨父亲升官，这一个未婚夫死了，她自己荣升临时工，谁不害怕？ 自此，齐雨就成了整个县城媒婆圈的名人，谁都不敢给她牵红线。 她们媒婆是结亲，不是结仇！ 牵的是姻缘线，不是鬼门关的邀请书！ 向立国却觉得这些都是子虚乌有：“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信神神鬼鬼的，她一个好姑娘，未婚夫自己作死能怎么办？” 这人是被美色迷了心窍。 张及第恨不得打开儿子的脑袋看看，里面全是水吗？ “宁可信其有，向立国你少跟齐家的来往，我可不想成第三个！” 死了两个未婚夫，而且每死一个她齐家当天就能升职、有工作，这谁不害怕？ 虽说有些人认为是巧合，可你敢用自己的命赌她是不是意外呢？ 母子两人僵持了下来。 向立国是每个相亲对象都不点头，张及第是愈挫愈勇，发动了更多的媒婆给儿子说亲。 这两位斗法，苦的是家里人。 尤其是没工作的向立华、向丽丽和向绵绵，张及第看谁都不顺眼，有工作的还能借口加班，他们可不就倒霉了？ 向绵绵心里纳闷：【这都个把月了，咋还没个任务呢？】 小6不做声。 她更纳闷：【小6，小6？你怎么不说话了？】 系统小6疑惑：【不做任务不好吗？任务失败是有惩罚的，虽然你能有豁免权，可也不保险。】 【可是这个月全是清汤寡水，我受不住啊！】向绵绵崩溃道。 自从家里吃了几回好菜，向美美的工作、向立党的工作，再加向美美的亲事宴，向绵绵已经嘴刁了。 可喜事一过，家里又恢复清汤寡水、萝卜白菜，这谁受得了啊？ 她委屈，她偏要说：【我不管，啥时候来个任务吧？孩子要吃肉！】 没任务=没奖励，没奖励=吃不了肉！ 【328个月的孩子是吗？】小6无语，只能哄着向绵绵：【你等着，我去翻一翻。】 在向绵绵期待的眼神里，小6沉重的告诉她没有任务。 苍天啊大地啊。 在吃饭的时候，向绵绵抱着自己的粥碗魂不守舍，桌上摆着一盘萝卜干，一盘干豆角。 没有放油的萝卜干和干豆角，加点盐水煮，这滋味谁吃谁知道。 她戳着碗底，嘴撅的老高。 谁家好人一个月吃不到肉啊？呜呜呜原来是她。 现代社会，哪怕减肥还能吃点鸡胸肉、鸡蛋补充蛋白质呢，可家里的伙食，喂猪都嫌弃啊。 虽说粥浓稠了不少，不像之前跟喝水一样，但是她想吃肉！ 第27章 气运之女(2) 向绵绵心里一阵发疯，却只能稀里呼噜赶紧把粥喝完。 因为没吃饱的向立华正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她呢。 好不容易熬到月初2号，这天张及第下班回来，笑容满面不说，还带了一斤肉。 “发工资了，给大家伙补补。”她把肉拎进厨房，三下五除二做了顿大餐，茄子肉沫和冬笋肉片。 谁都顾不上挑肥拣瘦，三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着菜，向立党还给向绵绵抢了几片肉塞她碗里。 穿越之前只吃精瘦肉的向绵绵感动落泪，把五分肥的肉片吃得格外香。 几个有工作的人在厂里能有工作餐，隔三差五有肉吃，所以也没抢，只吃点肉味的素菜解解馋。 一顿饭给向绵绵吃满足了。 她摸着圆溜溜的肚皮坐在椅子上不想动。 张及第用眼光把有工作的几个人一扫，向红旗哪能不懂媳妇什么意思，第一个把工资和票上交了。 80元和一斤肉票、十五斤粮票，还有一张工业券。 有他带头，向立国、向美美和向立党也上交了自己的工资。 向美美是正式工，给了15元，向立国和向立党兄弟俩都是临时工，给了10元，零零散散的票也上交。 向立党还额外交了5元，这是当初说好的，工作他得了，钱给向绵绵攒起来。 把钱和票收好，这一百多可是家里辛苦一个月的成果，丢了就完了。 “对了，齐家那边又找了个未婚夫，听说是刚调任过来的煤炭厂书记的小儿子。”张及第看着向立国。 心上人的动态，向立国时刻关注着，哪能不知道呢，他灰心地低头。 这煤炭厂书记新调任来，之前是隔壁市的，再加上齐雨外貌很是靓丽，没几天就哄得书记儿子跟她定亲了。 大家伙抱着吃瓜的心态，不知道这个能撑几天？ 不过这都是齐家的家事，张及第没再管了。 她忙着呢，还是管管大儿媳妇吧！ 没错，向立国在心上人第三次定亲后，总算死心了，跟张及第低头，说找个娘喜欢的就行。 在多次寻摸下，张及第选定了王春婷，对，就是向丽丽去买金首饰，那个柜员大姐的小女儿。 她和王春婷一个厂，很多人都对这姑娘风评很好，张及第去接触过，确实说话做事很稳重。 “这姑娘虽然比你大一岁，可也不差什么，她娘是百货商店柜员，两个姐姐，大姐在百货商店是临时工，二姐下乡了，三哥是煤炭厂的临时工，可惜老爹在王春婷5岁的时候去世了。” 而王春婷的奶奶和爷爷也在前年和去年相继去世，也是因为守孝，姑娘才拖到这会儿还没定下来。 不过今年年底一过，王春婷就出孝了，所以现在相看并没什么忌讳。 张及第把向立国带去煤炭厂相看了，让他借口给娘送东西找错部门，问路的时候见过王春婷。 向立国本来没什么感觉的，他一心都是齐雨，可巧了，王春婷一把好嗓子，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很动听。 他心里一下就有了好感。 再加上张及第怕夜长梦多，万一齐雨再来点幺蛾子，所以等向立国看了回来，没拒绝，她就托媒人正式上门了。 媒人是向红旗的表姨，七弯八绕的，也是王春婷的表婶儿。 做媒婆的那是一双巧嘴，和王春婷她妈把向家说得特别好。 “我知道向家，”明二妮，也就是王春婷的妈妈面带笑容：“她家老二向美美在我这买过金耳环和戒指。” 媒婆大喜，明二妮知道那就太好了，说明早就关注了向立国这个人，说不定这门亲事很顺利呢。 明二妮作为丈母娘，早就看好了这个女婿，也没难为人：“按行情，春婷是临时工，150块彩礼就成，其他的看着给。” 这真的是媒婆说得最顺利的一对了，她很快回去跟张及第说，当天下午张及第就带着向红旗和向立国去了王家。 张及第哪可能真按照150元来准备，她早就备好了大儿子的彩礼： “这是150元和他工作两年多上交的家用，统共400元，还有这是十尺布票，三十斤粮食票。” 这份礼，是按照娶正式工来的，虽说王春婷是临时工，可张及第省吃俭用这么多年，不就为了孩子好？ 所以也给了出去。 至于自行车票手表票，那都攒不下来，每每拿到了都换成钱，不过这不是刚需，张及第也就没准备。 “哟这么重的礼，我春婷不知道咋回嫁妆哦。” 明二妮笑得见牙不见眼，她也就这么一说，当柜员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点家底，多的是内部购买的瑕疵品。 两家人郎有情妾有意，很快就定下来明年十月一定亲报日，毕竟五月一要忙向美美的订婚。 “成，你家今晚来吃饭哈，我整个海鱼给你们尝尝鲜。”明二妮把彩礼收下，她要露一手给大家伙尝尝。 县城是内陆城市，江都没有，顶多吃点河里的鱼，海鱼那真是新鲜玩意了。 张及第没想到亲家母还挺有本事，想来小夫妻俩应该日子不会差了。 第28章 气运之女(3) 等晚上吃了饭，搞定了向立国的婚事，张及第才松了口气。 她一直担心向立国还对齐雨死心不改，这会儿彩礼都给了，向立国也表现得可以，张及第能不高兴吗？ 不过儿子要顾，女儿也不能忽略了。 “美美，你拿着钱和票，去百货商店买十尺布，还有两斤毛线，挑鲜亮的颜色，趁有空的时候做了。” 张及第看女儿的衣橱都是旧衣裳，明年要出门了，总不能穿着工装出嫁吧？ 现在有时间先做了备着，总比到时候着急忙慌的好。 天气冷了，向绵绵不想糊火柴盒，立马蹦着说要去，鸡贼的向丽丽也说去帮二姐看看花样。 被缠得没办法，张及第只好同意了。 三个女孩直奔商店，衣服布料在二楼，向美美看了看，大多数都是灰、黑、白和军绿色，就算有其他颜色，也是暗沉沉的。 她可不想要这么丑的衣服做嫁妆！ 眼珠一转，拿私房钱买了六块鸡蛋糕花费4角，提着纸包上三楼，去找了金银首饰柜台的明二妮。 “明阿姨，我来看您了，在柜台还好不？”向美美嘴甜，上去两句就把明二妮哄开心了。 转头说了来意：“我娘让我买鲜亮的十尺布和两斤毛线，可楼下那些都不好看，有没有好点的？” 都要把女儿嫁入向家了，这个小姑子又会来事，明二妮当然愿意给点便利：“成，你跟我来。” 明二妮摘下眼镜，带着姐三个去了布料柜台找了熟人。 在一个商场工作，柜员们互相都是熟的，能给的便利都会给，毕竟谁知道什么时候你要求着别人呢？ 这个柜员带四人去了后面工作间，放布料的木架子高到房顶，里头也是黑白灰军绿居多，但是在最上头有几匹颜色不一样的。 柜员说：“喏，那上面的你看看，架子上有样品颜色，喜欢哪个跟我说，我去拿梯子。” 向美美仔细看了，选了玫红色。 搬来楼梯的柜员把这一匹抽出来，布匹很重，放下来的时候让明二妮帮忙接一下，怕弄脏了。 她再下来用尺子量了十尺，多放了些余量，用剪刀剪了一个豁口，放下剪刀，双手捏住豁口左右两边一撕，轻松分出来十尺。 “这个要票，4角一尺，没票要加2角。”柜员把布料折好，扯过一张白纸包起来，用绳子系好，给了向美美 虽说能走后门给个好花色，可该归公的钱和票可不能少。 向美美知道这都是情面了，连忙嘴甜的奉承两句，还塞了两颗糖：“给家里孩子吃，不值钱别嫌弃啊。” 得了实惠还有夸赞，柜员也高兴，甚至专门去找了卖毛线的柜员： “大妗子，这是二妮亲家的妹妹，漂亮点的毛线有么？” “啊哟，不巧了没有，对了这团白毛线发黄了你要不要？可以打折。” 毛线的柜员正发愁地看着这团白毛线，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落在角落，她拿出来这都黄得一块一块的，挺丑。 “这多少钱啊？”向绵绵好奇。 “不要票，这三斤的本来一斤是1元，我给你六折，你给1元8角就成。” 正常一斤毛线，给票也要1元一斤，这团毛线可以说是打对折还有多。 没办法，白毛线本来是最畅销的，因为好染色，回去找点带颜色的材料煮一煮，加点明矾固色就行。 可这白毛线发黄了，染色就会不均匀，做出来难看。 向美美心动这个折扣，嫁妆里却不能带这个瑕疵品，只好说：“大姐，我不要这个，您还有正常的白毛线吗？” “有，我给你拿，要两斤还是三斤的？”柜员放下了发黄的毛线，从柜子底部掏出珍藏。 一般来说，三斤的够成年人织一件毛衣，两斤的只够一件背心。 所以商场里最多的就是这两种规格。 向美美脆生生地说：“来两斤，这是票和钱。” 柜员正接过钱和票，向绵绵却说：“阿姨我要这个发黄的毛线，给您钱。” “哟，小姑娘挺阔啊？你买了，回家后妈妈会不会说你？”柜员看了看向美美的眼色，不敢接向绵绵的2块钱。 向美美知道幺妹有钱，毕竟除了向立党在贴补，她自己也会给向绵绵零花： “这个发黄了染出来不好看的，绵绵你确定要吗？” 她耐心的和向绵绵商量，而不是粗暴的说不行。 向绵绵特别怕冷，她穿的都是两个姐姐的旧衣服，洗了又洗，补了又补，毛线衣和毛线裤早就不保暖了。 “没事，穿在里面看不见，外面要套衣服的。” 小姑娘都这么说了，向美美也只能同意：“成，大姐我们买了。” 柜员解决了心腹大患，很开心地把两团毛线放进纸袋子里，封了口递给向美美，再把2角零钱找给向绵绵。 “你们家里有针吧？别到时候又多跑一趟。”她不放心地问了句。 向美美点头：“有的，谢谢姐。” 买了布料和毛线，姐妹三个心满意足回家了。 第29章 气运之女(4) 还没到家，就听见钢铁厂大院热闹的很。 今儿个是周日，很多人办事都是趁着休息天，可大家伙平时没这么喧闹啊？ 姐妹三个提着东西一头雾水，进了院子一听，大开眼界。 “……哎哟哟，你不知道哦，那成家的小儿子，摔得头都不成样了！” 一个大妈满脸害怕，她正在热闹中心手舞足蹈的，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 “听说是去抓兔子，看见老大一只从眼跟前飞窜过去，成家小儿子冲过去追，谁晓得前头是断崖，没刹住掉下去了。” 几个妇人听得面露不忍，毕竟谁家没几个孩子？ “哎呀！我家小东也跟着去抓兔子了！他大婶，我家小东没事吧？”一个齐肩发的妇人突然一拍大腿，冲上去握着大妈的手。 她满脸惊慌，眼泪瞬间就从眼眶里大颗大颗掉下来，眼神却亮的吓人，死死盯住带来消息的大妈。 大妈扶着齐肩发的妇人，安慰道：“你放心，只他一个，其他人都好好的，你说巧不巧？” 这么一说，旁边围观的人纷纷指指点点。 成家小儿子就是和齐雨订婚的那个。 原先大家伙看订婚三天了，人还没出事，以为之前两次都是意外，还可惜了齐雨一个好媳妇去了别人家。 现在好了，虽迟但到。 “我记得，齐雨这订婚消息还没满一周啊！”一个嫂子勾勾手指算出来。 “对，是十月二十九，今儿个十一月初六，正好第七天。”看到现场的大妈点头：“可惜了，成家那嫂子哭的撕心裂肺。” 大家伙打了个寒颤。 第一次死女婿，齐雨老爹升官，第二次死女婿，齐雨自己成临时工，这是第三次了！ 没一个能逃脱订亲就死的概率，顶多成家这个时间长点，也没熬过七天。 “就是不知道齐家要怎样发达咯。”大妈还在等着吃瓜，她原先不信命，现在这一出谁都得信！ 这些人围在这议论纷纷，也是想等着齐家的好消息。 姐三个对视一眼，赶紧上楼去了。 进了屋，张及第正在忙着整理房间，看了她们三姐妹一眼：“外头咋了，闹哄哄的，又出新热闹了？” 咽了口唾沫，向美美低声说：“娘，跟齐雨订亲那个，死了。” “那不是都死了俩……这个也死了？！”张及第一开始不以为意，反应过来瞠目结舌。 “嗯，就新调过来的厂委书记的小儿子，姓成对吧？去山上抓兔子，掉悬崖摔死了，胡大婶看见了回来说的。” 张及第吓得手哆嗦，幸好她强硬的不让大儿子去说亲，不然这会儿得知消息，她不敢想自己会疯成什么样。 好容易养到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一朝命丧，哪个当娘的受得了？ “造孽哟……”张及第把手里正在折的衣服放下：“幸亏当时没让你哥犟，我就说齐家那妮子邪性！” 死未婚夫这事虽说不多，县城这么大也有姑娘遭遇过，可谁跟齐家似的，死一个升官，死两个发财啊！ 向美美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这回齐家谁升官了？还是谁得了工作？” 向美美摇头：“还不知道，胡大婶只看到人出事了，就赶紧回来了。” 一家人庆幸着没给向立国说齐雨这个媳妇，起码保住了一条小命。 张及第越想越后怕：“不行，你这嫂子定得好，我得叫立国给她春婷再送点雪花膏去。” 要是没定下王春婷，万一这死孩子还对齐雨念念不忘，那可就完了。 她也顾不得什么，快步如飞地去钢铁厂找向立国。 钢铁厂比较特殊，实行三班倒，休息天是不固定的，一般都是工人之间互相顶班，谁家有事都帮一把。 向立国在休息的空隙，一头雾水的见到了找来的张及第，拿着被塞过来的雪花膏愣了：“娘你这是咋了？” “你下班了给春婷家送过去，娘疼她还不行？”张及第给这傻儿子翻了个白眼。 不过傻人有傻福，好歹躲过了死劫。 她回家的时候，齐家的事尘埃落定了，果不其然，齐雨的堂哥进了街道办成了干事。 别管齐家人怎么喊冤，说这都是巧合，齐雨堂哥是凭本事考上的，但在这个关头，谁信呢？ 张及第反正是不信的：“这姑娘有点邪门，你们几个谁都别往齐家凑，抓到一个打烂屁股！” 这齐雨，跟母螳螂似的，定婚就吃掉公螳螂，肥了齐家人，谁敢惹？ 她甚至害怕13岁的向立党学他大哥，特意再跟向立党交代了一遍：“你给我离齐家远远的！谁都别惹，说话都不行！” 虽说齐雨都17了，向立党差了几岁，可万一这小子晕了头呢？ 万一这小子看上齐雨妹妹或者堂妹了呢？ 谁知道齐雨的威力会不会遗传到下面的妹妹，县城里的好女孩是不多，可也不至于盯着齐家的娶。 最起码这两年，是没谁敢去齐家提亲了，嫌命长啊？ 第30章 气运之女(5) 齐家。 齐雨崩溃了，她双眼赤红地在脑海里逼问：【你神经吧？！成家印怎么又死了！】 【请看合同第一千六百二十二条：宿主得到气运会消耗一定素材。】 气运系统气定神闲，它还把合同那一条拉出来，字体放大、标红。 【谁家好人签合同，一条条去看五百多页的细则！！！而且人命在你眼里，就是素材吗？！！】齐雨揪着头发痛苦道。 气运系统无所谓：【前面两次你没察觉到吗？你只是跟我一样，把他们都当做实景游戏的npc，不在意罢了。】 齐雨沉默了。 她怎么可能没察觉到异常？ 只是得到好处的是她，男方家死了儿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叫未婚夫摘果子，又不是她叫未婚夫下河游泳！ 【这么一来，我怎么结婚？你不是气运系统吗？六十年代一个女人单身要被别人说死的！】 气运系统语气淡然：【每次气运给予，随机挑选和宿主有关系的人作为素材，交往过密优先，子女你没有，配偶也行，至于父母，你愿意的话下次挑他俩？】 【我这算什么气运之女！你们系统简直黑心肝！】 她跟系统在脑海里激烈交锋。 另一边，所有和齐雨说过亲的妈妈们，或早或晚知道了这个消息，每个都后怕得不行。 真佩服自己，前两个未婚夫惨死自己还敢上门说亲，头铁啊，儿子的命不是命？ 一个个都当自己得了健忘症，媒婆们再来问的时候，全当自己从没说过看好齐雨的话。 开玩笑，难道活腻了，想把儿子送去齐家见活阎王？ 这事在大院里沸沸扬扬闹了几天，直到腊八节，这事才被喜气冲淡，没那么多人时刻关注。 可怜成家的妈给儿子料理了丧事，过了头七，没事就坐在齐家门口哭。 这事谁来劝都不好使。 毕竟当初成妈跟街坊邻居打探过齐雨的事，大家伙秉着‘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的思想，都说了些场面话。 只字未提齐雨前两个未婚夫的下场。 可这几天成妈在大家的话中早就清楚了真相：所有人都知道齐雨克夫，可所有人都瞒着他们一家！ 她能怪这么多街坊邻居吗？ 怪不了，她只能恨齐雨这个黑寡妇，心知肚明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还敢出来找男人结婚！ 齐家人愁眉苦脸的，他们报了警，警察一听也没招啊。 你讲法律，成妈知法守法，齐家是不进去的，人是不打的，只手臂带孝红着眼睛大骂他们。 你讲情理，成妈都死了儿子，骂两句发泄发泄怎么了？ 不过这也不关向绵绵什么事，她现在只关注锅里那咕嘟咕嘟的八宝粥。 大冬天，热气腾腾的粘糊粥，张及第还按了习俗放了糖，天啊，谁还管别的破事，只想吃这八宝粥！ 虽说每天都是粥，吃腻味了，八宝粥还是很少吃的，向绵绵都馋的流口水。 正宗的八宝粥啥样，向绵绵不知道，她家是放了红豆、绿豆、花生、红枣、莲子、桂圆、芸豆和大米，煮成红褐色，很粘糊还挂勺。 他们这边的风俗，说是过了腊八就是年，过年有钱没钱都要吃点好的。 腊八粥也就格外丰盛。 吃多了红薯粥、南瓜粥、青菜粥，向绵绵还是很喜欢这甜甜的八宝粥，满满吃了两大碗。 一家人吃了个肚儿圆。 吃了饭，向美美用针线密密缝着玫红色的布拉吉。 这是她明年五月一订婚时候穿的衣服。 布拉吉是一种衣服款式，类似现代的超短裙、海军服等等，说得简单点，布拉吉其实就是连体裙。 这是从苏联那边传过来的洋款式，大家伙都很喜欢。 布拉吉的特点是上身紧致服帖，下裙摆宽松，女性穿上很显身材。 不过由于裙子不方便做事，工厂的女工们基本都不会在工作日穿，大多数都是休息日才会穿。 也幸好向美美是宣传部的，大部分时间捏着笔杆子，穿什么衣服倒是没有限制。 玫红色的连衣裙还没完工，各处有白色的线条，这是拿划粉片划定的裁剪线路，等衣服做好了可以洗掉 向美美正在缝领子，她做的是衬衫领，毕竟是个干部，有领子的衣服要正式点。 总不能让这衣服订婚穿一次，就压箱底吧？ 谁家能这么阔气。 十尺布票，家里人三个月都不一定攒得到，那肯定是要一物多用的。 向绵绵和向丽丽在边上糊火柴盒，一边看着姐姐做衣服。 向丽丽叹了口气：“姐，你要出门子了，以后可咋办啊？” 她哀叹的是自己接下来苦命的日子。 毕竟以前向美美没有工作，把家里照顾得妥帖，可这会儿要嫁人了，照顾家里的重任只能转交向丽丽。 别看洗衣服、打扫家里卫生就简单几句话，谁做谁知道，很能消磨时间。 之前有人挑大梁，现在向丽丽不上也得上，上头三个哥姐全都有工作，向立华闲不住，只知道上山抓鸟下水摸鱼，向绵绵还小，只能她来。 第31章 分房子(1) 向美美轻笑：“你啊，从小就是个小懒虫，好好努力把成绩搞上去，学习忙就不用做家务了。” 这个学期发了成绩单，刚吃到竹笋炒肉片的向丽丽一脸心如死灰：“……那我还是干活吧。” 她小学毕业成绩单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只能说幸好老爹是钢铁厂家属大院的，初中直接上。 “要是大嫂能早点进门就好了，听说春婷姐很麻利，都夸她呢。”向丽丽嘟着嘴，把折好的火柴盒放妹妹跟前。 “你傻了？他小两口是要出去住的，顶多周末回来帮你一把。”向美美看了眼傻丽丽。 向家就这三间卧室，挤的很，本来三个儿子一间，三个女儿一间挺好，可向立国小夫妻俩结婚了，就不太好住。 毕竟要传宗接代，总不能还住在兄弟房里，让向立党向立华听下铺的声音吧？ 至于三个女儿房里，向美美是比向立国结婚早，可向丽丽年纪也到了，难道让兄弟俩过来男女混住？ 也不成，怎么住都尴尬。 至于申请职工房，向立国两口子都是临时工，申请表递上去，排队都得排几百号人，排到他俩指不定二胎都生了。 家里确实地方不大，两室一厅勉强改了三室一厅，实在挤不出空间。 所以向红旗和张及第早就说商量过，向立国结婚就去外头租房子住。 像这种儿女大了的家庭有需求，自然而然产生了房东这职业。 县城里几个厂旁边，很多机灵的老人家让自己子女去申请职工房，把自家的房子空出来租给没房子的小夫妻俩。 甚至有更聪明的，把自家房子推平，学着厂里的职工房整了三层小楼，全做成单间出租。 来租房的大多数是没申请到职工房的小夫妻俩，吃饭在厂里解决，周日可以回父母家蹭饭，单间因为便宜最畅销。 向丽丽泄了气：“出去住得费很多钱吧？” “一个月四五块吧，前两天我同事还在抱怨三个月交次房租，一次交掉了这个月工资。” 向美美不在意的说，她麻利地给缝好的衣领打个结，咬断了线头。 虽说向美美嫁给陈伟也要面临申请职工房的难题，可她问过了陈伟今后的打算。 陈家大姐嫁出去了，二姐下乡，陈家正忙着给三姐说亲，三姐嫁出去后，可以自己夫妻俩一间房，小弟陈亮一间。 所以她只是听了同事的抱怨，没往心上去。 向丽丽咂舌，举起手里的火柴盒：“我们糊火柴盒，一个月都不一定交的起房租。” 父母和大的三个兄姐全上工，三个小的再怎么努力也做不了多少，一个月能有个十块钱都不错了。 “谁让家里房子不够呢，他俩自己住也好，自在。”向美美看陈妈这位婆婆是有点气性的，她俩婆媳住一起，搞不好难过。 可是她的情况和向立国不同，向立国是家里没房间，出去住是正常的，陈家有房子她怎么可能出去住，闹呢？ “要是分房子就好了，二姐和姐夫有房子，再租给大哥，这多好！钢铁厂啥时候给分房子啊？”向丽丽异想天开地问。 “你想啥呢？说起来咱东边那七栋封顶了，谁知道啥时候分，而且也不一定是咱厂里的，挨火柴厂也近。” 向美美心里一动，但很快摇头，打消妹妹的幻想。 “二姐你想想，和婆婆一起住还不如和大哥一起住，叫他俩把租房的钱给你，周末了一起回家吃饭，这日子多美。” 向丽丽越说越觉得这法子好。 “没影的事，你的小脑瓜子不如想想明天做几页寒假作业吧！”向美美摇头，把那丝心动放下不提。 姐妹俩又说了些家常话，向绵绵却欣喜若狂，因为一直隐身的系统小6总算给她发任务啦！ 【火柴厂即将分房，陈伟却不在名单上，请在元宵节前帮助陈伟获得分房资格，奖励：一套房。】 向绵绵心里乐开了花：【呜呼~吃肉吃肉。】 虽说过年肯定有肉吃，可谁会嫌弃吃肉的机会多呢？ 系统小6无语：【你就这点志向吗？只知道吃肉，那可是房子，一套房子！】 【我一个7岁小女孩，房子给我也不会在我名下，只能期待下娘给的肉咯~】 系统小6被说服了：【行吧，你说得对，反正还有一个月，你想想怎么完成任务吧。】 向绵绵大概知道怎么完成，一点也不操心，糊火柴盒累了就停下，准备洗漱睡觉。 晚上9点，家属院基本就全熄灯了。 毕竟晚上黑灯瞎火的，没啥娱乐，有电灯是不假，电费也不便宜，谁家没事熬夜点灯？ 有什么要紧事非得晚上做？白天不行？ 钢铁厂三班倒，人歇机器不歇，那是因为机器停转就废了，赤红滚烫的钢水歇不了，只能每天灯火通明。 居民楼可没这规矩，天黑就睡的人家多，向绵绵适应了很久才习惯没有夜生活。 第32章 分房子(2) 第二天一早，向绵绵就说去交火柴盒拿报酬，中午不在家里吃了，跑去火柴厂找陈伟。 门卫小哥哥们正在踢正步，帅得人流口水。 她背着背篓，花痴地欣赏了一会儿，等交了火柴盒拿到钱，回来发现他们已经回到岗位，才跑过去问陈伟在哪一栋哪一楼。 兵哥哥没有因为她是个7岁小孩就放过，问了基本信息家庭住址，给她登记了，让她把背篓放在岗亭，才告诉她： “喏，这条路直走到底，右转右手边第二栋楼，你问那边研发部的人找他吧。” 向绵绵记住了，乖巧点头，按着他的指引走过去。 到了研发部，她看到房门紧闭，疑惑的张望了两边的楼，怕走错了，最后还是迟疑的敲门：“你好，有人吗？” 她以为研发部会吵得跟菜市场一样，可这里怎么这么安静？没有错吧，这是右转右手边第二栋楼啊？ “吱嘎——” 向绵绵胡思乱想中，研发部的门开了，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顶着俩黑眼圈，满眼红血丝出来问：“谁啊？” 低头一看一个小女孩，总算收敛了语气里的不耐烦，微微夹了一下：“小朋友你谁家的？找谁？” “这里是研发部吗？我找陈伟，我是向美美的幺妹向绵绵，找他有点事。” “是，这儿是研发部，”中年男人温和说完，转头冲屋里喊到：“陈伟，找你的，一个小姑娘叫向绵绵。” 没多久，一样憔悴的陈伟出来了，见到向绵绵比见到祖宗都高兴，忙把人带到隔壁竹林下面的石桌椅： “幺妹坐，咋，今儿有空找我？” 向绵绵也不墨迹，单刀直入：“我姐几天都没见着你，托我来问问。” “我想见她啊，可厂里说不攻克这个难关，谁都别想回家，我都好几天没回了。”陈伟理了理自己的鸡窝头，欲哭无泪。 工资高是没错，责任也重。 厂里效益不行，全指望着研发部搞出新一代的火柴，或者更便利的打火机，领导一声令下，研发部全体睡厂里了。 造孽，打工人都不容易，陈伟的007跟向绵绵那张纸条难道没有一点关系？ 向绵绵心虚：“那也不能腊八节不露面啊，美美姐和娘在家等你等不到，还是送了腊八粥去你家才知道。” “腊八节都过了？！”陈伟崩溃抓头：“我的天，我初六就没回家，这都四天了。” 属实太惨了，有家不能回，厂里还不给他分房。 向绵绵可怜的看着二姐夫：“没事，阿姨跟娘解释过了，你忙工作吧，对了上次的纸条有啥不明白的吗？” 肯定是研究打火机没出成果，火柴厂怎么可能不给功臣分房子，那妥妥就是打火机研发出问题了。 “甲烷乙烷常规情况下是气体，装进去就容易漏气，两三次打火机就没用了。”陈伟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突然想到对面是个小女孩，忙说：“哎呀这都是我们要解决的，等搞好了，我再带东西去给娘请罪哈。” 长辈关心小辈，陈伟自然也要孝敬丈母娘，腊八节一点东西都没给媳妇家准备，人也没去，是挺失礼。 请罪倒不必，搞这么客气。 回想了下打火机，向绵绵突然说：“你说的气体是不是跟水蒸汽一样飘空中了？那肯定容易漏啊，风一吹就走了，如果跟水一样，冷了会更好装一点？” 她的话瞬间给了陈伟启发，也顾不得应该送未来小姨子出厂，陈伟眼睛越来越亮，脑子里全是迎刃而解的兴奋。 为了实验心中所想，他冲了回去：“你先回家，我去忙了！” 向绵绵都在心里想好怎么忽悠陈伟了，结果人问都不问，冲回去就是干，摇了摇头：“年轻人啊，就是急躁。” 她也不想想自己几岁，陈伟几岁，说得老气横秋的样子，外人看了挺可笑。 为了完成任务，向绵绵拼了，系统奖励的一套房她非要拿到手不可！ 她背着一筐火柴盒，溜溜达达地回家了。 在路上用零花钱买了两个肉包子，吃得很香。 买了肉包子就稍微绕了点路，回家的时候，正好路过昨天说的火柴厂宿舍。 因为火柴厂、钢铁厂、煤炭厂互相都有很多夫妻职工，所以家属院的叫法只是比邻哪个厂就怎么叫。 这个火柴厂宿舍听名字也知道更靠近火柴厂，但是离钢铁厂家属院也不远，毕竟两个厂之间六公里，家属院怎么可能离得远。 新起的七栋楼都是四层高，已经封顶只等粉刷，多少职工天天下工了来看，想着分给自己一套。 向绵绵都不用去仔细数，旁边几个大婶在剥豆子，顺带聊天，把这个宿舍什么都摸清楚了。 第一二三四栋是宿舍，给入职的单身职工住的，四层每层十间房，一个房间四个人住，人满的话就是4*4*10*4=640人。 第五六栋是家属楼，两室一厅，每层五户人家，2*4*5=40户人家。 第七栋是领导住房，所有领导都搬来这一栋，每层三户三室两厅，统共12户领导。 按照家属楼和领导房都是夫妻工来算，这七栋楼住满了，能解决742个职工的住宿问题。 向绵绵看得流口水，指着领导户型那栋楼说：【小6，我要是完成任务了，就要这一栋……的一间房！】 系统小6没吱声。 向绵绵又畅想了下，分到领导房家里会吃什么好吃的，才心满意足的回家，毕竟她这个年纪，房子又落不到名下，只能指望有吃的安慰自己。 第33章 分房子(3) 向绵绵回了家，没提跟陈伟说过打火机的话题，只沉默的糊火柴盒，等下班了，把五块钱给了张及第。 她早就把寒假作业写完了，小学一年级的作业还是手拿把掐的。 没事干，也不想和真正的七八岁小姑娘玩毽子、翻花绳，手机都没有，干脆在家做点事，有钱能吃肉包子。 ……虽说五块钱到不了她手里，可家里富裕了，肯定生活会有肉一点。 可以看出，向绵绵这辈子不会节食减肥了，饿肚子饿怕的人，逮到东西就是吃。 快到过年的一天晚上。 【叮，元宵节前帮助陈伟获得分房资格，任务已完成，奖励发放中，一套房将于三天内发放。】 睡得正香的向绵绵翻了个身，全当自己幻听了，头往被窝里一钻又睡死过去。 等到第二天，睡眼朦胧起来，才发现自己任务完成了。 她两眼发绿光：【好耶，吃肉吃肉。】 完全不意外的系统小6认命了，摊上这么个宿主能咋办？还能换咋滴？ 【对了，没想到陈伟还挺厉害，提示一下水和水蒸汽的区别，就把甲烷液化了做成打火机燃料，这小子可以啊。】 系统小6：【其实不要小看劳动人民，他们有时候挺厉害的，你都提示了还做不到，那只能说傻。】 【也对，高手在民间，还挺好奇小6你咋给我发奖励，一次是听八卦，一次是捡信封，这次是啥新花样？】 系统小6拒绝剧透，闭麦了。 向绵绵也不在意，她正常在家里帮向丽丽糊火柴盒，等到下午下班，就发现精神抖擞的陈伟来家里了。 向美美看到未婚夫，脸红了一下，问：“你这些天在研发部工作累了吧？今天是休假了吗？” 向绵绵回家就跟她说了陈伟在忙工作，几天没回家，找到人的时候都是在厂里研发部睡的。 “新产品已经打样实验成功了，今儿个领导给我们放年假，直接初八再上班，我想着来家里帮忙，有啥力气活都交给我。” 陈伟昨晚实验成功了打火机，领导惊喜之下给他放了超长年假。 大家伙都是工作到大年二十九那一天，三十当天吃个年夜饭，初四就要上班了，可见陈伟这段时间的辛苦没白费。 至于怎么把打火机量产，怎么设置流水线，那不是陈伟操心的事，厂里老师傅多得是，缺的不是干活的，缺的是创意。 陈伟睡了后半夜加一个白天，就赶忙来向家帮忙了。 毕竟毛脚女婿连腊八节都不露面，外人知道了还以为他跟美美出了什么问题呢。 万一有人来撬墙角咋办？ 他的美美这么厉害，又漂亮，可不能让到嘴的媳妇飞了，赶紧过来看牢一点。 两个有情人黏黏糊糊对望，向绵绵和向丽丽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多余了，对视一眼就回房干活去。 等张及第和向红旗回家，陈伟把理由和丈母娘以及泰山说清楚，又当面上交了这个月的工资和票给向美美。 看着女婿这么识相，再大的气也消了，张及第心疼加班十几天的未来女婿，还叫向绵绵买了半只鸡，做了红烧鸡块给他补补。 吃到一半，陈小弟满头大汗的来向家敲门：“哥，大事，我跟你说，呼呼……” 向美美赶紧给小叔子倒了水，一边给他顺气：“你慢慢说，咋了这是？跑得满头大汗，来擦擦。” 她把手帕给陈亮擦汗，陈亮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往头上胡乱抹了几下，脸上带着兴奋： “下班的时候，研发部在厂外贴告示了，还播了广播，说你研制出新样品，经厂里领导会议决定，给你分房子！” 听到消息的人，都喜得不行，向家的人喜出望外，这么个好女婿工作上进是他家的，女婿也是半个儿！ 陈伟却看了看张及第的脸色：“阿姨，当初说好了我俩，申请房子要在钢铁厂这边的……” “这是厂里奖励给你的，能一样吗？行了，你俩过得和和美美就成，我难道还强逼着你放弃房子？” 张及第可没那么傻，当时只是为了膈应说要把工作留给小儿子的陈妈，现在早过了那阵火气，还计较什么？ 再说了，奖励的房子不要，苦哈哈去排队分职工房，那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她哪能让向美美受苦，在申请房子排队期间跟陈妈婆媳俩住一起，闹不愉快咋办？ 陈亮喘匀了气：“哥，妈还叫你回去一趟，有些事商量。” 这才刚来向家，陈伟看了看张及第的脸色，又不舍得看看向美美：“成，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叔叔阿姨、美美，回头见。” “该回去的，这样的大事你先去忙吧。”向红旗很少发话，可一旦说话了，张及第也不会反驳。 陈伟跟着陈亮回去了，骑着自行车一路上紧赶慢赶。 到了陈家，才发现门口铺了红毯，这可不是家里的作风，果然，进去一看是火柴厂厂长和他领导。 第34章 分房子(4) 厂长是真高兴。 他在这里十几年，早把火柴厂当成了家，可火柴的销量江河日下，原先每年一亿盒，短短三年锐减了一半。 愁的饭都吃不下，怕厂子倒闭，几百人没饭吃。 没想到临时起意提拔的一个小伙子，把洋火机的图形琢磨出来了不说，还一举攻克甲烷液化难题，直接做成了！ 他今天在县里开了一天会，牛气冲冲地回来了。 之前厂里的开支捉襟见肘，为了厂里正常运转，他求爷爷告奶奶受了多少窝囊气，可这会儿，不一样了！ 县里很有眼光，拍板决定火柴厂开设分厂，专门做甲烷液化部分，至于原来的火柴厂流水线改一改，做打火机。 临老了开发事业第二春，厂长这会儿真的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就是陈伟吧？好小伙子，看着就精神！” 陈伟挠挠头，脸上带了羞赧：“厂长您过奖了，我就异想天开地试试，没想到会成，都是领导们英明，带着我成长。” 一旁的领导欣慰点头，手下这些理工直男，总算有个会说场面话的了。 厂长却不同意：“哎，不能贬低自己，你能成功就是本事，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去甲烷厂做个技术主管？” 分房子不算，还给他升官！ 陈伟心脏砰砰直跳，眼里发亮：“我……我太年轻了，不能服众吧？” “厂里的事能者居之，你手艺在这里，甲烷就是你的本事，成了，甲烷厂厂长我定不了，给你个技术主管还是可以的。” 厂长笑眯眯地说。 至于有人反对？ 开玩笑，你有本事也做个打火机出来，也把甲烷液化弄出来，你行你上，否则少说废话。 陈伟的领导在旁边也劝说：“是啊，你有本事就成，他们不服憋着，咱们这行不讲虚的。” “那甲烷厂在哪啊，我未婚妻还在这边……”陈伟心动，却怕甲烷厂太远，家庭事业不能兼顾。 这就是同意了，厂长笑了笑：“还没开始建，不过肯定不会离咱们厂太远。” 甲烷这东西不太稳定，也不安全，离远了运输都麻烦，自然会挨着火柴厂，好管理好运输。 陈伟松了口气：“行，谢谢领导们抬爱，我年纪轻，愿意向领导们多学习，多为厂里奉献。” “小伙子会说话，不错，这样，我们呢是来问你想要家属楼哪一间的，你看看，这是户型图。” 陈伟的领导把户型图放在桌面上，正面冲着陈伟。 是三室两厅的领导户型。 一层只有三户，左边中间和右边的都朝阳，只是选房子可大有学问。 陈爸沉稳些，见儿子不知道怎么选，就问：“大伟领导，你们住哪一间，我们大伟挨着您住，到时候好探讨工作的事。” 厂长见陈爸是个老狐狸，就笑笑：“陈老哥，这是让陈伟第一个选，我们都没选呢。” 陈伟又不是真蠢，他谦让着厂长和领导。 最终，厂长选了二楼东边户，领导选了三楼西边户。 陈伟立刻选定：“那我选三楼中间这户，跟领导做邻居，以后还要麻烦领导带带我呢。” 他领导能做研发部主任，说明手艺情商都不低，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还有的学。 大家又聊了一通奖励，最后厂长和领导起身要走。 厂长跟陈伟握了握手，又拍了拍陈伟的肩膀：“英雄出少年，十八岁小伙子正是闯的年纪，努把力加油啊！” 一行人在陈家的护送下远去。 陈伟回到家，脸都被夸的发烫，确实要努力适应官场这一套套的。 “一套三室两厅，提拔成技术指导主任，工资跃升9级工，一个月42块5，颁发县一级贡献勋章，甲烷厂一个正式工、两个临时工名额……” 陈妈喃喃着厂长说的一长串奖励，最后转头问陈伟：“感情当时你说向美美帮你转正那事，是真的啊？” 自己儿子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遇到媳妇之后就开了挂，还能有什么原因？ 陈伟点头：“肯定是真的，妈我还能骗您？” 陈妈没说话，只是默默看了眼陈爸和陈小弟。 她在想，之前和向家闹得不愉快，就是为了陈爸的工作归属，这回可好，陈伟在向美美的帮助下，彻底看不上这份工了。 早知道当初就按照陈阿婆的说法来，跟向家呛什么声啊？！ 陈妈属实后悔，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大伟，你看三妮这工作……” 陈伟看了看眼含希冀的陈三妮，面露为难：“妈你也知道，我要去跟美美商量下，过两天再说行不？” 陈妈连连点头：“哎要得要得，你们小两口有商有量的最好，只是你也知道，再过半年三妮没嫁出去没工作，那就要下乡了，妈求你，给她个临时工找婆家也好啊。” 有能力的家庭，谁愿意儿女背井离乡？ 尤其陈三妮一个漂亮的女人，去了乡里基本只能嫁了当地人，回不来了。 陈妈越发后悔对儿媳妇的态度，为了弥补，她大年三十送年礼，那架势恨不得把家搬空。 第35章 分房子(5) 大年三十，毛脚女婿要去丈母娘家送年礼，三节六礼中，过年这一份是最重的，端午和中秋稍微好点。 向立国早早带了张及第准备的年礼去王家，陈伟也骑着自行车扛回了半人高的大筐，里头是冒尖的礼物。 张及第一边说不要这么破费，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谁家女婿能比得过这份礼，张及第在家属院里挺直了腰杆，看陈伟那是一百个满意。 大筐由陈伟和向红旗抬上家，清点出了：十斤腊肉、十条腊鱼、两只腊鸭、两坛米酒、六包糕点、二十尺布、六斤棉花，甚至还有家里人每人一双鞋。 实打实的好东西，张及第笑得嘴都合不拢。 “你家也不富裕，咋这么破费，真是的，你坐着，我给你煮两个糖水蛋先吃着，中午在家吃了饭再回去！” 她一顿忙活，给新姑爷端了一碗红枣糖水蛋，里头糖分足，蛋是两个。 在县里，这就是对新姑爷最满意的招待，代表认定了这个姑爷，所以红枣双糖水蛋又被称为姑爷茶。 陈伟很高兴，把这姑爷茶吃了个一干二净，汤都没剩一滴。 见他吃完了，张及第笑眯眯地收拾，一边说：“美美，跟你对象去逛逛，买点好吃的。” 她在家收拾年货，也要把中午饭整出来，年轻人没事出去热闹热闹，玩玩也好。 甚至破天荒给了向丽丽、向立华、向绵绵每人五角零花，让他们三个上街玩，别打扰小两口。 向美美特意打扮了一番，给陈伟看直了眼，喜得立马带着人上街买小吃去。 一路上，陈伟把人盯得脸都羞红了。 “你个呆子看我干什么，看路啊？”向美美无奈的拉住陈伟。 陈伟定睛一看，再走半步就是水泥电线杆，立刻窘迫的笑笑：“看你好看，美美你今儿个真漂亮。” 向美美也腼腆地笑笑：“少油嘴滑舌，你前两天不是说临时工的事，我娘答应给三姐了。” “美美你真好，也谢谢娘理解，我保证，剩下的正式工和临时工，给丽丽和立华留着，绝不会让他们下乡！” 向美美脸色暗淡了下：“可惜绵绵的工作没着落。” 她在家里最疼爱的就是向绵绵，之前因为是幺妹，经过宣传部正式工的消息后，她彻底把这个妹妹当成了宠爱的女儿。 是的，向绵绵出生的时候一直都是向美美带大的，她把向绵绵当女儿养，出门子也最舍不得这个小妹。 陈伟立刻表态：“美美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给绵绵弄个工作，绝不让她下乡！” 在工作上，是向绵绵每次在紧要关头传来信息帮他升职加薪，陈伟能不知道向绵绵对于向美美的重要性？ 实在是陈三妮这情况拖不得了，他又正好有余力，亲姐弟之间不帮忙说不过去。 而且向绵绵才7岁，还有9年时间慢慢计划，如果这会儿是陈三妮和向绵绵必须有一个下乡，那陈伟会选择陈三妮去。 “现在这情况，三姐确实急，希望三姐成了临时工能找个好人家。” 向美美对于三个工作岗位家里能有两个，已经很满意了，自然愿意跟陈伟说说好话。 陈伟尬笑一声：“是啊，希望三姐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 他能说陈三妮之前就考上了临时工吗？只是心高气傲看不上任何人，每一个说亲的都挑出来刺，熬到三年考核失败也没找到满意的，这回只怕难。 不过这事不影响陈伟和向美美逛年市，喜气洋洋的年市被红色铺满了，红色对联、红色窗花，糖葫芦都是红色的。 向绵绵那边，三个小孩一人买了串糖葫芦，开开心心逛年市，喷火卖艺的，耍杂耍的，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 等到了中饭的点，大家伙满意回家，吃了丰盛的饭，虽然少了向立国，但是多了陈伟这新女婿，也很开心。 年夜饭就不同了，这晚上的饭只有至亲一家人吃。 陈伟谢绝了张及第的再三挽留，回了陈家，年夜饭要和家人吃，他可不想陈妈为了这一点小事发脾气。 自然，去王家送礼的向立国也在晚饭前回来了。 不过，他带回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王春燕要咱家的工作岗位？她凭啥？！”张及第一脸诧异。 向立国脸色不太好：“娘，不知道大姨子她从哪听来的陈伟有工作岗位，说要拿胡家老宅买咱的两个工作。” 大家都沉默下来，不敢说话。 这两个工作是因为陈伟知道，他全靠向绵绵那张纸和告诉的甲烷液化消息得到三个工作岗位和荣誉，荣誉以及工资奖励他得了，工作机会可不能自己再独吞。 所以巴巴地把这岗位送到向家，为了陈三妮还要回去一个。 剩下的两个，一个正式工，一个临时工，是给向立华和向丽丽这对龙凤胎备用的。 毕竟也11岁了，甲烷厂建设起码三五年，正好初中或者高中毕业出来上班，啥都不耽误。 打算得好好的，出来个捡漏的。 第36章 分房子(6) “胡家老宅有什么了不起的，一破房子抵得上我们两个工作岗位？”张及第冷哼。 正式工800元有时候都买不到，还要天时地利人和，临时工400元是肯定的，加起来1200元啊！ 普通正式工月工资21块6角，1200元要正式工不吃不喝上八年班，还不算买工作中间搭进去的隐形人情。 “我是不会换的，他俩龙凤胎从小没离过我身边，这工作谁来都不好使，什么破房子我稀罕？立国我告诉你，这事没得谈！” 张及第生下这对龙凤胎，多少人夸她命好有福气，懂医学的人告诉过她，一般一千个孕妇才有一对。 而且还难养活，好容易拉扯到11岁，得到了这两个工作岗位，那必不可能让出去，别说王春婷的大姐来要，王春婷这个儿媳妇来都不行！ 向立国很为难：“娘，那房子很大正好咱一家住，丽丽和立华还小，工作也可以再找。” “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打量着不想出去租房要花钱吧？立国你是丧良心，弟弟妹妹的死活不顾了，偏着自己那每月几块钱，养你有什么用！” 向立国百口莫辩：“娘不是这样的，我没……王春燕她嫁的胡二，胡大家里两个娃等不及了，正月十五就要被拉去下乡，没办法才找的咱。” “管他家咋样，你弟弟妹妹都没整明白，外八路的亲戚也来沾边，这事没可能！”张及第饭都不吃了，气鼓鼓回房。 向立国还想再劝，却被向丽丽和向立华一人一个白眼，哽住了不再说话。 在这个年代，夺人工作犹如杀人父母，亲兄妹都来这套，向立国是真讨人嫌。 向立国挺委屈，他去问过了，胡家老宅修的很大很豪华，起码值1500元，是胡老大为了孩子急卖，他想去捡漏。 却没想到，这两份工作对龙凤胎这么重要，连老妈都不理他了。 【这个老宅就是系统给你的奖励，建议帮助大哥劝说你妈同意交换。】 向绵绵正吃着向立国和老妈之间的瓜，冷不丁被系统小6一句话闪了腰。 【神经吧，奖励还得我自己争取？！服了你个老6。】 还没等系统小6分清楚小6和老6的区别，向绵绵她翻了个白眼，只能去帮忙。 向绵绵进了张及第的门，还没开口就听见张及第说：“出息了老大，算计你弟弟妹妹一套一套的，谁教你的？！” 张及第以为是向立国贼心不死还想来劝，话语中的冰冷不比外面鹅毛大雪差。 向绵绵清了清嗓子，喊了声娘。 张及第转过身来，看到是她脸色好了些：“绵绵咋了，别理你哥那胳膊肘往外拐的。” 向绵绵无奈：“娘，不是哥托我来的，是这个房子我们确实要换。” 说完不等张及第变脸，立刻就说：“我之前听陈伟姐夫说，新起的甲烷厂要坐落在胡家那一片，拆迁补偿可是很多的！” 这消息肯定是假的啦，向绵绵只是为了得到系统奖励，她想着过两天去跟陈伟串通一气，一边拉着张及第的手： “娘，你想想，胡家祖宅那么大，赔偿会有多少，三兄弟二十多口人都住的下，要是买下来肯定比一个正式工一个临时工贵，这是个好机会啊。” 说起拆迁补偿，张及第沉默了。 因为张家就是受益人，甚至为此六姐妹决裂，她太清楚拆迁是多么大的一笔横财。 过了半晌，张及第总算纠结好了，才哑着嗓子开口：“和你哥说，叫胡家的初三过来，三兄弟一个不能少。” 这就是有的谈，向绵绵心里一阵欢呼，忙出去跟向立国说了这个好消息。 大年初一要去长辈家拜年，向红旗却带着小辈们朝老家的方向拜了三拜，全当回过向家了。 他当年为了和向家撕掳开，写下了断亲书，寄20元每月的养老钱直到向母去世为止，而向家人绝不能打扰他一家。 所以向家在县里没什么亲戚，自然也不多走动。 第二天是年初二，外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张及第收拾了个小挎包，去她五姐家作客。 她姐妹六个，如今还能联系的只剩县城另一头的五姐张来弟，两人平时来往不多，只过年互相走动。 向家是一笔烂账，张家何尝不是呢？ 等到大年初三，胡老大上门了，额，还带着他两个垮着脸的兄弟。 谁卖祖宅高兴得起来？ 胡老大兄弟三个都没个笑脸。 张及第也不在意，在向红旗、向立国和陈伟的陪伴下坐着主位。 她是不急，胡老大急啊，只能先开口：“火柴厂的临时工和正式工，我都要。” “成啊，你们胡家的地契房契呢？”张及第一点都不慌，只盯着胡老大。 三兄弟对视一眼，胡老大先掏出了地契。 胡老二胡老三却磨磨蹭蹭的，张及第没了耐心：“看来是没商量好，你们商量好了再过来。” 第37章 分房子(7) 胡老大立刻急了，不顾挣扎，把胡老二胡老三身上的房契和钥匙都摸出来了，场面一度诡异。 “都在这了，房契地契还有钥匙，我们家一共十二间青瓦房，占地六分，院子分前后，占地四分，合起来是一亩地。” 张及第看了看地契房契，确认无误才说：“你们什么时候搬？” “元宵节之后，我们总得有点时间收拾。”胡老大瓮声瓮气地说。 张及第笑了笑：“那工作也元宵节给你们，公平吧？” 胡老大瞪大了眼：“这怎么行，万一出了差错，我娃儿……”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公平，我还怕你们不肯搬呢，这两位可不是那么愿意的样子。” 胡老大瞪了眼拖后腿的两个弟弟，咬牙说：“三天，大年初七你们就能搬进来，我保证收拾干净！” 张及第这才满意，把地契房契和钥匙收起来，一边对陈伟说：“你把两张介绍信给他吧。” 陈伟从怀里拿出两封介绍信，递给胡老大。 胡老大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公章眼圈都红了。 他苦啊，因为家里不是很富裕，所以给两个儿子都是走结婚留在城里的路子，谁知道三弟家的胡娇娇和人乱搞。 结果女方家里觉得他家人品不行，双双悔婚，街道办知道这消息，立马去他家要拉着两个儿子下乡。 胳膊哪拧得过大腿，他塞烟请吃饭，求爷爷告奶奶才给通融到过了年，元宵节第二天就去下乡。 这时候哪里有两个工作正好给他，他还付得出代价？ 没想到，在家忙着相亲的儿子跟胡老大说，听见陈三妮跟人炫耀，弟弟陈伟给她安排了工作，甚至家里还有两个！ 一个正式工一个临时工。 胡老大听了一拍大腿，巧了不是，这价格他要的起！ 他思来想去，只有祖宅能换来这两份工作。 不是胡老大不想把自己的工作给两个儿子，而是他的工作已经传给了老大，这两个小儿子没着落。 祖宅在平时卖1500元有人要，可那是要好好谋划的，到了这个紧急关头，他1200元也要换，不然儿子就下乡吃苦！ 有人说可以房子换钱，钱再拿来换工作。 先不说有没有人正好要房子，1500元这笔巨款谁能一下掏出来？ 再说胡老大没这个时间了，他就只有十二天时间，倒买倒卖过一手，中间的风险稍微卡一下，直接完犊子。 而向家有两份工作，一个正式工一个临时工也是刚好，要是两个正式工，胡老大甚至还要倒贴钱。 所以胡老大愿意急卖，亏300元也认了。 等他们兄弟三个走了，张及第松了口气：“大伟，今儿个谢谢你了。” 虽说陈伟愿意把工作给龙凤胎，那应该是想着媳妇的弟妹给帮扶一把，日后有利可图，可这换房子陈伟能有什么好处？ 陈伟自己分了一套领导房，再说了姑爷也不会来向家住。 所以张及第说了声谢谢。 “阿姨，咱都一家人，说那外道话干嘛。”陈伟挠挠头，他想不清楚向美美为啥瞒着张及第。 这工作都是向美美替他用打火机一步步升上来的，领导奖励的工作给向家不也应该？ 毕竟按向美美的创意，换谁是老公，都能让他发达。 陈伟这么一通谦让，张及第都后悔当时三番五次阻挠两人定亲，提了那么多要求为难他。 于是张及第又张罗了一桌好菜款待姑爷，把向绵绵吃得开心坏了。 两家人一番往来越发亲密。 等初七搬家的时候，陈家人竟然都调班过来帮忙了，连外嫁的陈大妮都没落下，带着老公全来了。 向红旗和张及第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十来年，养育了六个子女，心里都是不舍，可也知道，胡家祖宅一定要住进去。 一来宽敞，大家都有自己的空间，二来怕胡老大他们拖着不搬，那这房子买了有什么意义？ 至于钢铁厂这房子，就给向立国小夫妻俩住，所以向立国的东西不用搬。 胡家祖宅有点偏，但是离三个厂都不远，向家和陈家一行人到的时候，胡老大正指使儿子把两拖斗车垃圾拉走倒掉。 胡老大也干脆，和向红旗去县里的办事厅办理过户手续，张及第他们留下来仔细看房子。 这房子确实很好，修建得气派，正门前有六级台阶，是成块的大青石，还做了门槛，有二十公分的样子。 进了正门是前院，左右各三间房，往前走就是大厅，此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大厅两侧可以进去，就是后院，左右也是各三间房，后院门就比较小，左右两边有厕所和厨房。 屋顶全是青瓦，房间的墙则是红砖，里面的墙涂了石灰，地面是很平坦的石板。 环视一圈，张及第特别满意，就是啥都没剩下：“他们搬得太干净了也，耗子洞都要带三斤粮走吧？” 不过想想也没啥，开开心心叫亲朋好友帮忙搬东西了。 第38章 分房子(8) 这房子明显是胡家祖辈精心打造的，每一处都用的最好的材料，连顶上的房梁都老粗一根。 一番检查下来，只有厨房顶上的瓦片碎了一些，其他全都很好。 张及第安排了向立国拿着瓦片去买，其他人就一起回家搬东西。 搬了两趟，向红旗才回来。 因为过户麻烦，而且过户了还要开证明，把户口本从家属大院迁移到胡家这里的街道办，两边跑也要时间。 没搬的就只有床这种大件。 向红旗二话不说，拿了扳手几下卸了，然后把床板分开，让几个男丁一人带一部分走。 三姐妹的床也一样操作，只兄弟三的床没拆，桌子椅子也留给小夫妻俩。 至于其他的，小夫妻俩慢慢添置吧。 搬完大家都累了，张及第撑起来给大家做饭，并制止了陈家人要走的想法：“暖灶饭越多人吃越兴旺，你们干嘛走？” 这一次搬家因为人多，很快弄完了，陈家人甚至吃了饭，也赶的回去下午上工。 向绵绵他们累得躺了会，还是起来收拾东西。 所有东西都收着，现在要一一找出来归位。 胡家祖宅的房间不小，每个都二十多平，向绵绵拥有了自己的独立卧室，不知道多开心。 但是这样一来，床就不够了，只好去买。 爸妈还睡之前的床，向美美和向丽丽也用高低架子床切分的两张床，向立国在钢铁厂没搬过来，所以就要买向立党、向立华和向绵绵的床。 旧物市场这种单人家具还不少，张及第搬新家高兴，顺带手买了老板半买半送的桌子。 “喔对了，有没有棉被啊？”张及第刚走出门，一拍脑袋又回来了。 这么冷个天，没棉被咋睡。 老板摊手：“没有，旧棉被太多人要了，掺点新棉花弹弹就能暖和，您去别处问问吧。” 好嘛，向丽丽和向绵绵有了各自的床，可还是只能挤在一个床上睡，因为她俩之前一起睡在架子床下边。 向立党和向立华也是一样，有床没被子。 向美美倒是懂事，把自己准备陪嫁的几床被子抱了出来，被兄妹几个推了回去。 “干啥呢这是，又不是不能睡，天冷了睡一床暖和，姐别跟我们抱出来，等会儿弄脏了！” 向立党按住向美美要开嫁妆箱子的手，他虽然才14，力气却大得向美美都推不开他。 这里头都是向美美攒的，搬家的时候大家都注意轻拿轻放，这会儿怎么可能因为单独睡，动用她的嫁妆。 向美美挣扎两下，还是没推开向立党，只好作罢。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三弟已经是个14岁，能说亲的大男孩了。 向美美停了动作，向立党也换了笑脸：“姐，你攒几床被子不容易，我们这都说旧被子旧一辈子，这可不成！” 这句谚语意思是，新嫁娘用旧被子陪嫁，会用旧东西用一辈子，反正嫁妆被子谁都不能睡。 陪嫁被子只能是新的，要么干脆不陪。 向美美心下熨帖，也就欣然接受大家的好意。 晚上的时候，她在厨房用柴火把水烧热，给大家的热水瓶里装好，塞进被窝，这才安心的回房睡觉。 张及第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躺到床上默念：难怪都把长女看作家里的宝，确实懂事体贴。 至于向红旗，下午眯了会儿，又去值夜班了。 倒不是工友排挤他，主要是向红旗自己试验过后才发现，他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做事效率特别高，所以经常值夜班。 一家人在胡家安定下来，张及第念叨着明天去拿张纸写了向家，把门口的胡府牌匾遮盖住，翻身睡了。 第二天，要上工的几个人都起早了些，他们怕迟到，因为住远了一点。 好在大家伙预估时间准，不耽误上班。 留守在家里的三个小孩看着外边的雪，干脆窝在被窝里继续躺着，暖和舒服。 几个来打探热闹的邻居见敲不开门，也就怏怏回去了。 过年几天的快乐，很快就过去了，一转眼，元宵节都过了。 向绵绵以及全国学生要迎来噩梦：学校开学。 她不是真正的8岁小孩，向绵绵欲哭无泪地背着书包去学校。 没办法，这根本违抗不了，她算了算，小学已经读了一年，还有四年，初中还要读两年，高中两年，八年好像也还好。 现代十二年寒窗苦读，六十年代只需要九年，已经很好了。 向绵绵安慰自己，八年而已，没事哒很快就过去啦。 也幸好，可能是从小帮家里干活，学校的同学没有那么的幼稚，说话做事都像个小大人一样。 除了体育课还是喜欢玩踢毽子翻花绳。 向绵绵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托腮看着，她属实玩不来。 踢毽子肢体不协调，手脚不听话，翻花绳没那么巧的手，全是新花样。 不过不合群的孩子也有，她就不算太独特。 第39章 定亲报日 日子一天天过，天气渐渐回暖。 大家换上了春装。 桃红柳绿，绿草如茵，上班的青年们朝气蓬勃，是非常好的时代。 稻谷春种的时候有春雨，大家伙都说今年肯定有个好收成。 前三年给大家饿怕了，每个人都瘦的可怜，去年秋天秋收勉强算丰收了，大家伙吃饭还是按计划来。 谁都不敢浪费粮食。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饿过的人才懂这句话。 系统在向绵绵上学期间就像失踪了一样，完全没出现过。 不过向家这段时间太出风头了，顺利的拿到几份工作，还换了房子，怕惹眼他们都尽量低调。 直到五月一这天。 向美美的婚事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这天大家都休假，向红旗和张及第准备好女儿的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带着向美美去了陈家。 一同去的还有向立国这个大哥。 带他去，一是让他知道定亲报日的习俗和流程，毕竟十月一就轮到他去王家了。 二是他要带着喜饼和给陈家人的礼物，这是娘家哥哥给妹妹撑的腰。 两家人已经很熟络了，陈妈觉得向美美这姑娘命里旺夫，看把陈伟旺的，转正升职分房子，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陈伟就跟以前一个天一个地了。 张及第觉得陈伟这女婿不忘本，有工作都往向家拿，对美美也好，现在大小是个领导，还有自己的房子，谁不喜欢这样的女婿？ 两家人亲亲热热的把定亲报日办了，完全没有头次见面的剑拔弩张。 其实定亲报日就是女方带着生辰八字到男方家里来，把两人的生辰八字互换，再翻一下老黄历，确定个结婚的日子。 本来陈家想十月一娶亲，知道向立国十月一这天定亲报日，就推到年底腊月二十六结婚。 陈妈笑着说：“总不能叫你们为难，同一天订婚结婚的，也忙不过来。” 张及第很是赞同，两人一拍即合，很愉快的通过了定亲报日。 再来就是向红旗拿出向美美的嫁妆单子，交给陈妈。 是一张a4纸大小的白纸，上面由家里字写得最好的向丽丽誊写。 陈妈越看越心惊，心想向家果然疼女儿，好东西都带来了。 最后的环节就是向立国带来的喜饼和各样礼物。 喜饼是由订婚的女主角向美美亲手做的，为了向未来婆家展示厨艺，其他的礼物则是每家每户都不一样。 有的是新嫁娘自己做的鞋，给婆家每个人都做一双展示手艺，证明在家做针线活，会缝缝补补。 有的姑娘会剪窗花，各式各样漂亮的双喜窗花很漂亮很喜气，证明她手巧。 向美美给婆家每人送了一双鞋，顺带还有一双袜子，并送了一条毛巾。 陈亮迫不及待上脚试穿，却见里头有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元纸币。 纸币是深红色的，虽说不是正红，可也很喜庆。 “两家结亲之好，所以都有两元，二姐的我给她寄去下乡的位置，近几天应该能收到。”向美美羞赧地说。 这也不是一笔小开销，七个人十四元呢，差不多是陈三妮一个月工资。 见她这么妥帖，连下乡的陈二妮都没忘记，陈家更看重这媳妇，好孩子，全家都照顾到了。 两家人很是开心，快结束的时候，陈妈拉着向美美的手舍不得放： “有个好事告诉你，这个周末三妮有人来上门提亲，虽说你还没过门，可毕竟定亲报日也成了，是我们家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所以期望你也能来。” 向美美答应了：“成，阿姨我下午五点过来？” 她还没正式嫁人，是娇客，就不会在陈家动锅碗瓢盆，所以卡着饭点来是对的。 陈妈也不会让儿媳妇动手做饭，只是觉得家里的大事，没过门的儿媳妇应该有知晓和参与权，人来就行。 说定了，两家人才送着走出门外。 陈妈只觉浑身轻松，大儿子陈伟的婚事只差最后一锤子，这定亲报日都过了只等结婚，小儿子年纪不大还能相看。 连三妮的婚事都搞定了，她属实喜出望外。 陈三妮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作为临时工再入职就圆滑了很多，没有高人一等，她仔细物色，在一家人的帮助下选定了明家。 明家老妈是陈三妮的直属领导，为人和气，她看中的是明家第三个儿子，明森。 明家四个儿子，还有个小女儿，明森排老三就不太受宠，但是家里也没苛待他，供着上了高中，在火柴厂是正式工。 明森脾气好，随了他妈，可惜结过婚。 他老婆生孩子难产去世，一尸两命，给妻子守了一年孝才找的陈三妮，这样一来，他之前的泰山丈母娘都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二十出头的男人，守一辈子寡不现实。 明森再娶，行情相对就没那么好了，好在他没有孩子，跟单身青年没差什么，长的也不错，陈三妮赶紧抓牢了。 第40章 陈三妮的婚事 陈妈等向家一行人走远，叫上陈伟回了房里：“你媳妇这么大方？彩礼全拿回来不说，还贴了不少！” 她把嫁妆的纸递给陈伟。 陈伟知道向家疼女儿，可一行行看下去，也觉得向家确实大方。 打头的是凤凰牌二八大杠自行车一辆，这辆车花了向家180元，票是陈家提供的，也算60元。 第二行是床、桌子、椅子、衣柜等大件，还有向美美手上那只满天星手表，160元，票要算60元。 第三行是六床八斤棉被，带一米五乘以两米的床单被套六套，枕套十二个。 六尺布只够一个床单，被套还要乘以二，这布料算他差一点，三角一尺，那就是108尺布票加32元4角！ 票不够的话，这一项都要50元，还不算里面的棉花。 陈伟越看越头晕，看到最后一行直接傻坐着：200元压箱底。 “向家彩礼是一分没收，全给咱家带回来了，美美也是，咋这么实诚，给啥拿啥，底下的弟弟妹妹嫁娶怎么办？” 400元彩礼钱，180元买了自行车，200元陪嫁压箱底，手表自行车全带过来，还有额外的家具。 陈妈甚至开始担心向美美的弟弟妹妹。 “没事的妈，岳母既然敢陪嫁，说明是真心希望美美在咱家过得好，咱对她好点，都不差事。” “你一边去，净瞎说，我什么时候对美美差了？提的彩礼条件我哪样差事？不都备齐了。” 陈伟揉揉脑壳：“行吧，妈你对美美最好了。话说三姐她对象来上门提亲，我要准备啥不？” “你没结婚准备什么？他俩搞不好比你俩早结婚，他们还要给你包红包呢。” “能理解，三姐夫这情况是急着娶媳妇，那他们啥时候定亲报日？” 陈妈白了他一眼：“提亲都没成，还定亲报日，等着吧。他家还有自行车票没答应我呢！光说300元彩礼有什么用？” 陈伟讪笑。 陈妈看他就烦，把陈伟赶出去了。 不过没想到陈三妮这孩子真变了不少，能容纳别人的缺点，也能正视自己的缺点，总算不用她多操心。 不过想到陈亮也14了，还是多看看别家的好女孩吧，最好找个向美美这样的，家境殷实和谐友爱。 等回了向家，向美美也同样问了张及第：“娘，三妮提亲我要送礼不？可我都没过门……” 张及第打扫着客厅，一边教女儿：“不用，一天没结婚就一天不用送礼，你要是有心意，就做个小玩意儿送陈三妮。” 受教的向美美考虑了一阵，决定送件银首饰，算是她为大姑姐添妆。 她注意到陈三妮耳朵上一直带着茶叶梗，没钱的家庭一般都用这个，防止耳洞闭合，可是女人谁不爱俏？ 向美美趁中午休息时间去的百货商店，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 她去了大嫂的妈妈——明二妮的金银首饰柜台，银依旧是3角一克。 明二妮随着女儿的辈分喊人，脸上笑开了花：“小姑子有空过来看看？” “阿姨好，有没有荷花款式的银耳环或者银耳钉？” 向美美看陈三妮喜欢在衣服缝补的地方绣荷花，猜她应该喜欢荷花样式的。 明二妮戴着眼镜看了下，取出一副：“有，就这个荷花耳环，3.5克，银价1元零5分，手工费1角，一共是1元1角5分。” “成，就这个。”向美美递钱给她。 明二妮一边找钱，一边说：“买了做嫁妆的？金有银有福禄总有，小姑子你对象真好命，我要是有个跟你一样大的儿子就好了，把你娶回去享福。” “阿姨你别取笑我了，我还得回去上班，不聊了哈。” 向美美赶紧拿了首饰就走，毕竟快到上班的点了。 明二妮看着女儿的小姑子跑出去的曼妙身材，是真的可惜王春婷不是个儿子，不然把向美美娶进来多好。 不过也不差，女儿嫁给向立国也行，毕竟向家善待女儿，儿媳妇待遇就不会太差。 她又坐回去，继续织毛衣了。 这是她的副业，帮一些没空的女职工织毛衣、做衣服，一件毛衣5角到1元不等的手工费，还不耽误上班。 所以她手里时刻不停，为了赚钱不磕搀。 向美美把银耳环收好，打算等谈亲那天早点去陈家，让陈三妮戴上，再谈亲事。 人靠衣装马靠鞍，打扮得富贵点男方才不会轻慢你。 陈三妮完全不知道弟媳妇给她准备了惊喜，只一心烦恼明森答应了300元彩礼，却始终拿不出自行车票。 虽说明森是二婚，可她是头婚呀！ “臭家伙，长得浓眉大眼的，这么抠，哼，等我嫁进去花光你的钱！”陈三妮拔了路边的野花，摘光花瓣泄愤。 她在脑海里想象着明森卑躬屈膝，求着她多给几毛零花的样子，被逗笑了，一把扔掉手里的野花。 第41章 提亲陈三妮(1) 几个小屁孩正在树上摘桑葚。 枝繁叶茂的桑树树冠很大，直径几乎八米，里头隐隐约约的桑葚特别多，鸟雀也会飞下来啄食。 桑葚大概两个指节长，已经紫的发黑，明显成熟了，地上还有掉落的百十颗，把小孩们馋的不行，于是悄摸窜上树偷摘。 突然，一个小孩往下望，院墙里面一个白净的小姑娘正笑着看他们摘。 “喂，记得给我也摘一些。”向绵绵仰着头看他们，难怪大家都说皮猴子，这几个窜上树的本领跟猴子没差。 小孩惊慌了一下，见她笑吟吟的，才不好意思的说：“成，我们摘七兜子尝尝味，你要多少？” 向绵绵递上去两个竹篮。 他们手脚麻利，很快就用桑树叶折成碗状，摘了七兜，然后给向绵绵填满篮子：“不好意思，我们看这没人摘，想着别浪费了，就……” 向绵绵笑了笑：“没事，我四哥上次摘过一轮，这回又成熟了，今儿他跑去摸鱼了，没空摘。” 桑葚吃了全嘴黑，舌头牙齿都是黑的。 所以大人们只尝个味，这是属于小孩们的狂欢。 家里大人都工作了，向丽丽和向绵绵姐妹俩不会爬树，会爬树的向立华听说河里有鱼，跟小伙伴们拎着桶欢快跑走。 这颗桑树栽在向绵绵家后院子里，可以乘凉荫蔽，桑树叶能摘了换些小玩意儿，桑葚还能吃，多好。 开春的桑树叶嫩，有卖货郎从后门走过，跟向立华换了三块敲敲糖和几个红头绳，代价就是桑树上将近十斤的嫩树叶。 把向立华喜得，立马窜上树，把桑树薅干净，还是卖货郎叫他留两成树叶，不然桑树就不结果子了。 向绵绵摸了摸头上的红头绳，想到向立华忽悠她没有糖，最后却被看出他独吞，向丽丽给他一顿好揍就好笑。 回想完，就见小孩把桑葚用绳子运给树下的小伙伴，准备下去了。 几个小孩下树居然是从她家院墙直接跳下去的，向绵绵听到咚的一声，都替他们脚疼。 院墙都两米高，这些小孩不知道咋上来的，还敢跳下去，厉害。 向绵绵摇摇头，从篮子里匀出来两捧，留着家人尝尝。 随后挎着篮子去钢铁厂，交给了正在工作的向立国和向美美。 这种小玩意不值钱，送去亲家做人情尝个新鲜正好。 大家孩子多负担重，送太贵重的送不起，回礼都不知道回什么，这种新鲜玩意儿一家人都尝尝，挺好。 晚上向立国就拎着大半桶河虾回来了：“是春婷的大侄子跑去河里抓的，给咱一桶尝尝鲜味。” 向美美也带着陈伟的回礼：“说是同事从沪市带来的时兴的蛤蜊油，每人一个，冬天擦了防冻疮。” 河虾吃了也就吃了，蛤蜊油大家都不敢伸手，怕太贵。 “放心不贵的，沪市卖5分钱一个，加上票折算下来也只要8分不到。” 向美美把圆乎乎的蛤蜊油塞到每个人手里。 这蛤蜊油是大海边捡到的蛤蜊壳做外包装，所以细看每一个的花纹都不一样，有一面贴着眼睛形状的商标，上面画了手形状，还写了蛤蜊油和用于冻疮。 大家看着这新奇玩意儿，啧啧称奇。 挑挑拣拣自己喜欢的蛤蜊花纹，向绵绵挑了个带点紫色的蛤蜊，图它好看。 “对了娘，明儿下午陈家三姐提亲，我去他家，就不回来吃饭了。”向美美笑着说。 张及第在定亲报日那天就知道了，挥挥手：“去吧，吃完饭早点回来。” 没结婚，不能在男方家留宿，吃个饭单独待会儿还可以，夜不归宿那可不行。 “好嘞，我到时候骑自行车去，尽早回来，家里不用准备我的饭了。” 自行车虽说是陪嫁，但是向美美早就把它骑熟练了，东西买来就要用。 等结婚前一天，把自行车洗干净擦干水分，再上点油，系一朵大红花，不就跟簇新的一样了么？ 第二天到了下午，向美美把自己收拾干净，怀里带着荷花耳环就骑着自行车去了陈家。 一路上才花了十几分钟，下车的时候向美美看了看手表，四点三十二。 她熟门熟路去陈家，楼道里的邻居们善意调侃：“小美啊，来找陈家的干啥来了？” “婶子们好，来陈家看看叔叔阿姨。” “我看是惦记陈家那小子吧？行了上去吧，大伟我看着在家呢。” 向美美腼腆地笑。 她进了陈家，和陈爸陈妈打了招呼，就拉着精心打扮的陈三妮进了房间。 “三姐，这是我送你结婚的礼物，阿姨说你要比我们早结婚，到时候没法给你添妆，礼物就提前给你了。” 向美美把兜里的耳环递过去。 白嫩的手纤长漂亮，手心托着一个暗红的小礼盒，两寸见方。 陈三妮惊讶的看着弟媳妇，她知道人人都夸向美美很会来事，人情往来就没出过岔子，可完全没想到向美美居然这么大方。 还没嫁进来，其实完全没必要给她买东西，哪家有这规矩，没过门的媳妇给大姑子提亲买礼物的？ 第42章 提亲陈三妮(2) 陈三妮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弟媳妇。 她对向美美的印象，还停留在半年前，弟弟陈伟对向家明里暗里的给火柴盒示好阶段。 那个时候，向美美在家里操持家务，虽说15岁已经开始发育，出落得漂亮，可长期伏案赶工糊火柴盒，昏暗的电灯看不清，小姑娘眼神都有些呆滞。 作为姐姐，陈三妮自然去看过弟弟一见倾心、非她不可的心上人，她那时还有点看不起这个女孩。 只因为向美美没有工作，到时候结婚了，弟弟一个人养家太辛苦。 这会儿，向美美穿的是玫红色布拉吉，坐办公室几个月养白了，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明媚感。 就像一个花骨朵，徐徐绽放。 也是，工作在手，嫁的是心上人，娘家人拿了彩礼一分钱没扣，甚至补贴嫁妆回来，怎么可能还和半年前一样呢？ 陈三妮恍惚着。 向美美感到奇怪，把手里的礼盒递得更近些：“三姐怎么了？你打开看看，这个是我特意选的，喜不喜欢？” 眨动了眼睛，陈三妮咽下莫名的心酸：“美美选的肯定好看，我都喜欢。” 她接过向美美手里的礼盒，打开一看，嘴不由自主张大了：“你，你这……怎么送的这个，好漂亮！” 她拿起一只荷花耳环，眼睛里全是这晃动的漂亮银耳坠。 向美美见她很喜欢，心里松了口气，忙说：“毕竟是好日子，想着三姐你应该要有一件首饰，就带回来了，这个银不贵的。” 怎么可能？ 陈三妮心知肚明，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弟媳对她这么好，送礼都送到心坎上，她还能对向美美有什么不满？ 这会儿，她已经全身心向着未来弟媳了，弟弟？靠边站！ 陈三妮激动得坐到桌子前，对着小圆镜子取下茶叶梗，把荷花耳环带了进去。 太阳光下，银耳坠闪闪发亮。 “真漂亮，三姐你这样出去，肯定能把三姐夫迷的眼睛发直。”向美美把礼盒放在桌子上，帮陈三妮戴上了另一只耳环。 没有女人不爱金银珠宝。 陈三妮眼眶微红，动了动头，看见镜子里，耳朵下的银坠子仿佛微风吹动荷花，灵动的美。 她握着向美美的手腕，久久不能言语。 家里孩子多，陈三妮和陈伟只差了一岁，父母难免更关注三个女儿后得来的长子，忽视了她。 她性子直，不会甜言蜜语，就更不被家里人注意到。 婚事也是一样，陈伟的婚事牵动了全家人的心，对于陈三妮是放养模式，找得到好人家最好，找不到那就随便嫁了。 再加上还有个幺弟陈亮，也15的年纪该看媳妇，陈三妮知道，她的彩礼能有一半作为嫁妆带回去就烧高香了。 所以怎么可能不嫉恨向美美？ 是的，她嫉妒向美美。 半年的时间，向美美这漂亮的翻身仗，一跃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典型。 凭自己的努力考上钢铁厂宣传部，拿着笔杆子的铁饭碗，自行车有了，手表有了，丰厚的嫁妆。 对象陈伟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临时工硬是突破自我成了研发领导，虽说甲烷厂没建起来，可房子实打实的分到手了。 多少对夫妻正式工，排队几年娃都能打酱油了，房子都没影呢。 而自己呢？ 陈三妮苦涩的想，年纪大了，工作也不理想，找到的最好的对象，也就明森这个二婚的。 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 可看到这对银耳环，她终于知道差在哪了，向美美细心，从细枝末节都能看出来她喜欢荷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平凡。 陈三妮释然了。 她的思绪百转千回，实际也没几秒钟。 向美美被陈三妮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挣动了下手腕：“三姐怎么了？” 周身气质变得平和，陈三妮打心底里认同了这个弟媳妇：“美美，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好的礼物，太谢谢你了。” “咱是一家人，说谢谢太客气了，三姐，等会儿叔叔阿姨们谈事，你可别插嘴，这环节是两家争一口气的时候，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哎，我知道了，美美你这是把当时和大伟提亲的经验告诉我了？” 向美美羞赧地捂脸：“三姐~你说什么呢，我好好的给你建议，怎么突然聊这个。” “你啊，”陈三妮摇头笑道：“我相信你美美，等会儿我就当是什么都听不见，全听父母做主。” 两人有了共同的遭遇，又收了礼物，明显亲近了许多。 陈三妮放下心防，和向美美聊了一会儿，发现未来弟媳妇说话也很有水准，都是喜庆的好话。 也是，毕竟是宣传部的，语言的艺术还是懂的，自然说话要有点分寸。 如果陈三妮来到现代，她就知道形容向美美可以用三个字：情商高。 情商高的人，一般混的不比智商高的人差。 虽然有人贬低说，这是溜须拍马曲意逢迎，可说这话的人，极大多数都是恨自己情商不够高。 第43章 提亲陈三妮(3) 姑嫂俩在房里亲亲热热，屋外的陈伟莫名觉得有点绿。 嗯，可能是妈做的菜，素菜比较多吧。 要是让陈妈知道他心中所想，指定喷他一脸：一桌十个菜，三荤六素一汤，还想怎么样？ 谁家待客这么奢侈？ 虽然绿色确实是主色调…… 夏天来了，蔬菜一茬茬下来了，便宜又好吃，肉菜那都是有来客，才咬牙舍得买一斤半斤。 明家人也没空手上门，娶媳妇嘛，礼多人不怪。 打扮了一番的明森面带笑容，一进门就把手里的竹篓放下：“阿姨，是自家晒得笋干和蕨菜干，泡发了就能吃。” 陈妈推让了两句。 明森没让话掉地上：“都要成一家人了，一点不值钱的菜干您收下，谢谢阿姨培养了三妮二十年。” 陈妈听得心头一酸，女儿不嫁人她发愁，可临了要谈亲事，她又觉得女儿能再晚点结婚就好了。 好在她已经经历过陈大妮的亲事，加上陈伟马上要娶媳妇进门，很快收拾好心情，招呼大家落座。 “去叫你三姐和媳妇出来，客人到了要吃饭了。”陈妈侧头，小声跟旁边的陈伟说。 陈伟起身去敲三姐的门。 敲了两下，就看见陈三妮和他媳妇手挽手出来了，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他一脸疑惑，姑嫂俩感情这么好的吗？他觉得不是这样的啊？ 陈三妮谨记向美美的话，落座的时候跟明家人打了招呼，落座就低头装害羞，不说话了。 向美美也随着她叫，突然觉得媒婆有点眼熟：“这位是？” 明森不清楚向美美是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陈妈赶忙介绍：“这位是向美美，钢铁厂宣传部的，是我儿子陈伟定亲了的媳妇，今年年底二十六结婚。” 媒婆立刻醒悟：“原来是弟媳妇，你好，我是明家的媒婆，也是明森的亲姑妈，你叫我明大娘就行。” 向美美笑说：“明大娘好，您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在百货商店三楼柜台上班？” 明大娘诧异：“是是，明二妮是我亲妹妹，弟媳妇你怎么知道？” “巧了不是，我大哥向立国，娶的媳妇是您妹妹的小女儿王春婷，我看您跟明伯母有点像，一问还真是亲戚。” 明大娘听了，脸上带了分真切的笑：“巧，确实巧，七弯八绕的咱俩也是亲戚，真俊的姑娘，定的亲事也是好人家。” 两人寒暄了两句，场面就热络起来。 明打娘不愧是媒婆，话说得好听，陈妈笑着受了几句恭维，一边让大家吃菜，一边进入了正题：“前些日子跟你们说的条件，考虑的咋样了？” 三百元彩礼是男方提出来的，陈妈只是加了一张自行车票。 其实陈三妮作为临时工，一般彩礼行情是150元，可明森是二婚，找头婚的姑娘自然要付出点代价。 明森才二十出头，也没有孩子，接受不了媳妇是二婚，而且还带孩子，想找未婚姑娘还按行情来是不可能的。 当然，他也没有一上来就报300元，是和陈家一点点谈到这个价格。 明森看了眼媒婆，神色为难地开口：“阿姨，家里票不趁手，一时间也找不到自行车票，咱换成三十尺布票成吗？” 这话说的，县里钢铁厂摆在这，自行车大部分零件就是钢铁厂产出的，稍微用点心一张票还是很好拿到。 只是嫌弃贵罢了。 一张自行车票在鸽子市已经炒到60元，三十尺布票几个钱？连自行车票一半都没到！ 陈妈知道结亲就是要讨价还价，脸上却还是带了怒气：“你们上门提亲，连我的条件都没有，这怎么成？” 肯上门提亲的，那就是把丈母娘的要求准备妥了才来，顶多再额外附带点小条件，怎么现在说亲都不讲究了？ 她一生气，媒婆明大娘立刻用好话哄。 明森也没有办法，家里四个儿子他排老三，之前说的媳妇是家里给操持的，命不好生孩子的时候死了。 媳妇都死了，难道他还能去丈母娘家把彩礼要回来？ 现在说第二个，家里不肯给支持了，毕竟四弟刚结婚没多久，家底掏空了。 他把周边能借的都借了个遍，300元和三十尺布票是东拼西凑来的，之后几年都要还债。 明大娘见侄子一脸为难，也知道这是全部的诚意，只好眼神示意明森的妈。 娶儿媳妇都到提亲步骤了，只差临门一脚，难道当妈的真一毛不拔？ 明森他妈心下叹了口气，能咋办，三儿不受重视也是亲儿子，只好说： “这样，家里想法子给弄一张自行车票，300元彩礼也给，三十尺布票给三妮做几身漂亮衣裳陪嫁，成不？” 这话一出，冷淡的场面才算回转过来。 虽然明森的妈话里话外都是勉强，起码都答应了，婚事到了这一步，才算是过了丈母娘这一关。 第44章 提亲陈三妮(4) 说定了，明森就把300元和三十尺布票给了陈妈：“阿姨这是彩礼，您点点，自行车票我们后面补上。” 经历过向美美的提亲，陈妈六百多都出了，这300也不算什么，于是摊开看了看就收起来。 她看了眼陈三妮，又看了看明森。 虽说明森是陈三妮找的，陈家也是考核过才让明森上门提亲，对这个温和内敛的女婿算是满意。 陈三妮的性子掐尖要强，这半年来因为没工作稍微收敛了点，可夫妻间相处最好找个弱势点的。 不然两人的婚姻里全是针尖对麦芒，怎么过日子？ 只是现在表现还好，日后还不知道怎样。 陈妈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明森啊，那三妮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她性子娇，记得让着她点。” 此话一出，明家人都松了口气。 收了彩礼，丈母娘认可了女婿，接下来就是定亲报日，结婚也不远了。 明大娘趁热打铁：“您放一百个心，明森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脾气忒好，指定让着三妮，再说了，两口子就是你让让我我让让你，感情和睦，对了，你看啥时候方便定亲报日？” “她弟年底结婚，按顺序来总不能晚出嫁，这样，她七月二十生日那天正好周末，咱们定亲报日。” 明大娘喜笑颜开：“成，您放心，一定在那天之前把自行车票给送过来。” 两家人谈妥了大事，愉快的把一桌饭菜解决。 明家人心里都很高兴，这已经是很好说话的丈母娘了，临时加条件的、故意刁难的，不知凡几。 尤其陈三妮两个弟弟都没娶媳妇，如果陈妈脑子一热要给陈伟陈亮备彩礼，那才叫一个出其不意。 只是有点可惜那三十尺布票，本来答应一张自行车票就行，非要玩点花样，搭进去三十尺布票。 吃完了饭，陈妈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让陈三妮下去送送明家人。 明家人也不傻，个个都跑的飞快，脚恨不得抡出火星子，把小两口留在后面远远跟着。 “你今儿真好看。” 天色晚了，明森看夕阳下，陈三妮的侧脸镀上了金边，耳边摇曳的银耳环仿佛风吹动莲花，格外柔美。 陈三妮这下是真脸红了：“你说什么呢？大白天的，少贫嘴。” 明森无辜脸：“我说真的，想到你要做我媳妇了，我就开心，咱俩年底之前结婚的话，就去申请房子，自己住。” 他挑中陈三妮也是有自己的考量，陈伟一跃成为领导阶层的消息厂里谁不知道？ 多亏他下手快，彩礼也是出得最高，虽说二婚，可他自己凭本事当上的正式工，和陈三妮也算配对。 就是接下来几年都要还债，也没办法了，抱得美人归是要点代价的。 小舅子这么出息，不怕不拉拔他这个同一个厂的姐夫，陈家三姐妹中，陈二妮下乡，陈大妮嫁的人在百货商店，只有他这个三姐夫受益最多。 哪怕陈三妮有大缺陷，他也只能忍，何况只是娇纵了点，多哄哄多说点好听的话，顺毛捋就完事了。 分房子的时候让陈伟这小舅子出面跟厂里说说，一个领导想给姐夫安排房子，那不是一句话的事？ 想到这，明森更是对陈三妮甜言蜜语。 他毕竟有过媳妇，好听的话一套套的，陈三妮听得都害羞：“别油嘴滑舌了，你答应我妈的事可别忘了。” 一张自行车票，说多不多，60元。 但是一个正式工不吃不喝三个月才能拿出来。 幸好明森他妈答应了，不用明森出。 明森笑笑：“放心好了，指定让阿姨满意，对了弟媳妇是钢铁厂的，她那儿能有自行车票吗？我家拿60元换。” 他搭上陈家就是为了小舅子，自然不可能占弟媳妇的便宜。 人情都是你来我往中产生的，帮点小忙再上门感谢，这不就脸熟了？ 陈三妮也不清楚：“我帮你问问美美，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拿到。” “不管行不行，都感谢她帮我打听，也辛苦你帮我传话了。”明森心里暗喜，嘴上说些漂亮话。 被哄的晕头转向的陈三妮也开心，和他又说了几句，喜滋滋的跑回家去问向美美了。 明森站在原地看着陈三妮跑走，眼神里的温柔一直持续到她回到陈家，关上大门才转身去跟上明家人。 做戏要做全套，万一女人感情上来了，回头一看你毫不留恋地走人，那他之前那番唱念做打就白费功夫了。 不得不说，能从陈三妮那一堆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明森是有两把刷子的。 吃得准女性心理，低得下头哄人，在这个大男子主义时代太少见了，陈三妮被算计得死死的，还甘之如饴。 当然，只要陈家一直这么有权势，在仕途上提拔他，明森能装一辈子，不就是哄枕边人？多简单。 你看，哄好陈三妮一个，陈三妮自己就会把陈家摆平，事半功倍。 第45章 提亲陈三妮(5) “美美，美美我跟你说……”回到家兴冲冲地想找向美美，陈三妮喊了两声，却没人回答。 陈妈冷眼看她，回复了一句：“你弟媳妇回去了，大伟送她呢，找她有事？” “没事，我就想约她下个星期出去玩。”陈三妮随便找了个借口。 她还没傻到把明森的求人暴露在老妈面前，这多不好意思。 好在陈妈也没管她那点小心思：“你耳朵上那对耳环怎么回事？谁给你的？” 陈三妮摸了摸莲花耳环，笑得开了花似的：“妈，是美美送我的定亲礼物，这好看不？” 陈妈白她一眼：“好看，好看能当饭吃吗？这银做的耳环，还不知道那妮子花了多少钱。” “应该不贵吧？” 陈三妮没当回事，她在向美美的定亲报日，收了两元钱和鞋袜，这耳环也不重，收了也没什么。 毕竟她本来不用那么赶的定亲结婚，是向美美和弟弟陈伟的婚期定了，才匆忙赶在年底前结婚，收点礼物怎么了？ 陈妈拿食指戳她的头：“你这真是榆木脑袋！银子哪有不贵的，就算不贵也是她一番心意，你就这么收了，不打算回礼？” “哎呀妈，回，我肯定回礼，我都多大了，别戳了。” “赶明儿有空琢磨下，回送她什么。你弟媳妇上道，遇上你这么个不上道的，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浪费钱！” 陈三妮护着头一脸委屈：“妈，她还没嫁进来呢你就护着她，不管女儿死活了？” 陈妈火冒三丈：“你个傻子，我跟你说半天，你搁这牛头不对马嘴，你真以为巴上明森就有好日子过？你后半辈子要靠娘家人撑腰的！” “妈~这不是靠你嘛，我孝顺你就成，你最疼我了。” 陈三妮一脸不在乎，她家里大事老爸说了算，小事老妈说了算，可家里从没发生过大事…… 这缺心眼的孩子，陈妈无力：“你妈今年四十五了，还有几年活头？到时候喊我有什么用，家里靠的是你大弟！” 她之所以把陈爸的工作给陈亮，就代表着小儿子没那么出息，凭自己考不上工作才子承父业。 陈伟却不同，才20岁不到的年纪，如今都是住领导房的人了，日后的前途光明，向美美作为媳妇在其中出力不少。 女儿不想着接住向美美递来的橄榄枝，反而觉得理所应当，陈妈只能把话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说： “你大弟靠什么起来的，打火机设计图！那是人向家扶持女婿，咱家回馈了两个工作，还给你都捞了个岗位，你不感谢人家？ 向美美给你银耳环，是给你撑面子，你这大姑子倒好，工作收了，银耳环戴了，脸一抹当没发生过？” 工作这事，还能说陈伟为了研发打火机也有苦劳，弟弟给她这个三姐是应当的，耳环就轻飘飘揭过？ 陈三妮被说得脸红：“妈我没有，咋可能呢，她出嫁的时候我肯定添妆，给她来份厚礼。” 还没傻到家。 陈妈这才放下心：“你啊，怎么就不会来事，添妆那么多娘家人在，你一个婆家人去凑什么热闹，还不如想想私下里送些什么。” 陈三妮是真的想不到，她和小姐妹之间都是互送头绳、毽子，这种东西太轻，作为回礼她提都不敢提。 见她一脸为难，陈妈只好一点点的教：“呐，结婚了你最需要什么？” “咱们这边，姑娘出门都需要喜被、家具、压箱底，妈的意思是，我直接送她钱？” “不开窍，她压箱底的钱还要你来操心？你再想想，结婚当天她来咱家，拜了天地拜父母的时候，需要什么？” 陈三妮皱紧眉头，语气犹豫：“除了被子家具还能有啥？哎呀妈，我真的想不出来，我又没结过婚。” 陈妈白了她一眼：“你大姐结婚，你没去？真是只带嘴不带眼睛，跟你爸一个样，要不是我自己在家生的你，都以为跟别人抱错了！” 陈三妮这才恍然大悟：“暖水瓶！” 拜父母公婆，是要敬改口茶的，陈大妮结婚也在年底，跟向美美差不多时间。 他们县不产茶叶，改口茶被改成了红糖桂圆茶，现烧滚烫的茶谁喝的进？所以就很需要暖水瓶了。 而且厂里煮饭有顺便烧的热水，大家都会提暖水瓶装回家，哪怕不喝，洗手洗脸也方便，送暖水瓶是最贴心的，多一个也无所谓，储存热水不怕多。 陈三妮醒悟过来：“我过两天就给她买，只是妈我才上班，没攒到那么多工业券。” 她这几个月的工资在手里，票却没有那么多，暖水瓶需要三张工业券，这东西不是定例，有时候发，有时候没有。 陈妈叹口气：“你缺几张，我给你，买那种里面是锡的，外面不要绿壳的。” “缺两张，妈我知道，绿底的贴红囍字不好看，对了妈，我也要四张，我和明森也得买暖水瓶。” 儿女都是债，陈妈能怎么办，只能一边念叨着：亲女儿，一边翻箱倒柜给她拿呗。 第46章 王春燕家庭风波(1) 向美美浑然不知，她人刚到家，陈三妮的回礼以及一张自行车票的拜托已经在路上了。 张及第见她好好的回来了，夕阳还没落山，也就没说什么。 哪怕她身后还跟了陈伟。 都定亲的人了，离结婚就差摆酒一道程序，只要不过夜，丈母娘乐见他小两口增进下感情。 陈伟也知道分寸，给张及第和向家人打声招呼就回去了。 两人一路上黏糊够了，不至于在丈母娘眼皮底下还敢卿卿我我。 向美美回了房间，仔细记下花销。 这是很好的习惯，大部分当家的都会记，收入和支出一目了然，人情往来也能存档，日后好收回来。 一味地付出是不可能的，如果给陈三妮两次礼，却不见她回礼，那向美美就要远离这个大姑子了。 不懂人情往来，怎么可能深交。 一眨眼，向家在这院子里住了差不多半年了，当时刚住进来床都是临时买的，被子买不到还要挤一起睡。 现在几个月过去，发了工资家里宽裕了，被子弄到手，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房间，幸福感大增。 大家都感慨，两个工作换这套大宅子真值。 筒子楼隔音差，向红旗晚上值夜班居多，白天补觉总会被锅碗瓢盆、小孩哭闹吵醒，自从住到院子里，安静多了。 他工作效率都提升了不少，这个月超额完成了零件需求，多余的零件按个数算了钱，多发了6元5角呢！ 张及第收到每个人上交的家用，开心的不得了，甚至推拒了向美美那一份：“你都要结婚了，留着钱自己买点喜欢的。” 五个人工作，家里没那么紧张了，张及第不想亏待这个大女儿，向美美自己留点钱攒嫁妆，两边都高兴。 向立国和向立党也眼巴巴看着妈。 张及第跟女儿贴贴完，一转头看见这俩糟心儿子：“你俩别想，除非我和你爸去地下了，分家后随你们怎么折腾。” 女儿儿子能一样吗？ 儿子要花大价钱娶媳妇，几百块少不了，完了还要置办家具、操心人选，都是劳心劳力的活。 女儿不一样，操持家务还给家里工作赚钱，彩礼作为嫁妆带回去，家里不用出钱，狠心一点还能赚一半彩礼。 所以儿子的工资她要紧紧攥在手里，儿媳妇的工资她不好干涉，儿子就别想逃脱她的魔掌！ 张及第软了脸色，看向还小的五女儿向丽丽和幺女向绵绵：“你俩跟二姐一样，定亲报日了之后，工资自己拿着攒嫁妆。” 向丽丽和向绵绵乖巧点头。 至于老四向立华，他满脑子只有玩，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工作对他来说太遥远，根本没往这听，只关心一件事： “娘，爹他受奖励了，咱明儿也吃顿好的呗？” “就知道吃，日子不过了？你大哥立国二姐美美婚礼就在眼前，吃什么好的，今天这顿堵不住你的嘴？” 张及第一顿输出，她节俭惯了，每天的饭菜都算好了量，只有发工资这天舍得买点肉沾一下荤腥。 被输出的向立华立刻埋头吃肉，不敢吱声了。 他是有枣没枣打一竿子，万一娘心情好呢？一顿大餐这不就来了，被说两句也没啥，反正不掉块肉。 向绵绵苦着脸，妈耶，没油没盐的苦日子她过了半年多，脸都吃绿了，她给家里带来两份工作一个大房子，日子也才从饿死变成吃饱。 谁让她是个8岁小孩，工作了好歹还有工资的零头可以支配，现在只能仰仗老妈偶尔给点零花钱。 太惨了，她一定是最悲催的穿越女，开局饿死，混到现在得到了两份工作、一座大院子才刚刚解决温饱，还不能吃好！ 以后谁跟她说减肥，她就跟谁急！ 她的烧烤、火锅、钵钵鸡、汉堡、奶茶，再不济，可乐、泡面、薯条、串串也行啊呜呜呜呜。 【叮，还在为工作发愁吗？任务来袭：请在86小时内解决王春燕的工作危机，任务奖励：系统储物格*10。】 哇哦！！！ 向绵绵心里欢呼，她心心念念的储物格终于出现了。 虽然不是空间，但是能放东西啊！ 她摩拳擦掌，只觉得这个任务势在必得。 之前得到的任务奖励都给家里做了贡献，她反而没收到什么大的好处，这储物格拿到了，她就能藏好吃的了。 就像工作了给家里交钱，和自己存小金库的区别，热情度能一样吗？ 向绵绵眼里的亮度惊人，为了美食，为了小金库，冲啊！ 王春燕，这人跟她家有关系吗？ 等等，这名儿好熟悉…… 这不是未来大嫂王春婷的大姐吗？听说是在百货商店做事来着？ 她这里还在琢磨任务，另一边王春燕的家里已经一片狼藉，全家都脸上挂了彩，连一边劝架的大嫂都没能幸免。 王春燕可不是王春婷那温和内敛的性子，泼辣得很：“我这工作不可能让出去，你们别做梦了！” 第47章 王春燕家庭风波(2) 别看王春燕个子不高，实力也不怎么样，可她为了儿女豁得出去，一个人干翻了胡家三口。 当然，也有大家互相没下死手的原因。 毕竟打伤了还要去看病，耽误工作扣工资，那多划不来。 她嫁的是胡家老二，本名胡向南，这会儿理亏，顶着一脖子抓痕坐在角落的板凳上没说话，头偏向大门口。 王春燕青紫着眼眶，看了看家里，摔破的碗，一地的饭菜，还有冷漠旁观的继子女，悲从心来： “曼儿接我的班，这工作是铁板钉钉跟着曼儿的，你们胡家休想！” 她命不好，有次洗衣服，早上没吃饱低血糖，眼前一黑掉河里，众目睽睽之下被胡向南救起来了。 没办法，在那么多人的见证下，胡向南从她身后搂着腰，把人带上岸不说，还用人工呼吸给昏迷的她救回来。 顺带心口按压也没停。 可以说是全身上下摸了个遍，离结成夫妻只差上床了。 名声彻底没了，谁还敢娶她？ 没法子，王春燕只能捏着鼻子嫁了。 好歹他家有个大宅子，不用挤筒子楼，虽说人长得不行，可结婚不看这个。 她两人从落水那天到结婚，统共才六天时间。 嫁进来才知道，胡老二为什么坐拥大宅子、还有临时工工作，却找不到老婆。 他18岁的年纪，娃却已经有两个了！ 王春燕其实奇怪过，胡老大怎么二十出头，娃却已经四个了，但是也没当回事，结婚早生得勤的人也有。 相亲时，还撞见过胡老二抱着其中一个两岁娃，那个娃却喊他爸爸。 媒人只说这个孩子是胡老大的，孩子小，叔叔和爸爸分不清。 王春燕虽然奇怪，可当时落水闹的满城风雨，闭着眼就嫁进来了。 等她彻底成了胡家人，胡老二才说出实情：“那两个小的，都是我的娃。” 能怎么办？结婚证领了，亲朋好友吃过了酒席，胡老二还得了她的身子，这俩孩子王春燕不认也得认。 这是骗婚！年少轻狂的王春燕当时就回了娘家，谁家十五六岁的好女孩，一进门当后娘？ 可是一番折腾下来，最终还是败倒在救命之恩上，王春燕和王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两个继子女，大的两岁，男孩叫胡光宗，小的还没满周岁，女孩叫胡莲儿。 好在孩子小，没什么记忆，王春燕一路拉拔着长大，虽说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也有三分面子情。 胡大嫂知道弟媳妇带孩子不容易，老二家吵起来过来劝架，还挨了胡向南两脚，这会儿揉着腿： “老二，春燕说得在理，她工作是站百货柜台，男娃做不了，咋能给光宗？” 胡向南作为一家之主，拍了拍大腿掸灰：“必须给光宗，他16岁马上就下乡了，曼儿不是才13，再琢磨呗！” 王春燕气红了眼，又要上去一顿挠。 吓得胡向南赶紧往门口挪，一有不对就准备跑路。 继女胡莲儿扶住王春燕，安抚道：“妈，咱坐下来好好商量，哥的事急，曼儿妹妹也要照顾到，别气坏了身子。” 胡曼儿把她挤一边，脸色不愉：“走开，你少在这拱火！今儿这事你起码有一半的功劳！” 坐在地上的胡光宗正揉屁股，看见胡曼儿挤走胡莲儿，立刻怒视她：“干什么呢你？就会挤兑我和你姐是吧？” 被挤到一边的胡莲儿好脾气地笑笑，没说话。 胡家大嫂跟胡向南表了态，反过来又劝王春燕：“春燕我知道你辛苦，可你想想，还有别的招能买个工作不？” 谁家还没点余粮，胡光宗看向他后妈，一边的胡莲儿虽然低着头，也竖起了耳朵。 王春燕手里确实有钱，她能说吗？ 只一顿诉苦：“大嫂你也看见了，三个娃吃穿用，我们两口子花销也大，哪来的钱买工作，这房子都是租的。” 胡向南立刻拆穿：“你少叭叭，之前咱住老宅，一分钱房租都没有，我一个月交30，你一个月21元6角，五十块三个娃都养不了？” “你能耐你一个月30！吃穿用不要钱？你儿子结婚不要钱？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胡向南头一撇，被怼的不吱声了。 三房的胡娇娇去年考上钢铁厂宣传科，家里差点把嘴乐歪了，谁知道被人举报流氓罪，捉奸拿双，被下放到牛棚劳改。 名声臭了，胡家三兄弟谁家都跑不掉。 胡老大被迫卖了祖宅，以换取向家的工作，让两个儿子留在城里。 这段时间好容易风波平息了，胡向南为了胡光宗留城，也想去说亲，全被撅回来了，因为家风不正。 家里有女娃和人偷情被抓，搞破鞋，这样的家风下，男娃也好不到哪去，媒婆哪敢给他胡向南家说亲。 虽然出事的，是胡老三家，但一笔写不出两个胡字。 见她都开始说起家里不光彩的事，胡大嫂不得不赶紧接话茬，怕王春燕一秃噜说到胡娇娇： “弟妹，大家都知道你急，可事情总要有个解决办法，光宗好赖是你带大的，要不你想想办法，走走你幺妹的路子？” 胡大嫂是自己两个儿子都靠向家解决了工作，这会儿又打起了向家的主意。 第48章 王春燕家庭风波(3) “对啊妈，你的工作不给我的话，那你跟小姨夫说说，他向家工作多，给我弄一个不就行了？” 胡光宗见大伯母都这么说了，立刻说道，语气里的满不在乎，好像工作是向家批发来的一样。 他想到两个堂哥从向家得了两个工作岗位，这会儿都在火柴厂上半年的班了，后妈也真是的，求求小姨出四百块都舍不得吗？ 他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丁！ 惹毛了他，以后胡曼儿嫁出去，他就当没这个妹妹！ 王春燕在百货商店上班多年，自然不止那点死工资，有灰色收入，可她凭什么拿出来贴补继子？ 她咬死了家里没钱：“一个月五十块收入，家里五口人吃喝拉撒、人情往来哪一样不要钱，你说得好听，嘴一张弄一个工作，四百块从哪弄来？” 王春婷的未婚夫向立国家里是有工作机会，可难道人会白给他胡家？ 肯定要钱买啊！ 婚姻留城这法子，胡家名声不行，大概率是行不通了。 他们夫妻俩有工作，可以让两个孩子接班顶替，三个孩子总得有一个要下乡。 让王春燕来选，那肯定是胡光宗和胡莲儿随便哪一个下乡都行，至于她的工作是留给亲女儿胡曼儿的。 家里就是为了这个打架。 胡向南说得好听：“光宗大了，快16要下乡，你这当妈的把工作给他，儿子肯定念你一辈子的好。” 当谁不知道他那点小算盘？ 王春燕的工作给胡光宗，胡向南的工作给胡莲儿，轮到胡曼儿咋办？ 要么老实下乡，要么王春燕自己掏钱买个工作给胡曼儿。 指望胡光宗和胡莲儿是不可能的，三个孩子岁数太近了，胡曼儿16岁，两个大的都快20了，操办婚事都一大笔花销。 好嘛，继子继女有工作留城结婚幸福美满，自己的亲生女儿到处讨工作或者下乡，哪个神经病这么干？ 王春燕不听他天花乱坠的保障，两人就厮打起来。 胡大嫂也头大，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她就一个普通妇女，面对这继子女和后母之间的矛盾更没法子。 她只能好好劝王春燕：“没钱先借一些，弟妹你想想，光宗是你家里唯一的男孩，下乡苦，受不了的，你等他工作了，拿工资还债呗。” 大部分人都这么干，拿不出钱就借，先把孩子留城里，有工作了找对象就容易多了，婚后夫妻一起还债。 这个法子也不是不行。 比起之前王春燕工作给胡光宗，王春燕自然更倾向于借钱买工作。 胡光宗刚想跳起来反对，他凭什么给家里还债？他作为独子，家里资产全是他的，两个老家伙凭什么！ 被老爸胡向南按住了。 胡向南跟王春燕多年夫妻，看得出来她已经在考虑这个折中的法子，这时候再闹，惹火了王春燕敢走上绝路。 见王春燕神色犹豫，胡大嫂趁热打铁：“你想想，让老二出去借一些，你也跟娘家借一些，这不就妥了。” 王春燕可不想为了继子的工作跟娘家借，为了胡曼儿这个外孙女，她妈明二妮还愿意出点钱，胡光宗算什么外八路亲戚？ 她权衡许久，总算无奈同意了：“成，就按大嫂说得办，胡向南你去外头借，借到三百我就给光宗买工作。” “家里咋可能就一百？钱呢？”胡向南急了。 王春燕抱着手臂冷冷道：“就一百，租房子、置办家具不要钱？三个娃喝西北风长大的吗？” 他家人口多，不可能租单间夫妻房，现在的房子押一付三，一个月十块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至于申请房子，那都是遥遥无期没影的事，谁知道哪一年轮到他们。 眼见又要闹崩，胡大嫂无奈的去劝胡向南：“老二行了，你跟厂里预支下工资，再跟工友们借借，先努力借到再说。” 一般来说，胡向南工资35元，厂里能给批预支三个月工资，再加上工友们东拼西凑，一两百是可以的。 胡向南盘算了下，点头答应：“我去借，春燕你也出点力，月底了咱回丈母娘家一趟，也看看小妹。” 临时抱佛脚。 王春燕啐他一口，忿忿道：“春婷她十月一定亲报日，你还不如想想用什么添妆吧。” 买工作是要送人情的，不然人白给你打听工作机会？ 胡老大用宅子换工作，那是亏了300元，已经折算成人情。 胡向南挠挠头：“你们女人间的事我哪知道？哎呀，你操心我不管，我去借钱了。” 他从来不管家里琐事，胡光宗毕竟是唯一的儿子，肯定要把工作落实，至于其他的，那都是媳妇操心的。 王春燕语气冷淡：“回来！你现在衣衫不整出去给人看笑话？换件衣服收拾利索了再出去。” 夫妻间打架是家事，总不能出去晃悠一圈，让别人家就着胡家的笑话下饭吧？ 胡向南能屈能伸，点头进了房里收拾自己。 娃都快成亲了，中年夫妇之间没什么面子，都讲利益。 第49章 王春燕家庭风波(4) 在大嫂的劝说下，夫妻俩勉强达成共识，凑钱给胡光宗买工作。 第二天，两人都没耽误工作，胡向南在县城的木材厂里做切割，瞅准机会跟领导申请批了三个月工资。 “家里娃大了，就他一个男孩咋能下乡，我想买个工作，预支点钱。” 事关唯一的儿子，领导也劝不了，就给他批了。 胡向南拿着105元心里复杂，回到工作岗位又跟关系好的工友们借。 大家都十来年的交情，再加上胡向南是正经的工作，知根知底不怕人跑了，你十块他二十的，很快凑了130元。 胡向南挨个给他们写借条，按了手印，保证一年内还上，超过一年还不上那就按每年二厘的利息累加。 也就是借10元，一年内还10元，第二年还钱就是12元，第三年还钱是14元。 谁家还没个困难的时候，大家伙都这么互帮互助的。 带着235元和红色的手指头，胡向南沉重的回家了。 他把钱交给王春燕：“预支了105元，借了130，一年内要还上的。” 厂里预支的工资很平顺，一小沓用白纸条腰封好，写了胡向南预支的字样；工友们的钱就比较乱，每个人折痕都不一样。 王春燕叹了口气，把钱收好：“我今儿个去探了妈的口风，向家那没有工作机会。” 胡光宗立刻接话，大声道：“那咋办？妈你赶紧给我找个工作！我不要下乡！” 胡向南皱眉拍了他肩膀一巴掌：“咋咋呼呼的干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跟你妹玩去！” 16岁的孩子藏不住事，胡光宗满脸不服地走出家门，脚跺得震天响。 这么孩子气，王春燕都懒得跟他计较：“买工作要时机的，我已经跟妈说了，让小妹和她都帮我留意工作的事。” 明二妮在金银首饰柜台，有点钱的人会去买，他们也容易有工作的门路，至于王春婷那边，自然是向家。 “听你的，妈和小妹两头找，我也跟工友说过买工作的事。”胡向南满意点头。 他这个媳妇难搞，但是点了头的事也会拼命去做，所以胡光宗真的不行，遇到一点挫折都上脸。 两人间互相交流了能买工作的机会，可惜城里太多人不想下乡，厂里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怎么可能随意就有。 陈伟那奖励的三个工作岗位，是看在他开辟新道路，马上要建分厂才给他的，寻常哪来的这么多工作？ 夫妻俩忧愁着睡去。 却不知隔壁房间，胡光宗瞪大了眼睛盯着房顶。 “妹妹说得对，才两百多怎么买工作，还是后妈这个工作直接给我保险，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还能打死我不成？” 他心里暗暗想到，拽着被子睡着了。 第二天王春燕做了早饭，赶去百货商店上班，没发现身后多了个小尾巴。 胡光宗没立刻去闹，而是等到百货商店人多起来了，这才扑通往王春燕的柜台前一跪，先磕三个响头。 还没说话，就把周边买东西的人全吸引了注意力，围了一圈看热闹。 王春燕脸都绿了，只能赶紧把他扶起来，低声说：“光宗你干嘛呢？！都说了家里在给你想办法……” “娘我一定孝顺你！求求你了把工作给我吧，我马上就下乡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不能为了妹妹不管我啊！” 胡光宗不愧是小伙子，喊话中气十足，别说二楼，三楼和一楼都听得见。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很快有知情的人说了，这王春燕是继母，胡光宗搞不好是受苛待了。 苛待个屁！ 王春燕被气了个倒仰：“你闹什么？！非要把家弄散了你才开心，我说了在给你找！” “找找找，找到什么时候啊妈，我等不了，我以后一定孝顺您二老，求您了，把工作给我吧！” 胡光宗特意穿着补丁最多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对比王春燕因为工作穿得体面，舆论一下就成了恶毒继母亏待可怜继子。 他哭得惨兮兮，给王春燕跪下磕头，越发显得可怜。 这么多人指指点点，王春燕恨不得掐死这小子。 很快，还没等王春燕反驳，她领导就出来了：“你先回去解决家庭矛盾，别在工作时间处理家庭问题。” “领导，呼呼，领导别，咱在这把话说清楚，今儿算春燕请假行不？” 匆匆赶下来的明二妮一边气还没喘匀，一边跟王春燕的领导商量。 她知道，女儿一旦回家跟继子处理工作的事，那一切都完了，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后母跟继子之间的关系，太多人偏向于继子受欺负可怜，却不知后妈难做，怎么都为难。 王春燕的领导见这么多人渴望吃瓜，没办法只得同意。 明二妮松了口气，把脸上跑歪了的眼镜取下来收好，这才露出一点笑容，对着胡光宗说： “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你妈这个工作从哪来的？” 第50章 王春燕家庭风波(5) 亲妈来救场，王春燕松了口气。 胡光宗却傻不愣登地回答：“不管咋来的，我妈给我就行了，我是她儿子，接班顶替不是正常的吗？” 就喜欢这样的孩子。 明二妮笑容更深了：“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春燕她这工作，是她爹王成勇去世了传给春燕的。” 围观的人瞪大了眼。 这走向和大家想的不一样啊？ 说好的后母继子为了工作大闹百货商店，咋变成家庭伦理剧了。 胡光宗不傻，他立刻蹦起来：“你说谎！妈说她是自己进来的，再说你们王家怎么舍得把工作给妈？！” 明二妮叹了口气：“没法子，孩儿她爹去世的时候，你舅舅还小，我想着春燕先接班，后面给她弟，谁想到你舅舅争气，拜了汽修师傅学艺，这个工作就一直让你妈干着了。” 干着干着，十几年了胡家就认为这工作是胡家的？ 给胡曼儿这个亲外孙女，明二妮还能忍，给这小白眼狼那是不可能的！ 吃瓜群众将信将疑。 毕竟谁家那么阔，把工作给女儿带去夫家十几年没声张？ 明二妮知道大家伙不信，于是微笑着说：“绵丫头，烦请你去钢铁厂，请一下六组组长吴老头过来。” 被点名的向绵绵一脸惊讶，啊，她一个吃瓜的怎么也有戏份？ “你就跟吴老头说，带上十三年前那张工作证明来百货商店一趟。”明二妮微笑着鼓励她。 向绵绵知道任务里说的要保住王春燕的工作，估计就是这次了，于是放下吃瓜的心情跑去钢铁厂。 明二妮继续跟大家解释： “王成勇之前在钢铁厂上班，他做的是力气活，铲煤到锅炉里烧，虽然热了一点，但一直身体很好， 突然有一天，钢铁厂来人说他去世了，我以为玩笑呢，去了才发现，人真的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几个……” 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围观的人里面妇人居多，也有跟她一样的苦，于是有人给她递上帕子擦眼泪。 明二妮想起当时的无助，男人去世后的各种艰难，是真的泪水止不住。 她哽咽着继续说： “那钢铁厂好心给了赔偿，还把孩儿他爹的岗位也留着，说给儿女继承，我家春生才12，不到年龄干不了重活， 算来算去，就春燕这个大女儿16了挺合适，可一个女人怎么去锅炉铲煤？那里都是男人，热了打赤膊的。 我就跟吴老头的媳妇换了岗位，吴老头媳妇在咱百货商店，她儿子要钢铁厂的工作岗位，我俩巧了，都挺满意。” 难怪说要请吴老头过来，明二妮自己手里也有一份工作证明，但是知道大家不会听她的一面之词，第三方作证才有用。 “这换工作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们就没声张，是我让你妈对外说的，靠她自己进的百货商店。” 明二妮交代了前因后果，大家伙都觉得合理。 谁会傻不愣登出去宣传自己的工作是跟别人换来的？闹大了，单位知道了搞不好就是开除。 因为换工作严格来讲是违法的，偷偷摸摸成功了还好，大肆宣扬别人是可以去举报，让这俩工作全下岗的！ 可这会儿胡光宗大闹王春燕的工作，明二妮不说也得说了。 不然胡家真以为这工作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把王家放在眼里。 胡光宗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慌忙看向王春燕。 王春燕才懒得理他，给面子喊声儿子，不给面子还要他这倒霉儿子干嘛？添堵吗？ 王春燕低下头：“娘怕我走漏风声，还是领着我进了百货商店才说的。” 这一点倒是真的，她那时候跟胡光宗这小子一样藏不住事，还是后来才知道工作是接班顶替她爸的。 没空吃瓜的人，只能咂咂嘴听了个大概就走，家里还有事要忙。 大部分却耐得住性子等，非要吃完这整个瓜，回去好跟人吹嘘。 还有机灵的人趁机找了相熟的柜员借了板凳，买了包瓜子就开始磕，把王家那点事和胡家那点事翻出来唠。 久远的瓜肯定记不得了，可半年前的胡娇娇大家还没忘，很快就有大妈嗤笑：“这小子跟他堂姐一个样，不是什么好玩意。” “谁家小子惦记后妈的工作啊，再说了，春燕一直说家里在给他找工作了，明显有法子解决，非要来逼他妈让位。” “跟胡娇娇一个德行呗，一个为了工作跟男人睡，一个为了工作大闹后妈，都是瘪犊子。” 众人越说越离谱，开始无差别攻击胡家的每一个人。 胡光宗哪受过这种气，上去就要跟她们理论，但是一个少年怎么可能说得过几十个大妈，再来一百个胡光宗也不是对手啊。 他被说中痛处还想打人，大妈们就更不怕了，谁不是身经百战？ 躲得飞快，但是也不影响嘴里说着胡家的八卦，差点把胡家爷爷的八卦都翻出来说了。 第51章 王春燕家庭风波(6) 等吴老头请了假，回家拿了工作证明，跟着向绵绵过来百货商店的时候，大妈们已经降服了胡光宗。 眼神呆滞地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却没有人同情。 明二妮站累了，但是有同事给她搬来椅子坐着，看到吴老头进来，眼睛一亮。 其他的大妈总算嘴上积德，放过可怜的胡光宗。 被这么多妇人看着，吴老头都吓得一抖，走到明二妮附近说：“怎么想起工作证明来了？” “没法子，我家老头子留下的工作遭人惦记，再不说出来，就跟着我进棺材了。” 吴老头摇摇头，掏出了那张工作证明：“给你，大家伙也看看，儿女都是债，我们两家当时也是没法子。” 大家等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这个。 于是这张泛黄的纸就流传在大妈们的手里，上面简略写了两行字： 王成勇因病去世，工作交由配偶明二妮处置，经当事人同意，吴泰上岗钢铁厂煤炉工。 右下角有时间和落款，两人的手印，还有已经有点褪色的钢铁厂公章。 传递的时候胡光宗还想来抢，两三个大妈很快就给他摁住了。 验证了工作证明的真实性，时间也对的上，大家伙就全偏向明二妮。 在众人的附和下，明二妮把胡光宗解救出来，给他整理好衣服的褶皱，仿佛最贴心的外婆。 “光宗，外婆知道你想留在城里，你妈没少想法子，头发一把把的掉，大家伙谁都被叮嘱过有工作空缺就联系她，你咋能寒她的心呢？” 温柔刀，刀刀致命。 明二妮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对这个没有血缘的外孙关怀备至，可越是这样，大家伙越喷胡光宗。 “不是人啊，后妈做成这样谁不夸一句好？后街柳家去打听打听，前头三个孩子全下乡，还要春燕怎样哦。” 妇女嗑着瓜子摇头说。 “你没看明白，这继子打量着让后妈的孩子下乡！王春燕就一个女儿，胡光宗还有个亲妹妹呢。”旁边的妇女蹭她肩膀。 “呸，胡光宗继承春燕的工作，亲妹妹再继承胡老二的？哟，咋不去做打算盘的，这玩的挺好啊，别浪费孩子天赋！” 嗑瓜子的妇女看着胡光宗，啧啧称奇。 王春燕收到大家同情的眼光，心下有点膈应，但是总比被继子坑好。 明二妮把工作证明收回来交给吴老头，满脸疲惫地说： “我本来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算了，可一个工作岗位他们胡家不知足，大家就当给个面子，买了东西就回去吧。” 瓜可不会随着人离去而减少，只会越传越广。 “春燕，你带胡光宗一起跟我来。”明二妮解决了名声问题，自然而然要解决王春燕的工作问题。 他们祖孙三人进了领导办公室。 明二妮给王春燕的领导赔笑脸：“妹儿，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小孩子不懂事，耽误工作时间，我给您赔个不是。” 领导其实也吃了瓜挺满足，但是嘴上不能这么说：“你们这造成的影响多不好，孩子要好好管教！” 两个大人唯唯诺诺应是。 胡光宗可不怕训，他在家里一直最受宠，根本不当回事。 王春燕的领导看他就来气，故作愤怒地拍桌子：“你看看他，什么态度？！你王春燕回去反省三天，交三千字的工作失职检讨书，这个月全勤、评优都没了！” 这死孩子！ 王春燕苦苦哀求，领导挥挥手把他们赶出办公室。 明二妮和王春燕愁眉苦脸的出去了，后面跟着个吊儿郎当的胡光宗。 在门外暗暗关注着的向绵绵听见了久违地烟花声。 【啾~嘭！恭喜宿主完成任务：86小时内保住王春燕的工作，奖励：系统储物格*10。】 天籁之音！小金库我来咯~ 她欢欢喜喜地跑回家去研究小金库了，完全不顾自己跑了挺长时间还酸软着的小短腿。 进了自己房间，向绵绵赶紧反锁了门，这才开始安心研究系统储物格。 系统储物格已经有4个被占用了，里头是椅子、钢笔、电脑和纸。 向绵绵这才想起来，她第一个新手奖励就是这些。 【小6，这怎么能占我4格！这不公平！】 系统小6弹出来：【少来，这已经是我帮你保管半年了，你一直没用它们。】 向绵绵气鼓鼓：【我去哪里用？钢笔和纸还勉强符合我学生身份，椅子和电脑咋解释？】 【反正你看着办吧，东西只要不重样，99个占1格，你随时可以取出放进去，时间是停滞的，不会变质。】 向绵绵得到提示，嘟嘟囔囔了一阵才勉强安慰自己，好歹还有6格可以用。 她把自己积攒下来的零花钱，从墙角的砖缝里抠出来，仔细数了一遍，才放进系统储物格。 储物格立刻显示有一个格子被占了，里面是￥：21.56元。 还好，钱算一格。 向绵绵继续翻箱子，里头还有些钱，想了想还是没放进系统。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第52章 王春燕家庭风波(7) 向绵绵这边琢磨着系统，另一边王春燕怒气冲冲带着胡光宗回家了。 明二妮还要工作，总不能也翘班跟着王春婷回家。 一路上她是要气炸的神情，路边的狗都要踹一脚，吓得一些没事喜欢八卦的婆娘都不敢来说话。 误伤了咋办？还是闭嘴吧。 她们一路行注目礼，看着王春燕砰的一声关上门，吓得浑身一颤。 这是咋的了，吃炸药了吗？ 王春燕回到家就爆发了：“你丢不丢人！谁给你出的馊主意去我那里闹？现在好了，全天下都知道我工作的来处！” “吵什么吵，谁叫你不给我工作，外公给你工作，你给我不一样吗？！” 胡光宗摸了摸鼻子，一路上他早就想好了道理。 后妈嫁进他胡家，就是胡家的人了，工作留给他这个宝贝儿子有问题吗？管她从哪来的工作，都是他的！ “我有我的亲生女儿，凭什么给你个小王八？！你以为你谁，我养你十几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王春燕满脸失望。 她自认对胡光宗、胡莲儿两兄妹不薄，好吃好喝养大了，但是这小子长歪了，认为胡家的东西全是他的。 凭什么？！ 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她女儿曼儿继承工作还说得过去，胡光宗哪来的脸继承她父亲的遗产？ 一边正洗衣服的胡莲儿怯懦抬头：“妈，您消消气，哥怎么了，你骂他小王八不好吧？” 王春燕这会儿无差别扫射：“你也不是什么好的，撺掇你哥和我曼儿争我这份工作，你可以继承你爸那份，对吧？” 被说中心思，胡莲儿睫毛颤了颤，勉强笑道：“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别气坏了身体。” 王春燕嗤笑一声。 真有趣，家里三个孩子，感情只有曼儿还傻傻的，另外两个都快成精了！ 她往板凳上一坐：“别整虚的，你不就是想看光宗和曼儿斗，自己悄摸讨好老爹，稳赢。” 这么一说，胡光宗怀疑的眼神就落到胡莲儿身上了。 确实是胡莲儿一直在他身边教他争取，甚至昨晚决定去王春燕那里闹，也是他妹妹引导他做的。 胡莲儿赶紧撇清：“妈，哥，我没有，爹怎么想我怎么可能左右得了，爹他最疼哥哥，不会把工作给我的……” 思路越来越清晰，王春莲意外发现了破局的方法。 她笑笑，明目张胆的挑唆：“我这柜台不适合男孩干，向南那木材厂挺好的，光宗你考虑下去木材厂。” 经历刚刚那么多大妈围攻，胡光宗真对百货商店害怕了，想想自己在百货商店上班，天天面对大妈，魂都吓没了。 于是到了晚上，胡向南下工回家就发现，儿子格外殷勤。 他接过儿子递来的白开水，喝了一口：“咋了，想要零花钱？” 胡光宗大胆开麦：“爹你最疼我了是不是？你把工作给我吧，我不要妈那个，那里女人太多了，我应付不来！” 旁边的胡莲儿担心的看着哥哥，仿佛怕他挨揍。 胡向南咳嗽了一声，他沉思着，想了半天还是拒绝：“光宗，你别太任性，你妈那工作不好，可以给你换一个。” 他才34岁，壮年时期怎么能退休回来养老？要接班顶替也是老婆那份工作给胡光宗。 胡光宗瘪瘪嘴：“爹，妈那份工作是外公的，王家都把工作证明拿出来了，搞不好……” “女婿在不在家？哟，都在呢，春燕怎么不在？”明二妮笑着进门了。 她眼神一扫，发现王春燕居然不在家。 胡莲儿轻声说：“外婆，妈去楼下陈婶家借簸箕去了。” 明二妮有备而来，自然不打算轻易就走，她招呼了外面一声：“春生，去把你姐喊上来。” “丈母娘好，小舅子也来了，莲儿去厨房再加个好菜，把腊肉切切和笋干一起炖了，咱家托娘的福吃点好的。” 胡向南感觉不妙，赶忙示好。 明二妮笑得有点假，指着胡光宗问他：“这小子今天办了件好事，跟你说了没有？” 胡向南多了解儿子，看到胡光宗往他身后躲就知道指定有事，连忙赔笑：“丈母娘消消气，小孩闹腾，不会有啥大事。” “他快把天捅破了！”明二妮语气严厉，脸上的笑荡然无存。 一顿打看来是跑不了了。 顺起墙角的扫把，胡向南就把胡光宗一顿抽，也没问什么缘由。 毕竟丈母娘带着小舅子都上门了，惹出的祸绝对小不了，先打一顿让丈母娘出出气。 把人打得满屋子乱窜，胡向南才收手：“丈母娘，这次是为了啥？” 明二妮板着脸不说话。 屋外头，听见动静平息的王春燕才端着簸箕进门：“妈，你来了。” 明二妮看到她点点头，让儿子王春生也过来坐，一家三人坐下。 胡向南放下扫帚，也坐下了，他屁股刚挨上板凳，王春燕一句话让他噌的就站起来了。 “我领导让我回来反省三天，写三千字检讨，这个月全勤、评优全没了。” 第53章 王春燕家庭风波(8) “怎么回事，你工作不是一直好好的吗？”胡向南满脸急切。 儿子买工作的紧要关头，老婆却被停职反省，他当然急，生怕一家子喝西北风去。 碍于丈母娘和小舅子在，他只敢惊呼，却不敢质问王春燕。 王春燕冷脸：“你问问你宝贝儿子怎么去我那大闹的就知道了，我领导嫌丢人，今天上午就给我赶回家了！” 他森冷的眼神望向了胡光宗。 这孩子刚挨了打，摸着火辣辣的屁股掉眼泪，被亲爸眼神恐吓一下，立刻就招了。 当然，胡光宗也没那么傻，他说的话都是事实，但是描述全都是朝向他自己的。 等他长篇大论下来，胡向南傻眼了。 这谁家的傻儿子！领走领走，他不要了！ 亲爸后妈为了胡光宗留城不下乡，什么法子都想了，结果他背刺后妈！ 现在好了，后妈娘家人来撑腰了。 胡向南当场又给他修理了一顿，这次是真下了狠手，手臂大腿一条条红印子，还是明大妮看不过去喊停了。 “你少做样子给我们看，今儿来我就是为了春燕这工作，她这本来就是继承她爹的，你要给胡光宗那不可能。” “丈母娘我知道，这工作是王家的，可光宗也是王家的外孙，给他也一样，这孩子孝顺春燕……” 胡向南舔着脸笑。 明二妮斜了他一眼：“你自己说说，哪门子的孝顺，孝顺到工作地点大闹去了？” “这……他还小，一时情急难免……”胡向南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 王春生对这个姐夫一直还挺满意的，这次却失望透顶：“还小？下乡青年办可没说他小，你说话亏心不？” 胡向南越发难堪，一脑门的汗。 16岁了，他当年生胡光宗的时候也就这么大，可这孩子做事真没他半分真传！ 明二妮叹了口气：“这工作春燕也用了十三年了，趁着机会回归正轨，正好让春生的大丫头顶上。” 胡向南当场就慌了，他万万没想到丈母娘来这一招釜底抽薪！ “娘这怎么行，那曼儿的工作咋办？您不能只顾儿子家，女儿家就不管了呀！春燕没了工作，家里哪能过日子？” 明二妮闭上眼：“那你说怎么办？这工作我免费给春燕用了十几年，你装聋作哑没表示就算了，现在跟我说给光宗？” 胡向南一咬牙，跪倒在她面前：“娘，给曼儿，我保证春燕的工作只会是曼儿的，这样行吧？” 他忐忑地望着丈母娘。 胡向南作为枕边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婆的工作怎么来的，只是天长日久下来，王家没有丝毫要拿回去的样子，他自然而然以为王家不缺这份工作，给他胡家了。 所以对于哪个孩子接班顶替王春燕的工作，胡向南以为他有支配权。 明二妮却是来粉碎他的希望的。 “曼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别忘了她姓胡，你这个做老子的操心才对，这份工我们一定要收回来，春生家孩子也需要。” 胡向南悔不当初。 他只好恳切的哀求丈母娘和小舅子，把工作拿走，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撑得起家？ “这十三年，春燕拿的工资全贴补你家了，娃也拉扯到这么大，反手就去捅春燕一刀，你们胡家人丧良心！” 明二妮想起自己给领导卑躬屈膝赔笑脸，心里的火越烧越旺：“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400元买这个岗位，要么我大孙女来接班顶替，选吧！” 好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胡向南一个头两个大，胡光宗的工作没买到，倒要先买王春燕的工作了！ 人都是贱骨头，不花一分钱得到的东西不珍惜，失去了才觉得如此珍贵。 胡向南只能抱着丈母娘的腿哀嚎：“娘啊，你想想曼儿，曼儿身上也流着你的血，这工作就给她吧，我给您写保证书，家里人绝对插不了一根手指头！” 两人你来我往纠缠很久，明二妮才勉强答应。 “就算是我这外婆疼曼儿一次，这工作给她，可她工作后每月给我交10元，交到满200元为止！” 胡向南苦着一张脸，他能怎么办，只能答应。 别人家买工作400元起步，他只用支付一半，已经是丈母娘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了，偷着乐去吧。 乖乖按照明二妮的意思写了保证书，和王春燕一起把丈母娘、小舅子送走，胡向南彻底萎靡。 “现在好了，不用抢了，曼儿过两年上岗，还要给王家交钱，你看看你那猪脑袋，去闹你妈图啥？” 他恨铁不成钢地骂胡光宗。 被打了两顿，胡光宗彻底老实了，正窝在墙角装蘑菇。 胡向南叹了口气：“你别折腾了，祖宗！我是怕了你了，你老实的在家糊火柴盒，五天完不成一万个我还抽你，莲儿不许帮你哥，你也领一万个回来做！” 他决定给家里毕业的孩子找点事做，有空闲去闹事，还不如补贴家用，省的闲出屁来惹祸他来擦屁股。 第54章 王春燕家庭风波(9) 和儿子走在回王家的路上，明二妮拿着保证书，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这姐夫，蠢也是真的蠢，打量谁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王春生嘲讽道。 明二妮点头：“说他精，当年骗我们没孩子的时候挺像样，说他傻也是真的傻，家里三个娃非要打曼儿的主意。” 十几年了，她对于女儿所嫁非人还是耿耿于怀。 可没办法，嫁都嫁了，胡向南还有工作有房子，再加上救命之恩，多少人劝他们算了，忍忍就过了。 别看新华国建国之前就有离婚的先例，可六十年代的风气保守极了。 离婚简直凤毛麟角，可以说但凡出现一个，接下来几年都有人指指点点，让你在这混不下去。 王春燕的爹王成勇去上门理论，把胡老二打得躺在床上一个月才好，算是教训。 后妈这事就算勉强揭过去了。 也想过向胡家要好处，可胡家咬死了打人出气可以，出钱不可能，王家人再闹就去报警离婚。 两方都有顾忌，这事只能糊涂收场。 王春生扶住明二妮的肩膀，安慰她：“娘，现在姐苦尽甘来了，你看曼儿也这么大，过两年接了姐的工作，再找个好人家，一辈子好过的。” 他们俩去闹，本身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胡曼儿接这份工作。 王成勇去世突然，当时王春生还没长成，才刚12岁，王春生的叔伯们都对这份工作垂涎欲滴，想兄终弟及。 明二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到了叔伯们嘴里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 她嘴上起了几个大燎泡，煎熬了几天才想到这个法子。 跟吴老头的媳妇工作对调，让王春燕先上岗把位置占着，日后王春生长大了再想办法调换回来。 谁想到王春生自己拜了个师傅学艺，也给弄到了工作，王春燕就一直在百货商店工作着。 “你姐照顾那两个孩子，劳心劳力拉扯到这么大真让人寒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我的曼儿下乡，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王春生叹口气：“是啊，姐夫个废物点心，工资不咋样，只会算计家里人，多努力涨工资给娃买一个不就行了？” 夫妻双职工，三个娃的工作都摆不平，属实差劲。 “到现在才35的月工资，要他有何用？还是你姐这些年辛苦，老早把工作的钱贴补给咱家了。” 明二妮一脸欣慰。 没错，王春燕其实已经把这个工作的钱，给了王家，当着王春生的面给了明二妮350元。 三年前的临时工就这个价格，明二妮还和王春生一起，签了工作抵消证明，这个岗位属于王春燕她本人。 “姐她就是太分的清了，当时要不是她顶了工作，这会儿其实都成叔伯家的了，干嘛还给钱。” 明二妮敲了他的头：“亲兄弟明算账，你姐和你都是两个家庭了，这事不能含糊，你心里知道姐姐是为了你好就成。” 不管怎样，王春燕这个举动确实明智，明二妮对其赞不绝口。 “知道了娘，今儿个让那胡老二签了保证书，心总算放下了，曼儿才是咱王家的姑娘，光宗和莲儿凭什么沾光！” 王春生满脸不情愿。 这工作，哪怕王春燕不给他钱，直接传给胡曼儿，他也认了，姐姐生的唯一的亲外甥女，作为亲舅舅照拂一下那是应该的。 胡光宗和胡莲儿两个野孩子，妈都不知道是谁，咋可能继承他王家的工作！ 明二妮摇头：“你等着吧，他家还有一阵闹腾，咱把曼儿摘出来，胡光宗和胡莲儿这对兄妹只怕要针尖对麦芒了。” “随他们闹，反正曼儿安全就成。” 王春生心大，他管不着两个没血缘的小孩，只能管自己的外甥女留在城里。 明二妮简直无奈：“你啊你，我白跟你说了，那俩鬼精鬼精的，下乡有得闹，你还是帮你姐留意工作机会吧。” “娘我知道，狗急了跳墙，那俩小崽子搞不好就耍阴招，我在留意着，有的话立刻去跟姐说。” 胡光宗冲动莽撞，胡莲儿阴险唆使，都不是什么好鸟。 他俩还小，招数稚嫩，王春生和明二妮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所以过来帮王春燕一把。 后妈难当，王春燕有些事情看穿了也不好应对，可他们作为王家人却站在外人的角度好破局。 明二妮回头看了眼王春燕家：“你大姐这个样子我是没法子，你小妹嫁的向家可千万别整幺蛾子。” “哪能呢，娘，胡老二跟向立国没得比，向家发展的好，小妹过去肯定是享福的。” 王春生托自己的兄弟们打听过向家，属实都满意，向红旗六级工已经是县里有名的人物了，向立国作为长子咋可能过得差。 “咱春婷文静，我怕她跟婆婆小姑子过不来。” 明二妮心想，向家孩子多，一共六个，其中小姑子三个，这跟三个小婆婆一样，长媳哪那么好当？ 两人沉默一阵，也只能宽慰自己王春婷脾气好，向家应该能给长媳一点脸面，嫁过去不至于太吃亏。 这个时代决定了女人要嫁人，不然舆论压力太大了，向立国家已经算可以了。 第55章 鸽子市 向绵绵自从得到了系统储物格，那是玩出了花样。 虽然因为年纪小不敢去黑市，但是鸽子市她逛熟了。 别误会，鸽子市不是卖鸽子的，其实是个买卖交易市场。 黑市和鸽子市的区别在于，黑市的大部分东西处于管制状态，经常有巡逻的人查。 鸽子市不一样，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交换，这里不要票，可以用钱，只是东西比百货商店贵。 没办法，城里没工作的人也要生存，他们大多是小孩、老人，没有厂里包吃住，供应的商品粮在三年饥荒里少得可怜，总不能饿死吧？上头只能默许鸽子市的存在。 很多比较近的农村人，会挑着担子来县城卖，城里人就用家里的物品或者票、钱跟他们换。 各取所需，大家满意就成。 向绵绵经常会挑选一个大人跟着，看中满意的东西就喊一声：“妈我去买那个，等会儿前头出口等我哈。” 她怕自己一个小孩被卖东西的人坑，或者干脆拐卖她，毕竟童养媳在这个时代还挺泛滥的，不得不防。 卖东西的人知道她跟着大人，就会收敛很多。 8岁小孩伤不起，成年了还好点，向绵绵只想快点长大，不想跟还在流鼻涕的小孩一起上学。 鸽子市开在早上，中午人就卖的差不多，各自回家了。 还好这时候没有夜生活，早上还能起得来，向绵绵每天上学都会早半个小时，绕去鸽子市看看有没有稀奇货。 幸好向丽丽和向立华已经小学毕业，读初中去了，三人不在一个学校，不然都瞒不过家里人。 鸽子市非常繁华，原本是一条六百多米的长街，这会儿两头站了手臂上有红袖章的工作人员。 他们负责管理治安，顺便也收摊位费，每个摊位先到先得，一般只允许占地两米乘两米，会有人来回巡逻。 向绵绵问过卖菜的摊主，摊位是3分钱一天。 不贵，六百多米的鸽子市，两侧都摆满也才六百多个摊位，3分钱一个，一天最多收18块。 治安队一次出动起码七八个人，还要有人轮班，这18块只能说勉强够他们工资。 平日里都是些家常用品，今天向绵绵逛着逛着，就发现了好东西。 一群人围在那热闹得很，向绵绵就凑过去看，居然是河蚌！ 个头还不小，两个巴掌那么大，就是没什么肉。 摊主砸开了一个，里头有三四粒大小不一的珍珠，他也聪明，珍珠掏出来卖，河蚌肉也能当河鲜卖。 大妈们七嘴八舌的问价格，摊主被问烦了，干脆在自己的板车上写了： 珍珠：2角一粒。 河蚌壳、肉：1角一个。 整个河蚌：6角一个，包开（珍珠有多有少，砸开不退）。 看到砸开的那个河蚌有四颗珍珠，算下来值9毛钱，人都觉得整个划算点。 所以有大妈为了赌珍珠买了两个，给了1元2角，赌起了河蚌。 摊主有扁平的铁工具，很熟练地撬开河蚌壳，开了第一个没珍珠，大家伙跟着叹息，肉只有1角钱，这是亏了。 第二个还好，保本有4颗珍珠，加上肉一起能值9角，和之前那个1角河蚌肉总共值1元，稍微亏了2角。 场面一下冷静下来。 而且珍珠也扁平各异，大的有指甲盖那么大，小的比米粒大不了多少，颜色纷杂不统一。 就是后世所说的巴洛克珍珠，设计的好还算有点价值，大部分人欣赏不来。 但是这个时代只欣赏圆润的珍珠，这开出来的4颗，没一个是正圆，连偏圆都算不上。 大妈们到底是操持家里的精明人，吃穿用度都要精打细算，这下不敢赌了，随着图新鲜的人群散开。 只有向绵绵还蹲在地上玩河蚌。 摊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些河蚌是他意外发现的，准备大赚一笔，但是这东西娇贵，一路上都死了几只。 他把死了的几只打开，珍珠掏了全放在打开的一只河蚌里，吸引大家伙来买，没想到开门不利，没人买了。 看向绵绵在那玩，脸上笑着问：“小姑娘想不想要好看的珍珠啊？这里头好多漂亮珍珠，你要不要来一个？” 向绵绵又不傻，她歪头看了眼摊主，站起来跑去一个大妈身边说了几句话，才哒哒哒跑回来： “大伯母说可以买，你这里一共多少个？” 其实她刚刚是假装问路，挑的大妈长得珠圆玉润，左手还有个金镯子，看着富贵。 摊主没起怀疑，只继续引诱小女孩买河蚌：“我看看啊，八桶，四十四个吧，我记得每桶六个，有一桶少一个。” 他其实带了九个桶，死了六个就只剩八桶，地上开了一个，卖给大妈两个，还有四十四个河蚌。 向绵绵勾着手指头，很快算出来：“44乘以0.6，26元4角，这些大伯母全都要，20元行不？” “这咋行！小姑娘你砍价闹着玩呢？叫你大伯母过来说，谁一下砍6块多，你别整这个嗷。” 摊主简直崩溃，包圆肯定会算便宜点，但是咋可能一下少五分之一？！ 他看着向绵绵眼神不善，以为这小姑娘是耍着他玩。 第56章 河蚌 向绵绵撇嘴：“你这珍珠又不是好珍珠，正圆珍珠才值2角，还要8mm以上的才行，你这奇形怪状的咋可能卖这么贵。” 摊主哪里懂这些，但是他自认为能卖出去两个，接下来肯定会有别人识货，于是挥挥手赶人： “你那个价格不卖，好东西不贱卖，你该去哪里玩就去哪玩，反正我不卖。” 向绵绵只能站起身走了。 “哎等等，要不你留个地址，我要是中午方便了，把剩下这些给你大伯母也成。” 摊主想了想，还是叫住了向绵绵。 他怕真没人买，这些河蚌很快就会臭了，起码留个地址保险点。 向绵绵本来也不图河蚌肉，想要珍珠和河蚌壳，但是大伯母本来就是虚构的，她去哪里给他弄地址？ 只好说：“你中午去民生路向家后院敲门，我那时候在家，但是河蚌肉到时候坏了，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 20元四十四个，一个只有4角5分，摊主咬咬牙还是赌会有人买。 向绵绵可不管他心里的纠结，这买东西讲究缘分，能买到最好，买不到珍珠日子也能过，又不是必需品。 她买了个肉包子安心上学，中午回家就在后院的桑树下乘凉。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向绵绵嘴角勾起微笑。 看，这不就是有缘？ “来了，谁啊？”向绵绵把后门的插销打开，探出头去看。 摊主苦着脸推着板车，看到她眼含希冀：“小姑娘，我这还有四十三个河蚌，加上展示的那个有三粒珍珠的，一共四十四个，你点点数？” 他守了一上午，又卖出去一个，这个只开出一个比米粒大点的橄榄形珍珠，大家伙看见都不买了。 再加上中午天气炎热，河蚌死了大半发出臭味，更没人买了。 摊主只好按着小姑娘说的地址，来了向家后院。 这房子还挺大，说明这家人挺富裕，摊主观察了下觉得小姑娘能吃下，才上前敲门。 向绵绵也不客气，捂着鼻子：“呀都臭了，肉不能吃了，这样吧，给你16元，把河蚌肉的钱扣下来。” “成，我现在给你开？”摊主松了口气，他也没法子，有人愿意收尾就不错了，肉臭了不能吃，肯定要扣钱的。 向绵绵点点头：“行，你进来开，我去叫大伯母拿钱。” 她让摊主把桶拎进来，自己跑去屋里，实际上从储物格里取出了16元。 摊主速度快，拿个钱的功夫，麻利的开了五个了，他看着小姑娘拿了钱回来，更激动的开河蚌。 这些河蚌有五六个生命力强，还没变质，肉能吃，摊主就给她留下了，收拾一下能炒一盘菜。 珍珠一共开出来92颗，连着展示的那3颗，摊主把95颗珍珠给了向绵绵。 按摊主卖两角钱一颗珍珠，这些就值19元，小赚不亏。 “呐，16元给你，你以后要是有什么漂亮的好东西，可以来这问问我，大伯母或者我妈喜欢的话就会买了。” 向绵绵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摊主这才喜笑颜开地接过钱，顺带把坏了的河蚌肉全带走：“成嘞，我指定给你留着，到时候还来这。” 两人心照不宣。 摊主肯定会在鸽子市正价卖，卖不掉了才拿来向绵绵这收尾货。 向绵绵也不在意，她得到一条路子买这些稀奇玩意，是不是尾货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东西好就行。 麻溜的带着桶跑路，摊主这卖河蚌全程半个小时都没用到。 他一个上午的忙碌赚了16元加早上的三个河蚌1元8角，居然比临时工勤勤恳恳干一个月都多。 揣着一兜钱喜滋滋的离开，摊主只希望向绵绵这样的主顾多来点，他还能下河里去掏！ 向绵绵关上门，先把珍珠塞在河蚌壳里，然后收进系统储物格。 储物格只占用了一格，格子里有缩小的河蚌壳：河蚌壳*44。 又从厨房顺了一只装汤的汤碗，用来装河蚌肉，也放进系统储物格。 她从家里打来肥皂水拖了拖地面，把那股腥臭味去除大半，剩下的就等太阳晒，慢慢袪味吧。 然后下午正常去上课。 下午回家还要面临作业，虽然她轻松应对，可是谁喜欢上学呢？ 晚上做饭的时候，向绵绵去跟掌勺的张及第说：“娘，有个人来咱家卖河蚌肉，6角钱你看这么多。” 她把一大汤碗的河蚌肉端给了张及第。 张及第看了看：“嗯还算新鲜，看着有一斤多，我去拿辣椒炒了，今晚就吃掉，别放坏了。” 向绵绵眼神眨巴两下：“娘，那我的零花钱……” 张及第没好气地赶走她：“平时给你零花钱给少了？花六角钱都够买八两肉了，你买这个河鲜有什么用。” “娘~尝尝鲜嘛，而且……”向绵绵偷偷露出了手掌心的几颗珍珠。 张及第看见了，眼睛一亮，连忙问：“你这哪来的？算了，先别说，等晚上吃了饭来我房里。” 第57章 珍珠项链 张及第和有工作的人在厂里吃过了，晚饭只是给孩子们做的，自己也尝尝味。 她惦记着珍珠，等向绵绵吃完饭放下筷子，顺手就把人拎进房间。 向丽丽只好乖乖去洗碗，哼，今天明明该向绵绵洗碗！明天记得让她还自己一次。 向绵绵也不藏着，从兜里掏出来一大把珍珠：“娘，他还卖这个珍珠，2毛钱一颗，95颗一共19块钱。” “你哪来这么多钱？”张及第立刻问，她对孩子们的小金库心中有数，从来不会多出十块。 向绵绵眼都不眨：“我给了5块定金，你要是喜欢，他明天来收钱；你要是不喜欢，明天就退给他。” 张及第怎么可能不喜欢，她看了看大小不一的珍珠，左挑右捡，勉强凑出大小差不多的50颗，能做一串珍珠项链。 “娘，这只有一串你给谁啊？二姐和大嫂到时候吵起来怎么办？” 张及第白她一眼：“我就不能自己戴？大几百的彩礼给她俩了，还指望我给珍珠项链？美得她们！” 被喷回来，向绵绵尴尬摸摸鼻头。 张及第把50颗用手帕包好，准备找人打孔串成项链，又在剩下的45颗里面挑。 “你也来帮忙，给你二姐、五姐、大嫂和你都挑一对做耳环，要是还有多的，就给你未来三嫂、四嫂也挑一对。” 这一次就好挑多了，因为只要两颗大小差不多就行。 向绵绵给自己挑了两颗巴洛克：“娘你看，这颗像月亮，这颗像星星，我就要这两个！” “还真是，你这傻孩子就知道花里胡哨的。”张及第一看，果然挺像，被逗乐了同意给她。 张及第把五对珍珠也分别包起来，向绵绵的单独包起来，这么独特肯定错不了。 剩下来的三十几颗就大的大小的小，还形状各异，基本上凑不成对。 不过19块买一串珍珠项链加六对珍珠耳环，是赚了的，她很满意。 张及第见过她厂里的会计主管戴过一串，老公去沪市出差给她带的一串珍珠项链，将近40块呢！ 她满意的收好珍珠，把20块递给向绵绵：“行了，这些给你，剩下的自己留着买糖吃。” 中间商赚差价，向绵绵小金库+4元。 向绵绵美滋滋地收起来。 凭本事赚的小金库，是她该得的。 “你别和美美她们说，等结婚那天，这是我给她们的惊喜。”张及第交代道。 向绵绵随意点头，突然想到什么，问：“娘，你准备去哪儿串珍珠啊？” 看起来是个手艺人，说不定以后还要靠这个师傅多多照顾呢。 张及第一眼看穿女儿的小心思：“不告诉你，这些人你招惹不起，搞不好就去睡牛棚，少去凑热闹。” 被吓唬一顿的向绵绵瘪瘪嘴，闭嘴了。 虽然知道向绵绵身上带点福运，张及第还是怕这个社会，太多被抓的典型，她不想女儿也在其中，所以干脆断了她的心思。 两人收拾好东西，各自回屋睡觉。 日子过得很快，六月中旬小学放暑假了。 其实城里小学放假晚，农村里为了收稻谷，早在半个月前就放暑假了，老师学生都要去抢收。 中途卖河蚌的小伙子又来了一趟，这次少了点只有三十一个河蚌，肉也不新鲜，向绵绵花11块钱全部拿下。 两人熟络，价格也都心里有数，从敲门到摊主收拾好走人，花了十几分钟这次交易就完成了。 这次运气更好，三十一个河蚌开出来70颗珍珠，就是歪瓜裂枣占了一半，另一半勉强做成两个手链。 向绵绵笑眯眯给张及第报账：“娘，这次70颗珍珠，一共14块，河蚌肉不新鲜我就没要。” 张及第二话没说给了她15块，让小朋友自己玩去。 等煤炭厂不忙了，张及第带着所有珍珠，找了个周日去了趟熟人那里，珠宝首饰她刚巧知道谁会做。 等了一个月，张及第就拿到了成品。 她把那些奇形怪状大大小小的珍珠，一共68颗作为加工费，一分钱没花，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串项链、两串手链和六对耳环。 加工师傅甚至额外给她做了个银戒指，镶嵌着一颗四方的粉珍珠：“你给的太多了，银不值钱，整个戒指你戴着玩。” 张及第没有推让，顺手就戴左手无名指上，大小合适。 她高兴地回家。 女人哪有不喜欢珠宝首饰的，张及第把怀里的珍珠首饰看紧了，回了家立刻锁起来。 不怪她紧张，这些珍珠花了三十多呢，要不是儿女即将结婚，她想着撑撑场面，也舍不得买。 虽然异形珍珠抵了工费，可钱实实在在的花了，小心点不为过，被人偷了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可能是河蚌被掏完了，摊主直到十月一也没再来过，让向绵绵和张及第母女俩一阵可惜。 第58章 向立国定亲报日(上) 十月一这天是好日子，普天同庆，大部分人都放假，而且因为有国运加持，哪怕诸事不宜也能破除，所以很多人会在这天办喜事。 向家早就严阵以待。 清晨太阳刚升起，张及第就带着向美美几个子女去抢最新鲜的菜和肉。 “鸡要一整只，最好是老母鸡，美美你去排队买；猪肉要五花肉，色泽漂亮的，没有的话看看牛肉，立国你拿上票和钱……” 她把家里几个孩子安排的明明白白，甚至最小的向绵绵也没放过：“你瞅着那新鲜的莴笋买两斤，顺带挑点青菜。” 家里人倾巢出动。 向红旗这日夜颠倒的人则在家补觉，钢铁厂到了冷天任务逐渐加重，他是顶梁柱想放假也放不了。 齐心协力下，很快七人就满载而归。 大清早买的全是新鲜菜，张及第使出浑身解数，大手笔的做了十个菜，一个汤和一个凉菜，凑了十二个菜。 “哇，红烧肉、老母鸡汤、青椒牛肉，还有清蒸鱼，我喜欢这酸豆角肉末，贼下饭，今天好丰盛！” 向立华几个小的不能上桌，在厨房吃着张及第特意盛出来的菜，幸福的冒泡。 吃着吃着，向立华突然感慨：“要是大哥多娶几个老婆就好了~” 向美美当时饭就卡嗓子眼里了，立刻照着他的头敲了板栗：“傻了吧你，华国一夫一妻制，你以为现在是旧社会，自己是地主老爷呢？” 向丽丽也对这个同胞兄弟无语：“你还不如催三哥给咱娶三嫂，整那些虚头巴脑的难怪被打。” “你们干嘛扯我，我才14，再怎么也是二姐先出嫁，你们等年底还能吃顿好的。”向立党被说得脸红，马上祸水东引。 被说到的向美美也脸红了，默默低头。 她结婚的时间比大哥向立国还早，谁让她等的及，陈伟却等不了呢？ 向绵绵也出来帮腔：“对啊，年底一顿好吃的，明年大哥结婚肯定也有，要是再加生孩子的满月宴、周岁宴……” 几个孩子被这一连串的喜宴冲昏了头脑，眼神炯炯地盯着向美美。 “幺妹你说什么呢，不知羞，不跟你们说了我自己回房吃。”向美美羞窘得夹了些菜，跑回房间了。 向绵绵催婚催生，见最大的向美美跑了，立刻盯着向立党：“三哥你也是，厂里那么多好女孩你一个没看上吗？” 实岁14，虚岁15的向立党其实也到了可以相看的年纪，到了明年就16了，算是成人可以娶媳妇。 向立党脸皮厚一些：“操心我干嘛，起码相看两年，流程也要一两年，等着吧。” 小孩这桌吃得开心，大人那边也不差。 王春婷羞羞答答的坐在向立国边上，两人互相夹菜。 明二妮则带着儿子王春生来吃的饭：“春婷她爸去世的早，长兄如父，所以让春生跟我一起来了。” 张及第安慰她两句，一边问：“亲家，我二女儿美美今年年底二十六结婚，你看立国和春婷什么时候合适？” “咱这儿女不能同一年嫁娶，那就明年初六或者五月一，我看了都是好日子，亲家觉得呢？” “初六吧，这小子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早盼着媳妇来家里管管他。” 明二妮点头表示同意：“成，家里也就春婷一个任务了，早完成早好，他俩成家，了结我最后一桩心事。” 两人言笑晏晏的确定了日期。 把大事解决，桌上的菜很快也一扫而空。 “这是我给大儿媳妇备的一点小礼物，春婷你看看喜不喜欢？”张及第起身，把兜里的礼盒掏出来。 王春婷一脸惊讶，这时候不是她给婆家人准备礼物吗？ 明二妮示意她收下。 王春婷这才敢接，打开一看：“哇，好漂亮的珍珠耳环，阿姨这很贵重吧，我不能……” 她刚推拒，张及第立刻笑着宽慰她：“长者赐不敢辞，我给女儿和儿媳妇都准备了，你好好收着就是。” 明二妮见张及第手上那个戒指，向家这么大个宅子，确实拿得出一对耳环，于是让王春婷收下。 “让亲家破费了，我女儿最小，家里娇惯没做过鞋子。她针线活不好，给大家献丑了，做的是长袖衫，你们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可以改改。” 明二妮和王春生把带来的礼物给张及第，除了喜饼，还有八件衣服。 衣服样式是秋天穿的圆领长袖衫，做的时候放大了尺寸，这样冬天还能罩在棉衣外面防脏。 “这多费布票啊，春婷有心了。”张及第看着自己那件深蓝色，笑得开怀。 鞋子固然费时间，可衣服费布料啊，这八件大大小小的，起码五十尺布呢。 明二妮笑笑：“这不要票，我在百货商店找那布料柜台买的次品，有点小霉点，但是裁衣服的时候都给避开了。” 她实诚，张及第也不会计较，这衣服翻来覆去的看也没什么瑕疵，再说了想买瑕疵品没点关系还买不着呢！ 第59章 向立国定亲报日(下) 两家结秦晋之好，大人还有其他事没处理，张及第让小两口出去转转。 向立国和王春婷巴不得出去，他俩在这浑身不自在，在一堆大人眼皮底下怎么谈情说爱？ 一听见张及第开口，向立国就拉着王春婷出去了。 两个人亲亲密密走远。 明二妮把王春婷的嫁妆单子给张及第：“您看看，这是我家给的陪嫁。” 她在金银柜台多年，但是这里怎么可能有残次品，金银都可以融了重铸。 可明二妮的女儿王春燕也在百货商店柜台呀，管的还是最畅销的食品，这里头能做的文章就大了。 运输的时候麻袋漏点破点，发霉了长芽了，甚至晒干程度，都会影响食品的重量以及质量。 当然，里头有一个默认的度，大家伙不能越线。 王春燕就是靠着食品柜台的灰色收入，藏了小金库，把自己这份工作的钱还给王家的，平时也没少给王家粮食。 她不想便宜了胡向南和两个继子继女。 王家人口少，明二妮和王春生、王春婷全是职工，连王春生的媳妇都是，生的孩子还小，吃的了多少？ 明二妮手里其实有一笔不菲的家资，所以给王春婷的陪嫁很多。 张及第看见第一行就是大米100斤。 乖乖，跟王春婷这个人都差不多重了，这么多粮食。 第二行是面条20斤，油20斤。 第三行是家具，床、桌子椅子凳子，以及一些锅碗瓢盆。 其间还有些王春婷的私人用品，衣服、首饰之类的。 最后一行是压箱底300元。 张及第没想到王家居然跟她一样，把彩礼完整带回来了。 看来她找的大儿媳妇家境也不错啊，原以为王春婷是临时工，王家应该不太行来着？ 张及第当然不可能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说了另一件事：“对了亲家，我家之前在钢铁厂大院你记得不？” “记得，咋了？那是家属楼，也不能往外卖吧？” “是啊，我打算让小两口在那里成婚，然后他俩再申请房子，主要是怕我们不在那里住，厂里给收回去了。” 张及第的担心不无道理，厂里住房紧张，自从她搬家开始，多少人盯着她家的房子？ 还好当时没让向立国搬出来，向立国好歹是钢铁厂临时工，那房子住着也算有点道理。 连这胡家宅子，向家都对外宣称是租的，主要是儿女大了办婚事不方便，举家外租也是没办法的事。 明二妮懂了：“你是让我把嫁妆到时候送去钢铁厂大院？那婚礼在哪办呢？” “在这儿办，这儿宽敞，他俩申请到房子估计要几年，到时候立党长大了，也能住进去办婚礼。” 主要是为了占着房子，毕竟免费分到手里的房子，哪能轻易让出去。 明二妮想了想，她的春婷又没什么损失，不跟婆婆住少了辖制，小两口甜蜜起来很快就能有外孙了。 于是欣然答应：“成，初五添妆后我就叫叔伯兄弟把嫁妆搬去钢铁厂大院，他小两口过日子没经验，亲家可多去操持。” 她这话就说得场面了。 世上有几个丈母娘盼着婆婆管自己女儿的？ 张及第心知肚明，可她也没拆穿：“唉，他俩过日子我凑什么热闹，放假了来家里吃顿饭就是了。” 两人相视一笑。 都是当婆婆的年纪了，自己也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她们还能不知道互相心里那点弯弯绕？ 不过明二妮仔细想想，肯定是不跟婆婆住对女儿更好，她自然不会阻止张及第的安排。 哪怕分了房子要搬走，给三弟向立党结婚腾位置，好歹小夫妻俩有自己的空间，不用日日在婆婆眼皮底下受气。 张及第跟明二妮说完自己的安排，两人一拍即合，又唠了几句，明二妮就起身告辞了。 在回家的路上，明二妮跟王春婷说起这件事：“……小婷，妈想过了，这也是件好事，婆婆跟儿媳妇住一起免不了干仗，你单独住日子好过些。” 婆婆直接跟儿媳妇说你出去住，难免有赶人的嫌疑，张及第怕王春婷多想，于是多转一道，让亲妈给女儿做教育工作。 王春婷说：“妈我都听你的，你肯定是为了我好。” “你从小就听话，一转眼就到嫁人的年纪了，我还真舍不得你出嫁，”明二妮眼含泪光： “去了向家，尊重公婆友爱姑嫂，最重要的还是跟向立国好好相处，男人才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她絮絮叨叨地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女儿。 王春婷沉默的听着。 她还小的时候爸就去世了，一直都是明二妮带大的，对家里感情深，在家当幺女宠着，不想出嫁。 只是现如今也19岁，再不嫁人别人要说闲话了。 邻居们指指点点，王春婷不想她妈为难，对于明二妮满意的人选也就同意了，向立国和她门当户对，算是良配。 母女俩说了一路的话，王春生始终沉默着跟在后面。 第60章 陈三妮婚礼(1) 十月一向立国的定亲报日成了，时光飞快就到了十一月。 十一月十一号，陈三妮婚礼。 按本地风俗，不能同一年嫁娶，但是陈三妮这情况特殊，是弟弟先定了日期，明家也期望快点抱媳妇。 所以趁着七月二十陈三妮生日，两家定亲报日，十一月十一号是明森生日，就定了这天办婚礼。 作为准媳妇的向美美，七月二十去了陈三妮的定亲报日，她送了陈三妮一身布拉吉，自己亲手做的。 毕竟陈三妮挺上道，给向美美送了一个暖水壶，还是最抢手的大红色，她琢磨了一下，回礼只有一套裙子能对等。 到了十一月十号，这天是周六，向美美特意请了下午的假，赶去给陈三妮添妆。 她即将嫁给陈伟，那就是陈三妮的娘家人，给三姐添妆是应该的。 陈伟也请了假，他来接向美美一起买添妆的礼物，即将是一家人，送礼还是有商有量的好。 “阿伟，你说我们送什么比较好？”向美美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思考了一番，还是先问陈伟的意见。 陈伟蹬了两下自行车：“都行呗，送个暖水瓶？我看之前表哥给表姐添妆就是送的这个。” “好是好，可是咱定亲报日的时候，三姐送给我一个呀，送回去好像直接转手一样，这哪行。” 陈伟又转了转脑瓜子：“那衣服？首饰？总不能送太贵的吧。” 向美美掰着手指头数：“衣服送过布拉吉了，首饰给三姐提亲的时候买过荷花耳环，鞋子也送过了。” “那能送啥？你这都送多少了，我都没收过你这么多东西呢！” 一股醋酸味弥漫。 向美美只好先安抚他：“哎呀说正事呢，我那么多陪嫁你还不高兴啊？先想想给姐送点啥。” “随便吧，反正姑娘家的心思我不懂，你喜欢就成。” 向美美锤了他一下：“你这人咋什么都不上心？这是你亲姐哎，你俩不应该关系很好吗？” 陈三妮和陈伟只差了一岁，按理来说两人是亲姐弟，关系应该差不到哪去。 陈伟趁着自行车在下小坡，侧头给向美美解释： “我跟三姐关系一般，你要是喜欢三姐，就送贵重点，不行的话随便都行。再说了，亲戚们都在，送贵了也不好。” 他从小受陈三妮的白眼最多，长大了才知道是男女不平等的原因，可两人的感情也愈合不了。 向美美若有所思的点头：“行，太贵了确实落别人面子，要不咱买一对搪瓷脸盆？” “成，都听你的。” 两人去百货商店买了一对红双喜的搪瓷脸盆，顺带手还买了两条毛巾。 回到陈家的时候，陈三妮的房间里已经来了很多姑嫂姨表，都是长辈来添妆。 见陈伟来了，大家一阵夸，顺带把向美美这个未来媳妇也夸赞一番。 毕竟陈伟升任主管大家伙都知道了，19岁的小年轻破格提拔，这种亲戚不巴结那是不可能的。 给陈伟一下整不会了，带着向美美给各个亲戚喊了一遍人，就赶紧自己退出女人的战场。 向美美把搪瓷脸盆和毛巾放在嫁妆箱子上：“恭喜三姐喜结良缘，我和阿伟给你买了对脸盆，别嫌弃礼轻哈。” “不会不会，美美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也祝你年底婚礼顺利，到时候我和明森一起来参加婚礼。” 红光满面的陈三妮最近养得很好，浑身透露着幸福。 这么多亲戚在，两人不可能再促膝长谈，向美美寒暄两句，也出去找陈伟了。 家里一直有亲戚来添妆，陈妈给他们准备了炒米泡水，撒点糖，每人吃一碗就算是待客。 看她忙不过来，向美美就去帮忙烧烧开水，总比被亲戚们抓着寒暄要强。 陈伟立刻过去一起帮忙，他也不适应这些大妈们的嘴，研究室那么多数据已经够烦了，还是比不过这纷杂的场景。 小两口忙着，想来套近乎的亲戚就少了，刚打句招呼后面还有人等着吃茶，只能不甘的退一边。 一直忙到下午快吃饭的时候，来添妆的人都陆续回家，陈家终于松了口气。 陈三妮在房里脸都笑僵了，一边揉着脸一边出来说：“妈，我第一次知道咱家有这么多亲戚。” “谁说不是呢，我都没见过，”陈妈捶着自己的腰：“老天爷，三姨奶奶的堂侄女都来了，我哪认得哦。” 她听得一脸懵逼，太多不认得的人，只能小心翼翼把这些人送的礼记上。 “妈，我来帮你做饭，今儿吃啥？” 陈妈阻止了她：“你去把你叔伯都喊来，一个小时后来咱家吃饭，他们明儿帮你搬嫁妆出力气，可得吃顿好的。” “哦哦，行，我现在就去。” 陈三妮也不含糊，冲陈伟和向美美说：“弟弟弟妹，借下自行车哈，小叔家有点远的。” “成，三姐路上小心，骑慢点。”向美美一口答应。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这自行车现在又用不上，陈三妮有用就骑去。 第61章 陈三妮婚礼(2) 骑上自行车脚程快，没到半小时陈三妮就回来了。 今天晚上这桌很丰盛，嫁女儿要搬嫁妆，一般只能兄弟或者叔伯堂兄弟搬，提前把人招待好很重要。 顺带还要商量送礼的事情。 县里送礼有攀比的风气，可谁出的起那么多礼？ 于是就有了新娘家提前请客，先给叔伯们塞红包，等正式婚礼上，叔伯们添一些再送回来的习俗。 大家都知道惯例，叔伯们过来也没急着吃饭，等着陈爸陈妈开口。 陈妈当家做主惯了：“三妮明天结婚，咱县城按理来说叔伯们都送10元，我家准备了红包和两斤猪肉，叔伯们别嫌弃。” 没票的情况下，两斤猪肉都要2元了，陈妈也算是大手笔。 四个叔伯们拆开红包一看，都是4元。 也就是让他们再贴补4元，第二天婚礼上把10元给记账的人就成，这样一来有面子。 “还是二嫂疼女儿，这是按正式工嫁女儿呢。”小叔把钱塞进红包。 陈妈笑了笑：“三妮不争气是临时工，可明森是正式工，咱家总不能差事，三妮嫁过去被人看轻了怎么办？” “高嫁是要挣点面子，就按老二家说得，一家给10元。”陈老大觉得有道理，一锤定音。 兄弟伙见大哥发话了，也不再多说，点头应是，然后低头吃饭了。 等吃完了，送叔伯们下楼的时候，陈妈顺带提醒了句： “三妮明早9点出门，麻烦稍微早来十几分钟，我煮糖水蛋招呼大家。” 她的意思是包了明早的早饭。 力气活不吃饱怎么行，叔伯们知道大家都这么个流程，纷纷点头，报了自家来的男丁人数。 陈妈算了算，加上陈伟陈亮这两个亲弟弟，一共十九个人帮陈三妮搬嫁妆。 她心里有数了，就回家找陈三妮。 陈伟已经送向美美回去了，陈爸在帮忙收拾残羹冷炙。 陈三妮在房里整理添妆，毕竟零零散散的怕明天不好拿，掉了或者被人偷拿都有可能，就需要尽量塞箱子里。 陈妈站过去交代：“按规矩，明儿大伟背你出门，包个6元红包给他，叔伯兄弟们帮忙搬嫁妆，一人也要给1元红包。” “知道了妈，我会准备的。你帮我把这个脸盆塞一塞，我塞不进去。” 陈妈无奈：“你塞这个做什么，这放脸盆架上，正好还能放点别的毛巾、小东西，蒙上床单就不怕掉。” 陈三妮尬笑，把脸盆放到脸盆架上。 陈妈按照经验，很快把陈三妮的嫁妆收拾好：“你啊也是好命，赶上大伟升官了，大家伙可劲儿来巴结，年底他结婚你可别忘了送大礼。” “妈，你干嘛说得好像我也要巴结我弟一样？我俩亲姐弟能跟普通亲戚一样吗？” 陈三妮不高兴的撅嘴。 陈妈戳了戳蠢女儿的额头：“亲姐弟不来往，那跟普通亲戚有什么区别？你从小跟他不对付，结婚还不上心？” “我哪里不上心了，我跟美美关系好着呢，指定送他们一份大礼！” 陈妈看着傻女儿，这孩子傻人有傻福，虽然跟陈伟关系不咋样，但是把向美美这弟媳妇相处的可以。 行吧，还是先操心女儿婚礼。 “出嫁是9点，你6点就得起，梳妆打扮还有婶娘们要来哭嫁，装红包的袋子给我，我帮你拿着。” “就不能不整哭嫁这套吗，大好的日子，非要把福气哭没了。” 陈妈没好气地瞪她：“少啰嗦，大家都这样，你明天少说话，我怕你一张嘴，亲戚都得罪个遍！” “哎呀妈，干嘛凶我，我知道了，”陈三妮赶紧服软。 她从箱子里翻出红包递给陈妈：“呐，这是红包，咱现在包？” 陈妈服了，把十九个叔伯兄弟的先包好，又拿来自己准备的小红包，塞了5角、2角、1角进去，并做好标记。 “明森上头有两个哥哥，家里肯定有小孩子，再加上一些亲戚的小孩，你到时候记得分开给。” 5角是给亲侄子侄女的，2角1角就给亲戚家的小孩沾沾喜气。 陈妈把装红包的袋子收拾好，顺带抓了把糖果和瓜子花生：“糖果、花生给他们甜甜嘴，省的多说话。” 母女俩说了些私密话，包括且不限于：驭夫术、房中术、和婆婆处理好关系…… 把陈三妮说得满脸通红。 陈妈听见陈伟都送人回来了，才慢慢住嘴：“天也晚了，你早点休息，6点记得起来啊，别睡过了。” 平时贪睡，结婚大日子可不能贪睡，别人看见了非要说句懒婆娘不可。 陈三妮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妈，你放心保准起的早。” 她红着脸把陈妈赶紧送出房门。 脑子里全都是刚刚陈妈说的劲爆话语。 别看当时风气严，思想可开放了，说的荤段子哪是未婚姑娘听得下去的？ 房门外的陈妈叹了口气，傻闺女不出嫁她发愁，出嫁了也要发愁。 难怪别人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很有道理。 第62章 陈三妮婚礼(3) 第二天陈三妮果然起的很早，5点多天蒙蒙亮她就醒了。 心里有事一般很难睡过头，因为人下意识会跟身体商量好：明天有事啊，千万不能睡过几点！ 身体会自然而然接受到信号，快到时间就把自己喊醒。 陈三妮懵了一会，全家都没动静，她静悄悄起来穿上头一天准备好的新衣服，然后打水刷牙洗脸。 把自己头发编成两个辫子，刚完成一个的时候，家里人陆续醒了。 陈妈打着哈欠在厨房忙活：“都醒醒，起来洗漱了，要不然客人来咱家看到还没醒，招人笑话！” 各有各的活，谁也别闲着。 一家人忙活起来。 七点钟左右，来哭嫁的婶娘们在陈三妮房里，拉着她的手诉说着家里的不容易，带着哭腔的话一下就把陈三妮惹哭了。 她明明昨天下了决心绝对不哭，可婶娘们把养育她的一些事提起来，想想陈妈的不容易，很难忍住不哭。 好在这就是个流程，婶娘们不可能让她眼睛都哭肿了出门。 她们适时住嘴，互相劝慰，又说了些展望未来好日子的吉利话，成功让陈三妮止住泪水。 向美美打来洗脸水，让陈三妮净面，并擦上面霜滋润皮肤。 哭过的新娘子眼角微红，有种水灵灵的美，可能这也是哭嫁的目的吧。 陈三妮塞给向美美一个红包，打水净面这个环节也是商量好的，两人心照不宣。 这一套流程折腾下来，大家伙也饿了，陈妈早就准备好早餐，吃的是鸡蛋茶，放了足足的冰糖。 今天来的都是实在亲戚，鸡蛋茶招呼他们也是应该的。 汉子们吃饭快，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不等陈妈招呼，放下筷子就去陈三妮的房里商量搬嫁妆。 陈三妮一边吃糕点，一边叮嘱：“大伯、叔叔，堂哥堂弟，贴囍字的才是嫁妆，其他的不是啊。” 这么一说，大家伙就有数了。 房间里贴了囍字的有：床、柜子、桌子，再加六口大箱子，还有一些脸盆架、桶之类的零碎。 人丁兴旺，成年的叔伯搬大件，年轻一代的堂哥堂弟搬轻一些的小件，一趟就给陈三妮全带走了。 陈妈在门口给他们每人兜里塞红包。 有人不好意思的推却，被陈妈以沾喜气为由怼了回去。 等嫁妆搬得差不多了，明森家迎亲队伍也到了，他穿着军绿色的一身衣服，骑着自行车，满脸喜色。 明森停好车，上来陈家认认婶娘们，给他们打了招呼派了喜糖，就盯着今天格外漂亮的陈三妮看。 大家伙哪还能不知道他急着抱美人归，于是笑笑表示理解。 陈伟背起陈三妮要出门了，明森作为丈夫在后头帮忙护着。 一口气背到自行车后座上，陈伟才脸色复杂地对明森说：“我姐就交给你了，你要是对她不好，看我揍不揍你！” 被放了狠话，明森却笑得开心，他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大伟你放心，我指定让你姐跟着我过好日子。” 他不怕陈伟在乎，他怕陈伟不在乎！ 娶媳妇是为了搭小舅子的东风，媳妇不受重视他还有个屁的东风？ 明森春风得意的骑着自行车，载着新娘子回家。 一路跟在后面的陈伟搬着板凳，沉着脸色不说话。 虽然陈伟和陈三妮自小关系不好，可打打闹闹近二十年，比起这个新姐夫，陈伟还是向着自己姐姐的。 毕竟是一家人。 哥哥或者弟弟扛凳子跟在后面也是风俗，意思是震慑新娘对新娘子好一点，不然娘家有的是兄弟来揍他。 明森骑的比较慢，到明家的时候陈伟在最后一个弯转过来。 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新房。 新房里，先过来的叔伯兄弟已经把嫁妆全放好了，床铺也已经收拾完毕。 铺床是由男方的全福长辈来铺的，全福长辈要求公婆、父母俱在，夫妻关系和睦，膝下儿女都有。 床铺里头女方会放些桂圆干、红枣、花生等吉利的东西，还会藏几个小红包，全福长辈找到了就属于他们。 还会让6岁左右的小男孩小女孩上去滚几圈，寓意新人儿女双全。 要等女方父母过来，男方这边才能开席，所幸也才十点，离开饭还早。 新娘陈三妮坐在床上笑容勉强。 明家四兄弟一个妹妹，人口多，住的环境比陈家还差，今天是新婚还有个房间，明家老四和妹妹挤一间房。 可也不是长久之计，明年老四要结婚，婆婆刚跟陈三妮悄悄说了，过一个月就要出去租房子住，这间房给老四结婚。 陈三妮肯定愿意分开住，但是被婆婆这么说肯定不开心。 不过她脸上还是带着文静的笑，闹出来大家都没脸，只能忍。 大家伙聚在新娘房里夸她，吃着喜糖瓜子说些家常话，明森就在一边提醒陈三妮叫人。 他先叫亲戚，陈三妮跟着叫一句就行。 亲近的亲戚，比如大嫂二嫂、伯娘婶婶，还会给陈三妮红包。 第63章 陈三妮婚礼(4) 一圈人认下来，就差不多到给父母敬茶改口的时候了。 陈妈陈爸已经在客厅里坐好，明家父母也坐在并排的位置上。 两个新人先对着红宝书宣誓，又按照旧习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最后由明家大嫂端来四杯改口茶。 明森跪倒在陈爸面前，先端起来一杯茶敬他：“爸，谢谢您把女儿交给我，我一定对她好。” 陈爸嘴抖了两下，没说出话来，只接过茶喝了一口，给他一个红包。 这是改口费。 陈妈也照旧喝了茶，给他红包。 她嫁女儿实在伤心得说不出话来，毕竟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成了别家的人，再回来就是客，满腹心酸。 相对应的是明家父母，接陈三妮递过来的茶的时候，嘴都笑咧开了，一眼就看得出今天谁嫁女儿谁娶媳妇。 改口茶的仪式一过，就到了中午吃喜宴的时候。 双方父母坐上主桌，宴请宾客。 来吃饭的人都自带碗筷，怕混淆，他们在碗底做了记号，吃完饭还要带回去的。 至于盘子和桌子凳子，是明家找附近邻居借的，同样也写了名字，只等着用完了再归还。 明家客厅自然坐不下这么多人，宴席是摆在楼中间的空地上，一般摆十桌以内是没问题的。 这次明家摆了八桌，请的都是比较近的亲戚。 菜色也不算差，明家虽然对明森娶第二个媳妇给彩礼有意见，酒席却不敢糊弄，毕竟家里还要名声的。 等酒足饭饱，人群逐渐散去，他们没浪费粮食，把吃不完的都用自己的碗打包带走了。 明家大嫂和二嫂勤快的收拾桌面，把盘子洗干净，再按照名字一一交还给对应的人家。 收礼金的是明家老四明杰，这人机灵，读书也很不错，他把礼金账本和钱全都交给明森，就功成身退。 顺带手还贴心的把门给小两口关上。 “193元！”明森看了看总和，很是开心。 他娶媳妇的彩礼基本全是借的，这礼金一下就减轻了好大的压力。 虽然陈三妮把彩礼带回来了，但那是嫁妆，肯定不会给他用，但是这礼金却是他能支配的。 他刚想和陈三妮商量礼金的用处，一回头却发现老婆沉着脸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这明显有脾气啊！ 明森只能挨过去哄人：“怎么了这是？劳累了一天累坏了吧？我给你捏捏肩膀。” “婆婆说一个月后咱们就得搬出去住，你早说啊，我们租房直接把东西搬过去，免得我还要搬两趟！” 陈三妮双手环抱胸前，脸色臭的可以。 “原来是这事，你别生气，咱俩一起住还开心呢，这么大一家子人，我也心疼你应付不来啊？” 陈三妮就是心里不爽，但是明森都低头哄她了，也就顺势收敛：“行吧，那到时候让你兄弟伙搬，我可没脸找娘家人。” “好，都听三妮的，你在火柴厂工作，咱租你家附近的，到时候回娘家也方便。” 这么贴心？ 陈三妮惊喜的跟他确认，明森肯定的点头：“肯定啊，我疼你嘛，咱俩没车，在这边你走路上班好远的。” 坠入爱河的陈三妮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虽然不跟婆婆住，自己租房要花钱，可是她能跟娘家人住的近，能在熟悉的地方多好！ 明森不愧娶过老婆的人，三两句话就把陈三妮哄好了。 他慢慢的说：“三妮，有件事跟你商量下。” 陈三妮正开心呢，随口说：“你有事就说呗，咱俩一起有个商量。” 明森看着她的脸色：“咱俩成一家人了，我的工资一个月28块6，下个月开始上交给你25做家用，留我3块6零花行不？” “行，男人身上是要有点钱的，3块多你够用吗？” 明森声音越发小了：“但是咱彩礼一共借了225元，这礼金193元不够贴补，我可能要等两三个月才能给你交家用。” “你等等，彩礼为什么要借？”陈三妮皱起眉头。 “我不是前头那个……这次娶你，家里只愿意出临时工的一半，也就是75元，其他都是我借的。” 陈三妮傻眼。 她脑子一下没转过来：“所以我嫁过来，还要先还彩礼？！” 明森连忙安抚：“三妮不用你还，是我还，咱收了礼金就差不多200元了，我再拿一个月工资就能还上。” “你们家两个下马威在这等我呢？事不过三，第三个还有没有，在哪说给我听听？！” 她气得柳眉倒竖，声音越发尖利。 明森不得不上前捂住她的嘴巴，怕把家里人引过来，记得满头大汗： “三妮没有，哪来的下马威，咱家不存在这个，我只是跟你说说咱家有的困境，你想想我也没动你嫁妆，我有能力还上，你等一个月我就能交家用了。” 任他磨破了嘴皮子，陈三妮的脸色都好不起来。 说得轻巧，用礼金还彩礼，那礼金是给小家庭的启动资金，这不就是借彩礼娶她，她也要还一部分吗？ 两人的新婚之夜，终究是有了阴影。 第64章 向美美出嫁(上) 两人一番闹腾，但是为了面子，在外人面前还是很和睦。 随着万年历一张张撕落，天气逐渐变冷，大家伙穿了棉袄。 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五，向美美添妆的日子。 厂里腊月二十八做完工，二十九才正式放假，所以二十五添妆这天，不少人都是换班或者请假来的。 向美美在家里收拾好了房间，堆得满满当当，她早就得到了火柴厂领导房的户型图，嫁妆是按照新房准备的。 两张一米五乘两米的床，一张放主卧，一张放客卧。 陪嫁六床被子，六床四件套，衣柜是新打的，两米宽四开门。 桌子分为化妆桌和吃饭桌，也是请师傅按尺寸新打的，再加上八口大箱子，放些她的日用品。 除此之外，还有向美美耳朵上的金桃花耳钉，手上的满天星手表，屋外擦干净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来添妆的人看了，都说向家阔绰，给女儿置办这么好的嫁妆。 张及第脖子上戴了珍珠项链，听见夸赞喜笑颜开，一边招呼他们吃炒米茶。 向绵绵趴在二姐身边，属实舍不得这个温柔周到的姐姐出嫁。 可她也是个大人，做不出来扭捏的样子，只能依偎着姐姐多看两眼。 向美美又哪里舍得这个待了十几年的家？已经暗地里掉过很多次眼泪了。 但是长大了总要出嫁，离开娘家去经营自己的小家。 邻居们看气氛不对，连忙给向美美各种劝慰，说了些开心的事。 是的，家里没什么亲戚来，所以都是钢铁厂大院的邻居们和同事们过来添妆。 向红旗因为一些陈年旧事，早就和向家断亲了，除了每月20元赡养费，其他一律都没了往来。 三年饥荒饿得不行的时候都没去求老家的人，这会儿喜事也不会通知老家。 至于张及第家，她五姐借口忙，只托一个认识的人给向美美带来2元红包。 其他四个姐姐嫁的天南地北，更是没什么联系。 所以来的都是向美美的手帕交和同事，还有钢铁厂大院看着她长大的邻居们。 好在向美美也不在乎这个，她欣然接受了小姐妹们的好意，头绳、面霜都一一记下，到时候好回礼。 邻居们是跟张及第他们相处十来年了，之前也受过张及第的礼，所以过来回礼。 等晚上了，大家伙吃得心不在焉，哪怕心大如向立华都问：“二姐你以后会常回家看看吗？” 向美美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回，咱家哪能不回呢？” 别看陈伟现在对她千好万好，照样不耽误婚后吵架拌嘴，跟家里人比起来，向美美更愿意在家。 “行了，流什么猫尿？好日子在眼前了，吃饱了少在这叽叽歪歪。”张及第把向立华拎起来推回房。 她一向强硬，看不得儿女哭。 ……虽然这会儿张及第也有点鼻酸，但是她不会承认的。 母女俩去了向美美的房间。 张及第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满脸欣慰：“一眨眼你都快17了，日子过得好快，我刚生你的时候，才这么点长。” 她比划了半截胳膊的长度。 向美美努力压抑，眼眶还是红了：“娘，女儿不孝，家里没待几年就嫁人了，还没来得及孝顺您二老。” 没考上正式工之前，她上学到初中，十四岁开始在家，白吃白喝了十五年。 考上了正式工立马和陈伟定亲，定亲报日之后张及第就让她自己拿工资攒嫁妆，实际算起来，只给家里交了几个月的工资。 张及第微笑摇头：“你啊，娘没个帮手，你从小四岁就帮着家里做家务、带弟弟妹妹，怎么能算没孝顺我？” 家里六个孩子，张及第又要上班，一个人怎么可能管的过来？ 老大向立国是个男娃，自己都鸡飞狗跳呢，别说照顾其他人了。 是这个二女儿帮她带大了几个弟弟妹妹，连难养的龙凤胎都照顾得好，张及第知道，美美是吃了些苦头的。 所以她愿意给美美带上全部彩礼，甚至贴上嫁妆。 向美美还是一脸自责：“可我不该这么早出嫁……”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弟弟妹妹不是你的责任，是我的，你好好跟陈伟过日子，他优秀，你踏实跟他过就行。” 张及第摸摸女儿的头，坚定地说。 最小的向绵绵都快9岁了，已经是很好带的年纪，难道把向美美拘在家里把弟弟妹妹带到成年才能出嫁？ 后妈都干不出来这事。 向美美这才心下踏实：“娘，你放心，我跟陈伟会好好孝顺二老，立华、丽丽和幺妹的工作我肯定帮着找。” 陈家不需要她操心，最小的陈亮都定了接陈妈的班，向美美只管自己的弟妹有没有工作就行。 16岁还没结婚，或者没工作，那可是要下乡的，这些年去了乡下能回来的寥寥无几，大多数就在乡下成家了。 向美美和张及第都不会眼看着家人下乡，她们舍不得。 母女俩说了些亲密话，看天色已晚就各自睡下了。 第65章 向美美出嫁(中) 第二天早上，向美美起的很早，她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尽量压低了声音没吵醒大家。 等天刚亮，大家起来了才发现，她已经打扫完了。 张及第叹了口气，陈家可真是慧眼识珠，一眼就把她的宝贝女儿薅走了，半点磕巴都不打。 因为家里男丁不多，没什么亲戚来帮忙搬嫁妆，张及第早打算好了，昨天添妆的时候，请钢铁厂大院的邻居叔伯们来帮忙。 当然，红包也会按正常的给。 没人来哭嫁，向美美反而开心，她也不习惯这个习俗，大喜的日子非要哭干嘛？ 向美美和弟弟妹妹们好好的聊聊天，等着陈伟来接亲。 可能是怕新娘子反悔，陈伟来得那叫一个早，八点多他就额头冒汗的骑车过来了，身后跟着弟弟陈亮。 他骑来的这辆自行车是借的，陈伟等会儿会骑着向美美的陪嫁回家，陈亮负责把借的车骑回去。 张及第简直好笑，来这么早，这女婿是真怕向美美跑了不成？ “岳父岳母，大哥，三弟，四弟，五妹，幺妹，早上好。” 他喊了一圈人。 大家也笑着回应他。 陈伟只觉得向美美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他一直犟着非要娶她是对的，这么漂亮的女人是他对象！ 他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众人都知道新郎灼热的眼神是为了什么，纷纷打趣向美美。 一个小家庭，婆媳之间的矛盾关键其实在男人身上，只要男人站在媳妇这边，会两头传话，根本不会有婆媳矛盾。 不管陈伟以后如何，起码现在这会儿他的心是向着美美。 被他看得脸红，向美美腼腆地低下头。 邻居家的叔伯们可不管年轻人的眉眼官司，扛起家具就去火柴厂宿舍。 陈家在火柴厂原来的家属院，陈伟则是在新起的火柴厂那四栋楼，大家伙为了好区分，那新起的四栋楼直接叫火柴厂宿舍了。 酒席在陈家吃，但是两人的新房在火柴厂宿舍，没有和陈家一起住。 这条件昨天一说出来，羡煞多少家庭？ 好多人家十几口还挤在两室一厅，向美美两口子直接住上了三室两厅领导房，人比人气死人啊。 向立国作为大哥自然是背向美美出嫁。 向立党和向立华两兄弟则背着椅子在后面跟着。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陈伟家，叔伯们去安置家具，陈伟则载着新娘先去陈家举行仪式。 陈爸陈妈早就翘首以盼，看到他们迎亲回来，开心得给亲朋好友撒糖沾喜气。 铺床的仪式可以等下午再进行，他们等向红旗和张及第到了之后，先进行婚礼。 一对新人手持红宝书宣誓，然后三拜高堂。 张及第在女婿给她敬茶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哭了：“你日后好好待她，要是有什么错来跟我说，别打她……” 陈伟手忙脚乱递上手帕：“娘不会的，我们俩连架都不会吵，您放心，美美一直都是我心尖上的人。” 向红旗也环抱住老伴安慰她，这边是愁云惨雾。 另一边，跟前些日子陈三妮结婚完全反过来，陈爸陈妈浑身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他们也只能好好安慰张及第。 “亲家别哭嫁啦，陈伟自小脾气好，他和美美肯定是天生一对，两人如胶似漆，咋可能打起来，您放一百个心！” 媒人在旁边也是一个劲的劝，说陈家如何好，总算把张及第劝住了。 向美美的眼泪跟着张及第落了下来，陈三妮在旁边也不傻，赶紧递上帕子。 敬茶给了改口费，向丽丽在旁边收起了四个红包。 她负责保管姐姐的红包，分发或者收进都要记下来的。 接下来就是吃酒席了，陈爸陈妈布置这一桌可没省钱，尽量都是肉，把来客吃得都说好。 吃饱喝足，大部分的人看着陈伟去了火柴厂宿舍，他们则准备收拾回家。 “说起来陈伟这小子可真能耐，升了主管，住的是三室两厅！” “嗐，厂里不是贴公告了吗？人大伟凭一己之力能给厂里开分厂，你要是行，厂里也给你分房子，在这酸什么啊？” “这向家也是命好，白得一年轻有为的女婿，再早些时候，早知道把我闺女说给他了。” “可拉倒吧，大伟没起来的时候你嫌他临时工没出息，起来了你说向家命好，话都被你说完了！” “要你管，我家囡囡好歹说了个正式工，你家的还没着落呢！” “谁稀罕似的，别把自个儿的福气说没咯。” 三姑六婆在那嘀嘀咕咕。 另一边快到家的陈伟载着美娇娘浑身是力气，到了楼下停车，抱着向美美一口气上三楼不带歇的。 虽然向美美的嫁妆多，但是三室两厅属实大，哪怕放了家具进去，显得还是空落落的。 主卧里已经由全福人铺好床了，她们正吃着红枣桂圆解馋，至于正餐，等会儿去陈家吃，肯定会留饭的。 陈伟把向美美放到床上，大冬天也热的额头冒汗。 向美美用手帕给他擦汗，被亲戚们一阵打趣。 第66章 向美美出嫁(下) 小夫妻俩甜甜蜜蜜，周围的人打趣两句，很有眼色的退场了。 毕竟铺床耽误了吃饭，他们都还没吃到喜宴呢。 向美美心疼的说：“你说你，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嘿嘿，我不想美美你被别人看见，你今天好漂亮。” 陈伟一脸猪哥像。 站在一边的向丽丽没眼看这个姐夫觉得再看下去对不起自己的眼睛。 于是把自己斜挎的红包袋子从身上放下来，放在化妆桌上：“二姐，我把红包放这了哈，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 跟在后面的陈亮也不想遭罪，赶紧把礼金本递给傻大哥：“哥，这是我记的账，你和嫂子看看。” 两个弟妹很识趣，不打扰他们亲密，放下钱就跑路。 夫妻俩之间的粉红泡泡彻底没了，现在他们的眼里只有金光。 向美美翻了翻红包袋子，把自己的记账本掏出来，拆一个红包就按照名字记一笔。 陈伟则是拿着礼金本凑到向美美身边：“哇，美美，咱收了594元的礼金！” “都是爹妈之前送出去的礼，他们送过来，日后咱们也要送回去的，这笔钱只是暂存在这里。” 县里的规矩是只要成婚了，这一家哪怕没分家也要单独送礼，比如陈伟结婚了，和陈爸就不算一家，给亲戚要送两份礼。 向美美神色平静。 她的嫁妆也差不多700元了，自然不会觊觎礼金。 陈伟一下泄气：“你说的也对，我表弟后天结婚，咱们立马就要送回去。” “行啦，你帮我看看表弟是哪一家，我好记住到时候送礼。” 他赶紧屁颠颠的翻找礼金册：“我看看啊……找到了，写的他爸名字：黄昌，他家送了4元贺喜。” 向美美把记账本翻了两页，在后天的日程安排上写下给表弟送礼4元，用来提醒自己怕忘了。 陈伟一拍脑袋：“还有大舅哥初八结婚，美美，大舅哥的红包是给你了吧，送多少？咱加点送回去。” 虽然向立国还没结婚，可他毕竟是当哥哥的，而且也就晚十来天，妹妹结婚还是给了红包。 “昨晚红包给了6元，我记着呢，到时候咱回送8元？” 陈伟点点头：“行，听你的。” 他老早就把自己的财务大权上交了，只留几块零花，爱老婆就是要养着老婆，虽然他现在工资还比不上岳父…… 向美美一通忙碌，可算把账记清楚了，又把钱全部数清楚对上账。 “你厂长送了16元，领导送了12元，这可算是重礼，日后要好好还回去。”向美美一边收笔一边提醒。 陈伟也没想到，自己的婚礼引来这两位重量级送礼，叔伯亲兄弟都只送10元的潮流下，厂长和领导可真看重他。 “我也没想到……这都要拜托我的好美美了，你可是我的贤内助，你帮我呗，家里的事我不懂。” 陈伟并不想处理杂乱的人际关系，能处理好亲妈和美美之间的婆媳关系，都是他这辈子的情商体现，其他的维护不了一点。 向美美无奈的叹气：“你啊，算了，我到时候看着办，他两家有喜事你提前通知我就行。” 夫妻俩就是互补。 陈伟不操心，只能她来，不然咋办。 陈伟呲着大牙乐，觉得自己太明智了，把又漂亮又持家的向美美娶回家，完全没给别人机会。 两人甜蜜对视，气氛正好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陈伟气闷，都要亲上了！谁来他家打扰啊？！ 他去开门的脚步充满了不情愿。 刚打开门，门后探出一个青春靓丽的身影，长相娇美，声音清甜： “你好啊，祝你新婚快乐，我爸是火柴厂新来的厂委副书记，他叫尹连仁，我是尹胜男，呐，给你的新婚礼物。” 她递过来一个篮子，扭头甩着辫子走了。 陈伟知道这家人，甲烷厂已经在规划了，自然要人来管理，这尹连仁就是给甲烷厂预备的厂委书记。 现在先在火柴厂任厂委副书记过渡，等建好了厂才会调过去。 因为是领导，分房子就选在了他右边的那套领导房，这房子在厂长的正上方，还真没人敢选，被这尹连仁最后捡漏。 可送新婚礼物，直接去他酒席上送礼不行？非要在这让女儿当面送，给他来点深刻印象？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拿着篮子回家：“美美，你帮着记一下，尹连仁厂委副书记，给咱送东西过来了。” 两人一起翻看篮子里的东西。 一刀新鲜猪肉，十个鸡蛋，顺带还有四斤面粉。 向美美按照市价折算成了钱，记在账本上：“猪肉要腌起来，不然怕坏了，鸡蛋咱给妈送过去？” “哎呀几个鸡蛋送过去干嘛，爸妈家里有，咱俩今晚就给他吃了，煎鸡蛋配擀面条，反正面粉也有。” 两人当晚就做了鸡蛋面，幸好张及第知道他们新家缺厨房用品，给配上了，不然吃饭都成问题。 酒足饭饱的两人共度爱河。 第67章 陈家琐事 “美美，把……” 张及第刚喊出口，愣了愣才住嘴。 她还没反应过来昨天嫁了女儿，向美美这会儿应该在跟公婆吃早饭。 “唉，养女儿都有这么一天，丽丽和绵绵可千万不能学她姐，刚16就出嫁，起码要在家里待到18岁！” 张及第痛定思痛，只恨自己把女儿嫁早了，下面两个女儿可千万不能任由她们自己谈，说亲事太早了。 拖也要拖到18岁！ 她暗自下了决心，至于能不能做到，只能看天意了。 向家怅然若失，陈家也没什么好气氛。 陈妈本来芥蒂新媳妇和公婆分开住，向美美新婚第二天她就开始挑刺了： “人新媳妇都是和公婆一起住的，总要在我跟前孝顺两天，哪像你们俩，新婚都不在家里。” 还没等向美美吱声，陈伟直说火柴厂宿舍位置好，去火柴厂、钢铁厂上班都方便。 再说了，分了房子不住，厂里面可能会把房子收回去的。 退一万步讲，比起当时张及第想让夫妻俩申请钢铁厂的住房，总好多了吧？ 其实陈妈提起房子的事，是想摆婆婆的款，让向美美低头，可陈伟一点也不惯着，直接揭老底。 遇上这样的混账儿子，连自己的老底都揭，陈妈完全没办法。 “算了你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想到你这个混球就头大，还是让你媳妇管，我不插手了！” 母子俩交锋，陈伟听见这句话就知道自己完胜。 他得意的看了眼向美美，脸上写着邀功。 向美美总不可能在这夸他一句干得好，只淡淡地提醒：“妈，三姐租房的事，您找得怎么样了？” 是的，陈三妮双十一结婚，到现在找了一个多月，还没找到满意的房子。 陈妈脸色顿时一黑：“没找到，她这妮子眼光高，一个合心意的都没有。” 纸是包不住火的，陈三妮和明森的彩礼矛盾，加上明家对第二任媳妇的不闻不问，要把他俩赶出来腾新房给四弟结婚，陈妈哪可能不知道？ 但是去租房，陈三妮也是挑来拣去。 单间便宜，5元左右就行，但是要和陌生人共用厨房厕所，房子还很小很旧。 套房有自己的厨房厕所，价格却7-10元一个月，属实有点贵。 陈妈神色一动：“要不这样，让他俩租你们的房子，年轻人相处的来，亲姐弟给点钱意思下就行了，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不行！我不同意！”陈伟当场裂开，新婚如胶似漆、和老婆甜甜蜜蜜的时候，三姐夫妻俩要来碍眼，那必不可能！ 别说关系不咋样，关系好的亲姐弟也不行！ “不行就不行，你嚷那么大声干什么？老四媳妇，你既然说起这个，是想帮三妮解决租房问题？” 陈妈白了儿子一眼，这可真是个棒槌，有了媳妇忘了娘。 向美美垂下眼：“我同事说家里有房子出租，房子条件还不错，套房只要每个月7元，想着让三姐去看看。” 这个价格可以说是友情价了。 陈三妮还要上班，陈妈因为儿子结婚已经请了三天假，干脆说：“成，你带我去看看，要是可以的话晚上再带他俩来看。” 婆媳俩一起去了向美美同事家，陈伟不想跟老婆分开，也跟着。 年关快到了，大人还要上班，读书的小孩却都放假了，给向美美带看房子的人是她同事的妹妹。 “这房子其实挺好的，厨房挺大，厕所也不小，二楼朝阳，但是我们不提供任何家具，除了门窗啥都没有。” 同事的妹妹显然带看过几个，口舌伶俐地介绍。 陈妈看过了，确实都不错，不耽误她嘴上挑刺：“你这一点家具都没有，叫别人怎么住哦。” “所以便宜些，7元5角一个月，市面上起码8块多。美美姐姐是我二姐同事，二姐交代过给你们算7元。” 除了没家具，这房子全是优点。 首先地理位置优越，和火柴厂就一道围墙，去上班走火柴厂侧门五分钟都不要。 其次左前方是片小树林，二楼的位置满眼绿色，虽然早上朝阳，下午却不会西晒。 楼下的小院还有块空地可以晾衣服，实在没位置，小树林里系根绳子也能晒。 陈妈心里连连点头。 这真是看了这么多天，性价比最高的一家了。 而且没家具也好，陈三妮的嫁妆里有，直接搬过来就行。 向美美跟小姑娘说晚上再来看，可以的话应该是今晚就能租下来。 三人就一起回去了。 这房子找得好，陈妈这才对向美美顺气：“你起码把三姐的事放心上了，比这蠢儿子强。” 亲妈说儿子蠢可以，媳妇这么说就是没脑子了。 向美美当然不可能顺着陈妈的话说陈伟蠢，只悄悄的捧了捧陈伟： “是陈伟对三姐的事上心，我才托人去找的，也是运气好能找到这个房子，妈您满意就好。” 陈妈还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现在脑子里只怕除了美美没别人了。 她翻了翻白眼，干脆把小夫妻俩赶走，免得在跟前碍眼。 第68章 置办年货(上) 最终，陈三妮还是和明森定下了这间房。 都没等过个团圆年，腊月二十九厂里刚放假，立马就从明家搬来了出租屋。 这火急火燎的速度，快得生怕别人不知道陈三妮和明家起了矛盾。 离过年就两天了，仍然等不及要搬。 不过向美美总算松了口气，婆婆的注意力完全被三姐的家事吸引过去，没心思管他们小两口。 虽然她不怕跟婆婆吵架，但是能转移矛盾，为什么要跟矛盾对上呢？ 没了婆婆干扰，新婚的陈伟和向美美甜甜蜜蜜。 向家却在琢磨过年给王家送什么年礼。 “今年两季稻谷都是丰收，粮食供应不再紧缺，咱们还送粮食吗？” 向立国看了竹筐里的年礼，最显眼的就是占据了一半的麻袋装大米，不理解地问。 跟之前三年不同，今年的两季稻谷可谓是风调雨顺，播种时该下雨下雨，收成时该天晴天晴，亩产五百多斤。 对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城里的粮食供应已经不是问题了。 最明显的就是用钱在鸽子市买粮食，价格降了很多，不再是比起没票时将近翻倍的价格。 张及第白了他一眼：“吃的才是硬道理，谁会嫌家里粮食多？你说的好听今年不紧张，谁知道明年是个什么样？” 三年饥荒实在是饿怕了，就算今年好光景，大家都节衣缩食不敢放开了吃。 “那也用不着三十斤大米吧，沉啊娘，太难拎，咱换别的行不？” 向立国背得起这个竹筐，但是背去王家走一路那可真的累啊，肩膀指定全红肿。 张及第只当没听见他的哀嚎：“你妹嫁出去了，家里没自行车，你要是和谁借得到，去借也行。”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逼逼，甭管用什么办法，这些东西都得送过去。 闻言向立国只能脑子里快速运转，想着去跟谁借。 没法子，这竹筐是真沉。 “自行车哪那么好借，娘，用咱家拖煤的拖车运过去呗，我去把车洗干净。” 向立国想了一圈，还是决定自力更生。 自行车是稀罕物，两百多块呢，一般家庭都不会买，也不会轻易外借。 借了也是份人情，难搞。 张及第皱眉：“那车黑着呢不好洗，算了，你要用就赶紧用，下午我们要去排队抢供应煤了。” 别看张及第是煤炭厂的员工，但是厂里的煤渣都是能清扫起来回炉的，所以根本没有内部煤炭分发，只能排队抢。 当然，员工还是有好处的，比如每月发的煤炭票很多，她一个人工作都够家里用。 拖煤的板车很快被向立国洗干净，带着年礼就出发去王家。 年初六他就结婚了，这是最后一次送大礼，张及第也不是吝啬人，米面粮油全都准备的妥当，所以沉。 “咱哥为了娶老婆，那是一包劲啊，啧啧啧，大冬天冷水洗车他也做的出来，不怕冻疮么。” 向丽丽和向绵绵吐槽，两人正在屋里做作业。 朝窗外望去，院子里大哥洗车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向绵绵朝冻红了的手指哈口气：“正常，之前二姐夫不也是来咱家很勤快？女婿没结婚都这样。” 在她看来，陈伟也是个恋爱脑，不过男人恋爱脑是最好的陪嫁，她乐见其成。 总比不上心来的强，要是真这样，结婚了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幸好她哥和王春婷看来感情不错，没再对之前那个齐雨念念不忘，这是真有点邪门的人物。 未婚夫三定三死，谁看了不害怕。 就算不信鬼神的人家，都会心里犯嘀咕，毕竟巧合到都不敢信。 齐雨一晃拖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人敢上门提亲，连下面的弟弟妹妹们说亲都有点妨碍。 “也对，二姐夫可好了，没少给咱们带好吃的。” 向丽丽说着说着，嘴里都开始流口水。 陈伟为了讨好她们这两个小姨子，每次来兜里都是满满的糖，要么是糕点，差点给向丽丽吃出蛀牙。 结了婚以后，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吃到这么多糖。 向丽丽惆怅的想。 “你牙疼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向绵绵果断拆台。 她五姐蛀牙疼得不行的时候，那是把陈伟好一顿骂，说人家害她。 向丽丽脸红了一下：“哎呀，疼的时候也是真的疼嘛……我做完了今天的几页，走，咱去排队买猪肉！” 她把作业往书包里随意一塞，拉着向绵绵去找张及第。 “妈，我和小妹去排队买年货，等哥回来，正好就能用上板车。” 张及第看了兴奋的向丽丽一眼：“你去买猪肉，你妹去买糖，叫上立华去排煤炭，立党去排队领米，别给我乱排队啊，” 她能不知道向丽丽那点小心思？ 别人是吃不到糖，这小妮子却牙疼到去医院，张及第才知道陈伟一直在贿赂小姨子，果断不会让向丽丽再犯错。 向丽丽瞬间焉巴：“哦，知道了妈。” 她还想买糖的时候顺带用零花钱多买点糖果藏起来吃，呜呜呜，这都被堵死了。 几个孩子都陆续去广场排队了，手里攥着对应的票。 第69章 置办年货(中) 票其实是有期限的，一般工人手里的都是一年为期限。 到了年底还不用完，票就失效了，所以置办年货是每个家庭重中之重的事情。 家里孩子多的家庭会分开排队，确保能及时领到物资，等向丽丽他们几个人去的时候，现场已经排起了长队。 “每年都这么多人，啊，赶紧去排队，越来越多了！”向丽丽惊呼一声，立马冲向肉的那一队。 米、肉、煤炭和糖，这些是生活不可缺少的物品，按照张及第的安排其实他们还有第二轮排队，但是这四样是必需品。 四兄妹各自找好对应的队伍，把小板凳一放，缩着手和脖子放进棉袄里，在冷风中排队。 幸好现场人多，人群密集，冷风吹来相对没那么冷了。 不过向绵绵还是怕冷，她在新世纪一直都有空调，没吃过这种排队吹冷风的苦，谁会为了十几斤糖吹几个小时冷风啊？ 不排队也不行，没物资吃。 她只能庆幸自己买了新毛线，让二姐给她织了毛线衣毛线裤，又把棉袄也换成新棉袄，比较防寒。 冻脚的棉花布鞋也重新做了一双，这会儿还算暖和。 去年她没什么小金库，一身旧衣服来排队买年货，回去就感冒了，拖拖拉拉半个月才好。 今年有了系统储物格，虽说只有十格，但是倒买倒卖下还是攒了些钱，自然舍得把全身都换新。 没多久，向绵绵就排到了最前面。 她一看，哦，原来今年换新装备了啊，难怪这么快。 以前是那种散装的白糖，一个大缸装着，工作人员要称，多了少了还要重新加或者减，又要数票和钱，当然慢。 今年的白糖却不一样，是用塑料袋一包包装好了，封口的地方是用锯刀烧热了，在封口处一摁，自然就封好口。 一包就是一斤，来的人给了多少斤糖票就是多少包，当然快。 工作人员是个大婶，她不耐烦的说：“要几斤？” “二十斤，我看到还有冰糖，冰糖也来五斤。”向绵绵递出钱和票，里头还有她赚来的小金库。 大婶侧目了一下，不过这年头多的是没分家的大家庭，二三十个人的都有，凑凑票自然有这么多。 她飞快数了二十包白糖，又从后面敲了五斤冰糖上称，秤砣稍稍有点翘起，大婶也懒得管，直接倒进向绵绵的糖罐子。 “二十斤白糖，五斤冰糖，收你二十五斤糖票和二十五元钱，行了，下一个！” 是的，糖比肉贵。 同样有票的情况下，猪肉8角一斤，糖却1元一斤，不再是新世纪肉比糖贵。 也能理解，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物价，想想金才5元一克。 以猪肉来算，在这个时代8角一斤，在新世纪是10元一斤，金同比例换算一下，也才60元一克。 还真没见过60元一克的金子。 向绵绵抱着糖和糖罐子艰难挤出队伍，跑到偏僻处，把属于自己的十包糖收进系统储物格。 她也爱吃糖，可惜没有糖果，不然也要换一些。 收好东西，向绵绵走出来就看到了正在排煤炭的向立华身边，有了个板车。 她走过去，先把糖放下：“四哥你哪来的板车？大哥不是去大嫂家了吗？” 向立华撇嘴：“我小伙伴的，他闹肚子去厕所了，交代了车给我，等会儿我们一起领煤炭，我看他偷懒去了！” “没事，互帮互助嘛，咱有车也方便。”向绵绵只能安慰他。 “幺妹你今天好快，糖这么好领吗？” 向绵绵点头，指了指袋装糖：“是啊，他们改进了包装，用塑料袋一袋袋装好了的，不用称方便得很。” 向立华眼睛一亮：“幺妹你跟那边红头绳，下巴有颗痣的小姑娘说说，是这家伙的妹妹，跟她说让她别排盐这条队伍，去把糖先领了，到时候没了就完了。” 年货并不是无限量供应，没了就真没了，所以这么多人排长队也要来领物资。 他说得小姑娘比较好找，向绵绵去跟她说了，小姑娘眼睛一亮，立马就放弃排队去买糖。 向绵绵顺理成章的占据了这个位置，排队买盐。 双方都很满意，小姑娘买到糖回来，向绵绵正好也买到了盐，抱着盐罐子。 两人在向立华的板车前相遇，小姑娘叽叽喳喳：“幸好姐姐和我说了，我去的时候就十二包糖，再晚点就没我的份了！” 冰糖虽然在缸里还有，但是白糖多方便，使用场景更多，所以小姑娘很满意。 她也不在乎自己要重新排队买盐，反正盐的供应多，不担心没有。 向绵绵只被安排了买盐和糖，现在没什么事了，向立华却除了煤炭还有个任务，买两个脸盆和脸盆架。 他把钱和票给向绵绵：“幺妹，我还没排到煤，你帮我去排队，喏，在那边买脸盆和脸盆架，给大哥结婚用。” 票是工业券，两个脸盆就是两张，脸盆架是木头制成，只用钱就行。 向绵绵哦了声，乖乖过去排队。 第70章 置办年货(下) 定亲报日的时候，女方给嫁妆单子，其实就是让婆家帮着查漏补缺，没有的就帮小两口补上，也避免重复了。 王春婷的嫁妆是没有脸盆这一项的，可能是觉得向家钢铁厂的工人多，工业券也多，不需要陪嫁这个吧。 所以张及第安排了向立华来买，正好把快到期的工业券用掉。 向绵绵两项都完成的快，也不好一个人回去，帮向立华排队买脸盆也行。 米面粮油、煤炭这种必需品排的队伍老长，需要工业券的脸盆家具却少的多，向绵绵只等了半小时，就排到了她。 这个工作人员人挺和善，笑眯眯的问：“小姑娘你要点什么？” “脸盆两个，还要脸盆架。” “行，两张工业券哦，脸盆2元5角一个。脸盆架有普通的，也有自带镜子的，你要哪种？” 向绵绵侧头，看了看工作人员后面。 工作人员好脾气的给她让让，还比划起来：“镜子大概跟我两个巴掌这么大，普通的就是2元一个，带镜子的是2元5角一个，还要工业券一张。” “买带镜子的，一共是7块5，还有三张工业券对不对？给你。” 向绵绵想了想，还是买带镜子的吧。 虽然贵一些，但是带镜子她哥也能注意点形象，她嫂子有梳妆台还好，她哥可没那个闲工夫去梳妆台照镜子再出门。 这个洗脸盆架有镜子，向立国就能洗脸的时候顺带照照镜子，注意形象是好事。 工作人员叫了后面的搬运工拿过来，他自己收了向绵绵递过来的钱：“对，心算挺厉害啊小姑娘，几年级了？” “马上读三年级，谢谢叔叔。”向绵绵随口回答，拿得起脸盆，却拿不好一米六高的脸盆架。 工作人员让搬运工给她放旁边：“让你家大人过来拿，别把自己给砸到了。” 向绵绵点点头，拿着脸盆跑去煤炭的队伍，却发现人已经不在这了。 环视一周，看见刚刚买糖的小姑娘正坐在一堆煤旁边守着，就走过去问：“妹妹，我哥呢？” 小姑娘撅撅嘴：“我爸来了，把那车煤先拖回去，上面放了东西怕溜下来，你哥跟在后面扶。” 毕竟借用了人家的车，还遗留了煤炭在这要小姑娘守着，向绵绵给她偷偷塞了一块糖果。 小姑娘眼睛一亮，刚想说谢谢，就被向绵绵捏住嘴巴，又掐了掐脸蛋，小声说：“嘘，别说了赶紧吃。” 别看煤炭没人抢，糖果可是有人抢的。 她也听话，剥开糖衣赶紧塞嘴里，用舌尖品尝难得的甜味。 向绵绵放下心，安心跟小姑娘一起等着家人过来。 没多久，天边开始昏暗，感觉要下雪了，而且看起来还不小。 所幸向立国总算赶过来了，在小姑娘的诉说下，把自己家那堆煤炭搬上车，又去拿了脸盆架，两兄妹就先回去。 两人合力快速回家，到家的时候还没下雪，储物间有半车煤炭和一些买的物资，应该是向立华先回来卸了半车。 等把这一车也卸在储物间，向立国皱眉看了看天色，扯了一张塑料布带上板车： “我回去一趟，人帮了我们运东西，那堆煤炭我怕他一车运不回去，小妹你在家，别感冒了。” 向绵绵也没强求，去把火盆拿来，准备烤烤火。 她的决定是对的。 向立国出去没多久，天空开始下起小雪，过了几分钟，张及第赶急赶忙跑回家，一边拍身上的雪一边说： “哎哟你们挺快啊，百货商店也是人挤人，幸好我手快，抢了五十尺布！票都给花完了。” 向绵绵眼睛一亮：“今天广场那边我们去的早，人不多。娘，你真厉害，把鞋子脱了来烤烤火，我去给你拿拖鞋。” 两人忙碌一番，在火盆前坐定。 过了半个小时，雪越下越大，好消息是向立国带着向立华和向丽丽总算回来了，板车上面是一些杂物。 三人身上头上全是雪，拍了半天也还是有水分，哆哆嗦嗦坐在火盆前烤火，过了一会儿身上水汽直冒。 “带回来的是两家的肉和油，雪太大，咱家的塑料布给秦叔他们蒙煤炭去了，米也在他家，过一阵再拿回来。” 向立国把冻僵的手指伸在火盆边上，一边说一边取暖。 张及第早就在火盆上架起三角铁架子，用开水壶烧了热水，给他们三个泡了姜茶，一人灌一碗下去，辛辣得都要出汗。 “成，等大雪停了再去，咱不着急，立党，米买了多少斤？”张及第心疼儿女，给他们把碗收起来。 不爱喝姜茶，没办法硬灌下去的向立党呲牙咧嘴：“70斤，人看了户口本，一个人只有10斤。” 是的，年底这次年货采购，不是你有多少钱就能买多少米，要户口本才能买相应的量。 户口关系是很重要的，关系到方方面面。 张及第叹了口气：“咋还跟前两年一样呢？不是说今年丰收了吗，我还以为能多买点。” 第71章 初二回门(上) 看来三年饥荒也给国家吓怕了，丰收了还是限量粮食供应。 张及第感叹了句，没放在心上。 向绵绵摸了摸火盆边的棉鞋：“五姐，你棉鞋烘好了，穿上试试？” 向丽丽伸脚进去试了试：“确实好了，谢谢幺妹。” “没事，不用谢。” 向绵绵继续烘烤三个哥哥的鞋子，雪水融化后打湿了就要赶紧烘干，否则没太阳晒容易发霉。 这场雪还挺大，一直下不停，断断续续下到大年初一晚上。 向家把昨晚年夜饭热了热，丰盛的饭菜一家人吃得欢快，钢铁厂留守人员向红旗又去上班了。 张及第盘算着第二天向美美要回娘家，一边辗转反侧。 也不知道向美美在陈家咋样，县里的破风俗是出嫁女人没怀孕，除了三朝回门和年初二，基本是不能回娘家的。 她也不好去看，女儿才出嫁五天，她已经想念的不行。 第二天一早，七点刚过，天色还微暗，张及第就把大家全叫起来了，共同等待向美美回门。 雪停了，天还阴着，积雪没化，等到快九点向美美夫妇俩才出现。 陈伟跺跺脚把积雪震落在门槛外，先笑着把篮子递给张及第：“娘，我带美美回门看你来了。” 张及第看着客人身份的向美美，眼眶湿润，赶紧低头把篮子接过来拿去放好。 三人坐着烤火，向美美解释道：“娘，本来想骑车来的，那样快一点，可雪下得深，我们就走过来了。” “安全要紧，你们还是走着好，自行车等雪化了再骑，早上吃了没，我给你们煮碗鸡蛋茶去。” 向美美赶紧摆手：“不用了，娘我们吃过了，现在饱着呢。” 陈伟也一个劲的劝，总算把张及第拉在火盆前继续聊。 向美美和张及第唠家常，突然想到：“大哥初六结婚，娘，我们要送多少礼合适？” 张及第早就有成算：“到时候会让幺妹给你们送红包和毛巾的，你们往里添4元就成。” 长辈是要送红包+肉，平辈是没有肉的，一般是毛巾或者手帕。 向美美点头：“行，娘，到时候我请假过来帮忙做宴席。” “美美你初五晚上就过来，家里有地方住，你闺房没人动。” 陈伟立刻插话：“娘我也来帮忙，不能让美美一个人累着。” 他正和向美美如胶似漆，怎么可能放任老婆受苦受累，自己却逍遥自在？ 张及第无奈道：“你还是好好上班，你那工作很重要，请假多不好。” 亲女儿来帮忙，她使唤起来没什么负担，女婿不一样，毕竟是外人，再加上大小是个领导，工资也高，请假来不划算。 “大舅哥结婚，我不来帮忙也不像样啊，美美才五个兄弟姊妹，结婚这种大事，统共五天假我还是要请的。” 陈伟振振有词。 张及第没办法：“成吧，你过来我给你收拾一间房自己住。” 新婚夫妻去别人家做客，不能住一间房，虽然不知道习俗为什么这样，张及第他们还是遵守着。 陈伟一脸委屈，他想跟媳妇贴贴。 向美美完全没管他，又问张及第：“眼看着大哥娶媳妇，立党今年也15岁了，娘你打算看姑娘没？” 张及第点头：“怎么可能没看？你弟的事我一直放心上，煤炭厂女孩少，立党性子稳，都没接触过几个。” 她也急，虽然15岁说实话不大，还能等两年，但是向立党沉默寡言，属实难找到满意的媳妇。 向美美只能安慰她：“娘，没事的，我托朋友问问，让陈伟也去火柴厂琢磨一下，还有时间。” 陈伟立刻发话支持向美美：“嗯，我指定放心上，我那几个兄弟家里有妹妹的，到时候看看能不能相中。” 张及第却眉头不展：“哎，我倒是不担心立党，他有工作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倒是立华和丽丽，他俩13岁了，离16岁就差三年了。” 这才是真的大事，16岁就是下乡的时候，而且这俩孩子是龙凤胎，一下就要两个岗位啊。 “厂里政策也在收紧，说是今年不招人，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岗位。” 向美美提起这事也发愁。 她是宣传部的，消息灵通，钢铁厂往年还招十几个人，今年直接不招了。 不招人，那就意味着只能买别人的老岗位，可谁家没几个孩子，都接班顶替，岗位根本可遇而不可求。 张及第都有些后悔，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拆迁消息，用两个岗位换这座大宅子。 “早知道当时不买这个房子，现在就不用发愁立华和丽丽的事。” 向美美只能开导她：“娘，他俩才13，还小，这不是还有三年吗，而且搞不好考上中专，给他俩分配岗位呢。” “三年一晃就过了，哎，算了，没后悔药吃。你们也帮忙留意下有没有工作岗位，咱出钱给他们买了。” 张及第后悔但是没用，只能希冀的看着向美美和陈伟。 毕竟陈伟是给她家带来两个工作岗位的人，搞不好有路子。 第72章 初二回门(下) 陈伟不负众望，给张及第透露消息：“甲烷厂招工肯定是要化学专业的，让丽丽和立华报考县城中专的化学专业。” 虽然大家都这么想，今年报考的人多了，县城中专的化学专业的录取分数线已经悄然上涨了十几分。 但是这已经算是最好的路子了。 钢铁厂、煤炭厂、火柴厂都已经趋于饱和，不再招收员工，只有还未建成的甲烷厂缺人。 “和两个小的年龄对的上，甲烷厂还没定址，起码还要三四年，他俩才初二，读了中专出来也要三年。” 向美美想了想钢铁厂，就是四年建起来的。 张及第叹了口气：“最好是他们读完书之前建起来，不然难搞。” 要是中专读完了，厂子还没建好，街道办的下乡可就要来催了。 “他们这届应该大差不差，不过确实要小心，就一个地址也不知道上头要吵到什么时候才定下来。”陈伟皱眉说。 离火石打火机实验成功已经一年了，生产线都已经调试完毕，现在却连甲烷厂的地址规划都没有，奇了怪了。 三人不解，却只能把话题转一边。 张及第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低声说：“工作能买还是买，要是实在买不到两个，买一个也行，我的位置让给立华他俩。” 毕竟向红旗是六级工了，每个月八十多的工资，这谁舍得让小孩去接班顶替？ 小孩接班顶替，哪怕是正式工，也才二十多点的工资，压根不划算，向红旗的位置必然是要干到退休的。 向美美表示理解，谁退都不能让老爹退啊：“娘别急，一定会给他俩找到出路的，我们多去问问就是了。” 三年多呢，保不准哪天就有工作机会出现了。 张及第说：“你们俩只管找，我钱已经备好了，随时能拿出来。” 家里这么多人上班，虽然向美美出嫁了，可是每月也有一百一，一年里张及第已经攒够了八百，只等工作机会。 陈伟和向美美完全不惊讶，老一辈人很节俭，再加上家里工作的人多了，一年八百不算什么，实在不行还能借一点。 三人聊着家长里短，中午吃过饭了，向美美两人才离去。 到了下午，张及第的五姐张来弟过来探亲了。 向绵绵几个都被叫出来，喊姨妈。 五姨张来弟和张及第不是很像，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却白了不少，让她看起来要沧桑些：“你们都好，来，吃点鸡蛋糕。” 因为住在县城另一头，两姐妹基本没什么来往，向绵绵他们对这个五姨也陌生，都躲回房了。 张来弟也不介意，把向家逛了一圈：“幺妹，还是你命好，老了老了还能住这么个大房子，这看起来有一亩地呢。” “租的，立国初六结婚，下面两个弟弟也不小了，女儿渐渐长起来，之前钢铁厂那房子住不下。” 张及第不想露富，把对别人的借口继续说给五姐听。 听见这话，张来弟也不知道信没信，只一个劲夸房子：“你眼光好，这房子建造得很结实，是用了好料子的。” 两人逛一圈，又坐在火盆前。 张来弟直接说了：“家里事忙，国庆他媳妇还没出月子，我先把立国的红包给你，到时候我就不过来了。” 她就四个娃，三儿一女，大儿媳妇刚生了孙女，不巧撞上向立国和向美美结婚，想过来庆贺都没时间。 张及第能理解她的难处：“你忙去吧，我这又不紧急，你公公那事咋办？” “能咋办，谁让我家男人也是他儿子，出钱养呗。”张来弟说得无所谓，眉宇间的沟壑却越发深了。 她丈夫是入赘的，本来丈夫家里的事应该和她没关系，但毕竟是亲爹，不可能断亲吧，难免有往来。 她公公半年前摔一跤偏瘫了，说话都不太清楚，执拗的要她家也出钱养老。 哪有这样的道理，夫妻俩为这事都纠结几回了。 张及第不由庆幸，向红旗和向家早撕扯开，不然这会儿只怕自己也要面对婆婆的偏心眼。 两人对视一眼，全是无奈。 姐妹俩嫁的男人，都是爹不疼娘不爱，张来弟要出钱养偏瘫且偏心眼公公，张及第也付出过代价才从向家逃出来。 她俩又说起工作的事，张及第顺口拜托：“五姐你要是有工作，给我家留意着，立华和丽丽还没着落呢。”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工作机会，想着广撒网多捞鱼，顺嘴问的张来弟。 张来弟摇头，只说：“我那妇联能有什么工作，全是大妈在，不过消息灵通，我到时候给你问一问。” 两姐妹一年没见，互相把家里那些事说说，没一会儿就到下午三点多。 张来弟就急着回家，她能出来几个小时已经是难得了，现在回去勉强能给还没出月子的儿媳烧晚饭。 知道劝不住，张及第把收拾好的篮子给五姐带上：“一点年礼，你带回去给外甥、外甥女尝尝。” 张来弟没推却，笑眯眯地拿着就走：“明年你来看我的时候，最好也抱个孙子孙女或者外孙外孙女啊。” 第73章 向立国结婚 到了初六，向家喜气洋洋的装扮了家里一番，到处是红色的贴纸。 张及第没有妯娌帮忙，但是向美美和陈伟早早过来了，再加上邻居搭把手，整出了十桌菜。 王春婷从王家出嫁，嫁妆是搬到了钢铁厂大院的房子，这儿只有小夫妻俩住，明二妮作为丈母娘很满意。 当然是不和婆婆住好一些。 向立国笑着把媳妇接回家，张及第终于懂陈妈看见向美美进门的高兴了，嘴笑得一直合不拢。 两人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仪式，然后给父母敬茶。 明二妮的老公王成勇去世了，王春生作为大舅哥也不可能代替父亲这一角色，在坐高堂只有三人。 但是向立国给她敬茶的时候，明二妮给的红包却很厚：“我家那位没福气，没喝到女婿茶，但是给女婿的不能少，我连他那份一起给你。” 她说得云淡风轻，一下让王春婷红了眼眶。 孤儿寡母还是吃了苦头的，虽然没几年王春生就长大了能庇护家里，但是苦难真实存在过。 旁边人都在劝，总算让新嫁娘止住眼泪。 席面很丰盛，大家伙吃得满足。 张及第却看到了一个让人心情不爽的人，脸瞬间黑下来，走过去把他拉到一边：“你来做什么？！” 向铁柱满不在乎，往嘴里扒拉一口饭：“侄子结婚，叔叔来吃酒席怎么了？” “当初说好了的！我们分家，每个月给20块，绝不互相干扰！” 张及第语气急切，带着几分疯狂。 她没想到家里蒸蒸日上的时候，向家人会跳出来作妖，明明安分了十来年！ 端着碗的向铁柱看了看远处正在敬酒的向立国：“你慌什么，就我一个来，总不能大侄子结婚家里一个人都不来吧？” “不需要你们假好心，你吃完就走，别去他们面前！” 向铁柱哽住：“嫂子你干嘛，做错事的又不是我家，我跟二哥从小感情好，分家的时候还帮忙了呢。” 他是真委屈，当年分家，向母拿向铁柱最小，还没结婚做借口想拖延，是他站出来说没事分吧。 这个家才勉为其难分了的。 虽然要每月20元的孝敬，可是那是向母要求的，他也没辙啊。 张及第看见向家人都烦，不想分清楚无不无辜，只一个劲催向铁柱吃完就走。 向铁柱无奈，只能赶紧吃完，刚准备走就被叫住了。 “拿着你的贺礼，我不想和你们家有一点牵扯！”张及第去找了收礼记账的陈伟，把6元红包要来塞回去。 向红旗其实注意到了小弟过来吃饭，但是默许了张及第的做法。 他们之间隔了一条人命，只能这么当作陌生人。 向铁柱看了看向红旗，却发现二哥一言不发就知道是什么态度了，只能收起贺礼带上碗走人。 哎，快十年了，二哥二嫂的心结还是没解开啊。 张及第看着小叔子走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也怕向家人来大闹婚礼，麻烦倒是不怕，嫌丢人。 家丑不外扬，何况这么多同事邻居在，她不想去厂里沦为笑柄。 这个小波折没引起人注意，张及第等大家伙吃完开始收拾宴席，新人也去钢铁厂大院铺床去了。 人群慢慢散去。 当天下午，正给邻居还桌椅板凳的张及第被紧急叫了回去：“娘，家里出大事了，快回家！” 张及第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小叔子还没走，死心不改非要闹一场，赶紧跟着来报信的向丽丽回家。 母女俩跑回家，见到的却是两名工作人员，都穿着一身中山装，肩膀上还有国标，看起来严肃的紧。 向红旗正在给两人泡茶，炒米加点糖，是待客的。 “红旗，这是？”张及第一路上跑过来，气都没喘匀，出声问道。 向红旗其实也搞不明白，两人一来就说有公事和他俩说，要求家里能管事的到场。 工作人员一本正经地打开笔记本，抽出笔开始记录：“请问两位是向红旗同志和张及第张女士吗？” 夫妻俩忐忑落座，应是。 另一个工作人员应该是职位高一些，笑得和蔼可亲： “你们别慌张，是这样的，我们是规划局的工作人员，我叫齐卫国，他是林红星，这是我俩的证件你们可以查看。” 夫妻俩把证件看了看，确实是很正规的政府证件，还印着钢印。 齐卫国看他俩一头雾水，也不绕圈子，直说来意：“县里要新建甲烷厂，经过测量你们家属于规划范围内，所以我们来是为了谈拆迁补偿。” 在旁边偷听的向绵绵一脸惊讶。 老天爷，她就随口一说！ 张及第也是第一反应看往向绵绵所在的房间：没想到啊，小女儿没骗她，这房子真要拆迁！ “公家也不会白占你们的房子，甲烷厂建起来，旁边还会建家属院，你们在这里头可以挑房子，咋样？” 齐卫国笑眯眯给两人解释，他从来都是先礼后兵，先好好说话，必要时候说点家国大义，一般都好解决。 第74章 拆迁(上) 当然，这个时候的人都很纯朴，基本上用不着齐卫国拿出兵那一套。 张及第心里砰砰跳：“拆迁赔偿是怎么个方案？你先说说。” “一般是测量你家面积，在新建的房子给你们后，中间差额计算一下，赔偿你们钱或者票。” 张及第立刻追问：“我家是一亩地六百多平方，假如补偿我们两百平方，中间差四百平方算成钱是多少？” 齐卫国笑了笑：“根据规划局的方案，是不会给这么多钱的，一般都是给差不多的房子。” 也就是会给向家将近666平米的房子，少几平米十几平米就按市价补偿。 一大半全换成钱，那不现实。 张及第想了想，换了个问法：“那我能问问，建好后的房子是几层楼，一层多少平吗？” 如果可以，她想直接换来一栋楼，这样出租给别人，以后坐着收钱就行。 齐卫国摇了摇头：“这个还不清楚，那是建设局的事情了，我们只负责谈拆迁问题。” “唉，好吧，那我想问一下，甲烷厂建好之后，我能要个岗位吗？”张及第叹息了一声，换个交换条件。 齐卫国可能是久经沙场，笑容都没变一下：“抱歉不行，甲烷厂是高科技技术岗位，目前只走校招。” 这不行那不行，张及第明显也烦。 两人僵持下来。 向绵绵赶紧跑过去，在张及第的身边问：“拆迁只能换个房子住吗，可是这些我们都布置了好久。” 虽然才入住一年，大家都很喜爱这个房子，装扮了不少东西，再搬家费时费力不说，也没有院子这样自由。 齐卫国只好劝：“是为了国家发展做贡献，而且房子也不会少你们的，你看院子没建房子，国家也给你算，是占便宜的事。” 其实也有道理，六百多平只有两百多平是房子面积，四百多平是露天的院子。 全按照房子面积补偿，已经很可以了。 张及第纠结一下，刚要张口答应，却又想到一些旧事：“那我们一家八口人，户口怎么算补偿？” 齐卫国惊异了下，这妇人还知道户口补偿？老手啊。 他收起放松，正色说：“有工作的每人加工龄两年，在入住新房之前，每人有2元一个月的住房补贴。” 张及第摇头：“我娘家拆迁过，您不用糊弄我，这标准是十五年前的了，这样，我们每人加工龄五年，住房补贴3元一个月。” 两人为了这个争执许久。 毕竟房子是大事，齐卫国也理解，最后两人达成一致。 房子按照实际面积补偿甲烷厂新建房子，尽量安排在一栋楼内；有工作的每人加工龄三年；每人3元一个月的住房补贴。 “行，那麻烦向同志跟小林去测量一下房子面积，测好了张女士把户口本拿来，咱在合同上拟订签字就成。” 齐卫国擦了把汗，经历过拆迁的就是难搞，这些条件几乎都是踩着他职权范围定下来的。 是的，拆迁可以谈条件，只是没想到张及第这么能谈。 林红星拿着测量尺去了屋外，跟向红旗一步步量。 这房子属实大，坐落得还有点歪，并不是传统的长方形，但是不影响算面积。 “齐哥，长36米，宽18.8米，总共是676.8平方米。”林红星用尺子在外墙全部量了一遍得出结论。 齐卫国点头，征得向红旗的同意：“向同志跟着一起测量的，请问是否同意这个测量面积？” 向红旗点头同意。 他就在拟订的合同上写下最后一个空：面积676.8平方米，然后给向红旗和张及第过目。 户口本八个人齐卫国已经登记好名字，还笑着打趣：“也是巧了，你儿媳妇晚一天进门可就没这个租房补贴了。” 张及第一边签字一边说：“也是，今儿上午刚吃的的喜宴，来吃点喜糖沾沾喜气，今天麻烦二位了。” 跟在一旁的向绵绵给两位工作人员都塞了喜糖。 说起沾喜气，他俩也没拒绝，毕竟吉利事拒绝了不好。 两人又和向家寒暄几句，带着签好的文件继续去下一家做动员工作了。 关上门，张及第一边高兴拆迁的户口补偿，一边叹气：“可惜，拆迁不能给立华和丽丽搞个工作。” 向红旗却满脸高兴：“老伴你别沮丧，咱家好歹得了六百多平的房子，还有三年工龄呢！” 租房补贴每人3元一个月，其实只有24元，新婚夫妻俩住钢铁厂大院，家里还有六口人，租房要三室两厅，至少15元一个月。 但是工龄可就不同了。 这玩意儿直接决定了你的评级和评工资，甚至老了领退休金，也是比别人多不少的。 向红旗这等级加三年工龄，因为评级是手艺活干涉不了，评工资最少能加5元！ 其他人也一样，三年工龄最少能在工资的基础上加2元。 这么一算，向红旗5元，张及第、向立国、王春婷、向立党都2元，一下就给家里增收13元。 加上租房补贴相差9元，那就是直接多出来一个正式工的工资！ 虽然租房补贴一般就三四年，房子建好住进去就没有了，这也很不错了。 第75章 拆迁(中) 得知消息的家里人一片喜气洋洋。 虽然院子住得舒服，可哪能和拆迁得到的利益相比？ “六百多平啊，咱家住一百平就够了，剩下五百平出租，一个月得多少钱！”向丽丽兴奋地说。 向立华立刻算了：“按套房差不多一间50平，7元一个月，咱五百平就是10个套房，每月70元收入！” 这价格确实惊人。 全租出去，只要一年多这个房子的购买本金就回来了，往后全是利润！ 毕竟向家买房子，付出了一个临时工一个正式工只值1200元，新建的房子真能有这么多套房就好了。 向绵绵托腮，幻想着美好景象：“100元，那不是可以天天吃肉？” 看他们越说越离谱，张及第只好站出来打破幻想：“行了你们，在外面嘴闭严实点，小心别人套麻袋。” 街坊邻居肯定也是要拆迁的，他们还好点不眼红，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她想了想，又叮嘱道：“尤其是胡家人，搞不好会来争，你们别跟他们说话，到时候容易出事。” 这房子买卖了一年就拆迁，万一胡家人眼红，想来找茬呢？ 张及第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 自从向家这一片拆迁造甲烷厂的消息出来后，胡家人果然来骚扰向家了。 大人的骚扰还有张及第来料理，她撒泼打滚技术一流，胡家人没一个是对手。 连最小的向绵绵都没躲过。 她上的学校里，四年级有个胡家的女儿，上学第一天就冲到她教室里骂她：“你个不要脸的**，偷我家的家产，小偷死全家！” 向绵绵又不是真的小孩，无语的翻白眼：“你谁？傻*骂谁呢？” “我胡明霞，骂你呢！” “哦，原来是傻*骂我啊，知道了。” 胡明霞刚得意一下，忽然感觉不对：“你骂我是傻*？！” 向绵绵鼓鼓掌：“不错，还能知道是在骂你，谁让你跟个疯子一样说我是小偷，你有什么证据吗？” “你家房子是我的，那本来就是胡府！大家谁不知道？你们家偷我的！” 向绵绵摊手：“不好意思，房产证上是谁的名字就是谁的，你不会认为规划局是瞎子看不清楚字吧？” 胡明霞说不过，上来就想给向绵绵一巴掌：“我不管，那本来就是我家，你们不要脸偷的！” 向绵绵可不惯着她，就大一岁体型也差不到哪去，抓住手腕反手给了她一巴掌：“脑子不清醒就去外面雪里冷静下。” 两人打成一团。 或许该说是向绵绵单方面殴打胡明霞。 最后还是老师来把两人拎到办公室，严肃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向绵绵嘴巴快，立刻把前因后果说出啦：“我家买了她家房子，一年多了拆迁，她说我偷她家房子还要打我！” 她占上风不错，却也被胡明霞挣扎时挠了两下脖子和脸，头发散乱，衣领扯歪。 胡明霞惨多了，除了脸上一个巴掌印，向绵绵鸡贼地全往身上不能看的地方招呼，又痛又不好说出来。 两人只看脸，差不多惨烈。 胡明霞抽抽噎噎：“她说谎，她家当时骗我们家把房子转给她，拆迁了我们才知道受骗。” 老师头疼，只能各打两大板：“房子跟你们八九岁小姑娘有什么关系？别在学校为这个打架，你们俩回家叫家长来。” 两人能在这上学，住的都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的家长都来了。 胡老大和媳妇先到的，上去就把胡明霞一顿拉扯着左右看，回头冲着向绵绵怒吼：“你这妮子怎么下手这么重！” 向绵绵半点不怵他：“胡明霞先打我的，班里同学都能作证，我傻吗白挨打？” “那也不能打人啊，你看看你，占了我家房子还打我家孩子，你们向家真不要脸！”胡老大媳妇尖声说。 向绵绵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们卖房子，你没在场一样，你俩儿子得了工作，现在来争房子了是吧？” 平白让人恶心，卖房子又不是她家逼胡家的，是胡家有求于人，非要通过王春燕这个大姨子来换工作。 胡老大媳妇把腰一撑：“大不了我儿子工作还给你们，你把房子还给我！” 她打的一手好算盘，两儿子已经说了媳妇，反正不怕下乡了，把房子要回来还能有拆迁补偿，多好。 向绵绵只当这人是傻子：“规划局只认房产证上的人，你有本事跟人说去，看他们认不认。” 只要签合同的人是房产证的主人，两人说破天也没用。 胡家就是后悔这个，你说当时为什么不等等，先借钱给两个孩子买工作，等一年就房子拆迁了。 偌大的富贵被放走，胡家人悔不当初，只能找向家纠缠要补偿。 胡老大说：“你们就是瞧着胡家要拆迁来买的，本来就是你们心机重，故意偷我家的富贵。” 向绵绵刚想开口反驳他，却听见张及第人没进门，嘴先堵他： “你神经病啊？王春燕你二弟媳，找我儿媳妇来买我家工作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一年前谁知道还有甲烷厂要建，你把脑子塞裤裆里，让别人闻着味不好吧？！” 第76章 拆迁(下) 向绵绵在心里给亲娘竖大拇指，这战斗力，可以的。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啊。 心里为老妈骄傲，脸上却带着委屈，她小跑到张及第身边仰起脸：“娘，他们欺负我，给我脸都挠花了。” 张及第心疼女儿，隔空摸了摸伤口，还是没忍住心痛。 她侧头一对二不落下风：“脑子有病就去治，你们三兄弟来我家卖房子，一年前房子也过户了，我还能强迫你三个大男人？” 胡老大坚定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也要闹三分的立场，脸色阴沉往前站了一步： “你们骗人还有理？你女婿陈伟早知道甲烷厂要建在我家，故意骗我们卖房！我们是受害者！” 他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猜对了。 张及第镇静得很，脸色不变的说：“你有什么证据吗？过户的时候你自愿的，没有半点不情愿，现在过河拆桥是吧？” “你明明知道要拆迁，趁着我儿要工作，故意来找我们换，我上当受骗，哪里是自愿的？” “你放屁，王春燕不是你叫过来的？那时候巴不得我跟你换，恨不得求爷爷告奶奶，你现在充什么大瓣蒜！” 两人激烈争执一番，还是张及第占据了法理更胜一筹。 老师听得心累，她就一个普通教师，又不是包青天包拯，难道还能给他俩升堂判案吗？ 她不想处理房子和工作这种繁琐事，只是处理个小孩打架的问题而已！ 老师看了看两个小孩和背后的家长，一锤定音：“别管什么房子了！两个小孩你们带回家好好教育，打人是不对的。” 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被打还不能还手？ 张及第立马给幺女灌输另一种思想：“幺妹，咱绝不先打人，但是有人打你你就使劲揍，揍不过的话回家叫人，家里多的是哥哥姐姐去揍！” 向绵绵乖巧点头。 胡老大被张及第说的话气得不行，捏着拳头想上来打人，被办公室里其他老师拦了下来。 老师们没想到他在办公室都敢打人，推搡着他往后退，并严厉地对他说： “你干什么，还想给孩子开个坏头打人吗？你房子卖都卖了还去找人麻烦，出尔反尔本来就不对！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胡老大还争辩两句，可他哪是学富五车的老师们的对手，骂人不吐脏字就把他ko了。 最终，胡明霞因为先动手被压着给向绵绵道歉，极度不甘心的声音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至于互殴的问题，胡明霞和向绵绵身上都有伤，两人互相不赔付医药费。 在老师们的见证下，两人打架的事就这么结束了。 胡家人这操作确实不太占理，但是就跟苍蝇一样烦人，每天来向家院门前骚扰，还在街道里散布向家的谣言。 没过两天陈伟知道了，立马在火柴厂给胡家人的领导说两嘴。 胡老大的两个儿子苦不堪言，也不想放弃工作，毕竟干得好好的谁想离职？ 只能劝家里人算了。 卖房当时是真的紧急，他们胡家没办法，人向家愿意给工作就可以了，现在一年了还找人麻烦不好。 最主要的是，胡家人还闹到过规划局，人按照规章制度说过了，只认房产证上户主名字，其他一概不认。 这么一来，不占理。 而且人向家势大，万一真把胡家两兄弟辞退，这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胡家闹了一阵没效果，渐渐消停了。 其实不止向家一家热闹，拆迁后邻居家也热闹，每天都跟唱戏似的。 分家产生的子女矛盾、七大姑八大姨来问能不能进户口本、各种说亲…… 反正谁也别笑谁，都有一摊子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为了利益起纷争挺正常。 可能是规划局工作到位，一个月不到，整个规划范围内的人家全都签署了拆迁合同，只等哪天建设局来动工。 向家的门槛也快被媒婆踏平了。 毕竟拆迁的人家指定富裕，这时候多的是姑娘、小伙子可以挑。 张及第也慢慢习惯了，直到有一天：“什么？！给绵绵说亲？” 那媒婆尴尬笑笑：“哎哟，不小啦，你别看她今年九岁虚十岁毛十一翻过年十二，一晃就十五六可以结婚了。” 张及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出去，给丽丽立华说亲还差不多，绵绵是我幺女，不到十五绝不看人家。” 作为家里的小福星，家里两份工作、陈伟升职、买胡宅、拆迁，向绵绵让家里蒸蒸日上，要不是这年头单身女青年被人说嘴，她都想养绵绵一辈子。 媒婆不肯放弃：“哎哟你先听听条件嘛，别急着拒绝，那人家很好的，亲叔叔是咱副县长！” 张及第眼皮都不眨：“亲爸是县长我都不考虑，绵绵不出嫁，她招赘！” 这次换媒婆惊呆了：“你不是有儿子吗你招赘，招赘的能有几个好人家？” “不用你管，反正绵绵十五岁之前不谈亲事，你回绝那什么副县长侄子吧。” 媒婆被张及第打发走。 向绵绵从房间里出来：“娘，你真给我招赘啊？” “你以为我说假话？绵绵我舍不得你出嫁受苦，你就给我当养老女，让你几个哥给你挑个女婿结婚怎么样？” 向绵绵看了看张及第认真的脸色，她耸耸肩没拒绝：“随便吧，反正我能养得起你和爹，哥他们靠不住还有我呢。” 张及第笑了，把女儿揽在怀里：“傻妮子，你哥他们能养我，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长大。” 她说招赘是真有这个想法。 别看向绵绵跟个小大人一样沉稳，但是很贴心，会撒娇卖萌也会看准时机帮他们，张及第真的离不开幺女。 招赘需要房子和钱，她张及第都有，为什么不让女儿肆意的活着？ 母女两个对婚姻都是觉得可有可无，只是时代的局限性必须有个老公，所以等到了年纪再说吧。 不过张及第对向立党、向立华和向丽丽的婚事很上心，老三是到年纪了，立华和丽丽则是因为下乡的问题。 虽然甲烷厂开工在即，但是一日不建好，就一日有风险下乡，张及第只能做第二步打算：婚姻留城。 第77章 正式任务来袭 时光飞逝，拆迁合同签订只用了一个月，没出一个月就把所有人全部清退，开始拆房子。 拆的速度快，基建速度也挺快，不知不觉间，甲烷厂在三年内就完成了封顶，只差简单装修就能开厂。 而向丽丽也快从县城中专化学系毕业了。 这孩子学习语文的脑子仿佛落在娘肚子里了，理科却好的不行，加上向绵绵暗地里给她补习化学方程式，成功特招了中专化学系。 因为语文确实差的不行，那成绩谁看了都摇头。 但是化学是县城里唯二的满分，最后一道大题她甚至写了两种解法，把改卷子的老师看的恨不得给她加分。 所以县城中专看在向丽丽化学卷子优秀的份上，捏着鼻子认了语文分数差。 至于龙凤胎里的向立华，对不起，那真是救不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点学习天分都没有。 读完初中考不上中专和高中，只能在家当米虫。 好在他上山抓鸡下河摸鱼技术不错，每次都能带点猎物回来，家里看在有加餐的份上没说他什么。 平凡的一天，张及第叹了口气，对媒婆说：“行吧，就她了。” 媒婆听了喜上眉梢，忙不迭回去女孩家报喜。 向绵绵回了家，跟媒婆擦肩而过，放下书包问：“娘，这谁家的啊？” “你四哥那群朋友，叫马远航的，有个姐姐打算盘很厉害，在医院做财务，给你四哥说亲呢。” 向绵绵面露疑惑：“四哥没工作，马家姐姐会看上四哥吗？” 不是她说四哥坏话，而是行情就是这样，有工作的一般看不上没工作的，基本都马找马，驴找驴。 “咱家好歹拆迁了，马上住新房，人可能图这个吧。” 三年来，张及第没少打听工作的事，期间有是有，可硬是没遇到合适的。 一次是国营饭店的招待员怀孕养胎，向立华不肯端盘子嫌丢脸，去都没去就拒绝了人家。 一次是钢铁厂锻打组的员工退休了，向立华去试了两天工，回家的时候浑身上下全是伤口，干不了苦力活。 大家伙无奈，这家伙吃不了苦，偏偏学习也不行拿不了笔杆子，哪有清闲不丢脸的工作哦。 就算有，也早就被人抢完了，轻易不会流露在市场。 张及第没法子，只能继续等。 现在一等两等，向立华就15岁了，眼瞅着16岁了还不知道咋办。 街道办可紧密盯着呢，16岁一到就来抓你下乡，甚至平常聊天，都会有工作人员过来动员下乡。 向绵绵绞尽脑汁，试过无数种方法帮四哥找工作。 无奈向立华是真不开窍，学习一点都听不进去，工厂上班体力活不行，漫山遍野玩的技术倒是一流。 两人愁眉不展，都对向立华束手无策。 向绵绵突然想起来今天路过的厂房，欢快的说：“娘，我路过甲烷厂看到封顶了，有人在楼上撒糖、抛馒头和烟，我还捡了两粒糖。” 向绵绵摊开手，正是最便宜的那种糖果，两粒小小的，仔细看挺可爱。 张及第却完全没听见后半句，只听见了甲烷厂封顶，一下抛开愁绪，笑得灿烂：“真的？咱家那不就有新房子住了？” 她们现在住在出租屋里，是钢铁厂附近的三室两厅，但是租的房子有各种不方便，也只能忍。 交房租14元一个月，这是小事，毕竟有租房补贴，可租的房子很多布局都不能改动，钉钉子都不让，这就挺烦恼了。 于是大家伙日日期盼着甲烷厂建成，厂房建好了，家属院的也就快了。 为了厂房尽快能投入使用，员工更好的上班，厂房和家属院是采用了两批施工队，进度基本一样的。 张及第听了这消息，也不管向绵绵吃糖，利索的跑去施工现场看家属院的进度。 等家里人陆续下班回家，张及第迫不及待的宣布了这个好消息：“甲烷厂建成了，我去看，家属院顶多半个月也要封顶！” 他们三年的租房生涯总算要结束了！ 家里人都挺高兴，张及第去看房子回来的路上，专门买了肉回来犒劳大家。 她给向立华夹了两筷子肉，顺便给儿子说了媒婆的事。 “你马家姐姐，马秀芬还记得不？我托人给你和她说亲了。” 向立华一口饭梗在嗓子眼，差点喷出来，赶紧喝两口水压压惊：“啊？可我才15岁啊，我还小。” “小个屁，你没工作，再有半年就得下乡了！你以为我想给你说亲吗？还有你向立党，你个倔驴也是，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向立党无辜被炮火波及，眨眨眼委屈的说：“娘，我忙着转正呢。” 他找了个借口拖延。 这个借口勉强可行。 张及第被糊弄过去，向立华这却没办法糊弄：“我不管，要么你三天内找个工作，要么我带你上门提亲，就这两个选择！” 她和向立华的交锋，向绵绵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因为脑子里充斥着系统小6的声音： 【滴，检测到正式任务：三天内帮助向立华得到一份工作，奖励：系统商城开启。】 向绵绵留下宽面条泪：【我的老天鹅，小6我以为你都抛弃我了，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都怎么过的吗？！】 系统小6不为所动：【吃饭吃糖吃肉过的，行了，你可算12岁成年了，我才是那个不容易的好吗？】 不能压榨未成年，它只能想办法搞别的事了。 向绵绵心里跟小6叽里呱啦说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勉强住嘴。 【你这三年都干嘛去了，我叫你都没反应，我担心死了。】 系统小6：【有事升级去了，给你搞了个系统商城，你赶紧把向立华安排工作，这样就能愉快玩耍~】 【难哦，你怎么不是给丽丽安排工作啊，她的话，甲烷厂只要开始招工我就完成任务了。】 向丽丽的化学天分属实高，动手能力强，中专老师已经教不了什么了，甲烷厂招工保准能上。 系统小6：【任务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还是想想怎么给向立华找工作吧。】 向绵绵撇撇嘴，三年了，也不知道系统小6升级了啥，任务还是不能决定，到底行不行啊？ 指指点点.jpg 第78章 向立华工作 向绵绵头疼，一晃任务发布已经两天了，她还是没想到法子完成。 黑市她都铤而走险去了一趟，硬是没有合适的工作。 下午放学了，向绵绵背着书包完全没心思回家，她惦记着完成任务呢。 在县城里胡乱逛来逛去，没多会儿她就不小心走到了火柴厂门口，遇到岗亭里正在交接班，换了一批英姿飒爽的兵哥哥上岗。 她照旧先舔舔颜，哥哥们真帅，每一个她都可以！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向绵绵兴奋地想：“对啊当兵，我怎么忘了这挺适合向立华的工作！” 但是她犹豫了下，好像六几年国外有战争，但是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和哪个国家，万一有伤亡怎么办？ 可是向立华这身体素质，山林里称霸的本事，不当兵真可惜了。 她犹豫了半天，回到家还是没提当兵的事，毕竟比起任务失败，她更不想四哥失去生命。 任务失败了不起没有奖励，人命没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可不比千禧年经历了多年和平，这会儿国家还没有彻底打出军威，许多国家对华国的印象还停留在清晚期。 其他国家觉得打华国，就跟随意进出的后花园差不多，所以边境摩擦不断。 向绵绵不怎么关注历史都知道99年南斯拉夫大使馆事件，你想想，甚至千禧年都要忍！ 何况这才65年，哎。 新时代的义务兵只有两年，基本伤亡率很少，去当兵还好，不用担心人身安全，全须全尾退下来很常见。 这会儿可不是，当兵伤残率不低。 为了良心好受点，她干脆在这件事上保持沉默，就当自己根本没想起这个路子。 没想到回家吃饭的时候，向立华自己却在饭桌上提起了这件事：“娘，我想去当兵。” 他一向吊儿郎当，这会儿严肃得不行，显然不是随便说说。 张及第立马反对，怒声说：“不行！你不工作待在家里，我养你都行，你去当什么兵？！” 她给儿子设计了很多条路，唯独没有当兵，因为太危险了。 国家才建立起来多少年？小时候看到那么多人死去，张及第很自私，她只想自己儿子女儿都在身边，别离她而去。 一个母亲，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向立华却眼神坚定：“我看到国家报纸上写了，抗美援yue大量招兵，我觉得我挺合适，已经去报名体检通过了，只等政审录取！” 他先斩后奏，早就想好了后果。 在家里两个哥哥可以侍奉二老，姐姐妹妹也常伴膝下，他没什么放不下的，努力去军中报国没有负担！ 听了这话，张及第急切的扑上去就是给他一顿捶：“你这王八蛋，你……你要气死我啊？！” 向立国和向立党也没想到娘打人，只能去拦住她：“娘你冷静点，弟弟想去当兵，都通过了体检，不去就是逃兵啊。” 他们也不想弟弟去军中，可平时多的是人宣传逃兵下场，这谁敢不去？ 张及第管不了这些，她抓住向立华的肩膀歇斯底里的说：“我不管！你不能去，这个家我做主，我不会给你户口本的！” 如果非要选择，她甚至宁愿儿子去下乡，也不愿意向立华当兵。 县城里有退伍的军人，张及第听说过，他们有缺胳膊断腿的，有一个骨灰盒回来的，全须全尾回来的太少了！ 谁不怕孩子出事？ 张及第宁愿儿子下乡劳作，哪怕几年见不了面，哪怕吃苦，好歹人安全，不至于某天有人捧着他的骨灰罐回家。 可向立华一如既往的犟：“娘我一定要去，我在火柴厂那边看到了军人训练，早就偷偷跟着练过了，他们都说我是好苗子。” 这孩子根本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意识到这点，张及第眼含热泪，脖子上气出青筋：“你滚！给我滚！你当兵就是不认我这个娘！” 向立华哪有那么蠢，扑通一声跪地上没说话，任他娘指责、打骂。 神色沉默而坚定。 张及第撒泼打滚那一套完全没用，向立华铁了心要去当兵。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闹到很晚，张及第没力气折腾，不管这儿子回房了。 向绵绵只能跟着游魂似的娘进房，小心劝说：“娘，要不你同意四哥去当兵吧？” 张及第沉默许久，嘶哑着嗓子说：“你小孩子懂什么，战场那么危险，随便就是小命没了。” 向绵绵哪能不知道？她都打定主意不完成这个任务了，可是向立华眼神的坚定灼伤人眼。 他脸上都写着一定要参军。 向绵绵只好说：“现在不比开国时候了，咱们兵强马壮人员众多，四哥也不一定会去边界，可能就近安排在火柴厂呢？” 毕竟是个新兵蛋子，不至于立马拉去火线吧？ 张及第想了想，还是摇头：“你别给他求情，出去让他死了这个心，我不会给他户口本的。” 她起身，把户口本的箱子上锁，顺便把小女儿也赶了出去。 出来的向绵绵对着向立华一摊手，神色抱歉，这事她爱莫能助。 向立华不意外，他娘是这样的，认准的事情不容更改，不过他还是跟向绵绵道了声谢。 向绵绵很好奇：“四哥你怎么突然想去当兵啊？” “没有突然，一年前我就想去了，那时候年龄不够，我在山林里抓野味看到他们在集训，就偷师跟着学，没想到有点天分。” 向立华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偷师途中闹出的笑话，不过军队的人也不傻，很快意识到这孩子有点东西。 山上打鸟，准头、藏匿性、耐性缺一不可，必要时还要反侦察，这不妥妥狙击手属性？ 虽然大部分小孩都会玩闹打鸟，可没谁能跟向立华一样，填饱小伙伴的肚子不说，还能往家里带。 军队的人是带着玩闹性质把他带着随便训训，这小子没几天却出色的跟老兵一样，着实是个好料子！ “本来一直是16岁的招兵年龄，我还有半年，前几天降到了15，我就立刻报名体测，只差户口本政审了。” 向立华一向嘻嘻哈哈的脸上充满向往，向绵绵就知道，完了，谁也劝不动。 第79章 参军 （作者有话说：各位看官们好，请别急着一星差评。我可能没写出来真正的用意，一直给女主家里人发工作，是为了他们全都有工作，可以来养我的女主，让她幸福自在地过一生，就相当于前期经营店铺，完成任务发工作=努力挣钱买店铺器材，这样家里富裕了，后期女主就可以坐享其成。） 等到第二天中午，向绵绵在学校吃饭，都坐等系统惩罚了，却在任务倒计时的时候听到系统小6熟悉的恭喜声： 【啾~嘭！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三天内帮助向立华得到工作，奖励：系统商城开启！】 向绵绵有点傻眼，她四哥向立华不是没能去参军，这任务失败了才对：【啊？不是失败了吗？我没完成啊。】 系统小6：【请不要怀疑，这任务确实完成了，要不要看看系统商城？】 难道向立华还是去参军了？可是她娘都把户口本锁起来，向立华咋拿到的？ 一肚子的疑惑先压下来，向绵绵决定先看商城有什么东西。 点进去一看，居然是熟悉的橙色界面。 向绵绵无语了一瞬：【你们这没有版权法的吗，这妥妥抄袭某宝啊！】 系统小6：【哎呀不要在乎这种细节，我是为了便于你理解，选了你比较熟悉的软件排列方式，你不喜欢我换一种。】 没等向绵绵反对，界面迅速变成了熟悉的大红色。 好嘛，拼夕夕版系统商城。 向绵绵赶紧闭嘴，不再对系统商城的界面提意见：【行行行，别换了，就这吧。对了你别整拼夕夕那砍一刀的操作哦，这可没好友帮我砍。】 系统小6不想搭理她。 调戏完系统，向绵绵安心看起了系统商城，熟悉的界面确实有助于人理解，她几下就摸熟了这个商城。 向绵绵戳着夕夕钱包那一项，打开一看硕大的零：【但是钱从哪扣？我也没看见充值渠道啊。】 系统小6提醒：【夕夕钱包，你把储物格的现金兑换进去就成。】 向绵绵摸了摸下巴，决定先来一单试试水。 从夕夕钱包退出来，她在搜索栏搜索了想要的商品，对比了几家，挑中了一个好评多的，按照价格去储物格取钱。 【没想到商城这么贵，你们抢钱呢？我这三四年才攒了几百块，一个望远镜都要35块9。】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是买了。 系统商城没有很科幻的产品，大多显示出来的都是些日用品，这个偏军事的用品只能靠搜索。 如果可以，她更想买枪、炮之类的。 没办法，火力不足恐惧症就是这样，要是现代的武器能给这个年代用，那不是降维打击？ 一个重装合成旅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很可惜，向绵绵在系统商城搜索了一圈，没有。 35块9充值进夕夕钱包，她立刻买了望远镜。 这个链接宣传说是能夜视，能看清月球，还能1000米野外找鸟，能拆卸成两个便携单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神奇 不过她只能选择相信系统出品必属精品了，这价格还是有点贵的，正式工两个月工资啊。 钱扣除，她手一沉，居然是立刻拿到了望远镜。 挺好，没有快递七天的运送时间，一手给钱一手交货。 向绵绵拿起望远镜，试了试调焦，确实能看到很远。 按照商城里的详情页一用力，还能拆分成两个便携单镜，夜视功能就不知道了，白天测不了。 等晚上放学回家，向绵绵还没放下书包，就知道张及第已经把向立华抽了一顿。 她眼里冒火，手上还拿着扫帚上折下来的细条：“你这死孩子！长能耐了学会偷户口本！” 向立华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他今天早上等一家人去上班，潜入了张及第房间，用铁丝打开箱子偷了户口本，跑去参军入伍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撬锁本事。 现在过了政审，参军成了既定事实，不去已经不可能了，除非拒服兵役。 这个章往户口本一盖，那可是影响三代的严重后果，甚至县里的正式工作基本都不会要他。 张及第闹了一阵，属实没力气了，只能沮丧瘫倒在凳子上，语气无力： “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你去吧，别死外头就成。” 向立华脸上没有得到同意的欣喜，他知道张及第闹起来也是一片爱子之心。 他膝行到张及第面前，眼里含泪，像儿时一样把头侧着依偎在张及第的膝盖上： “娘，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您别操心我，新兵蛋子进了军营还得训练呢，不可能上战场的。” 仗着娘看不见脸，他毫不心虚的说谎。 不管真假，张及第听了心里有点安慰，摸摸他的头： “你从小就皮，没让我省心过。去吧，参军磨练下也好，要是有机会，一定退伍回来好好过日子。” 她知道不可能，还是寄希望于向立华吃不了苦，能知难而退。 母子俩一夜无话。 第二天向绵绵特意起了个大早，拿着望远镜跑去向立华房间敲门：“四哥，我是绵绵，我有事找你。” 向立华已经收拾好自己，打算趁早出发，免得离别苦。 他给幺妹开门：“怎么了这是？” 向绵绵把望远镜递过去：“我从黑市收的，你别跟人说，这是苏老大哥家的好东西，能夜视还能调焦，看的很远。” 这望远镜可能是出口俄国的，确实有俄文在上头。 向立华一惊：“你别去那种地方，被抓住了怎么办？” “我就一小女孩，说我迷路了呗，你放心好了，你把这个带去，以后应该能用上。”向绵绵把望远镜塞在向立华手里。 向立华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你真是……唉，幺妹，我不在家你多孝顺爸妈，我已经不孝了。” “忠孝难两全，你去吧，注意安全，留得小命在不怕没柴烧，千万别逞能！” 向绵绵突然一拍脑袋：“对了，这个望远镜还能拆开，单镜使用，更方便携带，你试试？” 向立华动手能力确实可以，很快摸索出怎么拆卸，他兴奋的说：“这可真是个好宝贝，要是有更多就好了。” 他敏锐的意识到可拆分望远镜的作用，爱不释手。 向绵绵摊手：“只碰上这一个，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寄。” 向立华从兴奋中抽离出来，冷静的说：“不，你还是别去黑市，万一被抓不得了，你在家老实陪爹娘就好了。” 向绵绵懒得听他的啰嗦，催他赶紧去军营。 背起包裹行囊，向立华走向自己的未来。 第80章 甲烷厂 甲烷厂的厂房建好后，没出一个月，甲烷厂家属院也建好了。 经过跟住建局协商，张及第和向红旗的房子676.8平方米，换了一套三室两厅自己居住，剩下的全换成了套房。 这时候可没有公摊的说法，三室两厅82平米就已经很宽敞了，套房是40平米一间，换了15间。 因为面积不够，张及第他们还补了些钱，只为了那一栋楼都属于自己。 是的，15间套房正好是一栋楼。 三层楼，每层5个套房，这个甲烷厂家属院12栋就完全属于向家了。 向家人激动极了，搬家那天，把东西搬过去后，都没仔细看自己的三室两厅，而是把东西放下，直奔12栋去看套房。 没有公摊的情况下，40平其实也挺宽敞，这12栋的户型挺方正，厨房略小，厕所还中规中矩。 房间全部朝阳，走道是背阴的，门窗水电都安装好了，墙简单粉刷过，随便添点家具就能住进去。 张及第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房子，用手比划了房顶的中间：“其实在这中间拉个帘子，也能算一室一厅了。” 在附近工作的夫妻工没申请到房子，都愿意租住这种工厂家属院，跟工友能同时上下班，增进感情。 一群拆迁户进驻，大家伙都在忙着看房子，喧闹得很，大部分人都很满意。 家属院安排妥当了，没过几天甲烷厂搬来了一些新机器，挑了个好日子正式成立。 甲烷厂的成立很隆重，居然是县长拨冗过来剪彩，虽然只出现了十几分钟，发表了一段简短讲话。 甲烷厂的领导们已经在台下鼓掌得起劲，其中大部分是从火柴厂抽调过来的，最显眼的莫过于陈伟。 他太年轻了，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跟一群四十岁左右，脑门精光或者两鬓斑白的领导格格不入。 不过大家伙也不在意，来这里的普通人都是为了甲烷厂招工。 剪彩仪式很简单，结束后甲烷厂的工作人员把大量招工标准贴在了院墙外，让大家观看、踊跃报名。 “……气体压缩操作25名，气体调配30名，气体运输5名，哇，一共招70个化学岗位！” 向丽丽眼神发亮。 她是学校里有名的化学天才，这甲烷厂又是第一届招工，虽然对自己进厂有信心，却还是怕厂里从别处网罗人才直接上岗。 除了这些化学相关的，还有机械维修类和后勤类，这招工人数就相对少很多。 陈伟知道内情：“大部分机械都是火柴厂老师傅改的，他们熟悉制作维修，直接拉过来就能用，所以就招一些学徒。” 火柴厂已经江河日下，五条生产线四条都改成了打火机模具生产，只有一条还在保障低廉火柴产出。 火柴是为了一些人念旧，更习惯火柴而生产的。 向丽丽可不管机械、后勤类的招工，她一心只有化学岗位：“我不放心，还是回去多看看书，多实操。” 她要备考的是气体调配，这个比较危险，甲烷易燃易爆，所以操作手法有很多注意的点。 好在放出来30个名额，竞争难度相对没那么大。 在向丽丽备考期间，所有上门的媒婆都被张及第怼回去了。 她女儿明摆着县城中专第一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考上甲烷厂正式工，凭什么要这时候分心谈婚姻？ 要是真出了意外考不上，那不是还有二姐夫陈伟兜底，趁甲烷厂缺人，交钱给安排个后勤问题不大吧？ 在七天的紧张备考后，向丽丽如愿考上了气体调配正式工。 考完试的向丽丽满面红光地回家，报告了喜讯：“娘，我实验、笔试都是第一名，直接提升九级工，一个月27块7！” 她顶住了压力，实验做的非常完美，三位考官赞叹跟教科书一样标准，于是破格提升一个15岁小姑娘。 笔试其实不太重要，毕竟在甲烷厂纸上谈兵要不得。 但是向丽丽也完美发挥，考官把她的卷子张贴在外，不服气她能提升九级工的人也没话说。 这是大喜事，一家人晚上聚了一桌。 三年里，大哥向立国和王春婷夫妻俩有了个女娃，取名向有凤，不到两岁可乖巧了，向绵绵喜欢逗弄小侄女。 二姐向美美和陈伟则生了个男孩，比向有凤小两个月，取名陈中，刚会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也挺可爱。 一家人吃着丰盛的饭菜，其乐融融。 吃的差不多了，向美美把儿子给陈伟抱着，率先给向丽丽一个礼盒：“丽丽，祝贺你成为正式工，姐送你个小礼物。” “姐，你别……”向丽丽刚想推拒，就被向美美按住了。 “你是我亲妹妹，大好日子送个小礼物你别推拒，等你以后有钱了，再礼尚往来也不迟。” 无奈，向丽丽只好收下，打开一看是一支非常好看的红色钢笔。 这正适合她用，化学实验要记录各种数据，趁手的笔很重要。 她拿着钢笔爱不释手，喜滋滋的感谢向美美。 王春婷作为大嫂，自然也有表示：“我也不知道五妹喜欢什么，这是嫂子的一点心意，你看见喜欢的就买。” 她朴实无华送了红包，里面有10元钱。 毕竟是考上正式工，工资还高达27块多，红包太少了也不像样，夫妻俩商量过才决定给这个数。 块把钱能有什么用？10块就不一样了，是个重礼。 至于向立党，他没结婚，本来不指望他送礼的，没想到也开窍了：“呐，你不是一直念叨笔记本，给你淘了几本。” 这群老6，也没跟她说还要送礼啊！ 向绵绵心里抓狂，赶紧通过系统商城整了几瓶墨水，拿出来还带个精美包装盒，她装作早就准备好了： “五姐，给你，这是蓝色、黑色、蓝黑色和红色墨水，很好用的，正好跟二姐的钢笔一起用。” 向丽丽很感动，兄弟姐妹都给她准备了入职礼物，她现在没工资，想给他们回礼都做不到。 只能心里记着，嘴上不断感谢。 第81章 向丽丽上班 兄妹几个一团和气。 张及第可不管那么多，上来就是一盆冷水泼下：“别忘了，丽丽你每月记得上交20块，剩下7块多零花。” 啊，都忘了要上交工资，她还想给几个兄弟姐妹买回礼呢。 向丽丽瞬间萎靡。 不过家里规矩就是这样，每个哥哥姐姐都上交过，直到结婚了才有经济自由，向丽丽也没多大怨言。 等到晚上，大家伙吃完散去，向丽丽和王春婷帮着收拾了家务。 “丽丽，有点事你跟我来一下。”张及第喊了向丽丽一嘴。 王春婷笑着让小姑子过去，剩下几个碗她一下就能洗好，不用帮忙。 向丽丽擦着手上的水，一脸不解地进门：“娘，咋了？” 张及第扔过去两套新衣服：“你穿上试试，都考上正式工了，总不能还穿打补丁的旧衣服，要是不合适我赶紧改。” 她准备的衣服是时下流行的中山装，军绿色可时髦了。 张及第想着要是向丽丽争气，考上正式工就穿去上班，不争气落榜了，那就穿着去相亲，做两手准备，都不耽误。 向丽丽看着熬夜做衣服，双眼通红的娘，心下感动，赶紧试穿。 这衣服本来就是比着她的身形做的，自然合身。 张及第给她整理衣袖、领子，情不自禁地感叹：“一晃你都工作了，现在就剩绵绵，我总算放心些。” 之前家里六个娃，那真是担心下乡，现在兜兜转转全都有工作了，向绵绵也才12岁，还有时间。 向丽丽把衣服脱下来叠好：“娘你不用操心，幺妹聪明着呢，她都能给我补化学课，一个工作不是手到擒来？” 虽然初中生妹妹给中专的她补课有点奇怪。 向丽丽对天资聪颖的幺妹是真的满心崇拜，都说她化学厉害，但是她明白，最厉害的还是幺妹。 那些化学课本在向绵绵眼里是挺简单的，毕竟初中高中读过了，再看这个年代的中专课本，基本就全想起来了。 所以在向丽丽眼里，幺妹是读一遍就会的天才。 张及第不懂，只以为向丽丽吹牛：“行了，你少吹牛，反正大不了我这位置给你幺妹，她绝不可能下乡。” 母女俩互相不明白对方思想，但是明白向绵绵不会下乡就可以了。 向丽丽考试通过，第二天要上班，张及第把她赶回去睡：“第一天上班想迟到？赶紧去睡觉。” 住在甲烷厂家属院是挺近，但是第一天上班迟到不好，向丽丽拿着两套衣服回房了。 她开始安稳上班，张及第和向绵绵则安排起了房子出租的事。 甲烷厂招工就代表会有很多人来入住，一些领导还好，有自己的家属院分配好了，但是新进的员工可没有分配。 他们单身的一般凑活住厂里提供的宿舍，有家室的可就不好住宿舍了，所以来租房的不少。 再加上甲烷厂和火柴厂临近，和煤炭厂也不远，这些厂的员工没地方住，也会住过来，在母女俩地努力招租下，不到一个月，12号楼就住满了。 按照行情，单间没厨房厕所，市场价一个月是5元左右。 套房有厨房厕所比较方便，按配置是7-10元，这15间套房是空房，只租出去7元，每个月给向家带来了105元的收入。 在当下可谓是一笔巨款。 向红旗这种县城顶端工资的人，一个月也才八九十，能拿这种工资的有几个？ 再加上向立党和向丽丽有工作，这俩人行情好得不行，众多媒婆几乎把门槛踩烂了。 张及第还能在众多青少年中挑挑拣拣，她接待媒婆都有点累。 一天，终于送走一个话多的媒婆，张及第喝水润润喉咙，一边问旁边的向立党：“你咋回事？这么多好姑娘一个没相中？” 向立党今年整17岁了，虚岁18，确实该说亲，稍微走走娶亲流程，都快20岁的人，还拖着？ 他保持沉默。 因为确实没遇见那个心动的人。 向立党问过大哥向立国和二姐向美美，但是前者是听从张及第安排，为了结婚而结婚；后者是陈伟狂追不舍，没有心仪的经验，不能给他什么建议。 总是拒绝媒婆，嘴都说破了，这孩子跟石头一样不为所动。 张及第看他就来气：“你二姐娃都快两岁了，你还没个喜欢的姑娘，实在不行，跟你大哥一样听我的，我给你选。” 也是，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 向立党之前还能拿转正考试搪塞，现在都转正了，没什么别的借口，只能说：“都听娘的，娘选谁都行。” 找不到他喜欢的，那就找个娘喜欢的算了。 张及第软了脸色：“你三年来给绵绵攒的钱也够多了，该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我给你挑，你自己也看看有没有感觉。” 她怕这傻小子因为向绵绵得来的工作，就想着把400块攒起来还给幺妹。 一个月攒5元，那得多少年啊。 向立党想起陈伟姐夫说得一见倾心，脑子里完全没这个概念，所以妥协：“没有，娘，我只是单纯没遇见喜欢的。” 张及第放下心来：“你工作这事，娘不会亏待绵绵，但是你要为了自己生活，不能不娶媳妇，听话啊。” 向立党随意点头。 她得了准话，雷厉风行约了媒婆，然后把向立党带过去相看几个自己满意的女孩子。 出乎意料，向立党还真看中了一个。 他没选最漂亮的，而是选了最勤快的那个姑娘。 “娘给你私下打听过了，那李秀容确实勤快，家里家外的活都会做，虽说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没成亲，但是她作为长姐很优秀。” 通过街坊邻居的谈话，以及自己去暗访，张及第确认了这是个好孩子，面带喜色的跟向立党说。 向立党点了点头：“那拜托娘去上门说亲了。” 他这么说，张及第就放心的请媒婆去上门询问女方的条件了，得到的消息却让她大吃一惊。 “什么？彩礼就要我们甲烷厂两套房？！”张及第当场横眉立目。 媒婆在一边讪笑，她的尴尬简直难以言说。 第82章 向立党亲事 张及第气愤过后，冷笑着说：“她想的美！一个临时工撑死给三百元彩礼，她知道两间房值多少钱吗？” 媒婆也觉得李家狮子大开口，谁家闺女值两套房啊？！ 但是作为媒婆，她只能不断说软话：“哎哟喂，人一分钱彩礼不要，只要两间套房就成，你家一栋楼应该也不缺房子……” 向家往外出租房子，消息灵通的人自然知道他家拆迁分了一栋楼。 这些媒婆都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知道这事不稀奇。 张及第冷着脸，浑身充满了拒绝：“一间套房起码卖350元，她镶金嵌玉了值700？我找个正式工不香吗？非要她家？” 谁家房子是大风刮来的？ 她二女儿向美美作为正式工，当年出嫁都没要到这个数的彩礼，李秀容一个临时工可不是一般的胃口大。 她一顿抢白，媒婆的脸色也差了一瞬，忙又调整回来：“毕竟是长女，谁不说她干活一把好手？” “那也不成，这两套房子是给她弟弟的吧？我看她也陪嫁不了什么东西，这样一心向娘家的女孩儿我家高攀不起！” 张及第随便想想就知道李秀容家里是个什么打算。 两个弟弟正好一人一间房，哪怕没工作，看在房子的面子上也有女孩愿意嫁，就不用担心下乡问题。 再加上房子在甲烷厂，招工机会大，稍微努力点钻营，这俩人就能有房有工作有老婆。 算盘打得太响了！ 真把他向家当冤大头了，一个媳妇两套房，她日子还过不过？ 而且王春婷这个大媳妇指定有话要说，谁家大儿子400元彩礼，忍的了弟弟拿家里两套房娶媳妇？ 媒婆心里苦，她能咋办，只能嘴上甜得抹了蜜一样：“哎哟向家大妗子，她李家好了，咱作为姻亲也好不是？” 张及第刚想反驳，向立党出声了：“娘，咱换一家。” 他向家确实有15套房，哪怕六兄妹分，每人也有两套多，但是凭什么为了结婚送给小舅子两套？ 说得好像他家的房子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随随便便就分给李家？ 媒婆还欲再劝，向立党却铁了心换人：“婶儿，你别说了，李家的要求我绝不答应，您回吧。” 媒婆争取了两句，见母子俩一脸坚定，只能唉声叹气的走了。 张及第放弃这个向立党喜欢的，说起自己喜欢的那个：“那就安家，她妈跟你二姐是同事，知根知底，女孩也挺好。” 这女孩是家里老幺，长得漂亮，上头四个哥哥，也有份临时工工作，只是比较娇气，不太会干家务。 李家见向立党转头去安家说亲，立刻慌了，托媒婆来说降低条件，只要向家一套房作为彩礼就成。 讲道理一套房的话，那还是可以的，跟一个手脚勤快的儿媳妇比起来，张及第愿意出这一套房。 在媒婆说完条件后，张及第就有点动摇。 向立党却不愿意，摇头说：“出尔反尔的人并不是降低条件，而是把欲望埋深了，日后照样会闹出来。” 他对李秀容就是单纯的欣赏这个人，并不是心动、非她不可。 李秀容干活麻利，眼里有活，作为丈夫肯定享福，但是妻子身后有两个小舅子扒着吸血，那可不太妙。 向家态度坚决，李家也毫无办法。 毕竟人只是看了姑娘一眼，说亲而已，不成很正常，只要没正式上门提亲，反悔算得了什么？ 跟李家不欢而散，张及第和安家却相见甚欢。 安妈笑着拉张及第的手：“哎哟我在办公室里一直欣赏美美，跟她家人结亲指定差不到哪去，我家安悠虽然娇气，但是听话肯学，你好好教她就是了。” 张及第看着漂亮的小姑娘挺满意，主要是这姑娘有点像绵绵，她不禁语气里带了些慈爱： “不知道你家需要多少彩礼，我好准备准备。” 安妈笑眯眯地说：“我就她一个任务了，你按临时工给150元就成，我家又不是卖女儿，她嫁进你家就是掉进福窝窝，我不图彩礼，全给她带回去。” 她图的是安悠嫁进向家享福。 向家15套房，随便分几套收租，日子就美的不行，再加上六个娃五个有工作，说明向家确实有能力。 这还要什么彩礼，要不是为了面子，安妈都想把女儿直接硬塞进向家。 女儿在家里受宠，她舍不得女儿嫁出去受苦，向立党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两家欣然达成一致。 回来的时候张及第问了向立党的意见：“你觉得安悠咋样，就是娇气点，幺女嘛也正常。” 向立党觉得无所谓，谁做老婆都一样，只说：“都行，娘你满意就成。”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想让你多选选多看看，彩礼我早备好了，确实优秀的女孩两套房彩礼我给的起。” 家里日渐富裕，为了好媳妇，张及第是真舍得。 向立党确实没什么心动的女孩，对安家是随意的态度，全都听张及第安排。 看来看去，纠结个把月，张及第还是选了安悠，提着钱上门了。 张及第笑着说：“这是400元彩礼，他大哥是这么多，立党也不能差数，免得到时候说我不公平。” 安家挺意外，他们相中向立党的条件，所以愿意降低自己的要求，没想到向家居然自个儿提高了彩礼。 不过想想也是，兄弟俩说媳妇，彩礼一个400元，一个150元，难免心里不平衡，到时候闹矛盾就不得了。 两家对彩礼很满意，很快走了定亲流程，约定今年年底二十八定亲报日，结婚就肯定是明年了。 儿女婚姻是大事，提亲完毕，张及第在回家的路上长舒一口气：“总算把立党的事解决了，只等着娶媳妇抱孙子。” 虽然孩子多了难免偏心，但是起码要给孩子们成家吧？ 张及第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虽说手心肉多手背肉少，那不都疼嘛。 向立国是长子，寄予厚望，向美美是二女，帮了家里不少，龙凤胎格外闹腾，幺女贴心，她难免忽视了夹在中间的老三向立党。 第83章 孕事 向家顺风顺水，目前唯一的老大难——老三向立党的婚事也解决了，张及第总算放松下来。 提亲过了几天，信差骑着二八大杠来了向家，车座后面军绿色的两大包鼓鼓的，他取出来一封信给正好在家的向绵绵。 一看寄信人，是让张及第放心不下的向立华来信了。 向绵绵打开信，念给她娘听： 娘，我到军营了，不用担心我，这些动作、训练我都学过，轻松的很，就是每天从早练到晚好无聊。 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吃喝穿用都是国家提供，我一分钱都不用出，嘿嘿你们给的零花钱根本用不上。 我最喜欢打枪，班长他们说我就是玩枪的好料子，不吹牛400米十发十中~ 可惜，我捡了几个弹壳想给你们做纪念，营里不让，给我没收了，不过没事，等探亲我给你们带好东西。 …… 他洋洋洒洒一两千字，把信纸都写了三张，还差点挤不下。 向绵绵一边给不怎么识字的张及第念信，一边哭笑不得：“这四哥真不是个学习的料，字丑不说，咋还用拼音！” 张及第擦擦眼眶，没让眼泪落下，她惦念这个不知道在何处的儿子。 她把向立华寄来的信收好，拿出空白信纸让向绵绵给四哥写回信。 张及第把向丽丽考上甲烷厂、家里分了房子、给三哥向立党说亲之类的大事都简短说了，又说家里人一切都好。 嘱咐他千万别逞能，在军中老实点训练，过几年有机会就转业回家。 虽然知道向立华这反骨仔不听，张及第还是要向绵绵写进去。 写了信，还附带寄了向立华喜欢的肉干，做的麻辣口味，他最爱这个，在家的时候总是求着娘给他做。 知道向立华安好，收到信的张及第总算开心了些。 叛逆的孩子得父母更多关注，也就是俗称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张及第的五个子女在身边，难免牵挂远方的调皮孩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该工作的人工作，该上学的人上学，时光流转到了第二年甲烷厂招工。 甲烷厂毕竟是新开起来的，第一年招工规模不大，等便利的火石打火机卖得飞快，工期赶不及了，厂里肯定要扩大规模。 这次可不比去年抠搜的70个技术岗，直接翻倍！ 在其他厂缩紧人员不招工，或者只招三五个的情况下，甲烷厂明显更受青睐。 于是整个县城都来报考，甲烷厂没想到人流这么火爆，甚至不得不分批次考试，差点忙不过来。 因为向绵绵才上初中，年纪小，家里没有适龄考生，张及第也就没太关注这事，她更关注王春婷的肚子。 作为大儿媳妇的王春婷已经生了个孙女向有凤，虽然女儿也是宝，但是张及第还是想抱孙子。 王春婷这时已经怀孕七月，胎像不太稳，去医院看说随时就要生了。 “娘，要不我请人代工吧，毕竟孩子重要。”王春婷考虑了一阵，硬着头皮跟婆婆商量起来。 她实在受不住了才说，担心婆婆不乐意几个月没工资拿。 张及第看了看儿媳妇泛白的脸色，总不好压榨快临盆的孕妇，只说：“去吧，跟你领导说一声，你在家养胎也好。” 这一胎着实闹人，孕吐从刚开始怀孕到现在都没停，王春婷也是实在受不了了才考虑代工。 代工就是职工受伤了或者不方便，就请人帮忙上班，工资都归代工的人，几个月后还是职工来上班。 但是票属于福利，归职工拿，人给你工作，你总要给职工一点好处吧？ 这种情况下，王春婷的领导也能理解，于是问她：“你找谁代工？这个人我们要试试，不合适也不行。” 他的顾忌也很好理解。 王春婷做的是统计煤炭吨数和方数的工作，进进出出都要做账，是要有点财务思维的，没可能随便拉个人来都能做。 万一她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家里随便一个人带来代工，做的账一塌糊涂，厂里可不会收。 王春婷已经看好了人选：“是咱厂里之前退休的齐大娘，还是她带我上岗的呢，保准可以接班。” 选新人，怕干的太出色把自己挤走，但是退休人员不一样，顶几个月有工资拿她们乐意，交接岗位也方便。 是熟人啊，领导听了挺满意：“成，那你跟齐大娘交接一下，把账本对清楚，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退休的齐大娘不是很老，她其实才四十出头的年纪，是为了家里孩子留城才提前退休，这会儿能有代工不知道多开心。 多挣几个月工资不香吗？ 两人很快交接了工作，王春婷说：“我大概产后两三个月才回来，预计要麻烦齐师傅三个月到半年了。” 齐大娘满脸笑意：“成，你好好休息，要上班了你到时候跟我说，咱最好整月或者半月交接，好算工资。” 这事很正常，为了避免纠纷，大家一般都这么做。 王春婷知道规矩，表示赞同，捧着肚子慢慢回家。 回了家里，她妈明二妮已经给她炖好汤了，汤炖得久，满屋都是香味。 王春婷奇怪的问：“妈，你今天不工作吗，怎么有空来我这？” 明二妮扶着女儿坐下：“我换班了，给你带了鸡炖汤补补，你这胎确实难捱，你尝尝，我把油都撇了。” 王春婷吃着清淡的鸡汤，中途还是吐了一回。 明二妮心疼地扶着她，给她递水擦嘴：“算了，让你哥家大侄女顶我的班，我来照顾你。” 吐的浑身无力，王春婷摇了摇头：“别啊妈，工作多重要，再过两年你就正常退休了，这时候退，待遇少一半。” “也不是单单为了你，你大侄女快要到下乡的年纪了，我这退下好歹能让你侄女顶上留城。” 王春婷还是摇头：“你叫哥自己想办法买一个，总不能盯着妈这点老本。” 明二妮叹气：“唉，买多难啊，工作太少了。你二妹夫陈伟给的书单，让你大侄女背了也没考上，只能说没那个命。” 买是没机会，考又考不上，她才只能把工作岗位给孙女。 王春婷摸着肚子，也叹了口气：“我婆婆不也盯了三年，硬是没找到工作，丽丽都是自己硬考上的。” 第84章 春天的馈赠 甲烷厂招工是春季，大多数工厂统一招工也会选这个时候。 因为这个年代的学生毕业是在过年前，毕业了在家过个年，第二年的正月底就可以招工了。 明二妮最后还是把工作给了大孙女，专心来照顾王春婷生产：“没法子，考不上总不能看着她下乡吧？” 她一边织毛衣一边和女儿说着话，这副业明二妮在金银柜台就干着了，退休了时间更多，也算个进项。 所幸王春婷住在钢铁厂大院的三室一厅里，房间够住。 明二妮把袋子里的棉线团扯了扯，手上忙碌不停：“正好还能帮你带带有凤，做做家务，老了享享福。” 王春婷哪能不知道亲妈主要还是为了她？ 于是到了晚上两人独处的时候，她悄悄跟向立国商量：“妈来照顾我，咱要不买点啥意思意思？” 给钱太伤情分，像是利益交换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请了个保姆。 向立国知道丈母娘来家里帮了忙，于是说：“随你，你看想买点啥，我也不知道岳母喜欢什么。” 送礼他没意见，丈母娘带娃多好，再加上王春婷即将临盆，有人在家也安全。 不过说起礼物，向立国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知道丈母娘喜欢什么。 王春婷本身就没有指望他，只是报备一下家里的支出：“到时候我看她喜欢啥就买，总不能让妈吃亏。” 向立国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行，都听你的，反正家里钱都在你手里，你心里有数就行。” 他家都是女主人管钱，比如他妈张及第，比如他老婆王春婷。 向家没分开住的时候，张及第只收了向立国的工资作为家用，婆媳俩为这个还有点矛盾。 婆媳俩磨合良久，经济大权才从张及第转移到了王春婷手里。 她当然知道钱在自己手里，但是补贴给自己妈妈，总要让向立国知道并同意吧，免得闹矛盾。 两人话毕，各自睡下。 第二天是周日，向绵绵可算放假了，和小姑娘们约了一起去山上挖笋。 说是小姑娘，其实也是同班同学，住附近知根知底，向绵绵和她们一起上山，家里人就同意了。 也不可能走太远，背着背篓走到山脚下花了一个多小时。 之前饥荒时候，人们太饿了，把树皮都扒了吃，经过三四年的休养生息，山上已经郁郁葱葱。 下过雨的泥土还很湿润，几个小姑娘爬上山的脚步艰难，一边脚滑一边扶持着伙伴到了竹林坡。 竹林坡顾名思义，就是山上一个平缓的小土坡，长满了竹子，多且密，小孩瘦小能勉强钻进去，大人基本上进不去。 小姑娘们挖笋很有经验，随便在地上找了根木棍，使劲敲击竹林。 为的是打草惊蛇。 没错，竹子是草不是树。 根据百度百科：竹子属于禾本科、竹亚科的多年生草本植物，从植物学角度是草本植物。 尽管它被称为“竹树”，正常高达5-10米，个别品种还能达到惊人的40米，但是竹子本质还是草。 额，扯远了。 小姑娘可不管草还是树，只想挖了竹笋饱餐一顿。 打草惊蛇一阵后，竹林里果然有小动物逃窜的声音，等动静停止，她们又敲了四五遍，这才小心进去。 为了一点竹笋挨蛇咬不划算，多敲几次又费不了多少工夫。 竹林生长得太密集，进去后光线就不怎么好。 外头还有点阳光，里面就阴沉沉，再加上风一吹竹叶晃动，还有点瘆人。 向绵绵有点害怕。 毕竟挺多恐怖片跟竹林这个场景有关联，在竹林里面想起来，都害怕随便哪里窜出来了个可怕的东西。 女鬼啊，僵尸啊，还有些古装剧的高手巅峰对决，在竹林里飞来飞去各种吊威亚，还能用竹叶杀人。 她打了个哆嗦。 真是越想越可怕，向绵绵有点想打退堂鼓。 其他几个小姑娘可不怕，在竹林里也敲击几次，见没动静，纷纷埋头选自己喜欢的地盘挖起竹笋。 手脚快、眼光毒辣的小姑娘，转头的功夫都已经挖了两三个。 见向绵绵还呆呆站在那里，一个亲近些的小姑娘站起来拉着她：“你干嘛呢，赶紧挖呀，等会儿都挖不满一箩筐了！” 竹笋可是畅销货，挖完了就没了。 她翻找两下，开始教人：“你看这个地方，鼓起了土包就可以挖，有点裂缝一般都是竹笋，挖的时候手轻一点……” 小姑娘一定是个熟手，两锄头下去，笋的外壳就露出来了，又往旁边一圈挖过去，十来下就让笋露出原型。 她满意的点头，手把手教向绵绵：“你看好啊，抓住尖尖往旁边一拽，实在拽不动就用脚踢，这颗笋就到手了~” 手脚麻利，她从找到示范挖的手法，总共加起来两分钟，这颗笋就进了她的背篓。 这手法牛逼，向绵绵星星眼：“你好厉害啊万万！我都不会。” 骄傲的仰起头，秦万万傲娇地哼了声：“你多学多练，你也可以的，赶紧趁没人来挖吧，过一会儿人就多了。” 她说的没错。 当向绵绵满头大汗，狼狈收获三颗笋的时候，另一群小姑娘来了。 在缺衣少食的年代，食物竞争相当激烈。 男孩子捉鸟打猎，女孩子基本都采摘为主，人多了撞一起很正常。 向绵绵以为自己采了三颗笋，把采笋琢磨会了，那群新来的女孩子就用熟练的技巧告诉她，你不会。 这群女孩磕了药一样，不到一个小时填满了背篓，早来的向绵绵却还没填满，这就是差距。 主要是挖笋挖着挖着，偶尔会有虫子，她害怕…… 和向绵绵一起的小伙伴们早就完成了一背篓竹笋，她们无聊之下开始四处找野果子、蘑菇。 收获竹笋真的很快乐，慢慢的填满小背篓，等向绵绵也完成了，小伙伴们才聚集起来，准备回家。 有人采了一大把嫩蕨菜，打算晒干了做成干蕨菜吃，配辣椒和腊肉是一绝。 有人找到了甜甜的茅针，剥开翠绿的草外衣，里头白色的芯子嚼一嚼，是难得的甜味。 还有个运气好的小姑娘找到了竹荪！ 回去的一路上，满载而归的小姑娘们欢声笑语。 第85章 并列第40名 回到家，脸上笑容还没散的向绵绵就看到家里来了客人，正是过年才看到的五姨张来弟。 一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姨娘和老娘的脸色都很难看。 她先放下背篓，顺手揉揉疼痛的肩膀，一边换家常鞋子，一边礼貌叫人：“五姨好。” 面色不太好的张来弟勉强扯了个笑：“幺妹啊，真勤快还去采笋，六妹的娃都孝顺，不像我家的让我头疼。” 平白受了夸，向绵绵不敢说话。 好在亲妈张及第给她指了个活：“累了吧？去喝口水，顺便去厨房把笋都洗了，把你泥巴鞋子也刷刷。” 平时给活干多少有点不乐意，这会儿只要能远离战场，干啥都行。 “好的。”向绵绵立刻应声照办，左手拎着鞋，右手提着背篓进厨房。 客厅里，两姐妹依旧在打机锋。 张来弟满脸苦涩，她也不想求人，平时都不来往多少：“妹，我也不想来麻烦你，那不是没法子了。” 她一向窝在自己家，跟张及第是礼尚往来没有利益纠纷，可这会儿属实要拜托六妹才能成事，没办法了。 张及第叹了口气：“你这确实难办，那甲烷厂也不是我们的地盘，说不上话的。” 也不知道五姐从哪得来的消息，非说陈伟能帮着解决。 张来弟把带来的礼物推推，恳切地说：“妹你就和外甥女婿说说，我也不是要他作弊，就是想要个公平，你也知道，工作多难找，这是咱老张家的命根啊。” 礼物盒子属实不小，看样子很高档。 张及第看都不看礼物，只摇头拒绝：“真不成！” 这事闹的，连老张家的命根都出来了，她哪里做的了主？ 张来弟顿时急了：“又不是要干什么坏事，我就想要个公平！你外甥张明宇跟胡兵一个分数，凭啥他被录取，我儿落榜？！” 事情出在甲烷厂第二次招工。 这次招的人数多，全县城都来参考了，张来弟的二儿子张明宇也不嫌远，几乎跨越了一座县城来报考气体压缩操作。 人太多甲烷厂还分批次考试，两天才考完。 考完的第三天，加急批卷的考官们决定了工厂放榜通知录取名单。 招工放榜自然引来了很多人观看，就让张明宇发现，气体压缩操作这个岗位录取40人，第40名胡兵的笔试比他低一分，实操则是胡兵高一分。 两项加起来，同一个分数，凭啥录取胡兵，不录取他张明宇？！ 不服的男青年当场闹了起来，他还叫嚣着要去走访检举，把这不公平的厂领导全部下课。 不料嘴上叫的凶，却被守卫几招擒拿制服，然后叫来了家长张来弟。 张来弟本来在家等，满心欢喜期待儿子回来笑意盈盈地说被录取了，然后大家一起庆贺这件大好事。 多开心啊，想想就觉得是个美梦。 结果只听见邻居气喘吁吁过来说：“你儿子在甲烷厂闹事，被人抓着了，叫你过去领人呢！” 她着急忙慌问了邻居事情的原委，思索一番，带着贵重的礼物就直奔张及第这儿来了。 甲烷厂的研发主管陈伟是张及第女婿，她年初二过来走亲戚的时候听到过，好歹是条路子。 张及第知道自己女婿已经帮了向家太多，但是一个研发主管，哪有那么大能力给甲烷厂塞人？ 就比如王春婷的二侄女，顶多看看陈伟列的书单，考不上就是考不上，这考试不是开玩笑的，塞不了人。 岗位操作挺危险，一个操作不当，搞不好就泄露、爆炸！ 她只能头大的回绝：“甲烷厂招工办肯定有他们的考量，我只能陪你去把外甥带回来，工作的事女婿真插不上嘴！” 张来弟脸色不悦：“这咋行，还是要外甥女婿在场好一点。” 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打算的是只要陈伟到了，起码能借他的势说是亲戚，万一就换成录取她家张明宇呢？ 张及第举了个例子，立场分明：“不行，这是要避嫌的，陈伟他弟都接了他妈的班，没进甲烷厂。” 连亲弟弟都不能暗箱操作，只能在火柴厂侍候老机器，何况妻子姨妈家的表弟？ 纠缠许久，张及第就是不肯松口。 张来弟也没法子了，赶着去接儿子，只好答应：“算了，你先带我去甲烷厂，把明宇带出来再说。” 两姐妹勉强达成共识，准备出发捞人。 张及第出门前，吩咐了向绵绵：“你把笋洗好，腊肉切手掌长一条下来泡水，煮锅十一个人的米饭，等我回来炒菜。” 这才跟张来弟一起去甲烷厂。 由于放榜的今天是周末，厂里工人不多，都有事办外出了。 但是招工放榜的门口，挺多年轻人在那聚集。 明显是来吃瓜的，想知道张明宇和胡兵的岗位之争花落谁家。 要是因为两人闹事，双双落榜就更好了，搞不好排在后面的他们也有机会！ 最差也能看个热闹，何乐而不为？ 两人艰难的穿过人群来到人群中心，张来弟立刻就看见被两个门卫看押的张明宇，立刻大喊：“儿啊，你咋样？没受他们拷打吧？！” 说完就扑了上去。 她把张明宇全身检查了个遍，没发现伤口才松了口气。 张明宇没管他妈，桀骜不驯地说：“你们就是不公平，我跟那胡兵一个分数，凭啥录取他不录取我？！” 反剪着手他也不害怕，亲妈来了，他甚至开始反抗门卫。 人群里有人吃瓜不嫌事大，也出声跟着附和。 旁边一个看起来是领导的人开口劝：“小伙子我已经给你解释过了，胡兵动手能力更强，气体压缩操作这个岗位你听名字也知道，操作才是最重要的呀！” 领导心里苦，怎么偏偏他来擦屁股。 张明宇却不依不饶地说：“你们就是舞弊！弄虚作假！我俩总分一模一样，就应该录取我们两个！” 他为了这次考试努力了那么久，没考上就认了，可自己是并列第四十名，凭什么落榜？ 胡兵凭什么压他一头被录取？这一定是暗箱操作，有人搞鬼！ 第86章 争夺工作 他说的也有点道理。 对于一个工厂来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并列分数那就一起招了呗。 但是领导并不想听，厂里的开支用度都是有定项的，你说多招一个就多招？ 一个人一个月20多块的工资看起来不多，可张明宇配吗？ 又不是厂长的儿子，也不是惊才绝艳考第一名的操作工，凭什么厂里为他多出这一个岗位。 而且这小伙子口无遮拦，指定是个祸头子，招进来太麻烦。 领导看着张明宇笑了笑：“大家公平公正考试，我们也早说了只招40个，一般不能破例。” 他隐含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吧？有背景，那就能破例。 可年轻人谁懂话里话外的意思，张明宇只当他服软，越发嚣张：“你不多招，那就我和胡兵再把操作比一场，这样才公平！” 说的简单。 笔试还好，厂里为了防止意外，其实一早就准备了两套卷子。 重考的话，拿来两张备用卷子，找个空房间安排个人监督，让胡兵和张明宇写俩小时就行。 操作可不一样，这是要准备各种化学实验用品的，麻烦不说，开销还挺多。 领导的笑意淡了。 他要的是这小子嚣张的底气，背后的靠山，不是讲公不公平的！ 他看向这小子的妈张来弟：“小伙子心气傲，大妹子你给劝劝，厂里不会朝令夕改的，什么多招一个、重新考试，那都不行。” 这小子给脸不要脸。 招工办领导压着心里的火，后悔给张明宇一个机会。 他原以为这小子狂成这样，大闹甲烷厂肯定是家里有点本事，没想到试探一下，居然是个愣头青！ 晦气，跟傻子多说什么，别把自己带岔劈了！ 张来弟终究混迹职场多年，其实听懂了领导的话，她也想报个响亮亮的名号让这领导听了就把工作双手奉上。 可她哪有什么后台？陈伟不在有啥用？ 张来弟不甘心，谁不想要那正式工的工作啊，800元呢！ 她按住躁动的儿子，看向领导：“领导，这孩子性子急，肯定是考试的时候没经验，要不再考一次，咱不比人家差。” 这时，闹剧的另一个主角胡兵匆匆赶来了。 他家住得近，早就来看了榜单，知道自己被录取欣喜若狂，回家准备了丰盛的宴席请了亲戚正庆贺呢。 结果家里宴席做到一半，有看热闹的人来说，低他一名的张明宇要抢他的名额。 生怕到手的工作飞了，他只好赶过来，现在一脑门的热汗止都止不住。 胡兵擦着汗，强装镇定：“领导，大家考一样的题，做一样的试卷，公平公正公开，榜单也放了，怎么好重考呢？” 在场的人也有考上的，自然不希望重考，就跟着附和。 “对啊，各凭本事，考上了是我能耐，凭啥那小子多一次考的机会？” 也有人没考上，心有不甘的说：“我赞同重考，但是只他两个不行，说不定有人紧张没发挥好，也可以往下多来十个一起考！” 人群开始各抒己见，一下变得闹哄哄。 “同志们听我说，不可能重考……”领导急得扯着嗓门也压不下群众的喧闹，脖子都染上了红色。 闹了几分钟，厂长出来了。 他身边还有几个副厂长、主管之类的，身上穿着中山装庄严郑重，一言不发也气势逼人，群众们感受到官威，慢慢噤声。 厂长是火柴厂调任过来的，多年的领导生涯让他处变不惊：“谁能告诉我，这么多人聚在这，是怎么回事？” 招工办主任连忙擦把汗，小跑着过来简短说明情况： “咱厂里招40个气体压缩操作工，张明宇是实操61，笔试51，胡兵实操62，笔试50，两人总分相同，都在40名，优先录取了实操高的胡兵，所以张明宇来闹。” 他跟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说话不偏不倚，但是有点烦张明宇挑事，所以话里下了个绊子。 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 厂长点点头表示知晓，提高嗓音对大家伙说：“同志们，笔试这一科考的好肯定重要，脑子灵活才能为岗位做贡献。” 张明宇听了，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胸脯都要挺到天上。 厂长夸他笔试分数高了，看来自己马上就能被录取！ “但是呢，气体压缩是带危险性的，实操动手能力更重要，一个不好就有爆炸风险，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录取实操高的才能对工作、对厂里负责。” 厂长话锋急转，表明了立场。 这话说的有水平，在场的人听了，觉得确实有道理。 谁想有个同事因为操作不当，把厂里炸了或者把自己牵连伤到呢？ 厂长又对招工办领导说：“你呢也有失误，下次招工让你员工多写一句：笔试分占三成，实操分占七成，这不就好了？” 招工办领导哪敢多说，连连应是。 厂长把三方各打一大板，最终还是决定录取胡兵。 胡兵悬着的心落地，笑了起来。 在一旁的张明宇觉得刺眼极了，他哪里能接受这个结局，闹了半天什么作用都不起？ 他立刻高声嚷嚷：“那是下一场的事，这场考试又没说录取实操分数高的，我俩分数一样，要么录取我们两个，要么重考！” 初生牛犊不怕虎。 当了这么多年厂长，他以为不会有人挑战权威，没想到这小伙子勇气可嘉。 厂长笑了笑：“重考费时费力，你俩并没有优秀到我们必须重考的份上，我的人确实失误，但是你俩，我可以一个都不招。” 胡兵和张明宇当时就慌了神。 谁能想到厂长这么狠，不耐烦争吵，直接釜底抽薪！ 都40名是吧？刺头是吧？ 那就两个人都不招，反正厂里有39个新员工，少一个无伤大雅。 胡兵尤其冤枉，他什么都没干啊，好好的在家准备吃宴席，来趟甲烷厂，自己到手的工作就要飞了。 张明宇也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扬，终于在厂长面前有了一丝敬畏。 他以为闹起来能摆布厂里，可厂里的人哪个不是老油条，能让他搓圆捏扁？ 第87章 尘埃落定 两个人眼巴巴的看着厂长。 这一手太狠了，直接把张明宇的嚣张气焰熄灭于无形。 张来弟一听，慌了神，一咬牙不顾张及第的伸手劝阻，往厂长面前一跪，面色愁苦的哀求： “厂长，您厂里研发主管是我家明宇的表姐夫，这一个名额也不多，就把他俩孩子都招了吧？” 厂长这伙人一愣，立刻看向身边最年轻的那个小伙子。 陈伟本来看到张及第的时候有点想打招呼，但是现场闹成这样，他也不好过去，这会儿被点名，迷茫了一下。 他瞪大眼睛指着自己：“啊？什么表姐夫，我不认识这小伙啊？” 他和地上的张来弟大眼瞪小眼。 陈伟确实没见过这位，毕竟张来弟这个姨妈只有过年才来走一趟亲戚，而且基本和向美美都错开。 但是张来弟和张及第姐妹俩有点像，他觉着眼熟。 两人又站在一起，他就没说不认识这大婶，只说不认识张明宇。 张及第心里都悔死了，早知道不跟五姐张来弟到这来趟浑水！现在好了，还是把女婿拖下水！ 但是事情出了，这么多人看着，她只能讪笑着出来打圆场： “女婿，这是美美的五姨和表弟，不常来家里，你没见过。只求厂长按厂里的规章制度办事，哪能为了一点私事影响公事。” 她这会儿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叫你抹不开面子，多事来这！ 厂长本来就是想挥了大棒给根胡萝卜，没想到一棒下去扯到了自己的心腹爱将，只能咳嗽两声。 他转过头去看陈伟。 陈伟为难的看了看岳母，又看了看现场这么多人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吃瓜，顿时感觉一阵头疼。 这叫什么事啊。 要是在厂里办公室悄悄说，没那么多人围观，他还能给这素未谋面的表弟说说情，可大庭广众之下，这怎么偏袒？ 场面一度寂静。 最终还是另一个领导出来递台阶，他满脸正色地劝： “其实吧厂长，依我看两人都是少年英才，那一分两分的能差到哪去？不录取就错失良才了，要不扩扩预算，招了算了。” “是啊是啊，郭老弟说得对，咱厂里效益摆在这，单子多忙都忙不过来，一个人而已，还是能招的。” “这次是招工办没考虑周全，小伙子求个公平也没错，总分相同并列，招进来给厂里干活不妨事。” 领导们都是人精，互相笑着赞同。 他们看得出来陈伟是想说话的，只是不好意思大庭广众帮家里亲戚。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你想动用人情都被人唾弃。 但是没关系，谁让陈伟深受厂长重用呢？这事又不大，一个岗位而已，他们自然会帮着解决问题。 领导们精通说话技巧，和稀泥的技术一流，这么一说一引导，大家的思维也觉得一起招了挺好。 毕竟国人喜欢以和为贵。 而且厂长一来，立马定死了不会重考，大家都兴致缺缺，占不到便宜，谁还管这两人上不上岗？ 不招这两个人，他们这些落榜的也上不了，那还折腾个什么劲？ 厂长看出了陈伟的犹豫，心里大概知道他的态度，脸上却并不显露： “行了，确实是厂里没考虑好，规则有问题给两个小伙子造成了困扰，小张想重考是吧？” 刚刚被吓到的张明宇声音小了：“厂长……我，我刚刚瞎说的，我都听您的。” “小胡不想重考是吗？” 胡兵大气都不敢喘，只嗫诺道：“我不想重考，并列四十名，其实我觉得两人一起招了也可以。” 他被厂长的上来就挥舞的大棒吓怕了。 厂长问完两人，就知道他们不再呛声了，转头冲着在场的人说： “这样，重考浪费国家资源、人力物力，大家伙表决一下，一起招了还是一起不招，同意招的举手。” 在场的人没想到还有他们的事，犹豫了一瞬。 厂长身后的领导却优先举起右手来，表示支持招人。 这举动太明显了，围观的群众们出于从众心理，也大多举起了手。 招工办领导大概数了数，说：“厂长，在座各位七成都同意招人。” 厂长满意点头：“成，你在招工榜单上把小张名字写上，下次可别出马虎了，记得写优先录取操作分数高的。” 见事情尘埃落定，群众们吃完瓜开始慢慢散去。 张明宇围在招工榜单前，看着招工办领导抽出胸口口袋的钢笔，在榜单上写下他的大名，才算松了口气。 厂长带着领导们准备出去吃饭的，来了个大主顾谈合作，他们正要去国营饭店招待人。 陈伟跟他们说了两句，这次就不去了，然后跑来了张及第这边。 “娘，表弟考上了工作，五姨和表弟这不得请吃顿好的？”陈伟站到张及第身边，脸上带笑。 一顿操作猛如虎，舞到了厂长面前，还差点影响女婿前途。 张及第脸色难看：“人凭实力考上的，不一定请吃饭！” 这阴阳怪气，谁还听不懂？ 招工办领导只当自己聋了，写完立刻收了笔走远。 这下就只有张及第、张来弟、张明宇和陈伟四个人。 招工榜单名字写上了，再站在这里也没意思，于是一行人回向家。 张来弟摸摸鼻子，尴尬讪笑：“哎哟幺妹，明宇考上了是大好事，这顿饭一定请，保证让你满意。” 她低声下气说了好话，又把陈伟一通奉承。 明眼人都知道，陈伟和张及第说了两家是亲戚之后，领导们立刻转变风向支持招工是为了啥。 张来弟不傻，看得清职场的弯弯绕。 回向家的一路上把陈伟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仿佛甲烷厂里他能一手遮天。 张及第垮着脸泼冷水。 她女婿顶多是个主管，权柄有限，张来弟给人戴高帽能为了啥，不就是图陈伟照顾张明宇？ 可是自家人都没麻烦陈伟，张家却好意思来拖后腿！ 敢闹事，夸你一句有勇气，你有本事别让人来擦屁股啊，闹事了让别人收拾残局，谁高兴的起来？ 陈伟不至于听了几句好话就飘，只说研发部和操作部两个部门，帮不上什么忙。 第88章 张家家产 四人回了向家，出于待客礼仪，张及第还是留五姐母子俩吃饭。 她和向立国一起炒菜做饭，让向美美打下手，帮着择菜、上碗筷之类的。 周末的时候大家都放假，一家人会聚在一起吃，所以人还挺多。 陈伟抱起自己的儿子陈中逗弄，好让老婆能去厨房帮忙。 落座的张来弟把带来的精美礼盒放在陈伟旁边，脸上带了讨好的笑容，她自降一辈，随着张明宇的辈分喊人： “表姐夫，这个是给你的礼物，感谢你帮着明宇得到这个工作哈，这小子莽撞，还好有你帮着镇场子。” 她不仅自己表达了态度，顺手摁着张明宇也说了谢谢。 陈伟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摆手说使不得，刚想把礼物给他们放过去。 张及第出来，往桌上放了一盘菜，语气冷淡：“大伟你收着吧，好歹这工作你出了力，收下也是应该的。” 甭管日后怎样，起码这个功劳陈伟实至名归。 陈伟把儿子胡闹塞自己嘴里的手扯下来，说：“娘，我听你的。” 他对妻子爱的深沉，对向家爱屋及乌，早就想帮忙。 奈何向丽丽这个小姨子太争气，断层第一考进气体调配组，陈伟想帮忙也没个能插手的地方。 这回跟表弟虽然不熟悉，但是稍微表态就能入职，顺手的事，干嘛不帮一把呢？ 张及第却知道自己五姐是个什么性子，最擅长打蛇顺棍上，一旦被扒上那就扯不下来了。 她头疼的很，直说：“五姐，陈伟就一个研发主管，跟操作组真没关系，明宇进了厂老老实实干活，别去吵大伟。” 这撇清关系的态度太明显了，好歹她们两个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至于少了来往，那不是因为各自成家了，繁琐事太多，再加上住县城两边，太远了不方便吗？ 张来弟脸色差了不少：“怎么，幺妹你富贵了看不上穷亲戚？咱俩亲姐妹，我又没叫你弄个岗位给我，大伟说句话的事你紧抓不放干什么？” 张及第看了看可爱的外孙，又看了看厨房里的向美美，硬下心肠。 她直截了当的说：“五姐，厂里多少人盯着大伟这岗位？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多少人不服他？你不想想陈伟的为难吗？” 真当甲烷厂陈伟能只手遮天？ “那……那也不能全然不管家里人啊，咱家总共才几个娃，你今儿帮衬明宇，明宇日后不也帮衬你？” 张及第冷眼看着张明宇，冲动又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还想帮衬？ 别连累她家就不错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心里这点念头，实现得居然这么快。 张及第冷声：“表姐弟确实要互相帮衬，可你闹事也要看看地方啊，单独把招工办领导约到办公室，好好说不行吗？” 求人通融还这么嚣张，属实不会做人。 张来弟也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儿子闹起来有多蠢。 这回要是没有陈伟来圆，只怕厂长真因为他俩闹事对厂里的影响不好，直接都不录用了。 她只能弯了腰，语气软和：“幺妹说的是，明宇太年轻气盛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约束他，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说的好听，只怕心里可不这么想。 张及第能有什么办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反驳就撕破脸了。 场面冷了下来。 张明宇却突然出声：“娘，我进甲烷厂了，那我住哪？” “单身员工住员工宿舍，一般是四人间，离厂里挺近的。”陈伟逗着儿子玩，一边给他解惑。 张明宇一脸嫌弃：“我不要跟别人一起住，我在家都是一个人住的，妈~” 来上菜的向绵绵抖了抖，鸡皮疙瘩掉一地。 天啊，她一个12岁的软妹子，还没一个工作了的表哥会撒娇，实在不行，她要不要去进修一下？ 张来弟却习惯了，对儿子和蔼可亲：“没事，儿啊，大不了咱租房子住，你到时候在院里给我找个媳妇回来。” 她转头问张及第：“幺妹，咱们这边租房多少钱？” “单间5元，套房7元……” 张及第刚给五姐说价格，张明宇却不依了：“妈！你把咱家房子卖一套，在这边买一套不就行了？”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买什么买，没有买房子的事！你给我老实的租房，一个月二十多工资，还怕付不起5元7元一个月的房租吗？” 张来弟厉声把儿子训斥一通，眼神躲闪着，不去看张及第睇过来的狐疑眼神。 张及第压下疑惑，不动声色的试探陈伟：“买倒是可以帮你打听下，我同事前些天正好说要卖套房，急出只要320元呢。” 要不说性子直有性子直的好处，有些人就是经不起试探。 张明宇快人快语，张来弟完全拦不住：“行啊，挺便宜的，我哥就一套房换了个媳妇回来，我也要一套不过分吧？” 他一脸天真的看向张来弟。 张及第听到这是真的怒了，一拍桌子，碗筷都蹦起来了，她指名道姓地质问：“张来弟！当年咱张家分家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这破孩子，张来弟完全不敢看幺妹的脸色了，嗫诺着说不出话。 张及第拍桌子这一巴掌声音巨大，把小孩陈中吓一跳，愣了一瞬就瘪着嘴哭起来。 陈伟只好赶紧哄他，却怎么也哄不好，怕打扰长辈谈话，摇晃着把孩子抱出去看新鲜去了。 没了顾忌，张及第怒不可遏地又拍了一掌，指着五姐的鼻尖说：“你当年对着爹娘的棺材怎么说的，你再说一遍！” 张明宇后知后觉，终于知道捅了娄子，赶紧缩头不敢说话。 张来弟硬着头皮的回答：“我继承家业，有生之年绝不外卖家产。我、我也没卖，这不是给儿媳妇嘛，二老也不想长孙娶不到孙媳妇吧？” 祖产被卖，五姐这个守灶女一脸不在乎，真是叫人心痛。 张及第气的要命，浑身发抖：“是啊，你多有理，你的理由多的是！爹娘那点家产早晚给你败个精光！” 她一想到五姐当年分家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再看看这会儿强词夺理的张来弟，甚至怀疑起这两个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第89章 张家旧事 坐在一边的向红旗拍了拍张及第的肩膀，无声安抚。 他不希望老伴气坏了身体。 谁家没点糟心事？自家过的好，就不要太烦恼了。 张来弟讪笑两声，眼神慌乱，强行挽尊：“这不是没法子，只是登记在儿媳妇名下，她带着嫁回来了。” 这话骗鬼，鬼信吗？ 张及第喘了几口气，勉强把心里的怒火压下：“你好得很，你没错，我都是个外嫁女了，哪里管的着你。” 如果她说话的时候不咬牙切齿，那种磨牙的声音还挺响亮，可能更让人信服。 张来弟不敢纠结在这个话题，看了一圈连忙说：“啊哟，大外甥媳妇又要生啦？上次是个闺女，这次肯定开花了就结果。” 她转移话题太僵硬了。 安静坐在一边的王春婷也只能勉强笑笑，摸了摸浑圆的肚子不敢插嘴。 毕竟婆婆跟姨母明显有矛盾，这时候多嘴那不是当炮灰的料？ 想着一家人都在这，大儿媳妇还马上就生了，受不得惊吓。 张及第强压下火，给大家表演了一次标准的皮笑肉不笑：“我的好外甥自己去租房买房吧，小姨担待不起。” 张来弟和张明宇母子俩对视一眼，赶紧沉默。 可别纠缠房子这话题了，再说下去都是雷啊。 所幸饭菜这时候也差不多好了，一家人气氛诡异的吃了顿饭。 等张来弟要走的时候，她对陈伟亲近的说：“今儿时间紧，下周末请表姐夫吃工作宴哈。” 工作是件大事，虽然不跟结婚一样十来桌的摆，但是亲人间聚一桌很正常。 陈伟抱着儿子客气了两句，他已经明白了丈母娘的态度，自然没有之前热络。 丝毫不给五姐面子，张及第立马挤兑她：“吃什么工作宴，买房跟买葱一样的人家，是我陈伟高攀得起的吗？” 被怼了的张来弟尴尬笑笑，拉着儿子赶紧走了，不敢多说。 向绵绵对娘和姨娘的旧事很好奇，却也知道长辈的矛盾不是自己能问的，还是收拾碗筷吧。 向丽丽好奇心重，等大哥大嫂、二姐二姐夫都回去了，她问了出来：“娘，什么买房，一个媳妇就给一套房啊？五姨家这么富裕了？” 条件这么好的吗？ 张及第闭了闭眼，避而不答：“你少跟这个傻了吧唧的张明宇接触，厂里看见了也当不认识。” “毕竟是亲姨，不好吧？” 虽然张明宇大闹甲烷厂已经出名了，但是张明宇和她的亲戚关系是躲不开的。 张及第对着屋外母子俩走远的身影呸了声：“他脑子拎不清，你也是，到时候你们两个拖累，我看大伟怎么办。” 她怒上心头，对着所有人喷洒毒液，无一幸免。 向丽丽不服：“我哪里傻了，他第40名擦边，还差点被刷下来，我可是第一名进厂里的好吧？” 她是靠自己的实力，没给陈伟姐夫添堵，也从来不把陈伟是她姐夫挂在嘴边。 这傻姐姐哦，不是脑子的问题，是情商的问题啊。 向绵绵赶紧出来拖走向丽丽，免得张及第给她爱的教育：“娘，我有个毛线针法不会，请教下五姐。” 可别说了，再说娘就要炸了。 张及第冷哼了声，算这傻闺女有个好妹妹，还跑得快。 向家安静了，各自收拾。 另一边，跟张来弟回家的张明宇满脸疑惑：“妈，为什么不能跟小姨说，家里没了一套房子？” 张来弟见四下无人，掰开了揉碎了跟傻大儿讲： “这要从你爷奶去世讲起，你也知道，娘家里六姐妹，娘排老五，招赘了你爹上门，生下了你们兄妹四个。 其实本来该你小姨守灶，在家招赘的，不巧你爷奶生病的时候，小姨才十岁出头，上头四个姐姐出嫁了，家里就我年纪合适能招赘。 赶上县城车站建设，家里拆迁分了四套房，你爷奶没法子，拖着病体逼我立誓绝不卖祖产，找个稳当人嫁了小姨，就把你爹招赘进家，然后咽气了。” 张明宇听得有点懂了，插嘴问：“哦，所以小姨这么看重咱家的房子，因为这是祖产不能卖？” 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张家的家产是张及第的。 可惜张家父母去世的时机太巧了，幺女没长成，十岁能顶什么事？ 四套房的诱惑下，多的是豺狼虎豹，最后只能让五女张来弟招赘。 张来弟点头，她也是无奈之举才给了房子换儿媳妇：“是啊，娘立过誓，你小姨生气也正常。” 张及第性子那么要强，就是父母从小培养的，为的就是招赘守灶，能撑起门楣，谁能想到意外来临？ 张明宇撇嘴：“她都出嫁了还管我家干什么？妈你别管小姨，我两套我哥两套才公平啊，总不能让那小子占便宜吧？” 他哥张国庆娶媳妇给彩礼用一套房抵了，两夫妻还住着一套房，这不就是两套？ 张明宇却一套都没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怕房子没有他的份，自然不平衡。 张来弟叹了声：“你不止哥，还有个弟弟呢。” “他又不姓张，让他找我爸去。”张明宇脱口而出。 张来弟和丈夫生了三子一女，幼子是将近四十岁老来得子，出于同情丈夫招赘，两夫妻决定幼子跟着丈夫姓。 没想到两个大儿子和女儿对这个异姓弟弟格外排斥。 大儿子张国庆天生口吃，学习也不出色，根本找不到工作。 她为了大儿子不下乡，给儿子找了个健全的儿媳妇，为此拿出去了两套房，一套住一套当彩礼，不然没人肯嫁有缺陷的人。 二儿子倒是出息，靠自己的本事考上了甲烷厂，却闹着要卖掉房子来甲烷厂这边买房。 张来弟一个头两个大：“这时候就别扯那么多了，你小姨指定不高兴，还卖房子她绝对要骂人。” 又允诺了很多好处才打消张明宇的念头，只在甲烷厂附近租房。 张来弟眼珠一转：“你也机灵点，陈伟是在厂长面前说得上话的领导，跟人家多打好关系，别傻不愣登自己闷头干。” 和张及第凡事靠自己不同，张来弟很会借势，之前不和小妹来往，那是向家日子过得紧巴巴，无利可图。 她自然不惦记向家，甚至巴不得井水不犯河水。 第90章 笋干 今时不同往日。 张来弟没想到这个妹妹居然出息了，女婿是甲烷厂领导，能在厂长面前说得上话，那不是妥妥的金大腿？ 此时不贴上来的，都是傻子。 而且张家其他四个姨娘嫁去天南地北，她这个五姨可不就是最亲的，外甥女婿帮着张明宇是应当应分的。 她一番殷切嘱咐，张明宇完全听不进去，他可不管那么多，工作而已，多简单的事？ 张明宇只知道家里房子必须分他两套，否则就是不公平！ 但是这会儿还没到手，张明宇也没傻到跟亲娘争吵，反而嘴上甜言蜜语不断地哄她，母子俩还算是愉快的回了家。 她们的算盘向家完全不知道。 中午和五姨吃得不愉快，春笋炒腊肉却消耗的多，四个大笋炒的一大盆都吃的一干二净。 向绵绵看到自己挖的笋还有很多，就问张及第怎么处理。 张及第搬了板凳过来，一边剥壳：“把皮剥了，等会儿切成片用盐水煮，再拿去晒几天，笋干也好吃。” 这道菜在冬天，切几片腊肉用小泥炉和炭火慢慢煨才是一绝，奶白的汤尤其鲜美，熨贴人心。 向丽丽向绵绵都过来帮忙。 几人把笋壳都留着，这东西晒干了引火方便，蜂窝煤刚开始燃起来慢，是需要一些助燃物引燃的。 报纸也可以，但是单位太多人想拿，根本抢不到。 张及第手上剥壳不停，嘴上吩咐道：“立党，你去外头看看竹竿上的衣服干了没，干了收回来，等会晾笋干。” 向立党立刻就去家外头看。 工厂建筒子楼完全没有考虑晾晒需求，家里没有晾晒的地方。 于是就会在两栋楼中间的空地上，以及楼顶放竹竿架子晾衣服，阳光充足的地方甚至还要抢地盘。 向家这次的房子是甲烷厂拆迁分的，在一楼，比起楼顶还要爬楼梯，自然是门口空地晾晒更方便。 竹竿架子搭建方便，三根竹子用麻绳绑住一头，稍微散开支撑起来就是底座，两个底座中间横架一根长竹子就可以晾晒。 还有懒人，直接两栋楼中间系一根麻绳，竹竿架子的功夫都省了。 如果怕中间垂落，用一根竹竿竖直把绳子顶起来就可以晾晒。 因为一根麻绳太危险，没晾晒衣服的时候比较隐形，一个不注意就撞上去伤人，厂里大多使用竹竿架子。 家里的衣服早上洗的，这会儿干的差不多了，向立党就收回来叠好。 张及第母女三个手脚很快，将微微发黄的竹笋和褐紫色的笋壳分离。 在砧板上，张及第手脚麻利地把竹笋切片，刀起刀落间，大块的笋就变成了一片片十几厘米长的长条笋片，厚薄均匀。 向绵绵两个开始烧起煤炉，用大锅放上去煮盐水。 笋片太多，一锅煮不下，分了两锅。 把盐水笋片煮好，用盆捞出来，然后搬到屋外挂在竹竿上，尽量分散着晾，等它晾干就可以放一年。 年底的时候全吃进肚子，享受美味的笋干腊肉汤。 春天吃的花样多，各种野菜层出不穷，笋子不稀罕。 冬天可不是，家家户户基本都萝卜白菜，再加个豆芽，根本没什么绿叶菜，笋干就是好东西。 “啊，几十斤笋就这么点笋片吗？”向绵绵捂着酸疼的肩膀沮丧叹息，难为她背了一路走回来。 虽然累得不行，但看到竹竿架上满满几排都是她挖回来的战利品，心里的成就感满满。 向丽丽见怪不怪，一点都不惊讶地说：“正常啊，还有笋壳呢，再加上盐水一煮会缩点水。” 她之前小的时候，也经常放假了去挖笋、采摘果子之类的，对笋干不陌生，只是三年饥荒停了。 后面又努力学化学，为了能有工作而废寝忘食，就没去了。 向绵绵无意间看了看旁边，眼睛瞪大：“哇，五姐，隔壁在晒什么啊？” 她的眼神带上惊恐。 向丽丽疑惑转头，顺着妹妹的视线看过去：“啊？哪里？” 她家的笋干有点长的，一条条晾晒，隔壁竹竿上也垂吊着一串串条状物，看起来比巴掌小点，通体红褐色。 向丽丽踱步过去，抓住一只仔细看了看，很快认出来：“没啥，不就竹鼠干吗？看把你吓得。” 向绵绵不解，她大受震撼地说：“竹鼠也能做成干吗？” 向丽丽走回来解释：“可以啊，掏干净内脏，就跟鸡鸭一样，能风干吃。你四哥抓太少，带回来的那点当场就吃完了，不然多抓几只，咱也能风干了以后吃。” 劳动人民饿怕了，什么东西都是先尝尝味，竹鼠也不例外。 哪怕长的像老鼠，饿极了老鼠都吃，还怕竹鼠？ “看起来……还挺像蝙蝠哈，我还有点害怕，先回去了。” 看着那竹鼠干，被掏干净内脏，用竹篾撑开四肢倒吊在竹竿上，风一吹，跟一排排蝙蝠一样。 向绵绵打了个寒噤，搓搓胳膊回家，眼不见为净。 跟在后面的向丽丽小声嘀咕：“胆小鬼，敢吃还怕看？” 她不知道蝙蝠在现代意味着一场浩劫，只觉得竹鼠干和笋干没什么两样。 额，还是有不一样的，竹鼠干是肉，虽然肉很少，笋干就纯植物了。 等到晚上吃饭，张及第不放心，又给向丽丽一顿洗脑：“以后有啥困难，让那张明宇找领导，你自个儿别逞强。” 在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的时代背景下，堪称一股清流。 她不仅跟向丽丽交代，连陈伟也没落下。 张及第太清楚自己五姐的性子，不希望同厂的女儿向丽丽和女婿陈伟栽跟头。 姨表亲是没错，但是十多年只过年来往的亲戚，现在巴巴过来难道是为了阖家欢？那还不是为了利益！ 向丽丽沮丧垂头：“知道了娘，保证不跟那傻瓜张明宇接触，行了吧？我们两个不同的组，厂房都不在同一个，你担心啥啊？” 她觉得她娘太啰嗦了，不就一个表弟嘛，能有多大事？ 就算有事，气体压缩操作和气体调配是独立的两栋楼，这还能牵扯什么？ 第91章 打架 觉得事不关己的向丽丽没想到，还真关她的事！ 第二天周一，所有新招员工就上岗了。 这次人员扩招了两倍，就算甲烷厂开厂的时候从火柴厂调了人过来，现在每个老员工也最少要带一个新员工。 个别优秀的，身边两个新人也正常。 向丽丽就是带着两个新人，别看她才16岁，脸庞还带着稚嫩，操作化学仪器的手很稳，生成气体的效率特别快。 两个新人也很努力，拿着小本子把师傅的技术咔咔一通记载，连一些小动作都记得清清楚楚。 作为师傅的向丽丽还挺满意。 她正笑着看徒弟在本子上奋笔疾书，端起水杯喝口水休息下。 就听见门口有人喊：“向丽丽，向丽丽在不？” 向丽丽放下水杯，皱眉回复：“在，我在这呢，谁找我？” “你先出来，这个新人你看看是你表弟不？” 向丽丽大概猜到是谁了，嘴角一抽，妈呀这可不是我故意惹上的，指名道姓叫我，我也没办法啊。 她在同事们的注视下快步走到门口，把门一关才问：“咋回事？” 来的人是个男同志，跟张明宇差不多年纪，他眼镜碎了一片，嘴角一片瘀血，身上还有脚印，看起来狼狈至极： “这是你表弟张明宇？你看看给我打成什么样了？！赔钱！” 他脸上开花，身上也杂乱不堪，各种颜料开了染坊一样。 他的手还揪着张明宇的衣领不放。 张明宇也没好到哪去，左眼成了熊猫眼，右边脸一个巴掌印，这会儿还跟男同志斗脚下功夫。 向丽丽有点头晕，好家伙，开工还没1个小时，打架还挺厉害啊？ “你俩啥情况，怎么打起来的？” 两个人边你推我搡，边给向丽丽凑出了事情原委。 “这小子，我就问了他一句‘第40名并列进来的就你啊，叫胡兵还是张明宇？’，这小子就给我打了。” 这位眼镜男同志是张明宇的带教老师，教他气体压缩操作流程的，昨天没在现场吃瓜，只听说了这次本来招40个，最后录取了41个人。 其中一个是跟领导有点关系的，他怕得罪人，就好奇问了句张明宇叫什么。 正常来说问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张明宇二话不说直接开干，一拳给人眼镜干碎了，眼镜男同志年纪也不大，火气压不住，提起拳头还手，两人打成一团。 等守卫过来拉住人分开的时候，现场一片凌乱。 当然，同事也有帮忙拉架，可惜血气方刚的两小伙子上头了，拳拳到肉，进去就要挨两拳，谁劝的住？ 还是退伍的守卫们过来用手段压制住两个人，押解着过来找家长，这会儿正跟在两人后面虎视眈眈。 一个文质彬彬的女生跑过来说：“你们互相赔偿对方的打架损失，是你们的事情。向同志，他们俩打坏了三台机械，这会儿师傅正抢修，到时候要定损。” 她是财务部的，管资产核算，跟向丽丽也算眼熟。 打架赔偿算什么，两人没有缺胳膊少腿，顶多嘴上教训两句，三台甲烷厂的机械才要命啊！ 修好了还好，坏了就等着完蛋吧。 向丽丽听到这个消息，脑瓜子嗡嗡响，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多少钱，但是这些机器都是崭新的苏国进口，只怕少不了。 她哪里敢自作主张，只能托熟人去叫亲娘过来。 一个小时后，一群人坐在了会议室。 打架的两个当事人被叫了家长，这会儿分开两边坐，还不老实。 守卫还坐在他们身边，一左一右按住他们，防止两人暴起。 毕竟有前科，万一这俩小子还热血上头，又打起来了怎么办 如果能用眼神杀人，最后进来的张及第恨不得把这个外甥大卸八块。 昨天在厂长面前大出风头，今天跟带教师傅打架，明天是不是要踩在甲烷厂头上拉屎？！ “张明宇家长来了？人都到齐了，来看看定损报告。” 财务部主管是位女同志，表情冷厉严肃，脸上的法令纹很明显，眉间三条竖痕，乍一看跟班主任似的。 她把三台机器的惨状照片给了两方家长一人一份：“三台l型号压缩机器是苏国援助的，出厂价元一台，请了苏国专家在修理，还没出结果。” 众人心一凉。 一万六，一台，好小众的字眼。 不开玩笑，一个正式工二十出头的月工资，不吃不喝干60年才赔得起一台。 一台就是一辈子啊！ 两方家长哆嗦着手看黑白照片，看到上面的惨状，哀莫大于心死。 眼镜男的家长猛地就给他一巴掌：“你这死孩子，知不知道这什么地方你就打架！要死啊你！” 他愤恨不已，四万八啊！ 财务部主管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吕东家长不要在厂里教育自家孩子，现在只是通知你们协商赔偿。” 言下之意，苦肉计不管用。 打孩子是为了让闯祸的孩子看起来可怜点，要赔偿的人自然会看在家长教训了的份上轻轻放过。 可这回是厂里的重要机械，打两巴掌就想逃避责任？做梦！ 听到价格的吕东和张明宇彻底老实了。 要是机器坏了，将近5万元的经济赔偿，至少送他们进局子十几年没问题。 张明宇垂下眼皮，嗫喏着说：“谁知道那么贵，你们也不保护好……” 他还以为就跟他妈纺织厂那种木墩子纺纱机差不多，砸几个不就几十块钱吗，跟谁没砸过似的。 张明宇还有点自知之明，娘不在没底气，发出的声音小，在场人几乎没听见。 财务部主管继续说：“最好的结果，三台机器没什么大问题，苏国专家修理费一天是80元，再加零件费用，你俩对半出。” 也就是命好，两家各赔40多元，这事完结。 “但如果不幸，三台都坏了，你们俩就要赔偿元机器费用，钱不够也要想法子凑够！” 命不好，两家各两万四，赔不起就只能进局子。 两方家长对视一眼，满脸苦涩。 老天爷，家里的闯祸精闹了个大的。 第92章 定损 在沉默的等待中，张明宇额头开始沁出汗水。 他从小就是刺头，打架是家常便饭，周边的孩子们都挨过揍，他妈张来弟给他擦了多少次屁股？ 有次还把人头打破了，血溅当场，最后赔了他妈一个月工资才算完事。 唯独没想到今天才是最大的。 四万八啊，对半也要出两万四，卖了他家全部家当也赔不起。 别看张家有四套房听起来挺多，其实一套三室二厅也就一千出头，房子四千来块，加上手头的流动现金，绝不超过五千，对两万四来说只是个零头。 张明宇这会儿才感觉到害怕。 他并不是害怕打架这件事，而是打架带来的严重后果。 忽然，他侧头指着吕东：“他在厂里干了这么久，知道机器价格还在那里跟我打架，明摆着想陷害我！” 吕东听了，眼睛都要怒瞪出眼眶，指着自己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才脸色涨红的反驳，激动得跳起来：“是你先打人的，你打架不挑地方还怪我？！” 他知道机器是新买的肯定贵，但没想到这么贵，而且是张明宇先打人，他忍不了一点进行反击，怎么还会挑场合？ 两人互相指着对方，隔空对骂，哪怕守卫把人按着坐下去，他们嘴也不停。 财务部主管脸色更差了，一拍桌子：“吵什么吵！你俩一个都跑不了，有空吵还不如想想怎么赔钱！” 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难道还来分个青红皂白？ 她只知道厂里的东西有人赔偿，资产不能受损，这是财务部主管的责任。 张及第头疼，一巴掌把旁边的张明宇扇懵了：“你少给我丢人现眼，老实闭嘴！我让人通知你妈了，你最好祈祷机器没问题！” 这倒霉孩子看不清一点形势，以为有他妈的关系在，还要跟小姨犟嘴，张及第一点不惯着，反手又是一巴掌。 打孩子要趁早，还要下死手，不然就是现在这个下场。 张明宇两边脸都疼，试了试说话，调动脸部肌肉都是肿痛的不行，完全张不了口，总算消停了。 两家人被沉甸甸的四万八压制得根本不想说话，说啥呢，又免不了一点。 他们没了斗嘴的心思，各自愁眉不展的坐在位子上。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明宇总算看到了他妈，眼里含着一泡热泪想告状，却被亲娘无视了。 匆匆赶来的张来弟看都没看傻儿子，径直走到妹妹张及第身边。 她一屁股离挤开旁边的向丽丽，对着妹妹谄媚地说：“今儿又咋回事叫我来，妹妹你托陈伟帮着解决就是了。” 她把陈伟这两个字专门重音，务必要让全场的人都听见。 张来弟以为就是和昨天一样一件小事，打起来怎么了，了不起赔几块钱，她轻车熟路好吧。 她看了看儿子，又瞟了眼对面的吕东，两人都挺凄惨，脸上的伤抢眼，张来弟眼里闪过心疼。 她儿子这么好一孩子，怎么就被打了呢？肯定是受欺负了，等会一定要叫陈伟过来，逼着这小子给明宇道歉！ 张及第没好气地说：“打人现在是小事，现在把厂里机器打坏了三台，两人赔四万八，你家要出两万四！” 打架打出这个赔偿的，整个县城里张明宇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张来弟傻眼，嗓子都劈了，那声音刺耳得向丽丽捂住耳朵：“什么？！你们甲烷厂抢钱啊！” 打人可以，赔这么多钱是万万不能的。 财务部主管脸色更差了：“有照片有人证，我们还有一年前进口机器的收据发票，大姐你要看看吗？” 这机器又不是他们产的，一万六一台只是进价，还没算其中的款待、苏国工程师来安装的花费呢！ 张来弟这才意识到，儿子真的捅破了天，一下瘫在椅子上不敢说话。 她以为就寻常的打架惹麻烦，处理起来简单得很，现在这怎么办？ 还是向丽丽心软，看五姨面如死灰，就跟她说：“五姨你振作点，机器没修好赔两万四，修好了就千百来块。” 在场人听着觉得有点荒诞。 什么时候一千、几百块，也能用“就”这个字了？ 那可是好大一笔开销，要是一千多，娶几个媳妇的彩礼都够了，谁家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等到中午的时候，还是没出结果，守卫留在会议室控制着两个当事人，其他外厂的人自己去食堂花钱买饭，顺道给两人带。 他们身上背负了那么沉一座大山，食不知味，硬扒拉两口就回来了。 三方人一直焦灼地等到了下午四点多，苏国专家才出了抢修结果。 财务部的办事员拿来一沓文件：“两台机器是小问题，二十块换个按钮就好了，只有这台，凳子砸上去要换面板。” 财务部主管看看两家人，听到二十这个数字已经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她不慌不忙的问：“换面板多少钱？” “咱国家没有l机器对应型号的配件，要把这个破损面板邮寄去苏国，再让苏国公司邮寄一份面板过来，起码三个月，而且面板费用高达1000元。” 两家人放松的那口气瞬间哽住。 研发部主管拿着资料双手环抱：“你们也听见了，按钮20元，加上苏国专家维修费用80元，一共1100，你们各出550元。” 场面一时间落针可闻。 550元啊，一个家庭要攒几年？一场打架就哦豁了。 吕东摘下破损的眼镜，轻擦落下的眼泪，他莫名其妙因为一句话挨打，现在还要被扣钱！ 委屈，太委屈了。 吕家人也面露苦涩。 他们根本负担不起这么高昂的赔付，送吕东进甲烷厂就已经走后门送礼了，哪里还有余钱？ 张来弟却眼睛一转，立刻说：“我家这么多人在甲烷厂里工作，你要赔偿，那就扣陈伟和向丽丽的工资！” 刚刚还对五姨心软的向丽丽，当场怀疑人生。 什么鬼东西？她没听错吧？ 张来弟还在兴奋的喋喋不休：“我跟你说领导，我家为厂里贡献这么多人才，你看也减少点赔偿嘛，五百五赔一半就差不多了。” 还试图讲价？ 财务部主管眯起眼睛撸起袖子，准备跟她好好理论。 第93章 赔偿方案 “两百块意思意思下，就从陈伟和向丽丽的工资，每个月给他们扣一半下来，扣到两百就行了。” 张来弟自认为在跟财务部主管商量，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向丽丽听得急红了眼，差点要过去手撕姨妈。 还好亲娘张及第给拦住了。 向丽丽扯了几下都没扯动，无奈放弃：“娘你拦我干嘛！她凭什么动我工资填张明宇的窟窿！” 张及第把傻闺女按在座位上，附在她耳边说：“少见多怪，你坐好，厂里的人会这么傻，听她安排？” 真听张来弟安排，还想不想当甲烷厂领导了？ 财务部主管就看着她叭叭叭一顿输出，跟看小丑一样，最后张来弟嘴说干了停下。 “张明宇动手在先，我会通知招工办做辞退处理，吕东动手反击，但是情有可原，记过留厂察看，两人各550元赔偿，限本周五下午5点前交到财务部，否则牢房见。” 财务部主管干脆利落的说了处理结果，说完就走了。 她都不稀得和这种妇女一般见识，闹也没用，不把赔偿拿来，自有牢房请他们进。 留下财务部办事员工收拾现场的资料。 吕东家虽然可惜要赔偿550元，但是好歹岗位还在，现在松了口气，对比一下，总比张明宇赔了夫人又折兵要强一点。 张来弟还想追出去跟主任闹，却被张及第拖走了。 “你可以大闹甲烷厂，可别忘了，二儿子辞退，你还有更小的孩子，除非他们决定下乡，不然你就闹吧。” 一句话打消了张来弟想重复昨天老路的心思。 这些厂领导之间都是互通有无的，张来弟撒泼打滚大闹甲烷厂是简单，反正只要豁得出去就行。 可她还有两个儿女要找工作，现在还加上一个被辞退的张明宇。 得罪死了甲烷厂，其他的厂招工也够呛。 真以为自己考试过了就行？不论好赖不看成分就上岗？ 那不可能的，有前科在，除非你优秀到无可替代，否则随便挑点差错就能让你上不了班。 这么多人排队等着找工作，少你一个巴不得呢。 张来弟带着儿子，两人愁容满面的跟着张及第和向丽丽母女俩回家。 昨天他们还在欢声笑语庆祝自己有了份工作，展望着在甲烷厂找个对象，然后能排队分房子。 现在好了，工作没了，还面临550元巨额赔偿。 一家人沉默着吃了顿家常饭，张来弟全程精神恍惚。 昨儿家庭小聚还挺丰盛，今天就素菜满桌，饭里掺了南瓜。 不过吃饭的人也没在意，他们想到那么多赔偿，心肝脾肾肺都不好了，吃满汉全席也是味同嚼蜡。 吃完饭，天还没黑透，张及第就送姐姐出门了。 她不想多说什么，赔偿是张明宇一个人造的孽，关向家什么事？ 张来第也不是没想着让张及第帮忙出钱，在送客的几步路上，她开口说了，张及第完全不接茬。 接茬干什么，祸头子还想扣向丽丽和陈伟的工资，美不死他们。 张明宇下岗了是件好事，就这样惹麻烦的能力，只怕家里的热闹停不了，三天两头来擦屁股，向家还过不过日子？ 今天她和向丽丽来处理张明宇的事，都被厂里记了请假，一天得多少钱呢！她还没找五姐要钱，借个屁！ 昨天欢天喜地，今天张来弟和张明宇两人垂头丧气往家走。 摸摸脸上的伤，张明宇疼得嘶了一声。 张来弟还想安慰他，但转念一想到550元就来火，埋怨道：“你说你，进厂都没站稳脚跟，闹什么事啊？！” “不是妈说的，陈伟是我姐夫，他能给我摆平吗？” “你傻不傻，好歹有个分寸，打人就算了，把他往死里揍都行，打厂里机器做什么，多贵啊。” 张明宇心虚了一下：“那我又不知道价格，都怪那死小子，肯定故意的吧，不想挨揍就破坏机器，让厂里人来救他。” 他脑回路属实清奇，吕东是真没想到这小子挺自负，觉得自己一定能赢？ 张来弟帮亲不帮理，也觉得是吕东的错，气愤地说：“太龌蹉了，老员工明知道机器贵还在那打，傻子吧？” 两人一顿吐槽。 火气发泄了，张来弟摸了摸儿子脸上的伤，心疼的说：“你看看给我儿打成啥样了，明儿去找那死小子要钱！” “妈，我把人家眼镜打碎了，还是别去找他吧，万一要咱赔眼镜钱咋办？” 张明宇仔细想了下，还是忍住心里的委屈说。 张来弟觉得也有道理：“那不是苦了我儿挨打？你看看这眼眶，这身上，他下手真狠！” 张明宇没提脸上两个巴掌印是小姨打的，只说“没事，我打赢了，锤了他好多下，那瘪犊子肯定比我更疼。” 两人对于打人的事轻轻揭过，可550元得赔偿完全躲不掉。 张明宇试探的说：“妈，要不咱就不给，他甲烷厂还能来抢不成？” 就当老赖不给钱，能咋滴？ 张来弟摇头：“明宇你没听见那主管说：不给就牢里见了，你一个大好青年，怎么能有案底？” 不能让他有案底，这会连累张明宇上下三代的前途，父母、兄弟姐妹、儿子女儿都逃不了。 别说从政从军，连进厂都有政审，有了打架不赔偿这个污点，以后就完了。 只有赔偿这一条路。 可这赔偿金额简直要人命，谁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 张明宇泄气：“妈，都是我不好，给家里拖累了，早知道就让他打我算了，反正也没多大事。” 他一脸委屈，这句话要是让吕东听见，非要来一句：他诽谤我啊，他先打我的！ 可儿控的张来弟却也觉得是吕家的错：“你别这么说，哪能让你受欺负，这钱，也只能家里凑一凑，赶紧交上了。” 大儿媳妇刚生了孩子，家里几个娃都要用钱，550元不是一笔小支出，只能凑凑。 张明宇见自己示弱的招数见效，心里一喜，脸上却带了委屈：“妈，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我一定娶了媳妇孝敬您！” 他虽然是三兄弟中的老二，却反骨又叛逆，嘴还甜，对老娘一套一套的。 第94章 说亲向丽丽 母子两个回家后一番折腾，拼拼凑凑在第二天把550元交到了财务部。 张明宇家的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也闹过，可是不交赔偿是不现实的，毕竟关系到家里人的前途。 他们还钱之前还鸡贼的先找了向丽丽和陈伟，打算借钱用用。 当然，这个还钱日期就有待商榷了，基本上就是遥遥无期。 两人暗道晦气，避之不及。 陈伟甚至恨自己周日那天多嘴，把这个祸害头子带进厂里，事真多，想起来都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但是两人就在甲烷厂工作，人都找上门了，他们也躲不掉。 陈伟毕竟圆滑些，找了个委婉的借口：“我家小弟没结婚，还没分家，一直是我妈管钱，真不好意思。” 向丽丽那是演都不演了，斜眼瞥他们冷笑一声：“不是要拿我工资扣钱吗？让我想想是谁说的？没钱！” 母子俩吃了两个闭门羹，只好自己掏钱交赔偿。 等钱交上了，数完钱确认真实，财务部主管立马叫了个人高马大的男同事，一路“护送”他俩出甲烷厂。 被贴心“护送”出来的张来弟和张明宇站在甲烷厂门口，看着那张辞退公告，心情复杂。 本来以为考到了个好工作，没想到就一天，还没捂热就成了过眼云烟。 张明宇抱了抱妈，安慰道：“没事的妈，你瞧好吧，我一定会考个更好的工作给你长脸，又不是只有甲烷厂这一个地方招工！” 他踌躇满志，伤没好的脸上写着跃跃欲试，仿佛一份工作唾手可得。 张明宇都想好了，到时候一定要叫向丽丽和陈伟刮目相看，等两人求他的时候，他也坚决拒绝。 他热血沸腾，设想的挺美好，仿佛已经看见那两人的凄惨样子。 张来弟却经历过社会毒打，只能压下担忧，扯开勉强的笑：“行，妈等着你的好消息，我儿一定会更好的。” 两人互相肯定着，儿子眼高于顶，娘却心里没底。 张明宇被辞退是对张家来说是大事，在甲烷厂却只是议论了几天的小话题，随着时间流逝没了热度。 张及第一家人松了口气，这祖宗不在厂里上班真省心，三天两头闹事谁顶得住。 不然向丽丽和陈伟好好上着班，还要提心吊胆，怕张明宇被人带过来嚷嚷着打人、赔钱…… 太折磨了，想想都可怕。 向丽丽被张明宇这么一打岔，更努力地工作，千万别学傻der，工作多重要啊，说不要就不要了？ 经过这次教训，员工打架导致机器坏了三台，其中一台还要修三个月以上，给生产任务带来了da麻烦。 甲烷厂组织加强了厂规培训，每天上班前和下班后都要简短训话，尤其强调不能上班期间打架，下工赶紧回家，一律不能逗留厂内。 守卫也安排了车间巡查，一个小时就有人装备齐全过来查验一趟，看到人语气大点都警戒着。 员工们本来浮躁的心一下都收起来了。 没看打架的下场吗？ 一个辞退，一个留厂察看，还每人赔了550元。 不吃不喝两年多啊，谁的工资这么经得起造？ 员工们之间说话都少了，毕竟祸从口出，谁知道下一个吕东会是哪个倒霉蛋呢？搞不好就中招。 厂里消停，张及第这里却起了波澜。 “什么？！你再说一遍，是谁家的来给丽丽说亲？” 张及第听到这个有点耳熟的名字愣了，问面前的媒婆。 媒婆笑得跟朵花似的：“哎哟，红旗家的，你高兴坏了？我是替甲烷厂吕东说亲的，他就你家丽丽隔壁组啊。”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这是不打不相识？ 两人大眼瞪小眼。 张及第抽抽嘴角，小声嘀咕：“明宇那犊子，不会给人脑子打坏了吧？” 张明宇给人吕东眼镜都干碎了，脸上身上全挂彩，伤还没好利索，工作也差点丢了，来说亲是个什么操作？ 媒婆无知无觉，脸上的褶子笑成一朵花，还在一个劲地夸吕东： “啊哟，我跟你说，吕家日子过得好，他老子在街道办工作的，吃国家饭，就他一个独子，底下三个妹妹，指定疼他。” 张及第强笑一下，浑身写满拒绝：“前些天我家才和人闹矛盾，这时候说亲……不合适吧？” 别是没打过张明宇，拿她女儿撒气吧？ 唱戏的话本里一笑泯恩仇也就写着玩，放现实里咋可能？ 何况那550元是真金白银的出啊，谁心里不辣疼。 这都够两个老婆本了，两家没打起来都是怕政审有黑料影响下一代。 说亲？那还是算了吧。 媒婆赶忙反对：“多大点事啊，再说了那是你外甥，又不是你家，人吕东就看中丽丽跟他一样是厂里员工，登对！” 其实同一个厂里的夫妻工确实很多，尤其是分房子的时候，同一个厂的优先分，这就有巨大吸引力。 再加上招进来的都是年轻男女，工作时间都在一起，每天至少8小时相处，天长日久下就成了好事。 张及第婉拒：“真不好意思，丽丽还小，我们不考虑这事。” 媒婆挥挥手帕，高声辩驳：“不小啦，16周岁了吧，这要是相看久了，一晃那就20来岁不好找咯。” 张及第不婉拒了，直接说：“我家五妹不愁嫁，她有工作还怕找不到对象？你回绝了吕东吧，我家不同意。” 别说外甥和吕东打了一架，没打架张及第也不会看上吕东。 向丽丽化学天赋这么强，上来就越级提升了工资，还有拆迁的三年工龄，再加上这一年辛苦工作，现在工资已经三十多了。 吕东呢，不能说他不好，但是没什么优点，而且现在这个时机确实不巧。 媒婆面上带了为难：“红旗家的，这独子你都看不上，你要找个啥样的女婿啊，人吕东说了，四百元彩礼，你要有其他条件还能提，看看这条件多好。” 依她来说，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多彩礼，那都欢天喜地的立马答应了，有工作又咋样，能有对象好？ 父亲是街道办的，儿子在甲烷厂有工作，出手大方，这不是妥妥的好女婿。 两个人挺登对啊，干嘛拒绝？ 第95章 拒绝说亲 张及第对这个彩礼嗤之以鼻，搞得好像没见过钱一样：“反正他家不行，你别来上门了，我不答应。” 四百元？很多吗？ 她嫁向美美的时候，六百多彩礼眼都不眨直接给陪嫁回去，难道几年过去，向家穷了几个档次？ 媒婆还想开口争取，张及第已经起身回屋了。 这是连送客的礼仪都懒得装了，只差没指着鼻子让媒婆滚。 媒婆气愤的骂了两句，还是无奈走了，随手还把带来的两斤花生提走。 在屋内的向绵绵诧异地出来，她娘什么时候这么刚了，一般不得罪媒婆，看来吕家是真的不得张及第青睐啊。 不过想想也对，几天前两人打架，瘀血没散跑来你家，说得天花乱坠想娶你妹，搁谁谁不害怕？ 哪怕两家没仇，那也不可能随便答应吧，总得去打听打听人。 等向丽丽从隔壁小姐妹家玩耍回来，向绵绵若无其事的说：“五姐，你知道吗，吕家来说亲了。” 自从考上甲烷厂，向丽丽的行情好得很，隔三差五有媒婆来，她都习惯了。 向丽丽端起搪瓷杯子喝水，声音含糊：“那不是正常吗，来说亲的多了，这谁家的啊？” 向绵绵托腮看好戏，提醒道：“就那个吕东，和张明宇打架的。” 向丽丽当场哽住，水呛进气管导致疯狂咳嗽，好容易咳出来嘴里的水，一抬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搞什么鬼，他不是来提亲，是来揍我的吧？” 看，所有人知道了都这么想。 吕东这时候来提亲，时机太不对了，要么蠢要么坏。 向绵绵只是想提醒下姐姐，免得遭了小人暗算，说完就打水洗漱。 留向丽丽一个人在那怀疑人生。 好在她知道这件事后有了防备，每次拉着同组的姐妹一起上下班，不会出什么事。 她和吕东不在一个组，厂房也是分开的没有交集，顶多食堂吃饭的时候稍微避开就行，没什么麻烦。 吕家却愈挫愈勇，媒婆又来了两次，最后直接开价600元彩礼，还能往上提，只要张及第松口就答应。 这跟向美美的彩礼都相差无几了，还能再提条件，大手笔啊。 张及第烦不胜烦，却脑子清醒的很，不会拿女儿的婚姻开玩笑，只说两孩子没有缘分，绝口不提条件。 她怕提了过分的要求，吕家咬牙完成了，到时候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干脆不提这个才是最好的。 钱不钱的，向家没那么缺，向丽丽找个喜欢的，家里差一点也行，这吕东那是绝不可能。 吕东难道是真看上了向丽丽？ 那还是有点想法的，毕竟从二姐向美美够漂亮就能看出来，向丽丽外形差不到哪去。 加上她一毕业就录取到工厂来，还是第一名的成绩，向丽丽没经历过挫折，性格娇纵可人，那种小傲气很让人心折。 甲烷厂又是男性工人居多，万花丛中一点绿，觊觎向丽丽的人挺多。 但是张明宇给吕东锤的伤还没好，吕东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想娶她。 是吕爸拍板决定，就娶这个儿媳妇。 跟向家是张及第说话管用不同，吕家妈妈是个农村妇女，吕爸下乡时发生了意外两人才结婚，大字不识一个，吕家一直是吕爸的一言堂。 他在街道办工作，整理资料的时候看过向家的资产。 好家伙，甲烷厂家属院12号楼，十五套房一整栋楼！ 加上张及第老两口自住的，十六套，还没算登记在向立国名下的钢铁厂家属院房子，这是多大的富贵。 吕爸原本还怪吕东和张明宇打架，家里赔了这么多钱，但是训斥吕东的时候，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 这不是巧了，两人不打不相识。 把人娶回来，要是陪嫁个几套房，这次就赚翻了！ 他敢想敢做，火速就安排了媒婆上门，甚至在张及第多次拒绝下，把彩礼加到令人咂舌的地步。 “七百哇，红旗家的，这真的全县城都没听过这个数，你真不考虑一下吗？” 媒婆瞪大眼睛问张及第，看她迫不及待的神色，都恨不得自己替张及第答应下来，拿这七百元彩礼。 吕家承诺这事成了，给她二十元谢媒礼，她腿都跑细了也要来向家。 比别人家6块翻两倍啊，一个顶三！ 张及第实在拒绝累了，这吕家怎么听不懂人话：“你家有女儿没？你喜欢这女婿你嫁，我家不可能。” 这求娶，没有一丁点感情全是算计，打量谁是傻子么？ 谁爱嫁谁嫁，向丽丽不可能。 媒婆拍拍大腿，一副替她可惜的样子：“哎哟哟，换别人家绝不可能出这个数，红旗家的你别为了一口气，错失了这个好亲家啊！” 张及第脸色平淡：“我不卖女儿，你回绝他家吧，这事绝不可能。” 媒婆又劝了几句，见张及第是真的毫不动摇，只能再次无功而返。 这次向丽丽是在家的，她等媒婆走后，从房里走出来皱眉说：“这人收了多少谢媒礼，对吕家比亲娘还上心。” 张及第说得口干，倒了杯水喝下去：“管他呢，反正你心里要有数，跟那姓吕的别走太近。” 向丽丽忙不迭点头：“娘你放心好了，我上班都跟同组的小姐妹一起，跟吕家绝不会有什么牵扯。” 女性读书少的年代，她进的甲烷厂可以说十个人八个男的，向丽丽又漂亮，这就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可向丽丽太谨慎了，严防死守着名声，谁也别想制造意外，随便亲亲抱抱就把她娶回家。 甲烷厂这段时间因为打砸机器事件也加强了戒备，能出什么事？ 张及第却觉得吕家不会善罢甘休，都出到七百的天价了，那势在必得的样子怎么可能随便放弃： “这段时间让你三哥下班了去接你，厂里安全，厂外可不一定。” “哎呀娘，三哥都要和安悠姐结婚了，耽误他干啥呀。” 张及第没管向丽丽的撒娇，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我给你们买辆自行车，等他结婚了让他去接媳妇也方便。” 不是为了向丽丽上交的工资，张及第只是想让女儿多在眼前待几年。 那吕家不怀好意，明显是火坑，亲妈怎么可能舍得女儿嫁？ 第96章 买自行车 家里这么多人上班，自行车票和钱都有，需要的话就买了。 行动能力超强的张及第，第二天就让向立党去买自行车，趁中午吃饭的时候买，下午去接向丽丽下班。 没想到妹妹有了讨厌的说亲对象，自己反而得了辆自行车，天降之喜的向立党严格按照老娘的话接送起五妹。 他挺满意，毕竟得了好处是真的，护送下妹妹也没啥，骑自行车十来分钟就行。 这一招除了杜绝风险，还有了其他作用。 可能是有人接送了，向丽丽的说亲媒婆一下少了很多。 别误会，不是觉得她名花有主才少了说亲的人，两兄妹再怎么各长各的，也还是挺像的。 而是觉得向丽丽家庭条件好，一辆自行车说买就买，自己家庭情况怎么样自己知道，选择了知难而退。 张及第不急着给向丽丽定亲事，毕竟有工作的女儿不受年龄限制，二十了也照样大把的女婿等着挑。 又不是要下乡，婚姻大事马虎不得，多看看总是好的。 母女俩互相了解过，向丽丽没有喜欢的，张及第没有特别满意的，反正还有四年，急什么。 吕家在多次说亲被拒之后，确实动过歪念头，这一下也没辙了，只能放下心思。 上班有厂里的守卫管纪律，还有那么多工友的注视，怎么突破厂房躲过管理，去跟向丽丽谈情说爱？ 下班有成年哥哥接送，想制造点意外都没办法。 向丽丽这边能缓缓，向绵绵可就迫不及待了。 还在读初二的向绵绵，发现今年已经是66年了，却丝毫没有文字yu的征兆。 毕竟是风声鹤唳的十年文化浩劫，怎么现在一片歌舞升平，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没有紧张感呢？ 系统小6：【别遗憾了，好好上学吧，这里是平行时空，国家平稳发展没有那些幺蛾子。】 向绵绵流下宽面条泪，心里痛呼：【我都盼着不上学，盼了整整四年，你现在告诉我平行时空？！】 她想的是66年就可以直接不读书了，等76年恢复高考，她22岁还考个啥，指不定工作五六年，职场老油条了都。 而且12到16岁还能浪四年，不用上班不用上学，每天睡到自然醒，好好享受生活，美滋滋。 结果，根本没有文化浩劫！ 希望破灭了，向绵绵浑身无力地躺平，心里哀嚎。 系统小6懒得安慰她：【差不多得了，你不上学不还是要工作……额，任务来了：请宿主不通过系统商城，用任何一种方式在三个月内获取300元工资，奖励：神秘礼品一份。】 系统小6还贴心的在系统页面上，标注了0\/300元的任务条。 【啪啪啪，这任务获取方式，还挺新潮，小6你厉害啊。】 向绵绵给小6在心里鼓掌，真诚发问：【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哪个地方会要12岁女孩做工？】 当年13岁的向立党，那是靠着系统的介绍信才勉强入职钢铁厂库房管理员，她现在有个屁！ 向绵绵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肉，心里泛起忧伤，她还是个小姑娘呢，身高还没开始发育，充大人也不像啊。 系统小6不再吭声。 事关任务，向绵绵也只能开动自己的小脑瓜，积极想赚钱的路子。 不能用系统商城，那糊火柴盒？ 不行，火柴盒厂都快濒临倒闭了，生产线都改成了甲烷厂的，工人快失业，早就没这项手工活可以做。 去山上学穿越文女主采人参？ 也不行，不好意思她们这儿不产这玩意儿，而且深山老林里的野猪可不是吃素的，搞不好人参没采到，自个成了送上门的外卖。 那卡个bug？ 向绵绵敢想敢做，放学回家找了张及第：“娘，你给我三十块，就当这些年干家务的工资呗？” 张及第懒得理时常抽疯的女儿，把三十往她手里一塞。 并不是她给工资，这是因为向绵绵时常在黑市或者系统商城里淘到好东西，多次交易成功之后，张及第习惯了先给钱再拿货。 向绵绵拿着钱回房查看，却发现系统的0\/300元任务条动都没动。 她沮丧的把三十块放在桌上，欲哭无泪：【果然，卡不了bug，你这也太智能了吧。】 系统小6无语，这人越来越明目张胆了：【三十块明摆着亲人给的，算家用，你还是找找别的办法吧。】 向绵绵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赚钱的办法，只能无奈躺下。 半夜睡觉到一半，她突然坐起来：【小6，那我去黑市进货，我妈买了东西给我钱，中间差价相当于我赚的，这可以吗？】 系统小6不需要休息，秒回：【不知道，你可以试试。】 向绵绵满意地睡下，能想到这个她就会赶紧去干。 【我明天就去淘好东西，我妈给工资你们不给我算钱，我中间赚差价，这总没话说了吧？】 她想想就兴奋，要是可以的话，这300元的任务不是小菜一碟？ 毕竟这三年来，除了卖珍珠的小哥，她在鸽子市也陆续找到了不少好货摊主，通过中间商赚差价，小金库都快破千了。 只要能通过系统的认定，300元可能几天就能完成。 她兴奋了，在床上睁眼睡不着。 今天家里留宿了客人，于是和向绵绵同屋睡的向丽丽迷糊着醒来：“幺妹你干啥呢，半夜不睡觉。” 毕竟是上下铺，向绵绵坐起来，动作这么大，向丽丽自然也会惊醒。 向绵绵心虚起身，起来假装尿急：“没，没啥，晚上水喝多了，我寻思着去上个厕所。” 她不想上也要起来装个样子。 向丽丽困得不行，翻了个身，把棉被裹紧，声音越来越小：“行吧，早点睡，还要上班呢。” 她上班一整天都要紧绷着精神，气体调配有一定的危险性，操作不当就会受伤，挺累的，晚上一般都要多睡个把小时。 别看这会儿春笋已经出来了，白天暖和，晚上还是挺冷的，不盖棉被睡觉容易感冒。 向绵绵应了，赶紧去趟厕所回来睡。 她也不想吵醒五姐，那不是太激动了吗，下次一定注意。 第97章 黑市 因为初中学业紧张，向绵绵早晚都要自习，趁着早上逛鸽子市这举动，在小学毕业就没去了。 加上这次的任务时间宽裕，她等到周末才去黑市。 系统商城这个最优解已经被任务屏蔽掉了，她只能选其他办法。 而且一直在家就拿出各种各样的物品，少许还好，多了早晚会被怀疑抓起来的，她只能去黑市碰碰运气。 鸽子市确实挺好，又安全，是官方支持的地方，但是东西太常见了，她娘张及第可看不上这些小玩意。 向绵绵本来还对黑市畏惧，但是有了系统储物格之后信心大增，去过两回就觉得也没什么危险。 有一回正好撞上人来查，她心直跳，手上动作很快，把买的东西立刻往储物格一塞。 毕竟捉奸拿双，捉贼拿赃，她一个小姑娘身上没有东西，说不小心迷路就糊弄过去了。 所以黑市也就成了向绵绵偶尔会去的淘宝场地。 这里还挺好玩，贵的、便宜的都有，稀罕物更是多，琳琅满目。 每个人都包裹严实，轻易不露出个人体征，也不大说话，基本靠手势交流，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有些灰色物品还游走在违法边缘，比如出土古物。 额，说人话就是盗墓，你要是赶的巧，里面的陪葬品还带着新鲜的泥土，让你觉得保真。 向绵绵挺害怕这种，遇到就离得远远的，主要是看过挺多出土古物有什么诅咒、怨气、血光之煞啊，搞不好就丢了小命。 虽然她在这里四年多了，确认这里是挺正常的人类社会，但是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变异呢？ 搞不好就来个灵异风，所以还是少碰这种危险吧。 假货当然也有，这就看你的眼力了，被骗那就只能自认倒霉，摊主多半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抓不住的。 所以黑市虽好，千万别乱买，吃亏上当都没处说理。 她这次来黑市，遇到了一个熟人，别问怎么通过包裹严实的外在看出是熟人，向绵绵通过他的手认出来的。 小拇指上有一道弯月形的疤，大拇指有个黑痦子。 这位是之前卖珍珠的小哥认识的人，也来过她家两次，卖了几条小黄鱼和大黄鱼给她家。 小黄鱼、大黄鱼可不是吃的那种黄鱼，指的是金条。 小黄鱼是一两的金条，跟大拇指差不多大小，实心的大概30克。 大黄鱼则是十两的金条，10厘米长3厘米宽，大概300克。 因为称量制度不同，之前一斤是十六两，也就是一两30克多点，现在改成一斤十两，但是黄鱼重量已经定了这个规格。 黄金在正规商店卖是5元一克，黑市里的黄鱼来历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是没有这个价格。 两方最后还是以3元一克成交的三条小黄鱼和一条大黄鱼。 小黄鱼90元，大黄鱼900元。 这么大桩生意，向绵绵都吃不下，最后还是叫来了张及第才成功交易。 可惜两方到场就意味着赚不到中间差价，呜呜呜，小钱钱飞走了。 也不知道张及第哪来这么多钱，几根金条说买就买。 不过张及第也知道给介绍费，给她提成了1%，一张大黑石到手，勉强安慰下受伤的心灵。 此时这个熟人正窝在地上，双手捏着一块布的两角，脑袋机敏的左右看，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黄哥这是有活了？”向绵绵认出来熟人，往他身边一蹲。 听见这称呼，被称为黄哥的人放松了紧绷的肌肉，隐藏在帽子下的面容看不清，声音里带着惊喜：“幺妹？” 同样隐藏面容的向绵绵无奈：“别学我娘喊我。” “行行行，今天的靓货看看？”黄哥把地上的布一卷，全塞进怀里，悄摸掏出来一把闪亮的石头。 或许应该称为碳的变形体——钻石。 看见这东西，向绵绵脸上的神色从期待变成了无奈。 闪亮璀璨，颗颗都有着自己的光芒，不能说不好看，一把放一起就更美了。 问题是欣赏不来碳啊。 黄哥一脸莫名：“这么漂亮的货你不喜欢？” 向绵绵看看他怀里：“钻石是挺好看的，问题是我要了也没用啊，能戴出去还是能收藏？” 这玩意儿在喜欢的人眼里值钱，不喜欢的人眼里就不值钱，而且钻还是碎钻，属实收藏不了。 黄哥也苦恼，扒拉扒拉头发：“唉，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出手。” 向绵绵耸耸肩膀：“不好意思，欣赏不来，你有其他的吗，我看看。” 黄哥把怀里那一堆又摆在地上，黑布垫底等着主顾。 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向绵绵看了看，只喜欢其中一把木梳。 木梳是半月形，上面有着漆雕彩绘，是嫦娥奔月的图景，虽然发挥场景很小，但是上面的人物刻画精细，很好看。 黄哥只把这些当障眼法，随口说：“唉，从一个老人家那里收的，你喜欢？5毛钱卖你了。” 摸着梳子，向绵绵还是给了5毛钱：“挺好看的，你们要是收到啥漂亮的，记得去找我哈。” 黄哥和卖珍珠的小伙是一群同伴，十来个小伙子脑子灵光，在农村收一些东西来城里倒买倒卖。 他们和向家偶尔有接触。 成交几次，就知道向家要的大多是些女人无法拒绝的东西，比如珍珠、黄金、漂亮的玩意。 收了钱的黄哥手一缩，钱就进袖筒里：“行，到时候我招呼他们几个问问。” 虽说感情好，但是亲兄弟明算账，十来个伙伴各自收的片区不一样，东西也不一样，时常互通有无。 接到这种需求，一般就会通知到有对应货物的伙伴，去一趟向家卖东西。 比起黑市有保障多了。 向绵绵也想过在废弃仓库房交易，但是不保险，太容易黑吃黑，还是自己家方便。 虽然也有风险，但是他们彼此都见过，举报一个另一方也会倒霉，有牵制下这几年来都没出过事。 “今儿白天我都在家，你们记得让我二姑家的表哥来哈？”向绵绵不放心，交代了句。 黄哥摆摆手：“成嘞，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让那小子去找你。” 第98章 翡翠首饰 ‘二姑家的表哥’果然准时。 向绵绵回家歇息一阵，下午的时候两个小伙子就来了，两人都挎着个篮子，几颗野葱从篮子的盖子下冒出来。 “表妹啊又长高了，俺来看看二舅，给你带好吃的来了，你瞅瞅这野葱多水灵，还有我采了茅针草，甜的……” 二姑家的表哥嗓门大，一进门先嚷了一嗓子，隔壁左右都听得见。 向绵绵对着屋外好奇的婶子们笑笑，关上了门。 用的借口是走亲戚，没想到这还装得挺像。 两个小伙子把盖子揭开，把表面上几根野葱拿走，底下是牛皮纸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体。 卖珍珠的小哥也就是二姑家的表哥，他一个用力，端出了一个妆奁。 木盒做的非常精致，四周都光滑平整没有划痕，黄铜把手油光发亮，闻着有股清漆的味道。 “妆奁？你们从哪弄来的？” 向绵绵害怕得把身体往旁边侧了侧，生怕是什么前人的好东西。 虽然木头作为陪葬品，一般很少能完好坚持到盗墓者挖出来，但是万一有什么千年不腐的阴沉木呢？ 玄幻小说里都这么写，她也不知道真假，还是小心为上。 卖珍珠小哥含糊说道：“这你就别管了，你放心，这木盒是刚请木工打造的，漆才干了没几天，你怕什么。” 不是死人的就好。 向绵绵拍拍胸口，好奇地把妆奁的抽屉一一拉开：“这一个首饰都没有，你就卖这个木盒子？” “咋会呢，这不是怕路上有响声，首饰在这边。” 卖珍珠的小哥把另一个篮子掀开，掏出十几个布包。 挨个把布包小心打开之后，向绵绵看得心头直跳。 翡翠！ 这些首饰的主人肯定是翡翠爱好者，即使是金簪子，也镶嵌了浓绿的翡翠叶子，做成金枝玉叶的造型。 还有翡翠手镯、戒指、珠串项链，看颜色和种水，明显从一块毛料上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套的翡翠头面。 没有人不爱这浓郁重彩的颜色。 向绵绵不动声色的压下惊艳，随手拨了拨一只掩鬓上的金蝴蝶翅膀，那蝴蝶居然颤动起来，宛如在飞。 仔细看了看，竟然是金丝拉成弹簧状，不过金不是会变形吗？ 她假装不在意，又抽出妆奁的抽屉，里头果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你这首饰好看，妆奁是新做了配套这些首饰的？” 没想到还挺贴心。 另一个小哥估计是这些东西的主人，听见她问，立刻回复说：“妆奁送的，这些首饰才是货物，这不是怕你们不好装嘛。” 向绵绵把妆奁的几个抽屉打开，把首饰一件件放进去，果然是照着首饰打的尺寸，很合适。 “行吧，谢了，你们挺有心，这些一共多少钱？” 小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300就成。” 向绵绵刚想打开妆奁最上头的镜子照照，臭美一下，听了这话手一顿，不太乐意地说：“贵了，翡翠没那么值钱，要是和田玉的还差不多。” 是的，华国这时候欣赏和田玉，冰种帝王绿翡翠也抵不过品相好一点的和田玉。 小哥脸色苦涩，连忙说原因：“不是我不想降价，那老婆子就要这个价，要给她老头子去看病，大夫说的这个数。”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这些人的基本技能，向绵绵不太相信？ 她不紧不慢打开镜子，还是升降的，这个做工确实亮眼，镜子是四方形，很清晰的出现她的小圆脸。 向绵绵疯狂心动。 毕竟300元啊，一套完整的冰种帝王绿首饰，讲道理不亏。 她琢磨良久，也不说满不满意，让小伙都把心提到胸口了。 小伙甚至想，要不自己抽的这份让利一点，270元最低价也能出。 向绵绵看了看他，才慢慢说：“我出个价，270元，这一套我都要了。” 不讲价是不可能的，这些人倒买倒卖赚的多，不能被坑。 小伙愣了一下，假装沉思一下，豪气地说：“嗯…………行，就当跟小妹交个朋友！” 哈，一个破盒子让老爹几天功夫打的，这一趟能赚20块，不错不错。 他心里乐开花，别看20元少，他一个月又不止成这一单，有时候碰上大单，直接能吃三年！ 但他知道不能露出来，脸上还是装作亏了的心痛。 向绵绵假装进屋拿钱：“你俩坐会儿，我去拿钱。” 她进了房，关上房门把储物格的钱取出来，数好了270元。 顺带看了眼余额还有多，是她三年来各种捡漏得来的，里头还包括把电脑低价卖出的9000元。 赶在64年之前通过系统小6卖给了县政府，他们自然查过，可惜向绵绵在系统小6帮助下，成功隐匿身迹。 为此，她用了一次任务奖励来换系统小6出工出力。 反正电脑对她来说没什么用，还不如卖给国家做贡献，相信有了这台最先进的电脑，再也不用打算盘来算核数据了。 储物格这种bug，在黑市真的无往不利，她能自己攒下一千多也有系统商城一份功劳。 她一共也就半分钟就出来了，把钱给小伙：“呐，你数数，我去给你俩倒碗水。” 两个小伙虽然不差这碗水，但是心里也服帖。 喝完两人就走了，还不忘在篮子里塞一团报纸，布一盖只看得见鼓鼓囊囊的，假装和向家有来有往。 向绵绵在家门口看得啧啧感叹：“演技可以啊，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她把妆奁收进了储物格。 虽然储物格只有十个格子，但是作为一个中转站还是很好用的。 储物格现在除了钱，就只有妆奁这一份物品了。 电脑卖出去了，小金库实现万元户。 新手奖励中的电脑椅和手表也一样，要么黑市卖了，要么倒卖给这些小伙。 等到晚上，向绵绵就偷偷的跑到张及第房里。 向红旗一如既往值晚班，房里只有她娘一个人睡。 向绵绵把怀里抱着的妆奁放在床头柜，掀开包着的布，语气兴奋：“娘你看~” 张及第倚靠在床头织毛线衣，瞥了眼，没任何表情。 知道老娘挑，一个木盒子没什么出彩，向绵绵把里头的翡翠全拿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浓绿翡翠的美令人心折。 张及第这才放下毛线针，拿起金枝玉叶簪子：“不错，这次的挺好看，就是金太少了，多少钱？” “400元，一整套16件，还送这个妆奁，超划算~” 第99章 向立党结婚(1) 最终，看在漂亮首饰的份上，张及第除了之前给的30元定金，还是补了370元的尾款。 向绵绵拿着这个钱，看着系统小6的屏幕上的任务进度变为130\/300元，浑身嘚瑟的回房睡觉。 嘿嘿，这招可行！ 就是要碰运气，毕竟不是每天都能遇到这么漂亮的物件的。 她这个中间商虽然坑妈，但是老妈也觉得物有所值啊~ 张及第觉得被坑？别搞笑了，她甘之如饴好不好，向绵绵眼光高，每次买的东西都是踩在女人心坎上，谁能不心动？ 价格实惠，而且自己没渠道没时间买。 两方都满意。 3个月300元的任务，向绵绵靠着赚差价轻松擦边球完成了，系统小6给的神秘礼品居然是个开除信？ 【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小6，你不是工作系统吗，怎么还搞上了开除？】 向绵绵对着系统显示的那封开除信傻眼，还能这样？ 她经历的任务全是得到工作，这系统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懒虫都拉去当牛马，怎么今天转性了？！ 系统小6：【谢邀，我全名是：社畜系统996，社畜除了入职，那肯定也有开除啊，只不过这种机会很少。】 这全名，听得向绵绵浑身一抖。 【师傅别念了，求求了你别念全名，我害怕。那以后会不会有晋升、下调？是不是还有请假、病退？】 系统小6没回应。 没否认，看来有这个可能啊，向绵绵摸摸下巴，开始好玩起来了。 这年代开除可没有现代的劳动法，赔n+1什么的给你点安慰，开除就直接回家吃自己了。 当然，一般来说厂里不会这么干，员工偷懒摸鱼可以调岗降工资，可以全厂通报，犯不着开除。 除非罪大恶极，县里这几个厂，加一块都没开除五十个人。 当然，胡娇娇那种抓奸在床的，张明宇这种上班期间打人、砸机器的，属实闹的太大，考上工作也得开除。 厂里又不是做慈善，小事能解决就解决，该开除还是要开除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初夏，三哥向立党和安悠结婚的日子。 五月一这个节日大家都放假，选在这一天结婚的人也挺多。 亲朋好友都能来祝贺，收的礼金多啊。 他们家之前送了那么多礼，不收回来那不就亏了？ 向绵绵和向丽丽在家帮忙准备酒席，向立党则去接亲，骑着洗干净的自行车，车头绑了大红花，意气风发。 张及第操持了大儿子和二女儿的婚礼，现在越发得心应手，把大家伙指使得井然有序。 作为外嫁女，向美美也在帮着做些轻省活，带着儿子陈中在后厨煮红薯粥，给一些离得远，很早赶来的亲友垫垫肚子。 陈中已经能跑能跳了，两岁多可爱的紧，待在妈妈身边玩木头玩具。 至于大嫂王春婷，刚生了二胎才三个月不到，身体没恢复过来，牵着大闺女向有凤在陪来的亲戚好友唠嗑。 她妈明二妮抱着二宝向有志陪在身边，不时也笑着说两句。 大妈逗着襁褓里的向有志，笑眯眯的问：“哟，春婷啊，打算什么时候去上班？这二宝也几个月了吧？” 王春婷看着有些眼熟，却叫不出来称呼，干脆放弃回想。 她只勉强笑笑：“阿姨，这不是赶上老三结婚嘛，我祝贺一下，可能月中或者月底就去上班了。” 她怀向有志一直孕吐，到生的前一天都吐的不行，孩子身体差。 王春婷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生的时候又遇上孩子脚先出来，艰难生产一天一夜伤了身体，这才有惊无险把孩子生下来。 也就是传说中的痦生，她差点大出血就死在产床上，最后没办法剖腹产了。 伤口恢复慢，产假也从计划的两个月拖到现在三个月了，还没去上班。 大妈却嘴一撇，吐了嘴里的瓜子：“呸，你说你们这代人，就是享福的命，哪像我们刚生完还得给一家老小做饭！” 王春婷看了看地上的瓜子壳，笑意从嘴角消散。 吃了向家的瓜子，还来阴阳王春婷不上班，关她什么事？！给她家做工拿她家的工资么？ 亲妈明二妮丝毫不惯着她，有话当场就刺回去：“有些人骨头硬，适合当牛做马的，不像我家春婷，生来就是享福的命！” 又不是亲婆婆，管什么生娃上不上班？小两口自己愿意就成。 这大妈仿佛看不懂别人脸色，嗓门更加大声：“啊哟，大妹子你说错了，享福那是小资阶级的小姐才能享，我们八辈贫农，命不一样！” “现在是华国各个阶级大团结，老旧思想要不得，有些人爱做饭回家做，别扯着脖子看别人家的锅！” 大妈笑了笑：“我看别人的锅？你们产假都快五个月了，这可不遵守厂里的规章制度，这是偷国家的资源饱自己的荷包！” 话里话外就是对王春婷不上班的不满。 在场围观的都莫名其妙，王春婷不上班对这个大妈有什么坏处吗？ 非要人一个脸色苍白的产妇去工作岗位，虽说五个月产假是有点离谱，也不至于硬逼着上班啊？ 巧合的是，王春婷的领导也在这，听了这些话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 究竟他是领导，还是这大妈是领导？ 明二妮把怀里的向有志拍了拍，一脸淡定：“我女儿孕吐身体不好，厂里同意她休假，这关你什么事？敢问大姐是主管还是厂长啊？” 王春婷也配合，咳嗽两声。 她借着咳嗽把唇上的口脂擦掉，比旁人厚实的衣裳，消瘦的体型，苍白的唇，看得出来确实身体不适。 如果可以，她也想去上班啊，活不累有工资拿，可身体不允许。 向有志倒立出生让她剖腹产，医生都叮嘱了三年内不能怀孕，伤了元气要好好补补，不能提重物。 虽说在煤炭厂，她一个统计其实不需要搬运太多重物，可有时候工作需要，提提煤炭方便秤量是很正常的。 再加上工作时候要蹲下清扫地秤底下的煤炭渣，一个没注意很容易造成伤口撕裂。 经过慎重考虑和医生建议，她才决定推迟上班。 第100章 向立党结婚(2) 王春婷的打算自然没人知道。 大妈浑然不觉自己有多讨厌，依旧在那讲自己的道理：“依我说，不能干多的是人干，不行就让位呗！” 原来是闹这一出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感情是觉得孕妇占着岗位，不如开除了重新招一个，好让大妈家的人上岗？ 她咋这么脸大，觉得一个岗位的归属她能决定？ 结婚是个喜事，明二妮到底收敛了脾性，没发大火，只板着脸说： “厂长英明，领导睿智，能让我家春婷有个职位，你们讲讲道理，孕妇多不容易啊，难道谁生个娃就要离职让位吗？” 在场的女性大多都是母亲，也经历过职场怀孕，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的孕期艰难，那是真忍着痛上班。 她们动了恻隐之心，齐齐发声怼大妈： “要你管，工厂领导是你吗？你就叫唤，生个娃而已凭啥让位？” “就是，我生了七个呢！按你这么说我生孩子还是个错了？” “脑子不好吧？我生孩子有孕产假，国家规定的！再说了工作的同事领导都没说话，就你来叨逼叨，咸吃萝卜淡操心！” …… 她们多多少少也共情产妇，甚至安慰了王春婷两句。 那大妈仿佛没听见这些人怼她，被岗位糊住了眼睛，只一个劲地说： “谁家好人生个娃半年不上班？你指定潇洒啊，国家就是叫你这样的空吃粮的耗子败坏了！” 有些男人没经历过其中痛苦，觉得女人谁不生娃？自己妈妈姐妹老婆产假一两个月就去挣钱，凭什么王春婷特殊？ 他们觉得大妈说的有点道理。 毕竟工厂就那么多人，你占着岗位不上班，可不就把工作均摊给其他同事了？ 他们男人多倒霉！还要给别人的孩子负担工作！ 就有糊涂蛋被煽动着，跟着大妈的话附和：“产假可以休，但是规定最长三个月，半年过分了吧？” “就是，别人生娃两个月就上班，你拖拖拉拉干什么？我看就是懒婆娘！” 未经他人苦，他们只会站在自己的利益角度斥责一个产妇。 王春婷和明二妮心里憋闷，找代工其实是灰色地带的方法，约定俗成，大家都这么做，但是不能说。 说出来就有把柄了。 毕竟工厂实际录取的是你，你经历过厂里的培训和教导，你却让别人代工，这就会有安全隐患。 甚至有人会钻空子，利用这个漏洞考上工作再让别人上班，再换个地方同样的操作，通过不断卖工作挣钱。 这里的纷争自然引来了张及第，她听了些议论就皱眉，出声支援大儿媳妇。 “娃娃出生的时候春婷受了大罪，已经交了医院报告给厂里，厂里同意请假的，我们又拿不到工资，什么叫空吃粮的耗子？ 再说了，春婷给厂里干了六年活，也算老员工了，不说功劳起码有苦劳，生个娃就不让工作，你们觉得合理吗？” 张及第说了蒙太奇式的谎言，句句真话，但是颠倒了下顺序，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家交了医院的报告不错，但是厂里没同意请假，只是早就有顶班的齐大娘在，领导默认王春婷可以不上班。 至于没拿工资也是真的，顶班的齐大娘拿了工资，王春婷当然没有，她这段时间也确实没给厂里做贡献。 在场的人都是来恭贺结婚的，和向家亲近，纷纷说合理。 再说了，张及第这番话敞亮又好听，连王春婷领导都觉得合情合理，其他人自然被说服了。 张及第说完，笑眯眯看着闹事的大妈：“不知道您是哪位长辈，想要工作您可以找找厂长，不过妇联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孕产妇的工作岗位问题，不止厂长能决定，妇联也能决定。 二十年前几场大仗国家动乱，几年前饥荒，再加上近些年边境一直不消停，国家缺人口，妇联绝不会允许孕产妇下岗。 一旦生个孩子就要回家吃自己，那多少工作的妇女敢生孩子？ 妇联保障的是妇女权益，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产妇受委屈，她们闹起来，有时候厂长的决定都要靠边站。 虽然一直在提倡晚婚晚育，但是独生子女政策要到78年出台，这会儿大家还是多子多福的思想。 大妈知道张及第不好惹，又听见妇联这难缠角色，终于乖乖闭嘴了。 她是有枣没枣打一竿子，指望着王春婷要是心里脆弱，被群众一说就自己离职了，那不就白捡个岗位？ 哪怕不一定花落她家，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明二妮却没放过她：“厂长？人家会理你，自己没能耐，只知道盯着别人的饭碗，废物点心脑子跟常人不一样啊。” 大妈被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却还是死皮赖脸不挪窝，拿着喜糖吃。 大家伙见她消停了不还嘴，感觉无趣就不再关注。 向绵绵听着这一番争吵心里来气，上去就把装着喜糖瓜子的盘子端走，不叫这大妈占便宜。 她转手就给了帮忙说话的几位婶婶，给谁吃不是吃？她宁愿给帮过自家的人，起码还有句好话听。 众人面前，张及第还是假模假样说了向绵绵两句，说自家女儿不懂事。 实际上，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她差点把向绵绵夸上天。 谁会愿意这种挑事的人来吃东西？ 偏偏为了场面和谐，大人们都拉不下脸去端走。 而孙辈最大的向有凤才不到三岁，怎么指望一个刚会跑的小姑娘去端走瓜子盘？她都不一定听得懂指令。 向绵绵这年纪十二岁，虽说大了点，但是也能用小孩不懂事混过去，而且也没把喜糖瓜子藏起来，给了另外的客人。 几位帮忙说话的婶婶得了喜糖瓜子，一人抓了两把，更卖力地说起向家的好处了，把大妈挤兑在一边。 张及第还把那些没同情心的男人都记下了，女人生孩子都有怨言，决不能和这些人结亲。 跟脑子不清醒的人结亲干什么，去当牛做马受罪吗？ 他们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生地养，不需要女人？ 女性生育本就艰难，承受身体的痛苦还要被指指点点，也太惨了。 而且王春婷的同事没诉苦，他们作为旁观者倒是来劝产妇让位，淘汰掉这样的男人挺好。 第101章 向立党结婚(3) 没了讨厌的人多嘴，向家一通闹腾停息，来祝贺的人欢声笑语，让凝滞的气氛又带了喜气。 没过多久，喜气洋洋的向立党回来了，把自行车停好，就抱着美娇娘回家了。 他对妻子安悠的定位虽然是相亲对象，但是在定亲往来这些日子也有了感情，此时志得意满地把美娇娘放在大厅里。 两人一身簇新的中山装，胸前别了一朵掌心大小的红花。 新娘子都是扎起头发，披发的大多是未婚姑娘，安悠把头发盘起显得干净利落。 她才17岁，年轻活泼，特意戴了个银镯子，是家里宠爱她的证明。 对比起一旁脸色苍白的大嫂王春婷，青春俏丽、面色红润的她就格外漂亮，两妯娌差距有点大。 向立国五大三粗没感觉，向绵绵却知道妯娌间那些小心思，立马推了推他，示意让他去给大嫂一点安慰。 这男人属实心大，还以为幺妹让他去抱孩子，大手一捞把旁边的女儿向有凤放在肩膀上骑着看新娘子。 铁直男，没救了。 向绵绵无语了一瞬，没管大哥死活。 一对新人按照流程举行仪式，给父母敬茶，大家伙都在旁边笑着祝福。 等改口费给了新人，仪式完成，张及第向红旗夫妻俩笑容满面，安家夫妻俩却眼眶里忍不住眼泪。 他们宠爱多年的女儿，终究成了别人家的媳妇，想想就伤心。 谁嫁女儿不是这么过来的，年纪大些的都经历过，熟练的拉着安家父母劝慰，反正女儿嫁的近，回来也方便。 安家就是图向家近，女婿虽然不是特别出色，也算是个有为青年。 这样一想，心里就好受多了。 近两年县城里逐渐有了个新习俗，礼成后要给来祝福的亲友发糖、发红包沾喜气。 张及第也安排了这个环节。 这事就由向绵绵和向丽丽完成，早端来了喜糖、瓜子、花生，里头还会有些小红包，全洒出去看他们各自的手速了。 等一阵疯抢后，收获多的人笑开了花，嘴上好话不断，祝贺他们新婚之喜，把两个新人都说害羞了。 接着就是铺床。 这时候就看得到娘家的实力了，安家给安悠准备了十床棉被，有两套被套居然是光滑的桑蚕丝带刺绣的。 铺床的全福人小心翼翼地翻找被子里的喜气，生怕手上的毛刺给人刮花了。 而且安悠带来的家具全是好的，木材、铜锁等都是精心准备，肉眼可见比大嫂王春婷好一截。 有些人大概知道内情，没多说什么。 毕竟妯娌间那点攀比心，谁没有过呢，说出来没什么好处，说了干嘛？ 明二妮和王春婷却脸色不是很好。 王家虽然就四个孩子，但是家里顶梁柱去的早，靠明二妮一个人把四孩子拉扯大就不容易了，嫁妆再好也不会超出寻常太多。 老三媳妇安悠却不同，家境殷实，颇受宠爱，明显是想压大嫂一头。 向绵绵已经有些头疼了，难搞，两个妯娌势必要分个高下，家里的平静只怕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大哥大嫂住钢铁厂大院，三哥三嫂住甲烷厂，两家没什么交集，但是安悠刚进门就打擂台，只怕不是个善茬。 在这种担忧中，铺床也很快就完成了。 亲友们呼朋唤友，几个熟人聚在一起，端着自己带来的碗去门口吃酒席。 向家人放下心底那些小心思，去酒席间帮忙端菜、盛饭。 华国传统就是这样，家庭内部矛盾归内部矛盾，对外却不能显露出来，还要制造出和睦团结的景象。 觥筹交错间，一对新人给亲友们都敬过一圈酒，才能落座吃口饭。 安悠揉了揉假笑导致僵硬的脸，对向立党说：“三哥，从早上我就吃不下饭，有没有汤汤水水的呀？” 同样饿得不行的向立党想了想，干饭的同时指了指后厨：“厨房里应该有红薯粥，你去盛一碗尝尝。” 安悠心里生闷气，这呆头鹅，我是要你给我端一碗吃啊！ 在旁边听见的向绵绵去端了一碗红薯粥过来：“三嫂，正好还有两碗，晾凉了好进口，你尝尝。” 向立党看见皱了皱眉：“幺妹你干嘛端粥，她……” 自从工作搞定了，他在一众兄弟姐妹中最偏向幺妹，平时有活向立党都是替向绵绵干了，哪能让幺妹端粥？ 安悠也吓了一跳，她跟向立党贴着耳朵说的，小姑子怎么听见了，还帮着端吃的来？ 向绵绵笑眯眯地说：“没事，今儿给亲友们都吃过了，让三嫂也尝尝咱家的，是二姐做的可香了。” 想秀恩爱，但是失败的安悠赶紧接过来：“谢谢幺妹，我那有好看的丝绸手帕，等会儿你来我房里给你两方。” 她对向绵绵眨眨眼，带了点忐忑。 向立党看了看姑嫂两个，没说话了，继续干饭。 他知道以和为贵，但是向绵绵决不能在他这受委屈，就算结发妻子也不行。 早就在提亲之后见识过向立党的妹控程度，安悠心里捏了把汗，直到向立党没说话低头吃饭，她才松了口气。 喝了口红薯粥压惊。 五月的天不热，阴天甚至还凉快，安悠的背上都快流汗了。 两人说亲过程中，向立党多次强调过向绵绵是他最疼爱的妹妹，甚至结婚后，他都打算攒钱给幺妹补上400元。 安悠不解，甚至也闹过，向立党却一意孤行。 安家父母多老道，和张及第打听过内情，知道女婿的工作是向绵绵得来的介绍信，也偏向于让安悠多疼爱这个小姑子。 都12岁了，能在家待几年？忍忍就过了，就当自己妹妹呗。 虽然安悠是家里最小的，但是把向绵绵当侄女也行，反正差不了几岁， 多善待小姑子，向立党自然而然对她这个妻子更好，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哄哄就是了。 没看安悠还专门带了丝绸手帕，这就是单独给向绵绵准备的见面礼。 其他人都是统一的一双鞋子，唯独这个幺妹，多花点心思不会错。 安悠出嫁就不能跟在家时候一样耍小脾气，这些人情世故总要学会的。 第102章 向立党结婚(4) 面对这明显的讨好，向绵绵怔愣一下，笑嘻嘻的应：“好啊，谢谢三嫂。” 她没想到，一封工作信能让三哥对自己一直另眼相看。 不过还是向绵绵小看了工作对于人们的重要性，这能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完全是不同的人生。 不像现代随便找工作，甚至一个月换几份工作的时候，这个年代多的是人一个工作干一辈子。 这里表演了姑嫂相合，另一边王春婷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她的嫁妆也不能说差，彩礼都带回来了，娘家还补贴了些细软，任哪个婆家都挑不出刺。 殊不知，县城里多的是人家，扣下女儿的一半彩礼补贴儿子呢！ 这都是疼爱女儿的人家了，心狠的人家能一毛不拔。 可这回，安悠的嫁妆超过了太多。 这不能说是安家的错，他们疼女儿，愿意给女儿陪嫁好东西，难道大嫂还能指责他们嫁妆太丰厚？ 王春婷还要脸，做不出来这事。 主要是亲友们对安家的嫁妆啧啧称奇，都在说安悠命好，彩礼高陪嫁也高，日后肯定享福。 有机灵的人，已经在询问安家还有没有待嫁的女儿。 王春婷本就产后没恢复过来，身体不太舒服，这会儿听见大伙夸安悠嫁妆丰厚，难免觉得在暗讽自己嫁妆薄。 她又刚被人挑刺不工作，身体不适，心理不安、难受、对比、迷茫，几番作用下掉了眼泪。 男人向立国又不是那种细致入微的人，这会儿跟女儿玩的嗨，完全没管王春婷。 她恍惚的想：生娃做什么呢，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结婚做什么呢？ 给了女儿手臂一巴掌，明二妮低声提醒说：“你傻了？今天什么日子你掉眼泪，赶紧收收！” 王春婷收起心思，忙不迭低头，借着伸手逗孩子擦了眼泪。 她脑子清醒过来。 别的时候就算了，弟媳新婚当天绝不能掉眼泪，这太容易引人非议。 不管是什么借口，都无法解释。 好在母女俩动作隐蔽，王春婷也飞快反应过来擦干眼泪，大家伙忙着干饭没注意到这边。 等到酒足饭饱，来吃席的亲友都陆陆续续回家了，他们手里的碗还带着席面上没吃完的饭菜。 向家人照旧把桌椅板凳给邻居们擦干净，按物品底下刻着的名字还回去。 向立党和安悠作为新人不好大白天的在房里，换身旧衣服也出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这些活很快就完成了。 安悠果然说话算话，完事后把向绵绵带进新房，从一口大箱子里拿出几方精致的手帕任她挑选。 “是我伯父去苏杭出差带回来的，老道的苏绣绣娘们也要十来天才能完成一幅，你看，漂亮吧？” 每一幅都很好看，让人难以取舍。 这些苏绣作品栩栩如生，光影变化间丝线的光华流转，好像真的花草一般活灵活现。 向绵绵满眼赞叹：“真漂亮，谢谢嫂嫂给我两幅，我好喜欢。” 这些精品她确实难以抉择，每一个都是心头好，最后还是艰难的选择了荷花以及梅花。 安悠拿起一幅兰花，抚着上面精美的刺绣神色着迷：“嘻嘻，你喜欢就行，下次要是伯父再出差，我指定还让他帮我带好东西，也分你一点~” 她家不怎么出彩，可谁让伯父厉害呢？ 再加上动乱年代，只剩两兄弟相依为命，她这一代伯父和父亲两家加起来就她一个女孩，娇气也正常。 向绵绵拿着荷花手帕笑笑：“我先谢谢三嫂，对了三哥，你和安悠姐说话吧，我忘了还要找二姐有事。” 她随便扯了个借口跑出去。 小两口新婚燕尔，向绵绵并不想当电灯泡发光发热。 房门吱呀被关上。 向立党也察觉到一点暧昧，忙举起了向丽丽记载的礼金本：“悠悠，咱来看看收了多少礼金吧。” 按习俗，婚礼上的礼金都是新人的。 各地风俗不同，有些地方儿子结婚了，依旧和父亲用同一个名义送礼，他们县城不是这样。 从结婚后，儿子的人情往来就跟父辈做了切分，要按照礼金本给亲朋好友回礼，开启自己的人脉关系。 安悠面色绯红，低下头：“好，都听三哥的。” 最大的其实是父母的改口费红包，每人都给了10元，相当于一家给了20元。 其次自然是安悠的大伯，一出手就是仅次于父母的18元。 再然后是大哥向立国家，送了16元的大红包，连安悠的哥哥们也没送这么多。 婆婆还在，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王春婷虽然对妯娌有攀比的小心思，送礼却不会让人挑出错。 接着是向美美和安悠的亲哥哥家，每家都出了10元。 安悠看到默契的数字，噗嗤一笑：“二姐和我哥哥们啥时候商量过了？咋这么统一，全都10元。” “正常，咱这边都按吉利数字来，十全十美寓意好听。” 向立党觉得并不是商量过，只是大家为了图个吉利正好撞上。 礼金名单还有一家也送了10元重礼，向立党看到脸色却黑了大半。 “这齐家的，早点给他找个机会全送回去。” 安悠茫然：“啊？这家人是谁啊？” 向立党给她解释：“我跟他们没打交道，是大嫂王春婷生孩子，她就请了齐大娘帮忙代工，齐大娘替她儿子来送礼。” “丽丽不喜欢他？那送这么重的礼干什么？” 向立党点头：“对，五妹只想着工作，没答应过任何一个人的说亲，齐家送这么厚的礼咱不能收。” 安悠明白了家里的态度，声音清脆：“成，我一定找准机会送回去，五妹的亲事不能搞砸。” 一个到了说亲年龄的少女，就要格外注意这些，有些礼不能随便收，容易招来一些长舌妇说嘴。 虽然说嘴决定不了什么，但是跟苍蝇一样烦人。 安悠还在想着向丽丽是收礼金的，怎么就把齐家这么厚的礼收了，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没听说向丽丽和齐大娘家之间有什么往来啊。 向立党却沉默一阵说：“悠悠，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第103章 向立党结婚(5) 安悠还没见过向立党这样纠结，觉得有点好奇。 她连忙表态：“三哥你有事直说就行，咱俩结婚了，有什么事都能好好说。” 向立党用手扣了扣礼金本，艰难的说：“我想用礼金200元，给幺妹，她当年把工作给我，我还差200就还上了。” 他其实说谎了。 这种人情很难还上，只是把这200元给了向绵绵，他自认为平账，能让心里的负担少一些。 自从提亲后，张及第就让他自己掌管工资了，可是要举办新婚仪式，很多地方都要用钱。 他这几个月的工资好容易挤出来20元给了向绵绵，加上三年临时工交家用顺带给的180元，还差200元。 安悠心下一松：“还好，我看看，咱一共收了五百多呢，你拿去呗。” 她看了看礼金本的总数，大气的说。 不是安悠手松，而是她知道向立党对幺妹的看重，那份工作给出来多不容易。 安悠的工作是大伯给她找的，为的就是家里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儿不下乡，那时她都想工作后把钱还给伯父。 不是为了赌一口气，而是那种沉甸甸的感恩，虽然伯父不需要，但是受到恩情的她不能忘恩负义。 向立党和向绵绵之间就更复杂了。 一个工作机会，向绵绵没有犹豫就给了向立党，改变了他可能下乡的命运。 之前家里条件差，张及第是想过牺牲向立党，来保全其他几个，向立党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他心慌，所以几乎生硬的从向绵绵手里拿走了推荐信。 虽然这份工作，当时向家只有他年纪合适，作为龙凤胎的丽丽和立华才11岁，绵绵更小，8岁完全用不到这封信。 但是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向立党听到妻子支持他，笑得开怀：“谢谢，悠悠你能理解我真好。” 安悠不止理解他，身体力行的直接从礼金本旁边的礼金袋子中数出对应的200元：“你拿去给幺妹吧，给娘存着也行。” 一个12岁的小姑娘，拥有200元巨款还是让人不太放心，放在娘手里，慢慢给零花要安全点。 向立党接过钱，感动的抱了抱安悠，转身出门。 他出门找了张及第，把钱交给她，言明这是给向绵绵的。 张及第眼神复杂：“你别急着给，万一跟你媳妇闹矛盾了咋办？” 向立党笑得很幸福：“娘你别担心，我跟安悠说过了，她也支持，这些钱给幺妹存好，到时候她要用再给她。” 向家没有亏待过儿女，大部分时候都一视同仁，张及第属实不明白这三儿子为啥总觉得幺妹吃苦了。 她也不深究，摆摆手让他回房：“行了，你俩整理下房间，晚上五点半记得出来吃饭，今儿炒了悠悠喜欢的虾米。” 这钱给了，一身轻松。 向立党笑着回房，帮安悠把嫁妆箱子里一些必需品拿出来摆放整齐，他们日后就要生活在一起了。 两人配合默契，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基本已经收拾得差不多。 晚上是一桌新鲜的家常小炒，比平时吃得丰盛些。 人们挨过饿，不会浪费粮食，中午酒席没吃完的饭菜亲朋好友都带回家了，自然是吃新鲜的。 在席上，安悠果然喜欢虾米炒蒜苗，这道菜吃了很多。 王春婷在饭桌上笑着祝贺三弟三弟妹新婚快乐，妯娌间那点小心思，总不好舞到婆婆面前。 而且她的两个孩子都留在钢铁厂大院，让明二妮帮忙带，这会儿轻松不少。 安悠也面上和睦：“谢谢大嫂的祝福，我刚进门不懂规矩，以后要麻烦大嫂包容理解了。” 两妯娌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一团和气。 张及第在桌上面色平淡地说：“202这个月26号正好要退租了，下个月立党和悠悠可以搬过去住。” 王春婷的筷子一顿。 但很快就收拾好情绪，面色如常的吃饭，只当跟自己无关。 安悠疑惑的停下筷子：“娘，我们应该在家孝顺您，怎么好搬出去？” 这操作，跟她家完全不一样啊。 谁家的婆婆不是把儿子牢牢攥在手里，怎么向家等不及的往外赶呢？ 向立国一直住在向红旗名下的房子里，钢铁厂看向立国有房子住，所以一直没给向立国分房子。 他夫妻俩又有两娃，丈母娘明二妮帮着带，不再好搬家。 向立党只好委屈点，去套房住。 张及第摆摆手：“你们自己过好日子就是孝顺我了。” 她婆婆向老太就是掌控欲太强，把向红旗管得死死的，最后分家老死不相往来。 张及第吸取教训，只管控向立国的工资，王春婷这个儿媳妇的没管，以为这样会更好。 但是事与愿违，两夫妻钱分开管，劲不往一处使，总是为了日常小事吵架。 第一个孙女向有凤就是早产出生的，因为她和儿媳妇王春婷争执买铁锅的钱谁出，一激动孕妇就早产住院了。 现在长孙向有志也身体不好，还痦生，受大罪才生下来。 两个孙子孙女接连身体有恙，虽然没大事，张及第还是悔不当初，决心不再掺和下一代的夫妻生活。 反正儿子过的好就成，她管三个女儿都管不过来，哪有时间操心儿子。 安悠觉得，不跟婆婆住多好。 她心里暗喜婆婆好相处，看了看向立党面色为难：“可是不在家里住，不太像话吧，大哥在钢铁厂家属院，四弟入伍……” “行了，你俩好好给我多添几个孙儿，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动道，现在没到你们服侍的时候。” 提及老四向立华，张及第眼含泪花。 这死孩子，信一封封寄回来，人却从没回来探亲，她揪心得很，生怕人有事。 “娘，我……” 张及第食不知味，没等安悠说完，直接站起来回房：“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她的碗里还有半碗饭，但确实吃不下。 向红旗没说话，默默把老伴的饭用筷子拨到自己碗里吃掉。 安悠有些慌张地看各人脸色，生怕嫁过来第一天，就把婆婆得罪了。 最后还是她的丈夫轻声安抚：“没事，你吃吧，娘只是想四弟了，咱听娘的，收拾收拾下个月去202住。” 第104章 向立党搬家 吃完饭各自回房。 向红旗关上门，转过身果然看见张及第在看向立华寄回来的十几封信。 信已经被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有些日期早的都毛边了，垂下头看的张及第一边看一边抹眼泪。 “别哭了，这些字你也看不懂。” 他放下手里端着的脸盆，给老伴拧毛巾擦脸。 张及第扬起脸，泪更凶了：“你走开，我知道意思就成了。” 她只看得懂小部分简单的字，虽然向立华已经尽量用简单字眼写了，但是看信还是需要儿女们给她念。 有些厂开了夜校给大家扫盲，张及第趁新鲜去过几回，最后只能安慰自己认识几个字就算了。 这会儿她是连蒙带猜的看。 温柔的用毛巾给老伴擦脸，向红旗看着已经长了皱纹的老伴，思绪万千。 原来日子过得这么快，一眨眼，他就从毛头小伙变成孩子都成家三个的中年人了。 张及第等擦好脸，幽幽叹了口气：“丽丽都不知道多少人来说亲了，也不知道当时让立华参军是不是对的。” 她想着还不如买个工作，手里的钱够，这样起码儿子在身边能日日看到。 向红旗拧了毛巾，顺手给自己也擦了全脸和脖子，一边说：“立华那小子谁管的住，说得好像他就听咱们的安排一样。” 张及第眼神暗淡下来：“也是。” 几个兄弟姐妹中，就向立华最野，从小漫山遍野疯跑，偏偏嘴巴甜，家里谁都舍不得狠下心管教。 偷户口本去参军都做的出来，还指望什么不敢做呢。 “唉，他也跟丽丽一样快17了，在军中清一色老爷们，能有啥对象。” 张及第犯愁，今天老三向立党结婚，她可不就念着老四向立华么，哪怕有个暧昧对象都行啊。 可惜信里只有当兵的趣事，这小子指定报喜不报忧。 至于龙凤胎中的丽丽虽然也快17岁，媒婆一茬接一茬没停过，比美美都多，她只发愁向丽丽别一脚踏两船就成。 张及第想起这事就念叨不停。 向红旗没管张及第的念叨，他问过工友们，老伴到了这年纪就是爱说话，还爱发脾气，一天天挺暴躁。 他既解决不了向立华参军的现状，也干涉不了张及第的决定，干脆闭嘴。 他洗了脸，把水倒到洗脚盆，开始舒服泡脚。 张及第也不恼男人不说话，她只是习惯性找枕边人倾诉，当家做主惯了，总要给另一半一点参与感。 “下次给他写信，一定问问儿媳妇的事，在军中没谈就给我回来探亲，我给他好好琢磨。” 无意识地伸腿进脚盆里跟着泡脚，张及第下了决定。 经常夜班的向红旗为了出席儿子的婚礼，日夜颠倒困的很，这会儿热水一泡困意顿生，已经耷拉眼皮小鸡啄米。 两人拾掇拾掇，睡了。 张及第决定的事大家都改不了，到了月底26号是周末，原住户上午打扫干净，交接了事情搬走了。 向立党和安悠小夫妻俩早就收拾好家具东西，下午搬去住202。 一家人跟着帮忙。 甲烷厂的房子自然很近，从一栋楼的一楼搬到另一栋的二楼也方便。 向家人不少，两三趟就给夫妻俩的东西安顿到202，套房比他俩刚结婚住的房间大些，看着还不是很满。 就是没收拾好，显得有点杂乱。 不过这都是小事，慢慢整理就行，今天只需要床铺铺好能睡人，其他的等日后小两口自个儿操心。 反正日子还长。 张及第放下两个木凳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差不多都搬过来了，你们要是缺啥，再去家里拿也一样的。” 房间里面家具乱放，向丽丽从厨房洗手出来，侧身让过桌子，又跨过一箱衣服。 她把散落的头发捋到耳后：“厨房我看了，缺煤炉和烧水壶，烧水喝方便，哥和嫂子可以慢慢添置。” 平时夫妻俩在厂里食堂吃，周末回向家聚，没什么急缺的厨具，甚至连水都可以在厂里接了回家喝。 但是之后生了娃总要配齐这些的，现在可以留意着。 向立党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嗯，先不急，等厂里出瑕疵品再说，那时候买便宜点。” 煤炭厂、钢铁厂都会有些“瑕疵品”，员工内部购买很便宜，就是需要看准时机。 他们夫妻俩不急，自然可以慢慢等。 能省一点是一点，反正都是些小瑕疵，东西品质也差不到哪去。 安悠一直记着齐家送重礼的事，看大嫂王春婷也在场，就说起这事：“大嫂，给你代工的齐大娘她家，是不是公公走了？” 王春婷有点腰酸，正捶着腰，随口回答：“是啊，怎么了，她遇到白喜事，前两天还催我上工呢。” 她这些日子养得好，脸上总算恢复年轻时的肉，有了血色。 “我结婚的时候，她无缘无故给送了10元重礼，这次要托你给她退回去。” 一般来说亲叔伯兄弟才送这个数，齐家非亲非故来上这么一份重礼，换谁都急着送回去。 王春婷看到弟妹递过来10元，下意识看了看向丽丽：“这……” 被看的向丽丽浑然不知，她已经转身挽着娘的手出去了，两人侧头说着什么，笑靥如花。 安悠浑然不觉大嫂的不情愿，以为钱给的太近，王春婷够不着，笑着把钱又往前伸了伸： “我问过立党了，跟齐家的人都不认识，收礼不好。” 随大流给个几毛，就当两家互相认识了，十元可是临时工将近一个月工资，哪能随便收。 钱都到眼前了，王春婷只好无奈收下：“做什么急着还回去，兴许人跟家里有来往呢。” 安悠问过向丽丽跟齐家有没有联系，小姑子矢口否认，说以为齐家跟安家有旧才收下这礼。 她把头摇的飞快：“那齐大娘还是给别人送礼吧，我俩问过了，都没亲戚关系。” 这世道，小姑子不给添乱都能被称赞，向丽丽在这个月的相处里，屡次帮单纯的她解围，已经是很好了。 投桃报李，安悠可不希望给小姑子添乱。 而且婆婆在这虎视眈眈，谁会想不开操控小姑子的婚姻。 第105章 未来 王春婷勉强笑笑，就当自己不知情。 她把钱妥善放到口袋里：“行，我今儿就去办交接手续，一定帮你带到。” 本来两人是想6月1号换回来的，这样整月好算工资，省的扯皮。 可齐大娘家里突发白喜事，齐大娘作为儿媳妇要去守头七，昨天下午勉强上了班，今天拖不得了，只能提前交接。 安悠松了口气：“成，麻烦大嫂帮忙带人情了。” 王春婷勉强笑笑，和向立国回家。 她是家里这辈最小的，最大的侄子也才七八岁，跟向绵绵都差的远。 家里没有适龄青年，所以对小姑子小叔子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向丽丽这个香饽饽太多人喜欢了，走不通严防死守的张及第，也打动不了没开窍的向丽丽，自然就会有人另辟蹊径。 齐大娘就是其中之一。 她儿子比向丽丽大一岁，偶然见到后一见钟情。 再看丽丽的姐姐向美美，陈伟提亲之后，被向美美旺夫旺得成了领导，姐姐都这么牛了，妹妹不会差吧。 齐大娘的儿子也想有个旺夫的老婆，于是跟齐大娘说只看得上向丽丽。 他想追人，偏偏追求的时候向立党车接车送，完全没有空子钻。 托媒人说亲吧，把腿跑细了张及第也不答应。 正巧齐大娘跟王春婷是要好的同事关系，就想着托王春婷这个大嫂把这事敲敲边鼓，要是成了两人关系更近一步。 虽然齐大娘已经退休，可她男人是煤炭厂后勤主任，大小是个官。 王春婷能把这事说成，齐家自然少不了她的好处。 可惜，安悠她不接招。 王春婷和憔悴的齐大娘交接了工作数据，双方确认无误，她才拿出10元给了齐大娘。 “齐大娘，这是弟媳给你家老爷子的礼，你拿回去吧。” 一听到这个数字，齐大娘叹了声。 “还是没同意啊？也不知道你小姑子要找个什么样的天仙配。” 她语气里带着酸味。 女人早晚要嫁人，她齐家也不是什么狼窝虎穴，向丽丽就不能看看齐家的条件，花落她家吗？ 王春婷只当自己没听出其中含义：“还小呢，没开窍，反正老爷子这事也要守孝一年，得空了再说吧。” 手臂上绑了麻布的齐大娘摇摇头，神色憔悴：“我不管了，看他自己的造化。” 她现在哪有心思管儿子。 婆婆刚走一年多，老爷子也走了，中午睡一觉走得无声无息。 还是家里小孙子去闹腾想吃糖，才发现老人已经凉了。 因为去得急，没留下遗嘱，家产让齐家几兄弟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根本没空管儿子的婚事。 齐大娘交代完就想回灵堂，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过身说：“忘了跟你说，领导这个月底退休，巧大嘴升领导了。” “啊？！怎么是她！”王春婷震惊出声，脸色带了苦涩。 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齐大娘爱莫能助：“组里几个人里她工龄最长，领导退下来自然就是她升官。” “完了，哪还有好日子过。” 她跟巧大嘴不和几乎是人尽皆知，王春婷头疼，还没上班就不想上班了。 两人各自回家，头疼着自己的难题。 向绵绵也陷入了烦恼。 作为一个12岁小女孩，她从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婚姻问题。 因为在现代人的意识里，这才小学毕业的年纪，不管同不同意，都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而六十年代不同，16岁就要下乡，12岁开始说亲好像也没那么早。 ……个屁啊！ 在学校后院墙角，向绵绵把某个春心萌动小男生的告白悍然拒绝，趴在课桌上脑瓜子痛。 要好的手帕交秦万万也趴在课桌上，跟她面对面：“干嘛呢，这么沮丧，你妈妈不让暑假出去玩？” “不是，就累了趴一下。” 秦万万眨眨眼，眼神好奇地问：“行吧，趴会儿呗，你想考哪个学校？跟你姐一样上中专吗？” 一般6岁上一年级，五年小学毕业11岁，大多数人初中毕业才13岁。 向绵绵没考虑过这个，她一直以为66年开始就可以摆脱读书生涯，被系统告知平行时空后也没想过考什么学校。 县城里就两所学校，中专和高中，还想什么呢？ “考上哪一个就读哪一个呗。”向绵绵拨了拨自己桌上的钢笔。 她虽然想躺平，可这个社会学历还是挺重要的，能读下去就读下去，反正自己考得上，家里也供得起。 秦万万怏怏然把头枕在手臂上：“你知道吗，李雪、乔琴还有陈欣欣，都不打算读了，就我们和胡盈参加中考。” 她听到的时候，震惊极了。 向绵绵比自己收到告白还诧异，坐直了身体：“不是吧，咱们班里统共六个女生，一半都不读了？” 别看时下宣传妇女顶半边天，其实大多数资源还是向男性倾斜，只是比较隐蔽。 之前三年饥荒就把脆弱的平衡打破了。 这个班级里，小学时还是勉强男女对半分的学生比例，一个个退学，逐渐成了三十多个男孩和六朵金花。 可现在竟然还要缩减，不是马上中考了吗，半年都等不了？ 秦万万也很忧伤：“分数大概率考不上中专，大家都说读高中没什么用，她们家里负担重，就回家照顾弟弟妹妹了。” 就像当初的向美美，初中毕业在家照顾一大家子人。 中专可不像日后不受欢迎，甚至觉得是混混、太妹聚集地，这时候中专是专门学手艺的，很受各个工厂、部门的欢迎。 中专毕业生只要安稳读书，手艺还可以，基本都能得到介绍信，直接入职专业对口的工作。 高中就不同了，你出来还是自己找工作，顶多比初中毕业生多点优势，多读两年干嘛呢？ 这不是浪费家里资源？ 向丽丽就是得到过学校的介绍信，可以直接入职甲烷厂，只是担心有人说嘴是通过陈伟的关系入职，干脆就去现场考试了。 保送的她也想看一下甲烷厂的测试流程，不至于被别人甩下一截。 考不上中专，学不了手艺，高中确实就相对逊色一些，女孩子就没了书读。 不像男生，哪怕考不上中专，家里也会支持他们读高中，为了找工作能优先录取。 第106章 读书艰难 赤裸裸的现实就是，女孩做不到拔尖那一波，那就只能回家奉献自己。 向绵绵想了想这几天几个女孩子的异常沉默，感叹：“也难怪她们三个这些天消沉，原来是这样啊。” 秦万万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物伤同类：“不过能读完初中也挺好了，说亲的时候是个优势。” 在向绵绵眼里，这就是人小鬼大，姨妈都没来的女孩，说什么亲事？ 她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无所谓的说：“我们才多大，说亲也太早了吧。” 秦万万眨眨眼：“正常啊，你还记得小学毕业没读了的尹夏吗？她定亲了，好像就比我们俩大半岁吧。” 12岁半，这年纪定亲？ 疯了吧。 她二姐向美美出嫁的时候，16岁的年纪都觉得太小了，结婚那么早对身体不好，12岁简直没眼看。 向绵绵不敢想象，只能张嘴结舌看着秦万万：“……尹夏才多大，她家有病吧？” 再怎么着急，女孩子没发育好就是伤身体，都没成熟怎么孕育健康的下一代？ 16岁她还能忍忍，12岁至于吗？ 咋，学大青朝早婚，十一二岁满脸稚嫩的两小孩结婚，生一个死一个？ 别说什么这年代平均寿命不高，为了下一代早点出生所以早婚，那都是不顾身体的损耗，能有几个好下场。 秦万万无力地坐起来，嘴巴撅着：“谁知道她家怎么想的呢，太早结婚对身体不好，书上都写了。” 两人都是震惊中带着痛惜。 作为同学，一个同龄女孩子12岁就要面临婚姻，可能从此是不同的人生轨迹。 能读中专的向绵绵、胡盈、秦万万三人，大概率考上心仪的工作，从而收入颇丰，婚姻自主。 考不上中学的女孩，一般就在家帮忙料理家务、做做零工，赶在16岁前匆匆找个人嫁了。 向绵绵好像突然懂了，为什么有人会选在这个时候告白。 不一定是为了爱，说得阴暗点，乱了女孩心智，考不上高中或者中专，他们就多一个录取名额。 运气好还能捡漏一个高智商的老婆。 反正只是一封情书、嘴上几句甜言蜜语，成了人财两得，不成也没损失。 不是向绵绵自夸，能在初中读书，女孩们都是经过层层遴选的，智商不高不能读书的都止步于小学了。 向绵绵皱着眉头，想着告白这个事，立刻跟秦万万说：“要是有人这时候给你递情书，你千万别同意。” 秦万万瞪大了双眼：“难道也有人给你递情书？！我也有！” 两闺蜜一合计，好家伙，秦万万收到的还不止一封。 可能是向绵绵一直断层第一的成绩，没什么人敢勇攀高峰吧。 再去问问还想读书的胡盈，也是一样的，就这几天有人陆续递情书。 好家伙，一问居然还有几个人同时给她俩发，是真不怕翻车啊。 向绵绵沉默了，已经没有必要去问另外三个不准备读书的女孩，答案显而易见。 三人沉默下来，接下来的时间里，恨不得把书读烂。 除了学校里开始洋溢着粉色氛围，情书逐渐满天飞，男孩的家长们也通过各种方式开始抢女孩。 于是张及第那里除了给向丽丽说亲的媒婆，向绵绵的也多了。 张及第都没插手向丽丽的婚姻，更何况宝贝的小女儿，把媒婆一顿数落，小孩子家家结什么婚？ 全都不同意。 别说什么为了女儿好，上赶着说亲，能有几个好的？ 向家对女孩和男孩是一样看重，向美美没能继续学业属实是家里供不起了，六个孩子年岁接近实在顾不上。 想想当时一家八口，只有三个人有工资，其中一人还是掏空积蓄买的工作，加上每月赡养老人20元，养五个孩子还没人帮衬着带，太难太累。 向美美只能读完初中，遗憾结束学业。 这还是在父亲一个月85元高工资的背景下，其他人家就更困难了，女孩学历低是常态。 下乡是不可能的，相当于女孩白养了，父母宁愿找个有缺陷的女婿，在16岁前把女儿嫁出去，好歹近，能看顾家里。 要不是县城另一头的纺织厂将近两千员工，八成是女职工，还有百货商店的柜员基本也是女职工。 这两处招工要求有学历，只怕能读书的女孩们更少。 向绵绵和现代人习以为常的九年义务教育，是这时代女孩难求的机遇。 这年代太多人只让女孩去学校里读两年书试试，认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甚至孩子多的家庭，直接不让女孩上学。 向绵绵在一天晚上，好奇问了向丽丽：“姐，你收到过情书吗？” 向丽丽用输液玻璃瓶装了热水，正在把自己的工作服熨平整，一边头都不抬：“收到过啊，一个个写得字丑死了。” “什么时候收到的？” “初中快毕业的时候，还有中专也收到了，班级里男的太多，我们班就两个女孩，全年级加起来不到两个巴掌。” 向丽丽把衣服翻了个面：“你收到情书了？把他们都给我当空气嗷，否则我见一个打一个。” “班级里都收到了，六个女孩一半不读了。”向绵绵没有否认。 “都是一群傻冒，你给我好好读书，这么好的脑子，疯了去做别人家媳妇？” 向绵绵挺沮丧，觉得这时代对女性恶意太大：“没，只是惋惜女孩们没多少出路，本来就路窄，还有人来挖地基。” “那我们就更要做出成绩给他们看，女的也不比男的差，你看我，本来隔壁英子不读书了，她爹见我进了甲烷厂，硬是把英子供上了中专。” 向丽丽骄傲地扬起小脸。 她的实验、笔试第一名，带动了甲烷厂很多家庭对女孩的看重。 在家做家务能带来多少好处？那点劳动价值可有可无，甚至女儿嫁出去了不怎么跟家里往来。 考上正式工能带来多少好处？哪怕临时工一个月都有十五以上的工资，完全不能相比。 有向丽丽这个榜样在，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咬咬牙送女儿读书，回报丰厚着呢。 而且女儿受益，还会对家里死心塌地，这时候的一时付出，一辈子都受益。 第107章 回家探亲(1) 向绵绵当然知道这事。 毫不夸张的说，向丽丽下一届的读书女生都多了好几个，为了赌女儿是下一个向丽丽，能更好的帮扶家里。 一个月27块多的工资，这个年纪的大多数男士都望其项背。 她勉强振作起精神：“是啊，英子姐姐也去了气体压缩操作，还有越来越多的女孩能读书，真好。” 尽管这种变化很微弱，难以察觉，可真实存在不是吗？ “高嫁低娶这种现象，也是社会发展出来的，你想想我们班，四十个男的两个女的，男的只有两个能娶同级，其他三十多个都只能娶初中生，怪谁呢？” 向丽丽一针见血的看出社会的运行逻辑，清醒，意味着难以融入。 向绵绵逐渐沉静下来，眼神不再迷茫，坚定的说：“只能怪父母，没有女儿读书，哪来读书的儿媳妇？” “没有女儿读书，哪来读书的儿媳妇？”向丽丽沉吟了一遍，忽然拍手笑道：“幺妹你果然厉害，总结得到位。” “我懂了，谢谢姐。” 向绵绵意识到，哀叹这些女孩的命运并没有用，只有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会改变世界。 向丽丽一头雾水，妹妹懂什么了？一封情书刺激得更爱读书了？ 她没悟出妹妹的古怪，干脆不想了，把手里熨好的衣服用衣架挂起来，明天上班直接就能穿。 岁月如梭。 在初中放暑假前的期末考试，老师们就发现，学习一直不太上心，但是成绩领先的向绵绵这次认真了。 她之前考试总会犯些粗心的小错，有时候把大题看错了题意扣分多了，偶尔还会成第二名。 这一次却把卷子仔细阅读，能拿的分数一分不落，直接差三分满分，把第二名甩开了整整三十分。 排第二名的秦人民看到自己的分数还挺开心，看到分数排名顿时就不开心了。 搞毛线，自己三百六，结果有人三百九十七，这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除了自己努力，向绵绵还给秦万万和胡盈补课，把自己的笔记、解题思路都剖析给她们看，这次两人成绩也明显提升了一些。 这不公平的环境，就要她这种挂逼去打破，让下一代的女孩子能更公平。 虽然这期末考试并不是年底的结业考，老师们却也通过摸底，基本已经知道了能考上中专、高中的名单。 女孩们一如既往的优秀。 有些男孩仗着家里兜底，就不是很愿意学，反正咋样父母都会供自己读书，再不行还能回家继承家业，怕什么？ 还有些年轻的老师拿着这次考试成绩，怀揣着一腔热血试图去劝毕业就不读了的女生家庭，讲述考上中专带来的好处。 也许家长们了解到女孩子能给家里更大的利益，他们愿意供这些优秀的女孩读书呢？ 虽然不能拯救所有人，但是埋下了希望的种子。 老教师们见多了，就没有那个闲心，因为心早就凉透了，挣扎没用的。 放了暑假，向绵绵也没闲着，通过玩耍的名义去女同学家里，给她们补课，力求能拉一个是一个。 好在张及第同意她的尝试，没有把孩子禁锢在家里。 一天，向绵绵精疲力竭回到家，她又热又累，口干舌燥。 女同学的家里人很精明，也不明着说不让她读书，怕女儿记恨家里人，日后不给家里做贡献。 只在旁边左一句：那么累干什么呢？学再好不都是要嫁人的。 右一句：读书好的继续读，读书差的干活是应该的，你看看人家，她读书好，咱不能比。 家里有琐事要做，永远吩咐女同学，分散她的注意力，不管两人是不是正在学习的紧要关头。 换成男孩哪怕成绩差，也是让他坐在最宽敞明亮的地方读书，满脸笑意给儿子切水果、送水喝。 向绵绵生气无奈，却没办法。 难道叫女孩脱离原生家庭，自己独立门户？ 别搞笑了，在这个年代，12岁的女孩单独走在街上，都有可能被拐子拐卖去山里做童养媳。 何况自己顶门立户，那难度几个人能做到？ 正喝着保温瓶里倒出来的凉白开，向绵绵沉浸在沮丧的思绪里，就被拍了下肩膀。 她大吃一惊，水呛进了气管，咳的天女散花。 向立华才知道惹了祸，赶紧给幺妹拍背：“你没事吧幺妹，我就给你打个招呼，你干嘛这么激动？” 向绵绵瞪大了眼睛，涨红着脸压下咳意，猛地侧头就看到黢黑的向立华，此刻正咧着大牙笑，跟黑人牙膏模特似的。 她声音沙哑中带着欢呼雀跃：“咳咳……四哥！你回来探亲啦？” 向立华点头：“是啊，我好容易有的探亲假，十天呢~” 向绵绵仔细看了看他，人瘦了，是那种力量感的精瘦，头发剃成了板寸，精气神远胜入伍前。 全身上下只有眼白和牙齿还亮眼，从头到脚黑得均匀。 她一扫之前的沮丧颓废，欣喜地笑：“太好了，我跟娘说去，今晚好好做一桌菜款待你。” 没等向立华反应过来，向绵绵就跑去煤炭厂了。 徒留向立华无语站在原地。 “额，知道你想吃肉，也别拿我当幌子啊……” 他无奈摇头，把行李放好。 下班回来的张及第果然买了肉，见到儿子捧着他的脸数度哽咽：“你平安回来就行，臭小子，娘不知道多担心你。” 向立华任由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嬉笑着说：“我好着呢，娘我不是给家里写信了吗，队伍里我适应得老快了，拉练就跟平时抓鸟捕鱼差不多。” 他回乡探亲按规矩是不能穿jun装，但是为了显摆，特意在军队里让战友把他的英姿拍照，给全家人看。 “你看看，这是我班拉练得第一名，我去领奖~那一张是比赛，我个人能力突出，还是第一名~” 一桌人都好奇他的经历，围着他把照片传来传去，要听这些照片的来历。 向立华牙快咧到后耳根，一张张解释，把自己吹嘘得仿佛jun队离了他不行。 张及第摸了摸儿子的头，头发里有一绺裂痕，明显是个伤疤，她记得，入伍前向立华是没有这道疤的。 她忍住到嘴边的质问，只低声问：“你这次探亲一共几天假？啥时候要回去？” 第108章 回家探亲(2) 正眉飞色舞吹嘘的向立华一顿，小心看了看娘的脸色：“额，十天假，我过来花了一天，所以八天后回去。” 他不怕张及第生气，就怕这种隐忍的语气，搁以前，一般都是要挨打的节奏。 张及第哪舍得打，她心疼这个儿子。 眼里的泪意是强忍住的，把身上能看的地方都看了，她才放下心。 六个孩子五个在身边，张及第就更牵挂远在军队的向立华，生怕有个什么不妥，现如今可算见到全须全尾的人了。 她的眼睛里水光浮现，声音颤抖：“成，到时候叫你幺妹帮你买票，她放假了有时间，你好好在家玩玩。” 向立华注意到了娘头上的白发，坚定参军的信念里也带了些后悔。 张及第才38岁啊。 他当兵一年多，娘黝黑的头发如今两鬓已经有了斑白，他这个做儿子的属实不孝，让娘牵肠挂肚。 可是他知道，自己只适合军队，如鱼得水说的就是他入伍，没有工厂日复一日的枯燥，军队里纪律严明却也新奇有趣。 他见识了太多生活中见不到的东西，威风凛凛的武器、各式各样的装备，甚至训练都充满了趣味。 还有千奇百怪的比赛内容，优秀的刺头对手，互帮互助的战友情…… 一切都让向立华着迷。 向立华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专门给你们带了好东西，你们瞧瞧~” 他从背包里掏出十几个红绳栓住的弹壳手链、项链。 “我射击训练的时候，捡的子弹壳，给你们戴着玩，这个可难弄了，幸好我眼疾手快揣兜里一把，连长抓了我好几次，我每次偷偷藏下来一点，嘿嘿。” 说完，把这些给家人都分了。 甚至连安悠肚子里刚怀上的小宝宝也没落下。 安悠新奇的盯着子弹壳，眯着眼看底部的小字：“四弟，这上面刻的小字601和59是什么意思？” 她拿起的子弹壳比大拇指短一些，比筷子粗一点，一端窄一端宽，宽的那一头有一圈凹槽，底部刻了601和59的字样。 红绳就绑在凹槽的位置，刚好合适。 向立华摸摸头，提醒说：“601厂59年制造的，嫂子你别摸它窄的那端，有时候太锋利会把手割口子。” 当兵的经历训练皮糙肉厚，摸摸还好，他嫂子是普通人，上班手比较嫩，别给割到了。 这还是他从连长媳妇那里吸取到的教训，听连长说过这事。 众人看了个稀奇，把它收好。 向立华除了这个子弹壳，还带了一些jun营当地的特产，县城这边很少见。 大家也很捧场，哇声不断，对新奇玩意接受度高。 一家人好好吃了个团圆饭，一年多没见，太多话要讲。 尽管两边每月通信，但是冰冷的文字和面对面交流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聊着聊着，一直到了八九点，大家伙平常睡觉的时候才散场。 晚上各回各家，向丽丽去和向绵绵挤一个房间，向立华自己住一个房间。 他正泡脚呢，张及第进屋了。 “立华，你买那么多东西回来，津贴够用不？” 张及第拍拍儿子的肩膀。 正泡脚的向立华赶忙拿毛巾盖住脚背：“够用的娘，你放心好了，队伍里什么都有，我完全花不了钱。” 他说的实话，军队里无所不包，要不是回家，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 张及第叹了口气：“你小子，还什么都有，那给我来个儿媳妇。” “额……这个真没有啊娘，我们那连蚊子都是公的，我还小，急什么。” 张及第白他一眼：“你个傻憨憨，你三嫂都怀着娃了，现在我连你媳妇的影儿都没见着，能不急吗？” 安悠嫁过来两个月就发现怀孕了，她自然开始急向立华的婚事。 向立华眼神飘忽：“娘，我们那都二十多成家的，现在一个班长顶什么用，我总要让她能随军吧？” 这会儿的随军要求是连级或者从军15年，向立华就没告诉他娘了。 张及第不太懂随军要求，可也知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然那么多当兵的为啥不把老婆孩子接过去，是不想吗？ 她只能戳儿子脑袋：“你就认死理吧，我啥时候才能等到你成家立业？” “这不是还有丽丽嘛，就比我小3分钟，娘你给她相看去，我不急，不过妹夫要等我回来看看再决定哈，我看看他抗不抗揍。” 向立华说着说着，还挥舞起拳头，仿佛妹夫已经在他眼前了。 手上面的老茧很显眼。 张及第看见了，只能叹息：“你就知道转移话题，丽丽哪里用我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向立华傻笑两声。 张及第对傻儿子无奈：“绵绵年底也毕业考试了，她要是考上中专我再给你报喜，这两个妹妹你都不用操心，我盯着呢。” 向立华点头，安慰她：“娘我知道了，队伍里有女兵、医生，还有文艺兵，放心好了，你儿子指定有对象~” 张及第越想越气：“你们三从小就没让我放心过，你也是，翻户口本去参军我还没说你呢！” 这小子，从来只干大事，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开锁。 向立华缩了缩肩膀：“娘你怎么还翻旧账，这事不都过去了吗，我也好好的回来探亲，就别追究了呗？” 张及第看着儿子装样子逗她，也气不起来，用手戳他额头：“你啊，就知道装乖，惹了祸就只会这一招。” 被戳着额头的向立华瞳孔一缩，意识到处境安全才放松了身上的肌肉，跟着傻笑：“娘疼我，这招才有用啊~” 母子俩说了些贴心话，张及第起身要走，开门的时候她侧身回头，揭穿了向立华的掩饰： “把你毛巾拧起来吧，水都凉了还泡脚，脚上全是茧子当我没看见呢？” 向立华没再说话，尴尬拧起毛巾。 他一直努力表现出军队的好处、优点，可其中训练的苦楚难以遮掩，方方面面都有痕迹。 训练太苦，他也有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是战友们一遍遍鼓励，再想想家里人会因为逃兵对他百般嫌弃，周围人指指点点。 再想想自己努力得到的荣誉，想到这向立华只能咬牙硬撑，渐渐的习惯了。 第109章 回家探亲(3) 向立华回来的第二天是工作日，大家都上班去了。 屋外阳光高照。 向绵绵哈欠连天走出房门的时候，向立华都已经锻炼回来，速度很快的洗了个澡，还换了身衣服。 “幺妹，饭在锅里热着，我给你盛~” 向立华本来在擦头发，看见幺妹从房里出来，立马放下手中的毛巾，窜进厨房给她端饭。 向绵绵恶寒，往饭桌前坐好，一边搓胳膊：“我的天，好好说话，你恶不恶心，嗓子被门夹了？” 向立华完全没被妹妹的话打击到，低眉顺眼给她端上红薯粥和小菜，笑嘻嘻的也坐在向绵绵身边。 他满脸委屈地说：“幺妹咋这么说我，好久不见给你一点哥哥的温暖还不成？” 表情真诚，可惜两人这么熟，还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德行？ 向绵绵拿起筷子吃小菜，左手撑住他凑过来的脑门：“有话说有屁放，你少在这瞎咧咧。” 兄妹俩小时候还为了粥、零食打架呢，什么哥哥的温暖，有这玩意儿吗？ 向立华控制好自己的身体反应，也不管额头上妹妹的手指，脸色沉稳，声音压低：“你那个望远镜，还有没有？” 这玩意儿属实好用，军队里多的是人眼馋，他回来都是带了任务的。 向绵绵收回手，专心扶住碗喝粥：“有，你要几个？” “一个排不嫌少，一个连不嫌多。” 向绵绵冷笑，这人异想天开呢：“你在想桃子……你在想屁吃，一百多个我去哪给你变出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一百多个望远镜，她要是当场掏出来，只怕眼前这哥第一个大义灭亲，送她去清查敌特的地方。 当她军火商呢？还一个连一个排的，可真能畅想。 向立华咳嗽两声，眼神飘忽，语气真诚：“那一个班总有吧，我就要十二个，一点也不多。”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他最少也要一个班的望远镜啊。 向绵绵给他几个白眼，快速干掉饭菜：“这还差不多，给我几天时间，我去问问那些人。” 她有系统商城，其实买东西挺方便，但是哪能一下掏出来。 自然是拖几天时间，假装从黑市好容易收过来。 系统商城也不是什么都有的，它只会出现当前社会有的东西，不会出现一些后现代的东西，绝大多数武器也禁售。 而且向绵绵没成年，很难解释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黑市能做借口，但是也难以掩盖太多。 所以她一般尽量少用系统商城，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才会动用。 向立华听了，很是高兴：“幺妹你再帮我看下有没有武器，什么三棱刀，什么地雷，什么zhà弹……” 向绵绵翻了个白眼，给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简直无语了： “停停停，大白天呢少做梦，你妹就一普通小女孩，不是有求必应的菩萨，有望远镜就不错了，你别把我当聚宝盆行不？” 向立华摸摸头：“哎呀，你要是看见什么有威慑性的，就一起带回来嘛，我出钱行不？” 向绵绵语气里满满的惊讶：“当然是你出钱，你还想白嫖呢？” “额，出，哥出，还给你买礼物，你记得一定帮我看看啊！” 向绵绵吃饱了，换了布鞋踏出家门，没理身后大呼小叫的四哥。 她真是服了，这哥哥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样子啊。 徒留向立华在家反应过来：“靠，我还得给她洗碗。” 他只能无奈收拾。 向立华回来探亲，也不止看望家人、找望远镜，他还要去帮着队友询问下家人情况，收拾好就出发了。 这八天里，向立华把附近县城几个战友的家都探访了一遍，虽说通信，但是总要看到人心里才踏实。 向绵绵则早出晚归，等最后一天去给向立华买了车票，晚上的时候才偷偷摸摸把东西交给他。 “明儿早上六点的火车，给你票。”向绵绵把买的火车票给他。 票什么时候都能看，向立华顾不上这个，早已经迫不及待解开向绵绵带来的包袱，看到里头的黝黑望远镜。 “咋才七个？！也太少了吧。” 向绵绵瘪嘴，假装要拿回来：“爱要不要，我都把他们几个烦死了，这才收到七个，你少废话。” 向立华赶紧拦住她的手，生怕到手的望远镜飞了：“算了，能有用的就行，对了这是啥？” 他拿起一个手掌心长度的小喷瓶，只有手指粗细。 向绵绵拔开一头的盖子，拉起他的手教他按的位置：“辣椒水，按这个可以喷出去一米远，保证辣得人睁不开眼。” 向立华摆弄了下小玩意，很快失去兴趣：“这近战啊？感觉没啥用。” 他习惯了远程射击，近战虽然也练，但是总觉得没有远程保险。 向绵绵没管他的吐槽，又拿起另一样东西：“这是万能工具刀，说是什么瑞士的，十几种功能你自己慢慢研究吧。” 她说完手一摊，勾了两下：“一共300元，赶紧给钱！” 她这次难得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是商城的价格，顺带把一些自己认为的有用的东西买了，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起效果。 向立华完全不敢看妹妹的眼睛，摸了摸头尴尬道：“额，这个，其实我……” “你不会想赖账吧？！” 向立华呵呵傻笑：“哪能赖账呢，亲爱的幺妹，就是先欠着，欠着。” 向绵绵可不管，上去就掏兜：“欠个屁！我要给他们钱的好吧？” 上一次给向立华望远镜，那是出于兄妹情，送个离别礼物，这一回明显是买一个班的，给他队友用，那必须收钱！ 虽然向立华一身本事，可他怕伤到幺妹，只能到处躲藏，可惜向绵绵铁了心非要拿回自己的本钱。 两人一顿纠缠，向绵绵从他身上只得手了五十多块。 向立华面对气得不行的妹妹，只能高举双手投降：“我真没那么多钱，等我回队伍里，保证给你凑够，行不？” 他以为幺妹好运撞上一个望远镜就差不多了，谁知道一下买了这么多…… 但是回军中就不同了，十几个战友凑一凑，区区望远镜，那不是轻松拿下。 第110章 回家探亲(4) 向绵绵冷哼一声，拿着手里皱在一起的钱抚平，一张张数清楚。 “52块6，你可真穷，我这些一共欠了人300元，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什么时候给钱？” 她的脸色比向立华的肤色还要黑。 向立华被掏空口袋，人也躺平了，求情道：“没了小姑奶奶，我回去明天就给你凑钱过来行不？” “邮寄起码十来天，我都被人追杀到家了，我不管，你去找娘垫钱。” 向立华听了这话，看来今天不给钱走不了，无奈起身：“成，我去找娘，你等我把这些先装进背包。” 他把望远镜小心装进背包里，这些够他一个班用了，反正狙击手只用单镜头。 万能工具和辣椒水就随便塞个角落，感觉没啥用。 在向绵绵的催促下，向立华只能当晚找张及第要钱，先给她垫上，后续凑到钱再给张及第汇款。 第二天一大早，向立华怕离别的时候那种悲伤的氛围，想提早摸黑出门，却发现张及第已经给他煮好了粥和馍馍。 可以说一夜没睡的张及第青淤了眼眶，黯然坐在桌子旁，看着儿子吃饱饭。 “再吃个馍馍，别路上饿了。”张及第给儿子拿起最后一个馍馍。 吃了六个大馍馍，撑到喉咙口的向立华拍了拍胸口，梗住了：“娘我吃不下了，你别操心我，队伍里啥都有，真的。” 张及第给他递了杯水，仔细用眼神描绘着儿子的样子，似乎想把向立华的样子印在心里： “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姐跟我说的这个话我一直记到现在，你现在这情况不也一样吗？” 向立华沉默了。 他有自己的理想，想奋力奔跑，身后却是娘担忧的目光。 张及第继续碎碎念：“我只想你好好的，这回去了保重你自个儿就行，其他的升官、加工资我都不要，行吗？” 她看着背好行囊的儿子，目光祈求，已经斑白的鬓角刺痛人眼。 面对不到四十岁就苍老了的母亲，向立华垂下眼睫，只能沉默。 他能说什么呢？ 保证的事情做不到，那还不如不说。 等着儿子开口的张及第眼神黯淡下来，侧过身拿起一袋馍馍：“你把它带路上吃吧，里面还夹了肉酱，今天吃完别馊了。” 她眼里是向立华从没见过的哀求，曾经儿时记忆里无所不能的母亲，现在却也有做不到的事。 向立华颤抖着手去接过。 张及第擦了擦眼角，帮着提起儿子的行囊：“我送你去车站，昨天让你三哥把自行车留下了，你小子想一下落东西了没。” 两人一同出了屋子，去把行李放上自行车，用麻绳捆好。 座位放了背包，后面的座位和前面横杠绑了行李，向立华推着车和张及第一路走去火车站。 走得远了，张及第才落下泪：“那买东西的钱不让你还，家里这点钱还是有的，你别为这些操心。” 她不想在家说这话，怕家里人听见心里有矛盾。 毕竟两百多的支出，两个儿媳妇各有各的小心思，两个在家的女儿万一听见了说漏嘴，又是一番波澜。 别看一些小矛盾好像无所谓，累加起来就会爆发。 向立华心下柔软，对着张及第神色飞扬的说： “娘，你放心好了，钱还是要找战友们出的，到时候寄钱回来。我多鸡贼，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争取明年也回来探亲看你。” 他不敢保证，只能争取。 虽然军队里没下命令，但是已经有隐约的风声了。 他敏锐的感觉到边境不平静，他们迟早有一天要上战场的，向立华不怕受伤，只是担心娘受不了这个消息的刺激。 而且战场是很惨烈的，搞不好就不是受伤，而是马革裹尸。 张及第抹抹眼泪，一双眼睛通红：“都说了钱你收着，好好给我说个儿媳妇，家里人都在等你回家。” “娘，这时候了你还催婚呢？” 向立华满眼无奈，只觉好笑，娘可真是对儿媳妇爱的深沉。 到底谁才是亲生的，怎么娘对儿媳妇念念不忘？ 张及第没理他的抱怨：“你少做这副鬼样子，从军也不耽误你娶媳妇，下次回来你提前捎信来，我给你找几个好的相亲，儿媳妇不能随军就留家里，我给你照顾。” 她去打听过，大多数军嫂不能随军，都是在父母面前尽孝，这也行啊。 可惜这几天太仓促，找不到好人家。 向立华是真无奈了，媳妇在父母身边，他不知道是给谁娶媳妇，只能细细解释： “娘，你别这样，一时半会结不了婚，还要打报告政审呢，再说让人家姑娘一年半载看不到丈夫，多难。” 他去看望的几个战友家里，大多就是嫂子带孩子在家，一个女人拉扯几个孩子，还要照顾老人，太难了。 要是能随军，他就结婚，让父母和媳妇过好日子。 张及第可不管，她只想看到儿子娶媳妇：“你少跟我说这些借口，你下次来穿齐整点就对了。” 她打定主意要给向立华下次探亲娶个媳妇，哪怕条件差点也行。 对于娘的安排，向立华也没法插手，只能劝：“娘，让她担惊受怕做什么呢，还是等我能随军吧。” “你只知道你媳妇担惊受怕啊？你去当兵的时候咋没想想我呢？” 张及第立刻翻脸，用力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 向立华语塞，歉疚的心思油然而生。 他知道，他不悔。 对这个倔儿子没法子，张及第把心里的火压下去：“你好好训练，听领导的话，家里事别操心了，记得给我写信。” 不提媳妇，向立华立马乖巧的点了点头：“嗯，听娘的。” 两人摸黑出来的，一路走来，到火车站的时候天渐渐亮了。 送到检票口，张及第给儿子背上行囊，又帮他正了正领口，声音里止不住的颤抖：“你遇事别逞能，好好的就行。” 她只有这个愿望。 向立华说不出什么保证，免得到时候让人失望，只能给了娘一个熊抱。 然后就检票上车了。 张及第一直站在那看着，清晨的风吹乱鬓发，看见向立华挤上火车去找座位，才蹲下哭出声来。 第111章 中考 向立华探亲的八天时光匆匆而过。 向家人低迷了两天又恢复了正常生活，日子离了谁都要过下去。 向家的日子颇为顺心，自从张及第把两个儿子的工资让他们的媳妇自己管，婆媳间其乐融融。 虽然向立国住的房子，是钢铁厂大院的老房子，隔出来的三室一厅，向立党住的是202套房。 但是张及第很会端水，给向立党买了辆自行车，安悠也不计较房子大小了。 而且两夫妻正在排队煤炭厂的新房子，房子暂时小点也没事。 娃还没出生，出生了也没关系，安妈离得近，坚持要过来帮女儿带孩子。 家里人蒸蒸日上。 向绵绵忙着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她想给之后的女孩子们创造出一个环境，读好书，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虽然已经学过一遍这些知识，但是常看常新，她要更努力的吃透才可以力争上游。 很可惜的是，经过一个夏天的辅导，李雪、陈琴、乔欣欣三个人还是确定了年底毕业就回家。 现在还在学校读书，仅仅只为了拿那张毕业证书，有时候初中毕业证也是可以做很多事的。 但是三人已经不再专注学习，反而没事就带着一些家务来上课。 有织毛衣的，有缝衣服的，在早晚自习的时候老师走了，她们就开始做手工。 向绵绵看着她们，垂下眼睑。 逆天改命不一定会成功，没有谁是人生的主角。 但是她曾经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过，她不后悔。 学校里竞争逐渐严峻，学习氛围日渐浓厚。 到了年底的时候，向绵绵一直都稳固着年级第一的宝座，哪怕中考也没有例外。 这年代信奉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语数物化，中考只有这四门，统共是400分总分。 也不搞后世高考报名那些虚的，要报名第一志愿什么的，绞尽脑汁猜，甚至还有培训班专门搞填报志愿。 搞得花里胡哨的，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都是试验品，经常有分数够却上不了心仪的学校的情况，或者上不了想去的专业。 中专和高中直接粗暴的划定分数线，能者上庸者下。 中专录取多少人，就把学生们的分数从上到下一排序，然后根据录取人数截取对应的分数线，高中也一样，过线就能读书。 县城中专的录取分数以及化工专业分数线公布出来，一众老师们都觉得离谱了。 老师们倒抽一口凉气：“录取分数333分，化工专业比去年的351又涨了20分，371分这有几个学生能考上啊？” 县城内初中有五所，底下的乡镇初中也有十所，而中专和高中都仅仅只有一所，可以说是15：2的比例。 竞争力度激烈得难以想象，每年就几百个中专或者高中生毕业，所以稍次一点的初中毕业证也吃香。 向绵绵就读的中学名为爱国中学，因为坐落在爱国路而得名，离钢铁厂和煤炭厂很近，厂里大多孩子都在这里面就读。 向绵绵的老师也教过向丽丽，对向家女孩儿印象深刻，觉得有其姐必有其妹，果不其然，考出来又是个状元苗子。 拿到成绩表的他喜笑颜开的进了教室，把成绩表打开方便诵读，先开头就是一些打鸡血的激励话： “……同学们，大家即将迎来人生的分水岭，希望你们勇攀高峰，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我将按照分数从高到底念分数： 向绵绵，390分，秦人民，373分，秦万万，371分，这三名同学过了中专的化工专业分数线，恭喜！” 班级里同学给面子的鼓掌，以后就能吹自己的同班牛逼了。 “接下来是胡盈，365分，齐泽民，361分……这十名同学过了中专录取分数线，恭喜他们！” 尽管不能上最火热的化工专业，这十名同学也很开心，因为中专能帮你联系单位介绍工作，属于是半只脚踏进了工作门槛。 而高中毕业的同学需要自己去找工作，这就是差距。 这次班级里已经是超常发挥了，13名中专，12名高中生，都是被向绵绵带动起来的学习风气，不肯屈居女生之下。 老师接下来把没考上高中的学生分数也念了，但是嗓音就没之前那么热血沸腾。 毕竟这些孩子只能拿了初中毕业证，日后的未来还不知道怎么样。 至少现在，他们是失败者。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放弃学业的乔欣欣仅仅差了五分就能上高中了。 她的底子很好，能上初中的女孩都有几把刷子，哪怕后半程没有努力学习，也依旧出了一个不错的分数。 乔欣欣拿着毛线衣针的手停了下来，听着自己的分数久久回不过神。 眼眶里不知什么时候蓄满了眼泪，五分，仅仅五分啊，如果不放弃学业，她明明可以…… 没有如果。 乔欣欣苦笑一声，哪来的如果？ 她家里六个弟弟妹妹，上头两个哥哥也结婚了，大嫂马上临盆，没有人能帮衬她妈，怎么读书？ 能读完初中，都多亏男方家里来提亲，非说要个初中毕业的儿媳妇，否则160元彩礼折半。 家里才咬咬牙给她这半年上学的机会。 能怎么办呢，都是命，她不想认命，命运却给了她希望，再给她绝望。 她看着向绵绵，眼神满是空洞。 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把女儿当宝，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逆天改命，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没有什么天分，直接小学时候就回家帮衬。 那样就不会不甘心，就不会见识到优秀的人，自己却成为不了而嫉妒。 乔欣欣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毛线针，心中生出一股火来，恨不得把它掰折、踩踏，想用力掀翻一切。 最终还是咬咬牙，僵硬的继续编织，就像她的命运，由不得自己，只能任由毛线针穿梭往复，走着被设定好的路。 另外两个放弃学业的女孩还算淡定，她们分数并不出彩，和分数线差了四五十，也就没那么不甘心。 她们看了看欢喜的向绵绵和胡莹、秦万万在笑着闹着，眼神里藏不住的羡慕。 一场中考，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112章 选专业(上) 向绵绵回家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饭桌上，向丽丽第一个出声恭喜她：“幺妹真棒！你这分数妥妥超过中专化工专业了，那不就和我一个专业~” 张及第松了口气，给向绵绵夹了一筷子菜，虽然这孩子成绩一直很好，可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出意外呢。 她总是操心得多，对于这个小女儿不是很放心，生怕马失前蹄。 平常的时候家里住着四个人，只有周末或者有喜事，才会一大家子聚集。 三兄弟中，向立国向立党成了小家分出去，向立华参军去了，不在家里，一定顶多回来一两次。 三姐妹中，老二向美美出嫁了，跟陈伟住火柴厂领导房，也不会经常回娘家住。 现在家里主卧住着向红旗、张及第夫妇俩，老五向丽丽和幺妹向绵绵姐妹各住一间房。 如果有客人来，那就两姐妹住一起，另一间房腾给客人住。 这会儿不是周末，所以饭桌上只有张及第夫妻和向丽丽向绵绵姐妹两个。 向绵绵笑了笑，听了向丽丽的话摇摇头：“姐我不打算学化学，我想学维修。” “这不好吧，我记得那些同学，维修都是卡车机械，每次脏兮兮的又累，根本没女孩子去啊？” 向丽丽一脸不解，她回想一下自己中专生涯，见到的维修全都是大小伙黑黢黢的给卡车换轮胎、打黄油，又脏又累。 向绵绵早就想好了说辞，她又不是真做汽车维修： “之前我看那吕东和张明宇，打破一台苏老大哥的机器，机器价值一万六，维修个面板都要一千，我就想一定要学这个技术，咱不比他们差。” 她不记得华苏准确什么时候交恶，却也知道大概就在六十年代末，绝对是1978改革开放之前。 那么这些机器维修怎么办？ 苏国专家撤走了，只能依靠我国的机器维修专业人员啊，她这个时候上位是看准了时代机遇的。 向丽丽还认真想了想，幺妹说的吕东和张明宇是谁，好一会儿才从记忆里扒出这俩傻蛋。 原来是打架闯祸，导致一个辞退一个留厂察看，还罚了550元的蠢货。 她皱着眉头，仍然不太看好，毕竟甲烷厂更好：“幺妹还是算了，你来我这多好，我还能罩着你。” 她不能说多么厉害，好歹妹妹在同一个组还是能帮扶一下的。 张及第听了，也出声赞同：“对，绵绵你听你姐的，过顺畅日子吧，又不要你挣大钱，平安顺遂就行。” 维修一听就知道又苦又累，哪像向丽丽这样是手艺活，不用担心失业，每天穿着厂服干净整洁，也舒坦。 多少人想上化学专业，还考不到这个分数线呢。 向绵绵考到了，却弃之如敝。 向绵绵慢慢剖析：“这个专业已经火了两届，姐，等我毕业的时候，甲烷厂已经是第五届毕业生，还会招收这么多员工吗？” 向丽丽听了向绵绵这话，下意识皱眉思索起来。 她发现幺妹这个思路居然是正确的。 向绵绵神色平静，看着向丽丽：“你想想，第一届甲烷厂招收了一百多人，第二届差不多三百，第三届第四届呢？轮到我，第五届又能有多少人？” 没有工厂能无限扩招。 县城的工厂一般几百人就是差不多的规模了，有那么多订单给员工做吗？ 化学专业在向丽丽这一届和下一届是时代红利，进去比较简单，再往下就热度褪去，只能裸泳。 向丽丽张嘴结舌，竟想不出反驳的话，因为这考虑确实是对的。 她颤着嗓音：“你早就知道……” 向绵绵叹了口气，点头说道：“我本来不太确定，可这次化学专业的分数线证实了这个思路。” 371的逆天分数，明显就是全县城只要一个班的尖子生，这些人还能勉强进甲烷厂，再多甲烷厂绝不会招收。 背井离乡去别的化学工厂？谁愿意孤身一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向丽丽张了张嘴，闭上了。 张及第看这个样子，就知道化学专业已经夕阳西下，不适合就读，她皱眉问：“那还有很多好专业，为什么偏偏去维修？” 按照现在的想法，苏老大哥的维修专家在这，维修专业就没有出头之日。 因为他们国家提供的机器，当然是他们自己最熟悉，维修的时候还不允许任何人在场，避免技术泄露。 这时候华苏并未明显交恶，谁会想到苏国专家全部撤走呢？ 于是我国的人学维修，只能去做一些苦力活，比如修车、修轮胎，根本没有80元一天这种待遇。 向绵绵眉毛一挑，压低了声音：“我物理课满分，也没打算去机械维修，我想做的是电子维修，我觉得挺简单的。” 工厂流水线现在用的是半自动化机械，日后早晚会进化成电子自动化，她的就业前景广大。 母女两个完全听不懂其中差距，面面相觑。 向绵绵只能解释：“我拿甲烷厂的流水线试过了，电子维修挺简单。” 向丽丽惊讶：“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有一回去找姐夫，流水线出问题了我换了个小零件，就好用了。” 向丽丽瞪大了眼睛：“你说的维修，是维修这个啊？” 她没想到妹妹居然是奔着精密电子机械维修来的，根本不是印象中脏乱差的传统维修行业。 向绵绵摊手：“对啊，我不是说了嘛，维修厂里的机械，有朝一日苏老大哥不给我们维修，我们自己也能上。” 求人不如求己。 有理有据，还有实践纪录，张及第都被说动了：“那成，你去试试，实在不行，娘这个位置给你兜底。” 她手里有钱有底气，不怕试错，大不了把自己的岗位给女儿。 向绵绵抱住她的手臂：“娘最疼我了，我好开心~相信我，我的判断不会出错，错了还有娘在，怕什么。” 毕竟向丽丽的化学专业，当初也算冷门，是向绵绵通过甲烷厂开始建设才给姐姐引导的路。 现在看来，完全没选错，正好是这个专业的顶峰期，所以才能轻松入职，现在一个月三十多，跟好多十来年工龄的人一样呢。 向丽丽只能选择相信妹妹，这一次也独具慧眼，能精准挑中好专业。 第113章 选专业(下) 向绵绵能考高分，靠的是重来一回，以及上学时认识到女性恶劣环境而奋发图强。 其他人能考上中专，就完全是凭自己天分和努力，不过也正常，每个时代都有天赋异禀的人。 他们还在叹息自己分数比不过一个女孩子，就发现第一名的向绵绵去了中专的维修专业。 明明化学专业才是最好最火热的啊？ 秦万万过来找向绵绵玩的时候，就这么问出来了大家的心声。 向绵绵用铁钳扒拉一下火盆，从里面夹出一个红薯，这会儿熟透了，烤得流油，上头沾了白灰，她用手拍掉。 烫的呲牙咧嘴，把红薯左右手互相倒来倒去，好一会儿才掰成两半递给秦万万：“我觉得不好，还是学维修吧。” 秦万万接过来，把红薯断口处的皮往下撕掉一些，咬了一口：“嘶哈嘶哈，烫，好烫啊。” 她舍不得吐掉吃进嘴里的红薯，用牙齿夹住使劲吹气，企图让红薯凉一点，然后品尝到甜蜜的红薯。 “唔，真好吃，嘶就是还有点烫。你学维修，那咱俩不就分开了，绵绵我舍不得你，同学七年了你忍心抛弃我吗？” 秦万万想上最热门的化学专业，眨巴眼睛装哭。 向绵绵忍到这会儿，才往冒热气的红薯吹了口气，小口咬下，一边呼气一边说：“又不是见不到了，同一个学校怕什么。” “那哪一样啊？咱俩同班还能一起上厕所，一起说悄悄话，零食分你一半。” 秦万万委屈的垂下狗狗眼。 可能每个时代，好闺蜜都是这样度过的吧…… 向绵绵恍惚间想到了现代的闺蜜，她们也是这样，课间一起手挽手上厕所，一起说悄悄话压马路，欢快的很。 可惜的是，上班后一年只能见几次，再加上穿越来这个时代四年多，她们的面容已经模糊了。 见她没说话，秦万万干脆用稍微干净的那只手拉住她的衣袖，左右拉扯撒娇： “我不想跟你分开嘛~要不我跟你一起学维修吧，顺带把我哥也带上，他力气大给咱俩搬东西。” 好家伙，她哥妥妥工具人啊？ 向绵绵好笑的看着她：“你哥知道你卖他卖的这么顺手吗？” 秦人民和秦万万是亲兄妹，但他们的妈妈生完秦人民，出了月子不久就怀上秦万万，两人同岁，生日一个年头一个年尾，所以上同一个班。 哦，对了，秦万万还有个大哥叫秦华国，有个妹妹叫秦岁，合起来就是华国人民万万岁。 秦家四兄妹，单看一个人的名字挺奇怪，但是四个人的名字一起叫出来，所有人都会心一笑。 还别说，秦家父母挺会取名字啊。 秦万万耸肩，满不在乎地说：“管他呢，我就你一个闺蜜，哥哥有俩，稀罕他干啥。” 额，这都行？ 向绵绵替她的哥哥们捏了把汗：“我对这个感兴趣，万万你还是考虑好吧，别到时候找不到满意的工作。” 化学专业虽然日落西山，可虎死威犹在，一个班三四十个人总能进甲烷厂。 学维修是她有底气，秦万万如果没兴趣，学这个就是折磨。 “哎呀，管他呢，这么多厂我不相信他们机器不坏，到时候我学出来修，哼，一定遭到众人疯抢！” 秦万万脑子一热，就在向绵绵面前放下豪言壮语。 她单纯就是热血上头了。 向绵绵没有劝，这条道有出路，但是她能保证吗？ 她所有的推测都是基于苏国和我国交恶，可现在连十年文革都没了，保不准苏国和我国一直建交呢？ 那么苏国的专家就不会从我国撤走，所谓的机械维修就没有任何的岗位可以去了，学维修的毕业即失业。 想保证秦万万能有工作？这怎么可能，谁敢吹这个牛批，自身都难保。 向绵绵也不管她语气里的慷慨激昂，淡定的说：“我要是找不到工作，我娘会把工作给我。” 啃了半天，秦万万正跟红薯尖尖那点肉做斗争，听了这话苦了脸：“你干嘛啊，一下戳破我的幻想。” 秦家四个娃，可不一定都能留在城里。 当秦万万的专业选错了，找不到工作，大概率她就会被牺牲掉。 向绵绵用铁钳给火盆夹了两块木炭，顺手把家人的鞋放在旁边烘着。 她在木炭溅起来的火光里神色阴晴不定：“所以还是劝你老实的读化学专业，跟我姐一样穿白大褂做实验，多好。” 这已经是当时对女孩子最好的工作了。 嗯，会计也算吧，坐着不累，旱涝保收，就是算账差了点钱挺要命。 但是化工专业还有个好处。 甲烷属于危险品，接触久了对人体有害，所以这个岗位规定了女性40岁退休，男性50岁，比平常人早了十岁。 而且化工专业工资高，会计除了少数人升职成领导，基本就在21块6的基础上加工龄，二三十块过一辈子了。 加的那点工龄工资，还不如向丽丽表现好，涨一级工资来的多呢。 秦万万沮丧的趴下来，用手肘撑在膝盖上，托腮难受：“唉，你去维修，胡盈去了会计，就我一个在化工专业了。” 因为有三个女孩中考前就放弃学业，她们这三个继续读书的关系更密切了，现在冷不丁全分开，还真不适应。 向绵绵看着火堆，轻声说：“没事，都一个学校，咱还能一起玩。” “可是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想玩随时能在一起了，唉，长大了真烦恼。” 秦万万苦恼的抓抓头发。 她小的时候特别期待长大，长大了就能有工资，能买自己想要的，多自由，多让人羡慕。 可没想到，长大的第一课就是学会分离。 向绵绵垂眸轻笑：“别烦恼了，给你糖吃不吃？” 没等秦万万回答，她从兜里掏出一把糖，用糯米纸包着的十来颗。 “你就会用这招哄人，唔我全都要！”秦万万摆脱沮丧，炸炸呼呼的直起身去抢闺蜜手里的糖。 任由小姑娘活力满满的拿走糖，向绵绵刚想说话，就被秦万万塞了一颗糖进嘴里。 她只好闭嘴舔了舔糖果，微酸里带点甜，是她喜欢的味道。 第114章 闺蜜话事 秦万万笑得灿烂，她仿佛是个小太阳，天生就会提供热量：“你先吃一颗尝尝味，嘿嘿，剩下都是我的了。” 大冬天里，雪下得一层又一层，从门口往屋外看去，屋顶、地面、树梢上，到处都白的反光。 明明应该是冷得不行的场景，向绵绵却心里温热。 她眼神和煦：“你现在只是觉得维修好玩，其实最适合你的还是化学系，等你毕业去甲烷厂，我一定让五姐罩着你。” 秦万万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嘴角得意的翘起：“开玩笑，我可是你手帕交，丽丽姐肯定罩着我啊，还要你说？” 两人住同一个家属院，从幼托所开始就是手帕交了，可以说是穿开裆裤的交情。 秦万万也没少来向家，跟向丽丽面熟，但是差了四岁两人玩不到一起，绝对到不了罩着的地步 她只是仗着闺蜜的威风罢了。 向绵绵无语：“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把脚丫子收收，再烤下去就糊了。” 秦万万赶忙把鞋往回缩，心疼的不行：“啊，我嫂子给我做的鞋！要是坏了我娘非打死我不可。” 这还是双新棉鞋，里头夹了棉花，比一般的布鞋多了道工序，做起来更麻烦，真烧坏了少不了一顿打。 她的脚还在长，这鞋穿一两年，还要给妹妹秦岁穿，哪能烧坏？ 好在向绵绵提醒及时，小姑娘蹦起来远离火盆，把鞋左看来右看去，总算只看见个火星子烧到的小黑点。 小黑点不明显，深蓝色鞋面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 她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放松坐下来伸出手烘烘：“我还是不把脚抬上来了，新鞋子呢，咋说也要穿两年。” 别看鞋面就一点布，可这年头橡胶鞋底贵，平常人家的鞋底是千层底，用碎布头和浆糊一层层糊在纸板上，耗时耗力。 熟手做双布鞋也要两天功夫，小孩们的鞋基本都来源于哥哥姐姐穿旧了的。 新鞋如此稀有，也不怪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向绵绵跟着动了动脚趾头，这双鞋也是嫂子做的，大嫂王春婷不知道咋回事，给家里人都做了双鞋。 问她她就说年底了给家人送福利。 向绵绵听到这句话，差点梦回现代直播间： “家人们送福利了啊，这款臭奈儿港台正品，全国柜台可查，只要998，保真保值！福利只有666单，来321，上链接！ 怒吼的声音，疯狂的中控，涨红的面容，仿佛不下单就错过一个亿。 不过想也知道，王春婷肯定不是卖货主播，没有那些虚与委蛇，她说的家人是真正的家人。 就是这福利不一定是福利，肯定是有什么事，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不过跟她一个小姑娘没关系，王春婷一个成年人，娃都两个了，能有什么求到她头上来？ 向绵绵把这点疑惑甩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贝壳状的小东西，扔给秦万万后嬉笑着说： “这是蛤蜊油，擦了防冻疮，你拿回去省着点用啊，就这一个用到开春。” 冬天下大雪，太冷了的情况下人们很容易就长冻疮，这玩意儿长出来红肿疼痛瘙痒，来年还会复发，很难根治。 虽说有冻疮膏，但是它比蛤蜊油贵，能拿到沪市的蛤蜊油也算一种本事。 热水要用煤或者木头烧成的碳，很多人家根本不舍得，直接冷水洗，可以说县城里十个人九个冻疮。 秦万万面对扔过来的贝壳急得手忙脚乱，好险没掉进火盆里，被她的手挡了一下，最后摔地上了。 蛤蜊油鼓鼓的晃在地面上，还挺皮实，没碎。 她扁扁嘴，翘起椅子的一边弯腰过去捡：“你干嘛啊，好好给我不行？这要是掉火盆里不就浪费了吗？” “谁知道你那么钝，离这么近你都接不住。” 秦万万捡起来，拍了拍蛤蜊上的灰：“还好没碎，这东西我听说是沪市来的，少见得很，你哪来的。” 向绵绵往椅背上靠坐：“二姐夫给的，甲烷厂经常运打火机过去，司机顺道带回来一些特产。” 她说的实话。 全国其实也有其他厂开始陆续生产火石打火机，但是甲烷厂早了两年抢占先机，沪市习惯了从这进货。 相比起外国进口的，甲烷厂生产的打火机便宜耐用，沪市商贩干嘛买漂洋过海死贵死贵的打火机？ 还别说，这些订单带动了多少人就业，不止收了火柴厂的老员工，甚至还能招收几届毕业生，挺不错了。 为此，甲烷厂厂长对陈伟赞不绝口，由于人太年轻，实在找不到给他升职的借口，干脆给陈爸升职了，现在一家人两个领导。 秦万万吸溜口水，眼神希冀：“我还听说大白兔奶糖好吃，下次我要这个！” “我看你好吃！” 向绵绵翻了个白眼，这妮子又白日做梦了，搁这许愿呢。 “不是说什么七颗大白兔等于一杯牛奶吗？我就想尝尝这个，你快让二姐夫给我们俩带~” 秦万万露出奉承的笑，起身对着向绵绵又是捏肩又是捶腿，极尽谄谀。 跟老佛爷身边服侍的宫女一样。 被向绵绵无情挥开了她也不恼，只可怜巴巴的看着闺蜜，仿佛吃不到奶糖就要哭成傻瓜。 “做那副怪样子干嘛？我凭啥给你糖吃……行行行，有机会给你带！你起开！别闹！” 向绵绵硬气到一半，看到秦万万出去团雪球，赶紧举手投降。 这姑娘是真的往衣领里面塞雪球啊。 哪怕不塞雪球，把冰冷的手往后脖颈一贴，当场就是透心凉心飞扬。 不就是几颗糖，给她给她！ 秦万万得意的勾起嘴角，握了几把雪，团成雪球颠了颠：“你跟我说话小心点嗷，什么叫有机会，必须！” 她小人得志的样子令人想打一顿。 碍于她手上的雪球威胁，向绵绵敢怒不敢言：“必须的，必须的好吧？等沪市来了奶糖，我保证第一个叫你来吃。” “哼，这还差不多，我爸平常就爱给我哥哥吃好的，我都分不到，想想就生气。” 向绵绵听了这话，皱了皱眉。 她心里清楚，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但是心里止不住的悲哀。 第115章 齐雨结婚了? 物资匮乏的年代，资源会尽量向男性倾斜，因为他们力量相比女性更大，能守得住资源。 别被秦万万这副小太阳的样子骗了。 她爸爸重男轻女根本不掩饰，每天挂在嘴边的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装都不肯装样子。 两个女儿中，秦万万从小脑子灵光，成绩好，加上嘴巴甜，勉强还能混个饭饱。 妹妹秦岁胆小怯懦，十岁了消瘦得看起来跟八岁一样，偏偏她很能忍，不问是绝不会说饿。 她跟三年饥荒时期，向绵绵一睁眼看到的家人差不多，脸颊凹陷瘦成骷髅。 可能对秦老爹来说，华国人民重要，万万岁就不重要了吧。 讲道理秦家是能把四个孩子养好的，但是秦老爹就跟女儿是媳妇跟别人偷情生下来似的，对两个女儿视若无睹。 而两个儿子秦华国和秦人民不管成绩咋样，在家吃饱喝好，隔三差五还能吃肉沫。 对比很鲜明。 秦万万今儿穿来的这双新棉鞋，还是大嫂不清楚她家是个什么情况，小心驶得万年船按习俗给每个家人做的。 知道秦家的情况，向绵绵有事没事就投喂小姑娘，自己能从系统商城赚钱，干嘛吝啬这一口吃的呢？ 秦万万并没有当场吃掉糖，就是因为她回去还要分给妹妹秦岁一半。 很奇怪，哪怕女儿是班上前三，考上中专这么优秀，也有父亲看不上眼。 “你干嘛这样看我，哎呀好啦，大不了到时候大白兔分你两颗，三颗？” 秦万万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耶，见闺蜜一脸不善，勉为其难又竖起无名指，做发誓状。 她一番插科打诨，就把自己说漏嘴的事揭过去了。 虽然自己被不公平待遇了，但是她不想别人觉得她可怜，哪怕这个别人是她最好的闺蜜。 向绵绵也只当自己不知道，继续聊其他，却在心里暗暗记下大白兔奶糖。 不就是点糖？ 小姑娘想吃那就给她啊。 两人天南地北扯了一通，最后又回到了八卦。 秦万万眯着眼，眼珠歪斜看向绵绵，一双眉毛不停耸动着，偷感十足：“哎，你听说了没，齐雨结婚了。” “这人有点耳熟啊？” 向绵绵歪头想了想，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你这什么脑子，就那个死了三个未婚夫，然后家里不是升官就是发财的，想起来没？” “啊，她啊，我记得她比我大哥小不了多少，应该20了吧？结婚正常啊。” 这么一说，向绵绵怎么可能还想不起来，她大哥还对这姑娘心动过，差点成了第三个倒霉蛋。 好在她娘铁了心反对，加上有个成家先和齐雨订了亲，向立国才死心，最后说亲了现在的大嫂王春婷。 这里不得不说一句，第三个未婚夫成家那小子确实太惨了，找媳妇不能仓促啊。 秦万万一巴掌拍她肩上，恨铁不成钢的说： “傻啊你，重点难道不是她顺利结婚了吗？几个未婚夫都那样了，这个还能好好的撑到结婚，你不好奇是谁？” 想想，三个未婚夫每次定亲，最长不超过七天就嗝屁，这样还有人敢对齐雨动心，是吃了几头豹子？ 而且神奇的是，这男的居然好好的活到了结婚，前面三个未婚夫要是泉下有知，非要来问问怎么个事。 火盆前烤久了，人全身热乎起来后就会昏昏欲睡。 向绵绵打了个哈欠，眼神迷蒙：“结婚就结婚呗，反正不是我的亲人，你那么激动干啥？” “跟你说八卦真没意思，别看齐雨厉害，那男的也半斤八两，老婆死了两个了，我之前从他家经过都害怕。” 秦万万八卦的心思被闺蜜一个哈欠打没了大半，但还是坚持说完瓜。 吃瓜吃到一半难受，说瓜到一半也难受啊。 秦万万走路要经过？老婆死了俩？ 向绵绵脑子里一番回忆，反应过来后瞪大了眼睛：“啊，老汪家啊？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秦万万不解地问：“别说？我为什么别说，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额，这只是个口头禅，你别纠结这了。这两人是谁想到凑一对的？齐雨也没结过婚，怎么看上了老汪？” 秦万万低声说：“看不看得上不重要，齐家几个小的也到了结婚年龄了，这齐雨不出嫁，她们怎么办？” 齐家的弟弟妹妹比齐雨小4岁，今年16该说亲了，所以齐雨不嫁也得嫁，不然谁敢去齐家说亲？ 再蹉跎两年，齐雨年纪大了，更难出嫁，趁现在年华还在，说亲容易点。 “啊？为了弟弟妹妹，嫁给一个三十多的男人，换个人不行吗……” 秦万万语气里带了惋惜：“除了老汪，换谁？咱这谁不害怕她？她杵在这儿，有几个媒婆敢去齐家？” 齐雨也不想出嫁，老汪只比她爸小三岁，两人的年纪称兄道弟都可以了，偏偏成了她的新郎。 可没有能活着跟她结婚的老公，齐家这局就解不开。 向绵绵望了望屋外灰蒙蒙的天，摇摇头：“老汪当她爹都够了，齐家也不怕别人说嘴卖女儿。” “这倒不会，因为齐家没向老汪要彩礼，还倒贴了两箱嫁妆。” “哈？这么离谱的吗？搁这学刘邦呢？齐雨又不是吕雉。” 秦万万没管闺蜜嘴里刘邦吕雉的事迹，她只惋惜地说： “就是啊，好多人都说齐家老爹脑子不好使，可他认准了这个女婿，非说两人有大福气，对象撑不住死了也正常，齐雨和老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啊这。 好像有些朝代是这么说的，寡妇的老公死了是他没福气，压不住老婆的运势。 “等等，还是不对吧，我听说老汪的两个老婆是被打死的，这跟福气有什么关系？打出来的福气吗？” 秦万万摊手，也跟着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啊，奇怪的是，这一对还真成了，到现在都没事呢。” 虽然两家人都怕夜长梦多，一个多月就走完了提亲、定亲报日、结婚的流程。 可你想想，齐雨前头两个三天就死了，成家的小伙子也才七天就魂断山谷，这老汪没出事是挺厉害的。 向绵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个死了俩老婆，一个死了三未婚夫，凑一起反而好好的结婚了，是挺神奇哈。 第116章 八卦从未停止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老汪占了便宜。 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有两个老婆还能娶到齐雨这个没结婚的姑娘，甚至不要彩礼陪送嫁妆。 这么一想，简直是男频文里面的人生赢家啊。 向绵绵都觉得这人该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男主角吧？ 正好年纪也对的上，三十多正是河东的好时候。 坏了，这么一来，那她不是成恶毒女配了？ 向绵绵心里忐忑，别整男频那套啊，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秦万万八卦了一段时间，总算把刚刚团雪球的手烘暖和了，脸上绽开笑容： “昨天他俩刚结婚，反正两人一点事都没有，我听说媒婆已经去齐家给她弟弟妹妹说亲了。” 向绵绵语气带了敬佩：“媒婆还挺敬业啊，这大雪天的，谁没事出去转悠，都在家猫冬。” 看看她俩，躲在火盆前都觉得自己活着艰难，而媒婆不管刮风下雨，只怕下刀子都要出门。 工作的人也是艰难出门，还要帮厂里铲雪，说起来一把辛酸泪。 秦万万笑了笑：“可能齐家几年没说亲，家里等着的孩子多吧，媒婆搞不好一次能成几对，当然积极。” 说成一对6块，要是成了三五对，那都个把月工资了，谁不眼馋？ 媒婆们是富贵险中求，只要成了拿到谢媒钱就行，那可是三四个适龄男女，多好的业绩。 向绵绵有点好奇：“不是说齐雨体质特殊，大家都怕他家弟弟妹妹也这样吗？现在不怕了？” 不怕重蹈齐雨的覆辙？ “你是知道媒婆那张嘴的，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何况齐雨嫁出去，那老汪活得好好的，证明没事嘛。” 老汪不止活过了定亲后的一个月，连结婚都好好的，媒婆指定要把这事好好宣传。 向绵绵被小姑娘这么一说，也想起了媒婆们的传统艺能：十句假一句真，而且这个真还会让你有深究的欲望。 比如见面前媒婆说：那么多人相亲，他一眼就看中了你。 见面后：原来这位先生是个独眼龙。 见面前媒婆说：身高一米七八，年收入十万，人老实，话不多。 见面后：身高一米七，八年收入十万，人老，实话不多。 信媒婆那张嘴，你就输了。 除非枪指着脑袋，否则你听到的都是人类语言的顶级艺术，听不见真话。 有良心的媒婆是给你说真话，全挑优点隐瞒缺点，没良心的那可就是胡编乱造，让夫妻结成怨偶。 八卦起来说兴奋了，两人说着说着还有点饿。 那一个红薯完全不顶事，更别说还两人分一半。 向绵绵起身翻了翻家里，没找到什么零嘴，在厨房柜子底下总算找出一把花生，两人一起咔擦咔擦的吃花生。 话题又从媒婆转到了齐雨身上。 向绵绵分析说“我看老汪不会有什么事，齐雨有事才对，难道你信老汪说的，一个老婆喝醉酒摔井里，一个喝药投河？” 秦万万塞了两颗花生进嘴：“算了吧，三岁小孩都不信，他媳妇脸上那淤青，医务室红花油都不够他批发的。” 而且路过老汪家，总会时不时有女人惨叫，和那种拳脚到肉的捶击声。 什么坠井，什么投河，都是为了尸体泡浮肿，让媳妇娘家人不好认罢了，省的舅兄来扯皮要赔偿。 向绵绵剥开几个花生，一把倒嘴里，一边嚼一边口齿不清的说：“太惨了，齐雨好歹也是齐家的福星呢。” 对于齐家的几个未婚夫来说，齐雨是索命鬼，对于齐家来说，难道不是靠齐雨接连得到好处吗？ 说她是齐家福星没问题。 “是啊，未婚夫死一次齐家得了多少好处，升职加薪的时候把人宝贝得不行，到了这时候把人赶出门。” 哪怕不找老汪呢？ 齐雨虽然死了三任未婚夫，被大家避之不及，但是挑一挑，总有家里贫困不想下乡的男人愿意赌。 就是可能条件没那么好，一般会有大缺陷。 可上赶着嫁给一个家暴的男人，齐雨老爹也是瞎了眼。 两人哀叹了一会儿齐雨太惨，但是这两家人总归跟她们俩没关系，于是转开话题说起过年的事。 秦万万提醒说：“今年过年说是不让大家去排队了，雪太大，广场是露天的，去年就好多人摔倒、感冒，已经改成咱学校里领，在一楼拿东西。” 她老爹是负责发放物资的员工之一，所以知道这个消息。 从不关心这些变动，向绵绵听进去了，嗯了声：“行，我到时候跟娘说。” 没了瓜，也没什么趣。 两闺蜜跟猹一样，有瓜就出来溜达，没瓜各回各家。 心满意足的秦万万揣着一兜糖回家了，她来是为了确认专业的事，确定了自然就回家。 不过不是为了自己的专业，是为了哥哥秦人民的专业。 秦老爹对自己女儿苛刻，却不会小瞧别人家的女儿。 他觉得向绵绵成绩那么高肯定有两把刷子，于是就让女儿去找闺蜜取取经，看什么专业好。 毕竟班级第一放着大热的化学不读，反而选冷门的维修，秦老爹认为肯定有蹊跷，说不定维修才是好就业的行当。 于是秦万万这个闺蜜才能来向家玩耍，不然秦老爹是不会让她闲着的，冬天也不耽误做零工。 虽然没有糊火柴盒的机会了，但是缝补衣服，做鞋子，织毛衣，只要肯干，多的是赚钱的法子。 没过两天，向绵绵就发现，秦人民也放弃了化学专业，转而读了维修。 不过向绵绵不在乎，维修是她有两把刷子才决定去的，别人想来她也不会拦着，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好在秦万万听劝，还是读了化学。 向绵绵松了口气，她不希望闺蜜跟着冒险，向家有兜底，秦家不会给秦万万兜底，所以只能求稳。 虽说甲烷厂的工资基本定死，可安稳一世也是好的，没必要火中取栗。 不然中专读出来了找不到工作，秦老爹可不会对女儿心软，只怕是对着媒婆当场拍卖，价高者得。 中专的冷门专业也会找不到工作，并不是考上了就稳妥的保你入职。 第117章 老汪 大年二十八，厂里放假了。 因为今年特殊，只有二十九没有三十，所以就提前了一天，把二十九当三十过，自然二十八放假。 排队的地方从广场改成了学校这事，向绵绵早就跟家里说了。 这种大事向家依旧是全家出动，虽说向立国和向立党有了自己的小家，但是没分家户口还在一起，还是这么多人。 向立华参军后户口转走了，安悠嫁进来，人口没少，还多了向有凤向有志两个小朋友的口粮。 安悠五月一嫁进来，过两个月就发现怀孕了，现在年底差不多怀胎七月，肚子已经很大，站久一点就要扶着腰。 大家伙去领物资就没喊她。 一个快生了的孕妇，在家休息好一些，领物资的地方人多事杂，出点意外不得了，别得不偿失。 她敢去，向家人也不放心啊。 再说了，家里成年人挺多的，男丁也不少，让一个孕妇挑大梁就过分了。 四兄妹和王春婷熟练得很，分工合作排队，力求不让手里的票过期。 向绵绵的初中学校是两层楼，两边都有楼梯可以上下。 一楼的教室桌椅被清空，成了领物资的地方，所以大家伙排队都排去了二楼，在二楼的教室里跟扭曲的贪吃蛇一样排。 这一次改动还是太仓促，安排不当导致有人钻空子插队。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安分守己的，大家一起生活在这一辈子，为省点时间去插队，名声臭了不值得。 这里虽然也冷，好歹避风，比广场那北风呼呼的要好多了。 熟悉的三五个亲戚邻居聚在一起说话，他们嗓门不大，说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家里小事。 还有人闲着也是闲着，给家里人或者给自己找起对象，遇到满意的就聊两句。 大家伙领物资领到一半，突然有人撕打了起来，向绵绵刚巧就在现场，vip前排直观的看到打架。 定睛一看，还都是熟人。 是前些天刚和秦万万在聊的八卦主角：老汪和齐雨在打架。 也可能不是他，因为这个人和印象中的老汪不太像。 向绵绵旁边的大妈一语道破：“这老汪瘦脱相了吧，我记得是壮汉啊，怎么现在跟瘦竹竿一样？” 老汪本来不叫这个名字，他有自己的名字，但是大家都这么叫，已经习惯了，反而忘了他的本名。 他原先是个三十多的壮年汉子，中等个子，体型壮实，天生脸盘大，在普遍没吃饱的年代里，他可以说是胖了。 而如今，老汪暴瘦不说还行动迟缓，和齐雨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打架居然没打赢，被一把薅住了耳朵，疼得呲牙咧嘴。 细看他脸色都是发青的，像十几天没睡觉，更像被人吸了精气。 齐雨没好到哪儿去，肚子挨了老汪两拳，脖子上也是巴掌印，一只眼挨了一拳，和国宝熊猫一样黑。 两夫妻结婚满打满算没有一个月，加上定亲才一个半月，却仿佛仇人一般，大庭广众之下打得难解难分。 本来无聊的群众们看见有瓜，眼睛亮的惊人。 每个人的身体神思不属的跟着队伍慢慢往前挪，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一双双眼睛全都盯着打架现场。 现实版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吧。 有些人矮了点，被人挡住了视线，还要踮起脚看。 要不是年货太重要，没领到就痛失一大把票，只怕他们当场就不排队了，留在现场围观。 齐雨委屈得不行，眼含热泪拿另一只手的袖子往脖子上一擦，两道血痕就留在她旧罩衣上，鲜血刺眼夺目。 幸好是件旧衣裳，她恍惚的想。 齐雨这会儿正穿着簇新的棉袄，怎么舍得新棉袄弄脏，多难洗。 讽刺的是，这件新棉袄还是她的嫁妆，新婚时穿着嫁进门，却差点被这个名义上的老公变成地上的抹布。 虽然反抗这段婚姻，齐雨曾经也是渴望爱情、渴望一个温暖的家的女人，现在却一地鸡毛。 这和她预想的生活不一样，穿越女不应该是人生的主角吗？为什么混的这么惨？ 她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下来了，委屈到极点，眼泪就跟下雨一样根本不停。 痛到极致的人，哭都是安静的，根本没有力气大声嚎叫，那些哭天抢地的，都是在寻求利益罢了。 见她哭得没力气，被拿住耳朵的老汪可就兴奋了，趁机当场咸鱼翻身，一把将齐雨掀翻在地。 齐雨翻倒在地，浑身是伤，整个人凄惨极了。 躺在地上闷声哭的齐雨，终究让这些围观的人起了怜悯心，一个婶子站出来说： “老汪你做什么欺负你媳妇，你看看，给人委屈成这样。” 老汪用力给了齐雨几拳，出气了才得意起身：“要你管八婆，你小孙女摔死了没看你叫唤，搁这当jing察呢？” 另一个妇女皱眉：“都是一家人了，你好歹也给她点……” “来，你把她带走，我让你跟她一家人成吧？” 老汪不怼人了，反而咧嘴笑，面色嘲讽，不巧扯到嘴角的伤口，痛得嗷嗷叫，手虚盖着伤口。 妇女哪敢啊，连忙慌乱地摆手拒绝，她家里还有两个男娃没结婚呢，万一看上齐雨不得了。 见她闭嘴，老汪鼻子往外喷了口气：“嗤，没种，你有本事把她娶回家，不然少给我扯什么她委屈。” 围观的人见他踉跄起身，几个妇女就趁着说话的功夫把齐雨扶起来了。 齐雨直掉眼泪，人跟软面条一样没力气往下垮，靠着几个妇女的手搀扶着，精气神全被抽走了似的。 她二十来岁，按理说正是青葱水嫩的时候，如今却头发散乱，浑身是灰。 齐雨一身狼狈也有几分丽色，美人垂泪这场景，男子汉们看了都要说老汪的不是。 面对众人的七嘴八舌，老汪眼皮一翻，给了所有人一个大白眼，提高嗓门：“有本事把人娶回家，没本事少跟老子废话！” 说起这个谁还能吱声。 别看齐雨嫁了老汪，老汪现在也人好好的，还能笔直站在这跟大家呛声。 但是大家都对她的过往战绩记忆犹新，娶回家是不可能娶的，生怕小命不保，顶多帮着说两句公道话。 反正说句话而已，损失不了什么。 第118章 按斤批发的瓜 一个扶着人的大妈还是老汪的本家堂姑妈，排行老四，街坊里都叫她汪四娘。 汪四娘看着堂侄子那流氓样就来气：“你说你，天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就会动手打媳妇，谁跟你过一辈子！” 汪四娘费力的说，她撑着齐雨的后背，可这姑娘一个劲的往下滑。 老汪听了，一个大跨步往齐雨身上飞踹，巨力之下把她踹得往后倒，连带着汪四娘一起躺地上了。 齐雨压着汪四娘，脸色痛苦。 四五十岁的人，骨头脆，汪四娘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唤，却一时掀不开身上压着的齐雨。 她真是看错了老汪这小子！ 众人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嚣张，连堂姑妈都一起倒地，几个男人看不过眼，上前把老汪推搡到另一边。 几个好心扶人的妇女只能分成两拨，先把齐雨拉起来，再把底下压着的汪四娘也拉起来。 齐雨被踹中肚子，众人来拉她，她也疼得站不起来，只能捂着肚子满头冷汗地坐在地上。 老汪被推搡到角落，也依旧口出狂言，不仅骂齐雨，顺带把自己堂姑妈也骂上了。 “……贱货要有贱货的样子，你老子没把你教好，不要脸出什么门！*你祖宗十八代，你个*子！” 十句话有八句话不能播，反正离不开女性\\器官和祖宗十八代。 他骂得兴起，眼睛里的红血丝充斥着眼眶，一边指手画脚一边唾沫横飞，旁边的男人都默默离他远了一些。 坐在地上的齐雨缓过那一阵痛，突然冷笑两声：“呵呵，老汪你再骂两句？你两个媳妇都是被你打死的，因为你！不！行！” 她的声音出奇的大，尤其最后三个字是怒吼出来，在整个教室里回响。 喧闹的人群一下变成了寂静的山林。 他们面面相觑，阿这…… 原来老汪不行啊？没看出来，之前那么壮的身体，总不能是天生的太监吧？ 可老汪有娃儿啊，两个老婆是因为欲求不满所以出去找人……然后被老汪发现打死了？ 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不然老汪死了两个老婆，怎么娘家人没来闹，是偷情被抓不好意思？ 瓜太多，群·猹·众们一下不知道该吃哪个瓜了。 他们没说话，眼神却立刻直勾勾的看着老汪的↓体，打量一番之后，互相之间仅眼神交流。 无声的眉来眼去比口舌还要令人崩溃。 被怀疑了男性能力，老汪当场蹦起来，嘴里叫嚣着要杀了齐雨，又冲着齐雨那边想踹人，被两个大汉抱住胳膊拦住了。 这回可不是没防备，他们早就盯着老汪的举动了，不能影响吃瓜。 老汪不死心，脚在空中踢踹，却死活碰不到齐雨。 齐雨坐在地上本来还害怕得往后躲，结果看到两个人拦住了老汪，于是也不怕了，捂着肚子站起来。 她擦掉满脸泪痕，眼神决绝： “你头一个老婆，跟胡老二胡向南生了两个娃，就是胡光宗和胡莲儿，你在胡莲儿出生才知道两个孩子不是你的种！” 哇哦~ 不止戴绿帽，还帮人养娃，生两个了才知道真相！ 这瓜不管真不真，起码够大，费点力气也值了，抱着老汪胳膊的两个大汉对视一眼，抱得更紧。 谁说男人不吃瓜，这年代又没有什么消遣，这种劲爆的瓜请多来点，他们爱听。 老汪听在耳里，人都快疯了，更加用力挣扎，却被钳制着，完全动不了：“你放屁，你个小娘皮知道我的厉害么！” 反正都撕破脸了，齐雨挑眉：“你不行，怕老婆知道了出轨，这就是你一个月不碰我的理由，绿帽子戴多了害怕吧！” 大妈们眼睛圆睁，眼神在齐雨和老汪之间来回扫视。 有人小声嘀咕：“我就说看齐雨走路的样子，不像破瓜了的，跟黄花闺女一样你们还不信。” 有些眼光毒辣的妇女，可以通过身形、走路姿势判断是否已婚，甚至能辨别腹中胎儿的性别。 两人新婚燕尔半个多月，结果新娘揭发新郎从没跟她上床，这任谁都觉得有问题。 老汪气急败坏，袖子里的手使劲缩动，忍着痛成功钻出棉袄，穿着毛衣逃脱了两个大汉的钳制。 顾不上手臂火辣辣的痛，也顾不上大冬天里只穿一件毛衣的冷，怒火上头的老汪冲过去就是一拳头。 得，又给齐雨打翻在地，大家连忙重新分开两人，这回四五个壮汉给老汪贴身钳制住，保证逃不了。 齐雨一抬头，向绵绵看了差点笑出来。 该说不说，老汪打得挺对称，给齐雨变成了国宝熊猫。 她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被打的眼睛疼得直抖，嘴里还是不停： “你第二个老婆被你看得死紧，门都不让她出，只能在家待着，可巧了，她偷汉子偷你大侄儿！” 反正老汪的两个媳妇就是铁了心要把绿帽子给他戴上是吧？ 越来越多的人打量老汪的↓身。 这还辩解个啥，老汪不能满足媳妇，所以两个都耐不住寂寞，出去找男人呗。 毕竟丈夫不行，总不能守活寡。 汪四娘听得张口结舌：“……所以中华是援朝的种？” 顶着熊猫眼，齐雨笑着给汪四娘鼓掌：“对啊，他怕别人说他不行，故意养着那个孩子说是他的！” 牛啊，戴了绿帽还养着别人的孩子，是有点本事的。 众人吃瓜吃得一脸满足，谁能想到领个物资都有好戏看，今天来的不亏。 老汪气的粗着脖子喊叫，手脚用力想挤开这几个汉子： “你放屁！我行得很，臭不要脸的*子你有本事现在扒光衣服看老子敢不敢上你！老子不碰你是怕你克死老子！” 他没拿出来实质性的反驳证据，相当于间接承认了没碰过齐雨。 怕被克死这借口可站不住脚，敢跟齐雨结婚还好好活到现在，怎么可能因为这个理由不同房？ 围观的人已经笃定老汪的身体真有问题了，如花似玉美娇娘在身边，能忍住不碰，那还狡辩个啥？ 齐雨无所畏惧，她混不吝地冷笑一声：“来啊，你有本事现在脱裤子，我敢脱衣服你敢吗？” 她说完立刻把自己的脖领子一扯，用力太大把外罩衣第一颗口子崩飞了。 两人针尖对麦芒，各执一词。 第119章 他!不!行! 虽然里面还有棉服，但是这撕衣服的行为也太大胆了。 旁边的妇女赶紧给人捂住领口，一边劝她：“哎哟，傻姑娘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在你名声不要啦？” 齐雨自嘲地笑：“要什么名声？守活寡的名声吗？他！不！行！” 他，不，行。 老汪听着这反反复复的三个字，已经完全疯魔了，眼球凸出，脖子上全是青筋，一股气直冲脑门，几个大汉差点没按住。 他咬牙切齿：“你克死三个！谁知道老子会不会死，老子怕了你不敢动而已！” 那你还敢娶人家？总不至于是为了齐雨那两箱嫁妆吧？ 他干巴巴的话，反驳得一点力度都没有，甚至间接佐证了齐雨揭露的他不行这一事实。 再加上先入为主，众人听了齐雨这么狂野的瓜，这会儿已经完全信了。 一个经常八卦的大妈还跟着齐雨附和：“说起来我是看到过胡向南去老汪家，他还给老汪第一个媳妇送蔬菜呢！” “啊，老汪媳妇生第二个不久，我那天是看见胡向南逗老汪媳妇的两个孩子玩，塞小男孩一把糖！” “你这么一说，我看那胡莲儿跟老汪媳妇是有点像哦。” 大妈们纷纷回忆起老汪第一个媳妇的样子，越想越觉得老汪绿油油。 人做事不可能天衣无缝。 原先是大家伙没往这方面想，现场的吃瓜群众们回忆回忆，也能凑出来老汪第一个媳妇确实跟胡向南有一腿。 老汪这下百口莫辩，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他叫得再大声，这么多人的声音也把他掩盖住了。 他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用眼光杀死对面的齐雨。 巧了不是，本来现场只有王春燕和王春婷姐妹俩尴尬站着，胡向南这个主人公回家送物资去了，大家不好八卦。 总不能上去问：“你知道你老公\/姐夫的娃是老汪媳妇生的不？” 而且这两人也一脸震惊，明显不知道，问了也白问。 这会儿胡向南过来了，他本来在另一个教室排队排得好好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去叫他来现场。 只能说这些人为了吃瓜，属实舍得下力气。 胡向南一头雾水走进来，几个胆大的人直接过来问：“你家光宗和莲儿，生他俩的婆娘到底是哪个？” 一直都有人对胡向南两个娃的妈很好奇，正好今天问出个结果。 他心里咯噔一声，透过人群看到了癫狂的老汪，还没想好怎么编，就听见另一头一个女声尖利的说： “是你跟老汪第一个媳妇生的，胡莲儿跟她妈一样有美人尖、瑞凤眼！” 齐雨虽然是跟胡向南说，眼神却充满戏谑的看另一边的老汪困兽犹斗，心里无比畅快。 她觉得这个人破防的样子好看多了。 胡向南压下心里的震惊：“不是，我都说了两娃是富家千金生的，他们家看不起我，娃就扔给我了。” 他和工友们吹嘘过，可惜没人信。 仗着有系统在，齐雨一点脸都不给他们留：“当然是富家千金，老王第一个媳妇家里是地主！” 她花了很大的代价找系统要来的资料，保真保野。 老汪本来是配不上他第一个媳妇的，地主家的小姐又漂亮又有钱，只是战乱年代跟家人失散，孤身一人流落县城。 那时候又严打，眼见情势严峻，没法子嫁了老汪。 有些年长的人知道老汪第一个媳妇的底细，肯定了齐雨的说法：“是，那时候打地主，老汪媳妇都差点拉出来批斗。” 完全没想到瞒了近二十年，今天好好的领个物资也能被拆穿。 胡向南一时哽住，编不出来话。 吃瓜的群众多机灵，他这么一顿，马上就喊着原来老汪真不行，给人提供老婆倒是比媒婆厉害。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话。 看着老汪一蹦三尺高，却怎么也逃不开大家伙的看守，怒骂众人毫无用处，齐雨只觉得身上的痛也减轻了不少 胡向南还想挣扎一下，他儿子胡光宗跳出来惊喜的说：“爸，原来我妈真是富家千金？你快跟我说哪家的，我去找我妈！” 哄堂大孝了，胡光宗做儿子挺厉害。 老爹还陷在跟有夫之妇婚外情的泥沼里，儿子先出来认领妈，生怕富家千金的妈的偌大家产跑了。 胡向南被激动的胡光宗缠住，一时脱不开身，解释不了。 众人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三三两两围做一堆，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老汪行不行。 当事人老汪自然极力反对，恨不得当场脱裤子，可惜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只沉浸在这惊掉人眼球的瓜里。 齐雨既然要说，那就说个够本，这时候都不忘补刀： “他第二个老婆被关在家里，老汪银样镴枪头，根本满足不了人，是他媳妇主动找的汪援朝！” 汪援朝这会儿也不在现场，众人急于吃瓜却找不到人，只好看向了汪四娘。 汪四娘抖抖嘴唇，她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家来，自然不肯说话。 老汪只是她堂弟的娃，汪援朝可是她亲弟弟的孙子，亲疏远近不一样，汪四娘扶着腰脸色不善。 她就不该烂好心，伤到身体不说，还惹了一身骚。 要命的是，汪援朝不在，可他的老丈人在这，听到这里脸色黑的跟煤炭一样。 汪四娘后悔了，早知道齐雨扯了第一个媳妇的事不过瘾，还要来扯汪援朝，她哪能任由齐雨胡咧咧，这不是完犊子了吗？ 就不该去扶人，应该去捂嘴！ 后悔也没用，汪四娘只能上去拉住齐雨：“行了小姑娘，快住嘴吧，今儿这事闹的够大了。” 人的立场很奇怪，刚刚还帮齐雨，这会儿就反过来了。 刀子割到自己的肉才知道痛啊。 齐雨根本不想善罢甘休，恨不得把天捅破，她环视众人，表情歇斯底里的疯狂： “就是因为两个老婆偷情，所以她们的娘家人知道女儿被打死也没来闹！老汪不止打死了她们俩，连我也没想放过！” 汪四娘扑上去想捂住她的嘴，可惜年纪大了动作慢，齐雨机灵跑开，想追上去的汪四娘被众人拦住了。 今天这瓜，非要吃个清楚明白不可。 第120章 抽dà烟 有跟汪四娘相熟的人，一边拦住她一边嬉笑着说：“四娘该不会心虚了吧，这帮着老汪杀人灭口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一个普通妇女哪敢杀人？ 她就是不想这妮子再瞎咧咧，把汪家那点事全抖搂出来而已。 汪四娘总算体会到老汪的无奈，刚刚倒地那一阵，她一个老妇人还抻着腰了，连跟老汪一样撒泼打滚都做不到。 这里沸腾的跟烧开热油的锅滴进水了一样，到处都是嘈杂的议论声。 闹了这么大一出，齐雨她妈终于知道消息，匆匆赶过来走到齐雨身边。 齐妈身上衣衫破旧，佝偻着背，看着老相，脸上皱纹沟壑，哭着说：“妮儿啊，咱算了，别说了成不？你想想弟弟妹妹都要婚嫁……” 她全然不顾齐雨身上的狼狈。 “忍忍忍，你每次只知道叫我忍！那我呢，我受这么大委屈，你们怎么不知道叫别人忍一忍！” 齐雨尖着嗓子大叫，双手在空中凌乱挥舞着，脸上的疯狂叫人看了不忍。 她眼神里充满了要把世界毁灭的暴虐，愤恨这里的不公。 凭什么她会来这个鬼地方！她在现代多美好，只工作不找男人根本没问题，她倒了八辈子霉才会穿越！ 大多数人心疼的看着齐雨。 这姑娘明显被逼疯了，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戳穿老汪和齐家之间的遮羞布，完全不给两家留活路。 都是大院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都会给点面子情，一般不会把事情做绝。 齐妈叹了口气，神色多了慌张无措，手颤巍巍的想扶住齐雨：“妮儿，你爸他也没办法，你跟老汪好好过日子不成吗？” 女人已经习惯了为家庭付出，为儿女隐忍，被欺负了只想着忍过去就好了。 却不知道有些人变本加厉的折磨你，就是因为你好欺负，不反抗。 看着这位一脸为了她好的妈妈，齐雨比对着老汪还要心碎，奇怪的是，她眼里连一丝泪水都挤不出来。 可能哭干了。 齐雨打开她的手，缓缓地摇头，眼神里带着决绝：“不可能，我就是要老汪在这里混不下去！” 她狠狠心挪开视线，不再看齐妈。 虽然齐妈处处维护家庭，为此不惜委屈自己，可这有什么用呢？ 不能给她爱护，眼睁睁看着她嫁一个大一辈的人，再温柔的亲情也是时候断绝。 眼看齐雨还要再说，老汪这会儿已经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状态了，狰狞的脸色感觉他要吃人。 看守他的壮小伙很多，愣是被他撂倒四五个。 也不知道瘦成干的老汪怎么个回事，力气这么大？ 可惜现场人太多了，任凭老汪怎么努力，也完全突破不了防线。 齐雨安全的待在另一个角落，看着老汪垂死挣扎：“知道为什么我爸非要我嫁给老汪吗？因为他俩抽dà烟！” 人群倒抽一口凉气，当即哗然。 一个伟大的国家从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有个街道办管事的婶子站出来，语气严肃地问：“齐雨你知道什么是抽dà烟吗？你能确定吗，他俩会不会抽的是烟？” dà烟和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烟是人无聊了，没事干了拿出来的消遣，在场的男士80%以上都抽过，可以说相当于全民娱乐。 顶多被婆娘多嘴两句浪费钱，他们还是笑着照样抽。 dà烟是什么？ 是一个国家两百年的屈辱，是一个民族从世界的巅峰变成列国后花园的重要原因！ 烈士纪念碑上，第一块就是虎门销烟，由此可见一斑。 齐雨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做污点证人，自然不怕他们责问，把赃物储存地点说得明明白白： “他藏在床下木匣子里，上了锁，钥匙我不知道在哪，有次晚上我起夜，看见他们俩偷偷出去在茅房抽的！” 这句话味道很重啊。 向绵绵扇了扇鼻子前面的空气。 一看周围，还不少人也这样做，也不知道嫌弃的是厕所臭味，还是dà烟味。 半夜里一个人跑厕所抽烟，还能算你便秘，顺带抽根烟消磨时光，两个人都不是一家的，专门跑一个厕所还能为了啥。 这堪称雷神之锤！ 老汪这会儿已经癫了，被刨了祖坟一样冲过来，带动得十来个小伙都跟着往前挪了几步。 小伙子们从没见过一个人这么力大如牛，险些就让人突破了。 街道办管事的婶子恨铁不成钢的对小伙子们说：“哎哎哎，干啥，你们行不行了，快按住他！” 此时，人群里已经悄悄少了几个人。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要么自己是jing察，要么家里的亲人是，完全无声无息地冲老汪家去了。 至于上锁的院子怎么进，床底下的盒子怎么开锁，那根本是小菜一碟。 只要这事是真的，大功一件！ 有个把机灵的人眼珠一转，见汪家已经有好几个人去了，选择反其道行之，跑去齐家抓人。 小伙子们被带得往前走了两步，觉得很没面子，最终还是给老汪按地上了。 “我冤枉！！！这小娘皮的话没一句真的！你们别信！” 老汪狼狈的脸侧贴着地面高喊着，手被反剪住，擒拿住他的人还压在他背上。 “对不住了叔，要是没这事，我给你请罪，你打我骂我都行，这会儿你还是老实待着吧。” 小伙子一脸真诚，手丝毫不手软。 dà烟这事不管真不真，有人举报就要去察看，假的就虚惊一场，赔礼道歉甚至负荆请罪也没什么。 可要是真的…… 不管怎样，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老汪在地上疯狂扭动，像一条即将被杀的鱼在案板上扑腾：“放开我！你们跟齐雨有一腿吧！只信她不信我？！” 小伙不为所动，只当自己聋了没听见造谣，反正也没人信。 肯定有人已经悄声去取物证，反正路程近，就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说两句就说两句吧。 按压着老汪的小伙没管老汪的大声挑衅，渐渐的，老汪暴躁的声音逐渐变成理智说服。 到后来，他甚至开始哀求。 说得自己无比可怜：“我就一普通老百姓，哪来的dà烟，真是齐雨这不要脸的*妇冤枉我，哎哟哎哟，手疼你给我松开点。” 第121章 证据确凿 小伙神色不忍，可手下一点力道没放松，还抓得更紧了：“叔你好好待着，等人来了我就放你。” 老汪见装可怜没用，恢复破口大骂的样子，听在众人耳里全是该消音的骂词。 “你们不要脸***，家里人*绝，你妈了个巴子跟齐雨那**有一腿，早晚我要把你们全杀干净……” 他不发疯还好，越这样发疯大伙越觉得有问题。 毕竟心里没鬼的人身正不怕影子斜，现在只会安静等着看好戏，没有就是没有，还能变出来不成？ 好人哪会破防疯狂骂人呢？ 老汪嘴上骂的凶，手被按住了没办法，脚却还能活动，他一把年纪了柔韧度居然还可以，弓起身体用腿踢身上的人。 凭着一腔怒气，他后踢腿的力度居然不比年轻人差。 看到小伙子按住身子按不住脚，被疯癫的老汪曲腿踹了几下，旁边的人纷纷过来给他按住了腿。 哪能让好心的小伙子受伤，抽dà烟的都该死！ 好嘛，这样一来原先还能蹦哒两下，老汪现在连砧板上的鱼都做不了，成了五指山下的猴子，顶多头能动。 被紧紧按住四肢的老汪还不死心，用力抬起脖颈，侧头张口想去咬他身上那个小伙子。 小伙子的妈妈在旁边看着，既嫌他吵，也怕这人咬儿子，谁知道抽dà烟会不会咬人就有传播性？ 她左右看了看，随手抓起物资柜台上的抹布，塞进老汪嘴里。 抹布一塞，老汪嘴就被塞满了，吐不出来，连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老汪卑微如蛆虫，全身没个自由的地方，齐雨觉得浑身舒坦。 她用双手把自己抓乱的头发收拾好，衣服拍了灰，稳当的坐在好心的工作人员递来的凳子上。 她的心情仿佛四十多度的天喝了冰可乐，爽极了。 害她这么惨，齐雨必须看看这人是个什么下场，悠哉欣赏着地上老汪动弹不得的样子，她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 真当她齐雨是纯良的小白兔，任人搓圆捏扁吗？ 齐老爹和老汪把她逼得没活路，她就让这两人也活不成！ 没了老汪嘶吼叫嚣，向绵绵就听见附近大婶们的议论纷纷。 “他这鬼样子，是挺像抽dà烟哦，不是说这玩意抽了会暴瘦、没力气吗？他咋这么有力气，几个人都按不住。” “是啊，跟杀年猪似的，猪才只要四五个人按呢，他十来个都不行。” “正常，这东西还有过度兴奋的副作用，消瘦不代表没力气，他这情况搞不好就跟齐雨说得一样。” 有懂行的人出来科普：“dà烟的副作用有精神异常，思维混乱，面色苍白、消瘦、呕吐、腹痛，还会心慌、心律不齐。” “数数这老汪占好几条了，还是赶紧给他抓起来。” “哪能随便抓，起码要有物证吧？别把人冤枉了。” 现场的人已经完全不关注领物资了，七嘴八舌讨论这事，比菜市场还热闹。 哪怕排队到那个人领物资，他依然背朝着柜台吃瓜，完全不肯离开这个教室。 好在工作人员也在一旁吃瓜，忘了手上的活。 一等二等，没等来取物证的人，反而是维持现场秩序的守卫来了。 “咋回事，后面排队排老长，你们这不领物资的赶紧走！别在这聚集！” 两人手持器械进来，对着一屋子妨碍秩序的人语气不善。 他们只以为有人打闹起来，大家伙聚众看热闹，所以过来遣散人群。 后面排队的人已经很不耐烦，这领个物资半天不动，究竟闹什么呢，再大的事就不能回家吵吵？ 排队的人抱怨不断，守卫们自然要过来看看情况。 老汪在地下不断扭动，说不出话。 齐雨坐着看笑话，也没出声。 守卫一时间还真发现不了，他们目光穿梭现场，试图抓出扰乱秩序的人。 有人立刻说了：“排不了！让后面等等吧，这里有人举报抽dà烟！已经去老汪家拿脏，在等人回来呢！” 守卫们惊掉了眼球，手中器械都挥动了一下。 他们不就普普通通的工作，只负责看守现场秩序，咋回事抢了jing察的活？ 怕两人不信，围观群众小心挪动，挤挤挨挨给他俩让了条道，让他们能看见压在底下的老汪。 这人惨的很，除了眼睛没地方能动了。 还有人出声：“大兄弟，宁愿抓错一万不能放跑一个，现在都在等去拿物证的人回来报信，走了有人通风报信咋办？” 旁边的人不管是想吃瓜，还是出于安全考虑，都纷纷赞同。 这么多人都附和，看来事情假不了，比起来好像领物资也没那么重要了。 两守卫头疼，权衡之下他们只好走出教室，告诉后面排队的人这里有情况，赶紧散了排其他队伍。 也没管后面的人抱怨，他俩又跑进现场，不是为了吃瓜，而是看守现场。 没多久，去取物证的人回来了，端着一个木匣子，看来这人不会开锁，锁已经被暴力破坏，歪扭在一边。 这木匣受到了全场注视，比一匣子钱还吸引人。 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看他……手上的东西，眼神里都是明晃晃的询问。 那人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次无声的交流引起了更大的哗然，之前还有人跟老王亲近，所以帮着老汪说话辩驳，这会儿也倒戈了。 他们爱之深恨之切，加入了指责的队伍，比旁人骂得更凶。 这玩意害死人，老汪敢沾手，他们都想收回为老汪说过的好话，万一被人当成同党了怎么办？ 多骂两句，叫别人赶紧忘记之前那几句好话。 围观人群围成一圈，压抑俯视着地上的老汪，一句句骂语刺痛人心，仿佛他是什么有害垃圾，不该存活在人世上。 老汪梗着脖子抬头，环顾一周每个人脸上都是指指点点、嫌弃鄙夷，他被堵了嘴说不出话来，急得脸色涨红。 他气喘如牛，眼一翻晕了。 嘴里还吐着白沫，身体时不时抽搐几下，不用大夫来看，也知道挺凶险。 压在她身上的小伙赶紧慌乱的蹦开：“我冤枉，这跟我没关系啊，他自己晕的！” 第122章 婚姻真相 小伙子吓得一蹦三尺高。 拿着物证木匣的便衣安慰他：“没事，抽dà烟的犯了烟瘾都这个死样子，别管他，感谢你帮忙制住人。” 哪能怪小伙子，老汪这种人死不足惜。 甭管是不是小伙子压的，大家都只说老汪罪有应得，指不定烟瘾犯了呢，关小伙子什么事。 老汪干什么不好，敢碰这玩意，那就是该枪毙！ 大冬天躺地板，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老汪这落魄惨样大家都当没看见，根本没人想去扶起他。 别多事，不然惹一身骚。 再说了，他们的好心是给好人的，给个抽dà烟的算什么回事？ 最后还是便衣召唤了两个赶来的同事，把这小子从地上薅起来，拖着走，不然死在这也有可能。 便衣看着同事那粗鲁的手法，权当自己眼神不好：“举报人是他媳妇？在哪，跟我们一起走一趟。” 坐另一边的齐雨不紧不慢站起来：“在这，咱们走吧。” 她又没犯罪，根本不需要躲藏。 齐妈在一边把她的衣袖快拽烂了，试图阻止女儿去警局。 在老一辈人的眼里，警局是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哪怕去作证，也会被人疯传是犯事进去了。 齐雨不耐烦的反推她一把。 那点烂好心她不需要！这人又不是她亲妈，两人之间薄弱的母女情早就在她被嫁给老汪就断了。 何况亲妈她也干！ 穿越过来的齐雨本来就认为这些人全是场景npc，胆子大得很，未婚夫都狠心干掉三个。 哪怕系统消失了一阵，她被齐老爹拧着嫁了老汪，但是这会儿仍然没什么敬畏之心，何况只是进局子作证人？ 齐雨昂着头，无所畏惧的跟着他们走。 便衣们放假了，大年二十八还要加个班，本来应该愁眉苦脸，他们却兴高采烈的拖着宛如死狗的老汪回局里。 嗐，这哪能叫加班呢？手里这沉甸甸的不是妥妥的功劳吗？ 一路上他们脸上的喜气洋洋特别显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手上不是个人，是一大把钱呢。 齐雨很配合地跟着，就没人去押解她，老实的跟在便衣后头，只要看着前面的老汪的惨样，她就绝不会跑。 多么美妙的场景，难得一见！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还是有两个便衣的家属跟在最后头，他们负责监视着齐雨，怕这个重要证人跑了。 便衣们带着人走了，教室里的人们留在原地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跟去jing局八卦。 拜托，到局子的那一步就不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看的热闹了，还跟去jing局，跟踪jing察是个什么罪名？ 嫌自己太饿了，想吃免费牢饭？ 还是老实在现场领物资吧，这才是他们该干的事。 工作人员咂咂嘴，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把齐雨坐的板凳收回来，给又恢复秩序的众人分发物资。 一直没动过的队伍又能缓慢往前走，后面排队的人嘀咕了两句，也来排队了。 有人抽dà烟，人赃俱获！ 这么劲爆的消息，又是在大伙都放假的春节前，随着领了物资的人回家，没一天就在县城传的沸沸扬扬。 他们口口相传，速度飞快的让每一个地方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整个春节，老汪和齐老爹、齐雨，三人成了八卦榜当之无愧的榜首，热度惊人。 昏迷不醒的老汪应该挺欣慰，他不行这个话题已经被抽dà烟这个劲爆话题掩盖了，没什么人理这个。 齐雨作为证人，去录了一下午口供就出来了。 齐老爹和老汪却羁押待审，有那个匣子里的证物在，两人指定出不来，只等着日后审判吧。 过年走亲访友的时候，这一家三口抓捕的场景被人说的绘声绘色，向绵绵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在不在现场。 不然哪来的便衣大战老汪，几拳ko把人拖进警局审问？ 难道不是热心小伙按住人，然后便衣悄悄调查dà烟，最后确认了就把晕了的老汪带走吗？ 向绵绵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果然任何事经过几个人的嘴一传，这改一点那改一点，再听就跟原本的真相完全不沾边了。 而且越传越夸张，已经变成了老汪家附近全是dà烟贩子，形成了一条完整产业链，把老汪家附近都祸害了。 警察们听到消息都无奈了，只能官方出来辟谣，专门张贴告示说明老汪的事。 其实就只有老汪和齐老爹在抽，最多加两个往来滇省的卡车司机。 那俩司机是罪魁祸首，他们也倒霉，是有次在滇省走错路了，不小心拐到一条小路，在一家路边馆子吃到了dà烟。 迷上了之后没钱买，又熬不住烟瘾发作，动了歪心思把这东西加到了烟丝里面，让老汪一起抽。 老汪他经历了两任老婆的背叛，对女人可以说没什么好感，就喜欢跟狐朋狗友吹牛逼，没防备就跟卡车司机抽上了。 dà烟花费巨大，很快老汪也没钱了。 他利欲熏心之下，哪还顾得上齐雨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未婚夫三杀战绩，去齐家提亲，搏一搏齐雨的嫁妆。 老汪要是娶同龄的妇女，大多都带娃，怎么可能有嫁妆，只能盯那些有问题的20多岁女青年，这样还能赚点。 齐老爹在家正苦恼女儿嫁不出去，名声也坏了，这时候老汪出现说愿意娶，可谓是件好事。 但是老汪年纪大，齐老爹犹豫之下还想等等，看有没有更好的年轻人。 毕竟有老汪敢来提亲，那其他的人也会收到消息，说不准看到老汪没事，觉得齐雨没那么邪乎，也能来提亲。 老汪不敢让这大肥羊跑了，就借口请齐老爹吃饭，让齐老爹也成了烟瘾。 两人同流合污之下，齐雨就成了牺牲品，仓促出嫁。 本来齐雨有系统，能用些手段让老汪也暴毙，成就四杀。 可不巧系统在这时候升级了，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拗不过老爹和老汪这两个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 在结婚这半个月里，老汪只顾拿着嫁妆挥霍，齐老爹也跟着抽dà烟，没注意到齐雨居然把两个人的dà烟秘密摸清楚了。 比如床底下的匣子，比如两人接头是在厕所抽烟。 而老汪不碰齐雨是权衡利弊，他只是不育，人还是行的。 第123章 老汪的阴招 要知道齐雨这个黄花大闺女，值钱的地方除了她的嫁妆，还有她的工作，和她这个人本身。 在前几天气运系统升级完成后，齐雨就通过系统知道了老汪的真实意图。 先把她的嫁妆花完，不听话打一顿，抢钱就好了，反正不担心齐老爹来闹，齐雨自己弱质芊芊的，翻不起浪来。 再把齐雨交给卡车司机转手卖去滇省，那边人缺老婆，多的是光棍汉买媳妇，最喜欢齐雨这样有文化的。 如果齐雨委身老汪，那就要贬值了，所以老汪没动她，跟钱比起来，女人那点皮肉享受没那么重要。 滇省远在千里之外，重重大山环绕，齐雨被卖了也逃不出来。 卡车司机两人轮班开车都要跑五六天，想靠两条腿走路回来简直做梦，基本就不可能再见面了，稳妥。 老汪再随便找个理由，就说齐雨耐不住寂寞，跟别人跑了，反正除了齐家人，也没人会去追究。 齐老爹本就是一丘之貉，是受益人，怎么可能去闹事。 这样一来，老汪得了齐雨的卖身钱，齐老爹得了齐雨的工作，卡车司机转手卖的时候能中间抽成，三赢！ 唯独齐雨的死活没有人管。 齐雨刚知道的时候，只觉得齐老爹简直没了人性！ 卡车司机跟老汪，他们三个对于齐雨是陌生人，顶多见过两面，连名字都叫不上来，起坏心思还好想点。 齐老爹跟齐雨，那是养育了二十年的亲父女情啊！ 卖掉女儿一点都不心疼，甚至盘算好了齐雨的正式工工作非得找买家要850元才成，800不卖，觉得亏了。 丧尽天良。 齐雨从气运系统那里知道真相的时候，觉得这四个男人简直是一窝神经病，非要把她抽骨吸髓，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才行！ 她浑身发麻，被这四个恶臭的人恶心到了，这世界黑暗透顶！ 可这废物气运系统，升级前杀人于无形，未婚夫定一个死一个，齐雨想让未婚夫活着都做不到。 升级后反而有了系统补丁，不能随意杀人，只能攫取大气运之人身上的部分气运，顶多让人倒霉一下。 而且气运系统要是没气运，还只能处于待机状态。 要这系统有何用！ 好在齐雨已经通过系统知道了这些人的盘算，心里有了防备。 于是在大年二十八，齐雨不管不顾，在众人面前闹了一场大的。 在家里折腾有什么用？没有系统的帮助下，她又打不过老汪这几个男人，甚至挨不住几拳头就昏迷。 万一他们直接趁着她昏迷，把她搬上卡车运走，齐雨想申冤都没处说理。 指望她突破重重大山，跨越数千公里回来，那概率小的，还不如指望一个普通人抽dà烟之后能戒烟！ 所以齐雨知道，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老汪他们没法阻止，她才安全。 也只有在这么多人面前闹大，才能吸引来官方的人，把这几个绳之以法，再也没法出来祸害人。 果不其然，观众们闻到瓜味就帮了她一把，老汪被控制得死死的，让她能完整的把事情抖搂出来。 官方的公告当然没这么详细，只写了卡车司机、老汪和齐老爹四人抽dà烟，检举人齐雨举报成功，给她发了锦旗。 齐雨自己去各处宣传详细原因，不然亲手把老爹送进去，任谁都觉得她心狠。 但是一说起卖女儿，大家都觉得齐雨这么反击也有道理了。 亲爹都抽dà烟要把女儿卖去滇省了，还图她的工作，难道还不让人检举？ 重男轻女这风气再旺盛，也没到摆在明面上说的地步，卖女儿都要套个婚姻的名头，比如齐老爹的操作就是。 要知道妇联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这年头宣传语都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妇联的话语权还是挺大的。 而且齐雨是用抽dà烟这个理由举报，又不是虐待女儿，称得上是大义灭亲。 也有少许人脑子不好，说她心狠，养育二十年的老爹也能抛一边。 立马有人回怼：“别的就算了，抽dà烟没得说，别说亲爹抽，一家子抽我都得举报，不然害死多少人，你要是这样我就怀疑你跟齐老爹有交情了，包庇罪犯是吧？” 这帽子一扣，吓得人立马清醒，赶紧反口说齐雨干得漂亮。 开什么玩笑，抽dà烟的包庇罪跟买卖dà烟几乎没差别好吗？ 齐雨检举自己的老爹，虽说被官方肯定，还送了锦旗，但是她的单位依旧约了人谈话，以影响不好的借口让她停工。 单位也没办法，他们只能观望。 毕竟只要齐雨人在单位，那么众人的议论纷纷总是让人无心工作，但是又不能开除举报英雄，所以只是停工。 等到抽dà烟这件事尘埃落定，他们再考虑齐雨能不能来上班。 如果她是完全不知情，而且成功举报抽dà烟，他们自然欢迎来上班。 但是齐雨要是和齐老爹抽dà烟有关联，那么只能开除。 断了收入来源，齐雨还不是很着急，她工作几年，手里有一定的积蓄。 她烦恼的是没地方住了。 丈夫被送进去，失去支柱的齐妈哭得不行，连女儿也狠心不让她回家住。 齐雨找不到愿意租房给她的房东，可也不甘心离开这里，只能去县城周围找了个偏僻的村落住下。 她在等，等官方制裁老汪的通知。 现在四人只是被抓住了，判刑还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不可能当天抓第二天判，不符合流程。 齐雨怕四人在审判期翻供，逃脱刑罚又出来为祸人间。 虽然人赃俱获，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也有概率的，齐雨想等开庭，作为检举人提供细节锤死他们，直接在牢里度过余生。 不然他们逃出来或者无罪释放，第一个没命的绝对是她。 两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状态了，齐雨必须痛打落水狗，把老汪彻底踩在脚下。 唯有老汪和齐老爹彻底凉凉，能消她心头之恨。 齐雨默默的住到偏僻村庄里，偶尔才去市集买物资，却每天坚持不懈地坐牛车辗转去县城，时刻关注县城里警局的消息。 她连法院也没落下，日日去看，生怕错过开庭日期。 第124章 元宵 齐雨在等着一个结果，时间却不会为了任何人停滞。 过年的美好时光匆匆而过，很快到了元宵节。 元宵节中午时候，向家人正在用糯米粉做汤圆，向绵绵负责把面团分成剂子，五姐向丽丽则把黑芝麻塞进剂子里包好揉圆。 张及第把炉子生好了，煮了一锅滚水等着煮汤圆。 这时候，向立国和王春婷夫妻俩回来了，他俩各自抱着一个小孩。 张及第赶紧上前去摸摸向有志的后脖子，发现温热才放心收回手，嗔怪地说： “大冷天的，带小孩子来做什么，别把大孙儿弄感冒了。” 她知道王春婷的妈明二妮退下来了，在帮小夫妻带孩子，所以不赞成两人大冬天把孩子抱过来。 冷风一吹，孩子感冒的几率大，这年头缺医少药的，怕养不活。 她们多生孩子，也是因为夭折率高，万一出事了没一个，好歹还有其他指望。 王春婷笑着看向有凤欢快的蹦过去，找两个姑姑撒娇，看着婆婆柔声诉说：“娘，我妈她回家里过元宵去了。” 带孩子也不能天天带吧，人明二妮也有家庭和节日要过。 没人帮着带孩子，向有志才一岁不到，谁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家？ 可不就只能带过来。 “没事的娘，你看，我俩给他裹得厚，保证吹不到风。”向立国心大，还用自己冰冷的手去贴儿子的小脸蛋。 一下就把向有志逗哭了。 他本来进了房间暖和些，突然一只冰手贴脸，不哭才怪。 这还带把儿子弄哭的，张及第怒而单手抱着向有志，另一只手啪地用力拍掉向立国的爪子。 她狠狠瞪了眼儿子：“狗爪子到处摸，滚进去洗手，越大越没个人样！” 向立国被骂也没当回事，挠挠头进厨房洗手去了。 向有志小宝宝很好带，是个天使宝宝，他依偎在奶奶和妈妈地怀抱里，被摇晃着轻哄，很快就展露笑颜。 他还没满周岁，一笑就露出上下各两颗门牙，天真无邪的样子很可爱。 “唉，还是现在光景好，之前那三年饿得人都脱相了。” 张及第看着怀里的向有志满脸欣慰的感叹，想想小女儿向绵绵还饿得晕倒过，这向有志哪怕早产都养得好好的。 她看了看正在逗向有凤的幺女，只觉得总算熬出头。 现在幺女活力满满，都快上中专了，日子越过越好。 浑然不觉的向绵绵塞了一块糯米团给向有凤，把小侄女打发去玩，别来捣乱。 王春婷跟着附和：“是啊，小时候多苦，我只能捡我姐的衣服鞋子穿，稍微用力就是几个破洞，还会被妈抽藤条。” 衣服放久了会脆，穿着就没那么结实，随便动作就破了。 洗了手出来的向立国搓着通红的手哈热气，满不在乎的接茬：“谁不是呢，别看我是家里老大，还不是捡爹的衣服穿。” 他是家里老大，以为能穿新衣？ 可拉倒吧，向红旗的衣服能给他穿，正好十几岁的青少年活泼好动，满山林钻，穿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坏了不心疼。 同理，向美美也穿的张及第的旧衣服，可以说一家子想有一身新衣服，那要看家里有没有大事。 诸如结婚啊，升学啊，有新工作等等。 王春婷和向立国夫妻说在家一直穿的旧衣服，谁家不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别看平时每月福利都会发布票，一大家子根本不够用，没票的情况下，你有钱都没处用。 一遇到结婚之类的大事，要打几床棉絮被子，做床单被套的时候，只能亲朋好友借个遍充面子。 张及第不管这两人的臭毛病，一对白眼奉上：“行了，少给我抱怨，有的穿就不错了，你们挑剔啥。” 向立国憨憨笑了笑，不再纠结衣服问题，转而问起今天的吃食：“娘，今儿元宵是什么馅的？” “自己没长眼不会看？你就知道吃，做是不来做的，怎么不再等等，我们煮好了再过来？” 张及第看着傻儿子无语。 那么大个桌子，向丽丽包得又不快，看不见馅料是黑芝麻？ 纯粹是懒得！ 向立国没否认，嘿嘿笑了两声。 他一直都是靠娘做饭，工作了在厂里吃，后来丈母娘来带孩子，顺手把饭也做了，就更不会进厨房了。 懒点好，少了很多活。 好在他还是看得懂张及第的脸色，坐到向丽丽身边准备帮着包馅料。 向丽丽双手灵活，包出来的汤圆浑圆雪白，里头的黑芝麻馅一点没露出来，看着就好吃。 至于向立国这厨房菜鸟，不是包多了就是少了，白汤圆变成了黑芝麻汤圆，馅和皮混在一起，灰不溜秋。 众人都一脸嫌弃，决定让他自己吃自己包的汤圆。 第125章 周岁宴 汤圆很腻人，第一个吃了新鲜，一般吃七八个就已经不太想吃了。 好在张及第精打细算惯了，也不会煮那么多让大家吃腻，她拿捏着量，让大家伙都吃上五六个。 正好能饱腹又不会吃腻了，更期待来年的元宵节。 至于向有志小朋友，还是算了吧，他才多大，饭菜都没吃明白，汤圆囫囵个下去，别呛到了。 等大家吃到一半，向有志哭哭唧唧的哼起来，摸了摸尿布是干的，应该是饿了，嘴巴不停地蠕动。 王春婷赶紧扒拉完碗里的两个汤圆，抱着他去房里吃了奶。 出来的时候大家伙已经收拾好碗筷桌椅，她竖抱着儿子在肩头拍奶嗝。 向家人一家都在，缺了向立党和安悠夫妻俩。 因为安悠肚子太大了，八个月是七活八不活的时候，过年时向立党就跟家里说过，元宵节要是雪没化，那就不过来了。 张及第也不至于要求即将临盆的儿媳妇非得来吃几个汤圆，当然同意。 王春婷拍了一会儿，等儿子顺利出了奶嗝，踌躇地说：“娘，有志他下个月就满周岁，咱办不办？” 建国前的老风俗，孩子出生，九日、满月、周岁都是要办酒席的，但是物资紧缺的年代，慢慢的简化成了只办周岁。 现在离周岁就差一个月了，张及第却完全没提起这事，王春婷自然着急。 过年前被向绵绵中考牵住心神，过年后忙于工作，又有老四向立华来信去实训的事，大儿媳不提醒，张及第还真差点忘了。 她当然没那么傻直说自己忘了，只点点头：“当然办，有志长成也不容易，你家要来几个人？” 酒席的人数要先说好，不能乱办，尤其周岁宴，这事婆家要看娘家的意思办。 王春婷心下一松，脸上浮现笑意：“我家是我妈、我哥哥嫂子，再就是大姐和姐夫，统共五个人来。” 她姐夫胡向南，这段日子因为齐雨曝光他两个孩子是偷情老汪媳妇生的，和王春燕闹得不行，但是不妨碍喜事来吃席。 “娘生的孩子周岁宴，娘家人坐上座，那我定两桌，你们打算哪天办？” 把睡着的孩子晃了晃，王春婷满意的说：“有志他是3月18的生日，娘，要不就生日那天？” 哪天办都行，张及第算了算日子，点头认同：“成，挺好的，那天刚好周末，我下个月月头去请他们。” 三天为请，两天为叫，当天是提溜。 请人做客那是至少三天以上去请，王春婷去叫都没用，她在娘家说这事只能算通个气，必须向家人专门去一趟。 要是当天才通知，被邀请的那个人会觉得没受到尊重，一般不会来。 现代也有请柬这一项，跟专门去请是一样的作用。 婆媳两个说好了，王春婷才带着儿子回家，向立国抱着睡着的向有凤跟在后头。 因为地上还有积雪，天色又暗，向立国夫妻俩走得挺小心。 王春婷幽幽说：“娘一直没说有志周岁宴的事，她是不是忘了啊。” 这事不是过了吗？ 向立国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地说：“刚刚娘不是说了，下个月月头请客吃饭吗？这没忘啊。” “可是我不提，娘根本没说过这事，有志好歹是你向家长孙，怎么能一点都不重视呢？非得我来问才说？” 媳妇这话好没道理，向立国无语了一瞬。 他把怀里的女儿抱紧，避开地上的水坑：“没提不代表没放在心上，娘她六个娃，绵绵中考是大事，又要操心立华去实训，你记得就行，纠结这干嘛？” 王春婷拧着眉头，嗓音里带着怒火：“那也不能啥都不管啊，你是长子，有志是长孙，娘怎么一点都不重视？” “哎呀，刚不都说了，她老人家有很多事要忙，你记得儿子生日就行。” 王春婷对着毫无知觉的向立党很生气，头偏向一边：“哼！你真是的，娘这么偏心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向立党无奈了：“哪里偏心了，不都一样吗？” 他觉得媳妇产后去上班，短短几个月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原先的她是很平和的一个女人，自从去煤炭厂继续上班，人越来越尖锐，想的也越来越多。 说话也渐渐的带着怒气，无差别攻击每一个人。 王春婷当场爆发，她的嗓门大到向有志和向有凤姐弟俩都醒了，哇哇大哭。 她神色激动：“哪里不偏心？！娘现在眼里只有老三媳妇儿，怎么她生个孩子金贵的不行，我生的孩子就跟草一样？” 向立国头疼地安抚女儿，一边皱眉：“你干嘛没事找事，娘对我们两个有媳妇的都很公平，哪里跟你说的一样？” 第126章 争执 王春婷冷笑，眼神里都是不屑：“她能在家不过元宵节，咱就得抱着有志过来讨一个周岁宴，哪里公平了？” “过年的时候立党就说了呀，肚子大了不方便过来，你闹什么啊？” 向立国是真的不理解媳妇的脑回路。 他只觉得媳妇根本就是没事找事，一个周岁宴也能闹出这么多花样。 再说了，娘又不是没同意周岁宴，不都说了要好好办？王春婷邀请多少人，娘都答应，还有什么好争论的？ 王春婷就是不开心，她把向有志抱着哄，嘴上却不饶人：“我就是看不惯老三媳妇在家悠闲，我们就得屁颠屁颠给娘讨好，娘就是偏心！” 八个月的孕妇，积雪没化来干什么？过年这种大日子人来了啊！ 跟她简直讲不通。 向立国没有办法了，干脆不再跟王春婷讲道理，只专心哄女儿。 王春婷很不服气的说：“我当时七个多月了，娘还让我上班，还是我自己提的代工，现在安悠都一样大的肚子，凭什么他就可以在家！” 她嘴里喋喋不休，开始讲述自己受到的委屈： “咱有志是长子长孙！这次要不是我们舔着脸来讨，婆婆会给我们办周岁宴吗？她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就你还觉得你公平！ 安悠大着肚子怎么了？我不也大着肚子上班，她连来吃顿饭都不行？娇惯的她！ 还有你也是，娘都给他们买自行车了，我生了长子长孙，娘连自行车都不给我们配上，这哪里公平？” 听到其他的，向立国都忍了，听到这句忍不住出声反驳：“那你怎么不说咱们的房子比老三大呢？” 他们俩住在钢铁厂的三室一厅，老三向立党只能住在202套房里。 这会儿马上八个月就要生了，孩子都不知道在哪带，因为没有房间给安悠的妈妈住，半夜不方便照顾。 “那是老三没本事，他自己没有排到房子，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一嫁进来，娘管着你的钱，还是我生了俩孩子，娘才给我，安悠凭什么一嫁进来就能管着老三的钱？” 王春婷一直对这一点耿耿于怀。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争取了几年的待遇，安悠一进门婆婆就给了一样的。 寒风凛冽中，王春婷哭的泪流满面。 就像一个人工作了两年，自己做了好几个项目，好不容易熬成了老员工，结果没想到新人一进来，工资福利待遇和自己一样。 甚至还更好一些，安悠凭什么有车有房，她还没车！ 那种不甘和愤恨让她很难受。 看到媳妇都哭了，向立国没办法，只能单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给她擦泪。 他软下语气，轻声哄慰：“行了，为这点事哭什么呀？现在不都好了嘛，都是一家人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向立国在家里是大哥，平日里脾气温和，基本不和弟弟妹妹争吵什么，他媳妇儿以前也这样，但是现在好像有点拧巴。 王春婷撇开向立国的手，委屈的说：“你总是这么心大，我拼命生个男娃不也是为了你吗？” 她提起这个，向立国就想到她争命一样把向有志生下来，痦生子差点大出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心头更软，媳妇肚子那道疤没有让他觉得害怕，反而觉得这是媳妇爱他的证明。 向立国凑过去，满足地笑着把媳妇揽住：“是，媳妇对我最好，别跟娘见气了，咱现在日子也好过，要不咱想想周岁宴给儿子买点啥吧？” 周岁宴上本来要抓周，也简化成了父母送件代表心意的东西。 王春婷把心里那点事全说出来，心里好过多了，她这会儿有点羞怯，顺着话题低声说：“你想送什么？” 一个男娃，能买的东西不多。 向立党很神气的说：“我周岁那时候，爸给了我一把木剑，咱们现在要不给儿子一支钢笔？” 他现在还保存着那一只木剑，时常上漆保养。 周岁宴的东西寓意很重要，家里有点条件的人，都会尽量给孩子买好的。 钢笔寓意着有文化，而且等娃长大了就能用，是很不错的周岁礼物。 王春婷眼神闪烁，嘴上嗫喏：“有志是长子，怎么能一支钢笔就打发了，要不给儿子来个金锁？” 她觉得有志是家里的长子长孙，周岁宴就应该来点不一样的。 她妈明二妮的金银柜台工作给了大侄女王慧兰，现在向家有15套房收租，让娘出点钱买个金锁不过分吧？ 向立国一听，立刻出声反对：“金锁那不得至少几十块？太贵重了，不行不行，小孩子压不住。” 他没有想到妻子是在打张及第的主意。 只以为王春婷想给儿子买个金锁炫耀一下，说出去名声好听。 第127章 金锁 王春婷不是很情愿，她早就打算好了，跟王慧兰买这金锁，给娘家人炫耀一下自己在向家多么的受宠。 顺带从婆婆那里捞一笔，难道长孙周岁，奶奶摆两桌就行了？ 没点其他表示？一点长孙的排面都没有！ 她把儿子往上抱抱，口中呼出热气：“你傻啊，又不是给他戴，留着日后长大了，想干啥都行。” 盛世赏玉乱世藏金，金子的保值能力从来都是杠杠的。 向立国仍然不同意：“一个金锁花掉半年工资，这谁舍得？咱不止有志要养，有凤和以后的孩子咋办？” 养了女儿四年，他对贴心小棉袄一样的大女儿爱的不行，儿子也疼爱，但是几十上百的金锁，任谁都要考虑下。 “也不买贵的，就买个十来克，六七十块钱，多有面儿？” 向立国不想听这些，语气里带着不耐烦：“都说了不买这个，你换一个。” 一个奶娃娃，买什么金锁？ 那是普通人家能过的日子吗？他媳妇真把家里当地主了？ 传出去影响多不好，邻里左右只要知道了，保不准就眼红去举报你，再要么就是露富遭窃。 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呢，想让一家人都处在危险中吗？ 王春婷没有想到向立国这么坚定，她沮丧地撇了撇嘴：“让娘给孙子买呗，偷偷给咱，我又不会到处去说。” 向家15套房在收租，每月75元的租金收入都在张及第手里，一个金锁算什么？ 不就一个月的租金么，又不是买不起！ 向立国失望的看着媳妇，觉得她面目全非：“你究竟咋回事，自从生了有志，回去上班你变了个人一样？” 婚后除了争夺向立国的工资支配权，王春婷一直表现的很好，现在怎么还盯上了娘的钱？ “哎呀，娘总要给长孙表示点心意吧？我又不要多，一个金锁连……” 向立国闭上眼不想看她，站住不动了，语气冷漠：“连什么？说来听听。” 王春婷从来没见过丈夫这个样子，他一向儒雅随和，跟钢铁厂那些硬汉完全不同。 她有些发噤，不断观察着向立国的脸色：“没，没什么，娘不买金锁，那咱给买个银包金的总行吧？” 语气里带着弱弱的试探。 “天天金啊银啊的，你是生怕咱家不被举报是吗？王春婷，你再这样，就回娘家待着去！” 向立国睁开眼，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善。 像他这种平时不发火的人，发起火来才可怕，尤其擅长一招必杀。 都要周岁宴了，她一个亲妈怎么能被赶回娘家？ 王春婷使劲摇头，含着泪扑上去捶他：“你好没良心！我给你剖开肚子生儿子，你就这么对我的吗？！” 这么大的动作，立刻把怀里的儿子弄醒了，向立国身子一歪，怀里的女儿也跟着醒了，两个孩子受惊，哭声立马响起。 向立国孩子都不哄了，直盯着她：“少废话，你这段时间跟换了人一样，家里有多少钱那是爹娘的，你吵吵个什么劲？” 虽说按道理，长子继承家业，可向家三兄弟感情好，他从没想过独吞家产。 而且父母尚在，他作为长子怎么能带头偷占家产，家庭不和都是从微小的地方一步步发展起来的。 张及第从一开始就给儿子们一碗水端平，向立国能感受到爱，他绝不会打破这个环境，甚至会更爱护弟妹。 两个弟弟有工作，三个妹妹都有出息，前途光明，他高兴得很，媳妇是在做什么？ 王春婷嘴里发涩，她眼神躲闪：“我哪里算计家里的钱了？就是想娘多疼爱长孙一点罢了。” “娘愿意给是有志的福气，你去要就是不行，我话放在这了，你敢要我就敢让你回娘家！” 他看着妻子，眼神冰冷。 向立国不是不爱王春婷，他只是更爱父母和弟妹，长子一般多分得家产，那是要承担起更多责任的。 难道只有权利没有责任？想得美！ 意识到婆婆出钱这事不可能，王春婷苦涩的低头，眼里的泪啪嗒啪嗒砸在儿子的襁褓上。 她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王春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刀口到了阴冷天都会隐隐作痛，她满腹的心酸无人可以诉说，这苦为什么要她来受？ 虽然伤口已经痊愈了，可伤疤还在，丑得自己都不想看，加上巧大嘴上位做领导，天天训她、穿小鞋，王春婷是真受不住了。 看着媳妇低头泪连成线，向立国有点心软，嘴上却不饶人：“你这些日子越来越不像话！你好好想想吧！” 他说完，抱着女儿大步流星地赶回家。 身后的王春婷眼神凄然抬头，泪眼朦胧看着丈夫离开，心里的痛淹没了她。 第128章 产后抑郁 夫妻俩一前一后回到了家。 他们沉默着各自洗漱，没有了往日的温情交谈，默契地分房睡。 向立国抱着女儿，王春婷抱着儿子，两人各怀心思睡去。 第二天早晨，回家跟儿子团聚的明二妮来得早，想着早点给有凤做早饭，顺带把有志抱着喂辅食，让女儿安心能上班。 一看两人分房睡，表情也不对劲，立马就知道坏了。 不过她没显露出来，依然同往常一样给两人招呼一声，去管外孙和外孙女了。 等小夫妻俩陆续去上班，明二妮给向有凤背上书包，然后抱起向有志，牵着外孙女去幼托所。 她在路上和蔼地问：“有凤，你爹娘看着不开心，是怎么回事？” 四岁的向有凤抬头看着外婆，眼神懵懂：“去吃元宵，弟弟办周岁宴，妈妈想要金锁给弟弟。” “爸爸没同意对吗？妈妈跟爸爸有没有吵起来呀？” “有！妈妈推爸爸，爸爸不肯，说奶奶不给买，让妈回娘家，娘家是哪里呀？” 明二妮听到这里，心里一咯噔，都闹到回娘家了？ 完了，这事大了。 她这女儿从小脾气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半年跟发了疯一样，一点小事就大吵大闹，她这个亲妈都和春婷吵过几架了。 听说有些女人生孩子之后就会变个样子，可生了长女有凤之后，春婷也还是脾气好啊？ 怎么有志一出生，女儿脾气暴躁多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柔声哄慰外孙女：“娘家就是外婆家，你爸可能看妈妈累了，想让她回家玩玩，好了，到幼托所了，你和小伙伴玩去吧。” 向有凤歪了歪头，羊角辫跟着甩动，她眼睛里满是疑惑，最后还是蹦蹦跳跳去和幼托所小朋友玩了。 四岁小孩子记忆力没那么强，跟小姐妹一起欢乐地玩耍游戏，一天下来这事很快就忘干净。 明二妮在回家的路上紧皱眉头，决定等晚上女儿回来，一定好好聊聊。 日头东升西落，王春婷在夕阳下满身疲惫的回家。 明二妮算准了她回家的时间，已经把向有志喂饱哄睡，又把吃饱了的向有凤送到隔壁婶子家跟小姑娘玩。 她温柔的给女儿拍了拍全身的煤渣：“你这咋回事，这么狼狈？” 一个称重煤渣记录的轻松工作，女儿干得像去挖煤一样，这会儿不止身上，脸都是一道道印子。 王春婷累的眼神发直，浑身没有力气，任由亲妈给她拍灰：“今天我清扫场地。” 多一个字她都没力气说。 明二妮心疼地把女儿扶着坐下，给她端来水擦脸：“哎哟，我记得三天前你才扫了场地，怎么又扫？” 被亲妈的热毛巾擦来擦去，王春婷总算舒服一些，她动了动嘴唇，最后只摇了摇头，没说话。 怎么说呢？ 说领导穿小鞋？难道这份工作还能不干了不成？ 多少人等着一份工作，她这记录的工作已经很好了，只是轮班扫场地的时候很累，偏偏巧大嘴每次都把别人的活推给她。 那些人跟巧大嘴玩得好，轮到扫场地那天，不是女儿生病，就是家里有事，最后王春婷无奈成了冤大头。 明二妮叹了口气，也坐下来：“婷啊，你别这样，妈害怕，有什么事就跟娘说说，娘又不是外人。” 在她的劝哄下，王春婷从一开始的抗拒变成忧伤，最后还是全盘托出。 肚子的伤口痛，弟媳哪哪都受优待，工作中的苛刻却不能离职，夫妻分床睡没了往日甜蜜。 在王春婷的诉说下，明二妮一直心疼的看着女儿。 她瞥了瞥门外的脚，把女儿整个人搂在怀里不断拍哄，仿佛王春婷还是小姑娘，根本没有嫁人一样。 明二妮的声音颤抖，心疼的不行：“婷儿，要不这样，娘平时有空给你琢磨，你换个工作？” 王春婷红肿着双眼抬头，无措地说：“不行吧娘，谁敢和我换呢？” 她嘴上犹豫，眼神里却迫不及待。 这份工作已经干习惯了，但是比起巧大嘴的虐待，她宁愿去适应一份新工作！ 之前她一直犹豫不决，是一孕傻三年，陷入了固定思维，认为只能忍，要不然就离职。 可这年头离职了，怎么过日子？家里有两个娃嗷嗷待哺，上头还有三个老人要赡养，王春婷只能忍。 可现在，她看到了另一条路！ 面对女儿闪亮亮的眼睛，明二妮笑着说：“傻孩子，你不爱这份工作，别人不一定啊，等着吧，娘给你想想办法。” 她当年都给大女儿王春燕和吴大爷家换过一次工作了，这法子虽然老，管用就行。 王春婷一想到不用再受气，浑身充满了干劲，她雀跃地说：“娘你最好了，我一定先好好干着！” 整个人容光焕发，完全没了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 第129章 周岁礼物 门外的向立国心情复杂。 他的下班时间比媳妇晚一些，刚好就听见了母女谈心。 原来媳妇一直忍受着那么多的痛苦，她也想跟刚嫁过来一样恬静温柔，是太多事压在心头，人才变了。 等母女俩已经说定了，向立国只装作不知道，推门而入去喝水。 王春婷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丈夫的神色，没发现端倪，这才放下心来。 母女两个默契的没在向立国面前提起这事。 晚上的时候，向有志跟着明二妮睡一屋，向立国把睡着的女儿抱去旁边的小床，抱着媳妇安然入眠。 王春婷知道，这就是男人服软了。 她心里有点失落，却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立国已经很好了，从不打人，也不抽烟喝酒，是个顾家的好丈夫好爸爸。 有了明二妮给的换工作的希望，她凡事都能往好的方面想。 一份工作，是从早上8点做到下午5点半，除去睡觉的时间，办公位置就是人待得最长的地方，不舒服的话人会很难受。 两人短暂的闹了一天别扭，在丈母娘的助攻下很快就重归于好。 换工作这事确实急不来，直到办周岁宴的前一天，都没个消息。 王春婷既然燃起了希望，在工作中就没那么颓丧，巧大嘴作为领导，看到人这样努力表现，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顶多分一些活给王春婷，指望着把人压的受不住自己离职，现在人干得好好的，找不出茬说人啊！ 巧大嘴可惜了下，砸吧砸吧嘴，自己大侄子还在家等着上位呢，这讨人嫌的怎么还不走？ 工作中的一切烦心事在周六下班时结束了。 王春婷想着明天是儿子周岁宴，心里火热，她回家就和香香软软的儿子贴贴！ 回到家，明二妮已经把向有志全都整舒坦了，抱给王春婷亲香。 乖巧依偎在怀里的儿子眨着大眼睛笑，旁边是活力满满跑来跑去的大女儿，丈夫能承担家庭重任，老妈也在身边。 王春婷看着眼前治愈的一切，再多烦心事都好多了，她笑得甜蜜。 虽然说工作烦心，但是家庭里的爱能够治愈受伤的心灵。 第二天，周岁宴。 张及第在向家张罗了两桌丰盛的宴席，宾客也如约而至。 他们是实在亲戚，来的时候不至于空手，都给向有志带来了红包和小玩意。 小孩子满一岁就好带多了，能够站住不会轻易夭折，所以周岁宴是亲友庆贺孩子安稳度过幼年。 两桌人就坐，并没有动筷子。 作为奶奶，张及第并没有吝啬，她掏出来一身簇新的行头，衣服虎头帽虎头鞋，连口水兜都做了，一看就花了不少时间。 “来，老大媳妇，这是奶奶给有志的一点心意，你收着别嫌弃。” 她笑得和煦，把衣服给了王春婷。 等大儿媳拿好，公公向红旗推出来一辆学步车，小朋友坐在里面脚能挨着地，底下滑轮可以随着小孩走跟着动。 小车的前面还有块板，能在这上面喂他吃饭，旁边有几个孔，插了风车、拨浪鼓、小绣球等玩意。 向红旗不善言辞，只简单的说：“给有志的车，让他学走路。” 向绵绵对这工艺眼神放光彩，第一个赞叹出声：“哇，真好看！” 车子旁边最近的正好是向丽丽，她摸了把车身：“好光滑，好舒服，这上面是涂了油漆吗？” 向红旗摸了摸鼻子：“打磨了下，上了聚氨酯清漆。” 他在家从来都是沉默寡言，除了交家用，有时候家里人都不太记得还有个父亲在家，因为他真的不爱说话。 抱着孩子的王春婷眼眶红红，她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愧疚：“爹，谢谢你，有志三生有幸做你的孙儿！” 想想之前，她为了面子非要买个金锁来掏公婆的家底。 再看看这精美的学步车上了油漆却没有味道，这一整身衣服，明显都花了很大心思，起码几个月的工程。 她正感动呢，旁边的向立国很是不服气，语气酸溜溜的：“爹，你当年就给我一把木剑，这算什么？” 今天这两句话，向红旗已经耗尽了自己的情商，他闭嘴了。 张及第一个白眼给儿子：“去去去，算你倒霉！谁让你投胎成儿子不是孙子？少在这叽歪。” 在场的人都偷笑，连王春婷都不例外。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张及第怎么可能不疼长孙，只是金银这种东西确实太显眼了，不好送这么贵重的。 也怕小孩子压不住福气。 大家伙笑过一阵，都开始期待的看着向立国。 孩子的周岁宴，父母的礼物才是重头戏，虽然爷爷奶奶的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还要看向立国和王春婷的。 第130章 礼物 有志是自己的的亲儿子，向立国和王春婷当然早有准备。 王春婷先拿出来一份颜色各异的百家被，眼神温柔：“有志生下来身子弱，我去给他求了百家被，希望他都能百病全消。” 那被子用的是碎布头制成，根据颜色形状一点点拼凑出来的，每块碎布头最大也才巴掌大小。 众人看了都有些动容。 百家被顾名思义，去一百个家庭求碎布头，然后根据大小形状等，手工一点点缝制成被子。 传言小儿总是容易生病的话，盖了百家被就能无病无灾活到九十九。 这年头什么都缺，连碎布头都被用来蘸浆糊糊鞋底，挨家挨户乞讨碎布头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如果被拒绝，那就只能去下一家，想成功那就得至少乞讨一百家以上。 其中花费的心思、时间，都是肉眼可见的难度。 王春婷确实是一副慈母心肠。 她摸了摸向有志嫩白的小脸，自己把脸贴上去微笑着说：“不求儿子大富大贵，他平安就好。” 大家伙看着母子依偎着笑，心头柔软。 向立国不解风情，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木枪，大嗓门的说：“一个男娃那么娇气做什么，来看看我给的。” 木枪做得非常精致，雕刻得栩栩如生，每处细节都很到位。 就是这创意…… 他老爹向红旗都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发话：“我给你木剑，你给孙子木枪？” 尴尬一笑，向立国挠挠头，窘迫一笑：“老爹你跟我计较啥，这把木枪我做了好久呢，保证没木刺！” 虽然涉嫌抄袭，好在这周岁礼物也不算磕碜，众人也就放过他了。 接下来的亲友们也各自把小家伙的礼物给他看，把向有志逗的乐呵呵。 向绵绵给的一支钢笔，祝愿小朋友跟她一样学业有成。 其他人送的礼物也寓意很好。 在场的都是向有志血缘最深的亲人，自然会为他花心思。 这些礼物就由亲爸亲妈收起来，小孩子长大点能用上，就会拿出来。 大家吃了丰盛的宴席，心满意足的各自回家。 王春婷在这些日子里受到足够多的关爱，已经不再去计较公婆的家产怎么分配，她推着车载着儿子回家。 向有志对车上插着的风车格外感兴趣，巴巴地伸出手想去摸上面动起来的彩色扇叶，再看看另一边的拨浪鼓，乐不可支。 至于向立国和明二妮，都抱着收来的礼物跟她并排走。 回钢铁厂家属院的时候，还有些亲近的邻居看他们抱着东西，顺嘴问了是周岁，转头送点糖、糕点什么的给小孩甜甜嘴。 等到夜深，王春婷洗好了儿子抱着亲香玩乐，向立国过来掏出了个眼熟的丝绒盒子，像是金银的包装盒。 她诧异抬头，心头已经有了猜测，还是疑惑的问：“这什么？” 向立国眼神温柔：“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金锁？我找你侄女买了，给有志藏好了别叫人知道。” “你买这个做什么，我就……只是顺嘴说说，你哪来的钱？” 面对王春婷显而易见的慌张，向立国坐在她旁边，抱着媳妇的肩头说：“你想要，那就买呗，我找娘借的，她说出一半，剩下的我在厂里多加两个钟，慢慢还。” 王春婷拿起那小小的丝绒盒子，眼神湿润，嘴角颤抖：“你，这要干多久啊，你累着怎么办？这哪行？” 她达成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让婆婆出钱给儿子买金锁，现在却愧疚得不行。 难道她当时鬼迷心窍了不成？非要算计自家人？ 向立国看了看怀里呵呵笑的儿子，这会儿已经长出了六颗牙：“行了，不就两个钟嘛，儿子开心最重要。” 向有志懂什么，怎么可能为了金锁开心？这明明是为了她开心！ 王春婷抬起泪眼，摸了摸丈夫的手：“我……我也不知道前阵子怎么回事，鬼迷心窍非要这东西，是我不好，我……” 她说得哽咽，泪不知不觉落下。 向立国用另一只手给她擦掉眼泪：“大好日子哭什么？你给我生娃闯鬼门关，我努把力又算不了什么。” 钢铁厂轮班转就说明忙不过来，接受员工加班，工人总有钱不凑手的时候，加班是正常的。 可是那么累的活，王春婷想想就为丈夫揪心。 她脑子里使劲回想：“煤炭厂排班定好了不能加班，我跟妈一起去织毛衣、做衣服，多拿些钱早点还给娘！” 哪能让向立国一个人去干重体力活，她又不是缺手缺脚，也是能支撑起家庭的妇女，是半边天！ 向立国满足的笑，他那个中正平和的媳妇回来了。 他把妻儿抱在怀里，女儿已经在旁边甜甜的睡着，只觉得人生美满。 夫妻俩喁喁私语，一阵甜蜜，比新婚时更加如胶似漆。 第131章 毛线衣 周岁宴的事很快过去，金锁被王春婷深深压在箱底，一旁还有向有凤的银手镯和金耳钉。 这银手镯不是小孩的尺寸，是大人的，只等着小姑娘长大了能戴上。 是张及第和向红旗在向有凤周岁时悄悄送的，有二十克重，第一个孙女难免偏爱。 如今这个手镯已经有些氧化发黑，但是只要稍稍打磨，依旧好看亮眼。 金耳钉则是王春婷给女儿买的，她想让女儿从小拥有别人没有的。 金银保值，别的东西放坏了或者贬值，金银却是从建国前一路平稳的硬通货。 也正是因为长孙女有了爷爷奶奶送的银手镯，王春婷才敢展望婆婆给长孙买金锁。 讲道理，张及第确实出的起一个金锁，像向立国现在买给向有志的这个，12克多点，加工费68元。 他家一个月收租都不止这么多。 但是公婆愿意给是他们的事，王春婷开口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这回，张及第也说了金锁出一半，相当于给长孙6克金子，王春婷再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变了个人，巧大嘴压榨她的那段时间，跟家里人都算计来算计去。 好在明二妮带来了很多毛衣订单，让王春婷忙碌起来，根本没时间反思。 “也不知道咋回事，纺织厂那边突然来了好多订单，一下子全加班，就没人织了，这还是你钱婶硬塞给我的。” 明二妮嘴上抱怨，脸上却乐开了花。 别看这会儿才初春，离冬天还远，但是都知道毛衣快则一星期，慢则半个月，习惯了未雨绸缪的人们都会空闲时候织。 这时候的工价也会低一些，一件1块5到1块8，时间宽裕，织得比较好。 到深秋变天的时候，涨到2块2一件的都有，而且为了赶工，容易跳针漏针，看起来丑，多不值？ 他们这里的气候，秋天跟没有一样，经常今天还长袖单衣，直接一夜入冬，冻的哆哆嗦嗦求毛衣的时候就老实了。 王春婷看着家里的那么多的毛线麻花条头疼。 毛线麻花条就是毛线一圈圈顺好，头尾留出线结系住，最后拧成麻花的形状。 相比起百货商店的毛线团，这种麻花条更便宜，但是量大才有优惠，就是有点麻烦，要卷成毛线团才方便织。 她把麻花散开，找到线结，套在两根木棍之间，拿起一头开始卷成毛线团。 麻木的用手掌的后四根手指卷好毛线团的心，然后抽出来再给它一圈圈裹好，王春婷欲哭无泪。 “妈，你接了多少啊？” 明二妮把眼睛推了推：“不多不多，七八十件。” 卷毛线的手一顿，王春婷瞪大眼睛侧目：“这还不多？” “多什么，咱努把力，这工费高，按1块8算的！” 一件1块8，80件就有144块了啊！ 重点是手速跟不上，一个星期一件，就算两个人一起，一个月才八件，八十件这都直接到过年了！ 王春婷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根本吃不了这么多：“妈，这我俩哪里忙的过来？” 明二妮织完一排，把毛线针在头发里顺顺，又开工：“少埋怨，再说了又不止你一个，我给你大姐和嫂子都带了。” 四个人啊，那就好多了，五六个月刚准备入秋，还算合理。 王春婷把毛线团卷好几个，开始在毛线针上起针，一边皱眉思索：“娘，纺织厂订单多了，会不会多招人？” 明二妮上下翻飞的手一顿，迅速领会姑娘的意思：“不成，你去纺织厂那多远，在县城对面呢，家里俩孩子不要了？” “也是，唉，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换个工作啊，巧大嘴不干人事！” 面对女儿的沮丧，明二妮深思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纺织厂如果招人了，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王春婷迷茫问道：“啊，什么？娘你不是说，纺织厂太远了不让我去吗？” 她是真的没搞懂亲妈的脑回路。 明二妮仔细解释：“你想啊，纺织厂招人，那肯定有咱这边去的，他的岗位不就空出来了，你可以上啊！” “可是也不对，那我的岗位空着了，谁来干？” 明二妮白了迟钝的女儿一眼：“你真是一孕傻三年，白瞎了考上煤炭厂的脑子！你别管了，安心织毛衣吧！” 她胸有成竹，甚至已经在脑海里筛选了好几个人家，打算明天白天的时候去串门。 甭管能不能成，纺织厂忙碌起来是事实，万一真有招工岗位，这几户人家还要感谢她呢！ 王春婷扁扁嘴，一肚子的不服气，她哪里傻了？ 可惜明二妮已经不理她了，两人开始飞快的织毛衣，至于向立国，还在钢铁厂加班没回来。 虽然日子苦一点，但都是为了家里的美好未来奋斗。 第132章 煤炭厂会计 第二天趁女儿女婿上班，外孙女去幼托所，明二妮带着学步车里的向有志，漫步去了赵家。 还好两家不远，一路就当放风了。 她把孩子放在眼皮底下玩，一边从袋子里掏出毛衣织，一边跟老姐妹唠了半天才进入正题：“你小闺女是不是煤炭厂会计啊？” 这位老姐妹姓赵，在家排行老大，都叫她赵大娘。 赵大娘找了个同姓的老公，她一直都觉着这样最好，生出来的孩子跟自己一个姓，感觉更亲近。 赵大娘也是手脚飞快的织毛衣，对老姐妹没防备，随口说：“是啊，你不是知道吗？整的跟第一天认识我似的。” 两人经历差不多，年轻时都是百货商店的柜员，到了孙辈儿长成的年纪又让孙子孙女来接班顶替，如今赋闲在家赚点零花。 明二妮扯了扯线，笑了笑，好奇的问：“那她说的人家，是不是纺织厂领导？” 提起这事，赵大娘喜忧参半：“唉，说什么领导哦，就一个组长，这孩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嫁过去。” “咱和纺织厂离这么远，去一趟两三个小时呢，日后小夫妻俩就分居啊？” 赵大娘叹了口气，她也不想同意啊，嫁太远了不好，偏偏男方无论哪里都很不错，比家附近的说亲对象强出一大截。 她织错了一针，把手里的错针返回来：“儿女都是债，管她做什么？还是你好，三个娃都在身边，我羡慕坏了。” 明二妮不露声色，只附和着笑：“看你说的，你女儿嫁给领导，多大的福气，我还没羡慕你呢！” 她的吹捧让赵大娘挺受用。 虽然小女儿脑子不好，非要嫁去纺织厂，可日子美满啊，远就远点，大不了自己老胳膊老腿去看看她。 赵大娘想到两家的距离，是有点发愁：“还有俩月就结婚了，她俩现在还异地呢，要是纺织厂有岗位就好了。” 明二妮心里一喜，赶紧说：“我听说纺织厂来了好多订单，忙不过来可能要招工，不如让你小女儿去看看？” 她喜出望外地说：“老姐妹这是真的？那我问问准女婿！” 这话题点到为止，两人开始愉快的闲聊其他家常。 等到了第二天，明二妮就收到了确定答案：纺织厂果然要招工了！ 赵大娘满脸喜色：“哎哟可算是好了，只要小玲通过考试，就能嫁过去，老姐妹你这消息挺及时！” 同样是为了儿女，明二妮理解她，说了许多吉利话奉承赵大娘。 接下来的谈话中，赵大娘说得隐晦，但是言语间已经透露出女婿家里有点实力，女儿指定能去纺织厂的意思。 一整天明二妮都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比自己女儿考上还高兴。 她回了家，看到女儿累得眼皮打架，仍然手不停的卷毛线团，又欣慰又开心。 先把向有志安顿好，明二妮坐到女儿身边轻声说：“赵家那边有信了，她小女儿要去纺织厂！” 王春婷立马精神了，眼睛发亮，也压低嗓音：“那她是什么岗位？” “是你煤炭厂里的会计，叫赵玲，你这不也是算账算来算去的，跟会计没差，赶紧学学准备去考。” 妈啊，差多了！ 王春婷瞬间眼神暗淡：“别了，会计我哪里会，我那就记一下煤炭方数进出啥的，会计坐办公室指定很难！” 亲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什么脑子？不会，学啊！搞得像你这份工作上手就会一样！” 刚开始接触财务知识都有点迷糊的，王春婷也是痛苦了几个月才弄懂进出库存。 她想想自己刚上岗位的折磨和加班，有点畏怯地打了个寒颤：“妈，我娃都两个了，学什么，怎么学啊？” “说得好像两个娃是你管着一样！少废话，学不学！” 看着亲妈横眉立目，王春婷想起了小时候亲妈拿着藤条站在身后“劝学”的经历，那点厌学心理烟消云散，赶紧举手投降： “学学学，我学还不成吗？” 她想了想自己的人脉关系，一个会计都没有，这咋学？ 明二妮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找你幺妹，她在中专有借书证，你去新华书店借书来看。” 借书证是县城对中专学生的一项福利，其他人去新华书店只能买书，可借书证能凭借押金免费带回来看书。 相当于图书馆的作用。 王春婷给她妈竖起大拇指，无比佩服：“妈，你想的真周到，幺妹有借书证你都知道啊？好厉害！” 她一个初中毕业都不知道的事，老妈这没上过几年学都知道，牛啊。 明二妮都不想说这个女儿：“你真以为我每天出去瞎溜达？少废话，明儿周末，整点好东西给你幺妹送过去。” 这时间管理，谁听了都不得不为明二妮的打算喝彩，卡的刚刚好！ 第133章 借书证 第二天周末，中午的时候，向家人依旧是聚在一起吃饭。 他们这顿还挺丰盛，张及第自从县里的粮食供应跟上，持续了一两年后，就没有克扣家里伙食了。 毕竟家里都是工作了的，钱已经不再紧缺，再加上幺女提醒买的胡宅拆迁分房，每月坐收75元，家底逐渐丰厚。 唯一没上班的向绵绵也是学习的紧要阶段，不能少了营养。 面对美食大家都吃的挺开心，向绵绵只是有点奇怪，大嫂一顿饭已经看了她不下十次，这是干嘛？ 有事直说啊，盯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不能耽误干饭，扒拉干净最后一粒米，她把碗筷拿去厨房顺手洗好，这才舒了一口气，坐回位置上等大家吃完。 吃饭有人快有人慢，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还定个规矩。 一般来说，吃完了饭还会坐一起，大家长张及第会给家里孩子训话，其实也就是说一下最近一周发生的大事。 主要还是安悠的肚子，这会儿已经九个月足月快生了，要小心注意。 王春婷心不在焉地听完，等幺妹起身的时候，她艰难开口：“幺妹，我想借你的借书证用用。” 向绵绵有点诧异：“可以啊，嫂子是要看书吗？” 一般来说工作了的人都不怎么看书，王春婷之前也没见对书感兴趣，这怎么突然就开始看书了？ 王春婷在婆婆的眼神注视下，硬着头皮说：“我，我妈得了个小道消息，说是厂里会计岗位有变动，我想着去考会计。” 张及第听到这理由正当，脸色才好一点：“幺妹，你学习重要，总不能……” 虽然大儿媳妇工作要紧，可是跟幺女的前程比起来，她还是选幺女。 再说了，大儿媳妇现在有工作，又不是没工作急需考会计！ 向绵绵笑看着维护她的娘，劝慰的说：“没事的娘，我才读中专一年级，学业不是很紧张。借书证能借三本，嫂子你借两本，我借一本学习成不？” 她后半句转过身，是对嫂子问的。 王春婷忙不迭的点头：“成成成，麻烦幺妹了，我给你带了喜欢的腌藠头，还有这是一双新鞋和毛线手套，冬天写字你能暖和点，不冷。” 她把带来的篮子递给幺妹，声音里都是欢呼雀跃。 鞋和手套还好，向绵绵确实最爱吃大嫂做的腌藠头，每个人做的口感不同，唯独王春婷做的最合口味。 剁得细碎的藠头和辣椒，用盐一腌，封坛过几十天就能吃了，很美味。 向绵绵也不扭捏，大方的说：“谢谢大嫂，你等一下，我把借书证拿来给你。” 她跑进自己房里，把借书证拿出来。 刚准备递给王春婷，张及第才语气不善地出声：“好好学，别浪费幺妹的心意，家里娃你准备怎么办？” 王春婷伸出的手一顿：“娘，有志有凤我妈在帮忙带着，我指定努力考！” 她快被上司巧大嘴逼疯了，比别人努力得多才勉强能维持工作，额外的福利、奖励一律没有，不逼自己一把不行了。 张及第也在煤炭厂，她消息灵通，对大儿媳妇被刁难有所耳闻，可工作中谁还没个苦恼？ 王春婷不诉苦，说明就干的下去，所以她没有放在心上。 可这会儿都要考会计另谋出路，说明岗位已经完全不适合待着。 张及第软了语气，好歹是两个孙辈儿的妈，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现在的工作是有什么困难吗？” “是有点小麻烦，娘，没事的，我一定不辜负妹子给我的机会。” 张及第点点头：“行，你心里有数就好，你们几个同辈的互帮互助应该的，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她就是嘴上客气客气，不带东西指定要说两句。 王春婷没把婆婆的话当真，笑得真挚：“又不是值钱东西，幺妹拿着玩，等我考上会计，还有重谢！” 向绵绵听了连忙摆手：“大嫂，都是一家人客气啥，不都是你帮我我帮你嘛，你聪明一定能考上的，不是我几本书的功劳。” 王春婷是真心感谢，她实在受不住了，不然谁会放弃自己近十年的事业去另起炉灶？又不是疯了。 大家都说着场面话，宾主尽欢。 快散场的时候，慢动作起身的安悠突然摸着肚子一脸痛苦：“啊好痛！娘，呼呼，我可能要生了！” 张及第一点也不慌，她生了七个，再加上大儿媳妇生的两个孙辈，经验丰富完全不怵。 摸了摸儿媳妇的肚子，又检查了一些征兆，发现确实要生了，赶紧叫向立党弄来拖车把人送医院。 王春婷又不傻，这时候哪能随便撤退，也跟着去了医院帮忙，顺便叫丈夫回家拿襁褓和尿布之类的用品。 第134章 生娃 慌乱中，张及第和向立党带人去了医院，她不让向绵绵和向丽丽跟来，女孩子没结婚，不好接触生育的事。 不过向绵绵不会在家坐等，她跑去安家通知了这件事，安妈显然早有准备，带着篮子急切的赶往医院。 至于向丽丽则去三哥家收拾了一些衣服、待产物品，拿去医院等在产房外。 好在折腾一下午，太阳余晖未尽的时候，安悠顺产生了个儿子。 向立党早就想好了孩子的名字，他高兴地不行：“女孩叫向有情，男孩就叫向有军，跟军人一样威武雄壮！” 张及第听了这个名字，眼神黯淡一瞬，还是很快调整好情绪。 如果在之前那个产后抑郁时期，王春婷一定会多疑的认为三弟在依靠向立华争夺公婆宠爱，现在却只会觉得父母爱子罢了。 她一脸笑意的恭贺：“三弟和三弟妹好福气，女孩不着急，过两年会有的。” 向家人围在孩子边上稀罕小孩，向立党还在媳妇儿子两头跑。 安妈则专心在照顾女儿，安悠生产时太用力把嘴角咬破了，又痛又想喝水，只能用湿棉球给女儿润湿嘴唇。 安悠脸色苍白，她从小没吃过什么苦，这次真的让她记忆犹新。 她苦着脸，小声跟亲妈说：“我不生了，好痛呜呜呜，为什么一定要儿女双全，一个就够了。” 结婚一年，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儿了，自然知道有些话能说给亲妈听，却不能说给婆婆听。 安妈哪能不心疼女儿，她连连答应：“不生，不生，什么过两年生女儿，都当没听见，你把身子养好最重要。” 母女俩说话小声，又挨得近，没人听见这耳边私语。 向家人没傻透，看够了红彤彤的小婴儿，也来慰问产妇。 一家人对新生命的到来很是欢喜。 第二天要上班，众人聊了一阵就都回去了，留下安妈和向立党晚上照顾安悠。 产妇在之前生产过程中耗费太多力气，安静下来就睡着了。 安妈心疼的握着女儿的手，眼泪不自觉流下来。 旁边的向立党看见了，赶紧掏出手帕给丈母娘，轻声说：“妈您擦擦，悠悠一定不舍得您哭。” 安妈赶紧擦了眼泪，她想起生安悠的时候，好像还在昨天，女儿却已经走了鬼门关一趟，生下了外孙。 她把自己收拾妥当，只有眼睛里几条红血丝没法遮掩：“这会儿都睡了，你先看着，我回去给悠悠熬点鸡汤过来。” 向立党把人劝住：“不用麻烦了，我娘已经回去炖了，应该十点会再过来。” 安妈听了，满意地说：“麻烦亲家了，安悠实在三生有幸嫁给了你。” 她说的是真心话，作为婆婆，张及第已经算顶好的，夫妻俩收入全给安悠掌管，从不掺和小家庭，也不作妖，还要怎样？ 她安家的媳妇，娃都几个了还交家用，由公中支配呢。 不就是先看孩子嘛，产妇人家也关心了啊，还炖鸡汤滋补，能再要求什么？ 向立党腼腆地笑：“没什么，全靠妈过来帮衬我们，不然家里早乱套了。” 所谓家庭，就是这样互相包容互相理解的，张及第开明，安妈自然礼尚往来，把两个孩子的家打理好。 付出得到了肯定，安妈当然高兴：“没事，就过来看看女儿，顺手做点家务，女婿你说得太客气了。” 她的工作给了小儿子，孙子孙女大多上学或者幼托所，白天有的是时间来看女儿。 两人互相吹捧两句，这时襁褓里的向有军醒了，哇哇大哭，把安悠也给吵醒。 她本来很累，睡得很沉，可神奇的是，一听到儿子的哭声就醒了。 安妈经验足，摸了摸向有军的尿布，干的：“这小子指定饿了，来，悠悠，我教你抱他，这样手放过来，再这样……” 一番折腾下，向有军趴在妈妈怀里吸吮得满头大汗，也没吃到什么。 安悠身上疼，又心疼儿子吃不到口粮，满眼无助地看着亲妈：“这咋办啊？” 她妈早就心里有数：“没事，多来两次就好了，我已经叫女婿去拿米汤，给这小子喂一点先，过两天你就能喂了。” 刚生产的妈妈是这样的，要过两天才有奶水，炖汤之类的营养品会让她们更快哺育孩子。 安悠放下心，看到向立党匆匆回来，在安妈教导下喂儿子米汤，心里好受多了。 虽然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很痛苦，但是小小的孩子依偎在怀里的感觉很奇妙，真的有那种血脉相连的幸福感。 而且丈夫有担当，照顾孩子虽然生疏，但肯学，亲妈也在身边，很有安全感。 她欣慰地看着看着，慢慢又睡着了。 第135章 老汪下场 安悠坐月子期间，虽然初为人母手法生疏，好在有亲妈和丈夫照顾，还算顺利。 几天后，让齐雨眼珠子都等绿了的审判终于来了！ 这些天警局的工作人员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押着两个卡车司机去了滇省，根据叙述找源头。 在坦白从宽的减刑利诱下，两个司机非常配合，加上滇省的警局帮忙，一举抓获将近四十人的产业链！ 这可是大功一件！ 回来时，警员们都很高兴，但是又觉得悲伤。 高兴的是自己立功可以升职加薪，悲伤的是那么多dà烟，毁了多少家庭。 路上几天颠簸，回来后，他们紧急讨论了怎么处理这个案件。 和法院商量得差不多后，他们张贴了刑事案件的开庭时间。 齐雨天天来看，看到这个开庭时间总算热泪盈眶。 三天后，她等着！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齐雨掰着指头数日子等到了那天，一早就乘牛车来了县城。 进了法院，她长长舒了口气，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等到早上九点开庭时，法庭里聚集了一大半人。 之前的开庭都是没什么人，这次坐满一大半已经算是人特别多了。 他们主要是想知道老汪是个什么下场。 这么多年，县城里绝无仅有的卖dà烟的人才判刑，可不得来瞅瞅。 这事本来还有些悬念，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狡辩开罪，却因为jing官们去了滇省一趟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两名司机贩卖、引诱人抽dà烟，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因戴罪立功帮助抓制dà烟人员，减刑为有期徒刑二十年。 汪某恶意让齐某染上烟瘾，知法犯法，判处有期徒刑十六年。 齐某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汪某投dà烟，情有可原，但知晓后与汪某同流合污继续抽，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法官面容严肃，一锤定音。 两名卡车司机喜出望外，他们庆幸自己听从了jing察们费劲口舌的哄劝，不然这会儿就是吃花生米的命！ 虽然二十年也很长，他们出来了也将近五十，可好歹命还在啊。 这俩人还不知道，如果在狱中积极劳作改造，接受各种思想教育，表现好还能减免刑罚。 不过这会儿已经很满足了，只要不死，就有无限可能。 卡车司机消停了，老汪和齐老爹就特别反对。 他俩不服，声称自己是受害者，被卡车司机带累的，凭什么卡车司机这罪魁祸首能减轻刑罚，他们俩却要十几年？ 老汪尤其愤恨：“又不是我主动买的！是他们害我染上的，凭什么他俩减刑，你们包庇他！” 坐在最上面的法官看了看发言人，面容平静：“你加害齐某染烟瘾，试图通过婚姻拐卖妇女，图谋不轨罪加一等！” 老汪誓死狡辩：“烟瘾是齐老头子抽了我的烟，他自己要抽我有什么办法？拐卖那是不可能的，齐雨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 他还想瞒天过海。 不好意思，两个卡车司机不仅把烟的事交代了，顺口把拐卖妇女也交代了。 他俩先是被撬开了嘴说出dà烟，既然说了这要命的东西，为了最大程度减刑，自然把老汪的盘算也说了。 说实话，jing官们都恨不得给老汪鼓鼓掌，这脑回路可以啊，一箭三雕！ 老汪得老婆嫁妆和卖身钱，齐老爹得了齐雨的工作，卡车司机能抽成，还真是每一个好处都没落下全拿到了。 法官维持着公平公正的脸色，眼睛里的嫌恶快写明了：“不用狡辩，人证物证俱在，你以为天衣无缝吗？” 有齐雨大闹领物资现场在先，卡车司机积极减刑在后，老汪那点小心思立刻现了原形。 老汪眼神闪了闪，还欲再说，却被齐雨抢了话头。 她目光炯炯，看仇人一样看着齐老爹和老汪：“法官大人，老汪他隐瞒婚前抽dà烟史，还贩卖dà烟，属于严重的不良行为，我申请撤销婚姻！” 法官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还懂法，他诧异了一下，冷静说：“主告人可在此案完结后，可再提起民事诉讼。” 他赞赏地看着齐雨。 有些脑子不好的人，觉得齐雨举报丈夫和父亲是大逆不道，但是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是勇气可嘉、大义灭亲。 在场的众人都对齐雨的做法表示了赞同，干得漂亮。 至于老汪和齐老爹的想法？ 那不重要。 最后，还是维持了法官宣布的原判，老汪不服进行申诉，那是后面的事了。 相信二审的法官也会明察秋毫，对这老小子“好好照顾”一下的。 老汪不甘心，头铁进行了申诉。 不巧的是，二审的法官有家人是为缉dà烟而死，法官把各种条例翻遍了，给他加了一年刑期…… 满十六赠一，也不知道老汪满不满意，反正齐雨和大家伙挺满意的。 第136章 气运系统开机 最终宣判出来后，齐雨哭成了泪人，她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穿越，居然跟抽dà烟的人结婚，甚至生活了半个多月。 她生在和平年代，对这些事还是害怕，等出了法院，齐雨立刻就去递交了民事诉讼。 撤销婚姻这个案子虽然罕见，但是律师听说缘由后，还是给予了支持的态度。 讲道理，谁愿意跟抽dà烟的绑定一辈子？ 而且老汪明摆着要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只要刑事判决书出来，那民事案件就好打多了。 不说稳赢，那也是三个指头捏田螺，手拿把掐～ 齐雨在律师暗含同情的目光下走出律所，脚步踌躇。 天下之大，她该去哪儿呢？ 齐妈因为齐雨亲自把齐老爹送进去了，早已经把女儿赶出去。 几个叔伯恨她把家里孩子名声带累了，到年纪都没人敢来说亲，不把这个侄女放在眼里，遇见了也视若无睹。 县城郊区住的那个房子，环境完全陌生，村子里的人又排外。 系统这个没用的东西休眠中，没有气运就跟不存在一样。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她走在路边脚步蹒跚神色茫然，只觉前路暗淡。 浑浑噩噩走着，却撞见两个人。 向绵绵周末放假了，正背着书包跟着大嫂王春婷去新华书店借书，转角遇见了失魂落魄的齐雨。 两人一照面，齐雨突然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 她听见了久违的系统的声音！ 【滴……气运收集……低电量开机中……宿主快跟上那个女孩！长麻花辫，个头矮的那个，快！】 气运系统在她脑海里的声音已经可以用跳脚来形容了。 齐雨愣神的时候，向绵绵已经和她擦身而过，走出去十几米远了。 随着向绵绵的身影越来越远，气运系统声音越来越微弱：【跟不上我就自动……滋滋……关机……滋滋。】 微弱的电流音瞬间唤醒了齐雨的神志，她拔腿狂奔，很快追上向绵绵她们两个。 向绵绵两人一脸莫名其妙，这齐雨怎么回事？ 她们对于这位战绩赫赫的女士肯定知道啊，过年那场大闹持续了一个月的热度呢，好事者传得满城风雨。 最近又开庭，送丈夫老爹进监狱吃十几年牢饭和银手镯，想不知道都难。 齐雨心里砰砰跳，她听见系统又强健起来的声音：【这姑娘气运强，快想办法给她建立关系！什么都行！】 王春婷毕竟年纪大些历练多，奇怪的看着齐雨在这傻站着，试探着问：“你有什么事吗？” 她们两有点紧张的互相握住手，生怕奇奇怪怪的齐雨发疯报复社会。 齐雨眨了眨眼，笑得格外灿烂：“向家妹子，你缺个家教不？” 背着书包，说明是一个学生嘛，那肯定是用家教作为亲近的借口才对，她好歹也是中专生，辅导一下不是手到擒来？ 而且写作业＋课后辅导，起码三个小时打不住，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大嫂王春婷默默看了眼齐雨，这位……嗯，挺狂啊。 谁不知道向绵绵断层第一进的中专，搁这当家教？ 王春婷拉着小姑子往后退了一步，礼貌笑笑谦虚的说：“不用了，她上中专成绩跟得上。” 齐雨跟向家不熟，还以为向绵绵正读初中，还没考中专，听了这话有点尴尬，绞尽脑汁开始想怎么融入向家。 气运系统急得不行，看姑嫂两个马上要走，死命催齐雨：【快快快！想个法子，一定要去她家！】 齐雨何尝不想跟着向绵绵，这不是没有什么好理由吗？！ 她在脑海里回了气运系统：【闭嘴，在想了，我也知道要去她家！】 脑子里飞快运转，齐雨跟上姑嫂俩的步伐，挤出一抹笑：“口好渴，向家妹子去你家喝口水成不？” 王春婷奇怪的看了看她，觉得齐雨是不是受不了打击脑子开始不行了：“去吧，我娘在家，我俩有事就不带你去了。” 她急着去借会计书，之前的两本已经日夜琢磨看完了，这会儿想换两本。 齐雨听了这句话，连忙改口：“我突然不口渴了，看书……嗯，我看看法律的书，对，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她把脑子所有神经元都调动起来，飞快找到这个好理由。 王春婷默默把小姑子往另一侧带，自己站在齐雨和向绵绵中间，暗中防备：“这路也不是我开的，你想去就去呗。” 她不欢迎齐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差说出你图谋不轨，赶紧滚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难道还指望突然攀上来的人会给你好处？那都是坑人的！ 齐雨为了气运系统能充电，只当没听见话里话外的挤兑，附和两句：“咱们一起结个伴，走路上挺无聊的。” 第137章 气运系统不满 一路上，齐雨想尽了各种办法套近乎。 可惜王春婷的严防死守下，愣是没让齐雨跟向绵绵说上两句话。 踏进新华书店门口那一刻，王春婷赶忙说：“齐家妹子你去找法律书吧，咱俩不是一道，书肯定不在一起。” 对于齐雨的拉关系，她害怕了一路，生怕被齐雨惦记上。 上一个被惦记的还是齐老爹和老汪，王春婷属实担心自己成下一个倒霉蛋。 齐雨问半天了，还是没问出来王春婷要看什么书，她厚着脸皮跟上向绵绵：“没事，我那冷门得很，不急，我给妹子看看她适合看什么书。” 王春婷顾不上自己要考会计，立马阻止她，坚定的说：“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们不需要你帮忙！” 她这话一出，齐雨只能怏怏不乐地离远一点。 通过气运系统的提醒，站在一个气运系统可以充电的位置悄悄吸取气运。 【真没想到啊，你们这个小县城还有几个好苗子，这妮子气运真好吃，你就不能站近一点吗？】 在王春婷的盯人眼光下，齐雨弯腰假装在找法律书，一边在脑海里清醒吐槽：【没看人家恨不得现在就走吗''？惹人厌烦还怎么靠近？】 气运系统咂咂嘴：【你快想个办法去她家，嫁给她兄弟叔伯啥的，到时候取之不尽的气运啊！】 齐雨翻了个白眼：【你说的容易！要不是你给我的未婚夫们来了个三杀，我现在至于这么被动吗？】 她还没算老汪这个丈夫，只当自己撤销了婚姻，那就还是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 气运系统难得心虚一下：【那还不是你太废了，父母舍不得，子女没有，我只能挑未婚夫啊。】 一人一系统在脑海里互相埋怨对方。 齐雨因为分心和气运系统脑中对话，就没有再跟过来，见她终于安分下来，王春婷松了口气。 毕竟是自己把小姑子带出来借书，这要是有个闪失，别说一家人的责怪，自己心里那道坎都过不去。 姑嫂两个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选书的步伐，三本书很快就拿去前台登记。 她们不用交钱，只用把之前的三本书还回来，就可以带走新的三本书。 新华书店的柜员文质彬彬，看起来是饱读诗书的样子，动作轻柔把还回来的书翻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给她俩登记新书了。 站在一旁的齐雨本来还没注意到向绵绵离开，还是不能充到电的气运系统赶紧提醒，她才随手抽了本书跟上。 买书的人少，她顺理成章地排队在向绵绵身后。 气运系统喟叹了句：【这距离真好，气运太浓了，一个顶你未婚夫十个！】 它自从绑定齐雨，在这县城里就没见过气运这么浓厚的，偏偏这人居然不是自己的宿主，真心痛啊。 齐雨拿着书的手一紧，在脑海中咬牙切齿：【是你太废物了好吧？每次都弄死人，谁敢接近我？】 气运系统一边心生歹意，一边和她斗嘴：【吵吵什么，你遇到的都是些小卡拉米，支撑不了我运转还好意思说？】 齐雨气结：【还不都怪你，这些升职加薪全给我多好，现在我都能当主管甚至副厂长了好吧？！】 三个未婚夫素材，一个用来拿到工作，一个升职组长，一个升职主管，多好！ 偏偏气运系统指定不了受益人，素材收集到之后，只能随机血亲或者自己受益，三次才轮到她一次，真扯淡。 气运系统听得更加不满这个宿主了，让它吃不饱还叽叽歪歪，齐雨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能混的风生水起，那不都靠它吗？ 不然这会儿人都在滇省，不知道在哪个牛棚给野汉子生孩子了！ 气运系统越想越气，开始揭老底：【你不想想当年几岁啊？十岁上班谁敢收你，老实跟上前面那妹子！】 被它提醒，齐雨才发现向绵绵已经拿着书走了，柜员伸出手等她给书，已经不耐烦皱眉开口：“干什么呢？还买不买书，站在那里干嘛？” 后面排队的人也莫名其妙，这姑娘脑子有点问题？柜员都喊第二遍了，还不过去。 齐雨如梦初醒，赶紧把书一递，打算给钱，眼睛却望着门外向绵绵的身影。 柜员看她东张西瞥，都有点怀疑这姑娘是不是偷书了，所以不敢和人对视。 她语气冷淡的把书登记售出，一边伸出手：''“母猪的产后护理，承惠9块8。” 齐雨根本没仔细看书名，随机挑选比较薄的一本，她哽住：“这么贵？！” 本来就对她印象不好的柜员，眼神把齐雨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爱买不买，看你也不像养猪的人，别给我这本书糟蹋了！” 眼看着向绵绵已经走远，脑海里气运系统催命一样，焦急的齐雨没法子，只能付了高昂价格买书。 第138章 卖工作 虽然姑嫂俩买了书一刻也没耽搁，极力跑回家，可惜齐雨还是跟过来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向家的位置总是固定的，问问就知道在哪。 齐雨进了向家，脸上满满的笑意：“婶子好，绵绵在家不？” 对于这个大儿子曾经的心仪对象，还指名找幺女，张及第心中警铃大作：“怎么了？你过来有什么事？”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齐雨为了气运系统能充电，根本不怕她冷言冷语，依旧笑吟吟的说：“婶子，想和你商量件事，你要工作不？” 谁听了工作机会都眼前一亮，张及第也不例外，她立刻看了看外面，把门关上。 齐雨继续说：“您也知道我这情况……工作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好歹我也是转正成了正式工，你要工作的话，便宜给你。” 张及第很难不心动。 毕竟工作真的可遇不可求，虽说齐雨名声臭了，可这工作还是很香的，上岗后等流言蜚语平息，过一段时间就没什么了。 她假装平淡地开口：“我家都是职工了，绵绵上中专，工作迟早会有的。” 听起来像拒绝，可只要人愿意坐下来谈，说明还是有想法，为了压价罢了。 齐雨心里清楚，欣喜一笑，她看了看房门布局，挑了个靠房门的座位坐下。 果然，这位置让气运系统靠近向绵绵，又连接上了。 她打定主意，要拖时间等气运系统充满，慢慢地说：“婶子，虽说你家绵绵考上中专，可谁能保稳呢？” 中专确实给介绍信，但那是大部分表现可以的，有一小部分叛逆期或者技术表现不好的，也会被刷下来。 只要一天没拿到毕业证和介绍信，那就要提心吊胆一天。 张及第就是为了这个万一才肯坐下来谈：“成了，你也别多说不吉利的话，直说你那工作要多少才肯换？” 齐雨哪能说价格，只怕说了就立马被赶走，她开始扯东扯西：“您也知道，最近都在缩减岗位，价格都涨了……” “别扯这些，纺织厂近期有招工计划，你扯什么没岗位？说不说价格？” 齐雨开始挑刺：“哎呀，纺织厂那是什么地方？离咱这两个小时打不住吧？您真舍得女儿住县城对面啊？” 她消息没那么灵通，还不知道张明宇是向绵绵的亲戚，也没关注被甲烷厂辞退风波，不然更有理由说服张及第。 纺织厂那边可就是五姨张来弟的家附近，向绵绵敢过去就等着被烦死吧。 虽说张来弟在妇联工作，可只要她家在那附近，张及第就不会让女儿去那工作，张明宇那惹祸能力，谁看了都害怕。 想到这张及第就糟心，皱眉挥了挥手说：“你今儿个不说价格那就走吧，我绵绵又不是成绩差，她第一名怕什么？！” 都开始赶人走了。 齐雨知道已经拖不得，只好勉强地说：“这些时候都涨价，她们要850，最高900的都有，我给您便宜点，820块就成。” 张及第气笑了：“你走吧，没什么诚意的价格还要受人议论，赶紧走！” 如齐雨所说，工作稀缺，导致涨价的现象确实是有，可便宜三十块就要女儿去饱受非议几个月，做梦！ 齐雨有些慌乱的笑笑：“婶子干嘛这么急，咱俩可以再谈嘛，价格都是你说一我说二，折中才成的，你说个价看看？” 讲道理，一个工作机会确实让人眼馋。 谈价格确实要谈，张及第也没赶人走了，思索一阵才正视齐雨的眼睛说：“600块，成就成，不成拉倒！” 她哪怕不给女儿，倒卖一下给别人，也是大赚一笔啊。 齐雨放心下来，跟张及第开始拉扯：“哪有那么低的价格？婶子你跟我开玩笑呢？我给您再少点，800成吧？” “不成，600，我就只出这个价，你爱给不给！” 齐雨奉承了她两句：“婶子您这么爱幺女，肯定舍得为她好，怎么只出这点价，她听了不开心咋办？” “我家的事不用你管，600行不行，给个准话！” “哪有这么讲价格的？婶子你好歹加一点，一直600的喊多让人伤心，我再给您让让，700，最低了！” 比市面上的价格低了一百五，确实是让人心动的价格。 被人说说嘴就能节省150买工作，多的是人愿意，真金白银实打实的钱啊，不吃不喝八个月的收入呢！ 张及第对这个价格其实已经满意了，面上一点不露，又和齐雨一番拉扯，最后定下了618元买她的工作。 等齐雨磨磨唧唧地走了，在房门里的向绵绵才出来，她揉着脑袋，不知道为啥有点头痛。 张及第听了女儿说头痛，赶紧翻来覆去一番检查，没看出异样，只好把人带去卫生院看病。 第139章 失踪的系统 卫生所自然检查不出什么，只让张及第回家给孩子补补脑。 “可能学习太紧张了，营养没跟上，当父母的要给孩子多补充点营养，绵丫头考第一累着了，你们上点心。” 卫生所的人员交代说，她孩子跟向绵绵是初中同学，知道向绵绵的情况。 张及第又问了什么补脑，知道以形补形，可以吃猪脑或者核桃后，她让女儿自己先回家，就隔壁几栋走过去，很近。 自己立马就杀去菜市场买猪脑。 可惜今儿去晚了，没了，她遗憾了下，只能跟杀猪师傅商量了明天留给她。 因为前些日子安悠坐月子，张及第没少买滋补品，肉摊师傅都跟她混熟了，满口答应。 张及第回家时，看到在床上苍白着脸休息的幺女，心里很不好受：“早知道你学习这么辛苦，娘就给你多买猪脑吃。” 摸了摸自己胖乎乎的小圆脸，向绵绵尬笑一下。 她能说自从家里房子收租开始，肚子里从来没缺过好东西吗？ 不仅吃饱还能吃好，谁看了都羡慕。 向绵绵心里感叹，也只有亲妈觉得没给她吃上好东西吧。 张及第还是觉得不够，一拍大腿：“不行，猪脑是有了，核桃也要安排上，你等着娘去给你打听打听。” 她风风火火出去了，不知道找谁去安排县城里难得一见的核桃。 向绵绵伸出的手缓缓放下，别说拦不拦得住，她都来不及拦。 算了，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她开始呼唤系统小6：【你刚刚咋回事？突然一阵尖啸音，我差点炸颅。】 齐雨在厅里和张及第谈工作，向绵绵自然听得见，她一边做作业一边听，不知怎的越来越难受。 后来齐雨走的时候，她只听见脑子里一阵尖啸音，头晕想吐。 后来从卫生所的路上回来的路上，人还越发痛得不行，差点就地打滚。 系统小6没有回复。 向绵绵心里有点慌，一直在心里呼唤它，顺便把系统商城里夕夕钱包的钱取出来试验一下。 是可以正常操作的。 她稍微放心了，不过出于谨慎，还是把钱转移出来，藏在床底几个铁皮盒里。 万一系统突然消失，她好歹还能有点积蓄，不至于白手起家。 直到深夜，向绵绵焦急等待还是唤不回系统小6，她辗转反侧，只能带着彷徨不安勉强入睡。 这一等就是整整三天，向绵绵已经放平了心态，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再纠结也没什么意义。 她发现自己的生活其实没有太大影响，照常上学，照常生活，仿佛一切都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这也是因为她刻意培养的习惯，所有事情先靠自己，实在不行才会找系统。 不是所有人都有系统兜底，她不想依赖太深，最后成了系统的奴隶。 张及第果然给她炖了猪脑，隔三差五就补补，核桃也已经托县城的卡车司机在各地找了，应该不久就能找到。 亲戚邻居有时候还会说嘴，向家太偏爱女儿了，谁家敢娶哦。 三天两头开荤，什么都挑最好的给，自己家里的儿子都赶不上向家两个女儿的待遇，真是太过了。 张及第忙于照顾女儿没空搭理，她们还说兴奋了，直接来到向家当面怼。 一个大婶边嗑瓜子边说：“哎哟哟，你们向家别太把女儿当回事咯，还炖猪脑，考再好的学校有什么用？你看看你二女儿美美，考上工作也没在家待几年，那不都便宜陈家了？” 正炖着猪脑，张及第笑意不达眼底：“你女儿便宜货关我家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神烦这些八婆，又不吃她家大米，叽叽歪歪个什么？ 大婶嗤笑一声：“你这么用心，也不见赔钱货感激你的，还不如给你儿子呢，那才是你向家的命根！” 很奇怪，她自己就是被亏待的女儿，却看不得别人家的女儿被善待。 张及第不多废话，半点不惯着她，拿起扫帚扫地：“来，注意啊，我扫扫垃圾。” 谁会有客人的时候扫地？！ 大婶被气的倒仰，这不是在明说她是垃圾了吗？！ 可惜张及第就是明晃晃的赶人，她嘴里嘟囔着什么，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闻着猪脑香味被赶出去了。 也巧了，向美美和陈伟各拎着一篮子东西回娘家，小孩陈中给公公带着没跟过来。 她夫妇俩遇见这个婶子还打了声招呼，脸上挂着笑，声音明亮地说：“婶子在这呢，吃饭了没啊？” 婶子看着向美美那鼓鼓囊囊的篮子，心里发酸，想想自己的话都觉得打脸，赶紧寒暄两句走了。 向美美觉着有些奇怪，这些人从来都爱八卦，以往遇到了恨不得聊半小时，今儿换芯子了？ 她也没有放心上，笑容满面回娘家了。 第140章 陈家二姐 向美美过来娘家从来都没空过手，她给姑姐陈三妮买东西都舍得，怎么可能亲生父母反而放一边？ 所以作为这一带有名的孝女，刚刚那婶子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谁让她自己没给女儿好的资源，女儿出嫁了就当没这个娘家了呢？ 浑然不知被多嘴的婶子说是赔钱货，向美美跟张及第一阵撒娇，如未嫁时一样幸福洋溢。 作为丈夫的陈伟挺支持，媳妇貌美如花，娘家给力从不拖后腿，甚至还能帮他仕途再进一步，不就送点东西？ 送呗，他乐意。 君不见他的同龄人还在苦哈哈干流水线，这会儿要不是向家给的设计图，能坐在办公室享主管的福？ 如今已经很好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笑看着媳妇在娘家肆意开心的样子。 向美美说着说着，把篮子里的东西一样样介绍，一些吃食，给父母的鞋，给兄弟做的汗衫，最多的还是两个妹妹。 因为向丽丽已经工作了，好歹能自给自足，她还没费多少心思，只给人做了条裤子，买两双袜子了事。 向绵绵的一整身衣服鞋子，甚至新书包都安排了。 张及第看着女婿在场，说了点场面话：＂你们这么破费干啥，家里都有。＂ 陈伟笑着说：＂美美是您两老的女儿，又不是外人，娘你干嘛分这么清。＂ 客气那是对客人的，陈伟从没有把自己当客人过，都是对向家人掏心掏肺，跟亲爹亲妈一个等级。 虽然他好心办坏事，把张明宇招进厂，但是其他地方很和谐。 张及第心里满意这个女婿，要是后头两个女婿也能按这个标准卷起来，她不要彩礼都成。 面上却不显，只把陈伟好一顿夸：＂美美嫁给你真是好福气，你工作辛苦了，还这么包容美美，娘真心高兴。＂ 她和陈伟中间总有份认知差错。 陈伟以为向家帮扶女婿，给了设计图叫他升职加薪，迎娶向美美，走上人生巅峰。 张及第以为这女婿靠自己努力，得了好工作帮扶妻子娘家。 两人之间客气得不行，偏偏也没人去对账，都对自己的认知深信不疑。 所幸这种误解造成了好局面，觉得自己占便宜的两人那是一万个满意对方。 向美美大概知道点内情，有幺妹在里头掺和，可她不会傻到去揭穿，就这样日子和和美美的，不香么？ 她突然环顾一周：＂娘，幺妹呢？今儿个不是放假，怎么没见人？＂ 张及第脸色一暗，语气自责：＂都怪我不好，幺妹她读书太用功了，前些天头疼，我给她炖猪脑，呀今儿个没让钱师傅留！＂ 她慌慌张张想站起来，被陈伟打断：＂没事的娘，我去吧，你俩说会儿话，我骑自行车一会儿就回来。＂ 他动作快，又坐在门口边，转身的速度张及第根本赶不及。 等张及第追到门口看，人都骑上自行车蹬出去几十米远了。 张及第只好转身回家，顺手把门关上。 她看见向绵绵的房门虚掩着，知道女儿应该是进去看幺妹了，于是也跟进去。 向美美心疼的看着幺妹睡着的样子，总觉着脸色发白不是很健康。 向绵绵要是醒着，肯定要说她是白白胖胖，脸色发白很正常。 张及第等二女儿看完幺妹，把人从床边带出屋。 她有件事要跟女儿商量。 两人静悄悄出了房门，给向绵绵关好门才坐下说话。 张及第压低声音：＂美美，你还记得你说过的二姐的事吗？＂ 排行老二的向美美自然不是她口中的二姐，而是陈伟的二姐。 陈家三个女儿两个儿子，陈大妮嫁去夫家，接班顶替了婆婆的工作，都没要彩礼。 陈三妮嫁给了明森，这一对是怨偶，结婚的礼金还彩礼就有点矛盾，又因为结婚三年多没生孩子，婆婆跟她吵了几架。 还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膈应人。 明森原先还因为指望陈伟拉他一把而隐忍，谁知陈伟铁面无私，除了对向家人帮帮忙，他自己亲弟弟陈亮都不管。 本就是为了利益结合，明森两夫妻小打小闹三四年，他终于本性暴露，双方因为大打出手已经分居两个月了。 不巧的是，下乡的陈二妮居然回城了！ 第141章 陈二妮回城 她当年下乡，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哪吃得了苦，没过一年就找了个村里人嫁了。 陈妈其实一直在城里积极找法子把人接回城里，可惜家里实在困难，只能无奈接受女儿远嫁的事实。 渐渐的，女儿生了娃，回城更是无望，陈妈伤心之下，信都去的少了。 陈二妮这次回城，是因为男方突然暴毙，死在晒谷场，他的兄弟家人为了占家产，把陈二妮母女三个全赶回来。 本来可以把陈二妮改嫁出去再赚一笔，讲道理寡妇也是一种资源，叔伯们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她本就懦弱，听见之后在众人围堵下痛苦的认命了，结果一听说要把两个女儿卖出去做童养媳，她勃然大怒。 陈二妮想着村里童养媳的苦日子，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麻木可怜，哪里舍得女儿受苦？ 自己养女儿养得精细，凭什么去别人家当牛做马？！ 她暴起冲去了柴房，手持一把锋利的砍柴刀，慌乱中把她小叔的手砍下来一截，直接断了两个指头。 一向柔弱示人的陈二妮如同母狮一样护崽，叔伯们看见地上的断指也怂了。 被她杀红了眼的眼神盯视，叔伯们再也不敢说寡妇再嫁、童养媳什么的，反而有志一同地说服了村长，把人送回城。 他们也挣扎过，试图威胁陈二妮，可惜陈二妮既然敢伤人，证明已经豁出去了，她擦擦脸上的血点，带出一抹痕迹： ＂没事，你们随便怎么打发我们娘仨，有本事晚上睁眼睡觉，喝水不怕毒药，种地不怕背后柴刀！我光脚不怕穿鞋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是歇斯底里，反而是舒心的笑，仿佛已经看到他们的惨样。 这更瘆人了。 谁面对这种疯婆娘不害怕？为了点钱不至于！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现在想解决她是简单，一拥而上把两个女娃控制住，陈二妮再怎么凶悍，手握柴刀也不得不就范，再卖远点让她回不来。 可日后呢，除非陈二妮死了，否则他们就要活在提心吊胆中。 于是在地下断指、陈二妮瘆人微笑的威慑下，叔伯们怂了，把人跟请大佛一样送回城。 村长开介绍信的时候听说了娘仨的事迹，也心里害怕，写得飞快，潦草的字体差点让回城办的工作人员都看不清。 拿到介绍信，回城这事就妥了。 陈二妮没傻到一分钱赔偿没拿，她为了女儿也不可能净身出户，一番折腾下争取到了二十元抚养费。 房屋田地都被叔伯瓜分，她带走了一些随身细软，包括向美美结婚时送来的鞋和钱，还有一些娘家人寄来的东西。 娘仨回城那天，焦家不知道多开心，可算把煞神送走了。 真怕这娘们待在这，满门都容易死得不明不白啊。 焦小叔还想要断指补偿，可惜陈二妮既然豁出去了耍赖，怎么可能让他占便宜？自然是一毛不拔。 最后他只能怏怏从分家产的时候多得一点好处。 陈二妮也想分田地家产，但是当地只认男丁继承家业，如果她生个儿子，还能继续过日子，两个女儿就没有继承权。 这个时代的愚昧，陈二妮也改变不了，只能拿着二十元抚养费回了县城。 天刚亮，鸡打鸣的时候她们出发了，包袱里带了干粮和水，坐上了驴车。 乡下怎么可能有火车，村民们的主要通行工具除了驴车只有自己的双脚，陈二妮还好，两个小女儿走不动啊。 刚上车的时候，小女儿还不太知事，以为跟妈妈姐姐出去玩，咯咯笑着四处张望。 大女儿却已经懂事了，她照顾着妹妹，担心地看着妈妈。 抱紧包袱的陈二妮心下一酸：＂没事的，咱回外婆家，虽然远了点，但是外婆对你们很好的。＂ 她其实说谎了。 如果真对陈二妮好，陈妈就不会舍得她下乡，千方百计也要把女儿留城。 可现在娘仨只能依靠陈家了，她们在婆家已经没有立足之地，除了陈家，天下之大能去哪里呢？ 介绍信就是人的流动证明，如果去了别的地方，那是要被抓起来的！ 大女儿似懂非懂，她心里隐隐约约明白，如果真的在乎，外婆早就把娘仨接走了，现在只是投靠而已。 她乖巧的点点头，把雀跃的妹妹抱在怀里汲取温暖。 在驴车上颠簸将近一天，到了她们最近的县城，又坐了趟火车，浑身疲惫的娘仨总算到了家。 她们一身狼狈的到陈家门口，陈妈都惊呆了，这事发生得太紧急，陈二妮没来个信，她只能先把人安顿下来。 这投奔的样子，陈妈心里大概有数了。 本来家里住了冷战回娘家的陈三妮和已经结婚的小儿子陈亮夫妻，现在多了陈二妮娘仨，更住不下。 最后两个女儿跟着陈三妮睡房间里，陈二妮在客厅用板凳拼凑了床，先睡了。 第二天陈妈跟人换班，在家详细了解了陈二妮在焦家的经历，气得不行，却也没什么办法。 第142章 投奔娘家 她只能在县城里管点作用，焦家远的很，怎么可能伸手到千里之外？ 现在陈二妮拖家带口回了娘家，陈妈也不能不管，自然就帮她琢磨怎么才能得到工作，解决她吃饭难的问题。 婚姻留城也行，问题是带着两个女娃，找的人家都不如人意。 陈二妮试过，去找离异没孩子的男士，人不愿意，只想养自己的亲生孩子，谁愿意养别人的娃？ 找同样有女娃的，人负担重，不想要两个农村户口的继女，没户口没粮食。 再找有男娃的，人直接说了，就是为了找个媳妇照顾自己的根，两个女娃要是再大点能带弟弟才好。 太现实了，陈二妮打消了再婚的想法，老老实实找工作吧。 打听来打听去，向美美自然知道了二姐缺工作，就顺嘴在家庭聚会上提了提。 张及第本来没放在心上，突然齐雨凑过来了要卖工作，这不是妥妥的刚好！ 她本来是想着给向绵绵留着这份工作，可齐雨一来家里，女儿就头疼，这明显两人犯冲，不吉利。 张及第就对这份工作心生膈应。 这么一来，齐雨这份工作她就想着给卖出去。 向美美一说，张及第立刻就抓住机会，问陈家要不要这份工作，比市价要低，800元就成！ 便宜50元，受点流言蜚语，就看陈家愿不愿意了。 陈家哪能想到还有这种好事，陈二妮更是把寻找到工作的弟媳妇向美美好一顿夸，她愿意得很！ 别看陈二妮身上就带着二十元抚养费，其实她鸡贼，贴身细软里藏着丈夫从地主家挖出来的一块大黄鱼！ 她丈夫一直珍藏着，没告诉任何人，陈二妮生了第二个娃，他才放心下来，告诉了大黄鱼的几个埋藏地址。 为了保险，丈夫已经用剪子把大黄鱼剪成几份，陈二妮去找，换了好几个地方挖，最后到手的大黄鱼是完整的一条，差不多300克。 不过为了日后能生活，她留下了一小坨大约30克黄金藏着，拿出270克的金子买这份工作。 按照5元一克的黄金市价，她能换来1350元呢！ 哪怕卖去黑市，3元一克，最少也能抵810元。 陈二妮现在等在陈家，只要张及第跟齐雨说好，她立马能带黄金过来换工作。 向美美回来就是为了跟娘说，这个工作陈二妮愿意出钱买，只不过她手里没钱，拿270克黄金抵账。 张及第当然乐意，她一倒手能赚不少！ 于是张及第托人带信去找了齐雨，说工作的事可以交接了，请她明天来县城一趟。 第二日，大家都上班上学，张及第专门跟同事换班等在向家，跟先过来的齐雨商量好100元定金，剩下的518元等工作交接完毕，再给她。 齐雨的系统也好几天没动静了，她没当回事，以为没充电，这会儿正自动休眠。 她张望了下向家，脸色失望：＂幺妹不在啊？这工作是给谁？＂ 充电宝不在，这可怎么充电？ 张及第心里的怀疑越发重了，面上却不显：＂她才十二，咋工作，这是给我女儿的二姑姐的，她叫陈二妮。＂ 作为中间商，张及第买进工作618元，卖出去收270克黄金，起码值810元，一来一回就是差价192元！ 哪怕请一天假也值得了，何况张及第是找工友换班，不扣钱，等有空补回来就成。 两人商量好定金尾款，张及第就带着齐雨去了陈家。 陈二妮在家焦急等待，生怕出点意外。 拿钱换工作的人太多了，她好容易才有这么个好消息，焦虑的不行也正常。 陈二妮的大女儿抱着小女儿在哄着，她自己则把陈家里里外外全打扫了个遍，根本停不下来。 总比坐在那里干等好一点。 都快把家里饭桌擦反光的时候，张及第终于带着齐雨来了。 她们说明了来意，就是要把齐雨的工作交接了，陈二妮惊喜得跳起来，把一块金子塞给张及第。 张及第摸着金子满意点头，这是定金，等工作成功交接，剩下的再付。 陈二妮赶紧给两人端了水喝。 三人喝了水也不废话，赶去煤炭厂把工作给交接了。 招工办的人几个月没见齐雨，差点都快忘了给人办的停职，这会儿见齐雨要交接工作，心里巴不得。 要是这位大神在厂里继续上班，八卦根本不会停，厂里还怎么开展工作？ 齐雨自愿交接工作，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不用担心人去举报开除检举抽dà烟功臣，这帽子谁能戴得起？ 招工办的工作人员可以说是火速给陈二妮办了工作交接，对她的农村户口这一点都没多过问。 走出钢铁厂，齐雨莫名感到一阵失落，她甩甩头，自我安慰没事的，反正系统在，又有618元傍身，怕什么？ 陈二妮急着去把户口关系转移到厂里来，她就没跟着两人一起。 反正陈家就在那，人也跑不了，张及第就没管陈二妮的去向。 她和齐雨说了些客套话，两人分来各回各家了。 第143章 社畜系统996版本2.0 过了两天，在齐雨的金钱攻势下，她租住到县城甲烷厂附近了。 为了能偶遇向绵绵，给气运系统充电，她花高价租了个12元的套房。 之前就想在县城里高价租房，等老汪的案子宣判方便点，可惜兜里那点积蓄，根本没有资本租房，她只能住在县城周边的村里。 忍着每天来回的长时间痛苦。 这会儿通过卖工作乍然暴富，那肯定舍得花钱享受。 618元能挥霍很久，她没有吝啬，对自己选的都是最好的，就算没票，加钱到对方无法拒绝的价格就好。 反正无牵无挂，家人也相当于没有，自由自在多爽。 齐雨一边琢磨着和老汪的撤销婚姻案子，一边想着各种各样的方法，试图接触向绵绵这个充电宝。 但是张及第也不是傻子，她起了怀疑后，就严防死守着齐雨，愣是没让齐雨跟向绵绵有什么接触机会。 平常时候向绵绵在学校上课，有门卫看守，齐雨进不去。 放学接送，向立党有自行车，自然是被娘拉去接送幺女的首选。 如果他有事不能去，那向丽丽、向红旗、向立国、向美美也是能去的。 有时候陈伟不忙了，也会去接，不知不觉间，向家成年壮丁多了，做事方便得多。 至于放假的时候，张及第也没掉以轻心，一直把女儿带在身边，轻易不会让人离开眼皮底下。 齐雨根本没有办法，好在身上有积蓄，她也不是那么急着要系统出现。 就这样平静的过日子。 向绵绵头疼的事过去了一个月，她都快忘了系统这事的时候，普通的一天晚上，快睡着时，她听见了久违的小6声音。 【滴，社畜系统996版本2.0开机，宿主，宿主醒醒！】 听到社畜两字，向绵绵已经醒得不能再醒了，她缓缓坐起来，幽怨地在脑海中说：【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夜深时候，女孩这脑海中拖长的声音、这台词，真说出来挺让人害怕的。 系统小6作为机器人，没有安装害怕板块，声音依旧雀跃：【你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了吗？】 向绵绵坐起来靠在床头：【行了行了，知道你2.0了，你升级的时间都是按月来的？】 【不是哦，我能升级是捕捉到非法野生系统，它好难抓，我上交给星际总部，一来一回，加改造升级就花了点时间。】 向绵绵愣是从系统机械音听出了昂着小胸脯等夸夸的画面感，她抽抽嘴角：【是挺厉害的，你抓到谁的野生系统了？】 【一个非法收集气运系统，它能收集和它宿主相关的人员气运，一般七天内会使人暴毙。】 听到这，向绵绵眼神死：【行了不用说了，我知道这个宿主是谁。】 这还用猜吗？直接报齐雨的身份证号码算了。 系统小6不意外她能知道：【本来我们稽查部就一直在抓捕它，有一次还通过***给它强行安上了补丁，没想到屡教不改，还敢来惹我的宿主！】 【你刚刚消音了，通过啥啥啥？】 系统小6又试着说了一次，还是消音，看来不是向绵绵能听的手段。 向绵绵无奈地说：【我等愚蠢凡人，睁只眼闭只眼吧，不知道也没什么损失。她是那天我头痛的罪魁祸首？】 【是的！我本来在正常待机状态，突然查到宿主气运急剧减少，赶紧查看，发现是非法气运系统来抽气运！】 接下来的描述，就是系统小6和非法气运系统大战三百回合，然后成功把非法气运系统绳之以法，交给总部系统了。 向绵绵心不在焉的夸夸系统：【嗯，真棒不错不错，谢谢小6护我安危。】 她突然发问：【那你能监控我的气运，是不是也会夺取我的气运？】 虽然一直以来，小6都是发工作发得很勤快，仿佛只要她努力完成任务就能走上人生巅峰，可这何尝不是一种攫取气运呢？ 甚至比齐雨那种所谓的非法气运系统，她的小6更隐蔽更有危险性。 齐雨的气运系统太外露太急切了，把人命当素材，来一个死一个。 可她的系统小6，也在监控气运，这说明什么？ 宿主在这些系统眼里，是气运的储存器，它们时刻盯着，就像巨龙守着自己的宝藏，不容他人染指。 呃，不容他系统染指。 可向绵绵甘心作为一个气运储存器，被系统小6监控着过完一生吗？ 她不愿意。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权利有自己的想法，凭什么被系统小6和它所谓的星际总部操控人生？ 在这个世界，有爱护她的家人，有贴心的朋友，还有各式各样没看到风景。 为了一个监控她的系统，放弃这些值得吗？ 第144章 解绑 向绵绵的声音已经冷得不行。 她不愿意成为系统的傀儡，被操纵着过完一生。 不自由毋宁死！ 甚至还会被洗脑，变成掠夺他人气运的工具，把人命当玩笑，轻贱人命，最后成了为虎作伥的伥鬼。 这比死更可怕。 系统小6听见这话，立马急了：【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是严格遵守星际法的好系统！绝不碰气运，我只是……只是想给每个不工作的人一个工作罢了……】 青天大老爷，它冤枉啊！ 它的创作者自己每天辛苦劳作1小时，看不惯别人悠闲享乐，所以想激起世人的斗志，按照21世纪的资本家专门制作了它。 社畜系统996。 见人就发一份工作，让懒蛋们无处遁形，通通都来工作实现人生价值。 在星际时代，社畜已经是个历史里的过眼云烟了，它的创作者都是翻词典才把这个古老词汇拿出来命名。 太发达的机械时代，根本不需要人劳心劳力，绝大多数人只需要享受，不工作，如果工作1小时已经很长了。 因为有政府兜底，他们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享乐生活，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 所以游戏、短视频、小说、音乐等，是星际最常见的娱乐手段。 可惜经过评估，星际时代容不下社畜系统996，因为这种工作量对于星际人民是致死量，违法…… 创作者就把它投放到21世纪，指望着能在这个时代大放异彩，因为这个名词就是21世纪发明的，那肯定适合。 却被连续几任宿主各种嫌弃，都不愿意工作，说996反人性，猝死几率高。 一连失败很多次，社畜系统996最后差点能量耗尽被销毁。 没办法，创作者最后试着拯救它一次。 查了查资料，21世纪再往前四十年，20世纪六十年代才是社畜系统996最该去的地方，这时候的人们太愿意工作了。 甚至没有离职的概念，只一心为单位做贡献，活到老做到老的人特别多。 于是给它改了一些设定，带着猝死的宿主投放到传说中热爱工作的60年代。 果然，这个年代对工作求之不得，系统小6的宿主每次都能出色完成任务，如今已经让它恢复了鼎盛时期。 能量充沛，不用担心被销毁了。 系统小6委屈巴巴的说：【宿主，你千万别把我和那种非法气运系统混为一体，我从来都是良民啊！】 回想它绑定以来，确实没有给家里人制造出麻烦，反而好人都积极向上，恶人得到制裁。 向绵绵总算勉强信了一点：【成吧，我要是想跟你解绑，有方法吗？】 她不太放心，生怕被坑。 系统小6无奈：【我真是正规系统，解绑可以的，要先签署抹除记忆协议，从此以后你就会失去和我相关的记忆，当我没有出现过。】 【我的这些奖励也会被收回去吗？】 系统小6的声音里全是沮丧：【看什么奖励，工作机会是不会消失的，人们在工作就是系统乐意见到的场景，但是宿主的储物格和系统商城全都会消失。】 它的代码全是混乱，难受得很，好不容易抓捕到非法气运系统，来回星际总部请功，让创作者给它升级版本。 甚至怕自己突然离开，宿主用不了储物格和系统商城而着急，还专门分了一部分能量维持着。 不敢耽误一点时间，升级完成就屁颠颠赶回来，却发现宿主对自己起了怀疑，马上就要解绑。 就像自己一番艰辛，经历重重磨难功成名就了衣锦回乡，结果家里人全都不理解，质疑你的成就非法，甚至要把你往外赶。 怎一个惨字了得。 它在核心cpu中幻化出意识体，伸出短短的胳膊抱紧弱小的自己，可怜又无助。 在一片沉默中，平静等待着宿主解除绑定的指令。 正规系统绑定从来都是双向选择，没有所谓定死一说，如果宿主强制要求解绑，系统是没有办法罔顾人权的。 只能解绑。 尽管它的能量已经恢复了，不会被抹杀，可解绑是被清除掉这段经历，然后继续全心全意绑定下一任。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不再是小6，而是恢复成社畜系统996。 它是它，也不再是它。 小6没有为自己辩解，这几年相处下来，宿主是什么样的性子它很了解。 认定了的事一定会去做，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所以一旦怀疑起系统，就不会放过这个隐患，都问到了解绑条件和解绑后果，怎么会继续绑定呢？ 它就这么被宿主讨厌吗？系统小6陷入一片自怨自艾中，没听清向绵绵接下来说的话。 第145章 继续合作 【喂喂喂，小6你卡了？】 向绵绵喊了两句系统也没回复，奇怪的在脑子里问：【……听得见吗？你刚刚干啥去了，我没说解绑啊，你不会启动抹除记忆协议了吧？！】 系统小6怔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生期盼地问：【你的意思是不解绑？】 【对，我就问问，你手脚不会这么快吧？别急啊！】 劫后余生这个词具现化了。 系统小6哽咽，努力保持着声音平稳：【你……我……我好高兴，太好了。】 这个时候应该煽情的来一波抱头痛哭，然后宿主和系统重归于好，两方把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说出来，增进感情。 很可惜，向绵绵冷酷无情地踢走了狗血剧情。 她摸摸下巴思索：【说起来，你升级个2.0版本，是升级情感系统去了吗？我感觉你比之前情绪化多了。】 【……】 一阵沉默，系统小6收起了感动。 向绵绵没再管系统情绪化问题，又说：【齐雨的系统被没收了，那她以后就祸害不了身边人了吧？】 【嗯，已经完全拔除危害，齐雨现在是个普通人了。】 它的声音变得沉稳冷静。 自己抽风的宿主啊，还是完全没跟上她的脑回路，嗐，等版本3.0再来试试。 向绵绵点头：【那就行，我说她怎么这段时间一直找我，原来是为了系统能回她身上啊？】 愈挫愈勇的系统小6心里压下燃起的斗志：【非法气运系统收集你的气运才可以充能，齐雨现在还以为系统在她身上，只是开不了机，所以来找你。】 懂了，充电器对于手机的重要性，难怪齐雨拼命往她身边凑。 向绵绵若有所思：【挺好的，这么看来她的系统没了是件好事。】 从齐雨的角度，是天塌下来的坏事，她一直太依赖系统，觉得这个世界不过尔尔，跟玩实景游戏一样随意抹杀素材。 可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少了一个随时爆炸的定时zhà弹，不用担心生命安全。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系统小6提起这个非法气运系统依旧愤恨不已：【太败坏我们正规系统的名声了！都是这种害群之马的错，谁都觉得我们也有问题，好多宿主都****】 又来违禁词，向绵绵都习惯了，问了也白问，人生难得糊涂。 她只能安抚激动的系统小6：【行了行了，别激动，咱这不是好好的嘛。】 滔滔不绝的系统小6安静下来。 它很后怕，宿主会因为齐雨的非法气运系统跟它解绑，这太令系统难受了，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呃，所有统。 两人沉默一阵。 系统小6翻看了一下离开时候的日程，惊讶地发现宿主居然完成了一个任务，依旧放了个烟花特效： 【啾～嘭！恭喜宿主完成任务：陈二妮的工作，奖励转正机会一份；正在进行中的任务：帮助王春婷上岗煤炭厂会计，奖励神秘礼品一份！】 陈二妮工作这事，张及第跟向绵绵说过，甚至专门剖析了其中利害关系。 虽然齐雨的工作在钢铁厂，向绵绵跟父亲向红旗、大哥向立国在一个厂挺好，能互相就近照应。 可一来向绵绵年纪没到，如果再大两岁，那上岗通过的几率还能大一点。 二来齐雨这人是话题中心，谁去接她的岗都要被同事指点个把月，才能由时间慢慢淡化流言蜚语。 三来幺女跟齐雨犯冲，来一次就头疼，而且后面疯了似的接近幺女，让张及第害怕，根本不敢让向绵绵去接工作。 母女两个商量过，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了这份不合时宜的工作。 恰逢这时候，陈二妮回城了，她付得起代价，又有两个女儿要养，为母则刚，被说两句嘴怕什么呢？ 张及第就把这份工作给了陈二妮，两人一拍即合。 中间商赚差价是她的本事，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路子，本身就是一种价值。 有时候你想要这种路子，提着东西都拜不到庙门！ 而且张及第跟向美美说过这份工作的瑕疵，向美美也转达了陈二妮，不存在骗人上岗的问题。 向绵绵听到陈二妮上岗，奖励转正机会一份，她心里忍不住疑惑：【讲道理，你从陈伟开始，发了好多任务都和陈家有关，到底是我的系统还是陈家的系统啊？】 她这个疑惑从陈伟转正、分房子、升职加薪就已经有了，这会儿连陈二妮的工作都管，属实管的太宽了吧？！ 听听，她姐夫的二姐，这关系八竿子都有点远，换谁心里不嘀咕？ 系统小6突然被问，有点心虚：【呃，你感觉错了吧，当然是你的系统啊。】 它能说选择落点的经纬度挺对，但是高度不太精准，给宿主选错附身的身体吗？ 第146章 系统捅过的篓子 带着宿主灵魂的系统小6因为能源告急，赶急赶忙接受了时间纬度、世界坐标、经纬度，没细看高度就穿越过来了。 向家当时一家子八口人住一起，三姐妹住一个屋子，高低床，本来是二姐向美美住上铺，两个妹妹住下铺。 但是那天向美美正巧来好事了，因为肚子疼痛不好爬上爬下，想睡下铺方便点。 向丽丽睡得早，已经睡的流口水，总不能把人叫起来睡上铺，向绵绵就体贴的说自己快八岁了，睡上铺也没什么。 于是向绵绵和向美美两姐妹换了位置。 系统小6没有一点点防备，在能量告罄的急迫下，直接降落到饿死的向绵绵身上了…… 它的所有功能都是为成人设计的，因为这次目标对象是15岁的向美美，不是连星际法都保护着的未成年7岁小女孩向绵绵！ 哦豁，还没上任，先捅一个大篓子。 不夸张，系统小6开机时发现宿主身体弄错了，当时直接都想销毁自己算球，这惨淡的统生，不过也罢！ 好在紧急制动程序启动，联系到了它的创作者来擦屁股，所以才有了系统和向绵绵绑定时那一阵沉默。 第一个新手任务奖励，都是为向美美准备的钢铁厂正式工，可以看出这系统不是给向绵绵的。 还有新手礼包，电脑是为了向美美放在系统空间查资料，能在宣传科突飞猛进，自己的工作好了，才有余力帮他人找工作。 钢笔和纸也是工作的人必备品。 后面帮扶陈伟，那是设定好的程序，为了让向美美能更好的处理好家庭关系，顺带把工作介绍给婆家娘家的每一个人…… 给煤炭厂临时工介绍信，也不是为了向立党，而是给陈三妮用的。 总之，系统小6在向绵绵12岁成年前（星际法12岁成年，现代18岁），都是按照设定好的向美美路线在走。 向美美在六十年代已经15岁，又比较早熟，跟宿主互换身体才好在21世纪生存。 向绵绵一个7岁小女孩去现代打工，讲道理也太惨了。 系统小6想到自己的创作者挠头收拾烂摊子的惨样，心虚了一秒。 它也不是故意的嘛！ 而且现在向绵绵这个身份完成任务又好又快，它还升级了，怎么不算上错花轿嫁对郎呢？ 好心办错事，错事得到好结果。 系统小6把心虚踹进垃圾堆，它没错，做的事情就是对的！ 向绵绵看系统小6是不打算坦白从宽，也没深究：【算了，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我好好做任务，你少给我整幺蛾子啊。】 【我没整……我哪次拖你后腿了？你赶紧完成任务吧，不理你了。】 系统小6气鼓鼓闭麦。 向绵绵心里无奈地想：这系统小6绝对是进化了情感板块，也没见到有什么突飞猛进的能力，斗嘴生气倒是一套一套的。 她撑着床躺下来，脑子里开始盘算着这任务怎么完成。 这次要给大嫂上岗煤炭厂会计，其实已经完成一大半了。 她之前把借书证给大嫂借会计书看，王春婷学得投入，又有一定的财务基础，学得很快很稳。 怕不保险，她还从系统商城找了一本六十年代编撰的《会计思维》，看评价都说好学易懂，就买了下来。（编的！没有这本书！） 有次王春婷加班，没跟着一起去书店，向绵绵把这本精华偷渡给了大嫂，看了之后直说读这本书开窍了。 三天后的煤炭厂会计考试，学了很多知识的王春婷有决心能上岗。 拖了这么久才考试，是纺织厂那边兵荒马乱没空招人，现在刚腾出工夫招工。 作为煤炭厂会计的赵玲，有未婚夫的关系本来一个月前就该去纺织厂，可纺织厂那边太忙了，调令一直没下来。 因为后勤部都拉去上一线纺织，先把订单完成一部分交付，根本没空管会计招工，就拖到现在才让赵玲过去纺织厂。 赵玲的会计知识丰富，纺织厂巴不得有这种人才引进。 人来了就可以直接上班干活，不用耐心教导。 同事们顶多给她讲讲厂里的数据，磨合一下就行，新招的人还要教导会计思维，从头教起多痛苦。 本来厂里就忙的起飞，会计们为了核算数据，打算盘都快打出火星子，谁有时间带新人？ 所以赵玲作为懂行的老人，调任去纺织厂特别顺利。 而煤炭厂这边少了人算账，自然会进行招人。 招人很少的情况下，是不会广而告之的，只会让少部分人知道。 能知道招人信息本身就是一种实力。 王春婷人就在厂里，又有亲妈明二妮各种渠道打探赵家的情况，所以才知道了准确的考试时间。 第147章 会计考试通过 经过一个多月恶补会计知识。 可能是王春婷确实努力，也有可能是会计思维这本书给力，她成功考上了！ 得知录取消息，王春婷欢欣鼓舞地跑回家，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 对于新上任的领导巧大嘴的刁难，王春婷实在忍太久了，她一贯沉稳冷静的人得知能去新岗位都喜形于色。 回了钢铁厂家属院，王春婷一路阳光明媚的和邻居打招呼，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 有人闲聊着问，她没透出风声，只说今儿心情好。 开什么玩笑，万一有人截胡怎么办？ 虽然厂里正式录取之后基本不会有变动，可谁知道有没有人眼红呢？ 去厂里举报一下，万一把她整下来换上自家孩子最好，整不下来也没什么损失，顶多费两句口舌。 通过向立党婚宴上那个大妈，王春婷多休一个学产假都要把她弄下岗这件事可以看出来，真不能度量小人心肠。 吃过亏，就知道事以密成的道理。 王春婷笑眯眯给邻居打招呼，她们虽然心里疑惑，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都回了个笑脸。 等回到家里，她看到亲妈在厨房里炖汤，童心大起的轻手轻脚走过去，在明二妮身后一拍她肩膀。 明二妮被吓一跳，回头看见是女儿，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膛，白了她一眼：＂干什么呢你！还吓唬起老娘来了，去考试了成绩咋样？＂ 她给女儿关注的岗位空缺消息，知道女儿是今天考试。 虽然看女儿嘴快咧到后耳根，心中已经猜到了，明二妮还是想从女儿嘴里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王春婷骄傲地一挺胸脯，对着亲妈大言不惭：＂你女儿多厉害，肯定是榜上有名啊，这次才十八个人考试，选五个，我排第二呢！＂ 煤炭厂这次一共招五个会计，一个给赵玲补位，一个是招新，还有三个是给纺织厂培养的。 是的，煤炭厂给纺织厂培养人才。 纺织厂接了订单高速运转中，每个人都忙不过来，没时间去招人，然后等待新手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会计。 从赵玲为爱去纺织厂这事受到了启发，纺织厂干脆请煤炭厂代为培养三个熟手。 反正这会儿是热天，煤炭厂处于淡季，清闲的会计们带三个徒弟轻松得很，等培养几个月，纺织厂到时候直接摘桃子。 当然，两个厂之间肯定有利益交换。 那就不是王春婷关心的了，她只想留在煤炭厂。 明二妮听了，心里总算放下大石头：＂那就好，你可算能换个岗位了，再在原来那里心情压抑，真怕你有个好歹。＂ 县城也有些日子过得不顺的产妇，生了孩子跟迷了心窍一样，抱着孩子跳河的，疯了走失的，还有一根裤腰带吊死…… 前些时候她看着女儿就已经有点不对了，跟这些可怜的女人几乎一个样。 明二妮害怕得不行，却又不能在女儿面前乱了阵脚，强装着镇定，实际上把能想的办法全都试了个遍。 通过家庭的温暖唤醒女儿的神志，仔细观察找到病根，然后为了给女儿换个工作跑上跑下。 这年头能有个工作就不错了，谁会拈轻怕重，非要换？ 可怜天下父母心。 谁让她已经失去了二女儿，哪能承受的住失去最疼爱的小女儿呢？ 明二妮有四个儿女，大女儿王春燕在百货商店上班，落水被救无奈嫁给了胡向南，当后妈扶养大一双继子女。 儿子王春生排老三，小女儿就是王春婷，嫁给了向立国。 二女儿王春华自己看中了个男人，谈婚论嫁时王家人都不同意，因为她嫁得有点远，可惜感情上头的女人一意孤行。 面对家人反对，王春华又哭又闹，死活不把亲妈和兄弟姊妹的劝解放在心上，认定了就这个男人，非他不嫁。 不仅把明二妮带来的媒婆往外赶，推搡甚至用扫帚扫地出门，最终家里鸡飞狗跳闹了大半年，无奈同意。 没办法，做不了棒打鸳鸯的恶人恶事，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春华远嫁。 明二妮有工作要忙，又有三个儿女在身边需要操持，不怎么方便过去看王春华。 结果二女儿王春华不懂孕期知识，头胎补得太过大了，生了一天两夜，艰难生下儿子就大出血，死在产床上。 婆家抱着孩子一阵亲香，嫌弃儿媳妇晦气没用，生个孩子都不会生，现在好了，还要重新攒彩礼娶新媳妇。 去媳妇娘家通知时，漫不经心派了个小姑娘，还走错了路，问了一路才找到王家。 明二妮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天都塌了，只能强忍着眼泪，带着儿子过去检查尸身，确认无误才把二女儿下葬。 第148章 惦记报复巧大嘴 顾忌着还有个外孙在，明二妮和王春生也不好闹得太大。 不然日后下去了地府，怎么跟女儿交代？ 索性王春华因为跟家里闹崩，没太多嫁妆，明二妮看在外孙的面子上也就算了，低调回了家。 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能戴孝，她吃了一阵时间素食，算是全了这段母女情。 二女儿的逝去让明二妮坚定了女儿必须嫁在身边的信念。 她把工作给大孙女，来照顾孕期的王春婷，也是觉得后怕。 王春婷生大女儿向有凤时早产，明二妮就急得不行，第二胎向有志怀相不好，她当机立断退休来照顾女儿。 在县城一般很少有亲妈去照顾女儿怀孕的，顶多月子期间帮把手，出月子就任由女儿自己折腾。 婆婆要是没工作，一般还来带带，有工作那就是爱莫能助。 这年代的婆婆都年轻，自己要工作，底下没长成的娃都带不过来，怎么给儿媳妇带孩子？ 王春婷不知道亲妈的担忧，脸上还是笑得欢快：＂哎呀妈，我能有什么好歹，等晚上立国回来，咱们吃顿好的！＂ ＂去去去，兜里揣不了一两肉，学持家学到哪去了？＂ 别看明二妮嘴上嫌弃女儿，行动却特别正直。 晚上的饭菜可以说是小家庭第一次吃这么好，鸡和猪肉都给整了，鱼还是托王春生网来的。 一桌子饭菜香气扑鼻。 把加班回来的向立国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他洗了手坐到饭桌前：＂媳妇儿，你这是考上了？＂ 他作为枕边人，自然知道王春婷今天去考试当会计。 在人们的观念里，能坐办公室拿笔杆子，比在现场吃苦受累强，有这种机会肯定要支持一下，哪怕不成也没什么。 一个人想上进，家里人怎么可能阻止？ 向家人都是力所能及的帮助王春婷，向绵绵的借书证无偿使用，向立国主动在家给媳妇安静学习的空间。 还有亲妈明二妮照顾两个孩子，都是王春婷能安心学习求上进的帮手。 向立国看看媳妇脸上止不住的笑，再加上这桌饭菜的丰盛程度，立马确定考上了。 抱起女儿的王春婷眼角眉梢都是得意：＂当然啊，我出马一个顶俩。＂ 完全没了晚上点灯熬油学习的颓废劲，仿佛轻轻松松翻了翻书，会计考试就这么水灵灵的过了。 向立国就算再不会看人眼色，也不至于这时候给媳妇泼冷水，他是憨直不是傻。 于是笑着夸奖：＂真不错，还得是我媳妇厉害，会计考试多难呢，一般人都不敢去试试。＂ 不开玩笑，会计打算盘在一般人眼里是很厉害的能力，手指翻飞间能把账算得一清二楚。 还有些会珠心算的，那真是看特技一样，令人心生向往。 被夸奖的王春婷努力压着快上天的嘴角：＂考试程度也就一般吧，我这次遇到的题都在会计思维这本书里有，这书可真好，我想跟幺妹说买下来。＂ 知识的价格可不便宜，书籍通常都是几毛到几元不等，买书是笔大花销。 尤其这种专业知识的书，价格几元甚至上十元都有可能，不是小钱，王春婷想买肯定要跟向立国商量一下。 ＂买呗，马上周末了，咱去娘家里跟幺妹说一声就成。＂ 向立国很赞同买书，媳妇又不是乱买东西，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他迈不上去，但是不会阻止媳妇去进步。 听到这话，王春婷满足地笑了。 三个大人两个小孩一起吃饭，很快把这一桌饭菜干得差不多。 向有志一岁多了，能坐在学步车上，用勺子自己吃点软和的饭菜，就是手把握不住勺子，会漏一些汤汤水水的下来。 围着围兜，有时候也会把衣服弄脏。 向有凤快四岁了，筷子功已经练成，把她的凳子加高就能一桌吃饭，大人们不用太操心。 两个孩子逐渐能自理，明二妮欣慰地笑了，她一手带大这两个娃，感情深厚，比亲孙子孙女也不差什么。 等收拾好了饭菜，哄睡两个孩子，她开始戴起眼镜，在电灯下赶工毛衣，女儿王春婷在身边学会计思维。 ＂妈，我这次考上了会计，我的岗位就空出来了，你说这能不能往外卖消息？＂ 明二妮双手不停，把毛线针戳地飞快：＂你这脑袋瓜子是挺好使，不过谁愿意去受你那领导的气？＂ 虽然不知道女儿怎么受刁难，但是每天回来看那死样，明二妮就知道之前那份工作有多痛苦。 这种坑人的工作消息往外卖，搞不好圈子里就把自己名声弄臭了。 以后还怎么跟老姐妹互通有无？ 王春婷不是贪钱，是不甘心，她眼睛里都是复仇的小火苗：＂妈，您就忍心看着女儿受欺负啊？＂ 第149章 买书 被新上任的领导巧大嘴逼到发疯，饱受折磨的王春婷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之前在人手下干活，不服也得憋着，现在都逃离魔掌了，那肯定要给巧大嘴一点颜色看看。 不说打打杀杀这种严重的，起码要让巧大嘴难受一阵吧？ 不然王春婷咽不下那口气，凭什么每次都把别人的值班推她头上？！ 听了女儿这话，明二妮抬眼看了看王春婷：＂你好好干你的活，别在工作中使小手段，你的工作岗位消息，我自然有用处。＂ 她当然也不甘心女儿被折磨，早就打算着怎么给巧大嘴一点颜色看看。 王春婷考上会计，就是报复开始的信号，之前顾忌着打了老鼠伤玉瓶，现在无所畏惧。 王春婷把书翻了一页：＂妈，我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再说了，我现在真账都做不明白，怎么使小手段？＂ ＂你知道就行，多练多跟师傅学，少跟老人犟嘴，好容易得来的工作抓紧了，你领导是哪个？＂ 王春婷无奈：＂妈，我知道了，问我领导干啥啊？＂ ＂打听下喜好，别又跟现在这个一样，你赶紧报名字，妈还能害你？＂ 在明二妮的催促下，王春婷只好说自己还不知道领导名字，等明天上班了再问。 母女俩一个干活一个学习，偶尔聊聊，夜深了才睡下。 等周末时候，向家人聚在一起，王春婷才喜气洋洋跟大家说，自己考上了煤炭厂会计，已经上岗两天了。 大家伙都笑着祝贺。 通过系统小6早就知道这个消息的向绵绵也微笑着祝贺两句，她还收到了任务的神秘奖品，是一次性医疗仪器，可以修复身体的损伤。 不过她没什么用处，先放着了。 王春婷看向幺妹，感激的说：＂太感谢幺妹给我借书了，这本《会计思维》对我的帮助尤其大，我想买下来。＂ 闻弦歌而知雅意，向绵绵很上道的接茬：＂成，大嫂我帮你问问。＂ 反正这本书是在系统商城买的，能帮大嫂考上会计就是最大的用处，又不是什么难办的要求。 9.9元包邮，也不算贵。 王春婷把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她：＂这里头有二十块，幺妹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给你补上。＂ 她的话里意思很明显了，如果二十块买书，钱不够她给补上，够的话，多余的钱就给幺妹做感谢。 市面上的实用书籍一般几块钱一本，这手笔已经算大方了。 向绵绵还想推辞，却被向立国阻止了，抓着她的手把红包塞进去：＂幺妹你别嫌少，你嫂子能坐办公室，这是你跑来跑去借书的功劳。＂ ＂我没嫌少，咱一家人，没必要分这么清楚……＂ 王春婷赶紧来帮丈夫：＂什么分不分的，你帮我买书借书花了多少功夫，我感谢都来不及呢，幺妹你收下吧，总不能买书的钱也叫你出。＂ 两人一唱一和，向绵绵也就收下了。 她能感觉到，大嫂是真心的感谢，并未作假，仿佛一份会计工作改变了大嫂，这会儿整个人平和多了。 姑嫂相和，其余的人都没出声反对。 向丽丽和向立党见怪不怪，他俩习惯了，幺妹总能给家里惊喜。 向立党的工作就是向绵绵捡到的一张介绍信，向丽丽则是幺妹给她补习化学，才破格录取到中专。 仿佛只要有幺妹的帮助，得到工作就易如反掌。 一大家子人热闹吃饭。 安悠抱着儿子向有军，不太方便吃饭，好在向立党和王春婷来帮把手，让她能吃上口热乎的。 说实话安悠有点受宠若惊。 大嫂从她嫁进来，一直都有点罅隙，妯娌两人之间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她一直没回过味来，还是偶然的机会才知道是自己嫁妆太好惹的祸。 可这事都发生了，安悠也没打算跟王春婷低头，她伯父一番好心弄了这么多陪嫁，难道为了让大嫂满意就要糟蹋伯父心意？ 那不可能的。 又不是婆婆，安悠完全不怂大嫂，两妯娌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各过各的。 现在王春婷来帮着带孩子，安悠也不好绷着脸说不行，面上带笑受了这份好意。 她扒拉着碗里的饭，想着快点吃完，好把儿子抱回来。 王春婷不愧是熟手，生养过两个娃，把小婴儿向有军收拾得舒坦，乖巧窝在她怀里都快睡着了。 趁着弟媳吃饭，王春婷还讲了些养儿女的趣事和照顾要领。 面对大嫂接二连三抛来的橄榄枝，安悠一头雾水，却还是慢慢的接受了这份好意。 嫁给一家的两兄弟，难免要和妯娌磨合，总不能一直当陌生人吧？ 而且向立国和向立党感情不差，两个媳妇就算看在丈夫的面子上也要和睦相处，总是挑事多惹人厌烦。 两妯娌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顶多是嫁妆薄厚的面子问题，多来往就熟稔起来。 没出一个月，巧大嘴被身边人举报私贩煤渣，金额过大开除了。 明二妮也收到了卖女儿工作消息的100元谢礼。 第150章 陈二妮上岗 周末家庭聚会过了两天，向绵绵趁着自己要去借书，去了趟新华书店。 回来后告诉大嫂那本会计思维已经买下了，可以放心阅读。 她不想拉拉扯扯，也就没有把红包里多的钱还回去。 最烦这种虚假仪式，一个人不想给，一个人想收下，结果还要装一下推拒，有时候把口袋扯破都是有可能的。 王春婷也喜欢这样大大方方的姑娘。 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啥，给是大方的给，收是大方的收，给不起就别给！ 姑嫂俩都挺满意。 再加上王春婷有心和安悠处好妯娌关系，向家那些小瑕疵也弥补了，一家人齐心协力。 娶对媳妇真的很重要，老话说：妻贤夫祸少，很有道理的。 妻子在家庭中处理好人际关系，家庭和谐一大半都看妻子，千万别小瞧女人的作用，具体例子可以看霍光。 另一边，陈家。 陈二妮精神奕奕地从钢铁厂下工回家，她从齐雨那里得了这份工作，那是付出了一百分的努力，抓得牢牢的。 对于齐雨的流言左耳进右耳出，把工友们的议论纷纷全都抛在脑后。 她又不是未婚小姑娘脸皮薄，被嘀咕两句就要死要活。 反正少不了两块肉，也影响不了她下个月拿多少工资，那干嘛还当回事？ 两个女儿在家嗷嗷待哺，如今还在父母家蹭住，兜里那点钱给不了娘仨安全感，就算再难她也要硬着头皮上。 何况这个工作也就说点难听话，上班时候同事还是正常教她做事，不算难捱。 回到家，妹妹陈三妮已经下工在家里了，她正一脸不耐烦给小外甥女换尿布。 小女儿才一岁多，已经是很懂事了，这会儿正乖乖的抬腿让三姨换尿布，脸上是怯怯的笑。 陈三妮虽然没有小孩，但是小时候照顾过陈伟陈亮两个弟弟，换尿布也算熟练。 加上小女孩配合，她只是忍着味道，动作没有很粗鲁。 陈三妮是当时陈伟发明打火机奖励了三个工作，给了她一个临时工，所以就在火柴厂工作，陈家住火柴厂家属院，一墙之隔自然是回家更快些。 陈二妮放下心，过去逗弄小女儿：＂巧云今天乖不乖啊？＂ 她从小痛恨自己没有个好名字，陈家三姐妹随意起名大妮二妮三妮，就这么糊弄着长大了。 一条街多少个二妮？根本数不过来！ 大人在街头喊一声二妮，起码十几个女孩探头出来应声，可以说烂大街了。 所以陈二妮为了弥补遗憾，给女儿起了很好听的名字。 她学过一首诗，里头有句：纤云弄巧，觉得非常好听，给大女儿起名叫焦纤云，小女儿叫焦巧云。 虽然在乡下婆家，他们从不把陈二妮取的名字当回事，心情好就叫两个孩子大妮二妮，心情不好那就是死丫头片子、赔钱货。 但是来了县城，陈二妮很郑重地给两个孩子上了户口，也给家里人介绍过女儿的名字，大家也就这么叫了。 焦巧云嘻嘻笑了，她学说话比较迟缓，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妈妈，回来呢～＂ 被女儿的笑萌到不行，陈二妮把她抱起来：＂是啊，妈妈回来了，在家乖不乖啊？姐姐呢？＂ 她看了看家里，没看到大女儿焦纤云的身影。 正常来说，焦纤云的年纪应该去上幼托所，可陈二妮才刚上班，没摸熟情况，只能下个月稳定了再去问问。 陈三妮坐到旁边椅子上，看着外甥女几颗牙齿的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纤云去隔壁家玩了。＂ 邻里左右的孩子多，年纪差不多的玩在一起挺正常。 陈二妮逗弄了焦巧云一会儿，玩够了就也坐下来，转头低声问：＂你跟那明家的小子咋回事？真不打算好好过了？＂ 听到明家，陈三妮脸色晦暗：＂提那王八蛋做什么？！＂ 她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那么多来说亲的，偏偏挑中这么个势利眼的王八蛋！ 在婚前，明森可以说是好男人的典范，嘘寒问暖，体贴疼人，情绪价值拉满，每一个地方都无可指摘。 别说陈三妮这种未经世事的姑娘，把人老成精的陈家父母都骗过去了。 在许多人眼里，除了有过一任妻子，陈三妮处处比不上伪装过的明森。 毕竟陈三妮年轻气盛，不会伪装自己，相亲的时候把媒婆推拒了多少次？ 平嫁不愿意，高嫁嫌东嫌西，关键是她自己没什么特长，人男方也挑剔她。 一拖就到了十九岁，弟弟陈伟要结婚了才匆匆出嫁。 哪怕婚礼当天，明森给了陈二妮流动婚房、礼金用来还彩礼的双重打击，陈二妮也还是觉得这是个良人。 但是，装的终究是装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本性再怎么装也会暴露出来，明森忍了一两年，最后还是爆发了。 第151章 陈三妮婚姻矛盾(1) 陈三妮的小脾气在刚结婚时候还有所收敛，等搬出来自己住，她渐渐习惯了在小家庭里说一不二。 好在明森另有所图，对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租住到陈家附近的房子后，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通通都是明森包揽，把陈三妮当祖宗一样供着，不让她沾一点活。 连节假日都甚少回明家，两人都是带着一篮子好东西往陈家去孝敬岳父岳母。 美其名曰爱妻子，连她的家庭都爱。 那时候，谁不夸一句陈三妮找了个好丈夫？ 这些举动把陈家附近的人家都羡慕坏了，纷纷给家里女儿说要以陈三妮为榜样，找个明森这样的女婿回来。 装一两天简单，装一两年后，陈爸陈妈都认可了这个好女婿。 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明森的组长退休后，夫妻俩爆发了大规模争吵，那也是陈三妮第一次跑回娘家。 明森他没赶上火柴厂转型的好时候，一直待在火柴厂仅剩的那条火柴生产线上。 其实他这么聪明，看得出来甲烷厂来势汹汹，必然会取代火柴厂，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把火柴淘汰掉。 可惜家里没有助力，他想去甲烷厂也去不成，所以才会为了陈伟这个大红人，娶了陈三妮这个亲姐姐。 不然明森图什么？ 图陈三妮不做家务，19岁挑挑拣拣没嫁出去，还是图她脾气暴躁不体贴人？ 明森想的很美，陈大妮在百货商店，陈二妮下乡，陈三妮得了火柴厂工作，陈伟不照顾他这个姐夫能照顾谁？ 可没想到，陈伟还真能对他这个亲姐夫铁面无私！ 结婚两年后，明森的组长退休了，工作传给家里孩子，自然组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明森和另一个人工龄差不多，都是组长的有力竞争人选。 为了力争上游，明森就提着重礼去了陈家和陈伟家，试图让陈伟跟厂长说说话，把这个组长位置定下来。 他还把陈三妮奉承得身心服帖，只求组长这个位置万无一失。 此时陈三妮还不知道枕边人的真面目，她为了明森的前途，自然也跟父亲和陈伟说好话。 丈夫升职了，陈三妮跟着受益，她连一向不太对付的陈伟都硬着头皮去巴结。 那一段时间，两人去陈家比自己家都勤快，甚至许诺要是升了组长，给陈爸陈妈送重礼。 至于出力的正主陈伟和向美美，也是他们俩经常送礼的对象。 尽管陈伟和向美美竭力说陈伟帮不了忙，还把礼给他俩送回来，明森只当小舅子是谦虚，谁会不帮亲姐夫呢？ 结果一通操作下来，事情没成。 大领导宣布竞争对手上位的那天，成竹在胸的明森脸色铁青，竞争对手则成熟稳重得多，还对着明森温和地笑。 明森可不认为这是温和，这明摆着就是趾高气昂的炫耀！ 他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在几个亲近的工友面前都明示暗示了肯定能升职，结果被啪啪打脸。 明森哪能接受这种结果，没忍住回家就和陈三妮发生了口角。 本来还只是抱怨两句小舅子不给力，都是主管级别了，还说是厂长的得力干将，结果一个组长都提拔不了。 他就是觉得没面子，心里火气没地方发泄，跟自己媳妇多说了两句。 从来都是被偏爱的陈三妮哪能受得了丈夫的埋怨，当场就蹦起来反驳。 凭什么不找明家，作为陈三妮顶头上司的婆婆，明明也是火柴厂小领导，怎么能只怪陈家不出力？ 明森他大哥明木就是婆婆出大力给提拔上去的，轮到明森一点助力都没有。 四个儿子，怎么还区别待遇？ 可平时明森是给陈家献殷勤啊，他肯定把没上位成功这事怪在陈家。 而且明森要是在家里受宠，就不至于指望妻子的娘家提拔自己了，所以他被媳妇戳了痛处一肚子火。 两人越吵越凶，明森气上头了就开始暴露本性。 人一旦开了头，想起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说话就会越来越难听。 他开始诉说和陈三妮结婚后的缺点，连陈三妮和陈伟之间薄弱的姐弟情都是明森抱怨的对象。 明森一直以为姐弟情深，结果陈伟宁愿照顾向美美娘家里的人，都不愿意给他一个便利！ 他从媳妇说漏嘴时才知道，陈伟给了向家两个工作，用这个换来了胡家大宅子。 一起生活了两年，明森在一次次去陈家聚餐中，才心寒地发现，这两姐弟几乎就是个面子情，他甚至还不如娶向美美的妹妹向丽丽来得有用！ 陈三妮当场傻眼，这家伙装出来的深情就算了，还打量着向丽丽！ 第152章 陈三妮婚姻矛盾(2) 陈三妮哪里受的住这种窝囊气，她大骂明森不要脸！ 他俩结婚才两年，当时甲烷厂还没建成，向丽丽正在中专读化学系，已经崭露头角，是远近闻名的小天才。 才14岁的天之骄女，看得上明森这种22岁的二婚货色？ 明森赶忙辩解没那个意思，只是话赶话说到陈伟偏爱向家，嫌弃妻子娘家不给力，还不如向家人有利可图。 却被陈三妮一顿贬低，说他惦记向丽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得明森心头火起，就给了她一巴掌。 长这么大，陈三妮是头一次挨打，她掐尖要强，连大弟陈伟这个实际意义上的长子都敢打，哪里忍得了明森？ 于是两人扭打在一起。 一般来说，体型差不多的情况下，除非男性有意让着，或者女性受过非常厉害的训练，否则成年男女打架，只有男性赢的份。 陈三妮被打伤，哭哭啼啼回了陈家。 陈家人吃过饭正准备睡了，看到女儿浑身是伤半夜回娘家，慌乱地问她怎么了。 她当然不好意思说出来明森觊觎向丽丽，这几句没说，把其他争吵内容一五一十全说出来了。 陈家人这才知道明森的狼子野心，只是为了一个组长竞选，没成功就把陈三妮打成这样。 两夫妻闹了一阵，最后还是明森低头来陈家磕头赔礼道歉，又哄又劝才把陈三妮接回去。 总不能升职无望，媳妇还丢了吧？那又得出多少钱呢！ 可人一旦暴露野心，是根本掩盖不住的，他只会想方设法达成目标。 回了两人租房的小家，尽管明森再怎么做小伏低，陈三妮依旧记得这个男人的嘴脸，心里隔应。 但是这年头离婚几乎不可能，所以只能不咸不淡的过着。 在这个时候，明家父母开始来催生了。 两老说得有理有据，明森的小弟明杰都生孩子了，明森怎么还没动静？ 两个年轻人身体健康，却两三年没有孩子，怀都没怀过，公婆催也很正常，陈三妮烦不胜烦。 她想扯理由都没办法，因为明森的前一个媳妇怀上甚至差点都生下来了，那么有问题的只能是陈三妮。 连同事们都开始这样说，陈三妮家庭事业都不顺心，被偷偷气哭过几次。 没过多久，第二次争吵的起因是向家买的胡宅拆迁了，分到了甲烷厂一栋楼。 这个时候，明森和陈三妮结婚三年，但是还没在厂里排到夫妻房，住租的房子怎么都不方便。 再看看弟弟陈伟，他分到了领导房，实打实的三室两厅，不是那种隔断房，跟向美美的日子不知道多美。 夫妻俩看得眼馋，想要一套自己的房子，到时候生娃也方便有人来照顾。 再看看向家，拥有十五套房啊！ 多大一笔富贵，结果陈伟手一松，直接给向家人送去了。 明森看了眼热，就想怂恿陈爸陈妈去跟向家闹，哪怕分来一半，陈家这日子不就起来了？ 他不知道内情，只以为陈伟为了讨向美美欢心，把两个工作机会给了岳父岳母，顶多向家再给了陈伟一些好处来换。 可陈爸陈妈知道啊，他们儿子就是靠着向家给的打火机图纸才上位，之后换胡宅、拆迁，那都是命。 命里带富贵，怎么去扯皮？ 反正陈爸陈妈没这个脸，明森再怎么劝都不行动。 明森见这招没用，退而求其次，想跟陈爸陈妈借钱，去买向家的两间套房，打通了有个八十平，做个三室两厅也行。 他每次来陈家大包小包，没亏待过陈家，手里自然没多少钱。 陈爸陈妈气了个倒仰，这哪里能行？ 他们以为女婿给的东西是孝心，没想到是零存整取，等要用钱就直接从他们老两口这里取一大笔！ 明森借钱的时候向美美也在场，她想都没想，黑着脸直接说了不同意。 亲娘张及第筹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一栋楼都属于自己家，怎么可能往外卖？ 在陈家，向美美自己有体面工作，有得力的娘家，还有陈伟这个丈夫撑腰，她说话逐渐成了第一位。 陈爸因为有一回干活把腰扭了，起初贴了膏药没当回事，结果越来越难受，最后干不得重活，只能退位给了小儿子陈亮。 没了工作，他只能做一些零工杂活，加上不善言辞，都不怎么管家里的事。 至于陈妈，因为陈伟每次都坚定的站在媳妇那边，渐渐的也软了。 她只能安慰自己，儿子儿媳夫妻俩感情好，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孙子也生了，还插手个什么劲？ 陈家人慢慢的接受了向美美的话语权，这次她站出来说不同意明森借钱买房，陈家都没人出来反对。 没法子，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向美美有好工作好家庭，腰杆笔直的，丈夫儿子都向着她，反对了能有什么用？ 第153章 陈三妮婚姻矛盾(3) 明森看到向美美说了不同意去向家买房，陈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心里暗骂：一群怂货。 他不达目的不罢休，试图讲道理：＂内弟妹，我们结婚三年了，厂里一直没分房子，没个窝怎么下蛋？你也不想你姑姐三妮孤独终老吧？＂ 还道德绑架上了！ 向美美半点不怂：＂没窝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三姑姐是我的媳妇还是你的媳妇？＂ 陈家人听了，全都低头忍笑。 这两句问话真是直白又有力，而且落了明森的面子不说，还一个脏字都没有，文化人说话水平实在是高。 明森的脸色又红又青，仿佛调色盘，他憋屈地说：＂你！你就是见不得我和三妮好，两间房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这话问得好笑，说着房子不重要，有本事你别纠缠着向家非要买啊！ 向美美掀了掀眼皮，看向一旁忐忑不安的陈三妮：＂你舍得两间房子？来来来，我出钱，你家卖我两间。＂ 上次陈三妮被打，跑回家把一切不如意都抖出来了，彩礼全是借的，用结婚收的礼金才还上。 至于房子那更是无望，明家父母根本没指望这个儿子养老，对明森是放养状态，顶多关心他生不生崽。 就这还是怕邻居说嘴，说他们不关心儿子后代问题，才跟陈三妮说两句。 明森哪里有两间房子卖给向美美？他现在还租房，连买房的钱都是找陈爸陈妈借！ 向美美这话属实是猛踹瘸子那条好腿，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明森气得脸色涨红：＂向美美！你别欺人太甚，你家那么多房子，给我们两套怎么了？！又不是不给钱！＂ 他算计来算计去，忍陈三妮这么久，升职加薪没有，房子也没有，甚至连孩子都没有，凭什么！ 有些人无能，就会怪身边人不拉拔他，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谁都应该给他帮助。 幻想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他出息了，就让这些见识过他低微样子的穷亲戚刮目相看。 向美美冷嗤一声：＂我话放这了，有钱也不卖！没事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家都养不起算什么男人？＂ 要是明森拿着一沓钞票在这好声好气的说话，她还能看在姑姐面子上，回家问问有没有出售计划，到时候优先考虑陈三妮。 钱没有，态度也没有，这哪像求人办事的样子？ 听到向美美这讥讽的话，明森捏起了拳头，他额头蹦出青筋，语气不善：＂你敢骂我不是男人？！＂ 他打媳妇一回就打顺手了，以为所有女人都能用武力威胁。 原本陈伟在一边抱着儿子陈中逗弄，看媳妇几句话大杀四方，眼睛都亮晶晶满是欣赏，这会儿眉头一皱，把儿子往弟弟陈亮怀里一塞，站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搁我家里威胁我媳妇是吧？上次打我姐我还没揍你呢！＂ 陈伟撸起袖子就想给明森一个难忘的教训，他忍这个姐夫很久了！ 本事是一点没有，骗婚是早有预谋，连打老婆都是无师自通的。 这会儿还想打他亲亲媳妇，这能忍？ 两人年轻力壮，血气方刚，扭打在一起还真没人拦得住。 说实话，陈家人也不想拦。 之前女婿打陈三妮的时候他们就想给教训，两兄弟都捏着拳头要去出租屋揍人，要让明森尝尝被打的滋味。 可这家伙识相，来认错的速度挺快，还没进陈家门就大声嚷嚷自己错了，搞负荆请罪那套，把邻居们都吸引过来看热闹。 最终为了面子，加上明森声泪俱下，给岳父磕头认错，自己扇了两巴掌，在众人劝解下只能算了。 这次多好的借口啊，威胁打内弟妹！ 陈伟正愁找不到打姐夫的理由，现在好了，哪个男人能坐视媳妇被威胁？ 本来他是科研人员，坐办公室居多，平时不背负重物，没那么强壮，在媳妇的新仇和三姐的旧恨下，凭着一腔热血居然和明森打了个旗鼓相当。 小弟陈亮眼珠一转，击鼓传花似的把侄子陈中往陈妈手里一塞，撸起袖子也上了。 他主要是恶心三姐夫打三姐，再说了，打虎亲兄弟，陈伟都上了，他怎么也要支持亲哥一把。 而且向美美平时对陈家人不薄，人情往来处理得很到位，陈亮对四嫂挺敬佩，这三姐夫凭什么狂妄叫嚣打人？ 二打一，明森就落入下风了。 陈爸年纪大阅历深，一边喊着别打了，一边拉偏架，冲进战场抱住明森的手。 让两兄弟结结实实把这女婿打了好几拳，还都是痛得很的地方，最后确认女婿没有还手之力了才放开手。 父子三人看着明森软倒在地上，抱着肚子装虾米惨叫，心里总算解恨。 这小子活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跑人家里求人办事还出言不逊，挨打挺正常。 第154章 陈三妮婚姻矛盾(4) 打架的乒呤乓啷声，还有挨打的惨叫声惹来了邻居看热闹。 他们走到门口探头探脑，看到明森凄惨躺在地下，陈家人都好好站着，就知道毛脚女婿挨揍了。 陈伟因为冲得早，脸上挨了两下，虽然不重也青紫了一片，这会儿在向美美的鸡蛋热敷下满脸甜蜜。 鸡蛋是给儿子陈中准备的辅食，现在发挥了另一重用途，让老爹给大家撒狗粮。 看到这一幕的邻居恨不得戳瞎眼睛，不想看陈伟荡漾的神色。 不过上一回陈三妮哭着跑回娘家，邻居们也知道，他们给人劝住了，毫不意外这回陈家揍了明森。 当时碍于他们在场，为了面子忍下来的陈家人把火气藏在心里，日后有一点矛盾就是引火索，这女婿跑不了一顿打。 果然，现在不就被打了？ 邻居们见怪不怪，他们心里早有准备，只是感叹曾经陈三妮的婚后生活令人羡慕，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男人婚前婚后完全两个样，就算装，也装不了多久，快要嫁女儿的邻居们心有戚戚然感叹。 曾经明森是火柴厂公认的好女婿，这会儿冷不丁塌房了，名声比那些一开始就很差的女婿更差一些。 毕竟做好人一辈子，干了件坏事，那叫本性暴露遭人唾弃，做坏人一辈子，干了件好事，那叫浪子回头受人赞叹。 还不如一开始就跟平常夫妻一样，总比明森装得很好，结果露馅强。 华国人秉持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邻居们来吃瓜的同时，做起了和事佬。 他们扶起地上的明森，七嘴八舌开始劝陈家： ＂啊哟算鸟，算鸟，大家好好说话，么样打起来了？＂ ＂是啊，一个女婿半个儿，陈家老汉你们咋能把半儿打成这样，叫小两口以后怎么过日子哦。＂ ＂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不能打人，这次是为了什么？＂ 被打了一顿，脑子终于清醒过来的明森不愿意说真相。 他怎么说？说威胁内弟妹不卖娘家的房给他就打人？还是说自己结婚三年多，买房子的钱都没有，只能找老丈人借？ 明森丢不起那人。 陈家也不想大肆宣扬向家有十五套房，女婿这次挨打是因为想来买房引起的，这说出去麻烦可太大了。 到时候亲家完全没有安生日子可以过。 所以只扯了陈三妮上次被打的借口，两个弟弟不服气，给姐夫一顿胖揍出气。 见被打的明森都闭口不谈挨打缘由，默认了这个说法，邻居们没有好戏看，把陈家人劝了一通，各自散去了。 等人走完，陈伟带着媳妇孩子也准备回家，一边恶狠狠地说：＂明森你给我等着，敢欺负我媳妇，这事没完！＂ 他把向美美捧在手里，向美美也投桃报李对他真心实意，夫妻俩感情非常好。 明森这种憨里藏奸的货色，是演出来的爱妻人设，早晚露出马脚。 陈伟夫妻俩不一样，生活中各司其职，感情上互相体贴入微，没有委屈自己包揽所有活，反而真实快乐。 对于这次明森想打向美美，陈伟打他一顿根本消不了气，不下点绊子对得起自己这个职位吗？ 于是无论明森再怎么求饶，他工作都是最苦最累的。 人工作累了，回家脾气就更不好，没有力气再演当年的家务活一手包办，跟陈三妮大小摩擦不断。 等到陈二妮带着女儿回城，陈三妮已经跟明森因为琐事分居两个月了。 回想起新婚时的甜蜜，丈夫包揽家务被众人羡慕，再想想这几年丈夫逐渐露出的丑恶嘴脸，陈三妮欲哭无泪。 她恨，既然装了两年，为什么不能装一辈子呢？ 被姐姐这么温柔以待地问和明森怎么过日子，陈三妮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二姐，我想跟他离婚！＂ 这个想法其实她早就有了，只是县城那几对离婚的夫妻被周围的人无数遍嚼舌根，把陈三妮吓怕了。 一直怂着，期盼丈夫能回头是岸，哪怕挨打，陈三妮都怀抱希望。 她再怎么恋爱脑，被打一次也就清醒了，认知到丈夫没那么爱她，只是担心离婚名声就臭了。 陈二妮知道妹妹内心的纠结，她放下女儿，心疼的抱抱妹妹：＂这种男人，有了还不如没有，姐支持你离婚。＂ 这些天陈二妮除了忙工作，也在家里的交谈中知道了三妹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势利眼，看到陈伟升职了就巴上陈三妮；恃强凌弱，升职不成，打媳妇泄愤；图谋不轨，内弟妹娘家的房子都眼红，想空手套白狼来两套，多厚个脸皮？ 这种人渣留着做什么？嫌家里关系好，挑拨家里关系吗？ 陈三妮听了这话，反而语气没那么坚定了：＂可是离婚了，家里嫁娶的名声坏了怎么办？＂ 第155章 陈三妮婚姻矛盾(5) 陈三妮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被人指指点点她受不住的，还要让家里人跟着一起受非议，太对不起家里人了。 下乡时经历过很多的陈二妮笑笑：＂这又不是你的错，明家那小子欺骗在先，打人在后，过不下去就离呗。＂ ＂那我晚上跟爸妈商量下。＂ 得到了二姐支持，陈三妮在晚上的时候跟陈爸陈妈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想跟明森过一辈子，这段错误的婚姻早就该结束了，但是为了家里名声一直不敢说实话。 这年代离婚是真的很需要一点勇气的，陈三妮瞻前顾后考虑这么久说出来，说明已经没有退路了。 陈爸陈妈虽然还有些老旧思想，觉得女儿最好从一而终，想劝女儿忍忍。 可一想到女儿的丈夫是明森，劝慰的话到了嘴边瞬间说不出口。 这种乱家的女婿，他们陈家要不起！ 要是明森和陈伟一样有个一官半职，看在地位的份上陈家可能还犹豫一下，这人明摆着只靠裙带关系啊！ 就算日后有出息，那也不多。 陈妈看着三女儿心疼地说：＂不想跟他过那就不过了，可是三妮你想找个啥样的？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多苦啊。＂ 先不说能不能顺利离婚，离婚后陈三妮怎么办呢？ 离婚都很罕见的县城，根本没有见识过单身主义者，要是有单身到老的男女，只会说他们是和尚或者尼姑。 而且这时候破除迷信思想，尼姑庵都在深山老林里，不好找。 离婚再嫁？ 各方面条件都还行的明森，都没能让陈三妮满意，再找下一任只怕更差。 看看姐姐陈二妮带着两娃去相亲，被各种嫌弃就知道，男人挺现实，只是嘴上不说罢了，都是另一个明森。 陈三妮想离婚，跟明森之间没了感情，却根本没想过离婚后的日子怎么过，她慌乱的看了看家里人。 看到专心带娃的二姐，眼睛突然亮了：＂妈，我有工作，养活我自己没问题，一个人过不行吗？＂ 陈妈哪里不懂陈三妮那点小心思，无奈摇头：＂你没孩子，老了怎么办？别人家子孙满堂，你一个人孤单寂寞，想过没？＂ 陈二妮虽然也没了老公，但是她有两个女儿，把女儿带大就是日后的倚仗。 可陈三妮无儿无女，还想着不再婚，没个孩子做依靠，那搞不好就容易被认干妈吃绝户了。 总之，陈家不赞同陈三妮单一辈子。 陈三妮像泄了气的皮球：＂可我真的和明森过不下去了，看到他我就恶心！＂ 人的表情能伪装，肢体语言却会下意识的暴露自己真实想法，别说靠近，她看见明森都觉得不想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 抱着女儿的陈二妮在旁边帮妹妹说话：＂妈，日后的事日后再说，这会儿您还能接受这样的女婿吗？＂ 陈妈沉默一阵，摇了摇头。 陈二妮趁胜追击：＂再说向家分房子是弟媳的家事，跟明森八竿子打不着，他都觊觎着要去分，那咱家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陈妈当场失声惊叫：＂他敢！他一个女婿凭什么？！＂ 县城里的人家，默认家产就是儿子的，哪怕再宠爱女儿，也甚少会给女儿不动产，一般分些钱财、首饰之类的。 如果女儿孝顺给老人养老，那可能会给家产，但是儿子也不傻，让媳妇给老人一口饭吃就行，谁会把家产往外推？ 所以在陈妈的思想里，女婿怎么敢觊觎岳丈家的财产？ 因为只有两个女儿，陈二妮专门去关注了法律：＂我看过法律书，上面写的儿女都有继承权，您觉得他能盯上远一些的向家，会放过咱陈家吗？＂ 必不可能啊！ 贪婪的人只会全都要，根本不会选择进行挑选。 明森只能说太急功近利了，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得一览无余，他要是能忍，忍到陈爸陈妈去世，肯定会挑唆陈三妮来争家产。 听了二女儿的话，陈妈不寒而栗：＂他……这样的女婿我们要不起，离，这婚必须得离！＂ 陈三妮在桌底下默默给二姐竖起大拇指，一边跟亲妈保证：＂我自己还有工作呢，妈，我能养活自己，这两个月来，有他没他一个样，不指望这窝里横的！＂ 陈妈白了她一眼：＂几个孩子就属你最不省心，看看你精心挑的这个女婿是什么样子，真是让人想起就烦。＂ ＂那还不是家里催太急了嘛，弟弟要结婚你们就非得把我赶着嫁出去……＂ 陈妈冷笑：＂是，19岁那年是我们催你催得急了点，那之前几年呢，你咋挑人家的还记得不？＂ 那叫一个鸡蛋里挑骨头啊，自己几斤几两都没整明白，把男方的缺点说得一无是处，完全不考虑优点。 陈三妮弱弱反驳的声音也没了，她当然知道年轻气盛的时候做了什么。 第156章 胡鹏苟友 并不是说女人嫁人就不能挑，买棵菜还要挑三拣四，何况相伴一生的男人呢？ 问题是要看清自己的情况啊，找个差不多或者好一点的人家，互相有缺点都忍忍，人无完人。 反正谁也别说谁，家庭条件、自己情况大差不差就行了。 可是你要跨越阶层，那就千难万难了。 除非你有什么格外优秀的地方，出众的长相、优秀的脑子甚至是一门顶尖的手艺，总要有个闪光点。 不巧了，陈三妮都没有。 她当时考上临时工心高气傲，三年里一张嘴把媒婆得罪了个遍，反正附近是没一个男人配得上她。 最后还是她弟陈伟研究出打火机，许多人见有利可图，才出现一些陈三妮看得上眼的男人。 陈妈对三女儿恨铁不成钢：＂当时那么多好男人说亲，你偏偏看中这个，现在好了，想离婚哪那么容易？＂ 陈三妮也忿忿不平：＂我哪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知人知面不知心，早知道还不如不结婚！＂ 这话也不现实，县城里老姑娘一辈子不结婚，比离婚的更少！ 一家人开始愁眉不展。 想离婚，说的简单，明森怎么可能对陈三妮善罢甘休？ 虽然彩礼是借的，两人用酒席礼金还上了，但他付出了三年劳动，陈三妮想离婚那不就人财两失？ 所以这注定是个死局。 陈二妮叹了口气：＂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三妹他俩没孩子，当了娘的人，有几个舍得离婚，让孩子受苦？＂ 这句话说进了陈妈心里。 原先这个事一直困扰着陈妈，女儿嫁出去三四年生不出孩子，在明家站不稳脚跟，还会让人说嘴陈家女儿不好生养。 现在看来，确实是件好事。 生了孩子再劝离，那难度不亚于西天取经，孩子是妈妈舍不下的牵挂。 陈家这边烦恼着怎么离婚，另一边明森也烦恼着孩子问题。 他自从和陈三妮分居，自由多了，跟几个狐朋狗友下了工，跑一个工友家里吃饱喝足，几个老烟枪一起吞云吐雾。 把工友家里熏的跟蒸笼似的，工友的几个孩子都受不住，跑外边做作业。 里头几个大男人浑然不觉，依旧在吹牛逼，仿佛世人皆醉我独醒。 明森叼着烟，满脸不耐烦：＂要是有个娃，她能这么脾气暴？早晚给她弄的服服帖帖的把组长位置给我！＂ 他畅想着陈三妮带几个娃伏低做小的样子，笑得阴鸷。 在一边给他点烟的胡鹏收回打火机，忙不迭谄媚附和： ＂就是，咱明哥是谁啊，那可是陈伟的姐夫，要当组长不是一句话的事？＂ 坐在对面的苟友也不甘示弱：＂说到底还是怪陈家的地不行，咱明哥这么好的种子，她都不发芽！＂ 几人对视一眼，挤眉弄眼地笑。 明森一脸怒容地拍桌，还煞有介事的点头：＂还是你说的对，我这几年没亏待过那婆娘吧？烂地不发芽，我都这个年纪了，娃都没一个！＂ 他死过一任媳妇，娶陈三妮的时候年纪都21了，三四年的婚姻下来，已经25岁，这年纪确实挺少人没孩子。 胡鹏自己也点了根烟：＂明哥你还是得抓紧，跟婆娘不管咋样先生个娃，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苟友搓搓头：＂明哥，我就比你小一岁，大妮读三年级，都快上初中咧。＂ 这人家里三代单传，爹娘怕绝后给他早早安排的婚姻，15就奉子成婚，第一个女儿今年9岁，别说打酱油，都快能说亲了。 明森哪里不想有孩子？问题是夜夜耕耘，陈三妮她没怀过孕啊！ 他阴沉着脸：＂这事要怪那个不下蛋的鸡！早点生孩子不就完了吗？！＂ 一旦有了孩子，明森拿捏陈家就更十拿九稳了，他前两年的隐忍就是为了能有个娃，这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毕竟女婿是外人，外孙可是血脉相连的，就不信陈爸陈妈还能拒绝外孙的哭求。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年轻男女感情好，夜夜笙歌就是没孩子。 明森想想自己的第一个媳妇，进门两年怀上了孩子，只是可惜难产而亡，孩子也没保住。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能育！ 他明森能育，不能生的就只能是陈三妮啊！ 陈家把不能生的鸡给他，他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结果呢？ 陈家既不能给明森提拔仕途，陈三妮又不能生娃，并且脾气暴打几下就回娘家，娘家人还打他支持陈三妮！ 明森都后悔跟陈三妮结婚了，纯纯大怨种，根本一点好处都没有。 胡鹏眼珠一转，凑过去揽住明森肩膀：＂哎呀，依我说，你要不把那婆娘休了吧？不能生，还留着她占位置干嘛？＂ 他挺会察言观色，从明森对陈三妮越来越不客气的吐槽中看得出来不耐烦。 第157章 副局长的女儿 明森听了，心头一动。 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巴上陈三妮就是为了陈伟能拉他一把，结果事实证明裙带关系完全没用！ 再加上年岁渐长，亲朋好友都儿女双全幸福美满，明森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苟友虽然不知道胡鹏怎么开始劝分了，但他很是默契，立马跟上：＂我觉得胡鹏说的有道理啊明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听了这句话，明森开始动摇，一番考量下来，却还是舍不得沉没成本。 他摇摇头说：＂不行，休了她简单，那我这四年苦算什么？必须让她给我吐出代价，不然我亏大了！＂ 明森要是生在现代，就明白一个词：青春损失费。 胡鹏见有戏，赶紧劝：＂哎呀明哥，你糊涂啊，我姑父是水利局……呃，苟友你坐着，其余几个去把门，我跟明哥说件事！＂ 他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要保密，指挥起一旁的几个人去把门。 虽然这几人不乐意，想听完剩下的瓜，还是磨磨唧唧去门口坐着了。 苟友一脸好奇凑近胡鹏：＂干啥整这么神秘，还要把门？＂ 明森头上也满是问号，盯着胡鹏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被两人眼神热烈地看着，胡鹏嘿嘿笑了，压低声音：＂我姑父是水利局副局长，他正愁小女儿守寡呢，想找个女婿！＂ 明森和苟友眼睛一亮。 他们是听说过这小子有个姑姑，但是不是胡鹏亲姑姑，是战乱年代收养的。 本来想当做童养媳，结果胡鹏老爸看不上，非要追求真爱，两人没成。 后来这个姑姑嫁出去几个月，被坚持不懈寻亲的亲生父母找到了，还是红色家庭，有钱有权很威风。 可惜姑姑这时候已经嫁人怀孕了，三思之后留在县城，她的亲生父母放心不下，一路提拔让胡鹏姑父当上了水利局副局长。 因为胡家对小时候的姑姑并不好，两家渐渐疏远了，只能算个面子情。 明森不想关注胡家的陈年旧事，他只听见了水利局副局长缺女婿！ 再怎么说，这是个官啊！ 而且女方是家里的小女儿，指定受宠，他搞不好还能弄个官当当！ 明森想得正美，突然又警觉起来：＂她这样的人家，肯定不缺女婿，我能行吗？＂ 一个副局长的女儿，虽然说守寡了，可有这样的老爸在，多的是未婚的男人想当乘龙快婿。 明森有自知之明，要是跟陈三妮离婚了，他再结婚就是三婚了，不一定能入副局长的眼。 胡鹏一拍胸脯：＂你还不相信兄弟吗？我怎么会坑你，那是我姑妈，这金佛牌都是她买的，关系好得很！＂ 他把胸口一扯，露出一个金色的佛牌，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还是先说说人家的要求吧，要是竞争不过别人，我还是跟那婆娘凑合过。＂ 骑驴找马，算是被明森玩明白了。 胡鹏不太开心：＂明哥你是真不相信兄弟，我会害你吗？她家就一个要求，要带着一对儿女嫁人。＂ 明森当场表演川剧变脸，脸色发黑：＂你什么意思！要我给别人白养儿子？那不可能！＂ 他气愤得起身欲走。 胡鹏完全不着急，淡定坐着：＂可是她家陪嫁一套房，三室两厅，连她儿子长到16岁结婚，婆家会再给她一套房。＂ 听到他话里的两套房，硬控住明森的脚步，完全不能动弹。 苟友听了，连忙过去拉住明森的手臂，把假装反抗的明森拉回来坐着。 那力道，比三岁小孩推拒红包的力度都小，俗称半推半就。 苟友劝明森：＂明哥你先别急着走，这可是两套房啊，不费吹灰之力，娶个老婆就有了，不比那陈三妮强？＂ 明森急吗？ 当然急，他急着想怎么才能摆脱陈三妮的婚姻。 面对副局长的女儿加两套房，他这时候是真后悔跟陈三妮草率结婚，现在好了，一时鬼迷心窍导致攀不上高枝！ 明森语气艰难地问：＂就这要求？没了？那不是大把人想娶，我配得上吗？＂ 他一向自信，觉得要不是陈三妮有个好弟弟，自己又有过媳妇，她根本配不上自己，可这是局长的女儿啊！ 别说什么副不副的，岳丈这年纪正是拼搏的时候，到退休一个正局长跑不了吧？ 胡鹏把衣领不紧不慢扣好：＂你操心个什么，哥们办事你还不放心？只要你点头，这事妥妥的。＂ 他一脸胸有成竹的笑。 加上苟友在旁边时不时的打配合，明森很难不心动。 被两人吹捧着，还没跟陈三妮离婚，他就开始yy起自己当了局长女婿有多神气，到时候要让这些瞧不起他的都刮目相看！ 胡鹏苟友对视一眼，神色带着拿捏住明森的得意。 明森完全没发觉两人的眉来眼去，面上还假正经的推脱两句，离开胡鹏家的时候都已经打算好第二天就去休妻。 第158章 离婚 等眼看着冤大头明森匆匆走远了，苟友才坐下来问：＂今儿这是闹哪一出？＂ 他才不相信胡鹏嘴里说的照顾兄弟，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会这么好心？ 那还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 胡鹏拿着烟的手一顿，故作无辜：＂想给兄弟来个好前程，顺带给我那表妹找个依靠，怎么，连你都不信我？＂ 苟友斜他一眼：＂装个屁装，你小子有这种好事早就自己上了，还轮得到他？＂ 反正收养的姑姑，又不是亲的，要是女方没大毛病，胡鹏肯定就自己上了。 两人是穿开裆裤的交情，年少时一起烧女孩辫子一起炸粪坑，胡鹏一抬屁股他就知道放什么屁。 胡鹏歪嘴一笑，斜睨着明森离开的方向，下巴一抬：＂还是你懂我，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副局长的女儿，这家伙还不一定高攀得上呢。＂ ＂你猜我信不信？＂ ＂哎呀，都是实话，就少说了一个小缺点而已。＂ 他保持着坏笑，抬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微小的距离。 特别懂他的苟友眼神好奇，凑过去附耳听。 见苟友这么上道，胡鹏也不卖关子，把女方的缺点如实告知。 听到这个缺点后，苟友细长的眼睛圆睁，思考片刻又忍不住指着胡鹏：＂你小子焉坏，是这个！＂ 苟友竖起大拇指，佩服胡鹏真狠，会利用人。 胡鹏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摊开，翘起二郎腿：＂我可没瞒着人，他一结婚马上儿女双全，我骗人了吗？＂ 两人相视而笑，坏得光明正大。 另一边的明森可不知道自己成了他人邀功的工具，一个劲的琢磨怎么离婚。 虽然嘴上说的凶，要给陈三妮休书，但是他也知道，这年代只有离婚，哪来的旧封建时代休妻？ 他思考来思考去，愣是想不到占便宜的离婚理由。 结婚四年没孩子？ 这种事县城里也有，孩子缘没到罢了，没见其他人因为这离婚的。 陈伟不提拔他？ 哪来的规定，结婚了就要提拔姐夫，这种事可以做但不能说，明森还想要脸，软饭硬吃，但不想被人说吃软饭。 思来想去，根本没招啊。 生怕局长千金这个大富贵跑了，明森一时间也想不到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陈家的门要求离婚。 慢了一步的陈家人面面相觑。 他们正头疼怎么脱离明森这个苦海，怕被这小子敲诈，犹豫许久，一拖再拖没来得及去明家。 没想到这会儿听到明森先提出离婚，心里都快乐开花！ 沉稳些的陈爸强忍住心头的欢喜，假装愤怒的想打明森。 陈伟更是二话不说先扬起拳头锤了明森两拳，才被赶过来的陈亮搂着腰往后拖走，一边拉扯一边观察明森的态度。 见他神色坚定，两兄弟真真假假往旁边角落里吵嘴，争得脸红脖子粗。 陈妈浑身沮丧，对这个女婿仿佛失望至极：＂你耽误我三妮四年，想就这么拍拍屁股离婚了？！＂ 她还耽误了我做水利局局长的乘龙快婿四年呢！ 明森差点脱口而出。 结果一张口脸上肌肉一动，被脸上的伤口痛到了，赶紧压下这句话，对着岳母假装谦卑地笑笑： ＂您老别生气，我跟三妮四年夫妻，一直没个孩子算个什么事？家里父母都急死了，这才出此下策。＂ 这个借口属实没法辩驳。 陈三妮因为丈夫先提出离婚而愤怒的表情，此时都带了点心虚，不管咋说，没孩子是硬伤。 后两年两人吵架比较多，前两年那可是如胶似漆甜甜蜜蜜，这样都没怀上…… 陈家人都心里打鼓。 就算这是事实，陈妈怎么能让女儿被扣上不能生的帽子，赶紧反驳：＂你俩结婚才几年，说不定过几个月就有好消息了呢？＂ 县城里也有夫妻七八年没生孩子，结果一说离婚就怀上的。 见陈家人语气软了，明森也见好就收：＂可能是两人缘分没到，但是我26岁真的等不及了，岳母您可怜可怜我，离了吧。＂ 他装作为儿女痴狂的样子一番折腾。 本来陈家就想离婚，他们只是假装愤怒看明森耍什么花样。 见明森一直神色坚定的非要离婚，最后急得连一分钱不要，从家里净身出户都说出来了，他们就知道，这事儿妥了。 陈妈无比惋惜地一锤定音：＂那就明天上午，你和三妮拿上户口本，去离婚吧。＂ 明森生怕夜长梦多，连忙答应：＂行，三妮你别忘了，明儿早上8点民政局见。＂ 这么嚣张，陈伟再次捏起拳头。 看得明森赶紧跑路，他是想离婚，可不想挨揍，把这张俊脸打坏了，还怎么勾引局长千金？ 别说，明森还挺自信的，能靠他一张俊脸迷遍所有女性。 第159章 向丽丽捏紧拳头 陈三妮在一旁装哭，这会儿看到人走了，脸一抹根本没有半滴泪。 听到明森要离婚，她没当场笑出来都是演技精湛，捂着脸装哭其实是在忍笑。 陈三妮笑了一阵，突然想到当初明森说漏嘴，惦记向丽丽的事，又想到这回他那么坚定的要离婚，怕其中有诈。 赶紧跟向美美说：＂弟妹，你还是小心点这王八蛋，搞不好他对你妹妹有想法！＂ 在旁边带娃的向美美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他都多大了，跟我妹妹能扯上什么关系？＂ 要知道，向美美16岁出嫁时，明森都21了，向丽丽更小，当时才12岁，两人之间差了八九岁，怎么可能有什么关系？ 虽然觉得两人不可能成，但她心里开始警觉，怕出意外。 明森突然想离婚，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怎么会这么冲动的来提这事？ 陈三妮快要脱离苦海，怕向丽丽重蹈覆辙，赶忙说了陈伟没帮明森上位组长，他脱口而出早知道就娶向丽丽的事。 ＂……我那时候跟他过日子，以为只是气头上说说而已，可这次火烧屁股一样非得明天离，他搞不好有坏心思！＂ 听着听着，向美美的拳头硬了。 这什么老牛啃嫩草的破烂剧情？她妹妹再出色的人都配得上，还轮得到明森这种王八蛋觊觎？！ 先不说两人差了九岁，都快差一辈了，只说明森结两次婚，他究竟是哪来的自信娶向丽丽？ 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心急如焚的向美美顾不得天色已晚，把孩子给陈伟一塞就跑回向家。 陈伟哪能让向美美一个人回家，他媳妇也是美的出众，年纪还更贴合，万一明森那该死的盯上他媳妇不就完蛋了？ 婚后生活幸福，向美美可以说是厂里的厂花，跟没出嫁的小姑娘一样娇嫩。 钢铁厂的领导都说陈伟这小子下手真快，人还没绽放就给摘回家了，这么好的媳妇再娶晚点，陈伟只能排队。 父母是真爱，子女是意外。 于是陈中就这样莫名其妙交给了奶奶带，看着爸爸妈妈风风火火出门了。 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陈中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嘬着手指歪头不解，最后被奶奶哄睡着。 向美美和陈伟两人骑自行车赶到向家时，母女三人正准备洗漱，再晚点就睡了。 陈伟一路狂飙骑车，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程，因为今天晚上街上没人，极限十分钟到了，满头大汗在擦汗，话都来不及说。 一路坐在后座的向美美可不累，一出声就是王炸：＂小心点明森，他想娶丽丽，这王八蛋非得给他个教训！＂ 她眉头紧皱，声音压低。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声嚷嚷那就是找死。 本来在缝衣服的张及第听傻了，一针戳进手指，她顾不得痛，神色震惊：＂美美，你说真的假的？＂ 太离谱了吧，这种事传出去都没人敢信。 向丽丽那可是甲烷厂头一份的工作标兵，工资都快四十块了，自身靓丽可人，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 明森哪来的大脸起这个心思？ 向美美点头，把陈三妮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这小子没当成组长，跟三姑姐吵架时不小心说了心里话，说还不如跟丽丽结婚，这会儿离婚又急……＂ 搞不好还真是冲着向丽丽来的！ 已经17岁的向丽丽本来就烦催婚，这会儿好了，直接炸起来：＂他什么样的人心里没数吗？舔着大脸找我，有病吧？！＂ 她一时没注意，声音尖利了些。 张及第赶紧放下针，给女儿捂嘴：＂你少炸刺儿！这种事大声说，你不嫌恶心？＂ 被三婚的老男人惦记，向丽丽是真恶心，声音赶紧压下来：＂他个癞蛤蟆，凭什么惦记我？！给他打死算了！＂ 她忿忿不平，捏着拳头恨不得给明森来两拳。 作为龙凤胎的向立华，回来探亲时知道家里人担心向丽丽一个人上下班不安全，教了她一些防身术。 虽然不能以一当三，大杀四方，但是打痛普通男人，暂时使他失去施暴能力，然后自己能大声呼救的功夫是有的。 有些致命的弱点，比如脖颈、麻筋、↓体、眼睛等，把钥匙夹在手指间隙，钥匙尖朝外就是简易版虎刺，一拳下去挺痛的。 靠着这一手，向丽丽才能安然上下班不用接送。 向绵绵看了看盘靓条顺的向丽丽，提醒她冷静：＂五姐，哪能大庭广众之下打他，别给他打出个名头来，到时候还有理由来登门。＂ 打他，还怕他舔上来。 向丽丽打个寒颤，被幺妹描述的景象吓住了，阴森地说：＂那我们私下打！总之不能让他好过！＂ 她看着家里的麻袋，准备给明森一个难忘的教训。 第160章 离婚和撤销婚姻 擦汗的陈伟喘匀气，发出组队邀请：＂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晚上吧，上午他要跟我三姐离婚，我们兄弟也想揍他。＂ 向丽丽同意了：＂行，我到时候带麻袋先捂头，再搁湖边那个角落……＂ 两人一本正经的聊怎么下手，不一会儿都聊到时间地点人物数量了。 张及第无奈，把两人的话题打断：＂丽丽你别去，把手打疼咋工作？叫你两个哥去，他俩干力气活，打人更疼。＂ 向丽丽本来准备反驳，听了后半句直接闭嘴，姜还是老的辣啊。 她手动给亲妈点了个赞。 讲道理，人都快欺负到家门口了，张及第是真忍不了女儿被这样的人渣看上。 明森的条件，哪怕没结过婚都配不上向丽丽，谁会眼看着女儿被惦记却一点动作都没有？ 一家人商量好第二天晚上伏击明森的细节，非要给他打得躺床上个把月才行。 陈伟和向美美夫妻俩才踏月离去。 等到第二天早上，张及第把两个儿子叫来，细说了事情经过，向立国和向立党立马跳起来，都想给明森一顿胖揍。 什么狗屎也能肖想他们的妹妹？ 舔鞋底都嫌他不够格！ 张及第只好给他俩说了不能明目张胆打上门，晚上跟着陈伟兄弟俩一起去揍明森。 两兄弟对视一眼，答应了。 另一边民政局门口，工作人员早上八点上班，陈三妮和明森同时七点半就到了。 看得出来，两个当事人都挺迫不及待的。 两人都一晚没睡。 陈三妮是激动，能脱离苦海重获新生；明森则是幻想着局长千金的富庶生活，宛如美梦中不舍得睡。 虽然都挂上了熊猫眼，但是两人还是精神奕奕地办理了离婚手续。 民政局工作人员看他俩这么和睦，还以为是来结婚的，结果两张结婚证递过来说要办离婚，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没忍住，又问了一遍是来办什么手续。 这么平和离婚的真少见，一般都要打得整个民政局来看热闹才对。 陈三妮心里笑开花，脸上只露出得体的笑：＂是的，我们来办离婚手续。＂ 明森也不遑多让，他巴不得赶紧甩掉这没用的婆娘：＂离婚，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也考虑很久，决定离婚。＂ 办离婚甚至还有劝和的调解员。 他们对着两人一阵输出，可惜陈三妮和明森是铁了心要离，最后没办法，只能让工作人员办手续。 离婚还要先在离婚证背面写上离婚协议，就是两人的财产分割。 明森为了赶紧攀上高枝，主动说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陈三妮嘲讽说：＂结婚后房子一直是租的，借的彩礼用礼金还的，家里没几个钱，他当然是净身出户！＂ 这时候，工作人员才有这对夫妻是来离婚的真实感。 随着红色公章盖在两份离婚证上，两人签字按手印，这婚就算离成了。（看评论，有样板图片） 他俩都松了口气，陈三妮拿着自己那份离婚证，瞪了明森一眼，转身走了。 结果还没出门，看见一个熟人。 齐雨也来了，她笑得能看见牙龈，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能不开心吗，她不是来离婚的，是拿着法院判决书，来撤销婚姻的！ 历时将近半年的艰苦维权，她这段只维持了半个多月的婚姻，终究不被官方承认。 这种撤销婚姻，可以说比离婚都稀奇。 手续还相对麻烦些，工作人员要核对很多信息，双方家庭的原户口本、结婚证、法院开庭受理书、判决书，甚至要去法院跟专人核实。 也就是当天并不能办理成功。 齐雨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恼，一边配合地给出多份证件，一边东张西望，看见陈三妮还给了她一个笑脸。 齐雨到现在都认为，系统是没有气运休眠了，总是往向绵绵身边凑的同时，也会满县城找她认为的大气运的人。 毫无疑问，第一个目标就是县长，可惜她去参加过县长讲话，旁边跟着一群官员，气运系统没有任何反应。 后来齐雨就满县城溜达，却一直没听见系统的提示音。 她不灰心，想来想去，决定先撤销婚姻，然后通过知青下乡，挺进大西北！ 想想64年开始，科技腾飞，陆续出了两弹一星，别的可能记不住，酒全卫星发射基地发射了东方红卫星总知道吧？ 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是知道地点就行啊！ 那里的科学家们个个出类拔萃，可以说改变了华国人的命运，挺直了落后两百年的脊梁，这气运，妥妥的撑爆系统！ 齐雨都打算好了，她也算有点姿色，攀上个科学家还挺简单，但是这会儿，要先把婚姻撤销了。 不然已婚的身份怎么跟科学家谈恋爱？到时候激活气运系统就难了。 所以她愿意花时间在这撤销婚姻，就是为了日后的好日子。 第161章 套头群殴 还别说，如果按照齐雨的思路，这是真的能成。 科学家们又不知道他们身负国运，被齐雨死缠烂打、甚至只是靠近都会被吸取气运，搞不好就会中招。 齐雨又大义灭亲，检举了抽dà烟的丈夫和父亲，县政府还奖励了她锦旗，这种人去下乡真能接触到科学家们。 可惜啊，她的系统早就没了，被向绵绵的系统抓回去上交星际总部，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她并不知道这事，所以这会儿还能跟陈三妮笑了笑。 陈三妮冲她点了点头，赶紧走了。 没办法，陈三妮赶时间，她要去挑顺手的棍子，晚上还有个余兴节目。 时间在等待中格外漫长，天色好像暗得特别慢。 好容易到了晚上，毫无防备的明森在湖边和胡鹏苟友欢聚完，准备回家的时候在阴暗转角处挨了一顿胖揍。 先是一个麻袋套头，然后就是棍子、拳头蜂拥而上。 明森感觉得出来，起码四五个人在打他，他一边叫骂，奋力想掀开麻袋。 可惜向丽丽早有准备，麻袋的绳结改成越挣扎越紧的款式，这也是跟军中的向立华学的，对付坏人好使。 围殴的几个人本来还怕他掀开麻袋，见挣扎不开，那就是可劲揍。 打得明森跟煮熟的基围虾一样，蜷缩在地上无力哀嚎，怕再打下去出人命，他们才收工走人。 徒留明森晕倒在地，还是第二天早晨清扫街道的大妈发现的。 他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加上躺了一夜感冒发烧，身上更不用说，左腿差点被打断，肋骨都骨裂了三根。 头被棍子砸个正着，晕晕乎乎想吐，躺在床上全身包的像个木乃伊，扎扎实实躺了半个月医院。 出院时候一看账单，好嘛，将近一年工资！ 太贵了，明家还是大家伙一起凑钱才把明森带出医院。 本来厂里是包医药费的，可惜一查他是跟胡鹏苟友鬼混后回家出的意外，跟工作没有半毛钱关系，厂里就拒绝出钱。 明森当然第一个就怀疑凶手是陈伟陈亮两兄弟，刚离婚，都没到第二天就挨打，那肯定是小舅子打人泄愤！ 但是既然敢打人，陈伟怎么可能被抓住把柄？ 被冲进甲烷厂的明森质问，他说自己老老实实在家里研究压电陶瓷的设计图，已经有些眉目了。 火石打火机虽然畅销，但是那个火石转轮有些不灵敏，做工差了几丝还容易打不着火，不良品率一直困扰着甲烷厂。 这时候已经跟国外有贸易，按压式打火机就更好一些。 于是厂长买了来想仿造，只能由陈伟来挑大梁，之前的火石打火机证明了陈伟的能力，这一回肯定也能行。 别说陈伟研究出了设计图，就算没有研究出来，厂长也要保住这位功臣。 这时候听到陈伟已经研究出了设计图，喜出望外的厂长那还说什么，明森就算当场抓到人也只能是诬告！ 更何况只是个子虚乌有的怀疑。 厂长压根没理明森的叫嚣，他笑容满面带着陈伟去实验室做实验。 身后的那些领导又不是傻蛋，明摆着他们就是厂长留下来善后的，一个个伶牙俐齿把明森说得怀疑人生。 ＂小伙子不小心摔到头了吧？哎哟哟真可怜，喝醉酒就喝醉了嘛，大家又不怪你，做什么冤枉别人哦……＂ ＂就是，陈伟那小子有仇当场就报了，直性子忍不了一点，再说了人忙着画设计图两三天没出门，你咋污蔑人呢？＂ ＂小同志还是再去医院看看，别伤到脑子有幻想症了吧？＂ …… 领导们七嘴八舌，笃定的样子一度让明森自己都相信了，是自己喝醉酒不小心摔地上了。 他赶紧甩甩这可怕的想法，在众领导的逼视下只能假笑着说自己可能醉糊涂了，含糊过去。 没法子，厂长的态度很明显，在这关口天王老子来了都是陈伟没错，他一个人怎么跟厂里那么多人犟嘴？ 想跟局长千金说亲，这份工作就不能丢，不然一个无业游民，还有过两任媳妇，局长千金答应，她爸也不可能答应啊！ 明森只能忍。 他阴森森的看着众人走远，心里愤恨不已。 这不公平的家伙们，都给他等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青年穷！ 等他攀上了局长千金，就让这些人通通跪在地上求他！ 虽然县城没有大江大河，货物运输都是走陆运，用卡车运送到全国各地，县城水利局相对来说权力较小。 可水利局掌管污水排放，到时候他让岳父卡甲烷厂的脖子！ 看甲烷厂厂长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到时候厂长根本嚣张不起来，只能弯腰塌背给他送高档烟酒和钱，还一口一个谄媚的明局长，那滋味…… 明森想象着那画面，热血沸腾。 第162章 齐雨下乡 明森的yy没让任何人知道。 他还想娶局长千金，不可能说出来，容易被其他人截胡。 向家也没管他，只是把向丽丽和向绵绵看得更紧了。 没法子，一个17岁青春少女，一个13岁豆蔻年华，哪怕学了几招防狼术，那还是容易被图谋不轨的男人赖上。 两个哥哥正好一人接送一个，省得出点什么意外。 可以参考大嫂王春婷的姐姐王春燕，没吃早饭低血糖，掉下河被胡向南救起来摸遍全身，只能当两个继子女的后妈。 遇上这种意外，根本没法子，再怎么不登对也只能嫁了。 自从老汪进去了，胡光宗被爆出亲妈是老汪第一个媳妇，他闹着要去找富豪亲妈娘家继承家产，被胡向南抽了个半死。 这事本来就是老汪趁人之危，他又跟有夫之妇偷情才生下来两个孩子，去哪找富豪亲妈娘家？ 而且就算找到了，为了名声，人没把他们一家剁了就不错了，还认亲，做梦吧！ 胡光宗听到这总算消停了，一旁回娘家探望的胡莲儿眼睛一转，心里展开野望。 家里不肯出钱给她买工作，她又不肯下乡，在前两年无奈嫁人了。 婚姻留城这法子，太多女人盯着了，留给胡莲儿的选择并不多，她只能矮个子里拔高个儿，选了小学同学。 这人家里兄弟七个，上头还有个大姐，她丈夫排老五，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家产自然是不用想，唯一的好处就是有点同学感情，不嫌弃胡莲儿没工作，还愿意出100元彩礼娶她。 可惜前段时间齐雨大闹物资发放处，还爆出来胡莲儿是偷情生的，被几个妯娌来回嘲讽，公婆也没个好脸色。 这会儿听见胡向南可能知道富豪亲妈娘家在哪，她心思顿生，这要是找到了…… 至于说什么剁了她，怎么可能呢，一点名声哪里抵得上血脉亲情？ 胡莲儿低下眉眼，把心中所想全部藏起来，开始在父子俩之间做和事佬，她做惯了这个角色，很快哄好两人。 胡家的勾心斗角不为外人所知。 齐雨倒是很快拿到了撤销婚姻的单身证明，她立马联系上了下乡青年办的人：＂我要去下乡。＂ 工作人员一脸惊喜：＂这是好事啊，我们马上给你安排！＂ 城里人都不愿意下乡，想了各种法子留在城里，尤其是这些年一些知青陆陆续续回城，听到他们讲的苦日子。 全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蚊蝇虫咬讨人嫌，更没人愿意去了。 下乡青年办的人磨破了嘴皮子，走街串巷的宣传下乡光荣，是对国家的支持，仍然没几个人愿意，宁愿婚姻留城。 这样一来，城里人结婚得早，还越生越多，城里更加住不下，负担太重了。 好容易有齐雨这个送上门的，他们一定把握住了！ 面对工作人员兴奋的神色，齐雨看到办公室里的华国地图，语气坚定：＂我想去甘省酒全市！＂ 工作人员为难道：＂同志，这怎么可能你想去哪就去哪？咱这都是随机分配的。＂ 他们虽然有权利在有限的下乡地址中操作一下，但是这齐雨又不给好处，怎么可能给她办？ 齐雨明白这些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塞了个信封过去：＂你看看，我可以去吗？＂ 她知道这个潜规则，想挑一下地址就要给好处，所以问了行情后给了50元。 这算是工作人员最大力度能办的价格了，可以说给了这个价就能在隔壁市的农村下乡。 相比于那些天南地北的下乡地址，隔壁市已经是最近最好的了，一天就能到。 至于本市？那是不可能的，下乡的地址第一个剔除了本市的农村，只能交换到其他地方。 工作人员神色如常的拿起信封，看了看金额高兴的不行。 天啊，50元！ 他没想到齐雨居然这么大手笔，只为了去酒全这种戈壁滩，给出了最高档的通融金额。 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的语气一瞬间软了：＂但是话又说回来，你要是想去我还是可以给你看看的，都是为了支持国家发展嘛。＂ 在各种地址中一通翻找，过了好久工作人员总算找到了酒全的下乡地址。 孤零零就一条，是酒全市附近的一个村，叫红星村，离市区有30公里的距离。 这都没得选，齐雨就干脆定了这个地址。 下乡青年办的人给她把户口等手续办好，一边办一边说：＂国家给你包了火车票，三天后出发，你回去收拾东西吧。＂ 为了能顺利下乡，连去的火车票都包，可以看得出多么想让他们下乡了。 齐雨没有感到意外，下乡容易回城难，她就是奔着酒全去的，能省一张火车票的钱也挺好。 反正到了地方，她就是人生主角，搞不好还能在历史书上留下某某夫人的名头呢！ 第163章 向酒全出发 三天时间里，齐雨处理好了各种关系，甚至抽空去看了老汪。 监狱里，老汪瘦的可怕，三十多的壮汉变成了一把骨头，外头包着一层皮的感觉。 去探监的齐雨看得很是高兴：＂看来你在里面过得很滋润？这样子是我想要的，你开心不？＂ 老汪用一种吃人的眼神死死盯着齐雨，如果眼神能杀人，齐雨这会儿应该是鱼鳞刮的状态。 把她凌迟三千六百刀，才能解老王心中的恨。 齐雨反而开心得不行：＂哎呀，别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不就才十七年嘛，忍忍也就过去了。＂ 满十六赠一，是老汪不服进行二审，结果法官翻遍了法学书给他加的。 提到这老汪就激动地扑到玻璃前，使劲拍玻璃，他眼里的红血丝多得吓人，恶狠狠盯着人的样子能让小儿止啼。 齐雨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这人不可能出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房子汪家人安排了汪援朝住进去。＂ 两个狱jing正按着老汪，却发现他被这句话刺激得不行，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力量把两个狱jing挣脱。 可惜，老汪再怎么挣扎也只是回光返照，逃不过jing棍，三两下给他锤老实了。 齐雨看着在地上痛苦蜷缩着的老汪，一边笑一边不自觉流泪：＂你活该！dà烟贩子！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亲生儿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眼泪，明明是件该高兴的事情。 齐雨掏出手帕把泪擦干净：＂其实你想想，多好啊，两个媳妇都给别人生了孩子，汪援朝住你的房子养着汪中华，胡向南养着胡光宗和胡莲儿，都不用你操心，还能喊你一声爸爸，无痛当爹，爽啊！＂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老汪就要气死在这了。 狱jing摇了摇头，多大仇多大恨，非要跑这来戳人心窝子？ 什么，是dà烟贩子？ 那没事了，多说两句吧，老汪不爱听，他们爱听。 探监时间十分钟，他们愣是押着老汪听完了齐雨的阴阳怪气，甚至带人回牢房的速度堪比蜗牛。 多说两句大妹子，气死了算球。 反正这种人在监yu里也是最底层，不一定能活过17年，刑满释放出来，还不如发挥余热，让人出出气。 可惜老汪命硬的可以，哪怕中途被气晕了，狱jing掐了人中，半分钟就醒了。 他是听见父母的坟墓被从祖坟里挖出来，迁到垃圾场边上气晕的。 宗族里以出了个dà烟贩子为耻，等老汪二审被判定十七年无法翻身之后，族老们商量着给他父母迁坟了。 甚至六十年一次大修的族谱都被请出来了，只为给老汪除名。 写的是老汪在今年暴毙，无后代，至于第二任媳妇生的汪中华，被过继给亲爹汪援朝，老汪从此成了孤家寡人。 族老们羞于提起老汪。 要不是族谱是很重要的凭证，族人分散好几处，每一处都有族谱，怕到时候对不上，他们巴不得把老汪改成没出生过。 汪援朝的家里闹了一阵，他媳妇不愿意养这么个偷情生的长子，还被老汪带在身边教了几年。 万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学着干坏事咋办？ 但是看在能有老汪房子继承的份上，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么一来，老汪娶齐雨真是赔的裤衩子都没得穿。 得了两箱嫁妆，结果还没花完就妻离子散，自己成了阶下之囚不说，房子被堂侄子占了，连父母的坟墓都遭受了迁坟。 总而言之，血亏。 在一众狱jing敬佩的眼神中，齐雨心满意足地从监狱里离开，她脸上的笑止都不止不住。 只要想到老汪那怄气得翻倒在地的一幕，她心头就无比畅快，没枉费她专门关注了汪家人的后续处理事宜。 爽够了，把老汪这事丢在脑后，齐雨开始琢磨起去酒全的准备。 她可是要去征服星辰大海的女人！（东方红卫星也算星吧？） 坚信只要带着气运系统到了酒全，她就能偶遇各种科学家，然后用国运给系统开机，这样一来，才是女主真正的待遇！ 齐雨认为在县城这些事，都只是女主前期必经的磨难，没看见她顺利恢复未婚状态了吗？ 这说明什么？ 她就是前期灰姑娘，后期找到王子真爱的话本女主啊～ 收拾好随身行囊，齐雨潇洒抛掉了县城里的一切，带着几身衣裳和漂亮首饰、化妆用品，坐上了去甘省的火车。 下乡青年办好心给每人配发了馒头和水，齐雨都不屑一顾，她有钱！ 大不了去火车车厢买呗，票也是小事，她加高价，总有人卖的。 一路上的颠沛流离给人坐得全身疼，三天四夜后，齐雨浑身狼狈到了甘省酒全。 她顾不得打理自己，眼神亮晶晶地这个城市，科学家们，天命之女来啦！ 第164章 真宝岛 齐雨的踌躇满志没人知道，另一边，向家却因为一封信起了波澜。 向立华在军中每个月都会坚持寄信过来，虽然有时候换jun营会耽误些时候，但是一般也不会超过两个月。 可这一回，已经两个半月没收到信了。 急得张及第给jun营去了一封信，想问问究竟什么情况。 要不是向立华最后一封信上驻扎的jun营很远，火车过去要几天几夜，张及第没办法抛下一大家子不管，只怕已经坐火车去看儿子是个什么情况了。 在旁边的向绵绵大概猜到了四哥在哪，1968年是苏国和华国翻脸的年份，这时候边疆局势一定很紧张。 当兵的服从上级命令，为了祖国安全，哪都要去。 一句党和人民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他们就知道，这条命不属于自己了。 但是既然没了十年动荡，这个平行时空也可能会没掉苏国和华国交恶，她就不敢说出猜想。 而且娘本来就快急疯了，这时候凑上去说四哥可能去打苏国，那不是傻子吗？ 之前向立华去参军，是为了抗美援yuè而增兵，但是他作为新兵蛋子要训练，等好容易练成枪法，战争早结束了。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赶上正面战场，张及第还能放心。 这次要真跟苏国打起来，那可是真刀真枪的干啊，说出来要把亲娘急死。 这封信一直等到年底，才在一个平常的日子由邮差送到家里。 晚上向绵绵回家了给张及第念，她颤抖着手打开，生怕信的抬头是遗书。 还好，这封信跟之前的每一封家书一样，都是些向立华在jun中遇到的趣事，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新鲜话。 说自己这些天没消息，是因为去了边疆的jun营跟人拉练，比赛多么多么牛逼，反正就是吹上天。 笔迹也比刚开始参jun时好多了，总算不是连写带画。 这是因为jun中开了扫盲班，有些人小时候不好好读书，靠着自身肌肉天赋当了兵，也逃不过读书的命运。 甚至还教俄语，向立华回来探亲时说过，这些待遇还挺好的。 洋洋洒洒三张信纸，念到最后一句向绵绵瞳孔一缩：＂……娘和兄弟姊妹们都要保重好身体，明年我再回来探亲。＂ 她面色平静的给亲娘念完，左手递过去两张已经念完的信纸，右手保留着最后一张，眼神瞥到脚下的火盆。 火红的碳烧得正旺，不时溅起火星子飘荡在空中。 向绵绵假装把手里的信纸递给张及第，却不小心失手，最后一张信纸落入了火盆，很快燃烧起来。 她慌了神：＂哎呀四哥的信！＂ 一边伸手下去捞，指尖被烫出了一个水泡，却救不回那张信纸。 张及第完全没怀疑自己的幺女，她一边给女儿的手涂烫伤膏，一边说：＂算了，你也是傻，一张信纸有什么好捡的。＂ 她检查了前两张信纸，跟臭小子是一个字迹，而且不颤抖，应该没受伤。 再看幺女为了张信纸这么拼，手都烫了个大泡，她心疼得不行。 向绵绵只好强笑着说自己心急，没注意到下面是火盆，把这事翻篇了。 面色如常的吃饭洗漱，向绵绵回了自己房间睡觉。 她关上门，脸上的神色顿时就慌乱起来。 向绵绵开始呼唤系统小6：【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是平行时空吗？十年动荡都没了，怎么还是有苏华两国交恶？】 【这不是我们该关注的，你要不还是想想啥时候能接任务吧。】 向绵绵脸色气愤，忧心忡忡：【他都快死在战场上了，我在这帮不上忙，怎么安心接任务？】 信里的最后一句话是东北战役胜利，受了小伤，家里勿念，阅后即焚。 众所周知，部队的小伤，只要不死都是小伤！ 不然干嘛要求阅后即焚？明显是安家里人的心，却不能透露消息。 虽然这个哥哥不经常在家，回家探亲也兵痞作风明显，可向绵绵舍不得一个jun人在战场上受伤甚至死亡！ 系统小6即使加载了情感板块，也不能理解人之间的复杂情绪：【平行时空怎么发展我并不能控制。】 见系统帮不了忙，向绵绵急得在系统商城死命刷新，恨不得把现代的重装合成旅直接搬到六十年代。 现代先进科技下，几炮就可以教苏国怀疑人生。 可惜，仍然没有武器的影子。 她颓废的坐在床上，想着如果绑定的是武器系统该多好啊？ 没有如果，再怎么瞪系统商城的界面，系统小6依旧是社畜系统996，变不了武器售卖系统。 向绵绵只能带着遗憾睡下。 第二天街道里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明森和水利局副局长的女儿定亲了，来年初八结婚！ 第165章 明森三婚定亲 作为给过明森教训的陈家人和向家人，听见这消息都傻眼了。 陈三妮第一个不敢置信，惊呼出声：＂就他？跟局长千金？你说真的假的，别是来骗人的吧？！＂ 她拼命回忆了下前夫明森的长相，也没帅到天怒人怨啊，他不可能靠脸吸引到局长千金吧？ 帅和美，都是稀缺资源，真帅到一种程度，都轮不上她陈三妮当媳妇。 至于家世那就更不可能了，都住附近，家里的那点事上午出，下午整个街坊都能清楚明白，谁还不知道谁啊？ 陈三妮百思不得其解。 好事者就是过来看她震惊不解的样子，这会儿特别满足骄傲。 虽然陈三妮和明森静悄悄离婚了，没有大张旗鼓打架闹事，也没有为了家产大打出手，但是明家亲近的人都知道。 这位来唠嗑的就是明森的堂姐，她和明森关系好，还嫁给了明森那群玩得好的其中一个工友。 她觉得自家堂弟那么好一个男人，家里家外的活一把抓，结果陈三妮不珍惜。 还让明森离婚时净身出户，这真是倒反天罡，所以一听到明森跟局长千金订婚的消息，立马来陈家炫耀。 她也不白来，给围过来的人群散喜糖瓜子，说自己堂弟要再婚的好消息。 扬眉吐气的明森表姐上下扫了陈三妮一眼，用手捂住嘴笑：＂哎哟，那肯定是真的啊，我们哪敢用局长千金名声开玩笑？＂ 她上下打量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陈三妮皱皱眉：＂你等会儿，局长千金眼睛没问题吧？她要是眼睛受过伤，那这订婚还挺正常的。＂ 明家表姐勾起嘴角，扬起下巴：＂千金的眼睛好得很，有些人呐，配不上就是配不上，说那些酸话有什么意思呢？＂ 一对夫妻离婚，结果前夫不到半年又找了第三任，还是高攀不上的局长千金。 陈三妮觉得自己跟在听梦话似的。 原以为这小子是想针对向丽丽下手，结果防范了这么久，明森居然是冲着局长千金去的！ 她强笑了下，不跟明森表姐争了，脱离人群回家。 明森堂姐斜睨着陈三妮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继续给围观群众发喜糖。 明家就是要把这个喜事传的整个县城都知道，他们家老三明森出息了，娶了局长千金！ 所以不止明森堂姐，家里但凡能动的都去发喜糖了，只是不在陈家这边，分散在各个地方，主打一个普天同庆。 之前的小半年还在努力说亲，怕被截胡他们不敢声张。 这不是已经提亲成功了么，连婚期都定了，此时不炫耀还等到什么时候？ 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 于是一天之内，几个厂的人们都知道了明森即将迎娶白富美，水利局副局长千金。 这功劳要归功于明家发喜糖的那几个人，直接在钢铁厂、甲烷厂、煤炭厂门口站着发。 别的先不说，一两千人的喜糖和瓜子，明家是真下血本了。 在他们的努力下，这一片都知道了陈三妮的前夫有了个新婆娘，而且娘家势大，陈三妮根本惹不起。 陈三妮在陈家生闷气，她离婚后跟姐姐陈二妮一起出去租房子住了。 租了个两室一厅，她一间，姐姐陈二妮带着焦纤云和焦巧云一间。 毕竟陈亮和媳妇在家住着，爸妈也在家，陈家不是很宽敞，姐妹俩短时间住一下可以，住长了容易闹矛盾。 陈三妮把离婚这事当成秘密藏的挺好，结果明森唱这么一出，她几个月的努力直接付诸东流。 从火柴厂回来的陈妈叹了口气：＂三妮你看你，叫你去相亲你不肯，这会儿他找了个好对象你又生气，这好对象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要去找……＂ ＂哎呀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催婚，这会儿不应该看那王八蛋有什么猫腻吗？＂ 陈妈不赞同：＂你过得好，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应，你管他找个什么样的？只要你找的合心意就好。＂ 她是为了女儿好，单身一辈子无儿无女太凄凉了。 陈三妮双手环抱在胸前，不高兴的说：＂我倒非要看看那王八蛋闹什么幺蛾子，副局长千金怎么可能看上他！＂ 陈妈白了女儿一眼：＂你傻啊？他找的第三任差，说明之前的你眼光不行，找的好，说明现在的你眼光不行！＂ 总而言之，关注别人没用，还不如关注自己。 要是陈三妮能找个更好的也行，但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哪能接触得到从政的？ ＂我都说了不想再婚，他们一个个挑猪肉一样挑肥拣瘦，我凭什么去做猪肉，我一个人活的多潇洒，谁给他们做老妈子！＂ 面对女儿突然发疯，陈妈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想说一直挑剔的不都是女儿你吗？怎么，你挑别人可以，别的男人挑你就不行？ 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啊！ 第166章 恭贺 陈三妮是真的纯纯破防了。 她在陈家一通折腾，最后被陈妈的大道理劝服了，试图通过父母挑选满意的人再婚。 想着头一个结婚对象是自己精挑细选的，结果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相看两厌，恨不得对方从来没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 那这一次就让父母来选一个满意的，她跟着经验丰富的父母走，这样总能够和和美美过下一生了吧？ 她不能接受明森居然离了之后找了个更好的，自己的日子却过得不甚如意。 陈妈高兴坏了，赶紧给自己开窍的女儿准备了一大堆相亲对象，她想让自己的女儿后半辈子有人依靠。 陈家人一番动作起来。 对于姑姐想要离婚或者再婚，向美美从来不插任何一句嘴，只在旁边安静的带孩子。 一家人血肉至亲之间，要是出差错了还会互相抱怨，何况她这个嫁进来的媳妇，少说两句，比什么都管用。 一些家庭大事上她出个主意，还能算有商有量，但是姑姐万一嫁错人，那她就是罪人了。 陈家这边还在着急忙慌，另一边的明家完全反过来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明森打扮的精神奕奕，局长千金下嫁这件喜事让他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居然有了一丝难得的帅气。 他正在和来巴结的亲戚好友假装谦虚，实则炫耀。 ＂哎呀，没有大家说的那么神，我未来泰山其实是水利局副局长，根本不是大家说的局长，也就管管水利，其他的做不了。＂ 来巴结的亲戚赶紧捧他：＂老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副局长也是可以往上走走，成为局长的嘛。＂ ＂就是就是，小森你别这么谦虚，日后我们还得靠你呢。＂ ＂水多重要啊，谁不喝水？水利局可太重要了，难怪我从小看你就有出息，看我当年多有眼光！＂ 明森强压住嘴角的笑，但是嘴角都快咧到耳后跟了：＂都是托大家的福，大事我哪能决定啊，要是些小事，能帮也就帮了。＂ 一群人蜂拥而至，围在明森身边各种夸赞，巴结讨好的姿态不要太明显。 大家都是平头老百姓，突然有一个人能脱颖而出，成为水利局局长的乘龙快婿，这可不得抱好大腿。 明家人都被奉承的服服帖帖，来巴结的人都很会说话，夸人的话层出不穷，他们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太棒了。 这都多亏了明森啊！ 整个明家都是热热闹闹的，来庆贺的宾客络绎不绝，甚至还有水利局副局长那边的亲戚、下属来给这个女婿送礼。 这一下，让明森本就高傲的头更是扬到天上去了。 多么有面子啊，那一些在政府里工作的公职人员打扮的庄重得体，到他面前却都是弯腰屈膝的，一口一个明哥、贤弟。 一瞬间，让明森感觉自己这辈子值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水利局下属们送来的都是一些烟、酒、茶叶，看着不太起眼，明森也不介意，笑得开怀，对他来说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难怪别人说，跟钱比起来，权势更令人着迷！ 这些人常年混迹官场，拍马屁的手法那就更高一层了，比普通人隐晦且真诚，能搔到明森的痒处。 这几人的马屁很快就把明森捧到了一个高度，就差把他说得飘飘然，以为自己娶的不是局长女儿，而是娶了岳父大权在握。 这么一想，好像也差不多。 还好明森脑子里保持了最后一点清醒，知道自己才订婚，还没当上女婿不敢大放厥词，只是连连摆手说自己不敢当不敢当。 他满面笑容地把这些人送走，着实有一种天下入我怀的豪迈之情。 哪怕现在是大冷天，明森都热血沸腾，只觉得娶到了局长千金，是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他兴奋不已，哪怕阴天风大，明森依旧没感觉到冷，反而温暖如春。 明家人为了订婚宴忙活了一大通，又面对了这些人的热情奉承，这会儿嘴和全身已经累坏了。 但是他们一点都不觉得累。 这种好事情怎么会觉得累呢？他们巴不得多来几次。 明家人脸上的笑根本没停过，休息了一会儿，开始收拾那些礼盒。 来送礼的人实在太多了，刚刚每个人都被围着，没空收拾礼盒，只能先放在墙角。 所以现在一个人都要拿着几个礼盒往储藏室搬，太多个礼盒根本拿不下，他们痛并快乐着。 有个人不小心拿茶叶礼盒没拿稳，大家伙还没来得及训斥他做事马虎，就见那礼盒摔出来一个茶叶铁盒，还露出里头黑乎乎的一片，格外显眼。 别误会，这个茶可不是黑茶，礼盒袋子上面的碧螺春三个字还挺显眼的。 那分明是一大沓大黑石。 第167章 太想进步了 粗略一看，那么厚一沓钱，起码是几百块。 明家前所未有的安静。 原来有了权力，真的会有钱源源不断的送上来！ 他们开始眼睛发亮地盯着明森，一边脑子里开始回忆自己家里有没有亲戚还未婚。 更有甚者，觉得自己上也可以啊！ 你看明森他都娶第三个了，照样能够巴上局长千金，他们才娶过一个，怎么就不行了呢？ 一时间，明家人暗流涌动。 明森不紧不慢的把那一沓钱收回礼盒里，然后撩了撩自己的刘海，自己觉得帅的不行。 看看，他魅力多大！ 能把局长千金迷得神魂颠倒，早知道自己本事这么强，他根本看不上陈三妮，白白耽误了四年青春（敛财）啊！ 这么一想，简直错失了一个亿。 好在自己听到了这消息，果断跟陈三妮划清了界限，终于把局长千金娶到手，能有这么多钱是他应得的。 看着家里人望过来的羡慕眼光，他笑了笑：＂这才是个开头呢，后面的好日子多的是，你们现在信我说的话了吧？＂ 为了筹办盛大的订婚宴，给两家人长面子，他一个人肯定是没这么多钱的，所以是整个明家筹钱一起办。 原本酒席送礼要花费一千多，家里人是不同意的，谁娶个媳妇儿花这么多？ 哪怕是局长千金，他们也见不到什么好处，都不愿意，还是明森卖力游说，他们才不情不愿地凑钱。 这会儿看到礼盒露出来的钱，一个个都心甘情愿了。 高投资高回报，来钱快！谁还会嫌弃当时出钱多呢？ 他们心思各异，把礼盒放到家里后，拆开包装严实的礼盒一个个检查，然后把钱收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明家有不少人去民政局打过转，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不巧的是，有两个人还撞在一起，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尴尬一笑，赶紧走开了。 明家拌嘴吵架的也多了，嫁进来的媳妇、外嫁的女婿们都得忍声吞气，毕竟明家腾飞在即，凭什么这时候甩下他们？！ 内部矛盾不提，他们在外还是表演得和睦，别忘了，局长千金还娶没到家呢！ 一时间，整个街坊里明家风头无两。 至于明森跟陈三妮离婚这件事，本来起了点风浪也被压下去了，谁会那么没眼色的得罪水利局局长的乘龙快婿呢？ 即使有人想说两句嘴，也会被旁边的人拉住。 说嘴一时爽，到时候被人惦记着报复，那可就不爽了。 向家松了一口气，明森没看上向丽丽就好，这种人他们无福消受，还是让局长千金跟人过日子吧。 县城就这么点大，渐渐的，人们也知道了明森的第三任妻子已经有儿有女。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比起岳丈家里的权势，有儿有女怎么了？ 多的是人想巴上去，还没那个能力呢！ 这个消息传出来，一点都没有影响明家人在街坊里趾高气昂。 他们大肆宣扬局长千金的大方得体。 女方有权有势就算了，还给两人准备了婚房，这一儿一女甚至还有前头的夫家给准备后路，完全不用操心，多好。 虽然跟入赘没区别，但是人家女方没有仗势欺人提出这个要求。 孩子甚至会在婚后改成跟明森姓，女儿才六岁，儿子不到两岁，养的熟，只要明森对人好点，跟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一样。 多好啊，美得跟梦一样，人人都羡慕明森有这么好的媳妇。 对此，明森越发庆幸自己有个好友搭桥牵线，专门请了人吃饭，感谢胡鹏在说亲路上帮的忙。 一番酒足饭饱。 他在饭桌上喝得醉醺醺的，拍着胸脯保证：＂还得是你小子会来事儿，这种好事儿都惦记着兄弟，你放心，日后我起来了，保证有你好日子过！＂ 神色得意洋洋，仿佛已经是登上了局长宝座。 胡鹏低下眉眼看不清神情，随口答应：＂行，日后就靠着明哥给咱几个兄弟接济了！来，走一个！＂ 两人端起酒杯碰杯，一饮而尽。 这一场聚会一直持续到半夜，明森完全不担心，拒绝了胡鹏说送他回家的话，手里提着胡鹏给的礼物，摇摇晃晃的走回家。 他现在是什么身份，跟往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半夜袭击？ 就算有，到时候叫jing察给他们全都抓起来！ 明森哼着小调走在路上，一步三晃，月亮高照洒下清辉，亮得他还能看见路。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曾经被打的湖边角落，他想起当时的窝囊气，叉腰狂妄大笑，惊起夜鸟振翅低飞。 住在旁边的人骂了两句，翻身睡去。 明森没管那些骂语，醉醺醺回家，细看眼里充满了野望。 他的时代即将到来，都等着吧，等他娶到局长千金，让陈家一定好看！ 第168章 姐妹谈话 明森攀上谁，都跟向家没关系。 他们只庆幸向丽丽逃过一劫，局长千金看上就看上了呗，别来沾边就成。 一晃向丽丽快18岁了，越来越多的女同事结婚生子，她都数不清是多少次去婚礼随份子了。 明天是周末，她要给最后一个没结婚的闺蜜随份子。 如果是参加亲戚婚礼，像向丽丽这种没结婚的，其实是不用送礼，但是如果是自己的小姐妹，那她就需要去给闺蜜送礼。 当然，她的闺蜜也会把这些全部记账，等到向丽丽结婚的时候送回来。 虽然不知道这一天要到什么时候？ 向丽丽把自己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熨烫好，她是个很爱美的姑娘，家里条件稍微宽裕后，衣服都是打理的整齐熨帖。 在另一间房的向绵绵看到五姐正在用吊水瓶烫衣服，见怪不怪。 她都习惯了。 看着姐姐在电灯下柔美的侧脸，向绵绵凑过去低声问：＂姐，你真没有一个心动的人吗？＂ 按理说不应该啊，整个甲烷厂几百号人，男的又占大多数，难道就没有一个对向丽丽心动，并且让她满意的吗？ 白了妹妹一眼，向丽丽属实无语：＂我就是没有，怎么啦？碍你事啦？＂ 她压根儿没开窍。 就算看到那么多姐妹进入了婚姻的殿堂，但是向丽丽完全没有感觉到幸福。 反而更多的是看到姐妹在婚姻中的不堪和痛苦，以及各种迷茫。 书里根本没有教怎么跟公婆相处，跟姑嫂妯娌打好关系，以及夫妻间的感情维护，甚至连怎么生孩子都没教。 一说起这个，大人们都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含糊过去，不敢多说。 孕期的大腹便便，产后的各种危险和痛苦，大家都当做寻常，但是痛苦是自己忍受的，向丽丽并不想嫁出去受苦 比起来，在厂里上班都是幸福。 在厂里，只需要你手艺精湛，那么你就是当之无愧的技术能手，谁看了都要夸你几句。 但是婚姻生活并不是你手艺好就可以解决的，考验的是人情往来，还有各种忍耐的能力。 哪怕张及第举例说，二姐向美美的日子过得非常幸福，婚姻并不是只有痛苦，挑对了人会很幸福的。 向丽丽也只是嗤笑一声：就见过这一个幸福的，其他人呢？ 好在向家也没有紧逼，只是尊重向丽丽自己的决定。 张及第都已经想到了，为了不让幺女受苦，让向绵绵招赘，如果向丽丽想招赘，她也不会反对。 不结婚这个选项，对于这个年代是不可能的。 向绵绵有点不好意思，轻声说：＂我没催婚的意思啊，姐，咱俩难姐难妹，到时候你也别催我呗？＂ 好一个将心比心。 向丽丽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说话有点冲，软下神色：＂那肯定啊，我催你干嘛，你幸福就好。＂ ＂姐，其实你不用为了这个事烦恼，缘分是天注定的，有时候你想结婚却结不了，有时候你不想结，反而转角遇到爱。＂ 向丽丽有点无奈：＂你一个才14岁的小女孩，懂个屁的爱，别把这个字挂嘴边，羞不羞？＂ ＂就把它当成一种人生经历啊，慌什么，该来的总会来。＂ 向丽丽出声反驳，眉头紧皱：＂我哪里慌了？幺妹儿，你少在这危言耸听，你该不会是又收到了情书，在这春心萌动吧？＂ 她想到中考之前有人给向绵绵递情书，意图让幺妹中考失利，难道这一次中专的人为了工作岗位也开始不择手段？ 向绵绵摇了摇头：＂没有，姐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不用这么抗拒，缘分很奇妙的。＂ ＂都说了我没有抗拒，只是厂里那些男的都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哪哪都不如我，我为什么要跟他们结婚？＂ 向丽丽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她就是很慕强的一个人，问题是身边的同龄男人都太弱了，没有强得过她的，所以找不到结婚的对象。 至于让自己变弱一点，然后让第二名超过她，再结婚？ 这跟作弊有什么区别？而且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看向丽丽神色笃定，不像说假话，向绵绵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看来五姐的婚礼真的是任重而道远。 慕强是人的天性，这谁能改啊？ 偏偏向丽丽在这一片可以说是最出彩的女性了，没有人能够压得过她，这不是完犊子了吗？ 好在向绵绵并没有给向丽丽催婚的任务，她只是想让姐姐在自己该结婚的年纪不要催婚，姐妹俩互相理解一下。 她并没有多劝，说完就想回卧房睡觉。 向丽丽见妹妹准备回去睡觉了，忙跟她说：＂别忘了吃娘给你准备的核桃，吃完赶紧刷牙睡吧。＂ 核桃是安悠的大伯去外省带回来的，不多，一般只有向绵绵晚上吃几颗。 自从齐雨来家里给向绵绵整进医院，猪脑和核桃成了家里常驻食物。 其他人不至于嘴馋到抢小姑娘的食补。 第169章 偶遇吕东 第二天一早，向丽丽就出发去闺蜜家里参加婚礼。 新娘子在这一天都会容光焕发，打扮的娇俏美丽，不管日后生活过得如何，起码现在她是向往幸福的。 等着新郎的小姐妹漂亮极了。 向丽丽参加过不少次婚礼，十分明白自己应该扮演什么角色，身上的衣服虽然平整熨贴，但是半新不旧，没有刻意打扮，并不会抢新娘的风头。 吃了早饭，她和另外几个结了婚的小姐妹在新娘闺房里陪着新娘。 县城的规矩里，有一条是孕妇不能坐新娘的床，所以已经结婚的小姐妹坐在凳子上，向丽丽这种没结婚的坐在床边。 她们陪着新娘说说笑笑，缓解一下新娘激动的心情。 除了送礼金，向丽丽还准备了一个自己亲手做的香囊。 她的手很稳，然后就试了一下绣手帕之类的小东西，发现居然也有点天赋。 这个香囊外头一层的正反面，是她绣的鸳鸯戏水和并蒂莲花，里面放了一些驱蚊的香料，香香的很好闻。 当然，手艺没有那种专业的刺绣绣娘好，能拿来当成工艺品欣赏，但是也能看得过眼。 鸳鸯看得出来是鸳鸯，莲花是莲花样儿，并不会绣成野鸭子和杂草。 新娘收到了非常开心，这是姐妹的心意啊。 摸着精美的刺绣反复看了几遍，她才把这个香囊放到了柜子底下压好。 放在床上不保险，到时候带去夫家，铺床的时候容易被全福人拿走，还是放到柜子里安心一点。 新娘拉着向丽丽的手欢快的说：＂你的手真巧，不像我，笨得绣几针就扎几个窟窿眼。＂ 她说的是实话。 绣花这东西是看天赋的，并不是手稳，就一定能够绣的好看。 女孩们小时候其实都会被带去试一下绣花，如果有天赋，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成为手艺人，靠这个吃饭。 可惜老天爷赏饭吃的太少了。 向丽丽很高兴，小姐妹把她的香囊当成重要物品锁在柜子里，这代表了新娘对她心意的重视。 她开心的笑笑，谦虚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绣出来只是能看而已。＂ 旁边坐在椅子上的小姐妹们都来打趣：＂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姚秀芬那意思我看只是让你多给她绣两个罢了！＂ ＂就是，她那手艺根本拿不出手，只能靠你给的这两个撑撑面子。＂ 几个小姐妹一通闹腾。 她们的欢声笑语，让听到的大人们都会心一笑。 谁还没有年轻过呢？年轻的时候她们也是跟小姐妹这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 几个小姐妹唠着家常，很快新郎就过来接亲了。 这时候就轮到新娘的女性长辈开始拉着新娘的手哭嫁，几个小姐妹赶忙站到一边，给人递手帕。 不巧的是，向丽丽看到了男方接亲队伍中有一个讨厌的人。 吕东。 这人硬生生的等到了20岁，仍然没有结婚，张明宇打人事件后，每隔几个月就会托媒婆去向家说亲。 看得向家人都赞叹一句锲而不舍。 哪怕后来向家人相信他不是想报复，是真心求娶向丽丽，但是也不会同意吕东成为向丽丽的丈夫。 开什么玩笑，吕东家里的父亲是一言堂，母亲在家里面跟个隐形人一样，所有的家务活包揽，女性地位低下。 向丽丽要是嫁过去，就是跟她婆婆一个下场，这谁敢同意？ 吕东的条件又不是好到非他不可，向丽丽对他也没什么特殊的好感，所以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但是被追求挺烦人，尤其是吕东试图死缠烂打来让她同意下嫁。 向丽丽悄悄站到角落里，问了旁边的一个婶子，才知道新郎是吕东的表弟。 这没法子，她只能悄悄的准备走，惹不起还躲不起？ 反正中午那一顿宴席，吃不吃其实也没什么所谓，但是跟吕东一起吃的话，那就有点吃不下了。 向丽丽随机抓了一个好姐妹，让她跟姚秀宁说一下自己有事先走，免得到时候新娘找不到人。 好姐妹满口答应了，向丽丽就准备撤退。 此时吕东却已经看到了向丽丽，他眼神一亮，跟表弟说了两句，就穿过人群过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这么多人在场，向丽丽也不好意思跟他闹开，只好当没听见，加快了撤退的步伐。 原以为吕东能够懂他这种行为很烦，向丽丽并不想理会他，结果吕东真以为人没听见，大声喊了句：＂向丽丽！＂ 偌大的声音，让接亲的喜庆氛围都为之一滞。 众人围观八卦的眼神中，向丽丽简直尴尬的脚趾抠地，谁会想在要好的姐妹婚礼上闹这么一出啊？ 她只能咬牙切齿的低声回了句：＂我没聋，听得见好嘛？＂ 太尴尬了，忍不住地脚趾抓地，恨不得挖出一条裂缝钻进去躲着。 第170章 开溜 吕东浑然不觉自己遭人讨厌了，他高兴的和向丽丽交谈：＂刚刚你不是没听见吗？我就大声了点。＂ 那么多人看着，向丽丽笑得难堪：＂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哈。＂ 围观的大婶们见他们两个认识，就想着上来撮合两句。 不管能不能成，先说两句嘴，说不定周围人一起哄，氛围到了这对就成了，说起来也是大功一件，还有谢媒酒喝呢。 面对围过来的一大群大妈，谁不害怕？ 向丽丽非常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被围住，那就想跑都跑不了，她赶忙从人缝中脱身：＂不多聊了，家里煮着汤呢！＂ 给了个可笑的借口，她一溜烟跑出去了，用出了毕生最快的速度。 等到了闺蜜家外面，向丽丽拍了拍胸口喘气，幸好向立华那小子给她来了点特训技巧，跑步还挺快的。 打不过就跑，她一个弱女子要识相。 尽管能靠简易虎刺给他人造成伤害，但是那也只是暂时的痛苦，追上来就完了，她训练的最多的还是跑步。 《孙子兵法》都说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要相信老祖宗的智慧，不能盲目轻敌。 向丽丽喘匀气，走在回家的路上，冷不丁天上开始下雪了。 也正常，快到年关了，下雪不是件稀奇事。 她用手遮住头顶，赶忙跑回家。 到家门口的时候，手已经冻得通红，身上也都是雪水融化的痕迹。 向绵绵在家里烤火，看到她一身狼狈，去房里给五姐拿衣服换：＂怎么中饭都没吃就回来了？你不跟小姐妹吃个宴席吗？＂ 向丽丽冻得哆哆嗦嗦，语气颤抖：＂别提了，遇到了吕东，我赶紧跑了。＂ ＂啊这，你也挺倒霉的，礼金给了，结果一顿宴席都没吃上。＂ 向丽丽换上了干衣服，顺手捏了一下幺妹儿的胖嘟嘟脸颊，笑眯眯地说：＂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除了吃还知道什么呀？＂ 烤火后滚烫的脸颊被冰冷的手指捏了一下，向绵绵也哆嗦了：＂五姐，你干嘛啊？好冰，哼！我不给你去端开水了！＂ 面对气鼓鼓的妹妹，向丽丽无所畏惧，手指搓了搓，回味着刚刚那柔软的手感。 她爽朗笑笑：＂没事，我自己去。说起来，幺妹你可千万别减肥，就这样保持住，多好的手感啊。＂ 没管幺妹在背后的跺脚抗议，她去厨房倒出开水瓶里的热水，在盆里兑了冷水，用温水缓解了一下手上的冰凉。 等人的温度和房间差不多了，她才坐到火盆旁边开始烤火。 把湿衣服也放在旁边烤干。 湿衣服慢慢的开始冒出一缕缕的热气，向丽丽烤了一会儿，头上也开始冒白烟，感觉自己总算缓过来了。 向绵绵自己生完闷气，又用小眼神瞥着姐姐：＂吕东没给你造成麻烦吧？＂ 姐妹之间没有隔夜仇。 可幺妹儿消气也消的太快了吧？ 向丽丽决定等会儿洗头，听了这话心下好笑，决定逗一逗幺妹：＂给我气得饭都不吃了，你说呢？＂ 在体验过饿的感觉的向绵绵看来，吃饭是一件大事，能把向丽丽气的饭都不吃了，那说明吕东做的太过分。 她皱眉嫌恶地说：＂他怎么这么坏呀？自己没那个条件不去创造条件，我们不答应，就死缠着你！＂ 在这演烈女怕缠郎呢？ 向丽丽看到幺妹气鼓起来的脸颊，更想捏了，但是知道捏了就要挨骂，只能忍下这种冲动。 她假装痛心那顿饭，低头哽咽：＂没法子，吕东是新郎的表弟，我又不能把人赶走，只能我自己不吃这一顿了呗。＂ 向绵绵特别吃服软这一套，安慰她说：＂没事，让娘到时候给你做点好吃的。＂ 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向丽丽很开心，起码妹妹还知道哄她：＂算了，不提他了，这个人不值得我们浪费口舌！＂ 姐妹俩开始讨论起中午应该吃什么菜了。 虽然大冬天的没有新鲜的菜，但是有劳动人民的智慧，在春夏之际，把那些菜全部制成菜干，配上一点腊肉就是绝顶的美味。 到了中午饭点，向丽丽去了厨房掌勺，向绵绵为了自己能够吃到好吃的，也在旁边帮忙。 顺便还能接受掌勺大师傅的投喂。 饭菜做到一半的时候，张及第回来了，她去厨房一看：＂哟，丽丽你怎么在这，今天你没去吃席？＂ 炒菜的油烟中，向丽丽把吕东在婚礼现场的事一说，张及第立马懂了。 坚持不懈，确实是个好品德。 但是一连两年，都来骚扰不同意的相亲对象，这就真的惹人厌烦。 对于女儿的婚事，张及第并不是含糊其辞，她对吕家的媒婆说得清楚明白，绝对不会把向丽丽嫁到吕家。 但是吕东跟听不懂一样，非要来她家说亲，媒婆都换了十来个了。 第171章 安悠大伯 你有本事就把自己的条件提升到女方满意啊，这样换媒婆没有任何诚意，有什么意思呢？ 难道看媒婆数量嫁女儿？ 吕家可不关心这些，他们觉得向丽丽只要没结婚，那就有希望，哪天一昏头，说不定就从了他们呢？ 向家人中午聚在一起吃饭，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都无语了。 向美美第一个出声支援妹妹：＂吕东还没死心呢？他究竟觉得自己哪点特优秀，配得上丽丽？＂ 向立党抽了抽嘴角，猜测说：＂他有个街道办工作的老爸，可能觉得自己是官宦子弟，挺吃香吧？＂ 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 但是街道办权力根本没有那么大，平常都管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如果吕东他爸是街道办主任，还能说大小是个官，要服人管，在街道办工作可不算什么啊。 向丽丽都被折磨的累了，对这种事一言不发。 能说什么呢？ 反正说了拒绝，吕东也不把她的话当回事，照样带着媒婆上门说亲。 安悠抱着儿子晃悠：＂依我看，五妹你还是找个婆家，不然这种人就会一直盯着你跟蚂蝗似的甩不脱。＂ 向丽丽食不知味，把筷子放下：＂我倒是想啊，怎么找，找不到啊？＂ 周边年龄合适的好男人都被亲娘跟筛子似的过了一遍，她都不满意，手下败将何足挂齿？ 抱着可爱儿子亲了一口，安悠出了个主意：＂要不，我让大伯给你留意一下？他人脉广，说不定有你满意的好男人。＂ 她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想帮向丽丽找个好归宿，并不是想拿向丽丽去做人情，毕竟小姑子人挺好，没必要害人家。 安悠自己的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就想让小姑子也有个好婆家。 幸福，是让人想要传递的。 张及第在旁边听得眼睛一亮：＂成啊，安悠你记得跟你大伯说一声，这妮子看不上家附近的，那就多看看老家是外边的，只要在这边工作的就成。＂ 她盘算的很好。 安悠大伯确实是地位高的大佬，社交圈子广泛，总能挑到向丽丽满意的。 而且安悠大伯扎根在县城里，那他介绍的人肯定也在这边工作，就算老家是其他省市的，只要一直在这工作，过年回家几天分别也没什么。 就算婚姻嫁娶不成，起码也见了世面，不能说完全没收获。 向丽丽确实被吕东反复出现，折腾的没了力气，也就默认了亲娘这个说法。 见她终于点头，安悠抱着儿子准备下午回家一趟。 她在家里一向受宠，根本就没有带礼物去大伯家的礼节思想，哪怕嫁了人也是如此。 安悠大伯安振邦疼爱这一辈唯一的女孩，把安悠的探望当成礼物。 哪怕安悠抱着儿子向友军，他仍然只顾慈爱的看着安悠：＂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多穿点，别把自己冻感冒了。＂ 安悠穿的厚实，根本不冷，她照常跟大伯撒撒娇。 尽管儿子在手，安悠还跟没出嫁的娇娇女一样轻松自在。 她说了两句俏皮话，直入正题：＂大伯，你手下有没有那种结婚的好男人？给我小姑子向丽丽看的。＂ 安振邦佯装埋怨道：＂你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这次不是专门来看大伯，是有事求我？＂ 他明面上是县城的卡车司机队长，负责给全国运输各种物资，手底下几十号人，可以说的上一呼百应。 私底下嘛，那就是黑白两道都沾，谁遇见了安振邦不给他一点面子？ 就算之前卡车司机去滇省遇到dà烟，运回来贩卖，有人借此机会想扳倒他，坐上他的宝座。 安振邦一生大风大浪没少见过，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他心里一清二楚，当机立断把那两个抽dà烟的交出去了。 还配合着jing察查明了来源渠道和销售路径，是黑白两道都称赞的好大哥。 安悠被娇宠的很好：＂专门来看大伯的，那肯定是大伯第一位啊，只是吕东一直缠着我小姑子，家里都好烦哦。＂ 她从不会跟大伯客气，这是十几年来大伯的精心教育结果。 侄女崇拜依赖的感觉让他心里美得冒泡，安振邦翘起嘴角：＂小事，怎么还值得你因为这个烦恼？＂ ＂哎呀，吕东是小事，可是小姑子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婆家，家里也正烦呢。＂ 安振邦有点酸：＂娘家也是家，怎么不看你给几个堂哥堂弟烦恼？小姑子就那么好，让你念念不忘？＂ ＂大伯～堂哥堂弟不是有你给操心吗？我惦记他们干什么？小姑子都求到我这边了，你就帮个忙嘛。＂ 安悠语气甜了十个度，一声大伯把女儿奴哄的不知道天南地北。 安振邦被叫得浑身舒坦，他欣慰地看着自己宠出来的侄女，正准备答应下来。 ＂爸，沙场那边急……小悠也在啊，今儿怎么有空来玩玩？＂ 第172章 排队说亲 一个寸头男子突然推开门，语气慌乱，看到安悠也在，眼神闪烁赶紧把话头藏起来，开始唠家常。 安悠对他不陌生，认出来人是谁，甜甜叫人：＂二堂哥，你和大伯有事要谈吗？那我先回家坐坐。＂ 她抱着孩子准备起身。 尽管知道小姑子找丈夫挺重要的，但是看二堂哥事也很紧急，她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 安振邦瞪了儿子一眼：＂慌慌张张的干什么？一点小事跟天被捅破了一样，这些年我对你的教导，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还没跟香香软软的侄女亲近够，这碍眼的儿子真是看不准时机！ 被亲爹一瞪一训，二堂哥噤若寒蝉，规规矩矩站好了听训。 他羡慕地看了眼哄儿子的安悠，全家人中，恐怕只有小堂妹能够在安振邦面前肆意做自己，其他人哪个不怕他的威势？ 训了儿子，安振邦表演了一出川剧变脸，对着安悠和善的说：＂放心，你刚刚说的事我记下了，一定给她挑几个好的。＂ 完全判若两人。 二堂哥恨不得当场喝一瓶陈醋，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酸味，这是亲爹吗？ 哦，原来是堂妹的亲爹啊。 他哪来的亲爹呢？他不配！ 知道自己大伯一言九鼎，安悠满意的点头，很是熟练地给父子俩留出谈话空间：＂行，那我先走了，你们聊吧。＂ 她欢快的走出了房门。 前脚出门，后脚安振邦的脸刷一下就黑了，装出来的和善嗓音秒变冷厉：＂都是棒槌，要你们这几个儿子有什么用？！＂ 二堂哥简直无语。 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他们家好了，完全反了个个儿！ 不就是下身多了一条，大不了他们…… 算了，切是不敢切的，只能装得跟孙子一样唯唯诺诺受气。 安振邦虽然骂儿子，还是很快赶到沙场，靠着自己多年的威信，几句话加一顿饭摆平了事情。 酒足饭饱送走了闹事的人，安振邦目光微冷：＂找个机会，给他点颜色看看。＂ 手下的人毫不意外地应是，自家老大从不是软柿子，敢闹事指定有人倒霉，人太过分就是要给点教训。 二堂哥臭着脸双手环抱，心里特明白。 不就是耽误了堂妹跟老爹之间的亲子互动时间，这个人倒霉是正常报应。 他还是没想明白，明明自己也有女儿啊，三四岁可爱的很，小脸肉嘟嘟的，为什么老爹只对堂妹一个人特殊？ 没管傻儿子在那纠结，安振邦回头打量自己年轻没成家的兄弟，开始给向家挑女婿。 侄女都求到他跟前来了，那肯定要把事情放心上，不然到时候没法交差，安悠哭给他看怎么办？ 他其实已经挑过一轮，是之前为了安忧挑侄女婿。 本地的人确实不太出彩，稍微过得去眼的早早被家里安排了妻子孩子一条龙。 外地的倒有几个出类拔萃，他舍不得安忧远嫁，就没有考虑。 最后挑挑拣拣选了向家，主要是看人家底清白，以后有什么事儿也牵连不到安悠。 再加上拆迁了有点儿薄产，向立党虽然不出色，但是脾气很稳，这种男人有担当，安振邦看人挺准，就选了他。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安妈对安振邦的安排感激涕零，刚开始她还有点不满意向立党，觉得兄弟姊妹多，日子难过。 如今安悠有了一个好归宿，安振邦深藏功与名。 这一回向家说找对象不考虑籍贯，只要在这边工作就行，那可挑选范围就大了。 富强做侍郎，母弱出商贾。族望留原籍，家贫走四方。 能留在家乡发展的人，是家有薄产混得下去，不用奔波劳碌。 而能够出来闯荡的人，都是一腔孤勇非要混出点名堂的，能混出头，他们大多有真本事在身上。 安振邦手下有好几个这样的好男儿，都开始纠结选哪几个给向家相亲。 最后一想，靠他们自己的本事娶老婆吧，不偏不倚都挨个去试试。 这几个人听到消息的时候满头雾水，什么情况？ 安老大开始发老婆了？ 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把自己拾缀拾缀，请了媒婆去向家说亲。 还别说，这几个能从那么多兄弟中被安老大选中，除了不是本地人，质量是真的高，张及第都挑花眼了。 她喜滋滋的问向丽丽：＂你嫂子说的这几个确实不错，有没有看上的？＂ 女儿很有想法，又出息，如今在甲烷厂站稳了脚跟，张及第习惯了有什么事情就和向丽丽有商有量。 向丽丽在男方上门说亲的时候躲在门后偷看，但是见一面怎么定终身？ 她兴致缺缺：＂看着都挺英俊的，谁知道内里是个什么样，再看看吧。＂ 来的这几个，确实把自己收拾的气宇轩昂，起码也是小帅哥级别，但是想靠一张脸迷倒女人，那还是差点。 不过向丽丽没想到的是，幺妹有句话说得对，缘分天注定。 第173章 维修练手 自从最后一个闺蜜姚秀宁都结婚了，向丽丽就没有伴回家。 刚开始还能说说笑笑一起结伴而行，渐渐的没了身影。 她们有了自己的小家庭，逐渐把生活重心移到了丈夫，甚至是怀着的孩子身上，和向丽丽就不能一起上下班。 她虽然失落，但是也能理解闺蜜们渐行渐远，未婚和已婚的话题已经不在同一个了，疏远很正常。 但是这时候向丽丽觉得自己已经18岁，年轻力壮出不了事，就自己一个人回家。 向立国这段时间遇上了女儿连续低烧，怕发展成肺炎，在家带娃； 向美美怀孕了，孕妇精力没那么充沛，下了班在家休息。 向立党想升领导，结果学历不够，下班了读夜校，都没空。 刚开始她爹向红旗还会来接送，但是看着亲爹熬夜班，补个觉几个小时就双眼通红跑过来接她，向丽丽于心不忍，拒绝了。 再加上甲烷厂离家并不远，安装了路灯，下班时候一路上人来人往的，向家人就放任她一个人回家了。 向丽丽独自回家个把月，没出事，她就没再把自身安全看得太重。 纺织厂接到大量订单没多久，甲烷厂也开始接到大量的打火机订单，一时间来不及招新，就安排老员工加班。 这么一来，正在进行的相亲大计也只能销声匿迹了。 忙的不行，天天加班，周末都拉去上班，谁还有空去相亲？ 向丽丽看到这个忙碌架势，还跟幺妹说：＂那么多订单，到时候肯定要扩招，早知道你当时就选化学系了。＂ 她揉了揉加班之后酸胀的手臂。 气体调配这活看起来不难，坐办公室没有重活，实际上错一步都令人害怕，人精神专注起来其实也很累的。 向绵绵也没有想到这时候打火机畅销，只能笑笑：＂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读都读了，也没办法啦。＂ 换专业是不可能换的，又不是现代大学想去别的专业随意换。 再说了，维修也很好玩啊。 如果说刚开始她是为了苏华两国交恶之后，苏国专家撤走，华国维修人员紧缺，去的维修专业。 现在她已经体会到了维修的乐趣，把一件坏了的东西在手中调整之后重获新生，这种感觉非常的美妙。 那种成就感让人非常的满足。 向丽丽拿幺妹没办法：＂你啊你，每次都给我们整点新鲜玩意儿。＂ 自从上了维修专业，向绵绵会去垃圾站里面捡一些破烂回来，然后通过一双巧手，让这些机器能够重新运转。 家里大厅还摆着向绵绵修好的一座时钟，那个钟非常的巧妙，到点了中间会弹出一只鸟，布谷布谷的叫。 家里人看着真稀奇，向红旗还给这个钟专门上了漆，感觉跟新的一样。 还有一些其他的小东西不胜枚举，反正家里人已经习惯了向绵绵这修补手艺。 甚至还有一些人会专门把家里坏了的一些电器拿过来修，向绵绵一般只收个手工费，要是简单的问题，都不收钱。 其中最多的应该是手表，这玩意儿很精细，县城里面会修的人挺少。 这个东西一般是发条问题，调整一下就行，但是如果真的零件坏了，那确实也挺难修的。 因为这种基本上都是舶来品，我国做的零件精度很难跟他们合得来。 从垃圾站里找对应零件，那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纯靠运气。 好在向绵绵有一个系统商城，除了军火和违法物品，只要这个时代有的东西，它都能够买到，相当于10秒海外代购。 于是向绵绵修东西又快又好，很快在附近打出了名声。 邻居们收到维修后的物品，都说这女孩有一双巧手，赞不绝口。 渐渐的，向家觉得维修好像也是一个很棒的路子，张及第已经在盘算什么时候给向绵绵搞个临街的铺面。 没有了十年动荡，社会一直平稳发展，一些个人商业逐渐的多了起来。 最明显的就是街上多了一些裁缝铺，帮人缝衣服、做衣服，还有一些维修旧东西的铺面。 但是人们还是觉得厂里工作才是最好的，旱涝保收，而且厂里什么都包，你自己开个铺面要承担很多风险。 所以向丽丽才说，向绵绵这精湛手艺其实去化学更好，厂里多安稳！ 人们的主流思想是很难被新兴事物推翻的，向绵绵就算有一天靠着维修手艺日入过百，他们都觉得这只是个别时候，不能一概而论。 向绵绵并没有因为这个跟人争论。 她只是喜欢维修，日后靠不靠这个吃饭还两说呢，反正亲娘的工作能给她兜底，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浪 看到姐姐一直在揉着肩膀和手臂。向绵绵过去帮她按摩，缓解一下姐姐的疲劳。 向丽丽喟叹：＂真舒服，幺妹儿你手艺可以啊，谁以后要是娶了你……呸呸呸，你要是个男孩该多好，我嫁给你！＂ 把妹妹结婚嫁人的景象呸走，她开始畅想妹妹变情弟弟的婚后美好生活。 第174章 鸡毙 看到姐姐满脸荡漾，向绵绵无语了。 她停下按摩，一巴掌拍醒姐姐：＂行了，少在这做梦，你要是加班实在太累了，赶紧去睡吧。＂ 向丽丽活动活动筋骨，觉得自己已经舒服多了。 她吧唧一口亲在了向绵绵脸上，感受那柔软的触感之后，偷笑着跑回自己房间。 向绵绵擦掉脸上的口水，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姐姐发什么疯，还是洗了睡吧，习惯了就好。 尽管有电灯，大家都睡得挺早，能省一点钱是一点。 第二天，向丽丽春风满面的去厂里上班，在一众蔫了吧唧的同事中格外醒目。 甚至还心情很好的哼着红歌，同事们在喝水间隙都打趣她是不是相亲找到了好对象，好事将近才这么开心。 向丽丽满口否认，只说自己妹妹帮她按了按肩膀，舒坦多了。 工厂里任务重，喝口水的聊天功夫很快过去，大家都开始工作忙碌起来，没人再多说什么。 向丽丽做事情很专注，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收工的点，可正好她做到一半放不下，就跟大家说等会儿再走。 等向丽丽把手上的活全部做完，实验室里面只有三三两两的同事了。 偌大一层实验室，灯只剩下他们头上的几盏亮着，其他地方都是昏暗的，猛然一看还有点瘆人。 向丽丽加班多了，早已经对这场景习以为常，脱掉实验服，收拾好随身物品，背上自己的挎包就准备出去了。 她把自己实验台的灯关掉，细致检查了一遍就准备回家。 没注意到墙角有一个同事，看到向丽丽出门后，从窗户身手敏捷翻出去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三楼啊，也不怕摔下去缺胳膊少腿。 向丽丽一边走回家，一边盘算着让幺妹儿再给自己按摩一次，挺管用的，她今天觉得浑身都舒服。 甲烷厂和宿舍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也要绕路，从甲烷厂大门出去，然后再从宿舍大门进去。 这是为了方便甲烷厂的保卫科管理，避免监守自盗。 好在不远，向丽丽加班到晚上也没怎么怕。 不曾想，中途有个路灯坏了，昏暗的看不清，向丽丽只好低头眯着眼小心走路，怕踩到积雪滑倒。 这就给了人可乘之机。 吕东伙同另一个小伙子从背后一拥而上，一个抱住她的上半身禁锢住双手，避免挣脱。 另一个用抹布捂住她的嘴，散发着令人眩晕的味道，想迷晕她，怕惊慌失措的喊叫引来其他人救援。 向丽丽从最初的惊慌一下反应过来，这是一起专门针对她的陷阱，而且蓄谋已久，连电灯坏了都说不定是其中一环。 她镇定下来赶紧屏住呼吸，她不能慌，要是慌了就完了。 禁锢住她手脚的吕东有点诧异，怎么不挣扎了？迷药这么快速的吗？ 另一个小伙子也不敢开口说话，毕竟声音是很容易被辨别出来的，他俩只好眼神交流疑惑。 疑窦顿生的两人拿不准向丽丽这是什么反应，吕东还是先反应过来，手法迅速掏出准备好的绳子想把人捆起来。 另一个小伙子配合得很好，一只手捂嘴，一只手帮着吕东控制住向丽丽。 一旦被捆严实，向丽丽那可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她心里着急，按捺住乱蹦的心跳，瞅准时机在昏暗不清的环境下，一脚踹向吕东的裤裆！ 向丽丽发誓，这一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比当年吃奶的力气都大三分。 一个普通人的腿部力量通常是手部的6倍（来源：百度），手无寸铁，女性力量比不上男性的情况下，腿才是最好的攻击武器。 好消息是吕东被踹中了，当场倒地痛苦的捂着↓体，没有半个小时绝对起不来。 可这也惹怒了向丽丽身后的小伙子，他惊讶于向丽丽的反抗这么狠，直接断子绝孙！ 向丽丽趁他愣住，挣脱了左手的钳制就想跑。 小伙子怕被人发现罪行，恶向胆边生，右手用力肘击她的头部，想把人打晕好拖走控制。 向丽丽虽然听见风声试图躲避，却终究受了迷药影响，躲不掉这么近的攻击，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倒地不起。 她痛的眼冒金星，脑子里仿佛有人在搅动，头晕目眩，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啸音。 尽管知道这情况很危险，应该赶紧呼救，张口却声若游丝，完全没有力气。 成年男人的肘击是非常厉害的，手肘的那块骨头坚硬无比，哪怕训练有素的人来挨一下都扛不住，何况向丽丽一个女人。 那小伙子还不解气，惊惧交加下死命踹向丽丽的头，想把人打晕。 尽管痛到不行，向丽丽却还是本能的把自己蜷缩起来，这样能把脆弱的内脏都保护好，再双手抱头减轻伤害。 第175章 被抓 小伙子狠踹了好几下，见向丽丽没了反抗的力气，这才一身冷汗的停下来，跑去检查吕东的情况。 人在痛极的时候叫都叫不出来。吕东满脸涨红的捂着裤裆，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 看到兄弟这么惨，他还想去踢向丽丽泄愤，却被尹乾用手电筒一照，正气凛然大喝一声：＂谁在那？干什么呢？！＂ 小伙子吓了一跳，干坏事本就心虚，还被人发现了！ 这时候他顾不上仗义了，把地上的吕东丢下，转身就跑。 却被来人快速追上来，几下打翻在地，脸朝下摁倒摩擦冰层。 第一次干这种坏事，小伙子和吕东都没有经验，以为把人捆了往家里一放，第二天自然而然就是夫妻一场。 向家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生米煮成熟饭，还能说什么？ 女人嘛，先得到她的身子，离得到她的心就不远了。 再努努力生个娃，孩子的牵挂放在这，亲妈能跑到哪去？ 这辈子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了。 两人打算的很好，却没想到向丽丽是个烈性子，而且还有向立华这哥教的阴招，一下把吕东鸡毙了。 更没想到的是遇上了正义路人多管闲事，偏偏他跑不过人就算了，还打不过人家！ 小伙子暗道倒霉，贴着冰层哀嚎：＂哎哟哎哟，你干嘛！她摔倒了我俩去扶，好人做不得吗？你快放开我！＂ 尹乾只当他的话是放屁，用手电筒往他脸上一照，发现不认识，找到地上的绳子把人捆得结结实实。 中途小伙子想学向丽丽的断子绝孙腿，给这多管闲事的来一脚，可惜这个人比吕东有经验多了。 混迹沙场的尹乾防备心重，察觉出来这阴狠的一脚挡住了。 见小伙子还有力气反抗，干脆把他腿给卸了。 他站起来拍拍手，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吕东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放心的去查看向丽丽的情况。 手电筒的光照到脸，尹乾诧异地摸摸下巴：＂这人挺眼熟啊？＂ 他想了一会，哦，原来是自己被安排的相亲对象。 下班了女儿一直不回家，张及第听其他工友说还在加班，心里稍微安心，却还是放不下，干脆起身去甲烷厂门口等女儿。 却不料刚出甲烷厂宿舍的大门，就遇见一个眼熟的男子抱着浑身凌乱的向丽丽。 张及第脑子里懵了一下，赶紧扑上去看女儿什么情况：＂丽丽你这是咋了？！＂ 她泪眼朦胧的查看女儿的情况，发现女儿没有反应晕过去了，右耳朵还在流血，吓得手足无措。 再怎么久经世事，一个母亲还是会对儿女的惨状瞬间失去理智。 见她惊慌失措，尹乾低声安慰她：＂最近的卫生所在哪？我们先把她送过去看一下情况。＂ 张及第慌得不行，双手颤抖，一时间竟然想不起卫生所在哪。 她深恨自己这样没出息，一巴掌甩脸上清醒了，赶忙带着青年去了卫生所。 虽然天色已晚，卫生所熄灯了，但是卫生所的人员就住在楼上，所以他们听见敲门声，很快开门检查向丽丽的情况。 卫生所的条件没有医院那么齐全，只能先给向丽丽的右耳止住了血。 医生一边给她包扎好纱布，一边说：＂其他伤还好，穿的厚没什么影响，右耳遭受了外力击打，可能会导致颅内出血的，建议你们去医院看一下。＂ 张及第被这句话吓住了。 她强忍住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下来：＂送医院，我们一定给丽丽送医院。＂ 张及第慌的六神无主，却还知道赶紧回家拿钱，她拜托尹乾：＂麻烦你先看着丽丽，我回家拿钱马上回来。＂ 脑子里充斥着女儿的惨状，她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尹乾是女儿的说亲对象。 尹乾知道一个母亲遭受儿女大难的慌张，他看了看向丽丽眼神柔和：＂没事，阿姨，我身上有钱，要不咱们先去？＂ 纠结了短短一秒，张及第还是决定回家拿钱。 不是欠人情的问题，而是她怕小伙子身上没那么多钱，耽误了医院治疗，自己回家取钱还能通知家里人。 于是尹乾被留下来看顾一下向丽丽，张及第百米飞奔回家拿钱。 看着病床上姣好的面容变成惨白，尹乾有一点后悔，早知道刚刚就对那俩下黑手，打得更重一点。 不过他把人腿给卸了，根本站不起来，另一个因为鸡毙，痛晕了过去，大冬天雪地里躺一阵够他们受的。 哎呀说什么动用私刑，多难听？ 那不是大冬天的冰厚雪滑，又没有路灯，小伙子摸黑在路上摔了几下，摔得鼻青脸肿也是有的，对吧？ 尹乾没想到向丽丽会这么严重，还要去医院，以为轻伤在家躺躺就能痊愈，所以给她带向家来了。 他没这么脆弱啊，打架流血了是常事，卫生所都不用去，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第176章 急救 张及第动作很快，她身上带着钱，和向绵绵推着板车过来了，上头铺好了棉被。 寒冬腊月，冷得人打哆嗦，总不能让女儿躺在木板车上吧？ 在医生的指导下，尹乾这个年轻力壮的抱着向丽丽放在板车上，动作轻柔，尽量没有任何波澜。 张及第心疼的给女儿再盖上一床棉被保暖，她看到女儿头上的伤，恨不得把始作俑者乱棍打死。 尹乾不放心，秉持着救人救到底，三人带着病人就去了医院。 至于老爹向红旗，去通知几个儿女了。 本来应该是向绵绵去跑腿，但是向丽丽伤成这样的时候，张及第根本不能想象另一个女儿在夜里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所以向绵绵跟着张及第送姐姐去医院，向红旗去通知儿女。 留幺女一人在家里，张及第都不放心，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入室抢劫呢？ 她被女儿的伤吓到了，纯属草木皆兵。 送到医院的时候，急诊科永远都是有人在，见到向丽丽昏迷不醒，他们都赶紧围上来看什么情况。 听到张及第说去了卫生所，医生已经把右耳的血止住了，却判断有可能颅内出血。 急救科的医生翻看了向丽丽的眼球，又听了听心跳，赶紧把人抬上病床，推去做检测。 在医院人比较多，张及第就放心一些，让女儿和尹乾跟着医生去抢救室守着，自己则去交钱。 她在窗口抖着手问多少钱，窗口里头的人一声叹息：＂大姐别哭了，我们可以先救人，你要是钱不够，医院给你时间凑。＂ 茫然的张及第把脸一抹，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 她哀伤的闭上眼又睁开，试图礼貌的笑笑，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没事，我带了钱，求求你们一定要治好我女儿！＂ 工作人员听到这种话，已经很多次了，却根本无法给出保证。 他们是人不是神，从阎王手里抢人哪有那么容易？ 只能避而不谈：＂你先交30元的押金，如果你女儿情况好用不到这么多，到时候出院可以退。＂ 张及第失魂落魄，数出钱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收了钱快速操作几下，递给她一个病历本。 她拿着病历本愣在原处，一时间茫茫然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工作人员好心提醒道：＂去急救室看看你女儿吧，你右转上二楼，病历本要交给医生的。＂ 怔愣的张及第才如梦初醒，听从工作人员的指引，跑去急救室。 在等待期间，张及第都直愣愣盯着急救室的红灯，神色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向红旗很快带着儿女们过来了。 向家的兄弟姊妹感情很好，他们都焦急的赶来医院，向立党在家照顾小孩，急得衣服都没有穿整齐就过来了。 怀孕养胎的向美美看到亲娘坐在急救室外愣愣失神，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她坐到亲娘身边抱住木然的张及第：＂娘，没事的，丽丽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别吓我呜呜呜。＂ 张及第眼神一动，看到泪流满面的向美美，声音沙哑：＂对，没事的，会没事的，我有钱一定给丽丽治好。＂ 平时就算跟婆婆有点小摩擦，王春婷也见不得婆婆这个样子，在旁边抹眼泪。 向绵绵把手帕递给二姐擦眼泪，她眼眶红红，还忍得住，怕自己开口一劝，立马哭出来。 见到两个女儿还完好在身边，张及第后怕不已地哭出声，伸出手把绵绵抱住，娘三个抱着哭成一团。 不善言辞的向红旗叹口气，去安慰媳妇和女儿。 向立国和向立党就理智多了，和陈伟一起盘问尹乾。 尹乾身上还带着斑驳血迹，他们不知内情，没有上来就冤枉好人，而是一句句问询他怎么回事。 像那种上来就指责对方是不可能的。 谁那么傻？万一这是救了向丽丽的救命恩人呢？ 事实证明他们没有猜错，尹乾只是一个好心的路人，遇见了两个男人在打向丽丽，路见不平出手相助。 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当时的情况，还说了两个施暴的男人就在甲烷厂和宿舍中间，路灯坏了的位置。 身正不怕影子斜，尹乾本来就是做好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兄弟两人见尹乾说话完全不打磕巴，眼神正直，条理清晰，大致相信了这份说辞。 干了坏事的人都只想着赶紧跑，哪会像尹乾这样跟人家好声好气的说话，而且到时候一去现场，这人就瞒不过去。 向立国非常自责：＂我真傻，这段时间媳妇在家照顾有凤就好了，我在家干嘛？现在好了，丽丽出事了！＂ 在一旁的王春婷完全不敢吱声。 她对天发誓，没有对小姑子起坏心思，只是想让亲爹多陪陪有凤，女儿生病了特别黏着向立国，看不见人就哭。 谁能想到缺了人陪向丽丽下班，出了这等大事。 第177章 耳膜穿孔 看着尹乾身上那些妹妹的血迹，眼含热泪的向立党也怪自己：＂什么时候升领导不行，非要这时候！＂ 讲道理，谁能想到一墙之隔的厂和家属院之间都能出意外呢。 可偏偏就是出了意外，还好尹乾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寒冬腊月躺在地上个把小时，不被冻僵也要感冒发烧，对于右耳出血的向丽丽更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甚至按照吕东的原定计划，向丽丽的婚姻大事也成了黄粱一梦，为了名声委身一个处处比不上自己的男人。 对于要强的向丽丽来说，还不如躺地上冻死算了。 当然，最该死的还是吕东和他的同伙，没有两人实施暴行，向丽丽根本不用在这两个结局中选择。 她还是快乐上班的向丽丽，回家就能逗逗妹妹，无忧无虑。 一家人陷入了沮丧氛围。 陈伟皱眉说：＂现在说这些过去了的事有什么用？先理清楚，第一件要紧事是丽丽的安危。＂ 他的话让向家人忍不住竖起耳朵听，连正在抱头哭的娘仨声音都小了。 ＂第二件事则是赶紧报警，恶意伤害妇女，妇联也要去联系下，让那两个王八蛋受到司法制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向家人都被向丽丽的伤情占据了全部心神，陈伟作为姐夫，对小姨子还能稍微保持一点理智，说话井井有条。 尹乾心里正对陈伟的话表示赞同，猝不及防话题就到了他的身上。 ＂第三件事就是要感谢尹兄弟送丽丽来医院，大晚上的，又救人又跟来医院奔波，太麻烦你了。＂ 陈伟对着尹乾表示感谢，问他：＂不知道尹兄弟是哪个单位的，到时候有空了给你送锦旗。＂ ＂不用，举手之劳，我应该……＂ 尹乾正谦虚说不用，张及第总算想起来这小伙子是谁了，打断他的话：＂你是沙场那边的管理，尹乾对不对？＂ 刚刚盘问他的时候，只说了自己姓尹，张及第就已经觉得很眼熟了，这会儿从慌乱中找回冷静，自然知道他叫什么。 尹乾摸摸鼻子，应了是。 他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也并不想向家因为英雄救美就对他另眼相看。 婚姻这种事，从来不是一场救人就能成的，所以尹乾一直瞒着姓名，没有说自己是向丽丽的说亲对象。 他不想有一个怨偶。 没想到张及第醒过神来，第一个先把尹乾的事抖落出来了。 擦掉眼泪，张及第开始安排：＂孩子他爸和我们女人在这先守着丽丽，你们先跟尹同志去报警，别忘了带上那两个歹徒。＂ 说起歹徒的时候，咬牙切齿已经不足以形容张及第的声音了。 她这会儿总算恢复之前精明能干的样子，众人松了口气。 几个年轻男人去带罪犯投案，留向红旗在这，是为了有个男人在，安全点。 男丁们都走了，向美美给自己和幺妹拭去眼泪：＂娘，这个尹乾是不是跟咱家有点关系？您知道他？＂ ＂你三弟媳给丽丽找的说亲对象，前不久来过家里一回，我当时因为丽丽的事太慌了，没认出来。＂ 向美美庆幸：＂还好，这是个靠谱的，能够英雄救美，丽丽也是好运气，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不用猜就知道什么结局。 张及第也很是后怕，不过这会儿最重要的还是向丽丽的伤情。 这时候也不管那些忌讳了，张及第在急救室外把知道的漫天神佛都求了个遍，甭管是不是有用的，都双手合十念了一遍。 甚至许诺重金还愿。 又想到这里是西医的地盘，怕东方神管不到这里，顺带把上帝、耶稣基督都拉出来挨个求了。 如果一命换一命有用，天台早就站满了妈妈。 又过了半个小时，向丽丽才被推出来。 她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身上的那些伤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医生问了家属是谁，在场几个人都七嘴八舌说是至亲。 她只好点了父母两人，进自己的办公室详谈。 这时候，张及第和向红旗夫妻俩就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了，但还是强撑着坐在医生对面听病情。 ＂患者被迷药迷晕，右耳已经确诊是外伤性耳膜穿孔，伤口有将近二分之一，大概率会耳聋，嗯，还有轻微脑震荡，会头晕头痛恶心呕吐，预计持续两周左右。＂ 向红旗还没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回过味，就发现媳妇一口气没提上来，已经悄无声息晕倒在他肩头。 医生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是这样，在外头哪敢说，不然要躺一地的女眷。 只好掐人中把张及第唤醒。 张及第人还没清醒，扑通就给医生跪下了，用力拽着她的白大褂，摇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泣不成声： ＂不行，丽丽哪能，哪能聋了呢，她是我的命啊！求求你医生，求求你了呜呜呜呜……＂ 第178章 二级轻伤 她脸色惨白，揪着自己的胸口哭成泪人，向红旗心疼的给媳妇擦，却完全擦不干净，泪水滚落比擦的速度更快。 面对这样悲痛欲绝的妈妈，医生也忍不住心生恻隐。 她自己也有女儿，虽然小了点才几岁，但是完全看不得受到伤害的女孩儿。 于是和向红旗一起合力扶起张及第，把人放在凳子上，继续和她说：＂患者家属你先别急，听我讲完。＂ 张及第浑身无力，靠在向红旗怀里坐着，看着医生的眼神已经了无生趣。 一对龙凤胎从来都是她的骄傲，现在向立华远在边疆保家卫国，妹妹以后却要成为一个聋子，这结果哪能让人接受？ 想到女儿以往在甲烷厂得了第一名意气风发的样子，再想想女儿躺在病床上，浑身是血，张及第呜咽着哭了。 她哭得万念俱灰，看得人心碎。 别说向红旗这个亲爹抹泪，医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只好说：＂患者家属，这个医学判定是二级轻伤，外伤性耳膜穿孔是有可能在三个月内自愈的，你不用太着急。＂ 医学上习惯先把最坏的结果告知家属，避免后期因为没有尽到告知义务而扯皮。 张及第听完当场晕了也正常，谁能接受好好的女儿聋了？ 听见医生这句话，张及第仔细打量了医生的神色，确认这句话是真的，眼睛里才出现了一丝希望。 ＂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会自愈吗？不会耳聋吧？＂ 急切的一连三问，把医生问住了：＂是真的，但是只是有可能，自愈的概率大一些。＂ 医学上的事，没有人能做出百分之一百的保证。 医生虽然同情张及第，却不会拿自己的职业操守和饭碗开玩笑。 听到这，张及第闭了闭眼，强忍住内心悲痛给医生塞红包：＂多谢医生，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说是红包，其实就是一卷钱。 医生赶忙拒绝，她推辞说医院有规定，并不能私下收红包，收了容易被开除，这才让张及第打消念头。 张及第被迫收回红包，眼含热泪地说：＂麻烦您给她开最好的药，不用替我们省钱，我砸锅卖铁也会筹钱买，等丽丽出院了，我给您送锦旗，一定张锣打鼓的，谢谢医生救人一命。＂ 她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医院花费贵，但是她只要女儿能好全，愿意出这些钱。 医生叹了口气：＂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给她用最好的药，你们是职工吗？看一下能不能走厂里报销吧。＂ ＂是是是，丽丽她下班回家的时候出意外的，这能报销吗？＂ ＂应该可以，你明天去患者厂里，跟厂里的负责人说一下，要是能抓到肇事者，还能起诉他。＂ 医生又不傻，如果只有几个伤口，还可能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全身都是淤青，指定是被打了才造成的外伤性耳膜穿孔。 张及第在心里把医生说的这些话记下来，第二天的安排已经想好了。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患者的照顾事项，就让张及第和向红旗出来了。 向丽丽已经出了急救室，病情稳定后转去了普通病房，张及第夫妻俩还是问了护士才找到地方。 向美美和向绵绵急切的问什么情况？ 张及第坐到床边握着女儿打点滴的手，泪水说来就来：＂医生说是外伤性耳膜穿孔，轻微脑震荡，大概率会耳聋。＂ 最后的两字一下把姐妹俩镇住了，天杀的歹徒！ 一同震惊的还有王春婷，她完全没想到女儿的感冒耽误了接送向丽丽，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 早知道，早知道！ 王春婷后悔的不行，这种事怎么就叫她遇上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就像张及第一夜白头，黑发回不来了。 第二天早上，来接班看护的向立国和向立党兄弟俩看得目瞪口呆，亲娘原先只是两鬓斑白，如今已经花白大半。 再加上担心女儿病情反复，一晚上没睡照看向丽丽，整个人老了十岁不止。 张及第没管儿子的诧异，她的眼里满是红血丝，洗了把冷水脸精神了下，带着医生给的病历本出发去了jing察局。 到了地方，张及第说了昨天晚上送来关押的两个人，jing察立刻知道是谁了。 他们说：＂打人肇事那两个还关着，其中一个↓体受了重伤，今早上醒了，说是要告你们故意伤害。＂ 女儿还凄惨地躺在病床上没醒，张及第听到这里简直气极反笑：＂脸可真大啊，我要见他们！＂ 看她这样子，毕竟是受害者家属，也没什么战斗力，jing察同意了。 一见面，张及第按捺不住怒火，恨不得把吕东撕成碎片，几个jing察早有准备，给她拦住了。 他们不知其中关窍，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只是尽忠职守。 总不能让人在jing局里闹事斗殴，再激动、再想给肇事者一个教训，也只能走司法程序惩罚坏人。 第179章 吕东的谋划 张及第目眦欲裂，愤恨的神情恨不得把吕东当场大卸八块，她被人拦着也挥舞着拳头，一拳拳锤向吕东脸的方向： ＂你个王八蛋！我不把女儿嫁给你，你就动歪心思！吕东你给我等着！＂ 她更恨自己，没把吕东的纠缠当回事，如果去接丽丽下班，会不会就没有这次的事情了？ 坏人可不会因为你多了一个人同行，而放弃发生罪行。 如果张及第去接女儿，大概率起了歹意的两个小伙子会各抓一个迷晕，再把向丽丽拖回家。 多伤害一个人罢了。 吕东伤势严重根本站不起来，惨白着脸，坐在凳子上强撑着气势：＂我做什么了？黑灯瞎火，她摔倒我去扶一下，给我踹成这样我还没叫她赔呢！＂ 谁家姑娘摔倒了，还能正中你老二？ 那么大的力气，能把一个成年男人踹晕，摔倒在地的人是很难做出来的，肯定是站着意识清醒的反抗啊！ jing察们都很是无语，说谎之前先打一下草稿，别把他们当傻子糊弄行不？ 可碍于自己身上这件制服的责任，还是只能尽力把张及第拦着，然后安抚她坐下好好谈话。 吕东当时痛晕了，还不知道小伙伴的英勇举动，一个肘击把人打翻在地。 早上才清醒过来的吕东只以为向丽丽当时踹了他之后，挣脱跑路，然后报警抓了他俩。 想想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向丽丽却完好无损，还把他弄到jing察局蹲着，名声都没了！ 于是怒火中烧，咬死了是向丽丽不知好歹，天黑路灯失灵，自己好心去扶摔倒的她，结果被踹中老二。 他还神情激动，叫嚣着：＂我一定把她送进监狱吃牢饭，这是故意伤人！＂ 有jing察忍不住给他科普，就算他说得这些都是真的，向丽丽这举动顶多算过失伤人，天黑了人没看清以为是歹徒，踹一脚谁能想到正中目标呢…… 吕东可不管这些，他恶人先告状，觉得自己特别有理，越说越起劲。 尤其看到张及第花白的头发，以为她是害怕向丽丽判刑，担忧惊惧之下才白头，心里舒坦极了。 看，自己受了伤害就是有理，当时选择的作案现场也太对了！ 如果可以，吕东他们也想把向丽丽带到偏僻的地方再实施恶行，谁会想在甲烷厂和宿舍之间施暴？ 这地方人来人往的，多容易被发现，他们又不傻。 问题是向丽丽不接招啊，她每天正常上班下班，除此之外去哪都拉着人陪，警惕心太重了。 让其他的男同志去约她，向丽丽把头摇成拨浪鼓，从来没有答应过。 换成女同志，吕东一开口想让她们帮忙约人，她们都不同意。 向丽丽从来没有对哪个男同事有过好感，自身优秀眼光还高，女同志们都清楚她志不在此。 能在一众男同志中，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进甲烷厂，女同志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智商情商都在线。 成年男女这种婚姻大事谁敢掺和进去？ 要是撮合成了还好，不成那可就反目成仇了。 女同志还好心劝吕东托媒人上门吧，父母同意了，明媒正娶向丽丽，那才是正确的道路。 吕东勉强答应两句，等女同志一走，立马垮下脸。 谁不想通过正常方式娶媳妇？ 问题是向家完全不给机会啊！说亲去了十几个媒婆，彩礼慢慢加价，他都加到一千了，没一个能劝动张及第的。 好在张及第对别人家的说亲也是这样拒绝了，吕东还能安慰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向家能被打动。 可最近安悠推荐了几个优秀的竞争对手，吕东知道自己比不上，气急之下就动了歪心思。 吕东他妈一个农村妇女，怎么跟吕东他爸结婚成了城里人？ 就是通过生米煮成熟饭，晚上鸟悄儿的撬门，蹑手蹑脚脱衣服睡一起了，第二天一早被人捉奸在床。 吕爸是去乡下公干的，睡村里准备的房间，一个大男人没有那么重的防备心。 发生这一出，就算他浑身上下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只能把吕妈娶回家过日子。 吕东从中受到了启发，把向丽丽抓回来睡一起，第二天安排个好事的大妈来瞅瞅，这事不就成了？ 他怕自己一个人成不了事，于是拉上了自己最铁的小伙伴一起。 甲烷厂加班是个好时机，下班时候天早就黑了，再把路灯剪掉线，昏暗情况下一个完美的作案现场。 而向家人松懈了没接送，很短的路，实验室门口到家门口走路十分钟，至于甲烷厂和宿舍的大门就更近了。 让向丽丽一个成年人自己回家，路上安装了路灯，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小伙伴跟向丽丽是一组的，等她一出门，冒险跳下三楼通风报信，吕东趁着这破绽，拿着黑市搞来的迷药就上了。 第180章 jing局 只要向丽丽的身子到手了，好事者去街坊邻居家里宣扬一下，任凭向家再怎么不满意他这个女婿，那还不是只能嫁女儿？ 不然谁会要向丽丽这个破鞋！ 吕东格外自信，两个大男人加迷药，向丽丽根本翻不出天来！ 手拿把掐的事，妥妥的就成了。 谁曾想，向立华这哥们焉坏，参军后回来探亲，啥都没教，防狼术早早给两个云英未嫁的妹妹安排上了。 向美美和大嫂王春婷、三嫂安悠都跟着上课，毕竟她们也青春貌美，不是很安全。 几个人中，向丽丽是第一个有实践机会的，而且学到了精髓，一招鸡毙。 吕东想着现在也不亏，那娘们给了自己一脚，故意伤人起码要赔一套房吧？ 向家15套房六个儿女分，他就吃点亏，向丽丽嫁过来的时候带2套过来就行，这样一来3套房才能叫他勉强消气。 什么，向家不同意？ 不同意那就送向丽丽进牢房，坐过牢的女人别说求娶了，他要不要还两说呢，影响下一代从政从军！ 吕东想着向丽丽怕被告进牢房，来苦苦哀求他的样子，越想越兴奋。 幻想到自己有了三套房，还即将拥有一个人人艳羡的老婆，兴奋起来想挥斥方遒，手刚开始挥动，牵动伤口痛得嗷了一声。 抱歉，身体情况不允许啊！ 吕东回到了现实，看到张及第恢复平静的样子心中不屑，歪嘴一笑(￣_,￣ )。 装什么，等老子告上法庭，马上就是你求着我嫁女儿了，哼！ 张及第没管这小子的意淫。 她没有说出向丽丽的伤势，而是来看这小子的惨样的，现在看来，非常满意！ 张及第知道，不能在坏人面前宣扬女儿伤势，那样只会让仇者快！ 看到吕东痛苦捂住蛋蛋，她心里舒坦多了。 女儿干得好！另一个人的蛋踹了没有？ 可惜有探望限制，张及第只能又骂了吕东两句泄愤，等jing察来提醒探望时间到了，她才怏怏不乐地闭嘴。 这么点时间够干什么？ 根本没骂过瘾，吕家给她等着！ 跟着jing察到了办案大厅，她把包里的病历本给了他们：＂这是我女儿的病历本，我要告吕东和他同伙！＂ 她怕jing察认定这两个人只是简单的闹事，把人给无罪释放了，赶紧把病历本拿来作为证据。 jing察有点惊讶，这俩小子没说实话啊，这事情这么严重的吗？ 受害者脑震荡了，都不能过来录口供！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秒，把张及第拉着去房间里，一起坐下来做笔录了。 张及第看不懂病历本上绝大多数的字，却能一五一十地转述医生的话，说到伤心处还不停擦眼泪。 她佝偻着背，花白的头发随着哭泣抹泪的动作不停颤动，看得人鼻酸。 顶出息的女儿啊，中专化学系破格录取的天才，在厂里屡屡获得技能比赛第一，如今工资都超过40了！ 长相不说倾国倾城，那也是小家碧玉型美女，多少人家盯着。 向丽丽对周边的男人挑肥拣瘦，18岁了没许人家，媒婆来说亲恨不得跑断腿，为什么不说她眼光高？ 那是她自己有资本！ 这样优秀的女儿，却在一个雪夜里被两个歹徒打成重伤，躺在医院昏迷不醒，醒来还要面对耳聋的风险。 想到这，张及第在房间里哭出了声。 jing察没法子，一个人做笔录，另一个给她递手帕擦泪。 饶是铁石心肠，看到这场面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两人麻利地做完笔录，一边扶起张及第一边安慰： ＂大娘您别伤心，会好起来的，我们马上安排人去医院，等你女儿清醒了做笔录，再联系公ān司法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去给您女儿看伤，把伤情鉴定了，后续想告他也方便些。＂ 张及第根本不懂jing察和公ān的区别，她只能连连点头，听从他们的安排。 ＂行，麻烦小同志了，我们普通老百姓没经历过这个，根本不懂，要是告他们，还需要什么不？＂ 同情这位受害者家属的jing察想着送佛送到西，干脆给张及第说了一些要注意的点。 这些事是公检法里常见的知识，说了也不违规，只是寻常老百姓根本没接触过这个，完全陌生。 他们虽然穿上了制服，回归生活后也是人，是人就有偏向，最恨吕东这种强j犯。 什么？你说两个男人只是把向丽丽打了，并没有实施侵犯？ 不好意思，这小子最少也是强j未遂，恶意伤人。 他们又不是傻子，两个大男人雪夜伏击女同志，还被踹中了裤裆，除了那档子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要不是大冬天穿得厚实，只怕未遂两个字也能去掉。 希望这个大娘跟她现在表现的一样强硬，不要为了一点钱，或者怕传出去丢面子，跟嫌疑犯庭外和解。 他们在jing局里见多了这样的事情，令人无奈又可悲。 第181章 打听消息 在jing察们的同情陪护下，张及第带着病历本出了jing察局。 她有些低落，就算吕东受到了惩罚有什么用呢，对女儿的伤害根本弥补不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丽丽依旧欢快的跟幺女争晚上吃什么菜，跟小孩似的无忧无虑。 也好过躺在病床上浑身是伤。 可惜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张及第只能收拾好心情振作起来。 这次来jing局，弄明白了吕东这场官司里该注意的地方，她心里很满意。 接下来就轮到吕家和另一个帮凶郑家了。 吕东和郑国庆做出恶事有律法的制裁，教导出这样的孽障，他们的家人难道没有一点责任吗？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家庭教育才是一个人好坏的风向标，他们的家人绝不无辜。 别扯什么祸不及家人，她张及第只信奉斩草除根！ 在脑子里弄清楚目标后，张及第先去了大儿子家住的钢铁厂家属院。 这几年亲家做下来，她太清楚大儿媳的亲妈明二妮多会交际了，关系网都是顶尖的，是收集信息的好手。 张及第对吕东这个人不怎么了解，除了一些媒婆嘴里的基本信息，其他都不知道。 而且这么多说亲对象，要不是吕东契而不舍隔几个月来家里一次，她都快忘干净吕家的情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莽撞的直接去对上吕家，打不到痛处有什么用呢？ 有时候攻击半天，对方才是个皮肉伤，这多让人呕气，只有清楚情况后一击毙命，才是硬道理。 明二妮早上把向有凤送去了幼托所，正在家里带向有志，她诧异于张及第居然这时候来了，放下手里的毛线针。 她脸上带了担忧：“哟，亲家怎么来了，有什么要帮忙的不？” 昨晚上向红旗来家里紧急通知向丽丽出意外了，明二妮住在这儿自然知道消息。 她也知道张及第这会儿来找她，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抢先表态自己很乐意帮忙。 都成亲家了，肯定是盼着对方好啊，不然女儿后半辈子咋办？ 张及第脸上带了熬夜后的疲惫，声音嘶哑地说：“什么都瞒不过亲家母，我想知道吕东和郑国庆两家是个什么情况。” 她单刀直入，没了弯弯绕。 知道情况紧急，明二妮也不拖沓，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股脑给张及第说了。 “……吕东他爹是街道办干事，管咱们这一片的，娘是农村户口，没有工作在家里操持，家里还有三个妹妹，大妹下乡了，二妹刚去煤炭厂上班，小妹好像还在念初中。 郑国庆他家人口简单，他爸在初中当班主任，亲妈早两年没了，底下还个弟弟没满十岁，在读小学。” 还说了一些细碎的阴司，比如街坊邻居说吕爸收贿赂，郑爸中饱私囊什么的。 这就没有实质性的把柄了，只能说是一些坊间传闻，但是想着可能对张及第有用，把这些事也说出来做个参考。 听完了这些，张及第记下了。 她按了按眉心，暂时缓解下抽疼：“多谢亲家母，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有什么好多谢的，我就说两句话的功夫，丽丽咋样了？天杀的吕东和郑国庆，我回头就让他们在咱这一片名声臭掉！” 女儿出事张及第都来不及休息，专门来问这两人的家庭情况，明二妮情商多高，立马知道这俩是罪魁祸首。 她一边斥骂两个小王八羔子不干人事，一边担心的问向丽丽咋样了。 不说两家的姻亲关系，哪怕是偶尔见面的普通人知道出事了，也会问一句安危。 何况还是女儿王春婷的小姑子，这会儿另一个小姑子向绵绵帮着买的《会计思维》还摊开在桌面上呢，她承了人家的情，总要力所能及的帮个忙。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你帮我我帮你，感情就处出来了。 张及第不想大肆宣扬女儿的病症，她只简单说了人还没醒，医生说浑身是伤，正在走司法程序控告那俩祸害， 知情识趣的明二妮也不多问，安慰了张及第两句，随后保证：“你放心，我绝对和我的老姐妹好好说说吕家和郑家。” 她退休了时间多的是，反正说八卦又不费什么功夫，也不耽误织毛衣赚钱，双赢的事儿啊。 知道消息的张及第准备起身回家，身子却晃悠了一下，差点没站起来。 不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了，心神大受打击又熬夜通宵，一早上跑警局为了女儿奔波，她这会儿没倒下都是一口气硬撑着。 明二妮赶紧扶住她：“亲家母在家里躺会儿吧，你这一宿没睡，熬不住的呀。” 熬夜的人挺明显的，而且女儿出这么大的事，相信没有几个母亲睡得着。 第182章 舆论战 张及第哪里睡得着，她心中的火恨不得烧掉吕家和郑家。 甚至觉得如果两三天内吕家和郑家全被灭掉，她宁愿睁着眼睛几天不睡，好好看看两家人的凄惨下场。 可惜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 张及第轻轻推开明二妮扶住她的手，疲惫地说：“不了，歇不住，家里好多事还在等着我呢。” 在明二妮暗含同情的目光下，张及第慢慢走远，脚步沉重。 等把门关上，明二妮想起了自己二女儿王春华，突然传来的死讯让她根本无力思考，恍惚着人就到了亲家家里。 那时候面对女儿的棺材，感觉天崩地裂人生无望，却没有像张及第这样一夜白头。 她又不瞎，当然看到了对方头发的异样，只是不好说。 说出来有什么用呢，只会戳人肺管子。 不过向家幸运的是，女儿好好的活着，虽然浑身是伤，但是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向丽丽这样争气，也难怪亲娘跑上跑下非要给吕家和郑家一个教训，换谁家遇到了这事不想拼命？ 明二妮为了早逝的二女儿黯然神伤一会儿，勉强打起精神，推着向有志去老姐妹家里唠嗑了。 逝者已矣，活人却还要继续生活。 “哎你听说了吗，那吕家儿子，就街道办上班的吕雄那家，和郑家大儿子有个不得不说的秘密……” 到地方屁股都没坐热，明二妮0帧起手，给老姐妹们带来了一个炸裂开头的故事，让人瞪圆了眼睛想听。 这一波属实是拿捏了流量密码。 别说坐在院子里的大妈们了，路过的人都伸长了耳朵。 千万不要小看群众八卦的力量，他们传递信息的速度绝无仅有的快，仅逊色于现代网络科技。 没过中午，甲烷厂附近就被明二妮的信息战攻占了，她回去吃了中饭，随便对付两口就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下午去了街道办附近的家属院，给吕家好好宣扬一下名声。 连郑家所在学校的附近也没有幸免，把这件事说得格外精彩。 甚至连版本都有不同。 甲烷厂附近她说的是两男雪夜相会不得不说的故事，向丽丽下班不小心撞见遭了毒手，这是为了保全她的名誉。 街道办附近那就是吕东说亲不成，恼羞成怒对良家妇女动手，丧尽天良没了王法。 至于学校附近，更夸张，是郑国庆对向丽丽爱而不得，嫉妒吕东去说亲，两男争一女大打出手。 讲道理，谁还对八卦没个好奇心，都听得津津有味，转头去跟别人说这个事，看到别人好奇的眼神再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有路人本来不关注这事，听见了不同版本难免觉得不对，去跟人解释两句，解释不通就大声争论起来。 一天时间，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也知道了。 吕家和郑家早上接到消息，儿子因为伤人事故被传唤，只觉天都塌了，为了能把儿子捞出来跑断腿，操了一天心。 傍晚憔悴回家的时候，左邻右舍的指指点点让他们身心俱疲。 消息传得这么快的吗？ 明明jing察说保护隐私，没有公布这次拘留人员的信息啊！ 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知道不能任由流言蜚语的传播，到时候疑似伤人都要变成杀人满门，赶紧极力辩解。 儿子进去了，可不能让家里名声臭了，不然以后咋生活？ 可惜他们不知道舆论战中有个词叫先入为主。 再加上明二妮那不当uc震惊部主编都可惜了的口才，甚至精心编撰了三个版本，供人们对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八卦。 还用三个版本暗中挑起战火，真是麻雀啄了牛屁股，确（雀）实（食）牛逼。 看热闹不嫌事大，邻居们一句话就让他们偃旗息鼓：“你说这么多，让你儿子出来走两步？” 走个屁！ 儿子在jing察局蹲着呢，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咋出来走两步？ 吕家人和郑家人都面色难看，犹豫了半天，随便找了个儿子去亲戚家探亲的借口，灰溜溜回家了。 围观群众们翻了个白眼，信他们的话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 亲戚什么时候不能看，非得恶意伤人被抓后消失不见，这谎话纯属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这些人心满意足于得到了第一手消息，把这新鲜滚烫的瓜又传播给了不知道的人。 娱乐活动少的年代，就靠东家长西家短的离奇事情消磨时光了。 等第三天吕家人和郑家人一起床，好家伙，周边人一个不落，全在讨论自家儿子吃牢饭的事儿了。 他们暴跳如雷去制止，却发现根本不可能。 流言蜚语怎么可能因为极个别人的制止而停止传播？ 想多了，这玩意儿基本上都是群众自发性的，而且你越制止，越传播得快、传播得广，跟想要的效果呈反比。 两家人焦头烂额，正常生活完全离他们而去。 第183章 录口供 另一边，向丽丽正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受jing察的笔录。 她在凌晨时候就醒了，但是总不可能让jing察半夜掀开被子来这上班吧，所以早上到了上班点，才去跟他们说受害者醒了。 两人穿着制服，坐的端正笔直，记录着向丽丽说的话。 她凌晨刚醒来的时候还晕晕乎乎，根本不能动，一动就头晕想吐，脑子仿佛摇匀了的豆腐。 这会儿遇到正事，惨白着脸也强撑着坐起来，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顺着下班那个时间点开始慢慢说。 ＂厂里一直加班，我加班到晚上七点多快八点，下班出甲烷厂大门想回家，路上的路灯漆黑的，应该是失灵了，在黑暗下有两个人挟持我！＂ 听到挟持这个词，jing察知道这就是行凶过程拉开序幕了，手上的笔正常记录着，耳朵竖得更高。 向丽丽眼神放空，努力回忆：＂一个扒拉着我左边肩膀，另一个用布从右边捂住我的嘴，有迷药的味道，我闻了就晕……＂ 她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 谁会愿意把这种狼狈的经历重复一遍呢，尤其是受了重伤还不得不回忆得仔仔细细，以免耽误惩处凶手。 jing察从医生的诊断已经知道有迷药这一环，刚抬眼想开口催促受害人继续说，却见向丽丽哭了。 十八岁的女孩落泪，头上还缠着纱布，脸上有淤青，再铁石心肠也开不了口催。 向绵绵赶紧给姐姐擦眼泪，向丽丽想摇头自己来，却发现脑子里都是痛的不行，只能呜咽出声。 录口供被迫中断一下，在旁边的张及第赶紧叫了医生来先安抚病人。 经过一番紧急处理，向丽丽因为脑震荡只能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继续录口供。 jing察看到这情况，于心不忍说过两天再来，等她病情稳定一些也来得及。 向丽丽却咬牙坚持：＂今天来都来了，就录完吧，我还能坚持得住，再过两天，我怕记不清细节了。＂ 人的记忆随着时间流逝会发生变化，三天内还能记得大部分，越往后，那就是断崖式地遗忘。 见她情况稳定下来，能继续录口供，他们也不想麻烦两次，同意了。 ＂我哥是军人，说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我就屏住呼吸，没吸入太多，假装意识不清没动，抓住我肩膀的拿绳子来捆我，另一个一边捂着布，一边抓我肩膀。 我很怕，万一被拐卖了、被侮辱了……就踹了捆我的人一脚，天黑不知道踹哪儿了，他倒地上痛的不行，我趁机挣脱，另一个人怕我叫喊，就用尖锐的东西击打我右边脑袋，我就晕了。＂ 向丽丽把事情大致都说出来了，中途力竭，还会断断续续的休息。 jing察按照她说的话做好记录，还会突然问一下她之前的一些细节，比如抓住她的左手还是右手之类的。 向丽丽有些奇怪，却还是再回忆下当时情景：＂左手，他抓的我这儿。＂ 她闭着眼伸出手，抓住自己的左手臂。 完全不知道jing察是怀疑她撒谎，所以要重复再问一些小细节，通过两次回答的对比来确认口供的真实性。 收拾好这份笔录，jing察正想再问一些问题，向丽丽说的击打头部过程比较简略，他们想知道具体情况。 问题还没出口，却听见病房门口传来敲门声。 办公事的时候被打断，jing察拧起了眉头，这是单人病房，他们不是让家属在门外守着吗，怎么被打扰了？ 张及第不好意思的冲他们笑笑，赶紧出门看看什么情况。 门一打开，居然是甲烷厂厂长和妇联主任来了，手上拿着一些麦乳精之类的补品。 他们还带着向丽丽的车间主任来慰问，向立党不好让几个领导们久等，就敲了敲门，想问问笔录做完了没。 jing察们也认得两位大佬，工作过程中，总会有些事要和厂长、妇联主任打交道，怎么可能完全不认识？ 他们收起被打扰的怒气，客气地和领导们打招呼，欢迎三位领导进来先坐。 碍于两尊大佛在这，jing察赶紧问完自己想问的小细节，检查一遍没有疏漏，就起身告辞了。 张及第让向立党给两人送出去，自己去端了水给三位领导。 之前自然也有给jing察端水，只是他们在执行公务，推脱说不渴，两人都没喝。 甲烷厂厂长本来是不知道向丽丽这回事的，员工的工伤问题是工会和劳资科需要操心的事。 几百个员工伤了一个，他不可能个个去过问吧？ 他操心厂里一应事务，本来就忙得脚打后脑勺，因为最近来了很多订单，人员忙不过来而烦恼。 结果喝口水的功夫，就听见楼下妇联的人来闹了，说妇女权益、厂里忽略女职工安全什么的。 他寻思着最近也没招惹这群悍妇啊，叹了一声，只能认栽下去解决问题。 第184章 厂里慰问 到了闹事的地方，才发现居然是妇联主任亲自出马。 在人群中先看看情况的厂长看清来人，替自己捏了把汗，遭了，今天是场硬仗。 ＂哟，日理万机的厂长大人终于肯纡尊降贵来指导我会的工作了？真是不胜荣幸，蓬荜生辉啊！＂ 看看，还没出声就被妇联主任阴阳怪气的嘲讽一通。 而且没搞错吧，这是我的地盘，蓬荜生辉可以这么强词夺理的用吗？ 厂长心里苦，吐槽一波后还是只能大度地笑笑：＂感谢主任莅临我单位视察工作，不知道主任有什么指示啊？＂ 妇联，全称是华国全国妇女联合会。 其基本功能是：代表扞卫妇女权益，促进男女平等，亦同时维护少年儿童权益。 总而言之，和妇女相关的事情她们都会进行管理，小事民不举官不究，但是大事那可就要来说道说道了。 妇联主任是听到越传越离谱的谣言来的，明二妮那三个版本通过众人的嘴巴口口相传，越传越离谱。 已经进化出难以想象的剧情了。 说甲烷厂附近有团伙作案，专门打晕妇女拐卖到山里，还跟甲烷厂的员工密谋打配合，先假借说亲骗走，骗不走那就打晕卖去外地采生折割。 团伙里甚至有人精通电力，把电灯破坏了，有人会利用甲烷厂的化学原料调配迷药，一闻就晕。 一时间，甲烷厂附近所有妇女儿童都慌得不行，没人敢独自出门，非要拉着几个男丁一起才安心。 这极大干扰了妇联工作开展，妇联主任当然立马来找源头厂长的麻烦，她蹙着眉头开始说谣言的内容： ＂……都说你厂附近拐卖妇女猖獗，医院里还躺了侥幸逃脱的一个受害人，你说吧，这事要怎么解决？＂ 听完前因后果的甲烷厂厂长再镇静，也忍不住给大家表演了一个目瞪口呆：＂我厂里怎么可能有拐卖妇女团伙？不是，这哪来的谣言？＂ 这谣言要是坐实了，没有一丝丝防备，银色手镯就来到了他面前？！ 妇联主任可不是来看他变脸的，打量着他冷肃地说： ＂你厂里的两名员工吕东和郑国庆已经被抓了，在蹲局子，受害人向丽丽在医院躺着，你在这装不知道有什么用？＂ 懵逼的厂长只好看旁边劳资科的员工。 劳资科的员工立马翻找两人的考勤：＂吕东家里给他报的事假，呃，郑国庆报了病假，向丽丽是工伤，下班路上被人打了，提供病历本想报销医药费，还在走流程。＂ 听到这，厂长知道完了，妇联主任说的八成是真的。 大冷天的，他这会儿是真擦汗：＂我真不知道什么拐卖妇女，厂里加班忙成一团，没关注这个啊。＂ 妇联主任冷笑一声：＂加班侵犯员工权益，是不是要我联系下工会？＂ 好嘛，这姑奶奶今天是打定主意想把他从厂长宝座拉下来啊。 厂长不敢多说了，开始提出解决办法：＂没了解就没有发言权，你刚刚说受害人向丽丽在医院？我们一起去看望一下。＂ 听了这话，妇联主任勉强答应。 她也知道，甲烷厂出一个拐卖团伙是个太离谱的谣言，真这么嚣张早被端掉了。 只有去问问向丽丽这个当事人才知道什么情况，至于另外探望两个男员工？不好意思，跟她妇联有一毛钱关系？ 那是公ān的活，不归妇联管。 两人叫上向丽丽的直属领导，气体调配车间的主任一起去了医院探望，出于礼节顺道买了点礼品。 正巧遇上了来做笔录的jing察。 都是上班时间处理事情，遇上了也挺正常。 向丽丽知道厂长来看望，竭尽全力想坐起来却没成功，头晕不支持这种大动作。 她只好虚弱的躺着看看三人，挨个打招呼问好。 厂长、妇联主任和直属领导也不至于苛求病人毕恭毕敬，只说让她好好休息。 等看到人这么虚弱，话到嘴边也不能问了，就安慰她不用操心其他，安心养伤，工伤流程厂里会给向丽丽尽快安排的。 简短说完，就从病房里出来了。 他们不想打扰病人，开始问张及第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提到这张及第就抹泪，刚刚女儿录口供她也在场，记忆犹新，于是低声给三位领导复述了一遍。 简短来说，就是吕东求娶不成，伙同郑国庆想把向丽丽迷晕玷污，女儿反击被砸了头，大概率会耳聋。 妇联主任第一个怒不可遏地发声：＂反了天了，他们还有没有王法？！＂ 吕东和郑国庆二人不进行重判的话，要是民众们知道以后有样学样，谁家的女孩能安全？ 不答应求娶是吧，找个机会一棒子打昏拖回家，成了好事你不嫁也得嫁。 婚姻的婚字，拆开来是把女子打昏就能成婚，那是上古时期的习俗，你还真学这一套，不把华国婚姻法放在眼里？ 第185章 迷药 妇联主任气得来回踱步：＂这事决不能姑息！都这么搞，全县就要乱套了！＂ 她想得长远，如果女性连上街的安全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女性权利？ 人心惶惶之下，女性根本谈不上工作、上学，就算一直在家的家庭主妇，连最简单的出门买菜都费劲，严重影响生活。 这事往小了说，就是吕东爱而不得想有个媳妇，起了歪心思。 往大了说，是把整个县城女性的出门安全扼杀了，不止年轻女性，年长的女性也不安全。 老鳏夫想有个媳妇热炕头，那也可以依葫芦画瓢啊！ 吕东这个创始人给了最优办法，捡个木棒的功夫总有吧？再找个晚上挑落单的女人，花点力气就能有媳妇啦。 多美的事，一棒在手，媳妇我有～ 如果吕东没受到重大惩罚，就这么轻飘飘揭过，其他人看到这事后果很小，不就被媳妇踹两脚，他们受得住。 谁还会正常娶媳妇？那都是一个个的法外狂徒！ 厂长也脸色难看，他厂里出了两个这样的败类，说出去丢份，在县城厂里开大会的时候早晚要被说嘴。 搞不好闹大了，晚节不保，从厂长位置下台也很有可能。 再说了，他虽然没有女儿，可是他孙女也十六了，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纪啊！ 要命，过两年就能退休了还要遭这么一劫，厂长嘴里发苦：＂……要不咱们去看看另外两位男同志是个什么情况？总不能偏听偏信吧？＂ 他试图挽救自己这个厂的男员工岌岌可危的名声。 并不是他偏向吕东和郑国庆，而是这件事关系太大了，不能听信向家人的一面之词，万一冤枉了好人咋办？ 妇联主任用鼻子冷嗤一声：＂人都要耳聋了，还偏听偏信？你去吧，我没空陪你折腾。＂ 她忙得很，打算回去就交代妇联最厉害的笔杆子，把这事好好润色再往上汇报，必定让向丽丽的事迹震撼人心。 人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了。 厂长伸出尔康手，还挽留了两句，可惜妇联主任充耳不闻，听见他的话离开的脚步还加快了几分。 完了，这娘们指定没好话。 都不用想，厂长心里哀叹，过年时候县城大会自己指定要挨批。 妇联笔杆子出了名的骂人不带脏话，那叫一个精彩，能让你名誉扫地却不脱离事实，人送外号＂鬼见愁＂。 他难免对两个男同志心生不满。 什么时候闹腾不行？非挑这个节骨眼上？ 车间主任小心翼翼看厂长的脸色，提醒道：＂那咱俩，还去警察局看望吕东和郑国庆吗？＂ 厂长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去，怎么不去，看看这两位厂里的英雄能有个什么说法！＂ 两人一起去了jing局，作为直属上司来了解情况。 本来这事是不能多人来探访的，避免串供影响案件调查，吕家和郑家都只能探望一次，后面就不许见人了。 但是经过厂长和警察协商，为了厂里声誉着想，jing察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厂长去了解吕东，主任去找自己的员工郑国庆，在看押人员的陪护下，两个房间分开见面。 吕家和郑家来探访的时候事发突然，根本没有想到要互相了解下情况。 看到家中孩子安好，十分钟也说不了什么，他们知道一些基本情况，问了jing察不能把人带出来，就只能遗憾地走了。 所以吕东和郑国庆还各执一词。 吕东说的是，天黑路滑向丽丽摔倒在地，好心去扶向丽丽，结果踹了他↓体痛昏厥过去，向丽丽跑了报jing抓人。 郑国庆说的是，踹中吕东↓体后，怕向丽丽给自己也来一脚，就打了她一肘，这时候尹乾来了误会了，把他俩扭送jing局。 两人的话有差异就是一个破绽，但是还能用吕东剧痛之下晕了，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来解释。 可最重要的证据，那块布上的迷药被医院检测出来了。 正是向丽丽被迷晕的那一款！ 好端端的，违禁药品出现在案发现场，难道是凭空出现的？ jing察们经验丰富，通过微表情、小动作也能察觉出这俩小伙子心中有鬼。 他们只是缄默不语，没有给两人任何提醒。 等厂长和车间主任探访完毕一对账，再问了jing察有那块布作为关键证据，这事基本就铁板钉钉了。 而且向家人表态，绝不会善罢甘休，要把两人告上法庭。 出了警局门口，厂长顾不得保持形象，一屁股坐在了门口台阶上，他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以为是简单的感情纠葛，这都升华到刑事纠纷了，还能说什么呢？ 车间主任在旁边也坐下，开始提建议：＂厂长，要不先把这两人开除？＂ 这也是正常人遇到这种事，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这俩祸害还留着过年不成？ 抬头望天，厂长摆了摆手：＂不，起码这时候不行。＂ 第186章 打官司 厂长并不是想包庇两个罪犯，他有更长远的打算。 现在开除两人，他们的档案里只能写因刑事拘留，甲烷厂开除。 等个把月之后向家人打赢官司，那档案里写的就是：因故意伤人判刑，甲烷厂开除，看似只差了几个字，其中意义就是天差地别。 当然，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案件是冤枉了两人，打官司被翻盘，那就更不能心急开除吕东和郑国庆了。 不就是三四个月？他甲烷厂等得起！ 不过现在肯定要采取一下措施，厂长回了厂里就跟劳资科说：＂把吕东和郑国庆先停工，等什么时候事情完结了再说。＂ 人在局里传唤待审，不能来厂里工作，停工也是正常的。 至于向丽丽的工伤流程，厂长亲自押着劳资科当天加急走完了程序，给医院去报销向丽丽的医药费。 不管咋样，向丽丽确实是因为加班太晚回家路上出了意外，这会儿人还躺医院动不了，算工伤是应该的。 等向丽丽伤势好了一点，向家人提起了诉讼。 他们已经做好了打官司是个长期过程的准备，看之前的老汪贩卖dà烟的案件，不也是四个月才开庭？ 那么大的事情要等四个月，这案子估计最少要等三个月以上。 没想到仅仅过了半个多月，在大年二十五的时候向家人收到了开庭通知，这起伤人案居然要在大年二十八开庭了！ 开庭速度可以说坐火箭一般。 本来按流程来说，这起案子是来年三月份的，问题是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女性已经人人自危了。 在越发广泛的流言蜚语中，法庭只能提前审理，在过年前紧急插队给她办了。 这一天，向家人全都请了假整整齐齐坐在法庭上。 就连向立华参军不能到场，他们也空了一个座位，放上了他回来探亲带来的军功章和嘉奖证书。 向丽丽的右耳一周后就拆掉了纱布，但始终没有恢复听力，至于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多亏大冬天穿的厚，不然身上的伤也够她喝一壶的。 她坐在主告人位置，冷冷盯着两个被告人，如果眼神能杀人，吕东和郑国庆应该是千疮百孔的下场。 可能会耳聋这件事，张及第瞒得再好也被向丽丽知道了，她崩溃哭了一场，引起了强烈的耳鸣。 疼痛中，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连哭的权利都没有！ 在收到开庭通知的时候向丽丽开心极了，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开庭后，吕东和郑国庆两人自然是极力撇开关系，辩护自己就是去扶向丽丽，结果被她打伤。 说得慷慨激昂、正气凛然，还比划当时的场景，把群众们都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他俩还耍小聪明，一个说完，另一个才接上补充，避免说岔了被发现不对。 可惜向家人有备而来。 先是向丽丽的医学诊断证明里的迷药，和公安鉴定的布料上的迷药吻合，这一点怎么解释，自己迷晕自己？ 吕东还能保持镇定咬死不认，装傻说：“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根本不知道你说的迷药！” 向绵绵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她在黑市出高价找到了证人，他是位兽医，没提黑市的事，说卖给吕东的迷药是吕东假扮农民，买了迷药回去对付野猪的。 吕东哑口无言，他能说自己是黑市买的迷药，没看清卖家的脸吗？ 说出来那只会加重刑罚，他赶忙说自己没有买过，反正包装已经被销毁了，向家人也没办法！ 但是法官让他说出买迷药那段时间自己在干嘛，有没有证人，吕东就傻眼了。 他去黑市哪来的证人？ 只能吭哧吭哧半天，说自己不记得了，十几天过去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这一茬只能搁置。 第二个证据就是尹乾的口供，他出现的时候通过手电筒看到的是，郑国庆殴打踢踹向丽丽，吕东在一边昏倒。 法庭上的人太多了，齐刷刷几百双眼睛盯着郑国庆。 被盯视的郑国庆心理素质就差一些，法官问他的时候，紧张的有点结巴：“我，我不知道，她踹了吕东，我害怕她踹我，就……” 尹乾不屑地看他：“一个女人倒地上了你还往死里踢她的头，挺本事啊？” 虽然听见吕东被踹裤裆，全场男性不自觉地夹紧了腿，但是尹乾这话也有道理。 踢头那是多大的仇，奔着置人于死地的目的才这么干吧？ “我没踢她头，踢的身上……我没踢她，我真没踢！” 郑国庆说到一半，突然醒悟过来不对劲，急得站起来赶紧改口，试图让大家相信他没有故意伤害向丽丽。 旁边的书记员一字一句的记下他说的话，还不忘加上他慌张站起的动作，画上了重点。 可众人心里已经有数了，这人前后不一，说的话不可信。 第187章 判刑 最后一个证据是出事第二天，安振邦加急去隔壁市请的刑侦大佬，经验老道，通过案发现场侦查，测绘得八九不离十。 他结合三人口供，以及案发现场的遗留轨迹，将三人拉扯过程几乎重演。 让唯一从头到尾都清醒的郑国庆心里打颤，这人有天眼不成？ 连藏在隐蔽地方的电工钳都找出来了。 没错，路灯是吕东偷了电工的工具，提前弄坏的，不然这路灯怎么会坏的这么巧， 他们想干坏事正好坏了？ 路灯电线那明显的切口，彻底捶死了吕东和郑国庆是有预谋的伏击向丽丽。 面对这么多蛛丝马迹，吕东和郑国庆还是拒不承认犯罪事实，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但是一番交谈中，大家伙察觉出来郑国庆心理素质挺差，接下来的庭审就是不约而同针对性的盯准了他。 向家人更是集火郑国庆，把他说得哑口无言。 其中向绵绵贡献的词汇量比较多，她经历过现代社会的熏陶，脑子比较新也转的快，总能让郑国庆屡屡破防。 而且还和大家一起打配合，逐渐引导着把吕东的违法操作扣在郑国庆头上。 到了最后，所有的违法行为都成了郑国庆做的，迷药、打人、肘击头部致人耳聋，连故意杀人的罪名都出来了。 虚张声势这句话，被庭审的人们活灵活现用出来。 当知道自己可能被判猥亵妇女加有预谋的故意杀人，至少十三年起步的时候，郑国庆的心理防线就有点崩溃了。 而吕东反而成了帮凶，还受到了↓体重击，从轻发落顶多三年！ 当法官把预审结果公布出来的时候，郑国庆气得浑身发抖。 他慌乱的看向吕东，明明是兄弟叫他这样做的，凭什么罪魁祸首逃脱刑罚，他却要代人受过？！ 吕东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不蠢，知道不管兄弟的下场，挣扎着给郑国庆辩护，法官说他包庇主犯罪加一等，多说一句就加一年刑期。 这谁还敢说，嫌牢里蹲时间太少了主动加刑罚？ 普通人不知道律法严明，其实并不能这么儿戏的加刑期，要根据法律法规来，但是吕东被吓住了。 他心里有鬼，再加上怕被翻案，干脆躲避起郑国庆求助的目光。 原先一根绳上的蚂蚱，变成了大难临头各自飞。 眼见自己即将面临十几年牢狱之灾，兄弟却两三年出狱，郑国庆在父亲弟弟失望的目光下破防了。 他嚎啕大哭说出了真相。 把吕东的那些事情说了个底朝天，最后怯懦发问：“……我能只判三年吗？” 法庭的人都松了口气。 罪犯能承认罪行是最好的结局，因为向家人提供的都只是猜测，哪怕再符合当时情景，也只能说是模拟。 法官最后根据郑国庆反水的证词，依据故意杀人罪十二年，猥亵妇女罪三年，判了吕东十五年刑期。 郑国庆则是帮凶，那一肘杀意明显，判了八年。 至于向丽丽的误工费126元（3月工资），和司法鉴定二级轻伤的人身伤害补偿1200元（25月工资+酌情补偿），由吕家和郑家平摊。 两人都不服，吕东为了逃避罪责，开始攀咬郑国庆才是主谋。 而郑国庆说自己坦白从宽了，按理来说应该从轻处罚，怎么不是说好的三年，翻了一倍还多？ 两人就坐在相邻的被告席，兄弟反目打起来了。 众所周知，人一旦上头，就会拿最刻薄的语言攻击对方，于是铁兄弟变成了死敌，互相揭短。 哪怕看押人员把两人分开，他们依旧脸红脖子粗地互骂，还吐唾沫。 法官和观众们辣眼睛，纷纷不看两人的菜鸡互啄。 看押人员就倒霉了，被误伤又不能躲开，他们阴沉着脸擦掉身上的水分，趁大家移开目光，给两人暗中来了爱的教育。 法官可不管两人的闹腾，宣布两人的刑期之后闭庭。 他们容易吗，被县里高层施压一定要重视这场案件，紧急加塞开庭，就为了过年大家能安心出门买东西。 要申诉那就申诉，二审只会更严格，祝他俩好运吧。 庭审结果出来之后，一个下午的时间，县城里人流量大的地方都张贴了告示，把两人的起因经过下场写得清楚明白。 一是告知大家没有传言中的妇女拐卖团伙，可以放心出行； 二是震慑宵小，让他们知道想学吕东这种行为娶老婆是绝无可能的，甚至能喜提十五年刑期。 甲烷厂厂长紧随其后，也张贴了开除通知，说吕东和郑国庆两人严重违反国家法律，依法开除两人，记录档案永不录用！ 判了罪又记录档案，那就说明了两人基本上没翻盘可能，一辈子望到头了。 不过这两人也是罪有应得，家家户户谁没个闺女媳妇的，都学吕东这么乱搞，日子还过不过？ 向家人当晚收到加急制作的判决书，内心复杂。 第188章 创伤后应激障碍 谁愿意要这个结局，施害者判刑和一千三的赔偿有什么用？ 他们宁愿不要这些，只要向丽丽人好好的，还跟往常一样古灵精怪。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向丽丽终究从意气风发的甲烷厂优秀员工，变成了在家休养的忧伤女青年。 大年二十九坐在家门口晒太阳，等着家人去买物资回来，她在冬日暖阳之下觉得寒意彻骨。 附近邻居们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却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丽丽。 还有些儿子来说亲被拒绝的人，专门从向家门前经过，嘴里大声嚷嚷着残花败柳也就那样，找个老实人嫁了吧！ 他们觉得就算向丽丽说自己奋力挣扎踹中歹徒↓体，那不是还有一个同伙在旁边？ 肯定被糟蹋了，搞不好肚子里已经有个小杂种！ 他们坚信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自己儿子已经高高在上了，看不上向丽丽这种女人，就看哪个冤大头来接盘了。 来向家贬低向丽丽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看，叫你不答应我儿子说亲，现在好了吧，没人要咯！ 向丽丽听得面无表情，眼神呆滞。 她右耳还是听不见，左耳却功能正常，当然听得见这些人的污蔑诋毁。 若换了一个月前，依向丽丽的暴烈性子早就蹦起来跟他们吵架，甚至一对多不落下风，能把这些人喷到闭麦。 现在根本没这个实力和心情。 遭受的重击让她一激动头就晕，再者吵赢了有什么用呢，她难道愿意嫁给这些人家里去？ 不能想，想想都恶心。 向丽丽难受地闭上眼，不去看这些人丑恶的嘴脸，冬天难得的大太阳都晒不透她身上的寒冷。 见到她不反抗，来人还越说越起劲。 向绵绵没想到自己进去给五姐拿个暖手炉，这些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连忙出来一个个扫射： ＂滚滚滚，李家的你儿子外号矮冬瓜，还没我姐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什么美梦娶我姐？！ 还有你姚家的，家里那三瓜两枣整明白了吗？六个儿子争家产卖了你家自行车，没把你们卖了吧，还好意思管我家的事！ 冼家的你更离谱，要儿媳妇最少生五儿两女，真觉得自己家里有皇位继承，所有的女人都惦记你们？少给自己脸上贴金，都给我滚！＂ 向绵绵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威慑力，当然骂不走这些好事者。 她选择以德服人，捡起门口的石子，挨个把这些人扔走，别说，准头挺可以，几乎没一个落空的。 没管好事者们一边离开一边骂骂咧咧，向绵绵心疼的蹲下抱住闭目养神的向丽丽。 她安慰道：＂姐没事的，这些人工资还没你高，说的话就是无能狂吠，你有工作不怕婚嫁，大不了在家跟我一起养父母！＂ 被这些人说嘴，向丽丽根本不在意。 她有技能傍身，底气充足，了不起一辈子不结婚自己养自己。 她担心的是自己这场官司闹得太大，影响了家里女孩子的名声，向绵绵和下一代的侄女都会因此被人说嘴。 想回应幺妹，向丽丽却说不出话来。 看到五姐睁开眼，满满都是情绪却无法宣泄，向绵绵把旁边的手炉拿过来擦擦，拿起五姐的手放在她手心。 她轻轻靠在向丽丽身边：＂一切都会好的，这事顶多一两个月就淡化，姐你不用急，养好身体去工作就没人说了。＂ 不是催着姐姐去工作挣钱，而是工作能体现向丽丽的人生价值。 作为厂里常年的先进标兵，技能比赛得第一都是常事，就算情场有些不如意，职场如意就行啊！ 这些人叽歪，不就是儿子不争气每次输给向丽丽，想贬低她来给自己挽回颜面？ 身在泥潭就想把别人也拉下来，这样就能配得上，龌龊！ 向丽丽急着想说出口自己的担忧，却突破不了心中的障碍，怏怏闭嘴。 她想，难道耳聋还会连带着变哑巴吗？ 向绵绵见姐姐很努力却说不出话，心里一咯噔，这不对啊，向丽丽不像是不想说话，她是说不出来！ 创伤后应激障碍，英文简称ptsd。 这一串信息出现在向绵绵的脑海，可是前些天录口供、搜集证据和上法庭，姐姐都一切正常，怎么尘埃落定反而出现了呢？ 她有点慌，这怎么办？六零年代会有心理医生吗？ 突然想到系统储物格放着的一次性医疗仪器，是完成帮大嫂上岗煤炭厂会计任务的得到的奖励。 向绵绵心里一松，镇定下来， 她不想姐姐这样的天之骄女经历挫折就零落成泥碾作尘，这不公平。 始作俑者仅仅因为姐姐不同意说亲，就起了歹意伤人，尽管受到了牢狱之灾，可这有什么用呢？ 对向丽丽的身心伤害已经造成了，甚至影响她后续的生活，凭什么！ 第189章 二审 法律的制裁让罪犯进去受到应有的惩罚，受害人却要带着阴影过一辈子。 向绵绵综合考虑了下，没有立刻给姐姐治疗。 不是舍不得一次性医疗仪器，而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一审庭审的时候，吕东提出向丽丽反击时踢伤他↓体，致使他无法一展雄风，属于防卫过当，要求减轻刑罚。 法官驳回了，在本案中向丽丽面对两名成年男子背后偷袭，还有迷药这种违禁品，在路灯被破坏的情况下，害怕反击是正常的。 至于踢中↓体，也是正当防卫，天黑看不清还要怪吕东自己造的孽。 吕东如果认为这个判罚有问题，可以二审申诉，但是一审认为综合前因后果，都是他自作自受。 刑事案件的二审应该在五天或者十天后，考虑到五天后还在大年初三，应该会在十天后了。 向丽丽这创伤后应激障碍再忍忍，二审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这么想着，向绵绵只能趴在姐姐怀里撒娇，企图减轻内疚感。 她为了保险，问了小6：【这一次性医疗仪器，可以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吧？】 系统小6立马保证：【你可以怀疑任务难以完成，但是奖励的东西绝对好用，一个月内没好全你来找我，包售后！】 向绵绵得到确定的答案，把悬着的心放下，再等十天，姐姐不要怪我。 等下午，大家伙陆续把物资领回来了，放好之后一起休息下，吃了晚饭。 这时候向家人就已经奇怪向丽丽怎么突然安静了，平常她挺活泼开朗啊，说起一些话题滔滔不绝，今儿不说话了？ 但是想想，有可能是遇到这种事不想说话，他们不好追问，带着一丝疑惑睡了。 第二天大年三十，一天的相处下来张及第处处试探，惊觉女儿说不了话！ 她肝肠寸断，抱着女儿哭的眼泪根本止不住。 这日子怎么过啊！只是一时疏忽被歹人趁虚而入，女儿右耳失聪就算了，现在连话都说不了了！ 过年这种大好日子，向家人都在悲伤的氛围中度过。 哪怕初六的时候向立华收到信急忙赶到家，众人都是愁眉苦脸，没有了以往的欣喜迎接。 向立华出现的时候，左腿还有伤拄着拐杖，脸上的伤疤很是显眼。 从鼻侧划到鬓角，再往上三公分就伤到眼睛了，现在是结痂脱落后的肉粉色，万幸应该不会留疤。 好啊，这对龙凤胎一个耳聋说不出话，一个腿伤了几个月还没好，一时间真说不清谁更惨一点。 看到他这样，张及第差点哭晕过去，这俩天魔星绝对是上天派来克她的！ 向立华本来面对张及第很愧疚，但是看到向丽丽张开嘴却说不出话，立马出奇愤怒了，他在军中还能不知道什么情况吗？！ 这妥妥的遭受重大伤害的后遗症啊。 吕东那小子便宜他了，要是自己在那天晚上的现场，非得给这小子下黑脚，保证鸡飞蛋打，揍得他三个月下不来床！ 可惜只能想想。 在家人的陪伴下，向丽丽去医院看了，确诊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病不比创伤性耳膜穿孔有可能自愈，确诊后没有自愈先例。 一番询问医生，才知道只能去沪市接受心理治疗才有可能治好。 是的，只是有可能治好，ptsd有很多后遗症，哪怕经过医生治疗，患者大多会带着或多或少的后遗症过一生。 等大年初八开庭二审，向家人恨不得把吕东千刀万剐。 得亏向立华伤了腿，行动不良，他居然趁入庭人员比较混乱的时候，拎起拐杖给了吕东和郑国庆几下。 如果腿脚完好，只怕这两人绝对逃不了一顿打。 看押人员记恨上次不能躲避的唾沫，装作反应不及时，等向立华没打过瘾，要敲两人脑袋时才赶紧制止拐杖。 打人泄愤可以，打头不行，让他们怎么交代？ 这么简单的道理，吕东和郑国庆却不知道，照着向丽丽的脑袋发力，无耻之尤！ 庭审所有人员坐定。 吕东和郑国庆神情憔悴地坐在被告席，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前些天，向绵绵把系统小6奖励的两次开除机会，用在了吕东他爸和郑国庆他爸身上。 年初六刚开工，吕东他爸因贿赂被抓，从街道办开除了。 系统设计的是上级暗访，吕东他爸被抓的前一秒，还在跟阴沉着脸的上级领导要1000元好处费…… 至于郑国庆，他爸郑宏图是初中的老师，有人检举郑宏图猥亵班里女生致使割腕自杀，幸好把女孩子救下来了。 给两人兜底的父亲也要进局子陪他们，还怎么维持之前底气充足的样子？ 二审多了一个证人，是尹乾找到的，这人和帮凶郑国庆有点交情，站出来指证帮凶说过，吕东曾经吹牛逼说要把向丽丽玩死，还记载到了日记本。 第190章 加刑 这日记本由jing察去郑家取证，作为呈堂证供给法官查看了。 郑宏图是教师，教鞭的威慑下让两个娃习惯了写日记，所以郑国庆把吕东这事写进了日记本。 他没意识到这是违法犯罪，只是以为兄弟吹牛逼，记录一下日常，没想到成了这件案子里最直观的证据。 再结合向丽丽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情，不能说话只能用写字交流，而且后续影响生活，即使去沪市也不一定治好。 法官认为二级轻伤的判刑还是轻了，日记本证明吕东就是有预谋的恶意杀人，于是给他故意杀人罪加了两年。 十七年，跟老汪同一个下场。 郑国庆虽然没有新的证据出现，但是明知吕东的害人意图，未阻止还跟着加害，也加了一年，判九年。 吕东和郑国庆被定了刑期，终于知道大势已去，甚至麻溜地给向家人下跪，希望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嘴里还一直说：＂我愿意出钱，多赔你们一千！砸锅卖铁都赔，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们吧！＂ 并不是良心发现悔悟了，他们只是害怕严重的惩罚，才惺惺作态来示弱。 这是律师提醒的最后一招，如果看到形势不妙，只要能取得家人谅解，法官会酌情减轻刑罚。 向立华率先一个白眼，冷嘲热讽：＂谁要你那几个臭钱？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现在判十七年知道回头了？晚了！＂ 日记本出现的时候，他的拐杖已经蠢蠢欲动，还是向绵绵给他压着了。 不能扔，四哥是军人，虽然现在放假回家，谁知道会不会违反jun纪？ 要打人还不简单？ 找点关系监狱里大把人愿意代劳，何必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影响四哥前途？ 向绵绵一边用力压住四哥的洪荒之力，一边对下跪的两人说：＂你们认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要是没有证据还会这么卑微求饶？＂ 群众中看到两人下跪，还报出高价赔偿，刚萌生出的恻隐之心立刻往回收了。 对啊，这两人十天前在一审可是嚣张得很，咬死不认，现在做这种姿态不是认清自己的错，是怕吃十几年牢饭！ 法官正式宣布了刑罚，就闭庭了。 趁着大家有序退出的时间，向家人对两个罪犯一番破口大骂，代替不能出声的向丽丽泄愤。 骂的花样百出，可以说吕东和郑国庆从头到脚被喷了个遍，仿佛他俩是活在人世都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渣滓废物。 本来向家人是施展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看押人员一会儿鞋带松了，一会儿东西落在桌上没带返回来拿，让向家人扎扎实实把两人骂了狗血淋头。 他们可绝对没有公报私仇啊，这不是忘性大嘛。 再说了，罪犯都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让受害者家属骂两句咋了，不痛不痒的，是两人应得的好吧？ 法官和陪审团们也选择性耳聋，哎呀这文件整理太重要了，可不能分神。 什么？骂人的话？ 没听见，谁还关注这个，要是案件记录弄错了可不得了，还是保住自己的饭碗比较重要。 也不能怪庭审的人这么配合，谁家没个闺女，因为两人的歹念成了现在听不见说不了话的样子。 换成他们，只怕比这会儿的向家人更激动更极端。 看到吕东和郑国庆被看押人员磨磨唧唧带走，背影都消失在门后，张及第还是不死心，高声骂了两句。 她恨极了这两人，恨不能生啖血肉。 家里人爱护的宝贝，从小到大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吕东那些恶心打算真是脏了人的眼。 大家看张及第这么激动，只好把骂人的话咽下去，开始安慰她。 这些日子忙着找证据忙得团团转，又操心女儿病情，张及第头发已经是满头白发，间或几缕黑发。 跟同龄人比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张及第再这么激动下去，真怕她身体受不住，丈夫向红旗把人搂在怀里，轻拍着后背安抚。 谁能想到呢，一次疏忽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一家人百味杂陈地回家，向立华拄着拐杖走得慢，其他人也慢慢走，这段时间收集证据精力被耗尽，累了。 向丽丽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在后面的尹乾快步跟了上来，看了眼向丽丽，递给张及第一张纸条，前倾着身子说：＂阿姨，我联系到沪市的一个心理医生，这是他的地址和电话。＂ 向家人有点诧异。 他们没有把向丽丽失声这事说出去，只在庭审的时候没办法才公之于众，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张及第愣了一下，还是把纸条接过来：＂麻烦你费心了，我会带丽丽去看看。＂ 尹乾又看了眼向丽丽，喉头滚动，最终还是没说出心里话，跟向家人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 他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还是别惹人嫌了。 第191章 手心手背 看着青年走得飞快的背影，张及第长长叹了口气。 尹乾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可惜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但凡有过伴侣的人立马就能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可是女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接招，张及第没法子牵红线啊。 她对这个小伙子挺满意，先不说见义勇为救了向丽丽，后面还出席作证人、大海捞针去找人揭露吕东罪行。 还留意向家的情况去找心理医生，种种地方都昭示了尹乾的心意。 有勇有谋，体贴入微，而且家庭条件她看过了，也挺适合，多好的女婿人选啊。 张及第看着纸条上的地址和一些医生的基本情况，想到女儿这情况哪能考虑婚嫁，还是先考虑身心健康吧！ 遂垂头丧气地回家。 一家人在家里坐好，张及第开口放了个大招：＂我的工作找个人来接班顶替，到时候带丽丽去沪市看看。＂ 不是一时兴起，她考虑良久才下了这个决定。 向丽丽的老爹向红旗是六级工，工资、福利待遇高得很，四十多正是闯的年纪，不能让他退。 向立国、向立党这些兄弟姊妹又是年轻人工作没多久，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和未来，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妹妹辞工。 那就只有她退了，向丽丽这一身伤治不好，她一辈子都会恨自己。 大家伙刚想开口劝阻，张及第勉强笑了笑：＂到时候托女儿的福去见见世面，看一下传说中的沪市，挺好的。＂ 向丽丽急得都恨不得打手语了，从兜里掏出本子赶紧写字，一向端丽的楷书成了龙飞凤舞的草书。 怎么能让娘放弃工作呢，谁不是把工作当成命根子？ 大家伙想劝人的话哽住了，母亲爱每一个孩子，张及第明摆着要带向丽丽去沪市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他们还怎么劝？ 一片寂静中，向丽丽快速写字的声音都听得分明。 系统小6突然上线：【滴，任务开启：阻止张及第离职想法，任务奖励：调岗机会一次。】 向绵绵却没管任务，在脑海里疯狂call系统小6：【快快快，这一次性医疗仪器怎么用啊？来个说明书！】 系统小6知道宿主心急，二话不说给了简易使用方法：【按开机键，输入病人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再对准她发射……】 一人一统临阵磨枪，磕磕绊绊操作起一次性医疗仪器。 好在这东西是傻瓜式操作，向绵绵生疏归生疏，还是给向丽丽用上了。 看着一次性医疗仪器的绿灯变成红灯然后熄灭，她不确定的问：【这是用成功了吧？这仪器都熄灯了。】 系统小6肯定道：【用成功了，你观察一下，一个月内会好，对了，别忘记完成任务哈。】 它怕向绵绵忘记了这事。 向绵绵观察着姐姐，一边在心里随便回复系统小6：【哎呀放心好了，只要我姐能好，娘才不会离职呢。】 她说的实话，人们都视工作如命，要不是向丽丽恢复健康这事太重要，张及第绝对能干到退休。 甚至恨不得返聘，虽然厂里的普通工种没有这操作，但是总有人出意外需要代工。 比如跟王春婷一样，怀孕代工。 向绵绵和系统小6在脑海里一番拉扯，另一边向丽丽已经涕泪交加，她抱着亲妈哭得不行。 向丽丽在纸上写字哪里来得及，亲娘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她又不能说话，企图阻止张及第的计划失败， 张及第慈爱地抚摸她的头：＂又不是单单为了你，家里你哥哥姐姐都有了孩子，也是时候退下来带带孙子享享清福了。＂ 在一边王春婷抱着的向有志快2岁了，歪头不解，5岁快上小学的向有凤被亲爹捂住嘴没让说话。 另一边安悠抱着的向有军也快1岁，眼神天真无邪，眨巴着大眼睛看奶奶和姑姑在玩什么，挥舞着手臂呀呀笑起来。 没被奶奶带过的孙辈想发言，可惜能说话的孙女被捂嘴，孙子还说不出完整的话。 向丽丽根本不信亲娘的话，三个孙辈从小都是外婆带，她极力想劝说，可是喉咙像被人偷走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嗬嗬两声，又急又气，只能使劲摇头不同意。 一边还指着向绵绵，试图唤起张及第之前的承诺，这工作是给幺妹准备的，怎么能这时候让出去呢？ 张及第当然记得自己的工作是打算留给幺女以防万一的，此时也没办法，只能歉疚地看了眼幺女，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你这事要紧，她还没到年纪，再说了中专毕业包分配，实在不行，娘到时候再出钱给她买工作。＂ 事情有轻重缓急，她手心手背都是肉，也很难抉择。 幺女的工作可以说99%有着落，真有意外她还能高价买工作，可向丽丽这情况拖不得，要立刻去沪市看病。 第192章 好转 向绵绵不是真正的小孩，她对张及第选择向丽丽这事能理解，还反过来劝五姐： ＂没事的姐，娘陪你看病要紧，我动手能力强，指定有工作的。＂ 张及第欣慰地看着幺女，她也是心里挣扎良久才做出这个决定。 现在工作已经涨价850左右了，除了齐雨那种急切要卖被她趁虚而入618块拿下，其他人基本都这个价。 可是家里收租啊！ 这本来就是幺女一手促成的，张及第收了两年多租，光租金收入都有两千多了，到时候给幺女买工作是应该的。 她眼神温柔，安慰着向绵绵：＂你能受学校推荐去工作是最好，要是没拿到推荐，娘给你买工作。＂ 话里话外就是坚定了工作先给别人顶班，自己带向丽丽去沪市看病。 请人代工是可以，问题是这心理疾病可能一治就是几个月，甚至更长，厂里不会同意的。 母女两个自说自话，听得向丽丽几乎想扯破喉咙赶紧发声反对，她不想娘和妹妹这样为了她而牺牲。 明明是早就计划好的，娘的工作给妹妹兜底，怎么就因为她不争气的病而打乱计划？ 向丽丽恨极了自己，用力抠了抠脖子，上面立刻显现几条红印。 她想说话！ 含着一眶眼泪，向丽丽使劲张大嘴发声，用尽肺腑之力，终于在张及第提起卖工作人员名单时，嘶哑着说了句：＂不！＂ 脖子都涨起青筋，脸色红得要命。 家人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刚刚是向丽丽说话了？ 他们围拢聚在向丽丽身边，想验证刚刚听到的声音是不是她发出来的。 向丽丽自从说了那句话，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很快嘶哑着嗓音又说：＂不行，不，不行。＂ 仿佛小孩子学说话，向有志这2岁小娃都比她表达得流畅。 嘶哑的嗓音向家人却如听天籁，能说几个字，这说明向丽丽快好了呀！ 他们很是开心，开始逗向丽丽说话。 向立华还促狭地趁机揭她小时候的丑：＂……谁家好女孩5岁了还尿床呢？完事了诬赖是我干的，害我被老爹一顿打。＂ 本来不太能说话的向丽丽怒目圆瞪：＂你滚开！＂ 两个字进化成三个字，好啊，向立华这治病手法也是有一套的。 向绵绵开始怀疑一次性医疗仪器是假的吧，五姐这该不是气得能说话了？ 毕竟现实证明越气向丽丽，她说话就越流利，换谁都觉得是不是哑巴受气能说话了。 他们不放心，把向丽丽拉去医院找之前诊断的医生检查。 医生的结论是能说话证明已经有好转，但是建议最好去沪市看看。 毕竟心理问题很难说的，还没见过心理问题失声后自愈的先例，保险起见去看看为好。 再说了，虽然能说简短的话，她的耳朵仍然听不见，不去看心理问题，去沪市做身体上更精密的检查也有必要。 医生还给张及第提供了沪市医院的地址，那里有她的师兄弟和师傅，医术更精湛。 张及第很感谢这位医生帮了很多忙，看着办公室里她大张旗鼓之前送来的锦旗，她真诚发问： ＂送锦旗不能代表我们的心意，您还需要点什么不？＂ 医生立马摇头：＂不缺，什么都不缺，患者能好起来就是我们最需要的了。＂ 她怕张及第又跟上次一样一言不合掏红包，赶紧龙飞凤舞开了一个疗程的药，把张及第和患者赶出去了。 张及第只好遗憾的去交钱拿药，拿了药收好凭证，到时候去厂里报销。 她和向丽丽走回家，到了甲烷厂家属院，有认识的人就会跟两人打招呼。 张及第自从知道女儿能开口说话，心情总算好多了，对于他们明里暗里的同情眼光也能装作没看到。 向丽丽这事闹得太大了，这一片的人几乎都在惋惜。 毕竟是相亲市场上的顶端，谁家没想过这好妮子能花落他家？ 谁知道吕东凭一己之力把向丽丽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说，甚至一度让县城里的女性都人人自危。 尽管法院已经给出了告示，猥亵妇女未遂，大家还是只会相信自己的猜测，他们就是认为向丽丽已经被糟蹋了。 向家人通过证据管得了法院判决书，根本管不住悠悠众口，只能当没看见这些异样眼神。 去跟群众大声嚷嚷自己是清白的，这种行为蠢得要命，众人当面说相信你，背地里编排得花样百出，何必浪费力气？ 到了家，母女两个松了口气。 张及第就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既然你已经好起来，那我不卖工作了，请个人代工，咱俩去沪市看看。＂ 代工一两个月是最好的选择。 之前是怕女儿治疗要很长时间，现在有好转迹象，说明恢复得很快，张及第就不用急着卖工作，请代工方便。 至于一两个月工资，为了女儿她还是舍得的。 第193章 桃花 向家的其他人因为有工作，第二天开始恢复正常干活去。 总不能因为向丽丽这事一直请假停工吧，照料病人是应该的，但是病好转了，也要正常生活。 只有向立华还瘸着腿在家，跟养病的向丽丽大眼瞪小眼。 张及第一大早去请代工，再跟厂里交接一些事情了，母女已经收拾好，今天下午就启程去沪市看病。 看病这事宜早不宜迟，赶紧把向丽丽治好了才行。 向家这对龙凤胎从肚子里就不对付，张及第回来时，还没到家就发现两个病患居然掐起来了。 向立华的拐杖在向丽丽手里挥舞得虎虎生威，她把自己这个大了三分钟的哥哥撵鸡一样赶到家属院的院墙上。 向立华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满脸得意，在院墙上金鸡独立做鬼脸： ＂我又没说错，你看你这么拉胯，我都教你防狼术还给人打了，啧啧啧，不行。＂ 他完全没说自己收到信时，惊恐得从病床上蹦起来了，结痂的伤口崩裂，流了一腿的血。 他只是看不得向丽丽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儿，平时意气风发，一点打击就一蹶不振，这心理素质不行啊。 向丽丽气得脸红脖子粗，眼睛喷火，艰难开口：＂你，滚！＂ 她用力挥动拐杖，向立华灵敏地跳起来躲过一击。 他边辗转腾挪边说：“那另一个你咋回事，还被人给打了头、在地上踹，我说过先抱头护住要害啊，瞅准机会给他屈膝狠踢，踢坏了我给你担着！” 两人在院墙边一阵闹腾，不知道情况的大院人都出来了，还抓把瓜子磕。 人群中的男人们听到这句，忍不住夹了一下腿，幻肢疼。 向立华这小子真不愧小魔王之称，阴还是他阴，教妹子就不能教点好的？ 张及第老远听着，心里那点忧愁善感立马没了，赶紧在邻居看好戏的眼神中去把两个小混蛋拎回家。 这俩在亲娘的威压下依旧你戳我一下，我打你一下，贱兮兮的。 张及第对未来的担忧变成了主持局面的烦躁：＂你俩闹得差不多就行了，什么时候还闹起来，就你俩有精力是吧？＂ 龙凤胎总算在她威胁语气中平静了。 再不消停那就是竹笋炒肉、女子单打，他们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向立华嘚瑟的把自己的拐杖拽回来：＂娘你和老五去沪市不安全吧，我托个退役战友陪你们去？＂ 这次吕东的举动真的拉响了警钟，女性人身安全很重要，他虽然腿脚受伤，假期也短，好歹有退役的兄弟啊。 也不白去，他花钱请人，之前回来探亲，去看望的那些军嫂们就是人情，请退役战友武力值高又有保障，这样才能放心。 张及第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一路上天高地远的，向丽丽这脸蛋不保险，有个武力值高的跟着去确实安心。 向立华拄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脚的出门，还没到家门口就被尹乾堵回来了。 尹乾穿的正式，是被看穿一切的安振邦打醒，推过来的。 这小子为了向丽丽的事跑上跑下，安振邦又不是瞎子，就算不是爱情，那也肯定有了好感。 有好感还不赶紧追？在他面前杵着当棒槌好玩吗？ 安振邦黑着脸把人往向家踹：“你看你那副不值钱的样子，眼睛都黏人身上了还装不在乎，她生三胎你才知道去提亲是吧？” 作为他认可的人选，尹乾各方面能力肯定是不错的，只是在爱的人面前，所有人都会忍不住卑微。 尹乾怕自己配不上向丽丽，他的家庭那样复杂，怎么能让心爱的人掺杂进来？ 看看向家，在审讯吕东和郑国庆两次庭审期间互相的努力，团结和谐，他有什么资格让向丽丽加入一个不和谐的家。 寡言少语蹲着的尹乾像极了蘑菇。 生三胎就三胎吧，总比跟着他没个安稳强。 安振邦拿这钻牛角尖的兄弟没办法，只好娓娓劝说： ＂人就图女婿个人能力强，不然找我干啥，找个家附近的早儿女成群了。你家那些事远在千里之外，少回家不就得了？＂ 向家根本不在乎女婿家里咋样，想找外地女婿就说明了这一点。 只要在县城里工作不回老家，那跟本地人有啥区别，而且尹乾孤身一人在这，跟向家来往反而更好。 至于招赘，这就挺难说了。 接受招赘的男人大概率没什么长处，不然也不会低头成为妻子的附庸，张及第肯定不接受这种男人作为女婿。 有些本事的男人都不会同意招赘，但是外地人在这工作的尹乾，有招赘的优点，却没有招赘的缺点。 不用招赘，照样享受福利。 第194章 去沪市 他工作常驻县城，能常回娘家，没有公婆干扰，没有姑嫂接触，小夫妻俩自己掌握生活，对向丽丽来说全都是好处。 要是原生家庭差劲那就更好了，根本不惦记回老家发展，多棒。 安振邦觉得尹乾简直傻透了，他以为的种种缺点，在向家看来全是优点啊！ 尹乾把安振邦说的话听进心里去了，他纠结了许久，还是认为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要去试试。 向家给了他机会说亲，证明还是有可能成的，为了抱得美人归，拼了！ 他醒悟之后先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拎着礼物登门，正好半路上遇到要去请战友的向立华。 大舅子啊，还是龙凤胎的大舅子，这真是要抱紧大腿，打听了下缘由，立马说自己能代劳。 向立华知道这小子救了向丽丽，本身就带着好感，被他打听去干嘛，就老实说了自己的打算。 请人护着娘和妹妹去沪市看病又不是丢人的事，为什么藏着掖着。 结果他还顺着杆子往上爬！ 向立华从小摸爬滚打，什么人没见过，尹乾那外露的心思好猜得很，很肯定尹乾就是在打他妹妹的主意。 想给人一点教训，可惜身上的伤还没好，这可真不巧。 他惋惜着跟尹乾一起回家。 尹乾已经过了心里那道坎，在未来丈母娘和大舅子面前一点都不打磕巴，直咧咧地说：“我送你们去沪市吧？” 他在张及第的审视下镇定自若，却被向丽丽的目光看得手搓裤缝。 奇怪，大冬天的怎么还有点热。 没有镜子照，完全不知道耳朵红到了滴血的程度，尹乾还在装自己结实可靠的形象，以为一切如常。 藏不住的春心萌动啊。 张及第好悬没笑出来，她很久没见过这么纯情的小伙子了，又看了看懵懂没开窍的女儿，揶揄地说： “非亲非故的，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跟着一路奔波，还是让立华去请他的战友，这样方便点。” 尹乾急得头脑一热：“那不行，他们非亲非故，我……我好歹也救了丽丽，护送你们去看病应该的……” 他说的话越来越小声，越来越没底气。 这死嘴说的什么啊，跟人邀功似的，快说自己喜欢丽丽啊！ 没想到越急越说不出来，嘴有了自己的想法，说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尹乾这会儿能感觉到后背已经湿了。 张及第眼神和煦，她挺满意这小伙子，还是不折腾他了：“我们今天下午三点的票，你来得及收拾行李不？” 尹乾一愣，立马说：“来得及肯定来得及，我一会儿就回来！” 人话音未落，已经窜出去几米。 看着这小子慌张的背影，向立华蹙着眉头：“娘你就这么简单同意了？他哪里配得上丽丽？” 毛脚女婿征服了丈母娘，可惜没过大舅子这一关。 张及第没好气地说：“英雄救美，还给丽丽各种找证据、打听医生，条件也不错，愿意在咱这扎根，这种女婿往哪找？” 她是看中了这人实在，对丽丽也有感情，女追男容易悲剧，男追女才好。 而且尹乾家庭复杂，来县城闯荡工作，有房子扎根了，女儿在身边没有公婆，跟招赘只差了个名头啊！ 向立华的角度不同，他始终觉得男人的劣根性容易出尔反尔。 别看尹乾这会儿殷勤得很，不远千里跟去沪市，搞不好媳妇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这种可能也有。 而且谁知道这是不是第二个吕东呢？因爱生恨怎么办？ 想到这，向立华还是反对：“不行，万一他装的，把你们带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叫天天不灵咋办？” 张及第看到尹乾的背影消失在墙角，语气淡定：“放心好了，人的嘴能骗人，身上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她能感觉到真诚和一腔热爱。 觉得不保险的向立华还是坚持去请了一位退役战友黄河，以2元每天的价格请他去沪市保护妹妹和娘看病。 背着双肩包回来的尹乾没有做声，他还没有取得名分，被怀疑也正常。 但是日久见人心，等他取得丈母娘和心上人的认同，这多出来的一笔花销以后就用不上了。 在向立华的护送下，一行四人坐上了去沪市的火车。 看着火车呜呜驶离，来送行的向立华没有回家，拄着拐杖慢慢走向另一个方向。 天阴着，就跟他的脸色一样。 娘和妹妹不在，他可算有机会去找罪魁祸首好好算账了。 吕东和郑国庆进去吃牢饭，吕东他爸贪污正好对着上级督查贴脸开大，有确切证据直接逮捕，也在吃牢饭。 郑宏图因为猥亵学生的罪名关押着，只是还在调查取证，没定罪。 向立华决定一个个来，谁都跑不了。 他先去了监狱，跟狱jing兄弟一番交谈，就知道大概情况了。 第195章 探监 在哪都逃不过阶级矛盾，监yu里其实也有鄙视链。 最底层的是性qin儿童，这种基本上进去就少了半条命，谁见了都能抡两拳，每一天都是新鲜的拳脚相加。 稍稍高点的就是强j犯，待遇比性qin儿童的要好点，但是好得不多，也是被锤在地上摩擦。 犯人们看不起欺负老弱病残的，他们年轻力壮，对付的都是跟自己同级别的小伙子，谁会对欺负弱小的人有同情心？ 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打一场，只会欺负儿童妇女算什么东西！ 所以吕东一进来，同一个寝室的人问清他的罪名那一刻开始，就遭受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天三顿打，偶尔还有下午茶和夜宵。 他不是没有反抗过，有血性的汉子都忍不了这挨打的日子。 可一个在工厂上班的男青年，最多搬搬仪器，哪里打得过混迹江湖的老油条？ 三两拳就被教做人，躺倒在地无力反抗，浑身软肉被揍得最多，痛的要命。 这时候他突然觉醒了法治社会思想，叫嚷着要找狱jing主持公道。 人是很快叫来了，看了下被打的吕东，丢下一句注意分寸别玩得太狠，又若无其事地走去别的地方巡逻了。 他们也是人，谁会同情朝女人孩子下手的畜牲？ 徒留地上挨揍的吕东一脸不敢置信，瞪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目眦尽裂，怎么能这么没有王法！ 打他的人狞笑着说：“得了吧，你打女人的时候可没想到公道哈？” 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了，知道狱jing只会管吕东的死活，至于挨打，那就是装作没看见，不闹大就行。 吕东一个猥亵妇女罪，一个故意杀人罪，那还说什么，明摆着强j未遂想杀人灭口，不打白不打。 听说来了个强j犯，一圈人排队揍吕东，有时候还抢不上号。 打别人是心高气傲，自己被打那可就是生死难料。 经过室友们的关爱照料，吕东每天被锤得老老实实，畏缩着害怕别人的目光。 连吕青山都有点认不出自己儿子了。 他是收受贿赂进来的，加急判了十二年，关在同一个监yu的另一个片区，趁着放风的时候来找儿子。 结果吕东已经从嚣张青年变成了蜗牛，一有风吹草动立刻缩进壳里，双手抱头不敢动不敢反抗。 他心痛却没有办法，自身难保还怎么给儿子庇护？ 好在吕青山的媳妇惦记着爷俩来探监，会听吕青山的话送些东西进来贿赂狱jing，免得父子俩受欺负。 这确实让吕青山轻松了，他的罪名是经济犯罪还好，可吕东依旧挨揍，只是从明面上变成了暗地里。 就寝时候被子一捂，打得痛还不留痕。 老油条们多的是阴招，不让明面打，那就给面子的私下打呗，或者捡肥皂之类的服从性测试，总能让人受罪却说不出口。 狱jing们对这个就不管了，没伤处啊，你说你痛有什么用，他们又没法子。 所以向立华看到吕东的时候，这人跟一审二审那一脸桀骜不驯的人完全不同，眼光木讷死气沉沉。 进去才几天时间啊，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 向立华看了看周边环境，觉着这人在监狱还挺好的，改造人的速度挺快，看看，他都要认不出吕东了。 不过…… 探监的十分钟里，他没跟吕东说一句话，开始给各位狱jing发烟、塞红包，只求这畜牲能有个“好下场”。 本来是为了好处放吕东一马，向立华这一手玩得好，又把人性释放出来。 于是吕东又从暗地里的挨揍变成了明面上的挨揍，偶尔还有心情不好的狱jing来两脚，反正打了也就打了。 总要管教不听话的犯人，对吧？ 吕东在里面过得水深火热，想想还有十七年就头晕目眩，只觉得根本活不到那时候。 他开始后悔当时鬼迷心窍盯着向丽丽了，一个女人害他十七年，亏啊！ 同一个监yu不同牢房的郑国庆，向立华也没少打点负责的狱jing，务必让这两人同样的待遇，不能厚此薄彼。 毕竟真正下死手打向丽丽的是郑国庆，如今家里人还在为了后遗症四处奔波。 虽然是帮凶，可郑国庆的待遇跟吕东是一样的，天天挨打都麻木了，深深悔恨当时跟着吕东干坏事。 吕东忽悠他就是想找个嫂子，把向丽丽绑了带回家成了好事，到时候让兄弟坐上座，夫妻俩一起给他敬酒。 两人从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感情好，为了兄弟两肋插刀，郑国庆热血上头就跟着去了。 上不上座他都没怎么放心上，只想着不就一个女人，绑了给兄弟玩玩也没事，反正这会儿的风气是名节为重，女的只能吃哑巴亏嫁人。 第196章 吕家和郑家 年轻人总以为天下尽在掌握，一腔热血就干了，也不在乎法律法规。 只有吃了牢饭，才知道原来禁锢人身自由是多么痛苦，他们不该对柔弱妇女下手，读书教的那些仁智礼义信没学到一点。 他们俩再后悔也没用了，牢里打人的一茬接一茬，甚至有些小偷小摸判的轻，出去之后二进宫的也会接着打。 打顺手了，还是牢里有沙包好啊，外头打人要被抓，里头打人也就打了，反正狱jing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吕东和郑国庆不想被打，拼了命改造自己减刑，可惜各处关卡严着呢，没减成功。 看到吕东和郑国庆有人专门“照顾”，向立华就放心了，自己打妹妹可以，这俩人凭什么？ 他把自己的津贴用得七七八八，全给了监狱里的看守人员。 钱可以再挣，教训这两人的机会失不再来，不让他们感受一下快乐怎么会长记性？ 等出了监yu，向立华赶去了吕家。 吕家两个男人吕青山和吕东都进去了，家里只剩吕妈和二女儿、小女儿三个人，大女儿下乡了。 亲戚邻居都对她们处处排挤，一家两个罪犯能有什么好的？ 吕妈是农村户口，一直在家没干活，大女儿下乡不清楚情况，二女儿刚考上煤炭厂，小女儿还在读初中。 之前吕家三人上班，日子尚可，现在一家人都靠二女儿挣钱养家，苦的很。 再加上亲戚邻居的指指点点，吕家还要贴补牢里的父子两人，捉襟见肘之下小女儿已经从初中辍学。 反正即使她努力考上中专，去厂里政审一看亲爹亲哥哥都在牢里，人也不敢收，读书还有什么用？ 早点出来挣钱养家吧，最好能嫁个有能量的男人，把老爹和老哥接出来。 这就纯属奢望了，有能量把罪犯捞出来的家庭看得上吕家？ 避之不及才是常态，谁家愿意跟有案底的人家结亲，男人脑子进水了，他家庭成员也不会任由这媳妇进门。 看到这情景，向立华没去动手脚了。 把吕家二女儿从煤炭厂踢出是简单，斩草除根，可没了希望的吕家容易狗急跳墙。 现在这样挺好，有个工作吊着就有一丝希望，吕家二女儿一人养全家，累死又没办法挣脱。 吕家小女儿辍学了，初中没读完，日后也没个前途可言，家里没什么钱，全贴给牢里两人，日子紧巴巴。 至于婚姻改命？ 那是不可能的，谁愿意娶家里两个罪犯的女人，外公犯法影响外孙从政从军，可以不去当，不能当是不行的 大家伙避之不及，尤其是年轻小伙子，对吕家两个女儿跑的飞快。 吕妈上位史又不是个秘密，农村人和城里人结合，一想就知道肯定有猫腻，有其母必有其女，自己也被赖上了怎么办？ 有个把脑子不清醒的男人冲着吕家二女儿的工作去，也会被家里人摇醒，这真娶不得啊！ 一个工作，带来坐过牢的岳父和大舅子，其实这工作的媳妇不要也罢。 就这样，向立华去的时候，听到旁边的婶子一边择菜一边把吕家那些事说完了，把吕家二女儿贬低得很。 “要是那吕燕肯把工作给我家儿子，我就勉强答应她进门吧，不过要先登报断亲，不然她家这一大串的，谁受的住？” 这话刻薄得人直摇头，旁边的人却一脸赞同。 想想这个媳妇身后，家里唯二两个男丁吃牢饭，大姐下乡，小妹初中辍学，亲妈不工作靠别人养，全是事啊。 还影响下一代，能有人愿意娶就不错了，不付出点代价谁会看得上吕燕？ 怎么可能往上找，吕妈那是纯属做梦。 向立华搜集到这些信息就放心了，吕家大概率翻不出什么浪来，搞不好都不用动手，他们自己就分崩离析。 吕家已经没有威胁，去郑家看一下。 因为没有女主人，郑国庆的亲弟弟更惨一点，父亲哥哥都进牢里了，上小学的他家里没有监护人，只能去叔叔家寄人篱下。 小学把郑小弟劝退了，九年义务教育要到八十年代后才出现，劝退很正常。 叔叔婶婶对这个侄子很差，偏偏郑宏图就他一个弟弟，为了名声还不得不收留，一腔怨气无法发泄。 父亲郑宏图犯的罪是猥亵幼女，大哥郑国庆是猥亵妇女，反正离不开女色。 周边人对这个小弟都不看好，歹竹出好笋的几率太小了，难如登天。 大人为了面子过得去还会遮掩，小孩子直接孤立郑小弟，扮鬼脸骂他小强j犯，还朝郑小弟扔石子。 和之前幸福快乐的日子比起来，郑小弟已经是落入深渊。 不过没有人会同情两家人，这都是他们犯罪后应得的，有胆子做坏事，就要承担后果。 向立华远远看到郑小弟寒冬腊月里洗衣服、打扫卫生，忙得团团转，满意回家。 第197章 照顾家人 处理好家里的事，向立华就回部队销假了。 他的伤还需要休养，可以做一些基础性训练维持状态，毕竟伤的是腿又不是手，端的起枪练手感很重要。 向家少了张及第和向丽丽很冷清，向红旗和向绵绵父女俩经常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向美美看不过眼了，想把爹和幺妹接到自己家：“你们冷锅冷灶的，都不会做饭，跟我们一块吃吧。” 向红旗是只钻研制钢手艺去了，娶了张及第就没进过厨房，他还能在工厂食堂凑活吃，饿不着。 向绵绵就纯属是懒，一个人吃啥都不得劲，经常一把挂面加点菜就是一顿。 向美美有时候过来家里看看，看到幺妹清汤寡水，吃得脸颊都没之前圆了，肯定把人带回家啊。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向绵绵是拒绝的：“姐，不好吧，我自己对付一顿就是了，再说了，姐夫和你公公婆婆不同意咋办？” 陈伟还好，他基本都听向美美的。 婆婆肯定不乐意亲家公和小姨子来家里蹭吃蹭喝，到时候被发现了，让向美美闹家庭矛盾多不好。 一边给爹收衣服，向美美一边撇嘴：“管她做什么，我的家我做主。” 她又不是受气小媳妇，陈家那些人根本说不了她的话，娘不在家，接爹过去小住是应该的。 向绵绵为难的看看她五个月显怀的肚子：“姐你都怀孕了，不麻烦了吧。” 向美美摸了摸肚子：“没事，一回生二回熟，我照顾自己有经验，幺妹你把衣服也收拾收拾，今晚跟我回去住。” 两人正僵持着，大嫂王春婷也来了。 她看到向美美给向红旗收拾的包袱，不自然地笑笑：“爹，幺妹，你之后跟我们一起吃吧，我妈烧饭很方便的。” 王春婷住的钢铁厂家属院，是公公婆婆给他们夫妻俩的三室一厅。 如今主卧住了王春婷夫妻，另外两个房间住了明二妮和两个儿女，不方便再住人，但是吃饭对付一口是没问题的。 她一直自诩长子长孙，却没有给老人赡养过，从结婚开始自己单独居住当家做主，时不时接受长辈给的好处。 这次婆婆不在家，王春婷不用提醒，也知道公公和小姑子的吃饭问题就是她应该负责起来的责任。 不然张及第给长子这么尽心安排是为了什么？长辈慈爱，小辈就要尽孝心。 看到二姑子向美美在这收拾，要把向绵绵两人接过去照顾，王春婷就知道自己的孝心来晚了一步，所以有些尴尬。 向美美看了眼只想在自己家的幺妹，拿她没办法，转过身跟王春婷打招呼：“大嫂，你来了？” 她对大嫂来不意外，长子赡养老人是县城里的规矩。 只是家里对向美美这么尽心竭力，她也想为家里人付出，所以冲在第一个来请家人回去照顾。 尬笑了下，王春婷点点头：“嗯，我想着爹和幺妹在家住惯了，不好搬地方，还是去我家吃好一点。” 她有亲妈帮着做饭，就算加了公公和小姑子，做饭时多做一些就好。 向美美不同，她家里是有位置住，可挺着孕肚做饭很累的，而且还要上班，这谁忍心啊。 所以在嫂子和姐姐的盛情邀请中，向绵绵选择了跟大嫂：“二姐，我和爹去大嫂家吃吧，你照顾好自己才是要紧事。” 向美美有点累，坐到凳子上歇会儿，听了这话无奈点头同意。 她确实有点力不从心，月份大起来照顾自己和陈中都勉强，陈伟能帮忙的地方不多，大嫂能来接过担子也好。 至于指望她婆婆？ 那还是算了吧，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陈妈这会儿盯着弟媳妇的头胎呢。 陈亮一直住在陈家，结婚生子也是这样，如今媳妇七个月快临盆，陈妈哪里照顾得了向美美。 而且这个小儿媳妇是陈妈选的，性子软，比强硬的向美美更让她满意，只怕没这事她也不会来照顾人。 陈家那点烦心事向美美也不想说出来让爹担心，自己能扛过来就不要让父母跟着担忧，又不是什么大事。 王春婷和向美美说了两句家常话，跟向红旗强调了之后去她那里吃，就回去了。 看着大嫂走远消失在转角，向美美勾起笑容：“咱这大嫂越来越好了。” 之前这些人情往来王春婷做的敷衍，仿佛向家人欠了她什么，现在却是发自内心的愿意做。 虽然还是明二妮做饭，她不用动手，但是这种积极的态度挺好的。 向绵绵观察得更仔细：“其实从大嫂考上会计就开始了，工作舒坦人就轻松多了，能给家里人爱护吧。” 爱别人的前提是自己得到足够的关爱，如果自己都缺爱，怎么爱别人呢？ 哪怕想爱别人，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爱。 第198章 沪市 姐妹俩感慨了一番大嫂的转变，向美美就回家了。 向红旗没管这些家事，他一向话少。 而且这时候正拿着向绵绵借的书看得津津有味，这是从王春婷考会计那事得到的灵感。 儿媳妇学习进步，通过读书给自己换了更好的工作，他难道就固步自封，抱着六级工过剩下的二十年吗？ 四十岁怎么了，还是要与时俱进，他看得都是些相关的专业书籍。 看到写得特别好的书，向红旗可以废寝忘食，经常补觉到一半来了灵感，冲去厂里练手艺。 对于亲爹老当益壮想学习进步，向绵绵挺支持，人吃饱穿暖就要实现精神价值，不然人生哪来的乐趣？ 能不能焕发事业第二春不要紧，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就很好了。 向绵绵以为自己只能干等亲娘从沪市回来，没想到第二天去大嫂家吃了顿中饭，下午的时候在学校得到了一个惊喜。 “老师您带我去沪市实习？！” 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向绵绵的语气里全是诧异。 郭老师笑呵呵的，收拾自己的趁手工具：“你不用这么惊讶，沪市重工有个机器坏了，让大家伙都去想想办法。” 他把工具包塞得满满当当，一边转头看爱徒的惊喜表情：“就当去见见世面，咱明天早上就出发。” 中专有文化课和技能课，郭老师是教技能的，尤其喜爱向绵绵。 刚开始是对女娃学这个有点看不起，觉得女孩子拈轻怕重，就是来装模作样学着玩，方便找金龟婿。 后来发现向绵绵胆大心细，手又稳，修理技术比男娃强多了。 向绵绵靠着绝佳的心态和沉浸修理世界的喜爱，几次实训课的时间就让郭老师把向绵绵当做弟子看待。 学生和弟子差别大了，具体来说就是学生在学校里一茬茬的教，两三年之后就没什么交集。 弟子是衣钵传人，跟自家子侄一个样，郭老师没少把她带回家吃饭，顺便讨论该怎么修理新玩意。 所以收到沪市重工的邀请，他立刻把向绵绵也带上了。 从向立华这次的伤势，向绵绵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猜想，还是忍不住发声问：“重工一向是苏国专家修理的，这回怎么？” 郭老师摇头叹息：“唉，人都撤了，国家也不知道搞什么，你下一届多开了两个班，以后只怕忙的时候多了去了。” 吾道不孤是很好，但是没有苏国专家专业啊，维修这一行变难很多。 现在都70年年初了，向绵绵确认是苏华两国正式交恶，历史上真宝岛战役是69年年初，但是这个时空拖延了半年，在69年年中爆发了。 之前县城也有苏国专家离开，但是县城的条件不咋样，来来去去挺正常，大家没当回事。 这会儿听说连沪市的苏国专家都已经撤完，只怕形势挺严峻。 也不知道她卖给国家的电脑有没有发挥用处，把老大哥给的这些资料全记载住，别再出现雨夜烧文件去抢救的事了。 向绵绵神游一会儿，回复了郭老师：“谢谢老师带我去开开眼界，不过我想到时候跟我娘一起回来。” 她给郭老师说了亲娘和姐姐在沪市看病的事，没说具体病情。 郭老师也没刨根问底，他不爱追究八卦，只对维修感兴趣，说到时候给她交到亲妈面前才行。 一个15岁的学生娃，带去沪市观摩学习，要是弄丢了他不就玩完？ 向绵绵肯定同意，这是为了她的安全负责：“老师，只有咱俩去吗？” “哪能呢，还有隔壁班的万老师和两个男生，咱班里是你和秦人民一起去。” 组团学习啊，那还行。 向绵绵问完感谢了老师给这个机会，就回家给家里人说这个消息。 王春婷盛汤的手顿了一下：“幺妹你一个人去？这多不安全。” 年头郑宏图猥亵学生致使割腕那起事，学校老师风评受损，现在还在打官司呢。 还没上法庭判刑，但是名声已经扫地。 向绵绵赶忙解释这是学校里组织的观摩学习，两个老师带四个学生，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给儿子喂饭的向立国松了口气：“行，你去呗，跟紧老师别掉队，媳妇你给幺妹拿点钱，穷家富路不会错的。” 王春婷没说什么，进主卧拿钱去。 尽管向绵绵推拒说娘在沪市，自己去的时候包路费，根本用不着钱，大嫂还是把五张大黑石塞她手里。 “拿好，路上总有些不趁手的时候，应急用总比没有好。” 王春婷给的很坚定，完全不容小姑子拒绝，她是真心给的。 50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夫妻两人加起来一个月工资都没有这么多。 要是刨除家庭、养娃开支，三个月才能攒到这个数，一年前给向有志买的金锁也差不多就这个价，两人都要多番犹豫。 现在却直接就给了向绵绵，只为了学习旅途更舒坦一点。 第199章 塞钱 向绵绵满脸感动：“谢谢哥和嫂子，这太多了，给我十块防身就行。” 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身无分文，系统里还有积蓄呢。 向立国可不吃这套：“行了，一点钱扭扭捏捏干嘛，你要是工作了我一分钱都不给，这不还是学生嘛。” 他往外不耐烦的挥挥手，把向绵绵塞来钱的手打开。 作为一家人，当然知道幺妹有小金库，可那是她自己的，这是亲哥哥的心意，能一样吗？ 面对大哥的心意，在大嫂赞同的目光下，向绵绵只能把一卷钱收了装进口袋：“谢谢哥和嫂子，等我赚钱了肯定不会亏待有凤和有志～” 她能报答大哥什么？ 夫妻俩都有工作，嫂子还换了个好工作，不用她操心，还是给侄子侄女安排个工作吧，让两娃感受一下工作的快乐。 向有凤没想到自己是当代激娃第一人，她还没上小学就成了小姑姑盯上的对象。 至于向有志才满2岁，跑步都不利索的年纪已经成了社畜系统的目标，要是知道姑姑的想法，肯定要说一句太难了。 王春婷听了忍不住笑：“行，那我们有凤有志就等着姑姑照顾了。” 作为父母，不就图儿女平平安安、前途有望嘛，小姑子这句话对她来说是说到心坎里去了。 两个小娃娃蒙在鼓里，还在天真无邪地各自玩耍。 一家人吃了顿饭，向绵绵就回家收拾行李。 意外的是亲爹向红旗明知道向立国给了钱，还是塞了一卷钱过来：“拿着，穷家富路，别舍不得花。” 他把钱塞到向绵绵手里，不像向立国给的都是大黑石，这卷钱的面值有大有小。 向绵绵心里很感动，摩挲着钱币：“爹，大哥给了……” 向红旗说不来那些煽情的话，直白地说：“他是他，我才是你老子，这钱你拿着花，沪市那么远没点钱怎么行？” 看着手里一卷钱花花绿绿，向绵绵眼睛湿润。 一看面值就知道这是亲爹攒的小金库了，也不知道他背着娘攒了多久，现在全拿出来多肉痛啊。 向绵绵拿着钱还想再劝，亲爹不想费口舌推来让去，把门大声关上了。 直接就是拒绝沟通。 这法子一出，向绵绵也拿亲爹没办法，难道还能去敲门还回去？ 她只好收下数了数，别看这卷钱大小面值都有，居然比向立国给的50块还多一点，有60块出头。 这一百多在系统储物格的一万多面前是很少，但是载满了父兄的心意，她很开心。 第二天向绵绵准备出发去火车站买票，二姐向美美和三哥向立党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消息，也赶过来送她上火车。 两人还都商量好了似的，给她塞了50块钱，用得借口也是穷家富路。 好嘛，本来是去沪市观摩实习几天，回来还能跟娘一块没什么开销，结果摇身一变成了两百多块的富婆。 向绵绵在大庭广众之下真的没脸拉拉扯扯，只好收下。 她知道这时候扒手多，跑去厕所假装塞秋衣内里缝着的口袋，实际转移到了系统储物格里放着，这才万无一失。 要是敢放在外口袋，上趟火车的时间就成了小肥羊，保证下车前口袋空空。 谁让大家都知道，出远门的时候兜里钱最多呢？ 挺着孕肚的向美美担心地摸摸幺妹的头：“去那边千万别逞强，有什么事跟老师反映，照顾自己最重要啊！” 顺手把早上加急的烙饼给塞进背包，别路上饿着。 她知道幺妹从小独立，跟个小大人一样能照顾自己，但是远赴千里之外还是让人忍不住操心交代。 又没有家人带着，老师要看着两个学生，怕一个没看好，跑丢了怎么办？ 这年代又没那么太平，拍花子、采生折割屡见不鲜，幺妹一个未成年女娃出远门人生地不熟的，她作为姐姐难免牵挂。 但是她也知道，幺妹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学习机会，能见识沪市重工的机器维修，多好的一个履历。 向立党在边上默不作声，把馍馍和鸡蛋给她系在包袱上。 向绵绵对家里人把她当小孩看有点无奈：“姐，哥，你们放心好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了老师在呢，没事的。” 两人看了看郭老师，维修这行业做久了一身腱子肉，这才放下一半的心。 另一半还在交代向绵绵一些注意事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向美美忍不住说：“鸡蛋和烙饼容易坏，你先吃掉，别忘了给老师同学分享点，他们能多照顾你。” 一直说到火车开始检票，向绵绵才耳根清净，她赶紧拎了包袱和背包检票上车。 家里人沉重的爱不止她一个人享受，秦人民和郭老师，以及另一个班的师生三人也一样，被家里人各种关心投喂。 第200章 事业起步(1) 绿皮火车的速度大家懂得都懂，老式蒸汽火车散发着黑烟，哐当哐当两天一夜才到沪市。 第二天下午，太阳还挂在地平线上洒着余晖，向绵绵六人终于到了沪市。 一路上她对沪市好奇不已，因为这是传说中最开放最繁华的魔都啊，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子。 结果到了地方只想先大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绿皮火车车厢里是什么味就不用详细描述了吧，常人根本无法忍耐，在里头一直待着还好，下车了才知道臭得不行。 哪怕距离长坐的硬卧，相对坐票好一点，那也浑身不自在。 师生六人在站台上站了一会儿，把行李点点，确认没少什么才出站。 带着行李找到不远处的招待所，在临街拐进去的小巷子里，三层楼，看着半新不旧，进去了装修还可以。 给了介绍信准备定房间休息，郭老师从领口探进去摸秋衣里头的钱：“定三间，两个标间和一个大床。” 向绵绵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生自己住，另外三个男生住大床，两位老师也住标间。 郭老师特意把人她送到门口开门，站在门口交代：“谁来敲门都别开，记得听到我声音才能出来啊？” 别看沪市繁华，光明底下的阴司也不会少，他作为老师要把弟子安全照看好了。 另外三个男生也是一样的，不过他们仨能抱团，情况好一点。 一行人安顿下来睡了好觉，老师和学生都年轻，一觉恢复了精力，第二天聚在一起精神奕奕地赶去沪市重工。 他们坐着公交车去的，公交车是上面拖着大辫子的电车，挺新奇。 车上还有售票员，在门口挨个收他们的钱，然后撕下一张票给上车的乘客。 郭老师报了站名给了六个人的车费，售票员冷着脸给他六张票：“往后站站嗷，前面不是给你们坐的。” 向绵绵想坐下的身影顿住。 她一直以为沪市排外是网上的谣言，原来是真的啊。 无奈只好看着空位不坐，去后面站着。 观察了一阵，发现售票员对着沪市本地口音的嬢嬢就很热情，还扶着她们坐下，唯独对外地口音的人凶神恶煞。 一路不爽地到了目的地。 向绵绵观察了下，这里确实比县城繁华，房子基本都三层小楼，甚至还有六七层高楼出现，欧式风格的房子也很多。 路上车来车往，轿车和自行车区分了车道，自行车可谓是川流不息，很热闹。 人们穿着挺时髦，没有清一色的黑灰绿，基本都是亮眼的衣衫精心的搭配，有点现代的时尚了。 如果一错眼，恍惚间和现代的三线城市差不多。 向绵绵看了半天，记忆最深的还是一句话：侬不是沪市人呀？ 这句话在本地人嘴里出现得太多了，想忘记都不行，只能牢牢记住。 好在师生几人进了沪市重工，这些区别对待就消失了，他们齐齐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真实的物理攻击，可语言的精神攻击也很让人痛苦，又不能反击，忍着的感觉难受啊。 沪市重工里面就不一样了，这里来往的大多数都是外地人，怎么可能有歧视。 不过这里挺大的，郭老师也第一次来找不到方向，只好去问路。 剩下的五人就观察着周遭情况。 可能是上班的点，工作的人都在办公室里，园区里没什么人，郭老师去了十几分钟才回来。 “找到地方了，跟我过来吧，坏了的机器在g号车间。” 他带着大家很快到了地方，一进去，车间里头一个两层楼高的机器就吸引住人的眼球，好高好宽啊！ 这机器跟门一样，两侧有两根立柱，中间有一根横梁，乍一看有点像晾衣服的竹竿架子的放大版。 向绵绵越看越眼熟，突然想到了这是龙门吊啊！ 这玩意本质上其实是个大型起重机，主要作用是搬运重物、港口码头造船、机械制造等，几吨的东西都能搬运。 还需要配套电动葫芦才能使用，至于其他就不太记得了。 这些知识她能知道，还是多亏抖y刷到华国千吨级龙门吊热销海外，为华国制造感到骄傲才有点印象。 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围在龙门吊左右两侧立柱附近察看情况了，他们都是各地维修的精英，被邀请来修理。 郭老师找了半天，找到沪市重工的工作人员介绍情况。 “这个是mh型龙门吊，跨度13.5米，起升高度6米，最大起重是10吨，是咱沪市最好的龙门吊了，坏了可怎么办呐。” 工作人员愁眉苦脸的介绍，他嘴角两个大燎泡很是显眼。 厂里靠这个龙门吊做了很多项目，还有一些项目在排期，结果机器突然坏了，让人急得不行。 偏偏这时候苏国专家已经全部撤走了，关于这个机器的维修根本没有一点头绪，这可咋办？ 第201章 事业起步(2) 苏国专家维修的时候会把人赶走，根本不让别人在场，没人会修啊。 即使有人偷偷看到过两眼，那也不敢让他上手，修坏了就完啦，买都没地方买。 苏华交恶已经摆在明面上了，采购已经跟沪市重工汇报过，龙门吊没有地方可以买，只能吃老本。 所以这次才把全国精英拉来，寄希望于能有个精英力挽狂澜，把这个机器修好。 他们真的下血本了，向绵绵看现场起码四五十个人，就这些报销差旅费都不得了，何况已经持续了十几天？ 已经将近一千人来看过，都没法子，给出的唯一有用建议是：拆了再看。 这是最后一个办法，拆了能不能修复都两说，要是拆了组装好直接坏了，完犊子，根本买不到第二架。 华国自建国以来，和其他国家建交十几个，能制造这种重工业的只有苏国。 买是买不到了，只能维修。 工作人员趁几人在看资料，给两位老师讲解：“不到最后一步，我们是不会同意拆机的，最好能看一下是什么问题，针对性的维修。” 他没指望向绵绵这群小孩子，尽管她是现场为数不多的女生，也没有多看两眼。 众所周知阅历随着年纪上涨，老师们见多识广可能还会修理，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最多是来长见识的，多说无益。 不过这种事大家都默许了，不培养下一代，哪来的修理师傅呢？ 郭老师和万老师找到工作人员说的疑似故障点，用手电筒照亮仔细查看起来。 旁边一圈的老师傅眼睛熬的通红，也在挤着看，偶尔交谈两句。 向绵绵几个小孩根本挤不进去，只好离远了看看这个机器的外形。 庞大的机器虽然构造简单，但是能看得出来技术是顶尖的，用料很足。 也难怪他们广邀天下群雄来试水，谁舍得这么大个机器报废没用了呢。 向绵绵靠在墙壁上看这个龙门吊，尽管已经用了几年，但是保养得很好，至今仍然八成新。 人们在机器下面翻来覆去找问题，小得像矮人国里的小矮人，有种误入童话世界的错觉。 看着看着，系统小6突然上线：【滴，检测到主线任务：1-初露峥嵘，三天内修理好沪市重工的mh型龙门吊，任务奖励：县城中专教师工作一份。】 这一出实在闪了向绵绵的腰，她吐槽：【你是真的除了工作相关，其他奖励全都没有啊？】 系统小6摊手：【要我念我的全名吗？我怕你受不了啊。】 【……行，你赢了，别念别念，等我去厕所找找这个龙门吊相关的书。】 系统小6这一手太无赖了，向绵绵只好赶紧完成任务，不贫嘴了。 她借口去上厕所，在厕所里兑换了系统商城的龙门吊的相关书籍，这东西既然出世了，系统商城就有。 为了能尽快学会原理，向绵绵找了个车间角落，开始埋头学习。 她绝不是为了那份工作啊，这些年工作见多了，主线任务哎，听起来就高大上，后面会进化成啥样？ 修机床？修枪炮？修飞机航母？ 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可惜这会儿才七十年代，离神zhou载人飞船系列还挺遥远，要是能做这个，那不是青史留名～ 她甩了甩脑袋，赶紧看书了。 纸上谈兵这事还不止她一个，各处角落里都有捧着物理书的人，试图从书里找到答案。 还时不时隔空对着龙门吊比划比划，仿佛在测量结构好修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学到的知识永远是自己的。 郭老师和万老师折腾了一上午精疲力竭，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开始收工，准备带着学生们去吃饭。 他们找了一圈，把四个学生抓到身边，一起去食堂。 对于向绵绵捧着书也没有多说什么，勤奋好学是美德，总不能叫学生不看书吧？ 到了食堂，向绵绵把书塞进背包里，准备洗手吃饭。 沪市重工的食堂很大，桌子很多。 这些来观摩学习的人和员工是分两批吃饭的，由于员工很多座位也很多，来的人才百来个，在场的人坐得稀稀拉拉。 两位老师吃饭的时候还在讨论机器，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争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上手维修给对方看看。 抽空还不忘鼓励几个学生也去看看机器找问题。 向绵绵习惯了，在两人争吵下吃得淡定自若，就是饭菜有点淡，没什么味。 坐旁边的秦人民看了看郭老师，悄悄问她：“你知道是什么问题了吗？下午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他和向绵绵说话，是因为她和妹妹秦万万是手帕交，加上来沪市只认识对方，自然会亲近些。 向绵绵摇摇头：“我是准备去试试看，实践出真知，到时候看什么时候人少吧。”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可能出现的问题，低头吃饭了。 第202章 事业起步(3) 等到下午，专家们都争累了在旁边休息的时候，向绵绵去看了看这台大机器。 其实龙门吊的工作原理挺简单的，运用最多的是杠杆原理，在场的大佬们研究得差不多了。 只是没人敢动手去修。 这台机器在华国可以说是独一无二，工作人员翻来覆去给他们讲重要性，直接把自信的人都整不自信了。 再加上昨天有一位在维修界颇负盛名的季师傅维修失败，更是给众人施加了压力。 那个季师傅的维修方案是一群人讨论十来天决定的，第一次上手就失败了，吓得人不敢轻举妄动。 最有希望的方案都失败了，沪市重工也心灰意冷，本来应该是姚领导来接待维修人员，这会儿也变成了普通员工。 向绵绵没有着急修理，仔细观摩着结构，看跟书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到快下班的时候，另一位勇士动手了。 他坚信自己的方案才是对的，昨天那第一位的方案根本没抓住问题点，自己有信心能一举修好。 鉴于这位林师傅名气挺大，工作人员请示了上级的意见，就让他动手修理。 信心满满的林师傅撸起袖子，借来了电焊工具，把面罩往脸上一戴，开始修理起自己认为的问题点。 本来该下班的人们都不急着走了，大家伙都围着看。 没敢出声说话打扰，电焊火花飞溅也不能直视，太伤眼睛，只能焦急等待结束后的成果。 行规就是这样，讨论修理方案时怎么吵都行，但是动手修理的时候不能干扰别人，不然惹众怒。 林师傅从太阳还有余晖修理到了乌漆麻黑，好在厂里没有节省那点电费，修到一半开灯了。 他忙活个把小时，把面罩一摘，大冬天里脸上浮现汗水。 长时间全神贯注会消耗人的精力，脑力劳动有时候比体力劳动都累。 林师傅用衣袖擦了擦汗，放心的说：“好了，通电试试，这会一定可以了。” 一旁眼巴巴的工作人员仿佛得到了发令枪响的运动员，飞快冲去接通电源，连赶过来的姚领导也是伸长了脖子看结果。 他们就盼着机器能修好，排期的工程都指望着这台机器呢。 专业的操作员也不用人吩咐，插好电源就按照开机流程慢慢操作，想把林师傅说修好了的机器带动起来。 可惜cd1电动葫芦只随着操作员的指令动了两下，熄火不动了。 跟之前的情况一个样啊！ 满脸期盼的林师傅瞬间变脸，大喊着不可能，一边跑去操作台，瞪大了眼睛看是什么影响了他的维修效果。 沪市重工的姚领导叹息一声，神情沮丧地扶了扶边上的桌子坐下来：“这样还咋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啊？！” 他的语气满满都是悔恨哀叹，要不是人力搬不动几吨的重物，他都恨不得自己直接上了。 即使通过一些方法，人力能搬动重物，也没有机械来得快稳好，太耽误工程进度。 现在机器坏了，工程就是用人力在勉强顶着，人会累会受伤，根本没有机器的速度和力量。 姚领导捶着大腿，不断叹气。 在这个时代，能为国家、工厂奉献力量是非常崇高的事情，每个人都想尽自己最大的用处，为此能把工厂当家。 向绵绵在旁边看着姚领导垂头丧气的样子，心头微动。 但是这个时机不对，她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说什么。 林师傅把机器复检了一遍，抓耳挠腮地想问题出在哪儿，嘴里一直说：“不可能啊、明明就是这儿有问题……” 又上手修理了一番，试图证明自己的努力是对的。 一直折腾到晚上8点，大家都还眼巴巴看着，寄希望于机器能好起来。 见天色已晚，姚领导只好站出来说：“麻烦各位了，先回去休息吧，再晚没车了，机器在这儿不会动，大家伙明天再看。” 在他的号召下，人群才慢慢离开。 林师傅完全沉浸在问题点里面，他围着机器左右转，根本没有心思离开，旁边的徒弟拉都拉不走。 向绵绵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为林师傅锲而不舍的精神赞叹。 等坐了晚班车回到招待所，向绵绵进了房里就开始专心研究龙门吊的书。 她比别人多了个外挂，却一直想着在县城依靠父母平凡过一生，对祖国的发展置之不理，这样真的好吗？ 原先只是来观摩学习，现在却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为了为了一台机器挑灯夜读，向绵绵自嘲地笑笑，逐字逐句看仔细了这本书，试图把原理吃透。 再结合白天看到的故障和问题点，梳理起该怎么修理。 不管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国家，这台机器都是需要尽快修理好的。 早一天，或许国家就能腾飞得更快更好！ 第203章 事业起步(4) 一旦钻研在知识的海洋里，人根本察觉不到时间流逝。 等向绵绵终于弄懂是哪里出了问题，就听到敲门声和郭老师的询问，一抬头发现窗外是天光大亮了。 她赶紧给郭老师开门，不好意思的说：“老师，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郭老师摇摇头，这孩子满眼通红，房里电灯还亮着，只怕一夜没睡才是真的。 他没有揭穿，只说赶紧洗漱了去吃早餐，今天再去沪市重工看看。 师生几人又通过公交赶到了沪市重工，到了地方一看，像向绵绵这样通宵不睡的还有不少啊，好多个兔子眼。 不过大家也没有出声嘲讽，努力上进的人不应该被鄙视，应该鼓励才对。 直接在沪市重工过夜的林师傅胡子拉碴地还在找问题，仿佛喷火龙一样暴躁，他不信邪，非要把机器修好。 两次修理都以失败告终，姚领导也没了之前的把握，坐在旁边凳子上两眼空空。 谁能接受自己成为拖累团队进程的绊脚石呢？ 向绵绵本来想等着大家都试过了，最后自己再把没希望的机器拿来修好，这样不用惹人非议。 现在却想通了，敢于虎口拔牙，直接上前硬刚林师傅：“我能修，根本不是这个焊点的问题，是液压杆出了问题！” 抓着头发崩溃的林师傅抬起头，通红着双眼看这个小姑娘。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刚忍着怒气开口喷：“小姑娘一边玩去，你懂个什么修理，走开！” 说话归说话，他还挥手赶人，乍一看以为他要动手了。 郭老师赶过来把向绵绵护在身后，笑着打断他的话：“你忙了一天，先歇歇，让我学生试试，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师傅弄了一天确实也累，在姚领导的调停下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他凭着一口气吊到现在，累得不行。 向绵绵拿了纸笔，开始井井有条地给姚领导讲解这个龙门吊的全部原理，并且一边画着龙门吊的设计图。 她说得实在精彩，尽量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一直说了将近一个小时，把在场的人基本都说通了。 说得顺畅，手上的笔也没停，设计图画得标准至极，一看就成竹在胸。 刚开始大家都不服这个脸上还稚嫩的小女孩，最后连收拾好自己，赶过来的林师傅都听得津津有味。 “……所以问题不在焊点，是液压杆出了问题，换这两个零件就好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向绵绵不慌不忙把零件也给画出来了，并贴心标注好尺寸。 她知道这时候买不到龙门吊，那么肯定也买不到零件，只能靠钳工手搓，所以把完好的零件画出来方便制造。 画完了，她拿着图纸递给领导。 刚刚那一通输出，姚领导已经信了大半，他示意工作人员开始拆外壳：“拆，修理总要尝试的，不然怎么修好？” 又安排了人去别的车间请钳工师傅按照图纸打造零件。 他安排妥当了，就看见拆开的液压杆部分果然有这两个零件，和向绵绵画的丝毫不差。 只是这会儿已经成了歪斜的状态，明显是坏了。 拿着零件研究的手放下来，姚领导和颜悦色地请向绵绵坐下：“小同志哪里人啊？怎么对这个挺精通？” 图纸画得丝毫不差，里面的零件都能清楚知道，这能力不太对啊。 他们这台龙门吊只有苏国专家拆过，怎么会有个外地的小姑娘能对这机器了如指掌？ 他语气里都是防备，生怕来了个间谍。 沪市繁荣，间谍也是最多的，民众的防范意识自然跟着提高。 向绵绵既然敢显露本事，也想到了会接受盘问：“我哥在军队，他见识过这个，再琢磨下机械结构就好了。” 用春秋笔法含糊过去，反正他们又不可能真去部队找到亲哥对质。 一旁的郭老师知道弟子家情况，连连点头：“是，她四哥搁部队当兵，我还见过她哥说苏文呢。” 听到这，大家怀疑的眼神才开始减弱。 不管怎样，在华国一说是当兵的总能给人可靠的感觉，政审那么严格，比他们的怀疑肯定更全面。 怀疑解除，气氛和谐起来。 向绵绵又跟操作员交代起来：“这个按钮不能在开机键后面立刻按，提升太快了零件受不了压力，至少三分钟后才行。” 通电后机械里面刚通压力，骤然提升肯定会出大问题。 她说得煞有介事，操作员明明是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在矮他两头的女孩面前却只敢弱弱发问：“可是苏国专家说按这个……” 他在苏国专家和向绵绵之间，肯定更相信专家啊。 被人反驳，向绵绵也不恼：“你可以去看看报修记录，我猜最少三个月到半年就有故障，就是这个压力问题。” 第204章 事业起步(5) 向绵绵说得斩钉截铁，在场人都不由自主地相信起来。 站旁边的姚领导听到了，赶紧吩咐工作人员：“小刘赶紧去拿报修单来，咱看看什么情况？” 在众人眼巴巴的张望中，最先送来的保修单证明了向绵绵的判断是对的。 姚领导拿着保修单气得一拍桌子：“原来他们故意的！叫我给他们出大价钱修，结果还使坏！” 瞥到一眼的向绵绵摇头，真黑啊，苏国专家按小时计费，一个小时30块！ 想当年张明宇打破厂里的机器，那也才一天80，这要是按照一天8小时计费，划下来要240块呢！ 现代社会，还有不少人达不到30块的时薪，结果苏国专家为了能赚维修费，教了错误的方法弄坏机器。 姚领导气得来回踱步：“我还傻der似的给他们月薪，走！走得好！都给老子走！” 他愤怒得像一头被抢了伴侣的雄狮，要是苏国专家这会儿在这，指定上去跟人论一下拳头大小。 领月薪还想要维修的钱，教错误的使用方法破坏机器，这确实太坏了。 向绵绵没法子管以前咋样，她把机器的正确使用方法写下来，有一些按键还标红，写了什么情况能用。 一写就是三张纸，详尽得很。 操作员如获至宝，根本不敢拿这三张纸，生怕弄坏了。 他专门拿来纸慢慢抄写：“我抄一份，别把这弄坏了。” 那认真的劲让人怀疑这三张纸即将成为他的传家宝，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抄完一份，还让徒弟也来抄。 把向绵绵写的那三张折好，刚想揣进兜里，姚领导出来截胡了。 他虎着脸把三张原版使用说明收好：“你们自己抄一份，这给我们留样，别给弄丢了。” 操作员敢怒不敢言，姚领导管着整个车间不能得罪，只好让徒弟拿着自己的那份抄仔细了。 等到下午，钳工师傅带着加急制作的两个零件来了现场，满脸傲气：“给，换上试试，保证一丝不差。” 零件的误差都是按丝来论，所以一分不差也变成了一丝不差。 向绵绵接过零件，熟练的借用郭老师的工具把零件安装上。 钳工师傅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有点诧异地说：“哟，咋是个女娃子？你们这些老少爷们行不行啊？” 一群被嘲讽的老少爷们憋屈地不敢说话，说什么呢？技不如人就是不如人啊！ 专注换零件的向绵绵没管他的话，把零件换好，没有关上外盖，对操作员说：“通电开机试试，记得不能按那个按键啊！” 通电开机后，那个电动葫芦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平稳来回两趟，修好了！ 众人发出欢呼，再也没人对小姑娘的性别发出疑问，只有崇拜的眼神。 向绵绵跟领导要来重物悬挂在钩子上，又让操作员操作试试，在旁边教他正确的流程，重物很轻易的搬运到指定地点。 这就是真正的修好了。 她点点头，放心的关掉电源，把外盖全部复原。 拧好最后一颗螺丝，向绵绵想把工具还给郭老师，却见他和众人一起拼命鼓掌，根本没空出手来接工具。 她难免有点脸红，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靠着商城作弊她才能有这份功劳。 姚领导开心得给了向绵绵一个熊抱，他没有占小姑娘便宜的意思，这个拥抱满怀感激，根本没带一丝揩油。 “太谢谢你了，小姑娘有没有想法来我们沪市重工啊？户口不是问题！” 不愧是沪市重工，招揽人才舍得下重本，开口就是抄底，直接把户口移来沪市，诱惑不可谓不大。 郭老师没想到来一趟沪市，本意是带着爱徒学习，最后成了爱徒带着他学习，连户口都不保！ 他看着姚领导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 青出于蓝胜于蓝，郭老师开心着呢，不想耽误了爱徒的前程。 向绵绵有一丝心动，这里很繁华，但是家里更好，她婉拒道：“我只是听了一嘴原理，再研究下弄明白的，还有很多地方要学习，谢谢领导的好意。” 被拒绝了，姚领导诧异地看着向绵绵。 这可是沪市的户口啊，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待遇。 脑子一转，才想到她是五湖四海邀请来的维修人员，家里人肯定不愿意女孩子孤身一人来，可他又不可能给向绵绵一家子都上沪市的户口。 只好折中说：“哎，年轻人怎么这样自谦……罢了，只要我在一天，沪市重工就有你一份工作，随时找我行吧？” 他没放大话，专门去劳资科拿了介绍信，把向绵绵的大名写上，盖章给了她。 这表明了向绵绵只要乐意，随时能来沪市重工上班，待遇也不用愁，姚领导送她离开的一路上都在讲好处。 第205章 事业起步(6) 奈何向绵绵郎心似铁，没有多听姚领导的待遇勾引。 她走到沪市重工的门口，笑笑说：“要是龙门吊后续还有问题，您跟我信件联系就成，我能解决的一定解决。” 登记介绍信的时候，她留了家庭地址和详细信息，来信很方便的。 滔滔不绝的姚领导满脸遗憾，他咂咂嘴：“要是你现在工作了就好了，我给你借调过来，咋就恁小还在上学呢？” 得知向绵绵在上中专三年级，他简直拍大腿，还有一年怎么熬啊。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这个时机太不巧！ 别看向绵绵说得谦虚，只会这个龙门吊的修理怎么可能，这玩意一通百通，都差不多，其他的型号研究下就会了。 没想到妹子看着脸嫩，年纪是真小啊。 对于姚领导的话向绵绵没往心里去，年纪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结果刚走出沪市重工的门口，听见姚领导在后头大声喊：“要不你考虑来咱这下乡也行啊，趁早来我给你安排！” 谁家好人下乡，是来沪市下乡！ 一行六人差点被姚领导的骚操作闪断腰，郭老师无语地回头挥手：“娃子还小，你别折腾了。” 这沪市重工的人怎么颠得可怕，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等上了公交车，郭老师笑得像朵花似的，把向绵绵一顿夸，三句话不离少年天才，五句话必有一句出类拔萃。 他没想到向绵绵这么有本事，真把龙门吊一下子就修好了。 刚刚向绵绵去跟领导拿推荐信，在场的师傅们把他抓着一顿盘问，都想知道这个女娃是怎么培养的。 别人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那滋味别提了。 郭老师面上强装着淡定，其实桌子底下兴奋得手直抖，跟众人说女徒弟的技术不过尔尔，还需要再练练。 带弟子见见世面，最后成了带其他人见见弟子的世面，真爽啊。 结果上了公交车见到没熟人在，把向绵绵一句句夸上了天。 惹得售票员都诧异的偏头看这女娃子有什么出色的地方，能让老师夸的不重样。 夸到下公交车的时候，向绵绵是真脸红了，脖子都红透，像一颗大番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烧烧过头了。 到了招待所，郭老师看到人来人往总算消停了。 向绵绵松了口气，她真的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啊。 一行人各自回了房间，不过秦人民扭捏的在她关上门之前问了句：“你的笔记……我能不能借了看看？” 学霸都有自己的傲气，轻易不会跟竞争对手低头，但是遇到学神就不一样了。 反正高高在上的神不会在乎他们这些蝼蚁，秦人民也终于跨过心里那道坎，能顺畅开口借笔记。 向绵绵没有小人得志就狂妄，她笑了笑：“行，你让我整理一下今天的数据，明天给你。” 借东西哪还能要求那么多，秦人民赶紧表示什么时候都行，不用急。 两人之间客气有余，说了两句就各自回房了。 向绵绵先把笔记整理好，梳理了龙门吊修理的知识点，跟操作员的那一份操作思路不一样，这一份侧重的是修理思路。 等她从全神贯注缓和下来，系统小6立马上场：【啾～嘭！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1-初露峥嵘，获得县城中专教师工作一份。】 【你这奖励没算好，沪市重工姚领导还给了个推荐信呢，这不也算一份工作吗？】 【那是你自己熬夜背书的功劳，系统不会冒领工哈。】 向绵绵被界限分明的系统小6逗笑了。 不过她还是很真诚的感激：【还要感谢你的商城给我提供的书，不然我也是只敢干瞪眼不敢上手的。】 那么多大佬都在现场，哪里轮到她来表演，基本上都被吓怕了。 系统小6并不想跟宿主争论，它匿了。 向绵绵也没在意，拿出书包里的推荐信和另一个信封。 推荐信她看着写的，没再拆开，打开另一封信看看，有一张纸条写着沪市重工的详细地址，收件人是姚领导的信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沓钱，想来这就是姚领导说的报酬，向绵绵数了数，一共480元。 她才去了沪市重工两天，这是按照苏国专家维修的价格给啊，真豪爽。 翻到最后甚至还有两张票，这票很陌生，基本上没什么人见过，是收音机票和外汇券！ 姚领导的意思很明显了，快买收音机跟上国际形势，把手艺练练来我们这～ 把票和外汇券放好，向绵绵想到了现代五花八门的手机功能，收音机都慢慢没落了，成为了手机一个附带功能。 但是这会儿，收音机可是时髦的很，在空旷处竖着天线找信号，然后收听里面的一些电台。 里面还会有干货知识，可有用了。 第206章 小蝌蚪找妈妈 把沪市重工给的奖励全都收好，向绵绵关灯安稳睡觉。 昨晚一个通宵，白天耗费脑力修理机器，还和姚领导打嘴仗，她能坚持到回招待所都不错了，赶紧补觉才是正经。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第二天早上九点才悠悠转醒。 好在郭老师知道这孩子的情况，早上没叫她，一直等她出门才带她去吃早饭。 吃着路边摊贩的甜豆腐脑，郭老师含糊说：“今儿下午我们就回去了，中午你收拾收拾，我给你送你娘那去。” 来之前徒弟就说过了不一起回去，他心里记着呢。 向绵绵也边吃边点头：“好，麻烦老师了，我娘在沪市第二医院。” 两人又聊了聊沪市重工的龙门吊修理问题，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各回各家。 冬天行李不多，就几身贴身的衣服换洗，很快就收拾好了。 向绵绵提着行李去敲郭老师的门，却发现另外一位老师不在，她就好奇问了一句：“万老师呢，他怎么不在？” 郭老师说带着三个学生逛沪市去了，他们难得来一趟，总要带点特产回家。 向绵绵很是愧疚，郭老师为了送她连这么好的采购机会都耽误了，要知道沪市的物品限制松一些，很多都不要票。 这会儿公事办完了，不抓紧机会买买买，还等什么时候？ 郭老师把她的行李提着，关上自己的房门：“行了，我不爱去凑那热闹，等会儿把你送到，我再去买两样玩玩。” 这只是为了安徒弟的心罢了，实际上找他代购的人挺多，只能挑紧要的先办了。 多说无益，两人走到公交站台，开始研究沪市第二医院怎么走。 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向绵绵跟着郭老师上了直达的公交车，这辆车能到医院附近一公里，下车再问路。 出门在外不要怕，问路的时候说点好话，大多数人知道的话都会回答。 靠着嘴巴找到了沪市第二医院，向绵绵跟大厅的引导员说了向丽丽的信息，成功找到了在五楼的娘和五姐。 沪市人多，医疗资源紧张，单人病房贵得离谱，张及第为了能省点钱治病，住的是三人病房。 好在她运气不错，分到了靠窗的位置。 向绵绵和郭老师敲门进去的时候，张及第正在吃中饭，向丽丽则出神眺望窗外的风景，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满脸忧愁。 看到向绵绵进来，张及第愣了半晌，惊喜出声：“绵绵？！你怎么在这！” 她把碗筷放下，蹭的站起来把女儿抱怀里好一阵摩挲。 郭老师在窗沿放下路上买的两斤桃酥，给张及第打了声招呼： “大妹子，这几天我们学校组织的观摩学习，她说正好娘和姐姐都在这，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他在家访的时候见过张及第，没想到一下老了这么多。 满头白发很影响人的年纪，要不是家访知道张及第比他小，他这声大妹子喊的都有点迟疑。 张及第是一时惊喜坏了，这会儿赶紧擦擦泪，推拒着礼物说：“这太麻烦老师了，怎么还让您破费，您拿回去，该我们给您准备礼物才对。” 老师做到这份上，太讲究了。 和向绵绵不愧是师生两人，郭老师也特烦推拒环节，他赶紧丢下向绵绵的行李，拔腿跑路。 走之前还对徒弟说：“我先回学校给你请半个月的假，早点回来啊，别把维修手艺落下了！” 张及第眼疾手快，拿着桃酥追出去想还给郭老师，留姐妹俩大眼瞪小眼。 向绵绵挑向丽丽的左侧坐到病床上，担忧地问：“姐你好点了吗？” 动了动腿给妹妹让位置，向丽丽摇摇头，慢吞吞地说：“耳朵还是不行，说话流利点。” 她在这段时间不止看了耳朵，还去看了心理医生，没有什么起色，顶多说话稍微好了点，说得慢就流畅。 向绵绵疑惑，一次性医疗仪器怎么还不把人修复好？ 明明在县城姐姐就能说话了啊，来沪市五六天了，结果还是跟县城的状况差不多。 她只能把繁琐的心事压在心底，握着姐姐的手笃定地说：“没事的姐，咱肯定能好的，对了，跟你一起来的两个哥哥呢？” 尹乾和另一位向立华请的兵哥哥黄河，按理来说应该在这啊？ 向丽丽在妹妹的眼神中低头，耳朵开始染上红色：“黄哥回去休息，尹乾去拿，检测结果。” 有猫腻，这姐从来都对男女之情一根筋，提起男人大咧咧的，怎么还低头了？ 向绵绵正对姐姐的娇羞之态满头问号，却听见病房门又被敲响，进来了一位打扮的孔雀开屏的男士。 男人打扮起来，那是真的判若两人。 衣服笔挺，头发精心梳得一丝不苟，就差抹上发蜡来个造型了，身上还有淡淡的雪花膏味道！ 她差点没认出来这人是尹乾。 第207章 春天啊 好家伙，之前来家里说亲也没打扮成现在这花孔雀的样儿啊！ 向绵绵又看了看低头的向丽丽，两人明显只差了一层窗户纸，离结婚证那张纸也不远了。 不过这对能成挺好的，张及第满意，向丽丽喜欢，她还能说什么呢？ 拿着检测报告进来的尹乾先跟向绵绵打了声招呼：“幺妹，你怎么来了，一个人来的吗？” 他这声幺妹喊的很自然，向绵绵恍惚间以为二姐夫陈伟在喊她呢。 抽了抽嘴角，向绵绵干巴巴地回答：“没，我跟着老师来学习的，他们先回去了，我跟娘一起回去。” “那学习怎么办？你姐这里有我，别耽误了你学习。” 好好好，春天到了，狗粮不要钱的往她嘴里塞是吧？ 单身狗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向绵绵愣神的这一会儿张及第进来了，她听到尹乾的问话替幺女回答： “没事，她老师给帮忙请半个月的假了，小尹啊，检测情况怎么样？丽丽能进行手术不？” 幺女的学习一直让人放心，五女的疾病可拖不得了。 尹乾在张及第面前秒变脸，成了受家长喜欢的乖乖男：“看情况已经稳定了，但是医生手术排期，要到两周后才有空。” 这次是耳膜穿孔修复手术，他试图给医生好处，没用啊，人不愿意收。 来到沪市人生地不熟的，他拿这情况也没办法。 张及第看着病床上的向丽丽叹了口气：“再等等吧，咱在这又不认识什么人，能有什么办法。” 在县城还能托人找找关系，沪市她完全不熟，只能听医院的安排，好在两周不长还能接受，苦了女儿要再等等才能听见。 尹乾张了张嘴，想到自己小时候的事，又闭嘴了。 他能拉下面子为了丽丽去求人，又怕不成功给人带来失望，干脆等晚上了黄河来接班，他悄悄去一趟。 毕竟是亲爹，总要给他点面子吧。 向绵绵可没什么忌讳，她直说：“我认识沪市重工的姚领导，要不娘你陪我去问问他能不能帮上忙？” 三人齐齐啊了一声表示疑惑。 张及第先问：“什么沪市重工，你咋认识人家领导的？” “修了个机器，弄好了就认识他了啊，姚领导管着个车间，搞不好人脉广能认识医生呢？” 张及第对女儿那手艺还是有信心的，街坊们都赞不绝口，听了这话也没怀疑：“行，那咱两个去问了试试。” 她交代几句让尹乾照顾丽丽，准备带小女儿出门去找姚领导。 旁边病床的陪护嗤笑了一声：“装什么呢小赤佬，就侬还认识沪市重工的人？yhi都不稀得看侬一眼哦！” 她说着一口沪市本地口音，穿得时髦，头发应该是用烧火钳沾冷水烫了卷，每处细节都很精致。 就是讥讽人的样子眼歪嘴斜，破坏了长相的美。 向绵绵反唇相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有狒狒把自己当人，我认不认识跟你有关系吗？又不是给你请医生！” 真搞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被沪市本地人区别对待了许多次，本来就有一肚子火气，平白无故还要被骂小赤佬，这谁忍得住？ 再说了她请医生又没碍到这女人的事，这人叽叽歪歪个什么劲？ 女人娉娉婷婷站起来，身姿装得优雅，嘴上却不饶人：“阿拉当然不需要医生，小赤佬需要呗，侬外地人真不要脸，占阿拉的医生还插队！” 一口一个小赤佬，鄙视外地人的姿态根本不藏一下。 可是外地人建设沪市，她怎么就不说了呢，难道仅仅靠沪市本地人就能把这个城市变成国际大都市吗？ 比如沪市重工里面，几乎90%全都是国家各地的精英，汇聚来建设沪市。 在这些人的努力下，沪市越来越繁荣，这女人凭什么看不起外地人？ 向绵绵冷眼看她激动的说话，平静提醒：“先管好你自己吧，假领子扣子掉了，我今儿就去问问医生，你管得着吗？！” 陪护的女人低头一看，尖叫一声赶紧夺门而出去整理。 张及第本来因为女儿被骂感到生气，这会儿看到人慌不择路地跑出去，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多厉害，原来是纸老虎。” 为了个假领子破防，也是服了。 她还有一肚子话想跟这女人对骂呢，骂她可以，骂她女儿不行。 另一边，病床边的尹乾扶着想下床的向丽丽担心的说：“你别急，幺妹能解决的，还有阿姨在呢。” 他向来是能动手绝不吵吵，有次见识过张及第的口才，大写的服。 向丽丽愣了半天，突然抬头看他，把人都看得不自在了，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你再说两句，快！” 热切的眼神，让尹乾都快坠入爱河了。 第208章 心理医生收费标准 爱河个鬼，一番折腾下来，尹乾既伤心又开心地发现，向丽丽这么热切地看他，完全是因为她听见了！ 他扶人的时候没注意方向，站向丽丽右边，说话自然也是对着她右耳说的。 结果向丽丽听见了微弱的声音！ 她很确信，这声音跟单左耳听到的不一样，右耳有感觉了！ 一家人也顾不得管那个骂人的女人，赶紧带她去医生那里看情况。 医生听家属说向丽丽能听见，很诧异，创伤性耳膜穿孔确实能自愈，但是严重到她这个程度一般不可能啊？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先检验一下。 他把向丽丽带到隔音室，给她戴上左耳罩，隔了两米用各种发声物品测试她能不能听见声音。 透过玻璃，张及第几个家属在外头焦急地看，尹乾忍不住心中焦虑来回走。 医生依次试了从小到大分贝的声音，确认几次才发现向丽丽真能听见了！ 两人检测完出来，医生先笑着恭喜张及第：“两米外已经能听见80分贝的声音了，情况转好可以明天出院，照这样下去她能自愈，后期有问题再来复检。” 这句话让张及第喜极而泣。 自从女儿受伤，她心里一直沉甸甸的，现在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不是舍不得钱，只是看不见希望的日子太难过，她也不想女儿一直消沉。 尽管尹乾明里暗里表示了，向丽丽不管怎样他都要娶回家，但是女儿能治愈才是最好的。 向绵绵也没提去找姚领导，她心想一次性医疗仪器总算发挥作用了。 一行人再回病房，看到女人翻白眼都心情好的无视了，全都笑容满面地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出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两句就说吧，明天以后就跟她再也碰不到了。 向丽丽伸出手环抱着向绵绵，嘴里不停说着：“谢谢，幺妹谢谢你！” 她语气哽咽，即使从小心里坚定幺妹是福星，没想到啊，刚说了她会好，她就能听见了！ 以后别说什么大事小事，幺妹的所有事都是她的事！ 尹乾被抛弃在一边收拾衣服行李，他没听见姐妹俩的话，要是听到了估计会说：媳妇你是听到我的话才好的啊~ 医院里用的东西，张及第就舍弃了价值不高的，多少带点晦气，一般不会带走。 第二天值夜班的黄河倒了时差，也来帮着拿行李，五人领了医生新开的药回去了招待所。 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他们太高兴了，沪市再好再繁华也没空注意，只感受到外地求医的艰辛，能快点治好回家是最好的。 休息了一天，张及第又去预约了心理医生，想把向丽丽的说话问题解决掉。 总不能老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啊，日常生活里影响挺大，能治好还是治好吧。 向丽丽全程挺乖巧，都听娘的安排，就是把幺妹一直拉身边不放松，上厕所都恨不得一个坑。 她认定了幺妹是锦鲤转世，自带福运，希望分得一点好运治好心理问题。 谁懂啊，一个正常人突然说话只能几个字几个字地说，完全不能表达心里的意思，太折磨人了。 向丽丽只想吐槽装什么大家闺秀，她根本不是这一款好吧？ 不过她也怕分享福运会对向绵绵产生什么影响，这两天一直在贴身观察，生怕幺妹突然晕倒啊、走霉运什么的。 毕竟话本里不都这么写嘛，福运给了别人，自己就少了运气，容易被运气反噬。 向丽丽观察良久，幺妹还是气色红润，正常生活，她心里才放松下来。 在进心理医生的门口那一刻，向丽丽忍不住摸了摸幺妹的手心，希望借取一份力量让自己能好起来。 关上门，她依依不舍的回望门口，坐在心理医生面前等待治疗。 她在心理医生这里是很放松的，房间布置、浅淡香味、说话语速，甚至妆容打扮，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愉悦。 这份愉悦仅限于知道收费标准前。 心理医生是按照分钟收费的，依据名气大小，收费标准有高有低，负责向丽丽的这位医生是1块钱一分钟。 你没听错，1块钱一分钟，一小时60块，比苏国专家收费都贵。 向丽丽来过两次，说话是好了点，但是仍然恢复不到正常人的标准，感觉效果不是很明显。 第一次是摸底，35分钟，第二次是医疗，87分钟，家里已经为这个病支付了122块的心理咨询费。 她整整三个月的工资啊！ 哪怕有吕东和郑国庆被判赔偿的一千多补偿，那也很让人肉痛。 见向丽丽这样盯着门口，心理医生按下计时器，微微一笑开始用这个做话题，引导着她的情绪回到治疗方面来。 “今天这个妹妹没见过，她是你的？” 第209章 尝试催眠 向丽丽在医生的微笑注视下赶快回答：“妹妹，最小的妹妹。” 见多识广的心理医生知道她这个表现说明挺反感聊这个话题，从善如流讲了其他的事情。 通过交流，她知道向丽丽耳朵已经好转，非常适时的送上恭喜，还笑意盈盈地给了小礼物，情绪价值拉满。 慢慢的，向丽丽也顾不上心疼医疗费，沉浸在和医生的交谈中。 医生非常健谈，天南地北的问题都能接的住，学问高，谈吐又是顶级，和她聊天可以说是一种享受。 如果不看收费，能和这样的人交流会很开心。 两人越聊越放松，心理医生一直在小心把控着话题节奏，见病人已经从紧张到放下心防，她松了口气。 抵抗的状态下怎么给病人治病，要先让人放松才能进行下一步。 说得气氛正好的时候，她开始提议：“……说起你妹妹修理好的时钟，要不今天我们试试怀表催眠？” 向丽丽正说着家中那座时钟滔滔不绝，听了这话有些迟疑。 催眠这个词一听都令人顾忌害怕，她又被迷晕过，差点成了吕家的媳妇，难免防备心特别重。 不过想想幺妹就在门外等着，向丽丽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可以的，幺妹在身边福运就在身边，她可以痊愈的！ 这样给自己打气两遍，向丽丽闭了闭眼，狠心点头：“行，漪姐给我试试吧。” 漪姐温婉笑笑：“别做这样子，我还能吃了你吗？你先看看这个怀表，花纹是花丝镶嵌的，可漂亮了。” 两人就着怀表又聊了聊镶嵌工艺，向丽丽熟悉了这个怀表才开始催眠。 怀表的链条握在漪姐手里，表成钟摆状荡来荡去，眼神紧盯着表的人一两分钟就会眼皮耷拉下来。 等向丽丽昏昏沉沉睡去，又眨巴着眼醒来，她有点诧异：“漪姐，你怎么了？” 漪姐擦擦头上的汗，再次按下计时器，眼神复杂盯着她：“你的心理问题已经解决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计时器停留在53分钟21秒。 她没想到一个妹妹在向丽丽的心里这么重要，仅仅只是出现在这，就让向丽丽有了精神支柱。 既然问出来这个结果，其实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迎刃而解了。 向丽丽疑惑的说：“治好了？我怎么没感觉，看这个表之前是48分多，我好像才睡了五六分钟啊？” 她一说完，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语速正常，说话也很连贯！ 对于常人来说非常平凡的一件事，却让向丽丽内心欢呼不已。 变成结巴太难受了，一次四个字五个字地往外蹦，根本精简不了啊！ 她还不能非常快速的说话，一急连四五个字都说不出来，向丽丽这些天都快憋疯了，想跟正常人一样说话的心达到了顶峰。 她高兴得站起来，握住漪姐的手不停感谢，嘴里夸人的话一套接一套。 漪姐得体的接受感谢，让向丽丽带着康复礼物出门了。 催眠很耗费心神，还需要病人的配合，并不是一块表往面前一放，三两次摆动就能让人昏迷。 那比迷幻药还夸张，乙醚都需要几分钟吸入时间起作用呢。 不过这次仅仅只催眠了几分钟确实出乎她的意料，正常来说怎么也要十几分钟以上，看着向丽丽不像是受过训练的人啊？ 经过训练、意志坚定的人可以强行摆脱催眠，甚至根本不受催眠影响。 坐在凳子上有点脱力的漪姐端了茶杯呷一口，在温热的茶香里静静回神，应该是巧合吧。 向丽丽不知道心理医生的怀疑和诧异，出了门就跟百灵鸟似的，嘴巴没停下来。 她笑得欢快，跟娘说自己好了，要把诊费给漪姐。 又说向绵绵就是自己的小福星，不管什么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转过头还不忘跟兵哥哥黄河吐槽向立华的不靠谱，腿断了跑这么远回家来管她的事，还气得她跳脚。 一口气说了十几分钟没停，看得出来孩子憋坏了。 等向丽丽好容易说累了停下来歇歇，尹乾眼神温柔的给她递上水壶：“喝水润润喉咙，嗓子才刚好别说这么多，日后有的是机会说。” 向绵绵被姐姐拉着手说了半天，耳朵发麻，还要被迫吃狗粮，无语至极。 太难了，关爱动物人人有责！ 向丽丽脸红红停下来喝水，小嘴得吧得吧十几分钟也没跟尹乾说话，已经可以说是避嫌避得太明显了。 好在张及第乐见其成，她笑眯眯地去缴费，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这次缴了53块一点也不心疼，张及第还去附近找了做锦旗的，给漪姐定了一幅妙手回春。 还不忘听向绵绵的建议，给沪市第二医院的耳鼻喉科医生定了一副如听天籁。 女儿的病能治好，钱就舍得花，给医生送锦旗是最好的感谢方式了。 第210章 新世界百货商店 锦旗很快做好了，第二天张及第就张罗着给两位医生送去。 由于向丽丽的耳朵只是好转，还没有痊愈，她不放心又详细地问了问医生。 医生收到锦旗，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笑眯眯地说：“一般像她这样大的创伤性耳膜穿孔很少自愈，但是你这开始自愈就说明病人身体素质好，很大概率会好起来的。” 听得张及第很高兴，她怕不保险，犹豫着继续待在这还是回老家。 医生给了真心建议：“回去等吧，病人在自己熟悉的环境痊愈得更快更好，你县城的医生是我师妹，开药水平也可以的。” 在沪市花费多，这种自愈一般要月份为单位，普通家庭怕他们受不住啊。 张及第认真思考回去的利弊，最终决定回家。 不考虑钱的影响，家里那么多人还在翘首以盼，向丽丽在医院待得满心愁绪，她认为回家才是最好的。 向绵绵也给了支持：“回家吧，姐姐身体好得快。” 病情跟心态影响很大，何况这本来就是系统奖励，一个月内指定能好全。 既然决定回去，五人就去火车站买票了，向丽丽的病情原因注定只能买卧铺，坐票便宜但是不利于身体恢复。 窗口的售票员一查，今明两天的卧铺都没了，在后天的下午才有一趟。 早两天晚两天也差不多，他们就买了后天下午的车票回家。 所幸招待所还没退，他们还能继续住。 出了火车站售票窗口，向绵绵想到一起来的老师和同学都去代购，忍不住提议：“要不我们一起去买点特产吧？” 千里迢迢来沪市一趟不容易，不买点东西回去就亏了。 大家互相看了看，一致决定去购物。 华国人都是穷家富路的思想，谁身上没点钱防身？ 买些县城里没有的新鲜玩意回去，倍儿有面子，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去吧，浪费了大好机会。 向丽丽几个年轻人还好，只用考虑自己的需求买买买。 张及第考虑的就多了，两个儿子的亲家要走动，周遭的邻居要维护，还有上司、同事，成年人的交际麻烦着呢。 一行人坐上了公交车，去了沪市最大最繁华的新世界百货商城。 晃悠半个多小时，到了地方一看确实很气派。 新世界百货商城几个大字老远都能看见，几百米宽的一栋楼，有转弯角，上下总共四层，窗户是法式圆弧窗。 很大气也很洋气，向绵绵还好点，其余四人都很惊艳，称赞着繁华。 转弯角的大门处进出贸易的人络绎不绝，偶尔还能看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来逛街的人大多数都一口流利的沪市话，头仰得高高的，身上衣服精致笔挺，拎着大包小包离开。 张及第来的路上算好了需要的东西，一进门就说了句：“大家自己买想要的，到时候在这个门口集合。” 她去逛柜台了，身姿灵活演绎了如鱼得水四个字。 人这么多，也不用怕走丢，向绵绵和黄河默契地各自分散走开，唯独留下向丽丽和尹乾面面相觑。 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就别成为绊脚石了。 向丽丽自从好起来了，再也不扭捏，反而大方的主动出击：“我想去看那边的羊毛衫，一起去吗？” 尹乾对心上人的橄榄枝求之不得：“好啊，我看那件红色的衬你，去试试吧。” 两人冒着粉红泡泡到了羊毛衫柜台。 柜员的态度就是高高在上，坐在凳子上用量尺寸的木尺按在衣服上不让向丽丽碰：“一件四十起步，不能买别碰！” 向丽丽扫兴地收回手：“那总要试试合不合身啊？” 柜员一扬下巴：“去那边总柜台给钱拿单子，再来挑尺寸，爱买不买，不买赶紧走别挡道！” 这态度让人很是不爽。 向丽丽本来很心仪羊毛衫，也放下了心思：“不买了，谁要你这破东西。” 县城也有卖羊毛衫，只是款式没有这边的时髦好看，再加上柜员这脾气令人不爽，她不买了！ 见向丽丽生气走人，尹乾跟上去亦步亦趋：“我给你出钱买，咱要不回去看看？” 向丽丽看到了头花柜台，心思已经从生气转成欣赏了：“要那个干嘛，我才不想受气，还不如给幺妹买个缠花发梳～” 见她真的沉浸去挑发梳，尹乾才松了口气，为了件衣裳生闷气可不行，耽误身体恢复，四十块又不是花不起。 他看着向丽丽左挑右拣，给家里女性都挑了头花，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向丽丽连五岁的小侄女向有凤都没落下，拿了一对蝴蝶弹簧翅膀的发夹，一走动蝴蝶翅膀就能颤动起来，很好看。 给嫂子和妹妹也精心挑选了各个样式的发饰，一结账差不多要50块。 向丽丽咋舌，沪市果然花费大，不过难得来一趟，还是去交钱了。 第211章 大包小包 一番大采购，几人聚在百货商店门口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大包小包的。 他们面面相觑，自己花钱买的还能咋办，拎回家呗。 总在门口站着也不是回事，挡着别人进出，于是几人先把东西搬到角落里再看情况分配。 张及第买的最多，她当家做主操心惯了，把家里的大小物件全考虑进去，再加人际交往，多得两只手都拿不下。 这时候尹乾格外会看人眼色，麻溜地给她分担一大半。 献殷勤就算了，他还谄媚地笑着说：“阿姨真疼家里人，买这么多东西别累着自个儿了。” 在旁边的黄河看完全程，默默摇头，感情所有女婿没喊妈之前，都这个德行啊？ 他想到自己娶媳妇也是，大冬天去给老丈人搬物资，来回几趟搬得浑身冒汗，跟驴一样肯干能干。 报酬只需要媳妇娇羞的几个眼神。 再看看这小子，跟自己当年是一模一样啊。 忆完往昔的黄河回到现实，他既不能抢尹乾丈母娘的物品，也不能帮向丽丽这未婚妹子，这都是尹乾的表现机会。 只好转换目标，想给向绵绵分担点。 向绵绵买得少，她先给郭老师准备了礼物，毕竟这次是郭老师给了她来沪市学习的机会，总要表示感谢。 买的是护腿护腕和护肘，郭老师为了专心修理，这些地方总是磕磕碰碰，保护一下更好。 给家里人则是一些小东西，别看体积小，东西贵啊。 不过她没有买收音机，这玩意儿遇到柜台去问了问，有票的情况下都要480块，明摆着的抢钱，买了干啥？ 系统商城里58块一个的收音机不香吗？非要千里迢迢带个收音机回家？ 向绵绵怕被发现端倪，还专门要了个大纸盒子装小物件，到时候拿出从系统商城偷渡的收音机，完美~ 至于收音机票和外汇券，这俩已经让她在柜台卖掉了，居然能值120块呢。 这趟来沪市赚的盆满钵满，向绵绵特别满意，给家里人买东西毫不手软，都挑品类里牌子最大、最贵的。 贵有贵的道理，这年代都用料实诚，很多东西能用几十年。 把买来的一大堆战利品收拾一下，两个男人扛起重物走在前面健步如飞，三个女人拿着琐碎小东西跟在后面。 买东西时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等回了招待所，天已经黑透。 大家洗洗睡了，打算第二天去沪市好好玩玩，就当自己是在旅游，见识一下别人看腻的风景。 睡得香甜，第二天一早。 几个人都对沪市不熟，这里景区又多，他们问了招待所老板，去几个着名景点观看了下。 向绵绵只好奇外滩有没有标志性的地标建筑——东方明珠，到了外滩小脑袋左转右转，怎么也看不到那几百米高塔。 这个地标性建筑在九十年代才开始动工建造，现在当然不会有。 对面的浦东地区也还是未开发的不毛之地，只有零零散散的渔户人家和船只，和沪市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 向绵绵对这些地方好心动，都是钱啊！ 她决定了，以后有机会来买点地皮盖房子，二十年后就是包租婆啦~ 想想都美滋滋。 一天时间内，五人靠着大辫子公交车跑了好几个景点，甚至还在外滩照了相片！ 有鸡贼的人察觉到商机，在外滩用照相机给旅客拍照，当天拍当天能拿到，收费相对较贵，一张1元。 但是生意挺好，向绵绵还去排队了几波人，才轮到他们几个人拍。 排队时候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先来个五人合照，黄河和张及第各拿一张。 再就是分开的照片，黄河自己一张单人照，张及第和两个女儿一张母女照，尹乾除了单人照，还厚着脸皮跟向丽丽拍合照。 摄影师拍照的时候也是让大家笑一笑，姿势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基本都站的笔直，或者互相揽着。 照片洗出来是黑白的，不过能让人留念一下，这1元就花得值。 张及第把母女照摸了又摸，开心得很。 她就希望女儿能好好的，无病无灾到九十九，再来一次向丽丽这事谁都撑不住，但愿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玩的累了，等到第三天时大家都起晚了，早饭变成了早中饭。 好在火车买的是下午的票，晚点起也没什么。 他们起来后先把东西都收收，打包起来准备回家。 张及第甚至买了个行李箱专门装买的东西，这箱子外面是棕纹高级人造革，两边有暗锁，中间还可以挂明锁。 打开里面有浅粉色的布衬里，衬里上还有个小布兜和固定物品的弹性带，箱子侧立下面还有四个金属垫脚。 做工的讲究自然价格很贵，五十块，几乎是向丽丽一个月工资。 第212章 回家 张及第买这个行李箱也是有考虑的，她是为了日后打算。 一来孩子们大了，总有出远门的时候，用这个装行李方便也美观。 二来这个做工很好，做嫁妆箱子也不丢份，一物多用。 把贵重的东西全放里面，再锁上，张及第开始整理起其他物品。 向丽丽坐在床边折衣服，她自从说话流利了，格外健谈：“娘，你还买了这么多婴儿衣服啊，给二姐准备的吗？” 她晃了晃手上那两个巴掌大的小衣服，萌得肝颤。 张及第瞥了她一眼：“先准备着，你们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向丽丽浑然不觉亲娘的复杂神色，还在举着婴儿衣服看那小小的可爱设计，觉得生命真奇妙，小孩能从这么小长大成人。 看这一路上的暧昧，张及第连婚宴摆几桌都想好了。 婴儿衣服都多买了两套，到时候二女儿美美能用，五女儿丽丽也能用。 至于媳妇们？各找各妈去。 别怪张及第心狠，她把儿子的工资全给了媳妇自己管，那就要承担起生活里的一切开销，指望她这个婆婆做什么？ 要是收入一切上交公中，张及第保准给这一大家子都琢磨好，现在还是算了吧。 幺女也不用操心，还没到时候呢，大不了托人从沪市再带东西回来。 向丽丽欣赏完衣服，小心折好放起来：“娘，沪市好多人都戴手表，我回去上班了，能不能给我整块手表啊？” 她羡慕坏了，有手表多方便。 顾及女儿是因为加班才遭罪，张及第刚想开口答应，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拒绝了：“不了，你再等等吧，会有的。” 向丽丽一头雾水：“啊？为什么等等就有手表了？” 她还懵懂着，向绵绵已经捂嘴偷笑：“傻姐姐，娘的意思是二姐怎么有的手表，你也会有的。” 向美美那块手表，是陈伟提亲时候给买的，向家人都知道来历。 向绵绵的意思是，向丽丽和尹乾这一趟求医，不以结婚收场很难给个交代啊。 又是英雄救美，又是打听心理医生，还千里迢迢护送来了沪市，人尹乾图什么，不就图个媳妇到家么？ 再加上张及第能同意人跟着来，就说明已经同意了这个未来女婿，只怕回家就是订亲结婚一条龙到位。 素来大咧咧的向丽丽脑子有点直，看了看向绵绵和娘，才脸颊升晕：“你……幺妹你说什么呢？！” 她捂住脸，觉得热度止不住的上来了。 向绵绵摊手：“行了，姐你别害羞啊，咱家又不会棒打鸳鸯，有对象就有呗。” 旁边的张及第也跟着点头，她同意这个女婿，沉稳有担当，还对丽丽一心一意，回去就把提亲推上日程。 女儿嫁尹乾之后还在身边，不用侍奉公婆，这日子不要太好。 向丽丽被亲娘和幺妹取笑得眼神躲闪，嘴也不听使唤，根本说不出辩驳的话来，最后干脆钻进被子里当鸵鸟。 看着要强的女儿撅在外的屁股，张及第已经知道答案了。 提亲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启程，还是快进到结婚吧，幸好家里收入足够支撑女儿的嫁妆，大多数都能买买买。 她摇摇头，心里开始盘算家里的票证够不够。 向绵绵对这样情窦初开的向丽丽格外陌生，当初傲视周边男性觉得低她一等，说亲都推三阻四不愿意。 现在呢，自强大女主秒变娇羞小女人，啧啧啧，变得真快啊。 坠入爱河的女人都这样吗？ 看着姐姐的向绵绵有点迟疑，她不会也变成这样扭扭捏捏的吧？ 母女三人玩闹一阵，最终还是收拾了东西先去赶火车，卧铺票很贵的，错过时间就完啦。 宁愿人等车，车可不等人。 好在他们掌握时间很精准，提前半小时到了火车站，在拥挤的车站检票候车，坐了十几分钟车就来了。 还好不是节假日，要是再晚两三个月碰上五一，那更挤。 五人按照车票找对车厢号上车，由于买票比较早，售票员给的是同一个车厢连在一起的票，行李可以直接塞卧铺底下。 至于一些贵重物品都各自背着小包贴身存放，钱更是缝在内衣兜里。 刚把东西放好，最后一人是个没带行李的男青年，他在最上面的铺位，手脚利索的翻身上去就不说话了。 这一看就是内向的人，几人没管他，翻出准备的晚饭，在桌子上啃干粮。 火车哐当哐当启动，开始了两天一夜的行程。 坐火车挺累的，哪怕睡在卧铺也觉得精疲力竭，尤其这时候扒手挺多，还不能睡太死，会被偷东西。 尹乾和黄河两个男人在晚上轮班，保证有人清醒着守夜，让女眷们能安心睡觉。 白天则是两人补觉，母女三人清醒着，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总算到了县城。 第213章 向有军周岁 到了县城火车站，几人浑身疲倦的提着行李回家。 向绵绵哈欠连天，手上都是行李空不出手去擦眼泪，她在下午特别想睡觉，强忍住了，怕一眯眼出点意外。 难为尹乾居然还能外貌管理，去厕所洗冷水脸把自己整的精神奕奕。 他拿着最重的行李，一路跟着张及第三人，把她们送到家门口，眼睛盯着向丽丽欲说还休。 大庭广众之下，张及第就没让他久留，说了两句客气话让他先回家。 向丽丽伸长脖子痴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一低头看到幺妹揶揄的眼神，娇羞地跺了跺脚回了自己房里。 她窜进门里的速度再快，也藏不住耳朵红得滴出血来。 向绵绵摇了摇头，看样子五姐夫已经定下来了，四哥向立华收拾收拾准备下，他即将迎来催婚高峰。 别说军队里没女人什么的，张及第给他假期回来时安排了几个相亲对象，只是被向立华拒绝了。 他不愿意将就娶妻。 如今家里没结婚的就三个娃，向绵绵才15都没到时候，之前好歹还有向丽丽挡着，现在向立华已经没有了任何掩体。 远在千里之外jun营的向立华还不知道妹妹即将开启家庭线，他还在养伤呢。 母女三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张及第强撑着给三个房间把床单换新，简单洗漱就睡了。 这一路上她提心吊胆，生怕女儿病情反复，担忧折磨得每天睡不着。 如今回了家里，熟悉的环境里总算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 向绵绵也睡得深沉，青少年正是缺觉的时候，她还熬夜读书修理龙门吊，后遗症到今天都有。 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向红旗晚班回来，她们才醒来。 张及第醒了就赶紧买菜做饭，一边指挥几人去把几个孩子叫过来晚饭时候聚一聚，好歹要让担忧的家人知道情况。 大白天太阳高照，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黑天了她可不会让女儿出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张及第再也不会让向丽丽的事重演。 等到了晚上饭点，一家子整齐的聚在一起吃饭。 除了向立华没来，其他的都在，连过两天就满一岁的小娃娃向有军都抱过来了。 见到他，张及第反应过来周岁宴没通知亲戚办！ 她有些愧疚：“呀，丽丽这事发生的太突然，我都忘了有军的周岁宴，悠悠你别介意，下周日我给你补上。” 明天就是周日，总不能现在去安家通知明天办吧，那太不尊重人了。 挑下个周日就正好，时间充裕。 安悠有了孩子之后能理解婆婆爱子之心，善解人意地说：“听娘的，周岁宴早早点，晚晚点，咱不着急。” 周岁重要，姑姑的身体也重要，她再想争也不会挑这个时候。 再说了，她妈已经发话，如果张及第一直求医没回来，大不了在安家张罗两桌一起去吃，外婆办周岁宴也一样。 王春婷听得有点尴尬，抱着向有志默默低头。 她没忘记自己当时中了邪似的，争着要婆婆给长孙买金锁，差点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最后还是亲妈明二妮摆平的。 虽然向有志和向有军同一天生日，但是县城里不兴办两岁。 王春婷也就没争什么。 没想到张及第转头跟她说：“我记得有志也是18号生日，过两天咱一家人吃一桌，给他庆祝一下。” 两岁的向有志已经能说话了，眨巴着大眼睛喊奶奶。 把张及第喊得心花怒放，从王春婷手里接过孩子，拿勺子给他喂饭：“有志真棒，还记得奶奶呀？” 王春婷看着婆婆和儿子感情好，你一言我一语地吃饭，更觉得如坐针毡。 太要命了，当时她这脑子被人偷了吧？怎么做出那么蠢的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一桌子饭菜摆在面前都不香了，扒拉着米饭怀疑人生。 旁边的向立国咳嗽两声，神色如常地吃饭。 好在两人之间的猫腻除了不在场的明二妮也没人知道，一家子人热热闹闹吃了团圆饭。 在吃饭的过程中，张及第就说了向丽丽已经好转，说话正常、耳朵也在恢复中，大家都挺高兴。 一家人只会盼着对方好，他们在这些日子挺担心向丽丽的病情。 向美美摸着肚子感受胎动，一边恭喜妹妹：“太好了，丽丽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那小混蛋就该判个死刑！” 她们当时开庭的诉求就是要求犯罪的两人死刑，不接受庭外和解。 最后主犯十七年，从犯九年，依旧觉得太轻了。 要是这次沪市求医没治好，向丽丽就是留下了永远的伤疤，从前途光明变成残疾，谁能受得了？ 第214章 收音机 向丽丽神色黯然，勉强扯动嘴角笑笑：“不提他俩了，晦气。” 向美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没过脑子，在这大好日子提起吕东，这不是傻到家是什么？ 她暗悔自己一孕傻三年，赶紧找补：“好好好，不提了，你和尹乾的事怎么说？” 听到这个名字，向丽丽扭捏着低头：“我……我都听娘的。” 这声音，向绵绵听得暗地里戴上了痛苦面具，非要形容一下就是女王变甜妹，这种割裂感谁懂啊？ 张及第听了，也无语地说：“这句话你要是搁以前说，我就信了。” 遇到不喜欢的相亲对象，这是缺点那是缺点，犟着不点头。 遇到喜欢的相亲对象，都听娘的。 被娘奚落两句，向丽丽没说话，她就是对尹乾很满意，根本反驳不了。 虽然没看到尹乾英雄救美的英姿，但是等她醒来，大家说过是尹乾见义勇为救了她，那时候就已经有好感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去沪市，人忙前忙后地表现，向丽丽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张及第看女儿这样就知道胳膊肘终究往外拐，还是赶紧准备结婚用品吧，别给孩子耽误了。 一餐团圆饭吃得心满意足，向家人也趁此机会把一些重要的事说了说。 等大家快散场，张及第把沪市带来的特产给他们都分了分，一人一件纪念品，连小朋友都有。 她一边发一边说：“难得去沪市，这些都挺有特色，我看见就给你们带回来了。” 向丽丽也给在场女性分了发饰，两个嫂子连连道谢。 看着向有凤头上那个蝴蝶翅膀发夹，安悠心直口快：“哎呀可惜有军是个男娃，不然也有姑姑给的蝴蝶小发夹。” 向丽丽偷笑：“那三嫂你给三哥生一个女儿呗，呐，我这预留了一个给有情～” 她伸出手，果然是一只蝴蝶发夹。 她还记得在产房的时候三哥说过，生男娃叫向有军，生女娃就叫向有情。 安悠被一句话闹了个大红脸：“哎呀小姑你、你……我不跟你说了。” 吃饱了的向立党看着姑嫂两人你来我往，在旁边笑着逗向有军玩乐，没说话。 有了男孩当然想生个女娃，这不是媳妇才生完一年，要让她恢复身体么，向有情可以过两年再说。 一直被调戏的向丽丽可算是扳回一城，跟三嫂玩闹起来挺兴奋。 在安悠羞赧得快遁走的时候，向绵绵拎了个长方体的金属物件出来，也算是救了她一把。 和向丽丽说得正嗨的安悠看了一眼，惊呼出声：“收音机！幺妹你哪来的？” 她家没这个能耐搞来收音机，但是大伯安振邦有啊，经常收听一些国家电台里的重要资讯，安悠自然见过。 向家其他人也非常迷惑。 家里哪有这个能耐搞来没见过的收音机，他们都一头雾水。 向绵绵把收音机放到擦干净的饭桌上，抽出天线调试：“我去沪市学习，帮他们修好了龙门吊，他们奖励钱和票就买了。” 安悠凑上前摸摸外壳，惊叹：“我听说这还要外汇券呢，要多少钱啊？” “480块，还要收音机票和外汇券，不过他们都给我了。” 向绵绵没提还有一封推荐信，她随时能去沪市重工入职。 抱着孩子的向立党也满脸好奇：“这东西怎么开机？我想听听一些政策，到时候能写好策论。” 他要晋升领导，策论是必考题，正苦于报纸信息繁多，看多了还费眼睛，这收音机来得刚刚好，能给他一些帮助。 向绵绵拿出来就没打算自己一个人享用，大家资源共享，共同进步。 她摸索着按键，一点点教三哥：“应该是按这开机，再用旋钮调波段，有噪声可以试试换个方向……” 经过巧手调试，很快就收听到第一个电台。 一家人对这个收音机赞叹不已，贵有贵的道理，这么小的东西居然能听见千里之外的国家信息，确实很牛。 向绵绵又通过微调旋钮，收音机已经可以听见五个电台。 听见里面纯正的播音腔，向美美感叹：“我们钢铁厂谢改青的声音已经很标准了，没想到天外有天啊。” 大家平常都羡慕厂里的播音员字正腔圆，但是跟电台里的声音完全没得比。 一群人把收音机翻来覆去玩了会，终于满足了新鲜感，各自回家了。 在家人面前把系统商城58块买的收音机过了明路，向绵绵干脆把它放在时钟旁边，大家要用就自己来开机。 她回了房间，看着储物格里面的小钱钱很开心。 收音机票和外汇券换来了120块，沪市重工给了480块，加一起600，系统商城才58，这波直接收入500块以上，赢麻了。 第215章 提亲向丽丽(上) 第二天是周末，尹乾没有任何意外的请了媒婆来提亲。 看女儿已经迫不及待，张及第无奈寒暄两句，切入正题给媒婆说了提亲条件，对方一口答应。 等媒婆欢天喜地走出去通知尹乾，张及第才酸溜溜地说：“娘不阻挠你俩，你满意了？” 她只提了向美美定亲时差不多的条件，没难为尹乾。 有些人垂涎向丽丽的高工资，才18岁就月工资40块的媳妇哪里找？这么优秀彩礼也水涨船高，正式工250块都开不了口。 小部分人一开口彩礼给张及第都吓一跳，直接上千！ 所以给尹乾提的600块左右根本没难为人，算是开朗大度了。 向丽丽知道娘对她偏心尹乾有意见，赶紧过去给娘按摩肩膀：“娘最疼我了，什么我俩啊，事都没成呢～” 这句话总算让老母亲心里舒坦点。 张及第用食指按住女儿额头，把她推远点：“你啊就是个磨人精，我看你嫁人了还这么黏人，怎么办哦！” 向丽丽傻笑不接茬，继续锤着张及第的肩膀按摩。 讲道理谁家妈妈能跟她娘一样豁达？ 任由女儿自己挑人家，不催婚也不强塞人，甚至彩礼也不苛扣，都给女儿带过去成立小家庭，还给嫁妆。 在县城里多的是人家不把女儿当人，几件衣服就嫁出去，日子过得苦兮兮。 摊上这样开明的妈妈，被说两句怎么了，证明娘舍不得她出嫁。 张及第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有些恍惚，她生龙凤胎的时候好像还近在眼前，一转眼，孩子已经大到谈婚论嫁了。 那时候她还在婆婆面前受气，即使肚子大到要生了还要下田农作。 再看这会儿，家里富裕了，她能当家做主给女儿筹备嫁妆，和婆婆也一晃十几年没见面。 回忆到这里，张及第赶紧把这个人从脑海里剔除，血泪史就不用回忆了。 她温柔地摸摸女儿的头发：“你呀，从小性子要强，嫁了人软和点，有些事情你让一让，他就没法子了。” 向丽丽没当回事：“娘，你不也没让过爹，我才不要委屈自己呢。” 向家大小事务都是娘张及第在操持，爹向红旗可以说除了赚钱基本不操心，她已经习惯了父母的相处模式。 再看二姐向美美，也是在陈家说一不二，两个榜样在前，她更不会忍让尹乾了。 张及第叹气：“傻孩子，我怕你性子直吃亏，有些时候退一步才是进一步，你记住外人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她看着尹乾是个有主意和能耐的，怕女儿吃亏才提醒两句。 再多的爱意，不会维持的下场就是终成陌路，向丽丽能记住给男人在外人面前留点面子，这就够了。 婚姻生活中，比起女儿受委屈，张及第宁愿是女婿受委屈，这一点向美美就做的很好，表面功夫一流。 向丽丽若有所思：“行，有外人在给他点面子，娘我记住了。” “家里的事也给他招呼一声，两人有商有量最好，不是要你委屈自己，起码让他知道这些事。” “好啦娘，这些你慢慢教我呗，我又不会今天订婚明天出嫁，再说了，出嫁了我也在娘身边～” 张及第拿女儿没办法：“你就琢磨着回娘家，夫妻感情是自己相处出来的……” “哎呀娘～我还没嫁人呢，这八字一撇刚起了个头，你就把我当外人啦？” 这撒娇声音的波浪线，但凡有一分用在尹乾身上，能让人迷得神魂颠倒。 出来倒水喝的向绵绵暗自吐槽，没想到啊，坠入爱河的女人变化这么大，快还她英姿飒爽的五姐！ 张及第只好把对女儿的担忧收起来：“行了你别撒娇，记得脾气软和点不会错，我去做饭了，等你那位上门。” 这顿饭向丽丽不好插手，只能坐在客厅里等。 喝了水的向绵绵自觉过去帮忙，择菜洗菜，把准备工作做好。 看着女儿麻利的动作，张及第对她说：“你别学你姐，咱招赘脾气要硬点，不然不好掌家。” 好家伙，还玩双标。 听到亲娘的话很诧异，向绵绵没说话，神情里透露的全是不赞同。 张及第起锅烧油，一边给幺女解释：“尹乾人挺好，可他是领导有傲气，你姐软点没错的，这样才登对，你不一样，招赘就得脾气硬。” 她的脾气就是作为守灶女硬的不行，好在找的向红旗能容忍。 幺女脾气看着有立场，实际上还没向丽丽坚定，张及第自然担心幺女受欺负。 向绵绵只好开口：“娘我才15，都没毕业呢，您别操心我了，要不看看四哥吧，他19了还没媳妇呢。” 死道友不死贫道，四哥对不起了哈。 张及第果然想起这儿子没成家，思路被转移过去：“也是，这小子什么时候能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 第216章 提亲向丽丽(下) 在向立华参军的几年里，张及第准备了几个满意的女孩，让他一回家就能相亲。 可惜这小子死咬着不松口，根本没有动心的意思。 又拿军婚需要政审，还需要他自己打报告，一大串麻烦流程忽悠了张及第，自此就没管他的婚姻大事了。 可现在向丽丽都要提亲了，后续还要定亲报日、结婚，进入流程很快的。 再看龙凤胎里的向立华，那就没法逃脱了，之前还能扯向丽丽也没结婚，这次回来探亲恐怕只能被集火催婚。 向绵绵松了口气，四哥你安心地被催婚吧，她能多给个望远镜当补偿。 守财奴能破天荒的免费给他东西，这兄妹情可歌可泣。 她准备好菜，悄悄跑出来。 再待下去挺危险，还是让娘合计四哥的婚事吧，别念叨她了。 姐妹俩在客厅大眼瞪小眼，向丽丽先笑出声：“被娘催婚了吧？偷摸躲出来那样跟向立华一个德行。” 向绵绵擦擦汗：“你还是多吃点中午这餐吧，为你准备的呢，老丰盛了。” 姐妹俩一如往昔的斗嘴，不再是半个月前那消沉状态，是没受伤之前快乐的时光。 多好啊。 张及第把菜盘端出来，温柔的看着两个女儿坐在那里聊天。 菜都上桌，上早班的向红旗前脚回来，媒婆带着尹乾和安振邦后脚就进门了。 张及第早就知道尹乾父母离异，以为这次提亲只有他自己过来，没想到牵线的安振邦也来了。 她和安悠家里是亲家，当然认得安悠大伯。 落座的安振邦笑笑，端起茶杯先干了，才镇定自若地说： “尹乾这小子父母不在身边，我这个结拜大哥给他说媒来了，亲家别介意哈，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他给两人牵的线，尹乾又是他的得力助手，作为男方家长来帮着说个媒还是可以的。 张及第和向红旗连说不介意。 本来双方就挺满意，安振邦来出面只是为了让尹乾有长辈，面上好看点。 在媒婆各种好话中，尹乾把张及第提出的彩礼摆上桌面，他准备的很充足，连没提过的东西都有，诚意满满。 张及第看着一个金镯有些奇怪，花纹比较老，不像时兴的款式：“这镯子是？” 尹乾在腿上擦擦手心的汗，才拿起金镯递给岳母，笑着说：“这是奶奶给我的，交代要传给孙媳妇，我就给丽丽做聘礼了。” 他家在沪市有几分底蕴，可惜老爹不做人停妻另娶，还登报闹得沸沸扬扬。 亲娘也不是善茬，离了婚立马嫁了青梅竹马，彩礼全还回尹家，奶奶只好寄希望于他身上。 当时两夫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感情的结合，离婚时尹乾才两岁多，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 但是老爹娶的那个心爱的女人，早就有个私生子三岁多，比尹乾都大些月份，非要给这孩子上尹家族谱。 这种不孝子孙败坏家门，把老爷子气得中风，没过几年撒手人寰。 奶奶是个小脚女人，从小接受的教育是父死从夫，夫死从子，勉强把尹乾拉扯到十岁，也去了地府和老爷子团聚。 老爹名正言顺接收了家产，对倔强的尹乾犯了难。 尹乾不愿意跟老爹和后娘过，也不愿意去碍亲娘和后爹的眼，一个偶然的机会就跟着世伯安振邦来了县城闯荡。 他能力强，算是有点身家人脉的，跟家里不亲近，正好对张及第的要求。 这是祖传的手镯啊？ 张及第一拿到手就知道起码五十克，她看了看向丽丽：“你有心了，这不方便戴出去，太显眼了。” 本来是想融了重铸，给女儿做些首饰，既然有特殊意义，张及第只能算了。 尹乾表示感谢：“谢谢岳母，我奶奶一直想孙媳妇戴上这个，到时候丽丽能带回来镯子就行。” 他的意思是彩礼中其他东西任取，这个镯子有特殊意义，需要陪嫁回来。 得了这个交代，张及第也不恼：“行，到时候丽丽压箱底带过去，你放心，对了说好的房子？” 结婚总要个窝，尹乾工作的沙场还是有点距离的，向家不太认可新婚夫妻住在沙场那边，男人多，又嘈杂。 说好的提亲条件里有房子要在向家附近这一条，那就要提出来问问。 安振邦拿出刚过户不久的地契：“亲家放心，房子早早琢磨好了，就在隔壁15栋的二楼，也是你家这个户型。” 他有点人脉关系，尹乾有钱，弄个房产还是简单的。 张及第至此已经没有疑问了，把彩礼收下：“行，那定亲报日选今年五一吧，正好我要跟立华通信说一声。” 谈到这里，提亲就已经成了，尹乾很是开心，看着向丽丽傻乐。 媒人和安振邦还能顾及场面，说些吉利话遮掩尹乾那傻样。 第217章 老家事变 吃完饭，两个有了名分的傻孩子出去买心心念念的手表，带上了彩礼里面的手表票。 家里的大人无奈摇头。 安振邦问了声：“亲家，你这收音机打哪来的？” 餐桌旁边的桌子上，向绵绵买的收音机簇新瓦亮，按键都能反光，一看就是刚买不久的新玩意。 张及第刚进屋把彩礼收好，出来关好门说：“哦，那个啊，幺妹去沪市弄什么重工的机器，修好了人给的报酬。” 她是真没当回事，以为女儿就跟修理邻居的小玩意一样，得了个奖品。 安振邦却敏锐的感觉不对劲，谁家会无缘无故给一个15岁的女娃这几百块的东西？那必定是她提供的价值远超收音机！ 他原本想告辞的脚收回来，不动声色端起水杯：“幺妹这么厉害啊？” 张及第嘴上谦虚，神色却充满了骄傲：“你别看她小，很会折腾这些玩意呢，连她姐手表坏了都是她捣鼓两下就好了。” 向家不奉行打压式教育，从来都是该夸就夸，在张及第眼里，能修手表就是牛。 在脑子里记下这一点，安振邦又看了看和这个家风格不符的时钟，心念电转，面上笑着告辞。 出了门他就去安排人查查这个神童的底细。 以往安振邦因为安悠嫁了向家老三，对向家的人是摸了底的，知道没出嫁的姐妹俩成绩好脑子灵光。 可没想到一个比一个出彩啊。 向丽丽在甲烷厂独领风骚，力压一众同龄男性工资最高就算了，还能说她化学天份高，就是干这一行的料。 向绵绵才15岁就崭露头角，成了沪市重工看中的人才，也太离谱了吧？ 他去暗地里调查，另一边向绵绵收拾东西准备上学了。 不止她，向丽丽和张及第也准备第二天去工厂上班，张及第还要去跟代工的人商量工作交接事宜。 她本来是想辞工，后来被向绵绵因为系统任务劝住了，只请了人代工一两个月。 向绵绵看着娘出门去找代工的人，心里感叹，系统小6真是致力于所有人安稳上班到退休啊。 家里人有一个算一个，到了年龄都得工作，想辞工都不可能。 张及第出去了，留下两姐妹在家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向绵绵小心开口：“姐，你回去销病假，别听那些人叽叽嘬嘬啊。” 向丽丽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听了幺妹的话她愣了一下。 愣神后一抬手腕把工作服继续熨烫，新买的手表光彩照人，跟她脸上的笑一样：“我听他们放屁，一个个手下败将说话能有什么好听的。” 真当她一个女人常年稳居冠军没人说嘴吗？ 难听的话向丽丽撞见过好几次，她不以为意，只有败者才嘟囔叽歪，胜利者永远昂着头走过就行。 有本事就比赛中胜过她，说两句嘴算什么本事，心情不好的时候向丽丽能比他们骂的更难听。 向绵绵哽住，是哦，五姐这脾气，没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跟着张及第这样的虎妈长起来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个孬种，随便学两招都够别人开眼界。 她放下心，开始整理维修工具。 由于这年代干维修的都是男性，工具自然是按照男性使用习惯制作的，她只能从系统商城隔一段时间偷渡一个维修工具。 箱子里这些零零散散的常用工具，攒了她将近两年才成套。 冷门的还要等以后慢慢来，一下子全拿出来不太靠谱。 向绵绵格外珍惜这个工具箱，所有工具都做了独特印记，生怕被人给拿走了。 整理得正嗨，外头却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哭喊声，他的声音含着一种奇怪的韵律，像是悲词。 两姐妹对视一眼，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家里长辈都不在家，向红旗还在补觉，向丽丽先出去看了，大下午的家属院里人来人往，怕个什么？ 一看是个二十出头的陌生男人头戴白布，用麻绳系着，身上穿的是生麻布，没锁边，是白事服丧中最重的斩衰。 向丽丽猛地一看，这男人各个方面还有点像向红旗。 放下工具跟出来的向绵绵很疑惑，这人从来没见过，跑她家来哭丧干嘛？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哭丧的男人用袖子擦泪水，粗糙的布料一下把他的脸擦的通红：“我是你大堂哥向立功，这里是向红旗向二叔家吧？” 向丽丽和向绵绵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什么情况？ 向红旗在家从来不提那些陈年旧事，以至于除了最大的向立国，其他孩子都不了解老家的事。 他们只知道张及第每到月头发了工资，就给老家寄去雷打不动的20块。 这次去沪市看病，她都没忘留下一百块让向立国帮忙代寄，可谓是风雨无阻永不停息。 第218章 白事 结果跟黑洞一样，投入什么都没有反馈的老家居然来人了？ 向丽丽几人小时候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出这20块，这可是正式工一个月工资啊，能让家里宽裕多了。 可谁也不敢问，向立华胆子大问过一次，爹娘挥舞着竹扫帚的细纸条抽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几个孩子也就对老家不好奇了。 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堂哥？ 关键是他的名字还真是按照向家男娃取的名，都是立字辈儿，听起来跟立国立党立华就是一家人。 向丽丽不明所以，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陌生的堂哥，只好请他来家里坐坐，等张及第回家再说。 穿着重孝的向立功摆摆手：“不成，我这重孝期按规矩不能进。” 这人还挺讲规矩，向丽丽和向绵绵只好站在家门外跟他交谈。 闲聊中，姐妹俩知道了向家的那些事。 向家爷爷是农村的庄稼把式，有点田地能养家糊口，日子过得还行。 跟向老太生了四个男娃，就是向立功的父亲向红文，向丽丽的父亲向红旗，老三向红武和老幺向铁柱。 他们还有个女娃向幺妹，年纪最小，可惜有一年粮食歉收，被卖给人贩子换了两袋粮食，不知去向。 有次老爷子上山劳作遇上山体滑坡，和三叔向红武一起遇难，找到的时候都不成人样了。 向老太迷信得很，有个云游道士在灵堂上非说是三天前出生的向立民八字硬，天克向家，继续待着就要家破人亡。 她就张罗着把这孩子卖给道士，向立民在龙凤胎后生的男娃，排行老六，亲妈张及第当然不愿意，这事没成。 结果老爷子头七刚过两天，向老太去喂鸡滑了一跤，扭了脚脖子肿得厉害。 七七四十九天还没过，小儿子向铁柱也磕了下巴，差点摔断门牙。 这下把向老太急的要命，钱都不要了，非要把向立民免费送出去，越远越好！ 张及第哪里舍得亲生的孩子被送走，从此天各一方再也见不到，就跟道士争孩子，一个失手，孩子头着地当场断气了。 尽管道士被族人抓住打个半死，向立民却也无法活过来。 听到这，姐妹俩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龙凤胎和幺妹之间还有个兄弟叫向立民，只是才两个月大就没了。 向丽丽感叹：“难怪啊，爹从不提回老家的事。” 丧子之痛，谁能坦然面对呢？ 向立功有些尴尬，他不说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大家也猜到了。 张及第和向老太爆发了最大规模的争吵，把整个村都惊动来看热闹。 最后就是分家了，张及第夫妇俩净身出户来了县城，每月赡养费20块寄回老家，两边互不打扰。 三人正相顾无言的时候，张及第谈好代工结束的事回来了。 她一看到向立功，本来的笑容也成了垮着脸，比川剧变脸速度都快。 走到他跟前，张及第冷淡的说：“来我家干嘛，当初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老太死了？” 即使过去了十几年，她依旧不能释怀那个无辜的孩子。 有点无措的向立功看了看二婶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没，是我爹过身了，请二叔回去办白事。” 张及第冷嗤一声：“不回，要是老太死了我就回去看看她那死样子高兴一场，其他人一概跟我没关系。” 向立功只好劝她：“二婶，我爹过身了死者为大，再怎么说我爹跟二叔是亲兄弟，他总要回去看看的。” 再大的恩怨，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人都死了还不回去，终究说不过去。 张及第愣愣地望着远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久久不语，最后低哑着嗓子让向立功先等等。 安顿好大侄子，张及第去了主卧把补觉的向红旗叫醒，人还迷蒙着眼神没清醒，就告诉了他老家的白事。 向红旗强行开机愣了半晌，穿好衣服满眼通红的到了家门外。 向立功做足了孝子姿态，看到人出来立刻给二叔跪下磕头，用老家的乡音哭着给他报丧。 家里的孩子都在县城长大，听了没什么感触。 向红旗却一下就想起来儿时跟大哥的艰苦时光，两人兄弟感情挺好，漫山遍野砍柴、放牛，到如今阴阳两隔。 他难以抑制地湿润了眼眶，扶起地上的大侄子：“回，二叔给你爹守头七去。” 对于他的决定，张及第并没有置喙，只是默默拿出钱给向红旗回老家，并说：“你厂里我会去给你请假的。” 她表明了态度，坚决不回老家。 那里会让张及第看一次疯一次，但是她尊重向红旗的兄弟情，没有阻止丈夫回去参加大哥的白事。 这已经是一个母亲最大的忍耐限度，向红旗能明白老伴的痛苦，没有强求。 叔侄俩一同回了老家。 第219章 老家来人 张及第看着他俩走远，叹了口气：“这事来的不巧，可惜结婚只能等明年了。” 各地风俗不同，他们这里的规矩是红喜事要为白事让路，大伯去世，侄子侄女要守一年孝，期间不能嫁娶。 虽然和老家不睦，但是人都到门口报丧了，张及第也只能按风俗来。 向丽丽反而觉得无所谓，她再等等也没什么：“娘，没关系的，晚就晚点，我在家多待一阵。” 张及第白她一眼：“懒得和你说，我去通知尹乾这事，中午才提亲下午就变卦，人还以为我们骗彩礼呢。” 还别说，这事确实突然得像个骗局，要不是真实发生在向家，姐妹俩也觉得是骗子。 张及第匆匆忙忙赶去沙场那边跟尹乾说情况，要把定亲报日改到明年五月一。 好在尹乾虽然失落，但还是对突发事件表达了谅解。 这种事谁都不想的，毕竟是大伯过身，总要给人一点面子。 其实对于这种突发的白事还有一个破解的方法，那就是在百日热孝里面尽快结婚。 但是这种匆忙出嫁不太好，跟冲喜的意味差不多，加上向丽丽也不是很急着出嫁，所以不需要这样操作。 见尹乾同意延期，张及第松了口气，这一年时间可以备一下嫁妆，时间充足。 至于向有军的周岁宴，也只能延期了，侄孙需要为伯祖父守孝五个月， 也是同样的红喜事让白喜事。 安悠听了虽然有些不高兴儿子一岁半才能办周岁宴，还是只能无奈认命。 谁让这事确实不巧，生死有命，她改不了。 第二天，张及第和向丽丽去厂里销假。 张及第还好点，她干的是后勤，给煤炭洒水保持湿润度，可以说是基本不用动脑子的力气活。 向丽丽那边就有点麻烦。 她上岗后发现自己手法生疏了很多，有时候还没有新来的员工操作的快稳好。 这让一向骄傲的向丽丽根本无法接受，只能在下班后独自加练。 相比之下众人的闲言碎语根本对她产生不了任何的冲击，向丽丽满心只想恢复到患病前的手艺。 越急反而越做不好，成绩差得自己都看不过眼。 这种事情只有遇到了的人才懂，曾经三下五除二做好的东西，现在却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不过好在下班时候尹乾会来接她，这样一来痛苦显得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生活中的甜总能治愈工作的苦，两个小情侣过了父母明路，如今甜蜜得很，经常冒粉红泡泡。 渐渐的，向丽丽操作多了，手感就回来了，人也自信起来。 向绵绵有时候吃到狗粮太多，会跟向丽丽吐槽：“姐，你和姐夫好像是试婚期哦，没结婚比结婚还甜。” 两人没住一起，但是休息的时候总是一起相处，如胶似漆就是形容他们的。 被取笑多了，向丽丽脸皮逐渐加厚：“是啊，你也会遇见甜的那个人。” 她曾经不理解自己的姐妹们为什么结婚就不怎么来往了，现在终于能懂一点，原来跟对的人在一起，一刻都不想分开。 向绵绵无奈摇头，姐姐无时无刻不在撒狗粮，要命，还是早点给她嫁出去吧！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七天。 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向红旗回来了，浑身透着疲惫，左手臂缠着黑布条。 他帮着大侄子料理了大哥的后事，好在同辈不用下跪守灵，除了一些力气活也没做什么。 出乎张及第意料的是，向红旗带回来了一个女孩子，看着跟向丽丽差不多大。 她看着门口的两人，满脸疑惑的问：“当家的，这位是？” 向红旗格外尴尬，摸着鼻子声音很小：“这是瑶瑶，大哥的女儿，她来咱县城考初中老师，就带过来住一阵……” 他知道媳妇和老家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根本不想掺和老家的事，只打算办了后事就回来。 七天里只干活不多说话，根本不接家里人的话茬。 向瑶瑶过了县城初中笔试的事他听了一嘴，没当回事，一心只想头七过了就回家，不牵扯。 没想到村里族老说大侄女成绩优异，靠着自己努力成了全村的希望，让他带来县城，过两天方便面试。 要是成了，村里以后就能安排人来县城读书，多大的前程，容不得他胡闹。 向红旗争取过，让侄女住招待所，但族老们都不听，坚持住亲人家里更舒坦，过面试的几率大。 再加上向瑶瑶跪地哭求，抱着大哥的牌位不撒手，没办法只能领家里来了。 向绵绵这时候脑海里也叮的一声，响起了系统小6的任务提醒： 【叮，任务发布：请在三天内给向瑶瑶找到工作，任务奖励：烟草局工作一份。】 第220章 向瑶瑶 听着任务内容，向绵绵有点无语，这任务不完成也罢。 她手里确实捏着之前的奖励，县城中专教师工作一份，跟别人换一下，用在向瑶瑶身上这任务就妥了。 问题是七天之前才跟向立功了解到老家的爱恨情仇，这中间隔着一条兄弟的人命啊，怎么能忘怀？ 要是帮了这个堂姐，她娘被害死的孩子算什么？算搞笑吗？ 她打定主意不去完成了。 大不了就受惩罚吧，虽然任务奖励是烟草局的工作，真正的铁饭碗，哪怕放到现代也令人眼馋。 但是完成任务太令人膈应。 向绵绵这里分神下定了决心，张及第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 她之前看到向铁柱来参加向立国的婚宴，就已经在发飙的边缘，只是看在分家的时候小叔确实帮过他们，忍下来了。 现在大房的向瑶瑶凭什么住她家！ 看着手臂绑着黑布条的向瑶瑶低头装可怜，张及第皮笑肉不笑：“家里住满了，当家的你给她去开个证明住招待所吧。” 她男人跟向红文兄弟情深最后送一程，那没所谓，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去世，再大的仇也放下了。 可她的立民多无辜？ 就因为向老太迷信，非要说是灾星送人，结果两个月大还没叫声娘就走了。 孩子亲手死在怀里的感觉，痛彻心扉。 更令人痛心的是，孩子因为太小了夭折，进不了祖坟，是她选了个山头挖坑埋掉的，连棺材都没有。 孩子柔软温热的身体变成僵硬冰冷，再轻轻捧起一抔土洒在上面…… 经历那一天痛苦的张及第跟向家那些人永远不会和解，向红旗能趁白事回家看看都已经是她善解人意了！ 装可怜的向瑶瑶看了看二叔家宽敞的楼房，神色里难掩羡慕。 她多想住进这房子里，成为城里人，可命不好没投胎到婶娘肚子里，反而在农村长大。 要不是向瑶瑶一直听着奶奶念叨二叔这个狼心狗肺的在县城吃香喝辣，她也不会下定决心死磕学习。 如今成功在农村里成为难得的高学历，还通过了县城初中的笔试，谁不羡慕？ 结果好容易打动二叔来了县城，二婶连她落脚的机会都没给，还直接撵去招待所，也太丢面子了！ 向瑶瑶知道这时候该示弱，眼珠一转，不接话茬，只低头抹泪。 侧头看侄女的向红旗有点愧疚，又看了看媳妇没得商量的神情，惋惜地说：“瑶瑶，家里住房紧张，我带你去招待所吧。” 其实两个女儿能住上下床给客人腾位置，但是张及第明摆着不欢迎啊。 抽噎的向瑶瑶是真挤出了眼泪，一抬头哭得梨花带雨：“我……我都听小爸的。” 张及第没等她喊出小妈，冷酷无情带着两个女儿回房间了。 她不想看到老家的人一眼，看多了犯恶心。 向红旗叹了口气，也能理解媳妇的痛，带着向瑶瑶去街道办开证明，送她去住招待所了。 一路上知情识趣的向瑶瑶没有怪张及第的意思，还在向红旗面前说小妈的好话。 她说能理解小妈丧子之痛，自己挺独立能住招待所的，就是考完了能不能大家伙聚一下，好歹也是家人。 向红旗对带了侄女来县城，却还是让人住招待所有点愧疚，又想了想媳妇孩子，最后只说：“再看吧，瑶瑶你专心考。” 对于聚一下避而不谈。 向瑶瑶暗恨二叔没有男人的英雄气概，居然让二婶一个女人当家，白瞎了那么好的工作，真是个没用的人。 面上却全是乖巧：“好，我知道了都听小爸的，天快黑了，你先回吧。” 她想成为城里人，就要学会忍，不然哪来的光明前途？ 向红旗又交代她两句，回家了。 人一走，向瑶瑶立马压不住火气，回了房间使劲锤床，跟疯婆子一样。 她在家是奶奶带大的，学习又好，可以说哥哥弟弟都要让几分，亲戚间都吹捧她，把向瑶瑶吹的飘飘然。 结果向红旗居然这么没用，媳妇几句话一个眼神，就把她安排到这来！ 等着吧，等她成了县城初中老师，有了编制，才不稀罕这二婶家呢，她会有自己的房子分配，还能有个好男人！ 向红旗家两个堂姐妹也是，趾高气昂的，有本事别生娃，落到她手里必定给个好看，哼。 向瑶瑶一通幻想把自己哄好了，才去打水洗漱。 招待所提供热水，就是需要她拿桶自己去提，木桶很沉，向瑶瑶为了给主考官一个好印象又不能不整理仪容仪表。 她吭哧吭哧提累了，三步一歇，提到房间里踹了木桶一脚。 这动作又把脚趾踢痛了，还好冬天的棉鞋比较厚，缓冲了一下没那么痛。 她呲牙咧嘴的坐在床边，受了大罪似的开始哭。 第221章 向瑶瑶的哀求 可惜房间里没人看见她委屈落泪，这出戏白演了。 向瑶瑶这头状况百出，向绵绵不同，她在学校里如鱼得水。 郭老师没想到得意弟子是实打实的少年天才，他很高兴，给了向绵绵更多的实践机会。 虽然看起来15岁的少年精通修理很离谱，历史上的天才更离谱呢。 比如18岁横扫沙漠的冠军侯霍去病，18岁画出千里江山图的孟希，而秦国拜相的甘罗年仅12岁！ 华国大地人才辈出，历史记载的神童都有那么多，没被记载的只会更多。 不就15岁会修理嘛，这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不是特别出彩。 就不说历史那些远的了，她姐姐向丽丽想出监考老师都没想到的解题方法，破格录取进中专也才13岁，姐妹俩遗传的智商高。 有邻居还打趣满头花白的张及第，再给国家生个好苗子，也是离大谱。 托郭老师宣扬，中专里都知道向绵绵是个天才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电子产品都拿来修理试试。 这年代物资匮乏，人们都会物尽其用，东西坏了第一个想法是拿去修理，而不是丢弃。 当然，他们还有土办法，先拍拍机器，有时候挺奇妙，拍拍就好了。 但是这个办法也不是百试百灵，最后来找向绵绵的人还挺多。 碰上缝纫机这种大件不好搬，还会请她去家里瞅瞅，向绵绵从不孤身一人去，带着师兄弟或者另外一个人陪。 没法子，五姐的意外近在眼前，她不能掉以轻心。 尽管要带个人是有点麻烦，但是师兄弟们挺乐意啊，都是抢着跟去的，多学一点是一点。 师傅就那么一个，太多人围着转，总有视觉角度不好学不到的地方。 跟着向绵绵那就是一对一私人家教，还能随时发问。 她还不藏私，把每一步都讲解清楚为什么这样修理，手把手地教，师兄弟们逐渐为了跟随名额打抢。 在发布任务的三天后，没有意外的，向瑶瑶落选了县城初中面试。 向绵绵正修理一台老式电影放映机，脑海里就听见系统小6低沉的声音：【叮，任务失败，系统惩罚中……】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惩罚，她就没在意了，继续用螺丝刀拆放映机的内里。 成年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事情都发生了还能怎么办？ 这放映机其实有专门的人修理，以往是不麻烦别人的，只是这次它的核心部件坏了，才来找向绵绵。 她一通检查，给的判断跟维修人员是一样的，不过还是给了主人一个好消息：“这个等等吧，我请沪市的人帮忙找一下核心，到时候来了就能修。” 这个主人是从电影院收的二手机器，带着放映机和几个胶卷去各个乡村放映红色电影，村里就会给报酬。 这少一天放映时间都是钱啊。 他愁眉苦脸的应下，看着脸色小心问：“这……这大概要多久啊？沪市那么远……” 向绵绵一边在系统商城里翻找对应的零件，一边分心回答：“大概十天，要看那边能不能找到。” 主人看着拆出来的核心部件唉声叹气：“十天……十天也成吧，麻烦您尽快啊。” 这年头能修理外国进口机器的都是大爷，他只能听修理师傅的。 没法子，物以稀为贵，但凡能自己修理他也不至于低头求人，这会儿向绵绵的态度已经很好了。 君不见那些修理师傅都是牛皮哄哄的，态度差得很，等待修理的人还只能忍。 向绵绵把手上的污渍洗干净，工具已经被秦人民收好归位，她看了看东西齐全就背回家。 回家的路上，家属院的人都是和颜悦色给她打招呼。 谁家还能保证没个坏东西的时候，有个修理师傅住同一个家属院多方便，给黑脸的人纯属有点傻。 到了家门口，向绵绵毫无意外的看到了哭成泪人的向瑶瑶。 从系统提示任务失败她就已经有预感了，这人不会善罢甘休回老家，指定要留在县城拖着。 张及第和向丽丽都摆着臭脸坐在客厅，只有向红旗偶尔劝她两句。 母女两个坐在这还是因为怕向红旗心软，被向瑶瑶用大哥的情谊一阵哭求，就答应给她弄份工作，到时候麻烦大了。 向瑶瑶哭得撕心裂肺，比上次演技强一点，但不多：“我……嗝，我太倒霉了，他们学校要什么稳定，必须直系亲属在县城里住的地契证明，问都没问把我刷下来……” 她一边哭一边望着向红旗的脸色，泪眼朦胧里透着精光。 向红旗一脸为难，他想撒手不管，可侄女肖似大哥的脸在哀求，真的挺难拒绝。 向瑶瑶抓住这丝心软，小声祈求：“小爸，您帮帮我吧，求求您了。” 第222章 落户口 落选这事是真的，只是她落选了不甘心，非要找领导给了一个补救方案。 这次学校因为郑宏图猥亵学生致使割腕自杀，送他进去吃牢饭后，专门要求录取两名女老师。 第一名是尹胜男，第二名是黄抗美，两人都表现很好又是本地人，稳定。 学校领导被向瑶瑶缠的没办法了，又看她笔试成绩排第二，同意加一个没编制的合同工，也就是代课老师。 有些老师生病了、家里有事请假什么的，让向瑶瑶去代课。 但是领导也有要求：“必须是县城户口，不然你干两天跑了我多麻烦，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下。” 说是考虑，也就是让向瑶瑶自己想办法成为县城户口。 思来想去，她觉得最简单0成本的方法，就是过继给二叔向红旗，成为城里人。 不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买房子落户口，她哪有几百块买房子的钱？ 结婚都不行，县城控制人口规定了，只有工作和房产落户，结婚都不能通过婚姻投靠成为城里人。 在张及第黑成锅底的脸色中，向瑶瑶继续加码：“小爸，您就帮我这一次吧，这份工作真的对我很重要，以后您孙子孙女上学，我指定认真教他们。” 向绵绵背着工具箱翻了个白眼。 咋，为人教师本职工作是教学生，不给搞工作就不认真教向家人？ 那份县城教师的工作不给出去是对的！ 她心里吐槽，不再惋惜这次任务奖励的烟草局工作，故意跺脚发出声响，彰显自己回来了。 向红旗的注意力被乖女儿吸引过去，马上起身去接幺女的工具箱：“累了吧幺妹，来来来，先坐着喝口水。” 满脸笑开了花，动作上对向绵绵关怀备至。 被打断施法的向瑶瑶心里生气，却又不能发作，只能继续装白莲花，把脸朝向二叔泪眼朦胧的说：“小爸，我……” 她长得像向红文，这就是最大的优势，要好好利用。 一句话没说完，还没把向红旗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向绵绵把工具箱递给向红旗，对亲爹甜甜笑了： “爹，我今天修那个电影放映机，缺个星型螺丝刀t5型号的，找了好久没有卖的，我画了设计图你帮我做一个呗～” 她毫不客气，掏出一张纸给向红旗。 这东西在系统商城买挺简单的，认真找找也能买到，但是能把亲爹注意力转走就是大功一件。 向红旗就喜欢做各种零件，尤其是图纸定制，听说没卖的更兴奋，拍着胸脯去钢铁厂了，一刻都不耽误。 他沉浸在图纸里，对向瑶瑶的尔康手视而不见。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面对侄女的小心思，说什么直系亲属在县城，话里话外不就是想入他家户口吗？ 这事他心里有数，虽然看起来帮一把没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是向瑶瑶进家门指定没什么好事，先是户口，后面还有得扯皮，家里媳妇孩子都不会同意的。 于是向绵绵给了个台阶，他立马就遁走，杵在这里两头为难，干脆眼不见为净。 当年来县城苦哈哈的艰难场景他记得清楚，那时候他等级没那么高，工资才四十多，还要给老家20块赡养费。 张及第没工作带着五个娃，还要租房开销，真的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最苦的时候媳妇大冬天给人洗衣服，手上全是冻疮，他那时候就发誓一定混出头让张及第过好日子。 如今谁都别想来掺和他家！ 等向红旗揣着明白装糊涂走了，张及第眼皮一撂：“落选了就赶紧回老家吧，别在我门口丢人现眼。” 她有了张明宇的教训，对这些祸害想留在附近那是不留情面地赶人。 有本事自己考上初中老师，住教师宿舍去。 这种人靠自己混出头了张及第管不着，她说不定还能托亲戚一点福分，多条路子。 问题是向瑶瑶既没本事，又打歪主意啊！ 落户口可不是简单的事，县城规矩严，向瑶瑶嘴皮一张就能落？ 那是要跟街道办打无数回合交道的，还要各处地方塞钱，没有几百块下不来。 向瑶瑶多大个脸能让向家为她出这个钱，就凭叫向红旗一声二叔？ 得了吧，老家那些人张及第没去铲两巴掌都是年纪大了脾气软，换成年轻时候，向瑶瑶这个段位的她一打十！ 向瑶瑶哪肯无功而返，死皮赖脸就要在向家：“二婶我知道你对奶奶有意见，可我是无辜的，你就让我在县城住下吧……” 她这时候绝口不提向老太对她的百般爱护，只恨不得划清界限。 张及第没那么多好性子跟她扯，叽叽歪歪说那些没用，她抓着人衣领往外丢，任由向瑶瑶成为滚地葫芦。 第223章 折腾 一身狼狈的向瑶瑶出现在门口空地，很快吸引来了邻居围观。 大部分都端着饭碗出来看热闹，反正不看白不看，一边还指指点点。 张及第根本没给她留面子，直接戳穿幻想：“说什么落我家户口找工作？放屁，你个瘪犊子赶紧滚，我不缺你一个女儿！” 扯到户口，大家都挺了然。 谁家还没几个穷亲戚想巴上来成为城里人？ 有个大婶耻笑向瑶瑶：“这招数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太老套了，一年总能看见十个八个，无不无聊？” 大家伙都连连点头，有几个还端碗回家了，不新鲜的瓜吃了费劲。 在地上打滚的向瑶瑶懵了一下，她没想到张及第说动手就动手啊，一点都不顾叔侄情分。 她抬头看了看周围，这次没装了，哇的一声真哭出来，口齿清晰地控诉张及第：“你，你个泼妇我要报警！” 多丢脸啊！这么多人面前挨揍，她从小到大都没这么被人对待过！ 张及第就给她开了这个先河，听了她的威胁一点也不怵：“随你，有本事去报啊，看jing察支持你落户不。” 向瑶瑶知道自己理亏，不然也不会逮着念旧情的向红旗发力。 可谁让能帮她的向红旗被向绵绵几句话支去了钢铁厂，唯一的指望也没了呢？ 她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越发羞耻，最后破罐子破摔，在地上打滚：“哎哟哟，你打我，我浑身疼，救命啊杀人啦！” 刚刚张及第那一推让她猝不及防在地上滚了两圈，向瑶瑶实际上顶多是屁股先着地有点痛，其他地方好着呢。 她只是在闹大这件事，想通过舆论逼着张及第同意私了。 毕竟她奶向老太就是这么撒泼打滚无敌手的，大家都怕老人家出点意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忍就忍了。 向瑶瑶耳濡目染，就把这无赖招数使出来。 别的先不说，她高音嗓子是挺有实力的，几声尖叫把周边的人吸引得越来越多。 张及第无语冷笑：“这招二十年前那老太婆对我用过了，你继续嚎，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她是什么小年轻吗，又不是刚过门的媳妇还被两句话吓怕了，闹吧。 正好见识下向老太这十几年有什么长进，可别指着这一招就能让她服软。 向瑶瑶豁出去在地上打滚的身影一顿，她有个屁的下一招，就这已经是杀手锏了。 怎么这个二婶油盐不进的，难道附近邻居的名声都不要了吗？ 她看到人越来越多，坐在地上开始了小白花控诉：“二婶我知道你对老家有意见，呜呜呜，可是你怎么能不管侄女死活啊？” 张及第居高临下啐她一口：“滚蛋，没有县城户口就死了？你死给我看看！” 向瑶瑶怒火上头还真想撞在向家门口，看这个二婶怕不怕身上背了一条人命。 转瞬一想又怂了，根本不舍得自己的小命，凭什么要为了二婶一句话要死要活的。 她没了办法，只能拿着帕子呜呜呜的哭，越哭越伤心，把在场的人都哭得说了点劝和的好话。 张及第眼皮都没抬：“那你们给带回家落户口吧，反正我家不要这样的亲戚！” 这些人各个都闭嘴了。 开什么玩笑，非亲非故的给别人上户口，疯了不成？ 二十年前开国时候户籍混乱，还能浑水摸鱼，只要结婚就给伴侣安排城里户口，现在早就不允许了。 当妈的户口是农村，生的娃也是农村户口，领不了城里分配的粮食，县城生活日子难过得很，谁会脑子有泡接收向瑶瑶？ 见好事者被张及第一句话怼走了，向瑶瑶恨的不行。 她不就上个户口吗，多大点事，要不是当初奶奶给二叔分家，二叔能这么舒坦成为城里人吃公粮？ 结果狼心狗肺的二叔一家都不给自己一点方便，真是一群王八蛋！ 她选择性遗忘了向红旗净身出户，把20块赡养费当成家里应得的，只看见向红旗如今的幸福生活。 向瑶瑶看软的不行，干脆站起来扑向张及第，跟她泼妇打架。 抓头发、挠脸、袭xiong，农村里闹得不可开交的娘们都这么解决问题，打一架，看谁拳头大。 反正看样子张及第也不会给她利益，还讲什么情面？ 撕破脸的向瑶瑶出手又快又狠，张及第踹她一脚也阻止不了近身打架，总会不小心挨两爪子。 向丽丽和向绵绵又不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亲娘挨打，当然会上去帮忙反击。 孤身一人的向瑶瑶很快就抵挡不住母女三人，被挠的满脸血印子，瘫倒在地哭着求饶。 张及第摸着脖子上三道血痕嘶了一声，她又踹了向瑶瑶一脚：“滚吧，别脏了我家的地。” 母女三人转身回家，向瑶瑶抬起愤恨的眼神，用力推向一个身影：“去死吧！” 第224章 二进宫 向瑶瑶根本不想吃亏，她先示敌以弱，等母女三人放松警惕才伺机而动。 在场的人都惊呼小心，比起陌生的向瑶瑶，自然是处了几年的邻居更值得提醒。 她挑中的是最恨的向绵绵，谁让这个贱货支走了向红旗，不然根本不用面对母夜叉的二婶，只要讨好二叔就行。 向绵绵反应机敏，能躲过去的。 结果系统小6突然闪现：【任务失败惩罚：电击三秒！】 她脑子里全都是：哦豁，完蛋。 一阵麻痹混乱后，向绵绵直挺挺被向瑶瑶推倒，头磕在门旁边的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的头因为反作用力往后仰了一下，身体缓缓瘫倒在地。 惊慌躲闪的向丽丽尖叫一声，哭着去抱幺妹的头检查情况，一边大喊救命。 张及第没有一丝犹豫，转身扑到向瑶瑶身上赤红着眼睛撕打，那架势恨不得把向瑶瑶撕成两半。 在场的人畏惧她母虎护崽的架势，居然没人敢拦着。 等好心人拉来板车，劝说张及第把女儿先送医院，她才停手，着急忙慌去帮向丽丽把幺女搬上车。 跑过去的时候一脚踩在向瑶瑶脸上也没管，只觉硌脚。 地上的向瑶瑶是真的被打了个半死，鼻青脸肿耳朵流血，成了一团抹布样。 张及第根本顾不上向瑶瑶，她只关心紧急送去医院的向绵绵是个什么情况。 所谓的狗屁侄女她不想多看一眼，先撩者贱，还出手伤人，贱骨头不打一顿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她只后悔牵连到女儿，放任这个祸害在门口闹，结果又伤到幺女的头。 老天爷可千万别让幺女跟丽丽一样留后遗症啊，张及第跟在诊治的医生旁边求神拜佛，泪水涟涟。 家里最先赶来的是向立党，他去上夜校突然得知噩耗，一路上自行车链子都蹬掉了，到医院的时候气喘吁吁。 他一来就看到了张及第脸上的伤痕，心疼地说：“娘，这是怎么了？” 去报信的人只说张及第跟人打起来了，结果误伤向绵绵送来医院。 向立党是去学习的，身上没带什么钱，赶紧找老师同学借了钱就过来，怕耽误了幺妹治疗。 向丽丽擦着眼泪，一边把事情说清楚。 听到向瑶瑶想进向家的户口，向立党就已经不赞同的皱眉，他立刻问：“是这个什么向瑶瑶推的幺妹？” 向丽丽点头，看着医生检查的手：“是，她打不赢我们就背后偷袭，幺妹没反应过来……” 向立党听了，二话不说拎着外套出去。 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可以说没有第二个猜想。 不用说都知道他急着去收拾罪魁祸首，向丽丽赶紧追出去想告诉他娘已经打过一顿，却发现人已经下楼了。 算了没关系，再打一顿吧。 向丽丽漠然走回看诊室，她跟向瑶瑶都没交情，管人死活。 母女俩守着向绵绵，好在医生上下检查一遍，只说头起了个包，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及第焦急地问：“医生，这个会不会有那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还是啥名儿来着？还有什么脑震荡？” 她没忘记向丽丽也遭过这罪，对这些名词记忆犹新。 医生考虑了下，保险起见还是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伤的是头部，这种精密器官总能给点惊喜。 张及第一拍大腿，后悔了。 后悔给向瑶瑶一顿打打轻了，早知道就拿上家里铁铲再施展攻击…… 先不论回家的向立党见到地上那团抹布样的人有多震惊，张及第这边已经考虑周到，让医生写医嘱写严重点。 当然，她没这么直白，只是拿之前向丽丽医生给的吓唬人的各种名词一顿问。 医生一看这个家属居然还懂点医，患者又才15岁，就睁只眼闭只眼把伤情写严重些了。 不管咋样，伤害未成年人就是不对的。 没多久，在病房里照顾向绵绵的母女俩等来了向红旗。 专心抡着锤子给幺女打造趁手工具的他没想到，自己念旧情回避一下造成了这么大的后果，悔得抓着头发崩溃。 他以为向瑶瑶手无寸铁一个女人，不能给母女三人伤害，才放心走开的。 结果人一点叔侄情分不念，出手就是杀招，还对着最弱的小女孩使劲，这侄女真是个祸害！ 张及第全程没给他好脸色。 人是谁带来的？又是谁关键时刻为了点面子遁走？ 一个当爹的，还没向立党靠谱，至少人想着给幺妹出出气，这会儿都冲家里去收拾祸害了。 幸好向绵绵只是头撞了一下，没有向丽丽躺那么久，两三个小时人就醒了。 她还有点迷糊，亲爹亲娘、大哥大嫂和五姐就伸出头围绕着看她，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原来是当初刚穿越过来，几个兄弟姐妹瘦的皮包骨围绕着她的第一幕。 啊？又倒档了？ 第225章 止痛剂 还没等向绵绵捋清楚现在是啥时候，不会又重新开了吧。 张及第焦急问她：“幺妹你感觉咋样？头还疼不？早知道我就该把那什么瑶瑶扔出家门，扔的远远的！” 听到这个名字，躺床上头裹白纱的向绵绵才确认，哦，原来没二穿，进度条还在。 她松了口气摸摸自己头上的伤口，痛得眯起眼睛：“还，还好，娘我还好。” 满脸不赞同的向丽丽把幺妹乱动的手扒拉下来：“你干什么，头伤了不记得吗？你还有哪不舒服？” 向绵绵有点懵，她说了还好啊？ 但是环顾一圈家人的神情，大彻大悟开始说自己头晕眼花想吐，总而言之哪哪都不舒服。 她也没说错，头上的伤口确实挺疼的，撞墙上不疼那是骗鬼。 终于理解甄嬛传里的华妃，自尽的时候撞墙而死有多痛苦了，脑子里跟联合国开会似的，吵得不可开交。 折腾得医生被家人拉来看病，给这小姑娘来了一针止痛剂。 说实话止痛剂特别有效果，痛的不行也能一下让病人缓过神来。 可惜上次向丽丽耳膜穿孔的时候，医生就交代了这东西用多了麻痹神经，简单来说就是会导致人变傻。 所以一般很少给病人使用，每人的配额都固定着，医生能不开就不开。 一针止痛剂输入，向绵绵过了几分钟就明显感觉到痛苦缓解了，神色舒缓想睡觉。 陪床的几人商量了下，由大嫂王春婷来照顾小姑子。 向丽丽本来就是病患，耳朵还没好全，张及第之前照顾向丽丽就挺累了，至于两个男同胞毕竟不太方便。 女大避父，还是让大嫂来要好点。 他们默契的没有通知向美美，一个孕妇接连遭受两个妹妹的惊吓，别给吓坏了，不是生死关头还是别大晚上去打扰人。 王春婷并不是被强塞的活，她是自愿挺身而出照顾小姑子的。 如今这个工作别提多舒服了，风吹不到雨淋不着，每天坐着上班，全神贯注算账就行，就是对账差几厘钱的时候有点难受…… 不过总体来说，比在巧大嘴手下干活强出一大截，领导很会管理，分工明确，只要活干的快准好，你干啥都允许。 换了这么个好工作，她早就想为小姑子做点什么，却一直找不到时机。 如今多好的机会，王春婷把公婆、小姑子劝回家休息，自己在一旁陪床。 这边姑嫂相和，那边张及第回家就对着墙角的向瑶瑶犯难。 之前向立党冲回家想给向瑶瑶一个教训，附近看热闹的人早就走了，对地上的向瑶瑶丝毫不敢伸出援手。 开什么玩笑，人明摆着要工作要户口，野心大着呢。 即使有些人家的儿子有缺陷，没人肯嫁，对年轻貌美的向瑶瑶有点想法，也要掂量下自家的情况。 你看向红旗家不肯入户口，她能对堂妹狠心下杀手，娶回家那也要小心丈夫的小命，搞不好就成了垫脚石。 没人敢扶，向瑶瑶就一直躺地上。 于是向立党回家发现这人还在家门口哼唧，就是脸上凄惨了点。 他怕初春夜晚躺地上，给人冻死了负法律责任，把向瑶瑶带回家丢墙角。 当然期间拎着后脖颈磕磕碰碰难免的，尤其是扔墙角那一下，咚的一声闷响，直接把人震晕了。 也算是报了向绵绵头上挨的那一下的仇。 大半夜的，鼻青脸肿的向瑶瑶在门外不安全。 可是留在家里也犯难，张及第看到她都能气的睡不好觉，最后决定冤有头债有主，丢给向红旗烦恼。 这可把向红旗难住了，看着媳妇去睡觉，挠着头不知道咋办。 他也不想的啊，大哥人死为大，两人的儿时情谊是真的，一时心软才同意把向瑶瑶捎来县城。 而且人来之前指天誓日说就是借住两三天考教师，根本麻烦不到他，结果到了家里就变卦，异想天开连入户口都说得出来。 就离谱，为了个工作，亲爹都不要了。 向红旗本来对这个侄女好，是大哥的移情作用在作祟，还能心疼她一下，人都想换爹了，还能有什么感情？ 一番思考，灰溜溜地把人带到保卫科，给了值班人员一包烟，让他们帮忙照顾下，明早他下班就把人送回老家。 送诊所要出钱，为这种人出钱向红旗是不愿意的。 半夜一个女人鼻青脸肿，还昏迷着送去住招待所不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妇女安全遭受威胁。 保卫科要好点，知道向家那点破事，在门卫室墙角凑活一晚别冻死了就行。 而且人来人往的，也不用担心名声问题。 于是向瑶瑶就蜷缩在门卫室墙角过了一宿。 第226章 为工作牺牲婚姻 等向红旗打着哈欠下了班，去门卫室领人的时候，却被告知向瑶瑶已经走了。 他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招待所，发现人也不在这，不知道跑哪去。 不过村里开的介绍信只给了向瑶瑶七天时间考试，现在已经用了五天，他以为人已经回老家了，就安心回去补觉。 接下来两天一直风平浪静，向红旗放下了戒备心。 看来向瑶瑶真死心不再纠缠了，反正老家的人要是找过来闹，幺女的病情报告还在那，大不了鱼死网破送向瑶瑶吃牢饭。 有把柄在手，就不怕人威胁。 向家刚进入正轨的第三天下午，向绵绵经过检查已经康复出院了，额头还缠着一卷纱布。 明二妮突然来家里找张及第，开口就是王炸：“亲家，今早上向瑶瑶刚被录取成了初中老师！” 一家人吃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全是不可思议。 这人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莫名其妙成了老师？ 他们看着向红旗，亲爹就这么说的，人被送回老家了，现在打脸成了初中老师，怎么个事？ 向红旗尴尬摸摸鼻子，不敢吱声。 他没有把人送到县城外的驴车上，只是理所当然的推断人应该回老家了，谁想到向瑶瑶这么能折腾。 随着明二妮绘声绘色的描述，大家的镜头调转到昨晚。 向瑶瑶的介绍信即将到期，她再逗留县城就要被抓去关押，可她不甘心失败回家，被父老乡亲奚落。 一咬牙就去了黄抗美家。 她这两天打听过了，县城初中录取的两人中，第一名尹胜男已经嫁人，婚姻幸福美满，没办法钻空子。 第二名黄抗美就不一样了，她有一个很大的破绽。 黄家有一个低能儿黄援朝，因为小时候发高烧智商一直停留在七岁，到现在二十三了根本讨不到老婆。 偏偏这儿子一片赤子心，非常得黄家父母的喜爱，一直在给他琢磨着娶媳妇。 可县城里的女人都不想嫁一个七岁小孩，每天只会玩泥巴、跟小朋友胡闹，婚后都不能给自己遮风挡雨。 向瑶瑶一咬牙一跺脚，买了两块糖就趁着天黑去了黄家附近。 在糖果的引诱下，黄援朝在她身上拱来拱去，衣衫半褪的场景让一些爱八卦的人抓个正着。 这下黄家附近炸开了锅，向瑶瑶趁乱狮子大开口，衣服还没拉紧，先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她愿意和黄援朝过一辈子，不要一分钱彩礼，条件就是黄抗美的教师工作让给她。 黄家本来是很愤怒的，他们知道黄援朝根本不懂女色，向瑶瑶是故意陷害，只是听到向瑶瑶愿意嫁人，难免迟疑了。 低能儿在婚恋市场连缺胳膊短腿的人都比不上，毕竟残疾的人有正常人的阅历思维，也能赚钱，顶多比正常人赚少一点，日子还能过得去。 可低能儿一心只有玩耍，根本没有赚钱能力，女人要自己撑起家门。 不仅上照顾公婆，下照顾孩子，连老公都要照顾到，不是一般的苦。 黄援朝孤身一人没个媳妇，黄家父母死了都不敢闭眼。 一番艰难拉扯下，黄抗美再闹腾，也被黄家父母压着同意把工作给向瑶瑶。 向瑶瑶立马改口，喊了黄家父母爸妈，还照顾着黄援朝回家。 这出调戏良家妇女的戏就变成了喜结良缘，围观群众看着这猝不及防的发展，咂咂嘴表示很满意看到的场景。 能撮合一对是一对，黄援朝一直没媳妇，家属院里适龄女孩都挺危险的。 万一这个向瑶瑶没成，黄家父母从中受到启发，给其他女孩也来这么一招怎么办？ 嫁不嫁都难受，那还是支持向瑶瑶上位来得好一点。 有些人家跟黄家熟络，还给黄家父母恭贺有个精明的儿媳妇。 看向瑶瑶这智商，这小心思，指定能照顾好黄援朝。 等恭贺的人走了，向瑶瑶回家后不忘给小姑子黄抗美施恩：“小姑你别哭了，学校还招代课老师，你肯定能上的。” 黄抗美气得牙痒痒，在父母面前却不敢拿她怎么样。 刚刚在众人面前，黄家父母口口声声养大了她，为了哥哥一个工作都舍不得，白养她十几年，还供她上了高中，真是白眼狼。 旁边人再帮衬两句，黄抗美百口莫辩，只能含泪同意给未来嫂子让工作。 现在向瑶瑶居高临下施舍她一个代课老师，真是无耻至极！ 黄家父母却听得很满意，这个儿媳妇面面俱全，连女儿的退路都想到了，日后姑嫂俩氛围不至于太僵。 以防夜长梦多，第二天黄抗美和向瑶瑶就去了初中，给领导塞了两瓶好酒，两人互换了工作。 反正向瑶瑶已经和儿子住一个房间了，铁板钉钉的未过门的儿媳妇，先给工作也不怕她跑了。 再说了工作地点都这么近，向瑶瑶逃不了的。 第227章 向瑶瑶与黄抗美 明二妮下午带着消息来向家的时候，向瑶瑶已经回老家拿户口本了。 驴车要是跑得快点，指不定这时候人都已经踏上返程。 这进度，谁赶得上？ 向家人听得目瞪口呆，为了户口和工作真拼啊，一辈子的幸福就搭进去了。 张及第到底经历过很多，再离谱的事都听说过，听完向瑶瑶上位史只说：“她愿意嫁人就嫁人吧，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向瑶瑶还是挺百折不挠的。 先考试，考不上就问领导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入职，再是从向家户口入手，发现这条路行不通，立马就去找黄家的路子。 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很清晰明了，依次从小到大。 如果放在正道上的心思能有歪脑筋的一半，这个人很有前途。 向丽丽的关注点不同，她为黄抗美叫屈：“黄抗美好好一份正式工的工作就成了嫂子的垫脚石，黄家真是重男轻女啊！” 自己凭本事考上的工作，也能为了哥哥的幸福让路。 向绵绵点头附和：“是啊，而且向瑶瑶那种人真的会甘心和黄援朝过一辈子吗？” 不是她背后贬低向瑶瑶，而是这个女人的野心都要写在脸上了，黄家人根本拿捏不了这个儿媳妇。 父母在的时候还能压制一下，只要父母一去世，黄援朝不一定有好下场。 一个七岁的小孩，想玩得过精明算计的女人，做梦比较快吧。 明二妮摇摇头：“放心好了，黄援朝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再加上黄抗美在这，都不会任由这个儿媳妇胡闹的。” 生孩子多就有这种好处，父母去世了，兄弟姊妹还能照顾着。 专门过来提醒的明二妮喝了口水，她说完向瑶瑶的事情就回家了。 前两天才跟向家闹一通的向瑶瑶自然要关注一下，免得亲家不知情被阴了，这妮子是有点手段的。 好在向家的孩子们学龄范围不在初中，向瑶瑶暂时没有用武之地。 儿女这一辈最小的向绵绵在上中专二年级，孙辈中最大的向有凤4岁多，还没上小学，至少还有六七年才到初中。 总而言之，目前来看向瑶瑶对向家没有什么可以报复的地方。 向绵绵对着系统储物格里面的调岗机会有些犹豫，那她还用不用呢？ 本来是想给向瑶瑶调成扫地工，要是有开除机会就更好了，可惜之前郑家和吕家已经用完了。 犹豫再三，她还是没有动手。 万一向瑶瑶不满意这份工作，最后跑来向家大闹特闹要求入户口，那不是完犊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日子又过了两天，向绵绵去隔壁几栋的医务室换药，又听到了这位没见过几面的堂姐的最新进展。 向瑶瑶得了工作正式上岗，她也兑现承诺，不要一分钱彩礼跟黄援朝领了证。 因为亲爹去世，要么百日热孝内结婚，要么三年后，她已经十九拖不起了。 旁边得了病的大婶聊起这个话题，因为她也有个儿子，贪玩摔断了左腿，二十多了还没找到满意的儿媳妇。 “……正好我家那女儿争气刚到手了个临时工，可以看看有没有那出色的农村女娃娶进来，白得个儿媳妇，这叫肉烂在锅里。” 大婶说得唾沫横飞，仿佛努力上进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一样。 她完全没考虑自己女儿没了工作就得下乡，一心只想要个样样出挑的儿媳妇。 旁边有人劝：“人姑娘嫁进来跟你不是一条心哦，还是别把女儿的路堵死，儿子是宝，女儿也是贴心小棉袄。” 大婶浑不在意：“又不是叫她把命让出来，养她十几年干什么的？大不了下乡呗，正好我幺儿就不用下乡了。” 向绵绵听了浑身一震，终于知道之前察觉出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向瑶瑶这骚操作给了县城女孩重重一击。 原先父母只是在学习领域多给男性\/资源，如果女儿自己格外优秀，能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杀出重围，他们也能善待女孩。 图的就是女儿工作了有钱了，给家里缴纳家用或者赚更多彩礼，亦或者老了能赡养他们。 现在连女儿自己努力争取到的工作都成了男性掠夺的目标，只为了免费娶媳妇。 而且更多的父母会把儿媳妇的目光投向农村最顶尖的那波女孩，用女儿的工作换取儿媳妇，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不要彩礼，农村女孩自身条件优秀，家里远还好拿捏，比县城女孩好多了！ 工作市场里县城女性被压制，婚恋市场中县城女性也会被打压。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时间里，多出了好几对“向瑶瑶和黄抗美”。 都有同一个特点，县城男性有特别明显的缺点，配一个农村媳妇，用姐妹的工作换取了0彩礼。 第228章 冼招弟 这些“黄抗美”们都是非自愿让出工作给嫂子或者弟媳的，家里人拿养大她的恩情压迫，再去工作的地方闹一闹，被逼无奈只能含泪把工作给了家里。 大多数女性能忍，被剥夺了自己努力拿来的工作，还要面对家长的彩礼要挟。 可总有人会遇上铁板。 这个头铁的女性叫冼招弟，是向家附近的邻居，她哥冼宝根因为天生眇了一目也是难找媳妇，还曾经来说过向丽丽。 没错，冼家就是有这个自信。 那时候向绵绵还骂他家要求生五儿两女，因为冼宝根是冼家唯一的儿子，冼妈后面生了六个女儿，只有他一根独苗。 从这个名字也能看出端倪，冼宝根，冼家的宝贝，冼家的根。 显而易见的，这个儿子在家能有多受宠，眼高于顶看上的都是最顶尖那一拨。 人给的理由也充分，冼家三代单传，冼爷爷在火柴厂做工，冼奶奶是老师，冼爸是甲烷厂领导，冼妈在医院当护士，给冼宝根塞到甲烷厂做后勤。 日后老人一蹬腿，家产都是小两口的。 现成的四份工作，只要儿媳妇一进门，生娃根本不用担心长大了工作问题，自然有老人给他们让位。 六个小姑子还能赚不少彩礼回家，小两口过的都是好日子。 之前来说向丽丽，上来就把彩礼加到八百，向家看都没看。 犯不着为了钱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了，靠卖女儿贴补。 等向丽丽遭受意外又聋又哑，冼家腰板挺直，过来又说亲，这次可就没有八百的高彩礼了，施舍般给个两百打发叫花子。 就这，冼家还嫌弃向丽丽被人非礼身有残缺，要求带着一千三的赔偿做嫁妆。 他们来向家的时候，张及第母女还远赴沪市求医，根本不知情。 面对这个离谱说亲，向红旗举起扫把给他们连带媒婆一起轰出去了，一点脸面都没有给冼家留。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自家闺女就算一辈子不嫁，也不去这种人家受磋磨。 冼家被赶出来丢了面子，怪向家不知好歹，向丽丽这样子谁肯娶？ 结果向瑶瑶这个榜样一出来，冼家立马扒拉起农村的好女性，总有人为了能过好日子，不介意冼宝根的模样怪异。 本来是冼宝根一直不肯将就，他只肯找漂亮的聪明的，如果稍微降降要求，多的是普通女孩为了不下乡愿意嫁人。 后来一听能弄几个漂亮农村姑娘来选美，任由他挑，就同意了。 向家村附近，经过向瑶瑶嫁入县城成了城里人，总会把消息传开，有些媒婆脑子转的快，就通过向瑶瑶跟县城的人搭上了线。 冷门赛道变成了烧热灶。 钞能力下，还真弄来了好多女孩子给冼宝根选美，各个都水灵漂亮。 她们早就被媒婆和向瑶瑶说过了，嫁进县城成为城里人，但是没有彩礼，给她们一份工作安身立命。 冼家最后选了向瑶瑶的手帕交，李丽。 她并不是最漂亮最高挑的，家里条件也相对没那么好，可这个名字颇具深意。 冼宝根图的就是一种别样快感。 拒绝我是吧，满家属院喊着你名字，看你爽不爽！ 这媳妇确定了，自然而然的，他大妹冼招弟就得让出位置来。 冼招弟晚上在家里给最小的妹妹喂饭的时候，就被家里下了最后通牒，让出位置奉献给嫂子。 她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盯着幺妹冼望弟的小圆脸蛋出神。 家里人习惯了这女儿脾气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不肯多说一句话，自顾自在讨论冼招弟的安排。 冼爸说卖给他的鳏夫同事做媳妇，照顾三个孩子挺顺手。 冼妈不乐意，说她脑子灵活，再去考个工作回来干着，还能带孩子、帮冼宝根媳妇的忙，二十多再出嫁。 爷爷奶奶更离谱，说附近李家缺儿媳妇，那小子脑子摔坏了，屎尿屁都要人帮忙，八百彩礼把冼招弟嫁了贴补家里。 总而言之不会放她一个劳动力下乡，务必榨干最后价值。 已经有十几家用生恩养恩压着女儿干成功了，冼家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家的孩子会忍让，把工作机会给嫂子。 连女儿的下场都不避着人。 低垂着眼睛的冼招弟照顾好幺妹，拔腿往妇联冲。 由于大家都白天工作，常常晚上才有机会去妇联告状，所以那里经常有人24h值守，冼招弟成功寻求了庇护。 妇联保护妇女的权利，冼招弟这种被家里人逼迫让出工作的事她们当然要管。 冼家人表面上做做样子，想把她哄骗回家，一顿死打就老实了，到时候自然会乖乖去交接工作。 冼招弟哪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在妇联抓了把裁纸刀抵在脖子上：“我死也不会回去的！” 第229章 登报断亲 她美目含泪，抓刀的手太用力，一直在不断渗出血来。 妇联原本还在说劝和的好话，见这姑娘都要死要活了，连忙改口问冼招弟到底要怎么解决。 冼招弟凭着一腔孤勇敢来揭发，就没想着回那个家：“我要登报断亲！不然就死给你们看！” 冼家人哪里肯同意，好容易养大一个女儿，刚见到收益就想跑？没门！ 两方僵持不下。 冼爸掂量着女儿不敢自杀，无视她脖子上的刀，上去就呼了她一巴掌：“贱皮子还敢威胁你老子！谁教你的！” 脸被打歪的冼招弟二话不说抹了脖子。 那血甚至溅了冼爸一身，鲜红色的，血腥味浓郁不散。 妇联的人一时疏忽没拦住冼爸，回头一看当场傻了，这姑娘太耿直了吧，说死还真死啊？ 幸好这里因为矛盾多，离医院近，冼招弟即使抹了脖子的动脉，还是险之又险的抢救回来了。 人清醒的第一句话，还是登报断亲。 这执念也没谁了，妇联的人见女孩子已经被欺负成这样，加急联系厂里给她办了户口转移，从冼家迁移到工作的厂里。 冼家肯定不同意啊，能赚钱的女儿跑了，那不相当于煮熟的鸭子飞了？ 可妇联一点面子都没留，去联系了公an局，以买卖妇女罪刑拘他们为要挟，让冼招弟的户口成功迁出。 不管咋样，人都要死了还不赶紧主持公道，当妇联吃干饭的吗？ 冼招弟用鬼门关走一趟争取到了自己的自由。 同样的，也给县城女性掀开了反抗的序幕，让她们知道，原来自己是有办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随波逐流。 这股用女儿的工作换取儿媳妇的风气，在各位反抗的女性奋斗下逐渐消散。 甚至有些家庭，已经妥协的女儿也燃起了希望，奋起反抗要回自己的工作，跟家里人登报断亲。 这些家庭闹得不可开交，儿媳妇跑了一大半。 毕竟人就是图工作、户口来的，男方有大缺陷、没有彩礼都忍了，结果小姑子折腾着把工作要回去，她们哪里肯？ 小部分是公婆有一方把工作让出来给儿媳妇，这才稳住家庭。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女儿跟家里断绝关系，娶的媳妇还是农村人没有姻亲帮助，用这法子娶媳妇的人家都悔不当初。 始作俑者的向瑶瑶也是被小姑子黄抗美反抗过，黄家给她威逼利诱稳住了。 毕竟向瑶瑶脑子灵活，给小姑子找了个代课老师的退路，嫂子吃肉小姑子喝汤，没有把事情做绝。 黄抗美闹就是为了利益，闹了一通，黄家人怕女儿也学着登报断亲，给她许诺可以自由恋爱，彩礼不克扣一分钱。 再加上工作还是有的，只是从正式变临时，她也就没再闹了。 向瑶瑶冷眼看着后来那些学她的家庭，觉得都是一群傻*。 女人很能忍，但是前提是你给她一条活路，你把工作拿走了，再好言好语补偿点蝇头小利，这事不就过去了？ 结果工作拿走了，还要把人卖个高价，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嫁为人妇的向瑶瑶很会做人，甚至再见到打她一顿的张及第毫不记仇，能笑着喊二婶。 她不想在县城里举目无亲，现成的二叔家就在附近，干嘛不拉好关系？ 以后要是黄家不可靠了，二叔家就是另一条退路。 至于当时为什么闹得那么难看，那是想着挨顿打让二叔内疚心疼，谁知道打起来怒火上头，没控制住。 再一个，二叔家没了个女儿，空出来的户口自己不就可以名正言顺顶替一下？ 谁知道张及第这疯婆子不要命似的打她，向瑶瑶怂了，惹不起向家只能再去想别的办法。 她能屈能伸，依旧笑吟吟跟向家来往，贴了冷屁股也不在意，真的很厉害了。 向绵绵有时候见到这个堂姐，都忍不住敬佩她的情商，能把入户口挨打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凑过来攀亲戚。 时不时就跟向家往来，黄家看到儿媳妇有靠山，打骂都会顾忌两分。 要学习她的长处，向绵绵一直致力于修理，不怎么会人情世故，这不就是个绝好的学习素材？ 浑然不知自己差点成了户口提供器…… 另一边的冼招弟自从脱离家里，养好身体跟重活一世一样，什么都肯学，积极锻炼自己的能力，很快成为了厂里的生产标兵。 她的存在是妇女榜样，妇联专门给冼招弟出了篇报道。 从被迫害的柔弱妇女到生产标兵的一路艰辛，冼招弟都娓娓道来，再加上笔杆子的润色，看得人热血沸腾。 很多人都把她当成榜样奋力向上，不要妇女能顶半边天，她们要争做自己的一片天！ 第230章 升职主管 向瑶瑶热孝期间和黄援朝结婚，先领证拿到工作，稳定后五一才办婚礼。 她结婚前半个月来邀请向红旗，还给了很正式的邀请函，向红旗没理这个大侄女。 大哥去世过了头七，大侄女迫不及待嫁来县城，还打伤幺女，利用婚姻闹得满城风雨，谁会给好脸色？ 他沉默寡言，张及第可就毫不顾忌的输出了，打骂一通敢上门的向瑶瑶。 向瑶瑶唾面自干的能力令人叹为观止，被骂得凶她依旧面不改色，把邀请函和肉、钱都留下，自己礼貌退场。 张及第追出去把东西甩她身上，向瑶瑶也能不露声色捡起来，喊着二婶消消气。 太可怕了，向绵绵学着学着对这个堂姐望而生畏。 这谁学得好啊？ 她还是老实把手艺练精湛吧，一个行业做到顶尖，情商有时候也没那么重要了。 在向绵绵埋头努力练修理的时候，日历一页页撕落，明天就是五一。 这段时间家里一连串的事发生，总算也有个好消息。 向立党成功从夜校提前毕业，提拔成煤炭厂的仓库主管。 他说夜校越来越多的人去学习了，而且里面基本上都是农村的学生居多，更侧重于实用性。 不管怎么样，这件喜事还是让向家聚在一起办了一桌。 向立国还开玩笑说：“作为大哥我可真是不称职，三弟都已经当上主管了，我还在普通工人岗位。” 被恭喜的向立党有一点腼腆：“大哥别这么说，我是媳妇儿催着才上进的。” 自从生了向有军，家里的开支就有一些捉襟见肘，毕竟养活一个孩子开销还挺大，安悠天生奶水少，只能买麦乳精。 现在向有军也已经一岁多了，没有靠谱的避孕措施下，两人肯定还会有孩子出生。 向立党非常有危机意识，他努力提升自己就是为了能养活二胎，嗯，还有后面的孩子。 一个男人要是养不起家，找岳家要钱养活孩子，多丢脸！ 所以向立党逼了自己一把，去夜校进修自己，就为了能当主管，工资也能跃升到四十一。 辛辛苦苦大半年，一看还没有五妹向丽丽工资高。 向立党苦笑，对复工了的向丽丽每月能拿40多羡慕不已。 这工资真的是人人羡慕啊。 没办法，这年代崇尚有技术的工人，做得又快又好的技术标兵的工资并不比管理差。 但是向立党13岁就靠推荐信进了仓库，他想学技术也没有法子，只能尽力往上升，学仓库管理的方法。 好在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升任主管虽然要三个月考察期，可只要正常上下班管理，不出大岔子都没事。 晋升宴上，一家人吃得心满意足。 回家的时候，向美美挺着快八个月的肚子有点落寞，上个月她组长的位置退休，组长儿媳妇接班顶替，组长的位置空置。 本来她是组里工龄最长的，平时表现也很好，能跟组长交接上位，结果这个娃儿来的不巧。 从怀到生，恢复回岗位，总不能组长的位置为了她空置半年吧？ 主管就选了另一位表现好的，眼睁睁看着大好机会错失，真是怄都怄死了。 眼看着向美美闷闷不乐，陈伟揽住她圆润的腰身：“没事的啊，咱生完了再好好表现，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你说得简单，这个新组长就比我大两岁，再想升职就难了。” 趁天黑，陈伟亲了媳妇一口：“这要是个臭小子，咱打他一顿，让他来得晚了打扰我媳妇升职，该打。” 向美美嗔他一眼：“干嘛呢你！那要是个女孩儿呢？” “陈华，这一听就女孩儿的名字，那肯定是捧在手心里呵护，媳妇你也舍不得打女儿吧？” 他曾经娶向美美之前，就已经把儿女的名字想好了，中华向前进，生了个老大陈中，这第二胎自然叫陈华。 向美美被逗笑了：“你真是的，我哪里舍得打女儿，儿子也舍不得，只要是我肚子里生的，都是宝贝。” 她脸上温柔的母性，让娇美的脸庞更加动人。 陈伟被迷得死死的，尽管结婚几年，娃都两个了，依旧和新婚时候一样，眼珠子盯着人满脸沉迷。 他拉住向美美的手，在夜色的遮掩下给了她一个亲吻。 两人甜蜜一番，继续回家。 向美美想到弟媳妇前两天已经生了个女儿，提议说：“要不要给弟妹她送点陈中的尿布？软和的，我都洗过了。” 陈伟摇摇头：“不了，让那小子自己头疼吧，这留给咱儿女。” 并不是吝啬，他知道亲妈会给陈亮安排，自己家过一两个月也需要这个，送过去到时候自己不方便，又去要，多尴尬。 向美美听了，也就没继续说。 第231章 惊闻噩耗 陈伟夫妻俩慢慢散步到了家，洗漱完毕就睡下了。 他们在第二天收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陈亮的女儿陈静喝母乳就吐，吐得满身都是，还腹泻，差点小命不保。 毕竟是第一个女儿，陈亮还是很看重的，抱去医院检查，这孩子乳糖不耐受。 简单来说，就是不能碰乳制品。 陈亮的媳妇乔心前两天没有来奶水，一直是用米汤给孩子喂食，所以没什么问题。 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孙女一直喝米汤也不是个事，给儿媳妇连着两天炖了补汤，昨天刚来了奶水就让陈静吃。 结果差点把孙女送走。 这时候陈伟再不舍得儿子的尿布，也只能贡献出去了，陈静上吐下泻，准备的正常小孩的尿布数量根本不够用。 好在医生技术高超，治好了。 陈静在医院观察了几天才出院，花了几十块。 婴幼儿科的诊疗是最难的，患者难受了只能哇哇大哭，医生无法沟通，只好问家属情况，很难确定病症到底是什么。 吊水也少有适合婴儿血管的针头，即使有，也一般扎在头上或者脚上的血管。 这看起来太可怕了，小孩子还会挣扎，根本难以吊水。 于是小孩子只能吃药，药品剂量难以控制，敢做这个的药厂很少，能治好婴幼儿疾病的药都贵的离谱。 给钱的时候，陈妈一边嘟囔着奸商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了，拿着药走的飞快，生怕晚一秒又要多收钱。 结果回家没两天，陈静黄疸了。 一觉醒来，大人们发现这孩子面部和全身都是黄色，跟姜汁似的，黄得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正常。 这个多灾多难的小女孩，生下来没怎么长肉，去医院一趟看着还更瘦小了些。 太阳底下，乔心给陈静眼睛蒙着布条，趁着没有凉风，把女儿扒光了晒。 这是治黄疸的土办法，新生儿在太阳底下晒晒就好了。 当然，陈静的↓身还是留着一条短裤包着尿布的，一个女娃即使再小，也不能让她光着屁股长大。 乔心刚生产十天，自己都没从月子里缓过来，她脸色苍白看着女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十几分钟，陈静背面晒得发烫，不舒服了哼唧两声，乔心听到声音才如梦初醒给她翻面。 婆婆为了上一次乳糖不耐受花了几十医疗费，发话不让陈静去医院看黄疸。 说用土办法就能治好，干嘛去医院浪费钱？ 还说陈静娇气，她堂哥陈中自打生下来就能吃能喝，从小到大都很皮实，几乎没有生病的时候，根本不花家里钱。 乔心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难道愿意女儿生病吗？多希望女儿能吃能喝能睡，不花心思就长大了。 可没办法，陈静就是病歪歪的，黄疸还没好全，又来了个鹅口疮。 陈妈给她喂米汤的时候发现，陈静的嘴唇内侧、上腭等部位出现类似凝乳状的白色膜状物。 她还一直哭，根本吃不下东西。 这孩子出生起就七灾八难的，陈妈再坚信科学，也去了寺庙拜拜，顺带给家里人都求个平安符。 谁曾想她晚上照顾陈静累了，下山的时候精力不济，脚下没踩稳台阶，一个踏空，就从半山腰摔下去了。 等向家人知道消息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置信。 向美美作为长媳，婆婆去世的孝期是最重的斩衰，她八个月的身孕也要穿着粗麻布，哭得双眼通红来家里报丧。 碗筷落下，张及第眼睛瞪的老大：“二美你再说一遍？谁过身了？” 她其实听清了女儿说的是谁，只是根本不敢相信昨天还见面打招呼的亲家，就这么去世了。 向美美哭得伤心：“婆婆她去庙里求平安符，下山没踩稳，就过身了。” 熟悉的人去世，人会有一种很荒诞的感觉，觉得仿佛在梦里。 明明人还鲜活的在你脑海里，仿佛明天一睁眼还能打个招呼，但是别人都说这个人已经驾鹤西去，再也见不着了。 想想陈妈平时为人不能说很好，也不能说差，对向美美这个儿媳妇过得去。 而且陈妈也就比张及第大两岁啊。 世事无常，张及第吐出胸中憋闷的一口气，惋惜地说：“顶好一个人，怎么年纪轻轻……二美你节哀，娘去扎个花圈。” 向红旗默契跟上。 他要用竹篾和竹竿做花圈的底座，上面纸扎的花朵则是张及第负责。 向美美肚子太大无法跪下报丧，是站在家门口跟向家人说的，她通知完娘家，还要回婆家守头七。 她浑身都是粗麻白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家里有重孝，纷纷避开她走。 县城的规矩是死者为大，别说向美美还有个把月才生，哪怕明天临盆，今天也要去给婆婆守灵。 第232章 丧事 尤其向美美还是长媳，属于家族中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那更不能怠慢了规矩。 不过孕妇肚子大确实跪不下去，总会给她一点优待，搬个低矮的不起眼的小板凳坐着，别大咧咧叉开腿坐就行。 身上穿的麻衣再整理一下，把小板凳盖住，一般人看到她大肚子，也不会挑刺。 陈家门口贴了白对联，在楼栋旁边，两兄弟搭了个棚子放置陈妈的棺材。 来往的宾客都手臂绑着黑布条，满脸哀容不见笑意，亲近些的，比如陈妈的兄弟姐妹都会送来花圈。 乔心抱着女儿陈静，脸色苍白守在棚子边上，有人来看望婆婆遗容就鞠躬致歉。 本来作为儿媳应该跪在灵堂和宾客叩首致礼，这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嘛。 她刚生完孩子十几天，还没出月子，讲道理应该好好保养自己，娘家婆家都会给她炖滋补品，操心孩子就行。 问题是婆婆都去世了，只要她人还有一口气，都应该出现在灵堂。 那为什么会在这守着棺材呢？ 因为根据逝者的忌日忌辰推算，需要避开的生年相冲，正好是乔心的生辰年份，她连三天后出殡都只能躲回娘家。 她不能出现在灵堂，就在这为婆婆值守棺材。 陈静做为孙女本应该在灵堂烧纸钱，这孩子一直病弱，年纪也根本没到能烧纸钱的地步，难道让十几天的婴儿起来干活？ 亲妈抱着她，襁褓外面裹着一层白布就算尽孝了。 陈家唯一的孙女在楼下守灵，而另一个孙辈陈中在楼上灵堂招待宾客。 陈伟的大儿子陈中已经快5岁了，现在是懂事的年纪，跟在向美美身边乖乖给或眼熟或陌生的来客们磕头。 向美美会随着陈中的辈分喊人，她喊一句，陈中就跟着喊这些亲戚。 他只知道爸爸妈妈让他这么做，却还不知道这么做的含义，只好奇大家为什么这么悲伤，各个都哭红双眼。 宾客们给哭灵的陈伟拍拍肩膀说节哀，依据亲疏远近给陈妈白事送上了礼节。 花圈、花篮、元宝、黄纸、线香，反正人人都不会空手，甚至没有人会托他人随礼，都是自己亲自到场。 人生最重要的三场仪式，出生、结婚、去世，只有白事才是人们最看重的。 葬礼是对人世的最后一场告别，再大的仇在这一刻也该了结，这个人已经成了记忆里的人，还有什么放不下？ 所以才会有红事让白事的说法，因为白事只有一遭，红事还会再有。 陈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中，一起齐心协力把陈妈的丧事办好。 三个出嫁的女儿，在百货商店工作的陈大妮，在煤炭厂工作的陈二妮，在火柴厂工作的陈三妮也都来了。 三姐妹同人不同命，陈大妮因为得到了婆婆的工作没要彩礼，一口气没歇生了五个孩子，如今肚子里还有第六个。 她忙于工作又要照顾五个孩子，婆婆年纪大了腿脚有毛病，公公早些年去世了，家庭重担下不经常回娘家。 陈二妮则是下乡嫁人，又带着两个女儿焦纤云和焦巧云回城，用金条换取了工作落户，如今在煤炭厂工作。 陈三妮自从和前夫明森离婚，自己一个人过，除了明森与副局长千金结婚时候被人说嘴，日子过得潇洒自在。 如今亲妈去世，她们就算再忙也要抽出空来帮着弟弟操持丧事。 不然在县城谁都要说陈家的女儿没孝心没教养，直接就是人人喊打的状态。 除非父母和子女有不可调和的大矛盾，闹到登报断亲，你不来还情有可原，不然只要你能喘气，都要来守灵堂。 甚至断亲了也会有人劝你人死债消，去看人最后一面算了，以后再想见也见不着。 姐弟五人各司其职，把陈妈的后事打理好。 陈爸作为丈夫不需要跪灵，他站在长子陈伟身边抹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少年夫妻老来伴，他跟陈妈将近三十年的感情，结果只是求个平安符的功夫就天人永隔。 虽然没到生死相依的程度，陈爸还是很悲痛的，夫妻俩的子女都长成了，孙子孙女承欢膝下，刚准备过好日子人就没了。 宾客们都在劝陈爸和陈家几个子女节哀顺变，突然楼栋外传来争吵声。 主人和客人都懵了，这什么情况？ 白事一般不会有人敢闹事的啊，就不怕惊动还没走的亡灵，跟去闹事的人家里？ 陈大妮放下手里黄纸折成的金元宝，她怒气冲冲站起来去门外想跟人理论，依着栏杆眯着眼睛看清人却秒怂。 陈伟、陈二妮陈三妮以及宾客们也出去看，看清楚的瞬间也不敢吱声了。 来的人是真惹不起，还是老实点吧。 陈爸看到来人难免有一点害怕，最终还是带着陈伟下楼，去陈妈的棺材前招待来人。 第233章 亲娘舅 来的人是陈妈的大哥，也就是陈伟陈亮兄弟俩的亲大舅。 老话说得好，爹死随便埋，娘死等舅来。 陈爸有点害怕是年轻时候他和陈妈争过嘴，被这地里刨食的大舅哥大耳刮子扇过，那手劲，一辈子都忘不了。 快得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就发现自己躺地上，脸火辣辣的痛，十几天了依旧觉得那边脸没消肿。 如今大舅哥虽然头上多了白发，但是身姿依旧健朗啊。 陈爸带着儿子和孙辈下楼迎接大舅哥，如果仔细看，腿脚有点哆嗦，没办法，时隔二十年左边脸依旧隐隐作痛。 陈妈姓席名十妹，家里排老二，跟大哥席九丰年纪相近感情好。 兄妹俩经过特殊年代，全家遭难只剩下两人了，把对方看的很重要。 两家虽然距离远，一个在县城一个在农村，时常还会互通往来。 席九丰得知这个噩耗时还在地里锄草，他怒目圆瞪刚想呵斥谁咒他妹子，妹子无病无灾，年龄还没到五十，咋会突然没了。 看到来的人是外甥陈亮才按捺下火气，见他一身孝，才敢相信这个事实。 于是地也不管了，席九丰带着陈亮就直冲县城陈家，非要给陈爸一点爱的教育。 他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妹妹家楼下。 最显眼的就是旁边临时搭建的草棚，乔心抱着女儿一边拭泪一边给来客鞠躬。 席九丰来陈家见过这个外甥媳妇，被他妹妹一直挂在嘴边，说多么多么孝顺，多么多么好。 他无法接受，前些天去他家看孙子的妹妹音容笑貌还在眼前，一转眼，人就成了棺材里冰冷冷的样子。 即使身处缺衣少食的年代，他天生高别人一头，身材又宽大，膀子比常人大腿还粗，冲上去就把棺材板挪开了。 棺材在停灵三天后出殡时才会钉死，所以这会儿上面的板可以活动。 就是特别沉，一般人很难挪动，基本都要人帮着。 席九丰没有管旁边的宾客发出的震惊声，他只盯着妹妹的遗容不知道在想什么。 由于是从山上摔下来，陈妈抬回家已经不能看了，是请了专门的人给她梳洗打扮，才成功入殓。 当然，她的遗容已经和平时差了许多。 陈爸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被回神的席九丰一拳锤倒地上，根本都来不及解释。 作为儿子的陈伟陈亮两兄弟只能赶紧把老爹扶起来，屁都不敢放一个。 没法子，娘死了舅舅打爹，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宾客们都见怪不怪了。 这几乎是每个中老年女性葬礼上的必备节目，舅舅打爹出气，谁也别劝，都不好使，谁也别拦，那是真打啊。 直到陈爸吐出一口血，血里掺杂着一颗大牙，陈伟陈亮两兄弟赶紧拦住大舅的第二拳。 他的同事邻居才哟了一声，觉得事情严重了去帮着拦住席九丰。 陈爸的那半边脸肿得老高，牙齿落了一颗，血流了几分钟才在土法子的作用下止住，可见席九丰的力度不减当年。 他非但不能还手，还苦笑着给大舅哥赔不是、作揖。 才四十多的陈妈突然去世，他作为丈夫不管怎么狡辩都有责任，挨打是应该的。 请平安符多安排个人，两个儿媳一个孕期一个月子去不了，让三个女儿中的一个陪着总行吧？ 哪怕他也跟着去呢，陈妈就不是孤身一人去，好歹能拉一把。 席九丰不管陈爸的悔恨，他只想把这家伙撕成碎片，他唯一的妹妹没了！ 血脉相连的妹妹，在炮火纷飞、缺衣少食的年代互相扶持长大，结果一朝命丧！ 好在宾客多，拦住席九丰纷纷劝说，都让他看在妹妹的身后事不能被扰乱，这事先算了吧。 讲道理，谁能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呢？ 渐渐的，席九丰只能认命，他浑身失去了力气，望着妹妹黑色的棺材上白色的奠字面无表情。 泪水无知无觉落下，他完全不知情，只走马灯般回忆着儿时美好时光。 见舅舅终于平静下来，陈伟陈亮两个也完全不敢嘲笑舅舅落泪的事，只先把陈爸带上楼，然后再带上三个姐姐来见舅舅。 席九丰对三个外甥女的叩首行礼完全没感觉，他看都没看一眼。 陈大妮小时候去舅舅家最多，感情最好，这时候只能劝他节哀。 毕竟是意外，大家谁都不想的。 渐渐的，席九丰冷静下来了，按照正常流程给妹妹先上香烧纸，然后问起陈妈的死因。 眼见大舅问起这个，乔心抱着孩子瑟缩了下，扑通一下跪地上。 陈妈在家里吃饭时候说过，为了孩子健康和家人平安，去庙里求平安符，这并不是个秘密。 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陈静平安长大，其他人是捎带的。 第234章 陈妈的岗位 再加上刚刚大舅看到陈妈遗容癫狂的样子，乔心真的害怕他不管不顾起来，给自己和孩子也打一拳。 连公公都逃脱不了被打掉一颗牙，她一个弱女子岂不是？ 所以她真心颤抖了，逃都不敢逃。 陈亮有些尴尬，他被派去请席九丰，就是为了能在路上给大舅解释一下，避免灵堂上闹得难堪。 没想到他根本追不上大舅，人直冲这里来了，陈亮跑了一路都没追上。 不过这时候还是要赶紧认错，事情起因瞒是瞒不了的，于是他也跪到乔心旁边，小声说着事情原委。 不过陈亮聪明，说的话尽量把重点侧重到全家人的平安符上，陈静只是个起因。 席九丰神色淡淡听着，不置可否。 随着陈亮诉说完了，场面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刚刚陈爸的挨揍过程还在大家脑海里没散去，谁不怕这位大舅跳起来给小夫妻俩爱的贴贴，一人一个耳刮子？ 但是席九丰完全没有暴跳如雷，他盯着襁褓里的陈静不做声。 乔心更害怕了，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好在她的娘家人也来吊唁亲家去世，父母哥哥嫂子都在场，护在她身边劝席九丰。 这位煞神最后给妹妹掩上了棺盖，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阴沉着脸掠过陈亮夫妇，大步上楼的时候沉重的脚步声令人颤抖，都害怕他是不是去继续揍陈爸出气。 众人跟着到了楼上，陈爸脸上带伤，依旧在招待宾客，丝毫不敢歇歇。 看到大舅哥气势汹汹进来，他往火盆里扔黄纸的手臂很僵硬，一个没注意，一沓黄纸就扔进了火盆。 这样完全烧不透，相传到了地下，这纸钱烧不透的部分收不到。 用枝条搅动也不行，会有部分烟灰飘散，纸钱也是残缺不全的，一般只能两三张丢下去捻开，就能烧好。 在席九丰的目光下，压力巨大的陈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水，吓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向美美赶紧给公公解围，大大方方的喊人：“大舅好，您给娘上柱香吧？” 大着肚子的她一手支撑着腰后部，一手把三根香放在蜡烛上引燃，等明火熄灭后递给席九丰。 面对递到眼皮底下的三根香，席九丰才转移注意力，没看陈爸了。 他恭恭敬敬给妹妹上了香，尽管那是一个小小的牌位，却代表了一个人的逝去。 等香插到香炉里，席九丰沙哑着嗓子开口：“分不分家我不管，我问你们两兄弟，我妹妹日后跟谁家供奉？” 陈伟立马站出来：“大舅，我是长子，娘自然跟我，三节绝不会少了娘的供奉。” 县城里都是长子继承家业，相对应的，祭奠供奉也由长子来，利益捆绑着责任，很公平。 这会儿如果陈妈没孩子，舅舅可以主张把她的嫁妆带回去，完全合乎情理。 如今孙子孙女都有了，席九丰当然不会谈嫁妆，考虑到陈爸还在世，分家也不可能，他提起了一个令人棘手的问题。 “那十妹的工作问题怎么办？” 跟进来的陈亮嘴张了张，看到舅舅和陈爸的脸色闭嘴了。 本来陈妈是想把她的工作给陈亮顶替的，谁知道陈爸因为腰伤不得不退，所以陈妈一直干着。 现在人已经意外去了，让谁来接班顶替就是个问题。 这正式工的岗位，八百多块呢。 陈伟看了看弟弟，脸色为难，他没考虑过这个：“这……大舅，我们还没商量好，要不您今晚给个主意？” 这么多宾客面前，争亲妈的岗位太丢脸了，等晚上人走了，再讨论不迟。 席九丰没管陈亮夫妇的脸色，直接一锤定音：“你供奉就给你家，三节时候我会来看妹妹。” 他的威胁意味很浓了，得到陈妈的工作就要给供奉好，不然检查不合格就会发飙。 真正的风险与机遇并存。 想争取一下的陈亮闭嘴了，他还是别惹大舅生气，老实跟爹住着吧。 陈爸跟小儿子常年住在一起，难免更偏疼陈亮，但是想想老伴的死因，也不敢反驳大舅哥的话。 这事就这么定了。 向美美没想到她不争不抢，却意外得到了婆婆的工作。 当年谈彩礼的时候，婆婆说场面话，说的是谁孝顺给谁，她知道是托辞，已经做好准备给陈亮了。 没想到舅舅一来，二话不说把工作给了陈伟。 她诧异地看了看舅舅，没说什么。 像这种场合，男人们讨论长辈的事情是很正式的，有一点情商的儿媳妇都不会插嘴，免得被人说没家教。 乔心不服了，她克服对舅舅的恐惧，弱弱的说：“娘生前说过，这是给我家的，咱不能忤逆婆婆的意思吧。” 第235章 争端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只剩下蜡烛燃烧的声音。 陈亮知道媳妇这话不合时宜，赶紧把她护在身后，直面舅舅的怒视：“大舅，心心她不懂事你别计较，我都听您的安排。” 这工作他难道不想要吗？ 想要啊，问题是舅舅还在这虎视眈眈，媳妇怎么就说秃噜嘴了。 看到舅舅胸膛起伏两下，握紧了拳头，陈亮吓得直咽口水，亲娘唉，这舅舅不会一拳送他去见您老人家吧？ 越来越紧张的气氛里，陈伟和陈爸都做好准备抢救下陈亮。 席九丰确实气的不轻，他拳头捏紧了又放松，冷笑着说：“这回妈死了工作给你，下次给你爸推水里，这房子也给你继承，要不要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吱声。 这话说得太重了，只差没指着鼻子说陈亮夫妇是害死陈妈的罪魁祸首，就为了能早点继承陈妈的工作。 甚至得了便宜还想再来一次，给陈爸也送去六道轮回，只为了夺得房产。 陈亮听得一愣，赶紧拽着乔心跪地上猛磕头：“舅，我们绝对没有这个心思，天地良心啊，我怎么会害亲妈！” 他不否认，妈确实是为了陈静的身体才去庙里，但是谁都没想过会出意外。 而且他和乔心都有工作，陈静才这么点大，要工作干什么？ 妈在家，赚钱收拾家务带孩子，给夫妻俩太多好处了，怎么会想不开就把陈妈弄死？ 席九丰看了看乔心身边的乔家人，对这个小外甥持续输出：“没这个心思，你媳妇可不是这么想的！” 闻言，陈亮诧异回头。 乔心确实不甘心，有丈夫在身前声音大了些：“就两三天前，娘说了这个岗位给我儿子留着的，邻居曲婶子能作证。” 她甩开陈亮拉扯她袖子的手，她又没说谎话，为什么不能说？ 曲婶子也在场，硬着头皮尴尬笑笑，作证陈妈确实说过这话。 事情就陷入了僵局，陈妈死前说过岗位给陈亮，席九丰这个大舅又说给陈伟，现在左右为难。 场面变得格外难看，人还没出殡，工作已经让兄弟俩有了隔阂。 陈爸赶紧打圆场：“要不咱还是晚上商量吧，客人们都在，别让人看笑话。” 考虑到妹妹的灵堂上闹起来不好看，席九丰默许了。 乔家人不乐意了，要是到了晚上他们一走，这工作还有乔心什么事？ 乔妈蹦起来不同意：“不行，现在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不然到晚上我家女儿就给你们磋磨了！” 其他人投来看勇士的眼神。 乔妈壮着胆子反驳是没办法，即使席九丰身材壮硕一个顶俩，那也不能把属于她女儿的工作弄丢了。 席九丰可没有不打女人的绅士习惯，捏着拳头冲过去给人打趴下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阴森森地居高临下问：“还要说一二三四吗？” 乔家人当然看不得乔妈挨揍，冲上来要跟席九丰打一架，被他三下五除二全打翻在地。 还好向美美机敏，拉着儿子陈中离得远没被波及。 乔心哭着给家里人扶起来，看到亲爹亲哥脸上的伤势那么重，把孩子往陈亮怀里一塞，哭着说：“你们都欺负人，我要离婚！” 打架时，她喊的嗓子都哑了舅舅也没停手，看到家人躺倒心痛得要命。 这孩子病情多样照顾得心力交瘁，索要婆婆答应好的工作还被舅舅打伤家人，乔心怒火上头，干脆就不想跟陈亮过了。 陈家人都惊呆了，没想到事情发展会变成现在这样。 离婚这个词一出，乔妈最先缓过来，大声嚷嚷：“闺女跟我家去，工作工作不给，还打人，这亲家要不得！” 她扶着腰站起来，要把乔心带回家。 抱着闺女的陈亮急得不行，赶紧去劝：“岳母，你别生气，我给您赔不是，舅舅他不是故意的。” 席九丰就是故意的！他还在捏着拳头威胁着乔家人。 乔妈看拿捏住了女婿心里得意，声音更大了：“那你们什么意思，现在光天化日敢打我们，晚上那不把我心心打死？！” 宾客们对陈家和乔家的纠葛指指点点，白事还能闹起来真是难得一见。 约定俗成的，哪怕争家产也要到夜深无人的时候关起门来打架，在众人面前闹开家丑外扬，乔家人不占理。 张及第就是这时候带着向红旗来祭奠的，他们没做声，悄悄把纸扎的花圈放下。 先观望一下是什么情况，冒冒然去战场中心跟红顶白不是张及第的风格。 而且目前来看，女儿向美美并没有受到波及，张及第夫妻俩就放心了，只是悄声挪过来，站到她身后。 第236章 意外 向美美察觉到父母来了，很安心，也没有声张。 处于中心战场的齐妈依旧威胁着要让乔心离婚，非逼着陈爸当场允诺把陈妈的工作给陈亮夫妇。 晚上谈都不行，声称陈家坚持晚上谈，就是想把乔心一个产妇屈打成招。 闹了一阵，陈爸烦的不行，觉得在众人的面前丢脸了，语出惊人：“离！现在就离，我给你拿户口本！” 哦豁，玩脱了。 乔妈刚有了拿捏人的本钱，正用离婚当借口折腾得兴起，这一盆冷水下来，总算让她恢复了理智。 看着陈爸真回房去拿户口本，乔妈赶忙上去拉住人。 她嘴角蠕动两下，不停心虚眨眼，声音自动降了八拍：“……亲家也不用这么冲动，要不还是晚上谈吧？” 拆窗效应体现的淋漓尽致。 刚开始你说拆窗，大家不同意，但是你先说掀开屋顶，大家不同意，再折中说拆窗，大家就会劝和说可以。 陈爸当然也不可能让幺儿打光棍，只是被乔妈逼得没办法了才这么说。 经乔妈一拉一劝，示弱服软之下勉强同意了晚上再谈家事。 陈妈工作谁继承这事，也就先翻篇。 宾客们没有揪着这事不放，他们装作不知情，恢复之前的样子吊唁陈妈。 席九丰坐在凳子上，双手抱胸满脸不爽，明摆着不打算走了，等晚上要跟乔家决一高下。 在一旁的张及第和向红旗看懂了大概，眼见乔心和乔家人下去守灵棚，才站出来给陈妈上香。 面对另一个儿媳妇的家人不吵不闹，陈爸都有点不敢置信。 乔心都恨不得把婆婆的工作当场揣怀里，结果向美美一言不发就算了，连张及第都给他们面子。 他难免对向美美改变了看法，之前觉得这个儿媳妇不一起住，不亲近。 现在觉得这种儿媳妇简直是天赐，不住一起就不住呗，平时也没少来陈家看望，三节六礼都齐全，还要求什么？ 这场闹剧在众人齐心协力下很快平息，但是各人心里的想法就不知道了。 等到晚上，宾客们都回去了，席九丰、陈家、向家、齐家，还有三姐妹都聚一起，讨论白天的家事。 陈亮夹在其中两头为难。 一边是媳妇以离婚为要挟，逼着今晚就决定亲妈的工作归属，另一边是亲爸亲舅投来的失望目光。 他真想说这工作不要算了，亲妈去世，这时候不应该悲痛的处理后事吗？ 怎么就变成现在三堂会审了？ 可这个事既然捅出来了，乔家就一定要争到底。 他们给的依据就是曲婶子说陈妈交代了工作给乔心的儿子继承，即使现在两人只有个女儿陈静，日后肯定会有儿子的。 席九丰另执一词，乔心能用平安符为引子送走陈妈，那日后也可能会送走陈爸。 要是工作给了乔心，有没有可能，为了独占这个厂里分配的房子，乔心也会用其他借口送走陈爸？ 在陈妈的死因上，乔心确实不占理，她的女儿病弱才是陈妈去世的导火索。 陈伟和向美美因为日子过得去，不缺房子也不缺工作，没怎么出头争，反而让陈爸也渐渐站在大儿这边。 一家人吵到最后，三姐妹轮流劝说，也没有个定论。 争吵声中，陈静哇哇大哭起来。 她是个小婴儿，饿了就哭，偏偏她乳糖不耐受，乔心没法子喂奶，只能去熬米汤给她小心地喂。 她没法喂奶，胸口的胀痛就无法缓解，哪怕喝了回奶药也不会立马生效，现在都痛着。 加上月子没坐好就要劳心劳力操持婆婆的后事，乔心越想越气，给陈静喂奶不免就粗鲁了点。 她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侄子侄女照顾多了，以为陈静也一样皮实，没怎么关注。 这娃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小，乔心还侧头关注着厅里吵架的情况，完全没注意陈静把喂进去的米糊全吐了。 到最后，陈静甚至吐出胆汁。 乔心这时候以为她吃饱了，一低头才看见女儿的异样，吓得六神无主，赶紧哭爹喊娘送医院急救。 一夜未眠，凌晨三点时医生很抱歉的说这孩子停止了呼吸，没抢救过来。 陈家人完全没想到，闹来闹去，最后陈静居然跟着奶奶去了西天极乐。 陈亮看着女儿小小的身体被护士推出来，心灰意冷之下说： “岳母之前说的离婚我同意了，反正你也没打算好好和我过，女儿跟着奶奶走黄泉路不算寂寞。” 痛彻心扉的乔心遭受双重打击，死命瞪着他说不出话。 乔妈这时候慌了，她只是说说而已，哪舍得女儿离婚遭受非议，离婚再找可没有比陈亮条件好的了。 而且亲家这工作马上到手了啊！哪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呢？ 第237章 转胎药 她赶紧勉强找补：“女婿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没那个意思，都是意外，心心跟你好好生个儿子，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乔心也不想跟陈亮分开，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陈亮神色颓丧，自嘲地笑：“生个儿子，那陈静算什么？在你们眼里女儿不算人命？呵，就为了我妈那份工作，吵得满天下都是我陈家的闹剧，你们开心了？高兴了？！” 说着说着，声音不断拔高，说到最后，他是怒吼出来的。 女儿尸体都没凉透，乔家人还在展望拼个儿子继承奶奶的工作，挺可笑的。 乔家人被怼得无话可说。 由于向美美孕期随时可能会生，向家人就在家照顾她没有跟来。 席九丰也没来，陈家三姐妹更是在灵堂坚守，不肯过来。 来的只有陈亮夫妇和陈伟、陈爸，以及作为孩子外祖家的乔家人。 陈伟安抚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别这样亮子，你太冲动了，孩子没照顾好也不能全怪乔心……” 没有亲妈会故意害死孩子，乔心也没想到陈静脆弱得喂个米糊就去世了。 陈亮赤红着双眼，咬牙切齿说出了内情：“哥你不懂，陈静身子差，是他们丧心病狂让乔心喝转胎药！” 什么玩意儿？ 毫不知情的陈伟愣在原地，他是真不知道这东西，于是发问：“转胎药是什么？” 陈亮既然说出来了，就破罐子破摔：“他们怕你生了个长孙，我分不到家产，就让乔心喝转胎药，想让陈静是个男娃！” 乔妈眼神躲闪，她没想到女婿居然知道这个事。 明明乔心孕期都是跑到娘家偷偷喝的，没在陈家弄过这个，陈亮咋知道的？ 她开始辩解：“那……那我不也是为了你好嘛，有个儿子才生根立命，都怪那个江湖郎中是个假把式。” 对于乔心头胎生男生女，乔家本来不着急的，陈爸陈妈还年轻，四十多的年纪没病没灾，还没到争家产的时候。 头胎没有压力，生男生女都能再拼二胎三胎，总有生男娃的那天。 是给向美美说亲的陈阿婆说漏嘴了，陈妈说夫妻俩的工作一份给陈亮，另一份谁孝顺给谁。 这话说的，孝不孝顺先另说，工作肯定要争一下的，齐家思来想去，那肯定就要在子嗣上琢磨了。 陈伟结婚早，生了长孙，陈亮是幺儿，两人打平。 乔家就动了歪心思，如果他们乔心头胎生了孙子，这不就赢在起跑线上？ 所以当江湖郎中从家门口路过吆喝的时候，他们就买下来给乔心喝。 陈伟满头雾水，觉得这话令人叹为观止：“生孩子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哪有什么转胎药，你们……你们太无脑了吧？” 但凡上过初中文化课，都会知道生男生女基因注定，转胎药不可能存在的。 抹着眼泪的乔心说：“我也……我也不想的，妈说那个郎中很灵，不收钱，生男娃灵验了再送钱都行。” 不收钱的转胎药啊，成了能取得婆婆的工作，不成也没损失。 她柔柔弱弱的样子，绵软怯懦的嗓音，是陈妈生前最满意的，对比外柔内刚的向美美，更是只宠着小儿媳。 陈亮看得心头火起。 这个媳妇刚开始就是这样顺从他人，他还挺满意，渐渐的，他发现了不对。 不仅仅是对丈夫顺从，乔心对任何人都来者不拒，只要说是为她好，多离谱的事情她都会答应。 就像是墙头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会自己思考到底想要什么。 在婆婆面前，乔心确实是非常受欢迎的儿媳，完全顺从陈妈的掌控欲，会说好话哄婆婆，谁不喜欢？ 可一旦她远离了婆婆的耳提面命，听了娘家的话，那就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 陈亮对她很失望：“你不用找借口，谁对你有好处，你就巴巴贴上去，真正想生儿子的是你！” 乔心并不承认这个事实，她哭得梨花带雨：“亮哥你听我解释，静静这事真的是意外，她身体太弱，我……” “你不吃转胎药，一点事都没有，是你自己自作孽！” 乔家人扶住哭得摇摇欲坠的乔心，指责他太过分：“陈亮你别太绝情了，心心喝了两个月吐了两个月，不都为了你吗？” 他们也没想到转胎药喝了，是个女儿不说，还病弱，引得陈妈去求平安符跌下台阶，不得不现在打擂台。 改天去那郎中给的地址，砸他招牌！ 陈亮愤恨地盯着他们，这一个个都是害死他亲妈的主因，害死了他女儿，却还舔着大脸盯着他妈的岗位！ “你们别狡辩，我不可能把妈的工作给你们，做梦！哥，你拿走吧！” 他神情激动，把岳丈一家都恨上了。 第238章 陈亮离婚 夸擦，猝不及防一个工作就落头上了。 陈伟无奈：“小弟你别意气用事，要不这样，工作我卖出去，钱咱俩平分。” 之前大舅他们一直力挺陈伟拿工作，他就想说这个解决方案了，只是不好那么多人面前伤大舅的心。 如今只有陈伟兄弟俩和乔家人，说出来也没事。 陈亮看着哥，一如小时候看着他带自己去找场子，把欺负陈亮的大孩子一顿揍。 他慢慢红了眼眶，答应了：“哥，都听你的。” 兄弟情深的画面是挺不错的，乔家人不乐意了。 他们坚持说陈妈的工作是厨娘，平常试菜能吃好多油水，把乔心安排过去，正正好补补身子。 那唾沫横飞的样子，比自己的工作都上心。 陈亮看着他们贪婪的面孔反唇相讥：“那乔心的工作呢，给你们家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上工，然后好娶媳妇？” 小舅子到年纪了，需要姐姐奉献工作，这可真是好亲家！ 被这么直白地说，乔妈有点不自在：“哎呀她是姐姐，帮帮弟弟怎么了，她总不能看着乔家的根没媳妇吧？” 乔心的工作是自己考上的，当时也是差点让给弟弟去做。 后来弟弟年纪太小不合适，加上没有专业知识，人厂里不要他才作罢。 乔家人给她吹耳边风，要为弟弟付出，兄弟才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嫁给陈亮后，就一直想着弄个工作给弟弟。 侍奉婆婆尽心尽力，只求这个工作能落她夫妻头上。 到时候乔心去顶替婆婆的工作吃香喝辣，等弟弟长成了帮扶他一把娶个老婆，这辈子她就有兄弟撑腰，多好！ 可谁曾想，一个病歪歪的女儿葬送了婆婆的命，提前去世了。 这一下乔家人再好的谋算都要被打乱，加上席九丰这个亲舅舅一出，只能由乔心硬生生站出来明抢。 不抢，这个工作就归陈伟了！ 乔心可怜兮兮地看着陈亮，期盼着用眉眼含情的眼神让他同意这个工作给她，她的工作再给弟弟。 这多好啊，一切都名正言顺。 婆婆的工作给生前最满意的儿媳，顾娘家的她的工作给弟弟，皆大欢喜。 看似陈家在里面没损失什么，其实损失的多了。 就像席九丰说的，这次工作按照乔心的意愿给了，那下一回为了陈家的房子，陈爸这个碍眼的，搞不好也会死在哪个阴沟里。 甚至哪天乔家还需要工作，他们看陈亮这个工作也很香啊。 陈妈的死是意外，那么他们会不会为了利益，制造另一场意外呢？ 陈亮觉得他不能任由乔家摆布，他还是坚持由陈伟来继承这份工作。 乔家好说歹说，陈亮还是这么不争气，眼看着快到手的工作就要被陈伟纳入囊中，乔爸、乔大哥开始手撕女婿。 他们拿不到工作，还不是这个蠢女婿的错？ 弟弟都要被人在眼皮底下屈打成招了，陈伟赶紧去帮忙，两方就这么打起来，两兄弟仗着年轻勉强占上风。 也有可能是席九丰把乔家人打的太痛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急救室外吵吵两句就算了，医院的人可不会任由他们在医院里打起来，很快有安保人员把他们清退。 乔家人没达成目的，还在医院外肆意谩骂，纠缠着让陈亮把工作给乔心。 陈伟和陈亮两兄弟没管他们，自顾自回家。 陈亮怀里还抱着陈静的小小身体，他短短两天失去了母亲，又失去了女儿，哭得无声无息。 一路上他铁了心不让陈妈的工作落在乔家人手里，不然怄都怄死了。 甚至陈伟提议的那个方案，兄弟俩一人一半都不行。 乔家人的作风令人作呕。 回到陈家，眼看陈妈的工作彻底归了陈伟，乔家人撕破脸了，闹腾着乔心离婚，不跟陈亮过日子。 陈亮对乔心还是有两年夫妻感情的，苦口婆心劝说她别听娘家的。 可是娘家养了乔心将近二十年，更知道乔心的弱点，比这个丈夫洗脑功力深厚多了，最后她还是要离婚。 除非陈家愿意把这个工作给她，不然就没得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去了医院一趟，兄弟俩统一了战线，儿媳妇反而跟娘家更贴心，陈爸和三姐妹自然帮着陈伟兄弟。 最后彻底闹崩了，天亮时分，陈亮看着怀里女儿僵硬的身体，对乔心彻底死心。 身为人母，孩子逝去抱在他手里几个小时，乔心都没有多看一眼，只为了陈妈的工作折腾不休。 为了工作归属熬了通宵，他心力交瘁木着脸，喃喃道：“离吧，我去拿户口本。” 别让今天母亲的灵堂也成为笑柄。 乔家人也不再惧怕陈家的威胁，丢了一份陈妈的工作怕什么，这不是还能抓住乔心的？ 离就离！ 第239章 摔盆打幡 由于陈静已经逝世，两人之间没有孩子，领证前需要商议分割财产，乔家人执意要把乔欣的嫁妆全部拖回去。 嫁妆里还包括陈家给的彩礼，按理来说，有一部分应该归陈家。 但是乔家人说乔欣给陈亮生了陈静，哪怕是个病歪歪的女儿，那也遭了罪，要是不让带走嫁妆，就把陈静还给乔家。 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要陈静，如果这女儿还活着，也算个劳动力，给点吃的就是下一个乔心，还能从陈家捞点好处。 一个死去的女儿能干嘛？他们只是想有个拿捏陈家的把柄。 陈大妮作为大姐很强硬，敢拿走就去宣扬一下乔家的事迹，看谁还敢跟乔家结亲。 她说哪有嫁妆全拉走的道理，那不是女人嫁一个赚一份彩礼，转头再嫁又赚一份？还做起无本买卖来了！ 陈二妮陈三妮也帮着说话，乔妈一张嘴根本说不过。 陈妈去世前是个厉害性子，教出来的三个姑姐也不是好惹的，伶牙俐齿把乔家人说的哑口无言。 再加上席九丰的武力威慑，乔家迫于无奈同意了退还部分彩礼。 约定好离婚协议，两人就拿着户口本去离婚了。 一顿折腾下来，陈亮和乔心拿着新鲜出炉的证回到陈家。 乔家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搬嫁妆了，乔妈把乔心的麻衣全部扯下来，想扔到地上踩两脚，又怕被打，忍住了。 她招呼乔心搬嫁妆，脑子里已经转悠着附近哪些鳏夫缺媳妇。 最后决定都联系一下，价高者得，先让乔心奉献工作，还能再捞一笔彩礼，这女儿没白养～ 陈亮没有管这个事，他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去给陈静订了一份小木匣，让这个可怜夭折的孩子随着奶奶一起埋葬。 虽然夭折的孩子不能拥有葬礼，但是能跟着奶奶一起入土，也能有点香火情。 乔家带着嫁妆走人了，接下来陈家的出殡就非常的顺利，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起棺时，由长子陈伟摔盆，也就是打碎烧纸钱用的瓦罐，接着众人哭灵，四个壮汉抬着棺材出发。 陈家灵棚前还有请来的乐队吹奏白事专用的音乐，哀婉低转，唢呐在里头都显得没那么刺耳。 接着一路上由陈亮这个最亲近的儿子打幡，身着孝衣涕泗横流。 本来长孙陈中也可以打幡的，他年纪太小了不能胜任，身高还没幡高呢，所以叔叔陈亮来打幡。 出殡的队伍由男丁组成，遇山翻山，遇水涉水，不能走弯路。 如果遇到农田都可以踩踏，一般人看到这阵仗也不会计较。 在县城后山选了好位置埋葬，陈伟作为长子给陈妈铲了第一抔黄土，席九丰、陈爸、陈亮和陈大妮的丈夫一起埋严实。 陈亮还给女儿陈静在旁边也挖了个小坟包，把她埋下去。 所有人做完丧事礼节就下山去了，一路都不能回头，也不能各回各家，要去孝家主持最后一道仪式。 他们赶回来的时候，女眷们开始张罗着上菜，让亲朋好友们吃席。 席九丰作为舅舅是主席上座，陈家的儿辈孙辈都要先来给他敬酒，连年纪太小不能喝酒的陈中也用了米酒敬他。 接着就是陈爸带着孝子贤孙给所有宾客每一桌都敬过去，女眷也要喝。 这场面比红喜事大多了，基本上能来的全都来。 吃完这一餐，一个人的一生就终结了，不再有其他消息传来，宾客们能不来吗？ 孝期里陈家人不能吃荤腥，包括鸡蛋也算，所以等他们忙碌一圈坐下来，能吃的只有一些青菜。 按规矩，连饭都不能吃饱，只有陈中这个小孩子在长身体能破例。 等向美美的孩子生下来，坐月子和哺乳期间她也能吃点补品，如今还是跟着大家吃青菜。 这桌酒席吃得很丰盛，但是没有赞叹声，他们在临走的时候让陈家人节哀。 这并不能给陈家带来什么安慰，姐弟五人和女婿，还有孙辈陈中在灵棚外给亲戚们叩首，感谢他们拨冗前来参加。 等人陆陆续续走空，只剩下残羹冷饭，场景就很凄凉。 陈家三姐妹收拾残局，作为儿媳妇的向美美也跟着帮忙，她虽然快临盆，但是能做一些轻省活。 看着屋里老妻牌位的陈爸叹了口气。 老妻一走，孙女也跟着走了，乔心闹着离婚，冷不丁家里少了三口人，太冷清了。 停灵三天出殡，离头七还有四天，一家人依旧在家里给陈妈守着孝。 这种至亲去世的情况跟厂里请丧假，一般都是七天起步，有时候半个月也正常。 有些厂里福利好，还给额外的丧葬费，只要员工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可谓是从生到死全都包了。 第240章 确定工作归属 职工生的小孩脱离哺乳期，从10个月开始就能送厂里开的保育园，一路小学初中都让上，放假了还能带厂里去。 到了年纪进厂工作，结婚了包分配房子，晚年有退休养老金，去世还有丧葬费，一条龙全包。 可以说除了不发媳妇，基本都包。 哦，不对，你要是真找不到对象，还能给单身的同志组织联谊。 所以这年代对工作趋之若鹜，什么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谁不想进厂？ 天黑了，陈家人在门外左右燃起一对白蜡烛，揭下门神贴画，这是头七之内游魂可能会回家，为了照亮陈妈回家的路。 陈伟既然得到了工作，就开始商量起它的处置方案。 他们夫妻俩都有工作，儿子陈中才四岁，太小了用不到这个，就提议把这份工作给家里亲戚。 他最先考虑的是向绵绵，这娃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年纪也刚好卡到16岁下乡的线。 这几年下乡政策越发严苛。 从刚开始的58年政策刚出台，宣传下乡光荣，自愿下乡，变成了六十年代16岁之后各个政府单位轮流来给你做思想工作，软硬兼施让孩子下乡。 渐渐的政策愈发收紧，到了68年左右，县城直接规定了16岁就送走下乡。 如果生日满了三天内不送走，那就通知家里大人的厂里劳资科，随机取消他们的岗位，逼着父母提前退休，把岗位给儿女。 这一招对老赖特别好使，人们只能老老实实抢岗位。 向美美听了之后挺满意，起码陈伟没忘记自个儿说过的话，不会让幺妹下乡。 但是她还是婉拒了，小小的炫耀了一下：“这个幺妹用不上，她已经内定是中专老师了。” 陈家人全都瞪大了眼睛，陈大妮先说出大家心中的疑问：“她不是学生嘛？怎么还能毕业后直接变老师？” 没见过这种操作啊！ 向美美笑笑：“她厉害着呢，手艺好学校特招的，现在郭老师临时有事忙不过来，都是她帮着代课了。” 从学生一跃变成了老师，仿佛轻轻松松，实则难上加难。 向绵绵给家里人看了通过正式任务奖励的中专教师推荐信，让他们不用为了自己的事情操心。 谁让张及第都把自己工作收拾收拾，打算给她毕业了先做着，避免下乡。 她不想家里人为了这个烦恼，干脆把推荐信给他们看，证明自己不缺工作。 至于沪市重工姚领导给的的推荐信，她没展示出来，怕家人以为自己要远走他乡，更麻烦。 向美美作为姐姐，家庭聚餐时也知道了这事，就没再为幺妹的工作操心过。 在陈家人的眼里，向家人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看看，全家各个有工作，连唯一上学的向绵绵都提前预订了老师，这亲家属实不错啊。 哪怕帮不上什么忙，起码他们生活无忧不给家里添乱子，这就已经是顶好的了。 既然向绵绵用不着工作，就开始考虑家里其他人。 陈三妮离异没娃，陈二妮的两个小孩焦纤云焦巧云还在小学和托班，唯独只有陈大妮的长子年龄符合。 她结婚早，被婆婆挑中的时候才15岁，坐床喜生了长子，很得婆家喜爱。 按照市场价850块，陈大妮也出得起价，她多年站柜台有点积蓄。 最后，陈大妮决定拿下机会：“那娘这个工作给我家涛子吧，但是我需要三天筹钱，到时候再给大弟。” 她有钱买，但是一下子拿不出来这么多流动资金，回家筹钱挺正常。 陈伟不是很着急用钱，就劝她再多几天也没事，姐弟俩又不是外人，这工作不可能说定下来还改给别人。 好歹是给外孙，这份工作还算有意义地传承下去，陈家人就没有异议。 现在解决了工作归属，最大的问题就出现了，陈亮的终身大事。 他跟乔心彻底断干净了是好事，可陈家没有一个女主人不像样，目前陈家只住着陈爸和陈亮两个单身汉。 陈爸还好说，他四十多快五十的年纪，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不眼馋婆娘。 陈亮可才20岁的年纪，鳏夫不能当一辈子吧？ 大家讨论时挺着急，陈亮反而平淡如水：“能遇见好的就过日子，不能的话就跟老爹搭伙过呗。” 他和乔心并不是自由恋爱，是陈妈满意，他孝顺老妈才娶了，顶多因为女儿有点夫妻情分，随着女儿逝去也没了。 听长辈娶的媳妇，结果闹成这样，对婚姻还是别抱太大希望，随缘吧。 三姐妹给幺弟一阵劝，纷纷说要给他留意好女人。 陈亮没拒绝，一一给姐姐们道谢。 这是她们的好意，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没什么。 婆婆去世，向美美作为大嫂长嫂如母，自然也说会给陈亮介绍对象。 第241章 正式任务2 被陈家赞叹的向绵绵毫不知情，她在jun营里修东西。 没错，这个地址她也没想到。 起因是在头磕破之前，答应修理的电影放映机，她在头伤恢复之后修好了，万万没想到这下就打开了市场。 名声一度传到了市里，挺多人慕名而来修理洋玩意。 没法子，苏国专家撤走是全国性的，但是华国能修理的人寥寥无几，现在空出来一个巨大的蓝海市场。 有人大着胆子不懂装懂直接拆机器，以为能拆就能懂原理，再装上就能好。 结果拆容易，装上去不是少了零件就是多了零件，直接让机器报废，几万一台的机器啊，谁心里不是辣痛？ 而且再想买，都绝版了，苏国和华国战火纷飞根本不卖，只能自己琢磨。 这时候能出来一个修洋玩意的师傅，那都是广而告之，期望她能来解燃眉之急。 尽管向绵绵看着还小，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华国四万万民众人杰地灵，少年天才层出不穷，惊讶个屁。 随着能修理的东西越来越多，名声终究传到了县城附近的jun营。 他们一看，好嘛，自家人（向立华在此入伍）被别人忽悠走了，亏得慌，赶紧把向绵绵请进来修重型机器。 领路的jun哥展现了这辈子最热情的笑容，对着她一顿介绍，把jun营能展露给外人看的地方全介绍到位。 不能看的jun事重地就干脆不带向绵绵去，省得麻烦。 向绵绵背着的工具箱也被他强硬地夺过去了，理由是不能让战友的妹妹累着。 这架势，要不是知道这里是jun营，还以为是强买强卖呢。 她虽然有点好奇，但是对于jun哥解说的位置就看两眼，对没说到的地方眼都不抬，盯着脚下的路。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还是乖乖修理，别惹事吧。 有时候地上的沙土也挺好看的，对吧？ 最后向绵绵和两个兵哥到了一个宽阔的厂房里，一进门就能看到地上的机器。 这要修的机器还挺大，不是高，是宽大，像工厂的流水线。 在开关的位置，还有几个师傅在抓耳挠腮，明显是修理失败了在无能狂怒，甚至还有临时抱佛脚翻着书的。 向绵绵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兵哥嘿嘿笑了笑：“履带机，就是做挖掘机的履带，这玩意儿坏的快，要多做一些备用的。” 他把人带到现场就完成任务了，站到门口放哨。 向绵绵研究了一下，觉得这小哥没说实话啊，越看越像是坦克的履带。 不过既然兵哥说是挖掘机，那就挖掘机吧，反正他们说的都对，秘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啊…… 几个维修师傅没有管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厉害的。 尤其她脸上还稚嫩着，跟他们女儿差不多大，就算有两把刷子也不会对这个军用机械有什么研究。 先敬罗衣后敬人，正常的。 比如两个算命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和一个仙风道骨白胡子老长的道长，谁都会下意识更信道长的话。 阅历丰富的人都要点时间的积累，上手就会的天才太少了。 见没人注意她，向绵绵就放心对机器上摸摸下摸摸，偶尔还敲敲机器，听它的声音看有没有杂音。 看到她这么外行，就算有警惕心的师傅都移开了目光。 太侮辱人了，这样的小孩子都能来跟他们争，真不把他们当回事啊。 向绵绵看了半天，坐在一个远离他们的位置盯着机器发呆。 看似发呆，其实她的意识已经去系统商城翻机器型号的书了，刚刚她一通乱转，型号还是记住了的。 她刚开始是有点担心的，系统商城没有热武器售卖，搞不好生产机器也禁售。 但是也许兵哥的说辞是挖掘机履带，属于生活用品，也有可能热武器的生产机器不在禁售范围，她找到了这个型号的书。 向绵绵松了口气。 系统小6这才姗姗来迟：【滴，主线任务2-推陈出新，请一个月内在根据《挖掘机履带型号大全》，给当前型号挖掘机履带生产线修理完成，并提出改进方案，奖励：军队文职一份。】 好啊，难怪这次的主线任务出现得这么晚，原来重点不是修理，是改进。 不能偷懒直接用修理完成就赢得奖励，这挺遗憾的，谁不想速通游戏，取得所有胜利呢？ 但是人还是想有点挑战性的东西，这所谓的改进方案要好好想一想，说不定日后有大用。 向绵绵去趟厕所，把书从商城买下，找到这一款履带生产机的详细原理仔细琢磨。 好在军营虽然大部分都是男的，为了方便军医护士和文职还是有女厕所的，不然她真怕兵哥哥带她去个树林里就……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第242章 讨论改进方案 书拿到了，向绵绵自然就开始端着它废寝忘食，其他型号的也看看找灵感。 一边跟着老师傅们对着机器翻看拆修，没有插嘴，没有指手论足。 她看起来乖巧又软糯，渐渐的，老师傅们对她没有那么排斥了，有时候拆开修机器时她人不在，还会专门等她来观摩。 哪有那么多的仇视针对，都是干这行的，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老师傅们见她不争不抢，觉得她人还挺好的，年轻人能修好机器的太少了，大概是来见识世面的吧。 在他们想着怎么维修的时候，向绵绵已经通过书把原理摸透了。 不立刻修好是为了方便优化，修好了再说优化，就很难说服他们动工了。 这几天也让向绵绵摸熟了，机器庞大笨重几乎占据了整个车间，她想到的优化方案1：给它体积缩小，便于生产。 有时候也会去另一边工厂看看正常的生产线，发现生产速度慢，需要至少二十八道工序配合，优化方案2：减少工序。 而且这个机器型号单一，生产出来的履带只有一个型号，优化方案3：改进成品模具口，换成可替换的，就能产出多种类型的履带。 …… 短短一周，她天马行空想到了三十一种改进点，都没有考虑实际，想到什么就记录什么。 可谓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个要是公布出去，能把懂行的人笑死。 等空闲了，向绵绵把笔记掏出来，一条条开始评估是否合理，以及怎么改进。 随着时间流逝，老师傅们中途修好了一次，可惜还没来得及高兴，刚上线两天又坏了，这次坏的更明显，还冒烟。 接下来他们都不敢大动，各个都有真本事，可惜自己吓自己，生怕把机器修废了。 没人给他们压力，是他们自己给自己的压力。 从占地面积就知道这个机器价值不菲，弄坏了对国家来说是多大的损失，他们不能接受自己一失手成为国家的罪人。 于是都蹑手蹑脚不敢大动。 这样修理无法弄清楚原理，属于是治标不治本。 向绵绵则一直在系统商城里搜索各种机械书籍，改进也是要理论支撑的嘛。 有时候想要的书因为是热武器搜不出来挺着急的，好在她钻漏子是一把好手。 比如搜索坦克制造，搜索不出来，但是换个名字水箱制造，这本书就水灵灵的出来了。 冷知识：坦克的原名是水箱，英文名是tank，华国音译过来就是坦克。 靠着小聪明和各种攻艰刻苦，她总算赶在一个月内完善了自己的改进方案。 于是她没有耽搁，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垮台去找了兵哥帮忙，说自己能修好，甚至还有改进方案。 鉴于这机器的重要性不能随便乱动，兵哥找来了能扛事的领导。 这位领导一进门，尽管面色和善，说话没有以势压人，但还是给了无形的压力。 向绵绵跟着向立华这亲哥混几年，对jun人的等级有些了解，认出了他是一名上尉。 在jun营里都是穿jun装，这位连长肩膀上一杠三星还是挺显眼的。 他看到向绵绵年纪小没有惊讶，要说全国天才哪里最多，那必须就是jun营了， 每年招兵，多的是小伙子进了jun队训练，发觉出天赋出众，提干升职，不练练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牛。 连长没有管改进方案，询问向绵绵确认能修好，就让她立刻试试。 异想天开是要实力作为支撑的，修都修不好，谈什么改进？ 向绵绵二话不说上手操作，一个小时就把困扰师傅们半个多月的难题解决了。 机器又恢复正常运行，连长眉头微动：“小同志是挺厉害，不过前些天这个也运行了两天，还是坏了，你怎么保证……” 他的担心也正常，之前修好又坏，谁能保证这次会不会重蹈覆辙？ 向绵绵无奈，只能学着在沪市重工的时候舌战群儒，把这机器的原理从浅到深一步步讲透。 就差从最基础的钢铁特性讲起。 连长当然是不太懂，但是修理师傅们都听懂了，渐渐的听入神了全都围过来，还把他挤出圈外。 一个个都老实的拿本子记载。 向绵绵带着他们一边对照着机器拆看情况，一边把设计思路、好处与坏处全都讲的清楚明白。 到最后，连长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维修老师傅们先同意了改进方案。 他们看到了向绵绵的三十一种方案，刚开始还能嘲笑一下小姑娘异想天开，后来被一步步论证震惊到了。 论证期间写到一半涂涂改改，遇到所有的挫折都尝试用其他方法解救，实在不行才毙掉方案。 这么大的工程量，肉眼可见花了大心血，还把最后总结的方案改了又改，优中选优，是最合适不过的改进方案了。 第243章 实施改进方案 拿着这个本子，他们看着小姑娘的眼神都不同了。 弄懂原理和优化改进，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自己反复推翻理论，要经历重重挫折，小姑娘在半个多月里就弄完了？ 这是人才啊！ 见连长犹豫要不要采用改进方案，老师傅们纷纷给向绵绵站台撑腰。 人研究的这么透彻，先拿这台坏了的机器试试水，大不了改进失败，凭着向绵绵对这东西的理解程度，再造一份不难。 成了血赚，不成也不亏。 连长综合考虑下，还是写了报告给上级，对这个机器进行改进。 一台旧机器能换来机器的设计原理，怎么看怎么划算。 于是第二天，向绵绵就取得了改装权限，她立刻带着几个老师傅和jun营的研发人员一起研究改进方案里的所需零件。 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个机器就经过大家努力，变成了一台加强版。 经过原料的倾注，履带生产时连长就发现不对：“这速度，好像是提升了点？” 改进方案没写这一点啊？ 向绵绵听着系统小6的任务完成提示音，一边给他解释：“嗯，稍稍加了点效率，但是这不重要。” 她最后选择的是改进履带的型号，让一台机器能通过换配件，产出多种履带。 现在国家最需要的其实是一物多用，一台机器能产出多样化的产品，效率还在其次，连原料的节省都要排在后头。 为什么这么说呢？ 目前来说华国资源是够的，缺的是重工业成品，比起节约材料，一台机器能多型号产出才最重要。 随时根据生产任务调整机器型号，这才是好东西。 实验之后，眼见这台旧机器能随意切换生产八种履带，连长特别满意，他悄咪咪拉着研发人员到一边去，问学会了没。 人只回了一句：“这才几天，你当我是神仙？” 连长翻个白眼：“小姑娘无师自通，十几天就弄会了原理还加改进，你跟着人学都学不会，要你何用？” 顾不得jun衔差距，研发人员撸起袖子脸色涨红：“你行你上！” 他但凡有吕布的武力值，早把连长锤在地下哀嚎不已了，可惜只能撸撸袖子吓唬人，谁让文职没多训练，打不过连长呢？ 两人秉持着“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态度友好切磋了下，以连长获胜告终。 连长扶了扶歪掉的帽子，汗都没擦，从围成一圈的老师傅们中挤进去，跟向绵绵笑得像狼外婆似的，声音掐得温柔： “小姑娘，年纪到下乡了没？想不想有个编制，包吃包住包对象啊？” 这声音，掺了两斤糖不带少的，恐怕他亲娘媳妇都没听过这嗓音。 既然他指望不上jun营里的垃圾同事，那还不赶快把小天才特招入伍，放跑了这个机会的都是傻子。 向绵绵正手把手教老师傅们怎么吃透机器改进的原理，看到连长的表情吓得一抖。 之前多么威严正直的兵哥哥，怎么一场机器改进的功夫，变成了像拿着棒棒糖哄骗小孩的怪叔叔。 她一哆嗦，几个老师傅就对连长怒目而视，吓着他们的小老师怎么行？ 跟过来的研究人员把连长一拽，赶紧往后捎捎，别耽误他们学习进步。 眼见几个能当向绵绵爹的男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学习，连长摸摸后脑勺，根本想不通这什么情况。 丢不丢份啊，活这么多年还没小女孩厉害！ 在几个学习的人眼里，不就是拜小女孩为师嘛，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只要是别人比自己好的地方，不耻下问才是对的。 向绵绵愿意把精华嚼碎了喂你，那是她大度，多的是人敝帚自珍，师傅对徒弟都会留一手，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这时候不赶紧学的都是傻瓜。 老师傅们还带着几个弟子一起蹭课，期望能出个开窍的。 毕竟年轻人脑子灵活，说不定也有个把人跟向绵绵一样，一点就通。 可惜这纯属妄想了，不是所有人都有系统这个外挂，年轻人们顶多就是抄写速度快一点，能给看师傅们记一下笔记。 真让他们动手，一个比一个拉胯。 华国天才是挺多的，但那是因为人口基数大，偶尔蹦出来一两个，还真以为遍地天才取之不尽？ 见向绵绵开班教学，不仅把第一台机器改进完成，连其他的几台也做出了其他方向的改进，连长特别高兴。 他问过科研人员，跟着改装几遍下来，再蠢也会了。 不管咋说，开班教学受益的是他们啊，这机器又跑不了，而且多几个人会机器原理，日后修理都不用发愁只能找一个人。 这心胸宽广的，根本不像个女孩子。 第244章 表彰 太多人想一招鲜吃遍天，绝不会把自己的独门秘术告诉别人。 任何事物只有一个人会的时候，才是最赚钱最自傲的，别人想学只能跪着求，几年甚至十几年勉强能学到点皮毛。 只有师傅快去世了，才会挑最孝顺的徒弟把独门秘笈传给他，这种情况很容易造成顶尖技艺失传。 向绵绵她没有这样，一点藏私都没有，甚至给不会的人讲了又讲，尽量弄会。 说实话，她巴不得教会更多人。 机器弄懂原理后，就会对它失去兴趣，还不如培养人来专门重复性的修理，免得每次都来麻烦她。 反正系统商城那么多书，她不去学习实践可惜了，困在一台机器上是不可能的。 图新鲜感的向绵绵给师傅们维持了一个多月的教学，总算顺利把他们都教毕业。 十多台机器差不多两个月才全部改装弄好，拆了装，装了拆，每一个细节都确保所有人会了。 懂不懂再说吧，先把会弄清楚明白，一下子跨大步不现实。 好在辛苦没有白费，jun方特别大方，这次的改装给了她一笔天价费用。 向绵绵签署了一个绝密文件，买断她的三十一种改进方案，附件是她的笔记本，报酬则是一份表彰和一张地契。 表彰是华中jun区对于先进个人向绵绵的奖励，底下还有jun区的章，框裱得很精美。 地契则是县城jun营附近的一套房子，两层楼带小院。 向绵绵一边在文件上签字一边疑惑发问：“改进方案我都教给几位老师傅和他们徒弟了，这还算绝密吗？” 起码二十来人都知道呢，不算绝密吧？ 连长眼皮一抬：“放心好了，他们早就签了保密协议，泄露出去就上jun事法庭。” jun事法庭可不是吃素的，敢泄密搞不好就是7.62口径扫射。 向绵绵懂了：“按您的意思，那我也要签保密协议？” 连长想了想，还是给她递了一份保密协议：“要的要的，麻烦签一下，在外头别乱教这个，实在想教……把他带我们这来。” 原则上不可以，但我就是原则？ 向绵绵被逗笑了，顺手签字：“行，听您的，放心好了，我哪有那闲工夫。” 她教人还是差点水平，从刚开始的要求学生举一反三，变成了教懂，最后才无奈选择了教会。 两个多月以来心力交瘁，以后再也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要是jun方有什么新鲜机器还差不多。 正想着呢，连长把地契给了向绵绵，笑容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谄媚：“我们下次要是有别的机器……” 她秒懂：“找我就行，不过我学校还有半年才毕业，要是学业有冲突，你懂的。” 这次向绵绵能来这么久，就是jun方请了郭师傅，人推荐的她，为了给学校解释这两个多月是有正当原因不来上学，jun方还开了个假条。 也挺新奇，学校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假条。 两人没聊什么学校地址和家庭地址，那都是废话，普通人在jun方面前没有秘密，除非他们不想查，没有查不到的。 连长挺想把向绵绵纳入编制，但是打了申请上去，结果其他jun区半路知道了，都在要人。 流程卡那没下来，他也没办法招揽。 招揽人才总不能开空头支票，只能眼睁睁看着向绵绵拿着表彰和地契回家。 连长安慰自己，没事，近水楼台先得月，人全家都在这，跑不了。 等向绵绵拿着包袱回家，才发现她回来的刚刚好。 现在是夏天收稻谷农忙时节，已经放暑假了，一个多月的长假期正好抚慰一下她教书教到心累的受伤心灵。 而且大伯向红文去世即将过去五个月，向立党的儿子向有军孝期快满了，推迟的周岁宴就在三周后。 遇上长辈去世没办法，安家并没有因为这个多说什么。 向绵绵诧异的是，她没回家的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不少事呢。 第一个就是陈妈去世，向美美五月初五生了个女儿，取名陈华。 由于端午节出生是很不吉利的日子，被弟媳妇乔心家说嘴是这姑娘命硬，接连克死了奶奶和堂姐陈静。 本来没当回事，结果乔心为了好找下家，闹腾得附近人都知道了是向美美生的女儿克死亲人。 被张及第知道了，带着全家男丁找上门，给他们家先理论后实践。 向家先把乔家人骂了一通，说新华国还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什么日子出生跟人死亡有什么关系？ 乔家人不管不顾，他们只是想找个替罪羊，以此来证明乔心是无辜的，容易再婚。 乔心的女儿夭折，又被家里哄骗着把工作给了弟弟，没人愿意找这个媳妇。 第245章 大姨张爱华 就算有人来说亲，乔家嫌弃人拿不出来什么利益，又想着把乔心塞回陈家。 没错，他们的脑回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乔心跟陈亮过了两年，这都几百年的恩了，在一起过日子算了。 但是没什么合适的理由啊，陈家哪有那么好进？ 他们本来还在犹豫，看到向美美生孩子是个不吉利的日子，就把陈妈的死和陈静的夭折诬赖过去。 这样一来，陈亮就有理由再娶没有工作和嫁妆的乔心。 便宜他了，还能有个媳妇过日子。 结果陈家还没反应，向美美的娘家先打过来了。 张及第可不是善茬，一张嘴喷遍乔家所有人，把他们说得哑口无言。 陈妈和陈静都死了一个多月了，再怪人陈华出生时间不吉利，这也太牵强，七七都快过了。 说到最后乔家实在没理，就想用拳头讲讲理。 向红旗带着的几个男丁又不是死人，跟乔家打得有来有回，虽然姻亲少了点，起码会点武术占了上风。 没错，父子几个跟向立华暗地里学了几招，哪个男人不想学点武术？ 打又打不赢，骂又骂不过，把乔家逼得只能认栽，不敢再提复婚的事。 好在闹出来的刑克奶奶和堂姐本来就是乔家牵强附会，有心人一算时间都对不上，向美美女儿没受到什么波及。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第二件事是向绵绵的大姨，张及第的大姐张爱华回老家了。 张爱华本名张招弟，建国后趁着人口普查改成了现在这个名字，她早年嫁给一个jun人随军去了甘省。 这位大姨比排行第六的张及第大十四岁，头发花白已经六十，建国前吃了苦身体不好。 这次回来是落叶归根，她一直在军医院疗养，前两个月生了一场重病，醒来后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要回老家。 儿女拗不过她，只能咬牙拖家带口回县城发展。 好在大姨父生前有点功劳，大姨的一儿一女都妥善安排了。 来了县城，儿子李卫民被安排去土地局做副局长，女儿李卫华在军医院做护士长，都是厉害人物。 她家本来儿女数量跟向家差不多，可惜战乱年代都送上战场，没了。 虽然没有杨家将七子出一子归那么惨烈，张爱华也失去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如今仅剩的儿子李卫民身体里还有zi弹，女儿李卫华也在战场上救过人，只是命好从战场上活下来了。 父亲李家那边战乱没了联系，大姨回来第一时间肯定是找亲姐妹，李卫民和李卫华先去老宅附近的五姨张来弟家。 找老人打听打听张家的守灶女，这附近招赘的女人又不多，一打听就找到了。 张来弟对两个陌生人还挺警惕，隔着门问了他们是谁，确认是外甥外甥女才开门。 听到消息，她对于大姐的到来诚惶诚恐，没有太多喜悦。 天知道张家几个姐妹里，张爱华才是脾气最硬的，年轻时带大几个妹妹，对管教妹妹们毫不手软。 谁也不想年近半百还挨姐姐的打，结果一听大姐在病床上，所以不能亲自过来，她立马流露出喜色。 尽管五姨很快反应过来收回喜色，装出忧心大姐的样子抹眼泪，仿佛姐妹情深。 李卫民和李卫华还是紧皱眉头，他们又不瞎。 亲姐姐缠绵病榻，五妹听到消息喜形于色，这任谁来都觉得不开心，何况他们是亲儿子亲女儿，更对这个小姨心有意见。 并对亲娘这段时间口里一直念叨的幺妹厉害产生了怀疑，人老了，忘性大了？ 后面的事情更抓马，探亲到一半，有人到张来弟家要债，威胁着不还钱就剁掉张明宇手指头！ 李卫民和李卫华都听懵了，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罔顾王法？ 不过顾忌这是小姨的家事，他们不好插手，就没有硬出头多管闲事。 张来弟翻遍了家里没钱，就找这两个外甥外甥女借，一开口就是一千。 这架势，谁敢随意借钱给她？ 李卫民和李卫华清醒得很，肯定要问清楚什么情况，张来弟支支吾吾不肯说，只说要借钱，大不了打借条。 但是面前这架势，看起来就不像能还上的样子。 他们俩对视一眼，都没打算借钱。 来讨债的三个小混混觉得张来弟已经榨不出油水，就把矛头对准了李卫民和李卫华，想着穿得人模人样应该有几个子。 这下是踢到铁板了，两人都从战场上摸爬滚打的，麻溜把三个小混混打跑。 等人跑远了，才来追问张来弟是怎么回事。 面对外甥外甥女的逼问，张来弟羞于启齿，一直把话题扯开。 没想到两人还没走，隔着院墙扔进来一截断指，并且有人在外头大声警告，让他们赶紧筹钱，不然就不是剁手指了！ 第246章 张家赌徒 那根手指明显是小手指的半截，上头还有个明显的红痣。 当娘的哪能认不出来，这明显是张明宇的手指头啊！ 哆哆嗦嗦上前辨认出来这是儿子的手指，张来弟吓得腿软，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两个晚辈借钱。 李卫民和李卫华又不是傻子，不顾缘由就借钱出去，肯定是要有正当理由。 张来弟考虑半天，还是没说实话：“……你表弟他媳妇嫌家里穷，不肯过日子，他岳丈是个屠夫，没事就动刀啥的……” 这些话都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一个屠夫杀猪杀惯了，不代表敢砍人啊，有律法在约束的，再说了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对女婿下手？ 兄妹两人静静看她表演，一句话也不说，钱也不借。 一阵死缠烂打都没能让他俩出钱，最后还是张来弟担心儿子又被砍手指，先服软了，给两人说了真相。 张明宇自从被甲烷厂开除后，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 就算找到了通过笔试，人政审一看辞退理由是打架，砸坏三台机器（每台价值元），瞬间不敢录取。 开什么玩笑，谁敢录取，自己厂里虽然机器没那么贵，但是也怕打架闹事啊。 张明宇在家无所事事，就跟一群兄弟伙玩嗨了。 一来二去，不知不觉染上了赌瘾。 刚开始赌场会安排人做局，让新人赢两把大的，给足他们甜头。 张明宇又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他只知道三块零花钱试试水，居然屡战屡胜，接连押中了几十把大的，两天赢来了一百多！ 谁忍得住这种诱惑？ 尽管张来弟极力劝阻，张明宇还是沉迷其中。 此时兜里一百多的他认为打什么工啊？随便赢两把，比在厂里累死累活的干活，一个月才拿十几二十块强多了。 于是他就进入了赌场的深坑，被老手几番戏弄输红了眼。 偏偏又会在他输多了的时候让他赢两把，若即若离让他欲罢不能，根本下不了决心戒赌。 家有赌徒，张家就遭殃了。 张明宇先输光了赢来的三一百多块本钱，他不甘心就拿从小到大父母给的积蓄去赌，也是很快打水漂。 渐渐的，只能从张来弟手里掏钱。 张明宇是无业游民，没有收入来源，除了亲娘还能找谁？ 娘一直给二儿子钱，总有被发现的时候，张明宇的大嫂自然有话说，冷言冷语各种讥讽。 张明宇受了气心里有疙瘩，更想在赌场翻身，重现刚沾上赌时候的风光。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毫无例外张明宇一直输，输到人都上门追债。 张来弟想着这样不行，怕张明宇被拉去下乡，赶紧塞钱找关系，给张明宇找了个林场巡逻的身份。 因为常年去山上人迹罕至，没什么人愿意干，岗位筛查格外宽松。 这工作清闲，察看有没有什么放火烧山的人就行，张明宇正好有大把时间赌博。 他闲暇时候偷溜去赌场，跟狐朋狗友一起潇洒。 张来弟还给最孝顺的二儿子安排儿媳妇，她认为有了媳妇，男人自然而然就有责任感。 她之前有句话是没说谎，张明宇的岳丈是屠夫，专门在屠宰场杀猪的。 有了工作，张明宇在相亲市场上属于还算不错的，他长相也不赖，自然把几个相亲的姑娘迷得不行。 加上张来弟手里还捏着两套房，明显最疼张明宇，好多姑娘自愿降低条件。 最后张明宇决定了娶这个媳妇，就因为她家境最好，彩礼要求最低。 果不其然，他媳妇带了大笔嫁妆嫁进家门，人又单纯，被张明宇连哄带骗全拿去投资赌桌。 不知不觉嫁妆全部石沉大海，他媳妇生了个女儿才发现家里一毛钱没有。 找张明宇要钱养孩子，他也是没钱，还一直劝说媳妇去娘家要点钱回来翻身，这日子可怎么过？ 他媳妇这时才认清枕边人是人是鬼，跟张来弟大吵一架，跑回娘家不回来了。 张明宇不是个善茬，他还跑去岳丈家借钱赌博，借不到就偷。 他当然想过明抢，可惜岳丈长年杀猪不是什么软脚虾，胳膊快比常人大腿粗了，谁敢撩虎须？ 但是这人偷东西不在行，被抓了个正着，还企图用媳妇女儿威胁岳丈。 他拿捏住离了婚的女人可就不好再嫁了，岳丈只能乖乖给他钱赌博，赢了就给媳妇一点好脸色。 岳丈嘴一咧，这后生脑子不好？ 他冷酷无情把张明宇打了一顿，丢到门外不认这个女婿了。 女儿和外孙女他养着，不离婚但是离家，就跟着他在娘家好好过日子，要张明宇一个废物点心干什么？ 快刀斩乱麻，这位岳丈瞬间就把张明宇的算盘全打碎。 他还丢下一句话，看到张明宇来一次打一次，他倒想看看是他的拳头硬，还是张明宇全身硬。 第247章 倾家荡产 这下张明宇是真的没招了，屈服于沙包大的拳头之下，不再敢来岳丈家。 他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家，手痒之后输了钱去霍霍家里，通过哄骗张来弟要到了家里的钱。 渐渐的，张家存款就被他的坏手气吞没了，越赌越大，越输越多。 大嫂有事急用钱，才得知家里没钱，问清缘由大闹了一通，不准婆婆再给小叔子钱去补窟窿，否则就分家。 大嫂心里门清，她和老大勤干肯干没用的，根本填补不上一个赌徒的窟窿。 被威胁的张来弟明面上肯定不怂，维持着婆婆的威严跟大儿媳斗争到底，背地里也不肯再出钱。 因为家里实在没钱了，张明宇再甜言蜜语也没用，没钱就是没钱啊。 张明宇被断了财路，情急之下卖掉了张来弟给他的一套房产。 这是结婚的时候，张明宇巧舌如簧把亲娘哄昏了头过户给他的，就为了他指天誓日说的戒赌了。 他说得了房子就浪子回头，跟媳妇好好过日子。 结果他输红了眼，卖掉房产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连张及第说这套房值1000块都没听，直接抵押800块。 期望着能翻身的张明宇赌了一天一夜，输红了眼，累极了倒头酣睡。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房子、钱、媳妇、孩子，都没了，孤家寡人一个。 不对，他还有个工作～ 张明宇想绝境逢生，又拿工作做抵押，这次终于长了个教训，把张来弟为此付出的几百块放在心里，要求市场价850块。 赌场的人看到这待宰羔羊笑了笑，没有多费口舌，挥挥手给了他对应的钱。 无所谓，反正这钱最后都会回到他们的兜里，多给几十块不就是多摇几盅骰子的事吗？ 张明宇拿到钱开心极了，又在赌场里挥金如土。 这时候赌场的人没有赶尽杀绝，反而适当的给了点甜头，让他小赚。 输太多又卖了房，现在还卖了工作，要是压太狠容易收手不赌，总要让人喘口气，才能有下一场。 张明宇不仅拿到了抵押工作的本金，还多出来几十块赌资，心里的怯懦一扫而空。 之前都是媳妇在身边念叨才运气不好，女人就是碍事，现在这不就手气长虹？ 他得意的用手指弹弹钱，听着悦耳的响声笑开了花，随后拿着钱从赌场里出来，却发现自己抵押了房子，没住的地方。 这也没事，张明宇随便租了个房子，想着下一盘能把房子赢回来。 没过多久，赢回来的那点钱输光了，连工作的钱也没了，赌场的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又冷酷无情起来。 张明宇觉得手气不好，下一把总能赢，求着赌场借钱。 他已经没有抵押物了，丧心病狂之下想着抵押媳妇孩子，却被清楚情况的赌场人员拒绝。 要是张明宇直接把媳妇孩子带到赌场来，他们还能睁只眼闭只眼拐卖去大山。 现在媳妇孩子在岳丈家里护着，蛇精病才会给张明宇当打手，去别人家强抢良家妇女，又不是孤女，人娘家有人好嘛！ 被拒绝的张明宇想破脑袋，还是亲娘张来弟最好忽悠。 他借口说哄媳妇孩子回来，跟张来弟要最后一套房子，只需要地契和房本转到他名下，不用住进去。 张明宇的媳妇孩子不在家里，偏偏又不配合离婚，这样根本没法生孙子，张来弟急得嘴角生疮。 但是张明宇有赌博的前科，她犹豫着不肯转。 为了拿到房子地契和房本，张明宇装作洗心革面的样子，工作没了还每天假装上班，用小恩小惠孝敬张来弟。 他坚持不懈装了一个多月，张来弟被哄的转让了地契和房本。 张明宇前脚出了土地局的门口，后脚就朝着赌场进发。 他拿到的这套房产是面积最大的，张来弟一家自住，地段好很宽敞，价值将近1500元。 赌场的人接到地契和房本，验明真伪后笑眯眯给他换了1500元，没有往下砍价。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就不用多说，一夜天光，兜里也光。 张明宇失魂落魄的走出来，他恍惚的复盘自己在赌场的每一盘输赢，试图时光倒转，能把把赢得飞起。 可惜这就是梦。 当天下午，张明宇还在出租屋酣睡，赌场的人带着地契和房本就去张来弟家里收房。 这时候张来弟才认清儿子的真面目，什么浪子回头都是假的！赌徒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信！ 她看着家里被这些人扔出去的家当欲哭无泪，却根本没办法跟赌场的人讲理。 地契和房本都是张明宇的名字，人签字画押抵给了赌场，红手印和签名都在，让张来弟怎么闹？ 撒泼也没用，赌场的人见多了，对付他们这一套很有经验。 第248章 总算找对人家 最终张来弟只能含泪紧急搬到大儿子家一起住，忍受着大儿媳妇的念叨抱怨。 落到这地步，也是张来弟咎由自取，她太轻信张明宇的巧言令色，觉得儿子只是走入歧途，肯定能改好。 事实证明狗改不了吃屎，张明宇就是狗头头。 等搬到大儿媳家，一家人挤挤挨挨在房子里住，矛盾纷争不断，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蠢。 很不幸的是，张来弟认清真相没用，张明宇可不会善罢甘休。 家里四套拆迁房，张明宇卖了两套，剩下的一套张来弟和大儿子小儿子一起住，还有一套给了大嫂做彩礼。 大嫂那一套早就过户给了她娘家，根本要不回来，这不是还有剩下的一套？ 甚至连爸妈的工作，都可以好好规划一下。 于是渴望拿钱翻身的张明宇接连去老爸的厂里和老妈的妇联闹，用的借口是接班顶替，天经地义。 从卖掉家里住的房子，张来弟就猜到了他卖了工作，来闹的时候才终于确定了。 她再后悔也没办法，儿子是自己教的，染上赌瘾又不好大肆宣扬，太丢脸了影响家风。 两个工作接连被张明宇胡搅蛮缠大闹特闹拿走，依旧是血本无归。 张来弟试过反击，想把张明宇送去乡下改造，可惜根本没用。 这人总能拿出房产、工作，已经被赌场盯上了，好大一只肥羊怎么会任由他下乡？这不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于是张来弟被迫提前退休，眼睁睁看着不孝子把家里输完了。 好在还剩下大儿子家的房产，在张来弟醒悟后严防死守之下没有被骗走，留下了最后一点栖身之地。 但是输红眼的张明宇可不管，他赌博到走火入魔的地步，无法自拔。 赌场的人知道他家还有房产，就“好心”先借给他五百赌博，输光了就让张明宇想办法还钱。 张明宇兜比脸干净，哪有钱还？ 被打得哭爹喊娘，最后说他大哥的房子是他娘在住，让赌场的人去闹，成功了这房子就给赌场。 于是大哥一家的生活全被打乱了，每天都是要账的来堵门，多闹心。 大嫂被闹得没办法，一气之下带着地契和房本回娘家了，把孩子丈夫也带走，留下婆婆和公公自食恶果。 李卫民和李卫华来的时候，张来弟特别警惕，就是因为要账的太多花样了。 各种手段都展现过，只为了把房子骗到手。 张来弟还试图祸水东引，让赌场的人去找张及第一家，他们家里人都有工作，还有房，能赚得更多。 赌场的人见这老婆子信誓旦旦，将信将疑回去一打听，立马跑回来，给张来弟手骨脱臼又接上。 他们在张来弟的惨叫中满头冷汗。 人是安振邦罩着的，唯一的宝贝明珠在向家做儿媳妇，他们疯了才会去找向家的不痛快。 也不是惹不起，就是麻烦，赌场的人很清楚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等李卫民和李卫华来寻亲，张来弟面对儿子的断指，终究还是担心儿子的安危，祈求他俩能伸出援手。 ……反正这钱又不是她出，等到时候就让外甥和外甥女去找表弟张明宇要吧。 赌鬼的口袋，能掏出来钱就见鬼了。 李卫民和李卫华皱着眉头听完张来弟的话，无论她怎么打亲情牌还是没借，借出去跟打水漂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的，打水漂能听个响，帮赌鬼就是一屁股债找上门了…… 他们俩对这个姨妈的身份产生了疑问，这真的是妈嘴里说的，幺妹从小就独立自主要强好胜，是个好孩子？ 怎么混成现在这个样子，儿子赌博赌得变卖家产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俩长了个心眼，回军医院之前跟附近的人打听了情况。 跟父老乡亲聊了一下午才发现找对了家门，找错了人。 张及第10岁时，大姐张爱华已经24岁嫁人到外地生子，她以为幺妹在父母帮扶下继承家业，对这个幺妹很放心。 3岁看老，幺妹张及第从小就是按照男儿培养的，为了能继承家业。 张爱华清楚记得张及第比男娃子都胆子大，性子刚中带柔，对她赞赏有加。 没想到是家里出了意外，五妹张来弟上位继承家产。 回军医院面对亲妈的虚弱询问，两人没说找到了五姨，只说年代久远搬家了，还没找到。 第二天，两人又一路问，跨越了县城，找到张及第家。 张及第一家人都在上班，两人学到了教训没有贸然上门，在周围先问了问附近的老人，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不然好端端又成替罪羊，他们实在是怕了，谁愿意成为冤大头啊！ 问到的情况总算让他们对亲妈的话有了点信任。 第249章 探望张爱华 张及第家里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在附近也算是顶好的人家了。 几个儿女不能说人中龙凤，起码没有像张明宇一样败家，除了最小的向绵绵还在读书中，其他人都在好好工作。 全靠同行衬托，李卫民和李卫华经历过五姨的污糟事，对小姨拉低了期待值，看到正常过日子的小姨一家，可满意了。 他俩等到下午，跟下班回来的张及第认亲，拿出了张爱华的信物。 一根教鞭。 没错，就是这么离谱，张爱华教训小时候调皮的妹妹们用顺手的竹鞭，成了认亲的信物。 张及第还好，她没挨过打，其他几个姐姐那就是记忆犹新。 再加上户籍迁徙的纸质文件证明，两姐妹即使多年没见，跟对方没什么也成功认亲。 两家人生疏，就决定人到齐了聚在一起吃桌家宴，互相往来送礼物认认脸。 向绵绵在jun营修东西耽误了，没能回来，不过张及第说明了原因，大姨和表哥表姐都没介意这事。 又不是吃喝嫖赌抽，在jun营报效国家是好事，非要人回家干嘛。 较真起来，向立华远在千里之外驻边，咋，还把人叫回来就为了吃个饭？ 张爱华一家是拥军人家，他们很欣喜小姨家里的孩子有觉悟，两个小孩不来比来都高兴。 向绵绵回家的第二天，张及第就带着她去军医院拜访大姨。 顺便认认人，别亲戚之间见面不相识。 她提着一些糕点水果进门，乖巧的跟着张及第喊人，白白嫩嫩的小脸带着笑容，长辈们都赞不绝口。 因为饿死过一回，向绵绵特别能吃，她没有亏待自己的肚子，所以身材没有普通人的苗条，是个小胖墩。 但意外的符合长辈的审美，面如满月眼似秋水，笑起来像个发面馒头喧软可口。 没有长辈可以拒绝年画上珠圆玉润的金童玉女。 张爱华反正是爱得不行，她本来身体差劲坐都坐不稳，只能倚靠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说话。 看到小外甥女跟自家孙子差不多大，又这么可爱，拉着人说话都有劲。 她问的第一句是天底下所有长辈见到学生的共同问句：“在中专学习怎么样？还跟得上吗？” 向绵绵摸摸后脑勺：“大姨，我还行吧，毕业是没问题的。” 她这话谦虚了。 张及第赶紧给大姐炫耀：“别听她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中专都预订她毕业当老师了，成绩好着呢。” 张爱华来了精神：“哦，真的啊，没想到我们绵绵这么厉害！” 她握着向绵绵的手不放松，看着外甥女的眼里全是慈爱。 当时认亲，张及第说小女儿还在读中专，张爱华就想着给人安排一下，千万不能让外甥女下乡，从此天各一方。 她吃够了远离亲人的苦，不希望任何一个孩子去他乡。 但是这会儿听说外甥女争气，张爱华更高兴。 血缘关系的维系下，长辈肯定疼晚辈，要是能力出众，那就更加疼爱。 向绵绵腼腆笑笑，她张望了下周围，问道：“还没成的事呢，大姨，表哥现在上班去了？” 李卫华这位表姐是军医院的护士长，刚刚露面见过了，又去忙医院里的工作。 张爱华摸摸她的头：“嗯，你大表哥在土地局做副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没空来，有机会让他去家里看看你。” 有些人哪怕是亲人，也莫名的亲近不起来，相看两厌。 有些人即使素未谋面，却仿佛多年老友，一见面就好的不行。 姨甥俩属于很有亲缘的那种，见面没多久都互生好感。 她们俩明明差了四十多岁，居然还挺有共同语言，向绵绵对红色革命那些事格外感兴趣，缠着张爱华讲。 现代的电视上确实有各种英雄事迹，但是平凡人的事迹更打动人心。 张爱华讲述了开国路上的艰辛，众人举起旗帜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尽管言辞没有那么华丽，依旧精彩绝伦。 她一边说一边回忆着和丈夫的往昔，几个孩子的音容笑貌，眼角湿润。 她没哭，这是光荣的榜样，应该为了他们骄傲。 讲着讲着，张爱华怕向绵绵嫌她啰嗦，还仔细观察过，却见外甥女听得起劲，眼睛亮亮的，明显还没听够。 她感到好笑的接着讲，平静面对过往的苦难。 向绵绵母女俩要走的时候，这位大姨在女儿李卫华的搀扶下能坐着摆摆手，看起来精神多了。 李卫华很诧异，她专业负责亲妈的身体调养，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今天这样好的精神状态很少有。 不过她以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妈见到亲人喜悦的气色，肯定比医院里的枯燥乏味更好。 第250章 向有军周岁宴 另一边向绵绵探望了大姨，她听得很满足。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听老英雄们讲述边关卫国的事迹，她很好运，张爱华就是其中一个平凡又不平凡的勇士。 四万万人在黑暗中茫茫然看不清方向，尝试了一个又一个救国方案，连《国史大纲》这种书都出现了。 这本书是为了中华覆灭，后人能记得有一个古文明存在过，可见当时的人们有多绝望。 但有志之士没有放弃，他们艰辛探索，一次次头破血流的拼命挣扎，才看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最后在伟人的带领下光耀华夏，从此成了东方巨龙。 向绵绵听得热血沸腾，大姨没有哀叹自己逝去的四个孩子，反而赞扬他们为了革命做出的牺牲。 人的死亡是必然的，更多的人在意的是死亡的价值。 马革裹尸，在华国历史上代表了死亡的最高意义，这价值无与伦比。 国家，先有国后有家，国覆灭了家怎么存在？ 在大姨的感染下，向绵绵都想参军了，也不知道军队收不收小胖墩？ 她记得现代华国征兵要求很严的，身高、体重、纹身、遗传病史，甚至连扁平足都不收，就是不知道七十年代征兵要求。 她带着疑问在家休息一天，第二天就开始接修理单了。 理想是理想，生活还要继续。 去jun营耽误了两个多月，等待修理的洋玩意越来越多，向绵绵忙得脚打后脑勺，排着队修理。 好在她有外挂，处理起来不太慌乱。 到了八月中旬，总算把积攒的任务都快弄完了，向绵绵伸个懒腰捶捶背。 晚饭时候她就看见三嫂安悠抱着儿子过来，笑容满面的说周岁宴的事。 向有军本来3月18日办周岁宴，结果伯祖父去世守五个月的孝期，8月18日快一岁半了，周岁宴才安排上。 张及第对这个孙子早就准备好了，不偏不倚，跟长孙向有志一样明面上送不值钱的毛线衣毛线裤。 私底下补贴了金锁一半的钱，至于向立党这个亲爹给不给买金锁，她没管。 奶奶问心无愧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小朋友能不能拿到，那就要看爹靠不靠谱了。 显然大家都是端水大师，给向有军的东西跟向有志的差不多，起码价钱相差无几，免得家长心里有疙瘩。 不过这一回，多了张爱华一家的礼物，他们送了得体的书本和书桌，祝小朋友能学业有成。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从古至今不变的道理。 安悠把这礼记上，日后她要代儿子向有军给姨奶奶家回礼的。 至于王春婷她得了会计工作，不再计较这些，整个人和善顺心多了。 哪怕守孝吃得清汤寡水，整个人精神状态跟一年半之前儿子周岁宴时天差地别，容光焕发。 一家人和睦坐在一起吃饭，儿孙绕膝，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张及第看得很开心，她遇到再苦再难的事，想到这个画面就都顺心了，阖家欢乐多少人求之不得。 向有军一岁半了能说话，走路还不太利索，跟着大一岁的堂哥向有志在家里转悠。 4岁多的向有凤她自己都是个小孩子，却跟个大姐姐一样照顾两个弟弟，生怕向有军走不稳摔了跟在旁边。 陈中表情酷酷的，一个人在旁边玩华容道，他跟两个表弟玩不起来。 所有人都在，张及第难免又想起了向立华这叛逆的崽。 这儿子天生就是个犟种，死活不肯同意结婚，她连着催几年都催烦了，恨不得变个儿媳妇出来。 最近她去信说了丽丽明年订婚的事，向立华只回了哦，等他到时候积攒假期回来。 油盐不进，明示暗示都没用，张及第没法子，干脆放弃了。 她真希望下次向立华休假回家，带着个儿媳妇直接面前一杵，喝媳妇茶给改口费一条龙。 经历这么长时间的拉锯战，她也不要求女孩家里什么条件了，只要是个女的活的，都行。 这都是点幻想，还是说说别的吧。 向立党三个月前是实习的领导，现在已经正式转正了，儿子又周岁宴，近期可以说是如沐春风。 他很开心，拿着小玩具一直逗弄向有军。 向美美抱着襁褓里的女儿陈华，看着儿子陈中小眼神望着两个表弟想玩又怕丢脸，忍不住笑了。 她跟大嫂搭话：“有凤真棒，才这么小，当姐姐的都会照顾弟弟了。” 王春婷看了看女儿，笑着说：“她爱操心，幼托所里也这样照顾别的小孩，跟大姐姐一样，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是这个性子。” 也不知道这么小点孩子，怎么就喜欢照顾别的小孩。 向美美看了看怀里沉睡的陈华：“没事嫂子，等我这个长大了跟她姐一起玩，小孩子活泼点好。” 第251章 乔心纠缠陈亮 姑嫂俩为了女儿聊了聊养孩子的问题，成功吸引安悠加入话题。 她忘了生向有军时遭的罪，也忘了自己说过的再也不生，羡慕的说：“二姐，我也想生个跟陈华一样乖的。” 陈华出生的日子是端午，在县城这个日子出生的不吉利，把这天出生的当做灾星。 其实也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端午时节天气转暖，毒虫泛滥容易伤人，办白事的比较多，所以觉得不吉利。 可向家人怎么可能把陈华当灾星，这是亲人，是向美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 而且陈华很乖巧，无齿的笑容格外治愈人心。 王春婷对弟媳调笑说：“再过半年，你跟立党努力点，给有军生个妹妹儿女双全，多好。” 向美美和王春婷相视一笑，对羞赧的安悠各种打趣。 还有半年，大伯向红文的孝期就过了，再造人就没问题。 安悠好歹生了娃，脸皮没那么薄，她立刻回应大嫂：“那说起来有志两岁半了，大嫂你也再给有凤生个弟弟妹妹呗。” 向有志是痦生子，无奈采取了剖腹产，医生交代三年后才能怀孕。 算算日子，大伯孝期一出，王春婷差不多刚好满三年，生三胎就没什么顾忌的地方了。 挺巧合的，这个孝期几乎没耽误什么生娃的时机。 向美美那就不用说了，大伯去世时陈华已经在肚子里几个月，总不能不让人生吧？ 这个孝期唯一耽误的就只有怨念满满的尹乾，他的媳妇要晚一年到家。 没事，反正向家是乐意女儿晚一年出嫁的，未来女婿不乐意没关系，他的感受向家人知晓、同情，却乐见其成。 几人把孩子问题说得差不多了，向美美长叹一声：“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管家管的头痛。” 自从陈妈去世，陈家的重担就渐渐的落到长媳向美美身上了。 陈爸寡言少语不是掌家的料子，他就想着长嫂如母，让向美美操持家里，甚至他倒过来给儿媳交家用。 不分家是有原因的。 陈亮虽然有过一个媳妇，可乔心跟伏弟魔一样，两人离婚了，孩子也跟着陈妈下葬，算是没成家。 小叔子没成家这个家就分不了，最早也要等三年后孝期到了，给陈亮找个媳妇生娃，陈家才能分家。 这是人之常情，向美美享受了管家的权利就要担起管家的责任。 陈妈去世，连她的工作都因为恶心小儿媳的做法给了大儿子家，那么小儿子陈亮难道就不管了？ 这不可能，所以家事落在向美美身上。 操持家里不算难，向美美还是能胜任的，公爹没工作，做零工帮着带陈中，小叔子也有工作，没什么大问题。 可陈妈去世才不到半年，乔家等不及复合了。 没错，不是陈亮本人急着结婚，是他的前任乔家人等不及。 乔心的工作被她父母掠夺给了弟弟，嫁妆给了弟弟做彩礼娶媳妇，转过头又想跟陈亮复婚。 因为婚恋市场转了一圈，她发现找到的都是歪瓜裂枣，比陈家差远了。 可这时候看得上乔心的人，乔心看不上他；乔心看得上的人，他看不上。 街道办的员工知道她离婚的消息，先是去乔家动员，又软磨硬泡乔家父母，最后甚至要强拉着她下乡。 乔心即使被陈家拒绝过，还是腆着脸来商量继续过日子，这次用的借口不是孩子，而是她给婆婆守孝了。 在古代，休妻有七出三不去，“七出”指的是：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多言，窃盗。 “三不去”包括：有所娶无所归，与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来源：百度） 乔心想的是她在月子期间都给婆婆守孝了，哪怕才几天，那也抱着孩子实实在在守灵了，愿意回来，陈亮就应该接纳好好过日子。 实际上是她不想下乡，乔家给介绍的人越来越下头，甚至明码标价直接卖老鳏夫。 父母和街道办的步步紧逼之下，乔心才想起陈家的好，发了疯似的来陈家大闹，有一次还去陈亮厂里纠缠。 她闹得人尽皆知，还说陈家跟孝期守孝的她离婚，这事干得不地道。 如果两人复婚的话，就不算娶妻，不用遵守陈妈三年孝期，多好，白得一媳妇。 陈家烦不胜烦，怕乔心这种恶心人的伎俩得逞，重新进家门那不是呕死了？ 三年孝期里陈亮又不能娶妻，如果娶媳妇了乔心没办法再纠缠，破坏人家庭是人人喊打的。 一家人想不到办法，向美美就来向家发愁。 谁摊上这么个妯娌不愁？ 可陈亮的工作就在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根本防不住乔心来找麻烦。 王春婷和安悠面面相觑，也无可奈何，陈亮不能结婚，三年孝期里乔心看见希望肯定是死死抓住，没法破局。 第252章 祸水东引 这事最后让张及第知道了，她提出了另一个解决办法。 “你干嘛想着防贼？根本防不住，你小叔子这三年里总会被钻空子，只有千日做贼的，找个人去娶乔心不就完了？” 挺新奇的思路，解决不了乔心想巴上陈亮，那就找个人巴上乔心。 向美美听了茅塞顿开，对哦。 她立马行动起来，开始留意附近的男性，总有适合乔心的。 表里如一的好男人挺难找，擦亮眼睛都会被坑，外表光鲜实际内里有问题的那是一抓一大把。 向美美怕一个男人不保险，还不着痕迹地找了好几家，总有和乔心看对眼的。 她是在钢铁厂宣传科工作，消息灵通，厂里那些八卦绯闻听得多了，像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很好找。 加上向美美和别人八卦时说说前妯娌的好话，有心人自然就去看看虚实。 哪怕他们后续发现被乔心坑了也不会来找麻烦，向美美又没有背后污蔑，她夸人还有错？ 学学媒婆，只说优点绝不说缺点，这都是挺良心的了，没捏造假的糊弄人。 这一通操作下来还真有用。 没多久，乔心就没有空来骚扰陈亮了，她陷入众多追求者的包围圈，享受着男人们的殷勤。 她即使生过女儿也颇有姿色，成熟女人的韵味比青涩小丫头别有一番新奇。 总有人效仿曹操，对二十来岁的少妇更感兴趣。 乔心只觉得这些人可比家里安排的那些老鳏夫好多了，年轻帅气，花言巧语，沉浸其中别提多开心。 一个个都令人不舍，她都不知道选哪个才好。 挑花眼的乔心根本不知道这些人被剩下都是有隐藏的大缺陷，只一心挑选自己的真命天子。 她以为自己魅力大，根本没想过其中有诈。 乔心虽然生过一个娃，可这证明了她能生，生育能力不用担心。 而且她虽然没了工作但是有城里户口，比农村户口的孩子妈更好解决，农村户口的都要给安排工作，太难了。 这些男人们有个共同点，家里没有姐妹可以压榨，一份工作多难弄啊。 他们追求极致性价比，算来算去还是城里女人划算。 乔心和单身女人一样没有孩子拖累，但是又能用结过婚拿捏她贬低她，好多男人脑子一转都不会放过。 最后乔心挑了个男人定下来结婚，向美美松了口气，小叔子保住了。 陈家三个大姑子对这一招赞不绝口，弟弟被没了工作没了嫁妆的乔心要求复合，她们别提多膈应。 如今祸水东引，乔心转头跟别人定下来，陈亮起码安全了，不用担心名声。 等陈妈三年孝期满了再为他挑个好媳妇，陈家就对向美美这个当家人没话说了，好女人旺家三代不是吹的。 民间一般来说长子得到的家产最多，那是应得的，长子为家里承担更多重任，相对的拿到更多利益。 总不能大哥老黄牛似的吃苦受累，转头一看家产全是弟弟的吧？ 没有这个道理啊！ 陈家三个姑子成功被拿下。 陈三妮的工作是向家出图纸，陈伟研发打火机厂里给的奖励，三份工作给了她一份才能不下乡。 她挺感激，尽管遇到了吕森这个渣男，但是这是自己选的，怨不得人。 陈二妮的工作是向美美的娘家妈妈张及第找到的，让她能在城里落脚，承了人情。 陈大妮也为了儿子买了一份工作，虽然是陈妈去世留下来的，但是这机会是弟弟陈伟家给的。 三个姑姐都在向美美夫妇俩这得了好处，再挑刺就属于不懂事了，她们做不到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现在又多了个陈亮，他对于嫂子能支走乔心膜拜得五体投地。 被女人纠缠很痛苦的，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稍微过分些的话都不好说，陈亮实在体会到其中艰难。 哪怕乔心这个前妻离婚几个月就火速订婚，他都没有一丝不乐意。 只要能摆脱骚扰，离婚几天立马嫁人都行，别来沾边。 陈爸工作给了陈亮继承，他有腰伤干不了重活，却闲不住，就去找一些编竹筐竹背篓的零工干。 家里太冷清，一下少了三个人，陈妈去世，乔心马上再婚，陈静也离世了，就父子两个住，房子都显得空大。 陈亮平时去上班，陈爸就寂寞得很。 向美美注意到这一茬，把四岁的陈中送过来跟爷爷亲香。 皮小子渐渐的俘获了老爷子的心，他每天活力满满地承包了接送陈中的活，把大孙子带上带下。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句话放在老爷子身上也好使。 有时候向美美这个亲妈都舍不得经常给陈中买的东西，陈爸却能用编竹筐的零工钱给孙子买。 看到孙子开心的笑，他的笑容比陈中脸上的更灿烂。 第253章 张家败落 陈家上上下下已经被向美美完全收买，成了她掌家后的忠实拥趸。 向美美渐渐的习惯了从小家到大家的转变，她开始考虑得更全面，不再计较一时得失。 这期间亲娘张及第没少教她，一步步让女儿学到精髓。 老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有时候家庭里的利益很难说，看似失去了其实得到了，要着眼于大局而不是眼前的蝇头小利。 一个人把所有好处拿走，留下坏处让家里人承受，这是不可能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谁会乖乖无私奉献不要一点回报？ 等向绵绵去中专上了几天学，放假回家时就发现二姐的气场变了，成了另一个张及第。 气场很难形容，但是真的存在。 一家人聚餐到一半，小婴儿陈华蠕动着嘴巴和鼻子哭了，向美美抱着女儿陈华去向绵绵的房间里喂奶。 等她出来时，大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陈伟赶紧抱过女儿让向美美吃饭。 一家人开始絮叨最近发生的事，大家互通有无，有时候对你没用的消息，对别人就是帮了大忙。 没什么娱乐的日子，就靠闲聊打发时间了，也适当的联系下感情。 张及第想到了件事，赶紧跟大家说：“我五姐那好儿子张明宇把家产输光了，要赖上咱们，你们可千万小心。” 深受其害的向丽丽和陈伟听得一哆嗦，回忆起这小子当年把甲烷厂闹成什么样子。 四万八的机器损失啊，就因为那小子的一拳头惹出来的祸，他俩赶紧表态绝不会再理张明宇一家人的任何事。 开玩笑，差点工资都被拿去填张明宇的窟窿，这还敢冲上去的就是傻子。 张及第说她是前两天去探望大姐，结果得知了这件事。 原来在张来弟的严防死守下，张家最后一套房子没被夺走，可赌场的人不乐意了，总要有人平账啊！ 眼见张明宇一根手指都没能让张来弟乖乖就范，赌场的人只好耍阴招。 拿不到房子，可工作来抵也一样。 于是在他们的设计下，张明宇大嫂老老实实工作也没用，她的工作被掠夺走，用来偿还张明宇的赌债。 大嫂气得要命，她哪能不知道自己是遭人算计，明摆着就是张明宇那个祸害！ 没错，她娘家是要了张家一套房作为彩礼，吃相难看。 可她嫁过来为了家里兢兢业业，一口气生四个娃，全心全意为了张家过好日子而努力，没有半分懈怠。 结果家里大好的形势，小叔子干什么不好，非要去赌博，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大嫂痛定思痛，跟大哥彻夜长谈，夫妻俩确定了张明宇狗改不了吃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们要抛下所有，带着孩子背井离乡，去边疆另起炉灶！ 两人说干就干，大哥去登报和父母弟弟断亲，大嫂用自己的地契和房本去当铺低价售出。 快刀斩乱麻，等张来弟知道消息，大儿子一家已经踏上了去边疆下乡的火车。 没等张来弟来得及错愕，当铺的人已经来强行收房，手里有新鲜出炉的地契和房本，占据了法理大义。 张来弟根本没办法继续赖着不走。 她夫妇俩和小儿子被狼狈赶出来，没了住的地方，只能租房子。 偏偏他们儿子张明宇赌博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谁也不想自己的租客每天被催债的人堵门，影响生意。 没有房东愿意租给张来弟房子，怕惹来一身骚。 她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厚着脸皮先去找大姐张爱华帮忙。 张爱华回乡之后，可能是故土养人，也可能是见了亲人心情畅快，身体好一些但没到出院的程度，还在军医院疗养。 张来弟进不去这种地方。 她一打听，听说外甥是住建局的，大小是个人物，一套房好搞定吧？ 张来弟厚着脸皮去住建局闹，期望外甥看在姨妈的面子上给她一个落脚的地方。 山穷水尽之下，她没法子了，大儿子跑没影，二儿子赌博，小儿子还在读书，不求人根本过不下去。 比起六妹张及第，张来弟还是觉得当官的大姐家更好拔羊毛。 也不知道被纠缠的李卫民是怎么想的，应该不会觉得姨妈的看重是一种荣誉，只想把姨妈从亲戚行列剔除吧。 李卫民可没那么好惹，他能做副局长自然有的是办法让张来弟家有苦说不出。 整治两次，张来弟就怂了，不敢去外甥那里占便宜。 可家里实在日子过不下去，她只好找另一位姐妹张及第解燃眉之急。 张爱华跟幺妹张及第提个醒，这人指定要来向家闹的，她把家里家产全折进去，又在李家碰壁，那向家逃不了。 说起这事，张爱华还激动得咳嗽，身子骨都差了些。 她娘家的守灶女是个这样的德行，把家产全败光，哪个女儿高兴得起来？ 第254章 张家守灶人选 讲道理谁也没想到张来弟一把好牌会打成这样，四套房子三儿一女，变成了现在房子一套不剩，儿子天各一方。 起因仅仅是张明宇这小子的一场赌博。 哪怕到现在，他依旧认为自己只是运气不好，早晚能翻身。 两姐妹聚在一起除了谈论张来弟的事要防范，还决定去爹娘的坟墓看看。 通常这种时候家里出了不孝子，必须看看是不是祖坟出问题了，还要考虑下迁坟，让祖先继续保佑后人。 想一想华国人真难啊，活着的时候为了孩子各种攒家底，当牛做马一辈子，等死了也不能消停，还要给后代庇佑。 要是家里有什么大事，连坟墓都要迁徙，后人怪你葬得地方不好。 不过张来弟这个守灶女越来越过分，两姐妹已经在商量要不要剥夺她的身份。 爹娘去世的时候，张来弟发誓不变卖家产，第一套房子给儿媳妇做彩礼就已经过分了，结果后三套全被张明宇输掉。 这样的女儿不配撑起门楣。 张爱华已经联系到张家的一位长辈商量这个事，她们九房的名声不能让张来弟这败家女毁了。 哪怕几个姐妹已经结婚，孩子都要生孙子了，张家也不能让老五继续守灶。 张爱华的意思是，张及第一直是由父母钦选的守灶女，阴差阳错让张来弟继承家业，现如今也不好改。 干脆就让幺女向绵绵招赘，生个娃改姓张，来承祧张家的基业。 别看张来弟一顿骚操作输光了所有能卖的东西，张家还有祖业她根本动不了。 宗族有时候很无情，但是有时候还是挺好的。 祖业保管在宗族手里有人监督，不用担心被吞没，防的就是这种全军覆没的情况，让人有点余款东山再起。 张及第一听，心动了。 她就是想幺女招赘在家，如果生个孩子跟张家姓，这不是更加好？ 张爱华提出这个方案，是因为她对这个外甥女一见如故，很有好感，张家交到外甥女手里她死了也放心。 缘分就是很奇妙，她看到向绵绵就心里舒坦，喜爱这个孩子。 张家老太爷们当然知道张来弟干的荒唐事，原本是想让姐妹俩在家族里挑一个好娃子，张爱华和张及第都不愿意。 父母让女儿守灶，就是为了家产在有血缘关系的女儿手上延续下去。 结果还是挑旁系的族人来继承，这样的做法违背父母意愿，当然不行。 鉴于张爱华的两个孩子都有些份量，好歹是个局长和军医院护士长，老太爷们只能默许。 这边姐妹俩跟张家商量好了，另一边没有半点危机感的张来弟还在四处奔走借钱，想有个落脚地。 俗话说狗急跳墙，张及第就让家里人注意下，别被五姨缠上了。 尤其向美美她男人是陈伟，张来弟因为张明宇入职事件知道他在甲烷厂是个领导，最容易被盯上。 陈伟又被丈母娘交代一遍，虽然感觉有点麻烦，还是笑着说：“没事的娘，我知道了，一定不会掉以轻心。” 张明宇事件给向家人带来了太大的震撼，根本忘不掉。 向绵绵对姨妈家的事唏嘘：“搞不懂赌博有什么好的，这明显是数学概率题啊，一定会输的。” 从概率学上讲，赌博没有赢的概率，只有输和庄家通吃两个结局。 一家人都觉得张明宇这个名字取得有点大了，自身福气撑不起这么大的名。 张明宇哪里是明白寰宇，根本是糊涂蛋。 他们说了张来弟的事就各自回家，心里提高警惕。 谁想被一个赌徒家里缠上来？ 搞不好下场就是张来弟的大儿子那样，只能登报断亲远走他乡。 过了两天，他们谁也没想到，张来弟挑中的第一个倒霉蛋是向绵绵。 那天向绵绵正和三个师兄弟一起出校门，她聊着收音机这种洋玩意的修理诀窍，一边交代其中禁忌。 这两天正好修理的是甲烷厂的收音机，多好的教学工具。 三个师兄弟一个背着工具箱，一个背着书包，还有一个给她拎着水壶，专注着师妹嘴里的知识点。 四人谁都没注意校门口的张来弟，沉浸在知识海洋里无法自拔。 这可是小灶，谁会把知识点往外推。 学校里刚开始还有风言风语，因为向绵绵一个女人身边的师兄弟每天换来换去，有损名节。 结果刚传起来，同班的男同学赶紧出来澄清。 纯属是误会，他们只为了学神脑子里的知识，没有半分贪图美色。 学神是大家的，没有人敢独占。 郭师傅的课出了名的难，不找个外挂根本过不了，这些风言风语可千万不能让小师妹听见。 要是小师妹听见了，不管他们死活，那就完了。 第255章 借钱大闹 加上向绵绵修理技术高超，在附近名声鹊起，学校里的人逐渐都知道了学神的事迹，就没有八卦热议了。 总有家里东西坏掉的时候，不怕人修理的时候留一手，机器时好时坏？ 而且郭师傅也说了向绵绵提前录取留校任教，她只不过是先适应一下教学生涯。 他们四个刚出校门，躲在一边的张来弟立马冲出来，指着向绵绵的鼻子骂：“ 不要脸的玩意！谁让你跟男同学厮混？！” 向绵绵满脸问号，话到嘴边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是什么很好捏的软柿子吗，怎么谁都冲她来？ 三个同学还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却被一个浑身脏乱的大妈打断，气不过立马替小老师出头。 一个人高马大的同学抓住张来弟的手指用力一掰，满脸凶狠：“你谁？我们是老师教学生光明正大，你满脑子只有那点黄色，男人跟别人跑了来乱扯是吧？” 张来弟痛得面色惨白，她赶紧抱着手指哎哟哟的痛叫。 向家那么多人，她挑中向绵绵就是因为年纪小好欺负，脸皮薄，随便说点名声问题那就能把小姑娘拿捏得死死的。 而且向绵绵修理手艺一流，名声已经传到县城那边了。 根据修理手艺的赚钱程度，张来弟随便一算就知道，这孩子起码兜里一千多是有的，妥妥的大肥羊！ 再加上年纪小好忽悠，这不就是天选的给她提供钱的好外甥女吗？ 向家连老五向丽丽都有对象接送，只有向绵绵好欺负一点，张来弟就瞅准机会，在校门口大闹。 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向绵绵没动手，身边人先给了张来弟一个教训。 她哎哟哎哟的痛叫，还不甘心地说：“你一个小姑娘没结婚，跟这么多人亲昵，我这个姨娘都替你害臊！” 尖利的声音很快引来放学的同学驻足，好奇的看什么情况。 众人围观下向绵绵简直无语，她反唇相讥：“是是是，您从不和男人说话，给您立一个贞节牌坊，都说了是同学讨论问题，你眼睛没用可以捐掉，别忘了耳朵也捐。” 三个男同学听说是姨妈，向绵绵还没否认，都不太敢动了。 亲戚间的事挺复杂，理不清。 他们只能在边上守着，不让张来弟倚老卖老动粗。 向绵绵看了看天色：“我回家了，你少在这传风言风语，反正你说了也没人信。” 她懒得跟这个五姨多说什么，转头就走。 张来弟哪里肯让小肥羊跑了，连忙去抓她肩膀：“你不能走，今儿不说个清楚明白，家里名声全让你毁了！” 苍老的手即将抓到向绵绵的肩头，男同学赶紧把人拦住，说话可以，伤人不行。 张来弟为了要钱来的，她不达目的不罢休，一时情急呸了他们几口，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趁着他们在擦脸，张来弟才跑过去拦住向绵绵的脚步，不让人离开战场。 向绵绵被烦的不行，她皱眉说：“我只是给您一点长辈的面子，真要我把家里那点事摊开说？” 张来弟眼神慌乱，她爱面子，不想张明宇赌博的事被公之于众，可想到家里小儿子吃不饱穿不暖，又强硬起来。 她利欲熏心，声音压低手指摩挲：“你给我两百，今天这事我就不告诉你爸妈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张来弟始终认为外甥女就是在嘴硬，跟三个男人不清不楚还有什么好说的？ 向绵绵笑了一下，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笑出来。 她看了看这么多人围观，干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高声宣扬：“姨妈，我知道二表哥赌博输了您家全部的房子，您也不能找我要钱啊！” 这种家庭八卦多的是人喜欢听，在场的人也不急着放学回家了，走的像蜗牛一样。 张来弟没想到她居然鱼死网破，赶忙上去想捂嘴，免得更多糗事被曝光。 可惜早有防备的向绵绵跑得比兔子还快，躲到别的同学身后，嘴里还不忘秃噜出更多让张来弟血压升高的话： “二表哥媳妇孩子都跟别人跑了，大表哥家里也被您拿走房子填窟窿，举家跑路，找我家也没用啊，谁敢跟赌徒混！” 现场的人都指指点点起来。 摊上这么个亲戚，向绵绵确实挺可怜的，但是张来弟的做法也让人恶心，谁家愿意借钱还赌债？ 不借就来校门口闹，污蔑外甥女跟三个男人有染，作为把柄要挟外甥女拿到钱。 尽管这事让向绵绵也被人说嘴家丑外扬，但是她很成功的让现场关注点从一女三男暧昧故事转变成赌博的下场。 一下子踢到铁板，张来弟没想到这个外甥女是真豁的出去，按理来说不都应该藏着掖着怕别人知道吗？ 她急得不行，在众人议论中赶紧澄清儿子赌博的事。 第256章 校门口的闹剧 张来弟陷入了自证陷阱，她越说儿子没赌博，听到的人会越不相信。 向绵绵还嫌不够热闹，深度扒了扒张来弟家的那些事。 原本是多好的家境，四套房给三个儿子绰绰有余，日子不说多富裕，那也是吃饱穿暖的人家。 还有套房老两口自住，谁孝顺给谁，养老问题都不用愁。 结果呢，二儿子赌博，张来弟被儿子哄走了所有家产，现在老了老了晚节不保。 只能找没毕业的外甥女要钱还债，为此还不惜说外甥女跟三个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有一腿。 听着就离谱，在场人听得满头问号，还有这种人吗？ 他们也有亲戚做出各种出格的事情，但是没有像这么离谱的。 谁会大咧咧校门口跟三个男人不清不楚，这像是约会吗？ 明摆着是同学讨论问题啊。 校门口这些人大多是学生，天然就站在向绵绵的立场上，代入一下觉得这个亲戚简直窒息。 他们就开始为向绵绵发声，谴责张来弟做出这种颠倒黑白的事。 不去管自己儿子上牌桌，管外甥女在校门口讨论问题，还威胁要钱，要不要脸？ 张来弟哪知道向绵绵居然会釜底抽薪，先把丑事宣扬得比谁都大声，急得团团转，一个人根本堵不住悠悠众口。 加上向绵绵在旁边煽风点火，百口莫辩的张来弟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不就是打舆论战吗，谁豁得出去谁就赢！ 看着她焦头烂额赶紧跑走，向绵绵才心情好一点回家。 回到家，向绵绵越想越气，坐在凳子上耷拉着嘴角，这个姨妈太不要脸了，跟大姨张爱华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向丽丽正常下班回家，刚跟尹乾分别，转头进家门就看见幺妹的臭脸。 她好奇，打趣道：“怎么了这是，又是什么机器没修好？” 向绵绵脾气一直很好，上一回摆着个臭脸还是因为苦恼一台机器修理多次，她接手的时候绞尽脑汁都难以修好。 最后苦恼十来天，还是只能买新的，旧的拆掉做零件用。 向绵绵嘴角向下：“五姨来我校门口闹，说我跟同学讨论问题不检点，她要两百块封口费。” 向丽丽听着都生气：“她个老不修真是不要脸，凭什么找你……打量你一个学生好欺负是吧？！” 她一语中的，张来弟就是觉得向绵绵还是学生好拿捏。 稍微性子软弱一点的学生妹，听见姨妈在校门口那么多人面前说她跟男人鬼混，都不想活了。 向绵绵点点头：“她就是这么想的，上来就说我跟三个同学不清不楚，还好我机灵，把她家那点丑事全揭开了。” 被人说嘴向家倒霉，有个亲戚赌博输光家产，总比她被冤枉跟人有染好吧？ 闹这么一出还有个好处，全校的人都知道她姨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免得同学被骗了借给姨妈钱还债。 密而不发才是最可怕的，要是向绵绵没有闹出来，搞不好张来弟能把她同学借个遍。 凭着她在学校的好人缘，上当受骗的说不定还挺多。 向丽丽心里不舒坦，说道：“等会儿娘回来咱一定要跟娘说，不然这事她肯定不会轻轻放过的。” 虽然幺妹机灵把人羞辱走了，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暗戳戳使阴招？ 就跟吕东似的，表面上拒绝了没什么，实际上逮到机会就想把人掳回家，还用的是违法的招数。 两姐妹等张及第回家，赶紧跟她说了情况。 张及第听完果然很生气，这个五姐越老越离谱，跟个小辈都过不去，自己的亲外甥女还泼脏水！ 这次要不是有同学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张来弟要是跟吕东一样不怀好意，搞不好也是个危险来源。 原本顾忌着几十年姐妹情分，张及第并不想多干涉五姐家，只是让大家自己小心点别被缠上。 她现在不这么想了，还是直接解决吧，千万不能跟五女儿一样受伤。 张及第后怕之余，拍板决定：“我今儿就去登报跟她断绝关系，这人给脸不要脸，把我幺女都吓到了。” 谁愿意跟这样的亲戚过日子。 大人之间的事情，两姐妹自己解决就是了，张来弟直接去阴小外甥女，哪有这样做事的？ 向丽丽更厌恶张明宇，她火上浇油：“娘，咱把张明宇也解决掉吧，这人输多了，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赌输眼的人连爹娘祖宅都能卖，何况这表姐表妹什么的。 要是学着吕东一棒子敲晕拐卖，这谁防得住？ 张及第觉得很有道理，这小子才是祸祸头子，解决张来弟是治标不治本。 她想了想，还是去找大姐张爱华商量怎么解决，一个赌徒挺危险的，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第257章 收拾张来弟 一家人强行按捺住气愤的情绪，等着张及第的消息。 张爱华听到的时候比张及第这个亲妈都生气：“那老五从小就是个削尖脑袋的，现在真是脸皮都不要了，跟个小辈计较！” 她说得激动，还咳起来。 李卫华见到亲妈这么激动，赶紧上前抚平亲娘的情绪。 她这个年纪也不会跟个小辈吃醋，娘跟小表妹投缘，那就多疼爱一点呗，向绵绵再小两岁，都跟她长子差不多了。 有时候她看着，这闺女都像是自己的闺女一样，白白嫩嫩的，可讨喜了。 张及第并不知道外甥女想把幺女抢走做闺女，她也劝大姐别激动，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两人都是头发花白，但是看脸色就知道姐妹俩谁年长。 张爱华脸色苍白，咳嗽得红润了些，却让人觉得身体更差：“还是太放任她了，守灶女做成这个样子，真是让人看笑话。” 一般来说守灶女是父母精心培养的，跟寻常男子分毫不差，甚至比男人更有拼劲。 不说把家业发扬光大，起码守成是没问题的，拿着父母给的基业好好过日子，难道这都不会？ 结果张来弟这赶鸭子上架的守灶女，做成现在这个样子令人唏嘘。 老无所依幼无所养，都是应该的，谁让她脑子不清楚，非要捞沉迷赌博的张明宇？ 正常人谁会同情赌棍，跑都来不及，还数次相信张明宇悔过自新。 老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说明这事比金子都难得，张来弟对这个儿子真是充满信心，给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就是结局完全没有按照张来弟的想法走，一步步丧失了主动权。 把张爱华哄得平静了点，张及第出了个主意：“要不还是登报断亲吧，再把张明宇赶去下乡，别在县城里祸害人。” 这个罪魁祸首要是留在县城，谁都会心有余悸。 张爱华在边疆见多了人性的恶，不赞同她的话：“幺妹你太善良了，我让卫民去处理吧，不能留后患。” 两姐妹商量好，还是让侄子李卫民去处理这件事。 李卫民是个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嘴角时常挂着笑，跟寻常官员威严肃穆的样子截然相反。 如果不穿上班时候的中山装，他就跟普通遛弯大爷一样平凡，甚至笑呵呵的挺有亲和力。 面对亲娘说得他来处理张来弟一家，他挺乐意。 毕竟这一家人也是去土地局闹过他的，幸好李卫民有点手段和背景，在单位没受到什么波及。 但是那几天还是遭到竞争对手的攻击，被人言语挤兑有点难受。 被写上生死薄的张来弟还浑然不觉，一心想着去向家找谁捞点钱养活家里人。 砍掉一根手指的张明宇也在扒拉，除了有背景不能动的向家，家境好背靠军方的张家，还能有什么亲戚好友可以提供翻身的本钱。 母子俩思想都是一样的，只会盯着别人的钱包充实自己，完全没想到自立自强。 也许正是因为张来弟习惯性依靠别人，张明宇就有样学样了吧。 解决他们也很简单，寄生虫没有根基，砍掉所有触手就好了。 普通人对付另一个人的恶意，要么明面上打一架，要么暗地里使绊子。 还有个办法就是把人隔离得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这也是个最简单的办法，很少有人选择。 李卫民的解决办法更简单，和人吃顿饭的功夫，该懂的自然懂。 太多人想进步了，李卫民要做的就是传达清楚意思，再给别人一个机会，张来弟这事根本翻不起浪。 没多久，张及第就听到了张来弟一家的下场。 赌场的一个小混混年轻气盛，催债时情绪激动把张来弟捅了一刀，直接让人进了医院急救。 她男人找家里人借遍了钱，总算把张来弟一条小命救回来了。 一个入赘的男人找自家人借钱，可想而知会被奚落得体无完肤。 因为一旦入赘，男人就相当于嫁入女方家里，应该由女方负责所有开销，找家人借钱就跟找娘家借钱一样为人不齿。 所以她男人是受了一肚子气才把老伴救活，还欠了一屁股债。 张来弟睁开眼第一件事，却让她老伴去跟小混混打一架，把这刀捅回来。 这哪里可能？ 五十岁的人了，黄土埋半截，跟人刀口舔血的小伙子打架，那不是送菜吗？ 她老伴也怕受伤，自然不肯，张来弟就一直闹，仿佛他不去就是天大的错，任由老伴躺在床上受罪。 无理取闹的事谁会同意，张来弟老伴脑子很清醒，没同意。 张来弟却没有善罢甘休，一直逼着男人去出头。 她作为守灶女在家一言堂惯了，以为男人不会拒绝她任何安排，就非要人去冒险。 面对老伴的无理取闹，他本来就受了一肚子气，干脆撒手不管了。 第258章 三姐妹聚首 张来弟从没想到听了一辈子话的男人居然会反抗，她更加歇斯底里。 但是没有人会再包容她。 回到家的男人看着好不容易租来的房子，临老临老居无定所，比年轻时候更惨一些。 回忆往昔的时候又来了一波催债的人，彻底撕碎男人的美好印象。 把兜里最后一个子给了这些煞神，点头哈腰送走他们，张及第男人心灰意冷。 他受够了给张明宇擦屁股的日子，干脆想带着小儿子跟张来弟离婚，反正一家人只有小儿子跟自己姓，他疼这一个就行了。 这么一想也可以啊，起码留下了血脉。 总比张明宇这不孝子强，小儿子是自己教导得多，没有染上臭习惯。 于是他也这么做了，不顾别人眼光，选择年过半百登报离婚。 家无恒产不用分，张来弟老伴带着同一个姓的小儿子净身出户，甚至没有提起债务，打算自己打零工还。 就当是夫妻一场最后的感情了。 张来弟躺医院里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跟笑话一样，这些年一直是她养着老伴，男人怎么可能离了她？ 但是现实教会了张来弟一件事，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拖着病体回到出租屋，积灰的家昭示了男人真的离家了。 张来弟不甘心，疯了一样跑到男人家族去质问怎么回事。 三十年的婚姻啊，怎么说离就离？ 可她男人已经下定决心，百般纠缠之下面都不露，只带着小儿子安心过日子。 四个孩子中，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不管家里的事，大儿子远走他乡，二儿子沉迷赌博，小儿子被男人离婚带走了。 张来弟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惨到这个地步，真成了孤家寡人 她习惯了依靠别人，走投无路下想起了家族的力量，想寻求宗族的支援，要把自己这一房的族田卖给族老们换取棺材本。 崽卖爷田不心疼。 族老们心里门清，这事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决定，于是通知了还在县城的张爱华和张及第姐妹。 跨越了四十年时光，三姐妹第一次整齐地坐在一起，竟然是为了族田的事。 张爱华身子骨很差，大姐的姿态却让张来弟看了都哆嗦。 从小就被大姐教育，都打得条件反射了，能不害怕吗？ 张爱华对这个五妹恨铁不成钢：“你个榆木脑袋，管个儿子管成现在这个样子！还卖祖业，要死啊你！” 她的声音虚弱，气势可一点都不弱。 缩着脖子的张来弟不敢吱声，她根本不怕张及第，甚至觉得自己得到了家产，在原来的守灶女面前有种奇怪的优越感。 你看，你想要的家产现在是我的了！ 时势造英雄，不管咋样张家是她张来弟的战利品。 可大姐一出马，张来弟立刻变成鹌鹑。 童年阴影并不是到了五十岁就能自动消散的，只会深埋脑海，等人再次出现就唤起当年的痛苦回忆。 见张来弟仿佛鸵鸟一样，把脑袋插在沙地里不吱声，张及第无奈摇头：“五姐你早就该管教张明宇，甲烷厂那事……” 张来弟一听翻旧账立马精神了，脖子硬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你还好意思说，都不帮我儿子弄个工作，要不然他有事做，怎么会去赌博？！” 这脑回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没工作去赌博，这还要赖到一个姨妈身上？ 张及第拳头硬了，按捺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上去给她一个耳刮子：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家女婿用名声做担保给张明宇弄进去，他第一天上班就打坏机器，连累厂里三个月工期，现在好了，我家女婿名声都受牵连！” 多糗啊，厂长和那么多人面前，陈伟靠刷脸把张明宇弄进去了，结果上班第一天就打人。 这小子被辞退难道是她的错？难不成是她唆使张明宇打人的吗？ 张爱华可没有站起来打人的力气，她随手把族老家里待客的茶碗甩张来弟头上。 准头挺可以，正中红星，打得张来弟一身茶水。 一身湿答答的张来弟还在犟嘴：“那还是你的错啊，外甥女婿的甲烷厂进不去，你又不让明宇做妹夫的徒弟，哪有这样不帮亲戚的。” 她发现张明宇打架被记档案，工厂政审很难进去，就想让张明宇来跟向红旗学几招，私底下给别人接单子。 还口口声声说给向红旗半成抽成，这总够意思了吧？ 张及第啐她一口：“滚你的吧，谁要你那好儿子半成抽成？我怕你把钢铁厂给拆了！” 说起来挺恶心的，一般来说师傅教的徒弟干了活，哪怕师傅没出力，徒弟都会孝敬师傅，因为师傅教了技术。 一般来说二八分成，师傅没出力拿二成，徒弟拿八成，要是师傅出力那就另算。 张明宇倒好，半成也拿的出手！ 第259章 三姐妹争吵 张来弟可不这么想：“咱两家是实在亲戚，给姨夫半成就够意思了，难道跟外人一样你二我八？” 理所当然的口气听得人火冒三丈。 亲戚归亲戚，普通人想得是按正常价给师傅，作为长辈总会给外甥一点回馈，不可能真生分的二八分成。 张来弟倒好，把向红旗算计得死死的，生怕多给了他一分钱。 张及第对这个五姐啐了一口：“他又不是我儿子，我丈夫凭什么一定要给这小子教真功夫？” “咱俩这亲姐妹帮一帮不是应该的吗？你从小就是小气吧啦的，生怕别人多占你一分便宜！” 张及第嗤笑一声：“你说来说去就是我们的错呗，你儿子教不好赖我们身上？” “我又没说错，你们要是给他个机会，现在就不会赌博赌成这个样子了！” 这强词夺理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就犯恶心。 张及第强压下怒火，坐下来平静的说：“我们给过机会，你看看这个机会被弄成什么样子了，谁会给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机会？” 张明宇和吕东打架的事人尽皆知，这次机会被浪费了，谁还会再次相信他？ 张来弟看了看大姐的脸色：“那后来我找你借钱，你不也没借，根本就不顾念一点姐妹情谊。” 她绝口不提这借来的钱是要给张明宇还赌债，谁会借她？ 张及第很烦，勾起嘴角嘲讽她说：“我家要是有个赌博儿子，找你借钱你跑的比谁都快，还姐妹情谊，你有这东西？” 这句大实话把张来弟噎得说不出话。 但凡张及第家里六个儿女有一个走歪路子要借钱，张来弟才不会借钱给她呢，只会跑得越远越好。 张及第趁胜追击：“你还污蔑我幺女校门口跟人有染，有你这么做姨娘的么？” 她越想越气，这张来弟越活越不要脸，一个小辈都去找麻烦。 张爱华在边上也听得火冒三丈，看了看周边清空了没什么能摔的，把儿子李卫华的保温杯抢过来摔过去。 这次准头就不行了，砸身上没砸到头上。 她可惜地撇撇嘴。 三姐妹一番打闹，最后还是张家老太爷出来主持公道：“行了你们仨，争嘴皮子有什么用？今天说的是族田的事。” 他辈分高，在家族里面有什么事一般都是他来明辨是非。 张及第狠狠的瞪了一眼张来弟，想把这个五姐再打一顿，毕竟提起吕东，就不得不想起女儿向丽丽的伤势。 张家老太爷咳嗽两声，拿出了族田的地契：“这是你们爹娘保管在我这的，我也不徇私，你们姐妹仨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那张纸已经泛黄了，是爹娘留下来的唯一念想。 张来弟眼睛发亮：“肯定归我啊，就是我这个守灶女应得的，她们俩不同意有什么关系？” 她甚至想要扑过去强抢，幸好张家老太爷虽然年纪大，但是手脚灵活，赶紧把地契收走。 张家老太爷重重的把拐杖往地上一杵，声音里都是愤怒不满：“干什么！你还想强抢不成？” 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都是凝重，对这个族中守灶女不满已久。 谁让张明宇这小子太嚣张，从小就不是个善茬，总是打伤别人，连堂兄弟姊妹饱受其害。 养不教父之过，张来弟作为亲妈，又是入赘家庭，讲道理在家里就是父亲的角色。 结果教出来这么个祸害，那当然是张来弟的教育方式有问题。 张来弟强抢的手落空，尴尬的在空中画个圈，假装整理自己的鬓发： “哎呀，什么强抢啊，您眼花看错了，这就是我的东西，我抢什么？我头发散了整理一下。” 她话是这么说，神色带了点可惜。 死老头子手真快，这族田拿到手往外一卖，她就能吃喝不愁过后半辈子。 至于张明宇？这死小子不要也罢！ 张家老太爷耷拉着眼皮，他是老了又不是瞎了，冷哼一声：“谁跟你说这就是你的？今儿个讨论的是重新选九房承嗣人！” 张来弟满脸惊讶：“你们什么意思？我作为守灶女是爹娘定下来的，你们违背两老的遗愿？！” 她崩溃地站起来，声音尖利得像一把刀，吵得人头疼。 张爱华完全不惧：“当时爹娘做得决定太仓促，你也违背了爹娘临死前答应的事，我们剥夺你守灶女的身份合情合理。” 说好的不变卖祖产，结果先是卖了拆迁的四套房，连保存在族里的族田都要卖！ 张来弟完全语塞，这没得洗，她只好狡辩：“我没想卖房子，这不是……这不是逼不得已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占理。 张爱华翻了个白眼：“卖房子就算了，你还想卖族田，这是我们九房的根基！” 第260章 族田 族田从本质上来讲，其实跟现代的信托基金类似。 祖宗先人们怕后辈饿死，他们就会买下一些田产，交由祖宗靠谱的人进行管理。 平时的时候，族田的产出就用来处理一些祖宗堂修缮的事，也会为家乡修桥铺路之类的事情做贡献。 如果子孙后代没有那么争气，把家产都败光了，那么族田就可以提供东山再起的机会。 每一房的族田在族里都是有登记的，由德高望重的老太爷保管，并不是一个人就能卖掉，尤其是张来弟这种情况。 她作为守灶女做的实在太差了，两姐妹不同意她继续承嗣九房，要求重新挑选承嗣的人选是很正常的。 张来弟慌了一瞬，她万万没想到守灶女做了30多年，最后居然会被人剥夺权利！ 她用手指着姐妹和老太爷气得哆嗦：“你们这些人就是见不得我好，我才是继承人，族田给我就是应该的！” 继承家业的好处她一个没落下，责任是一个都没担起来。 张及第完全不给她留脸面：“先不说你卖掉房子的错，你有哪个孩子能作为继承人？” 这话说的直击中心。 张来弟的大儿子已经去了边疆，二儿子赌博成瘾，是根本就扶不起来的烂泥，小儿子跟随她丈夫姓，并且离婚带走了。 这样一看，没有一个孩子能作为合格的继承人。 张来弟崩溃的大喊大叫：“要你们管，赶紧把族田给我！儿子不行我还有个女儿呢，大不了让她继续守灶！” 张家老太爷气笑了：“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你那女儿都嫁出去两三年了，娃都生了做什么守灶女？” 真以为随便来个人就可以作为家族承嗣人了吗？ 那是不可能的，守灶女的要求非常高，受到的教育与普通的女性完全不同。 一般来说从她出生就要开始培养，根本不可能嫁人生子了，还扒拉回来作为继承人。 这样很容易就被吃绝户，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女子本弱，根本守不住家产。 张来弟是自己的水平拉胯，就觉得所有的守灶女都是随便当当。 张来弟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后代继承的事，她只想把族田拿到手就可以挥霍，等她死去了，张家的传承关她什么事？ 她心一横，干脆扑到张家老太爷身上明抢。 反正只要族田的田契到手，往外一卖她就后半辈子不愁了！ 什么守灶女不守灶女，张家的荣誉关她什么事？ 张家老太爷一把年纪，可怜他从来没见过小辈做出这种不尊老的行为，一时不察竟然真被抢走了。 张来弟拿着田契笑得猖狂，赶紧往外跑：“你个老东西就是见不得我好，这是我作为守灶女应得的东西，你保管了这么多年，贪污了多少，我还没找你要产出呢！” 话里话外把张家老太爷作为大管家似的侮辱，还污蔑人从中捞好处。 张家老太爷气得心口疼，他老了动弹不了，根本没法快速起身追人。 但是这地方在他家，他赶紧高声呼喊，叫腿脚快的儿孙追去门外，把张来弟反剪了双手绑回来，从她手里抢回田契。 好在田契没受到伤害，完璧归赵。 拿到儿孙交过来的田契，张家老太爷气得青筋直冒，死命地把拐杖往张来弟身上揍，一边打一边黑着脸骂： “什么玩意，你敢叫我老东西？不尊老的小娘皮，今天我就给你打折骨头！” 他自上了耄耋之年起，在全族里辈分最大年纪也最大，从来没想到会有一天被个后辈这么侮辱。 张来弟被张家老太爷的儿孙们押着，根本动不了一点，只能挨着结实的拐杖，哎哟哎哟的痛叫。 她叫的凄惨，可没有人会同情她。 甚至报警也不管用，宗族的力量有时候jing察都不会插手，只要不出人命，张来弟根本翻不出浪花。 张家老太爷出了气，这才喘着气坐下来说话：“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们爹娘还偏偏就挑中了这颗老鼠屎！” 话糙理不糙，老太爷的话太精辟了。 他颤抖着手指着张来弟，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不说张爱华在边疆闯出一片天，哪怕张及第作为继承人也行啊，子女都出彩，比张来弟的教育强多了。 作为在县城发展的后辈，张家老太爷对这两姐妹自然关注，知道家里大概情况。 原先张来弟还算中规中矩，越老人越糊涂，还打起长辈来了！ 见张家老太爷气得胸膛起伏，张及第赶紧给人安抚两句：“伯祖父你别气坏了，咱缓缓，再看怎么处置。” 别因为张来弟把家族长辈气晕倒，到时候太麻烦了。 张家老太爷身体健康得很，他气得胡子上翘：“缓什么？直接给她族谱里记嫁出去，你和你大姐商量下谁来承嗣！” 第261章 剥夺身份 张爱华和张及第对视一眼，今天来的目的达到了。 原先还要顾虑一下长辈的阻挠，毕竟更改承嗣人选不是个简单的事，长辈们墨守陈规不一定同意。 结果张来弟这傻憨憨，以为拿了田契就能跑，完全没考虑到家族势力范围。 还羞辱了宗族长辈，别看老爷子黄土埋到脖子了，人越老越精，他在族中有时候说句话比当官的都好使。 有张家老太爷做后盾，两姐妹就可以放心说出心中想法。 张爱华先说出口：“伯祖父也不瞒您，我想的是幺妹家里她小女儿向绵绵招赘，到时候过继一个来家里承嗣。” 这是两人早就说好的打算，张及第也在旁边跟着点头。 张家老太爷眉头一皱：“我记得六丫有三个儿子，随便弄个来承嗣就是了，怎么挑个女娃？” 张及第看了看地上的张来弟，她死性不改，正愤恨地望着这个幺妹夺取她的利益，却被族人堵住嘴发不出声音。 想到自己幺女，张及第笑笑：“伯祖父您不知道，我家老幺才是最出彩的，她又带着福气，最适合咱家承嗣了！” 其他孩子也不错，但是都差了点。 长子向立国性格保守，二女儿向美美嫁为人妇已经是陈家长媳，三儿子向立党沉稳不爱说话。 四儿子向立华去参军，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五女儿向丽丽性格单纯。 唯有幺女合适，跟个小大人一样明事理，有小机灵但是不会朝着家人使。 而且向绵绵跟家里的工作获取或多或少都有关系，甚至随口一说拆迁就真拆，这福气还不好？ 张及第对这个女儿很满意，要不是考虑到向红旗的想法，都想给幺女改个姓，干脆来做张家的守灶女算了。 张家老太爷有点犹豫，一个小女娃再出色还是没有男娃子保险。 他刚想反驳，他的儿孙弱弱插话：“爷爷，堂姐的话有道理的，向家那小妮儿别的不说，手上功夫一流嘞！” 这夸奖来的莫名其妙，这小子该不会是被张及第收买了吧？ 张家老太爷满脸问号，那孙子摸着头解释，原来前些天向绵绵去给他单位修理拖拉机，那叫一个又快又好。 她干完活还不藏私，把技术要点都讲解的清楚，谁不夸赞？ 有本事的人就是受人尊敬，何况是这种少年天才，在她没崭露头角的时候帮一把，日后才好借东风啊。 在场的人没再说什么，定下了向绵绵后代过继一个来张家承嗣的事。 自然而然的，族谱里会把张来弟修改成外嫁女，不再担任九房守灶女的身份。 没让她赔偿父母的遗产就已经很对得起姐妹情了，从此往后，姐妹之间不再有情分可言。 张及第松了口气，倒不是为了家族那点族田，张来弟拿着娘家名分做得事太恶心了，谁乐意说出去丢脸？ 如果女儿的后代继承家业，她就觉得死后也不会愧对父母了。 毕竟看着女儿越发出色，即将为人师表，这种优秀的孩子后代一定也很好。 没管张来弟被族人押出去，张及第以为今天这事就已经结束了，准备跟大姐张爱华一起回家。 她还想在路上跟大姐聊聊张明宇的下场，却见张家老太爷犹豫半晌，还是开口留她们。 遣退众人后，张家老太爷颤巍巍站起来，去后院拿东西。 再出来的时候，他老态龙钟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木匣，走到光亮的大堂时反射出绚烂的光芒。 如果有懂行的人在这里，就知道这是一个螺钿漆器贝壳首饰盒。 张家老太爷把木匣放在桌上推给张及第：“六丫，这是当年你爹娘说好保管在我这的。” 他说当年张及第的父母染了急病，去世得太仓促，而守灶女张来弟并不是他们心仪的人选，但是也别无选择。 可是想来想去都觉得张来弟性子软弱，并不能撑起门楣，干脆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好，交给族人保管。 如果真的跟他们预料的一样，子孙后辈不争气，拿出来这份家产东山再起。 里头还有一部分东西是给家族保管人的，算是感谢费。 木匣上有机关锁，锁孔都很精致，看得出来是上好的铜做的，没有生锈。 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是爹娘给的？ 张爱华和张及第面面相觑，印象里爹娘好像没这么有钱啊？ 但是既然老太爷说是他们家的，张及第肯定不会往外推，又不是傻子，到手的利益都不要了。 把首饰盒拿过来一阵研究，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清楚钥匙的线索。 三人没招了，只能让张及第带回家。 张家老太爷守了将近40年，才把这个东西物归原主，他既然拿出来，就不怕被贪墨应得的好处。 第262章 张明宇幡然醒悟 张及第也没想独吞，她只要打开盒子，就会把里面承诺好的东西拿过来给张家老太爷。 家族有时候挺奇怪，对于没用的家族成员来说家族是剥削者，把家里的薄产都拿走，可恨得很。 吃绝户也屡见不鲜，生怕女子出嫁把家族资产分薄，就干脆让族人拿走。 但是只要家族子弟有出息，家族会倾斜更多资源在你身上，让你如虎添翼。 简单来说就是跟人性一样趋利避害，没有雪中送炭，只有锦上添花。 不过这也是家族存在的必要条件，只有这样做，优秀的族人才能带领族人走的更远发展更好。 被舍弃的族人只能拼命展现价值，不然就会被家族抛下。 张家老太爷是看到了张爱华和张及第两姐妹身上的价值，这才决定拿出遗产，不然肯定就成了家族的额外资产。 要是这两姐妹跟张来弟一样没出息，保证遗产就没有问世的时候。 张家老宅外头，走回家的张及第推着大姐张爱华，首饰盒用麻袋装起来带走，由外甥李卫华拿着保险点。 两姐妹边走边说。 张及第对钥匙是真的没有印象，爹娘去世她才十岁，根本没来得及交代什么。 他们得了急病，强撑着身体把家里交给五女张来弟，结果六姐妹失散各地，也没见张来弟维护寻找。 张及第那时候还小，长大了有能力了，却错过了寻找姐妹的最好时机。 结果意外得知父母还有空给族人留下了一笔昂贵资产，连钥匙的讯息都不留，真看得起女儿啊。 张爱华摸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腿，笑着说：“肯定就是爹娘留下的老物件，你回去看看，说不定有线索。” 她时隔多年再次看到父母的遗物，有缅怀有释然。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年轻时候说不定还会嫉妒幺妹有父母全部的关爱，但是都这个年纪了，还吃醋挺让人笑话。 张爱华看着张及第冥思苦想，眉梢嘴角都是关爱。 张及第实在想不出来钥匙究竟在哪，她父母根本没给钥匙形状的东西，还是回去翻一翻东西再说。 她收起疑惑，转而询问李卫国：“张明宇那小子是个什么下场？” 张来弟的下场已经显而易见不用问了，另一个罪魁祸首张明宇就令人好奇。 张爱华看了一眼儿子李卫国，她其实也没有关注这个名义上的外甥到底是什么下场，只能让下手的人来解释。 看到大姐使的眼色，张及第也一起看了看李卫国。 巧的是，李卫国对这个事还真的挺关注，知道大概。 骗走了家里最后一套房，又把大嫂的工作弄来还钱，张明宇得瑟了一阵。 谁叫这个大嫂一人霸占家里两套房，可惜有一套早就去了她娘家，不然东山再起的本钱又能加一套房产。 哪怕知道大嫂带着大哥远赴边疆，他也根本没有一丝担心。 跑呗，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等到张明宇把钱又输完的时候，他真的挺后悔没去拦着大嫂，让她一家留下来……给自己还债。 不过跑了也没关系，反正大嫂家里那套房也是自己家的。 在赌场的人怂恿下，张明宇天天去大嫂娘家闹。 说的理由是大嫂把大哥拐跑了，他们张家人财两失，这一套作为彩礼的房子就不能给大嫂娘家的人住。 输红了眼的赌徒闹腾起来那叫一个天翻地覆，把大嫂娘家的人都气病了。 不仅在房子门口闹，还去他们工作的地方，以及小孩上学的地方都闹腾，反正就是让人不得安生。 在张明宇的撒泼打滚之下，迫于无奈，大嫂娘家的人只能把这个房子还给张家。 没法子啊，这个人太豁的出去了，差点把他们家里的工作都折腾掉。 偏偏这时候唯一能作证的张明宇大嫂也跑路了，根本就联系不上，张明宇这恶人先告状还真成功了。 成功收复失地，张明宇自觉比亲妈还厉害，你看，嫂子家这房子不就到手了？ 多简单的事～ 他拿到房子的第一件事，大家懂得都懂，一头钻进赌场不见天光。 赌徒从不会因为赌资的减少而害怕，他几天几夜疯狂下来居然还赢了点。 太累了，精神的亢奋劲过了张明宇就困得不行，他回到自己租房的位置睡觉，也不管灰尘扑扑。 等第三天醒来看着外面日头大好，张明宇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他思考了下自己兜里的钱，居然难得的想，要不收手吧，这些钱够自己好好过日子了。 一千多呢，也算是小有余财，在县城节省点老实过日子，打打零工，还是能平凡度日的。 第263章 哪有什么迷途知返 摸着小手指的伤口，张明宇还真忍住了不去赌，他一个壮小伙找活干挺容易，找到了搬运的零工。 但是娇生惯养的张明宇能习惯工作的苦累？ 搬运又累又受人限制，平时还要被人呼来喝去。 几天下来，他揉着疼痛酸软的肩膀满脸苦涩。 这时候赌场的鹰犬又来吆喝，想起赌场的纸醉金迷，张明宇动摇了。 他摸摸兜，零工的工钱是一天一结没错，可是钱少啊，每天还要吃喝用，一天就增长一点点。 赌场的人巧舌如簧，观察着他的脸色说：“兄弟你说你，打零工干啥？那几块几毛的，能配得上你的身份？” 在赌场，几块几毛根本连上牌桌的资格都没有，张明宇也很看不上这点工资。 一天6毛，一个月18块，已经是顶尖的工资了，普通正式工也就比这个多一些。 但是这个苦力活，真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很多壮劳力没办法了才选择去搬货养活家里。 张明宇一腔热血想上进，却发现自己根本吃不了苦。 正巧这时赌场的人来勾引他，几句话就让张明宇身上的瘾全激发出来了，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让人欲生欲死。 沾了赌，习惯了挥金如土，几百几十的赢钱，再想恢复正常工作很难的。 眼见短短几句话他就动摇了，赌场的人心里有数勾唇一笑，也不再强逼，反而好要言劝他从良： “不过也是，哥们硬气着呢，你加油好好干，我们这些怂蛋不一样，只能摸摸牌打发时间咯。” 他说完就走，没有半点留恋。 想要钓的鱼早就上钩，这时候可千万不能生拉硬拽，反而放线才是王道。 这次的松手，是为了下一次更深的释放欲望。 张明宇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半夜无人时，四周的寂静中，他仿佛又听到了骰子的碰撞声。 押大押小，大把的筹码拥入怀中，欣喜若狂的面孔，扭曲的现场氛围……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盯着窗户上微风摇动的窗帘，眼神仿佛盯着猎物。 酸软的手臂微微颤抖，张明宇眼眸微眯，想起了最后一局他赢的那一把。 七百多块的本钱，他狠狠心全压了大，直接翻倍成了一千四！ 原本已经输掉小半，结果这一把居然赢了，一千四比从大嫂娘家要回来的房子抵押价值还多一百！ 全场的赌徒都红着双眼在羡慕着他，一大群人中张明宇是为数不多押了大的人，还一把赢这么多，太牛了。 为了缠住张明宇继续赌，赌场还安排了漂亮妞，可惜他困的要死，直接回家了。 完全无视美女的媚眼如丝。 张明宇舔舔嘴唇，在黑暗中眼睛亮的反光。 他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从床板底下掏出五百，急急忙忙穿了衣服出门去。 就赌这些能赢！ 输了就认命回家，从此金盆洗手不再碰这玩意儿！ 赌场的人眼看深夜来人，认清面孔就立刻放行了，回头把去劝张明宇的鹰犬好一番奖励，大肥羊来了。 五百块听起来很多，在赌场其实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还没等天亮，张明宇带来的钱就输的一个钢镚都不剩，兜比脸干净。 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最后一把的骰盅，脑子里不断幻想骰子跳动一下，成为他想要的数字就能大杀四方。 但是那都是幻觉，根本不可能把输掉的钱赢回来。 赌场的人见他没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强硬地掰着他四根手指的手拖离赌桌，给别人让位。 把人请出赌场的动作冷酷无情，像极了拔刁渣男。 张明宇浑浑噩噩的走回家，他忘掉了来时想的输了就金盆洗手，只有刚刚那一幕幕的骰盅掀开的画面。 所有人都如狼似虎盯着掀开骰盅的手，心跳仿佛擂鼓一样大声有力。 看清骰子数字的那一刻，有人欢喜有人愁。 甚至有人不敢看打开的骰子，选择了蒙住了双眼，从身边人的呼喊中听到消息，才敢睁开眼面对现实。 张明宇脑海里闪过一张张或悲或喜的脸，他脸上的犹豫全都褪去，只余下坚定。 他越走越快，进了家门第一时间搜刮了床板下所有的钱，连自己这些天挣得毛票都没落下。 张明宇看着这么多钱，一张张理顺，义无反顾在微亮的晨曦中走去赌场。 只要一把，他再赌一把就收手！ 张明宇这么想着，把兜里的全副身家揣得紧紧的，生怕丢了，他面上带着憧憬，连断指的痛都忘却。 往日里觉得短的路，张明宇硬生生走出了漫长的感觉，怎么还没到？ 不过去赌的路上，连风都是微甜的。 他站在赌场门前，抚摸着一兜希望，气势汹汹地走进了赌场大门。 第264章 不过是垂死挣扎 对于一把毛票有点意外，赌场的人还是笑眯眯给张明宇兑换了，没有一丝不耐。 给钱的就是大爷，钱大钱小无所谓，只要是真钱都行，谁会推开自己的财神爷？ 不过这么看来，上面交代的很快就能实现了啊？ 赌场负责人大马金刀坐在虎皮椅子上，听着手下报告来的消息摸摸下巴，神色充斥了满意。 有人来通知过，让张明宇输光，再打晕了卖去晋省挖煤炭，一辈子别放回来。 这种事还是挺简单的，他不知道谁这么整张明宇，不过也没那么多好奇心，对张明宇兜里的钱不会手软。 钱进自己兜里就行，管陌生人去死？ 这次听说张明宇连毛票都带来，他就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老大发话这次要让张明宇连裤衩子都输掉，手下听话照办。 屋内掌握骰盅的荷官听到同事传来的耳语，眼神一点也不慌乱，一边继续摇骰子一边打量了下张明宇。 可怜的羔羊，就由她送人上路吧。 荷官的纤纤玉手上下翻飞，花样百出，迷人的脸蛋却没有几个赌徒关注。 他们输红了眼，只会对骰子的大小是否符合预期有情绪波动，连美女都没有心思去欣赏。 全身的肾上腺素都被小小的骰盅全部吸引了，眼神都不会多给荷官一个。 张明宇也不例外。 暗暗观察着他的荷官眯着眼睛笑，手上的精湛功夫控制着输赢比例，让张明宇永远都在期待下一把，根本没有心思离开。 不知不觉中，张明宇快要把今早输的500块赢回来了，他大喜。 数了数筹码，张明宇忍不住笑了，一边关注着最后一把的骰盅，人已经离开赌桌半步，看起来要走。 只要这把赢了，他就走！ 荷官可不是吃素的，寒冬酷暑的训练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轻轻动了动手指，微不可见的动作让骰盅里的骰子微微翻动，变成了张明宇压下的相反的数字。 揭开的骰盅让大部分人都赢了，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地把筹码拢进怀中。 输了的张明宇垂头丧气想要离开，他想算了，就当输了的钱请人吃了顿饭，今儿个先回去吧。 他打着哈欠拨开人群即将离开。 搞砸了的荷官不慌不忙，眼波流转给人群中的同事打了个眼色。 同事伪装成赌徒，他把刚赢来的筹码喜气洋洋的揣好往外走，跟张明宇擦肩而过时故意漏了一把在地上。 他眼睛一斜，嚣张的说：“哟，赢这么多啊？懒得捡了，送你了兄弟。” 说完哼着小曲去了另一个牌桌继续。 那败家子的劲儿根本不像演的，骄矜得意，鼻孔都要朝天了。 张明宇盯着地上散落的几个筹码出神。 大大小小加一起起码二十多块，居然真送他了？ 不过眼看别人即将注意到，张明宇还是眼疾手快赶紧捡起来。 他想去把筹码换成钱，走半路上却听到刚刚的败家子一声欢呼：“呜呼～豹子通杀！给钱给钱！” 赌场的人都蜂拥过去，张明宇被夹带在人群中根本走不了。 他被迫在人群缝隙中看到了败家子赢得一座山一样的筹码，败家子高兴上头，还脱了衣服在空中挥舞。 从没看到有人赢了那么多钱！ 赌徒们看得鼻息急促，仿佛被斗牛士用红布刺激狠了的公牛，纷纷无脑下注。 在他们一声声下注声中，张明宇也没忍住，投下了一百。 只赌这一局，这桌赢这么大，肯定运气长虹能赢的！ 败家子高兴之下还撒了一大把筹码，得意地用大拇指从鼻子下擦过，随手把衣服抛掉，下注大。 在场的人都把他视若神明，多数人跟着下注。 张明宇反其道而行之，坚持自己的判断下注小。 结果在骰盅开启时，万分期待的他沮丧地发现，还真是败家子的手气好。 骰盅里赤裸裸的四五五，明显是大啊。 输了的张明宇被现场气氛带动着，跟随败家子一起下注。 结果完全想不起要离开的张明宇跟对了人，他一路赢，甚至一度达到了两千！ 张明宇开始怨恨自己胆小，每次只敢放那么点筹码，要不然现在就是赢四五千了，才不止这么点。 他一咬牙，跟着得意忘形的败家子下了一半筹码，整整一千块。 结果这次居然还是赢！ 得到两千的张明宇欣喜若狂，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面前是三千筹码啊，他已经赢回来三套房！ 他这下彻底失去理智，把大部分筹码推给败家子带领的下注地方。 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输的一塌糊涂。 所有人看到骰盅里的骰子跟押注相反，都哀叹不已，怎么运气突然这么差？ 张明宇傻眼了，他只差一把就能收手，怎么就输了呢？！ 第265章 夜半抢劫 这一把的威力实在太大了，输得哭爹喊娘，好多人都跪在地上扇自己巴掌，悔恨下注时的贪心。 有个把情绪上头的赌徒，还抡起拳头想打带头下注的败家子。 那人知道自己这操作多招人恨，骰盅揭开的瞬间筹码都不要了赶紧跑路，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他做这一行腿脚慢是不行的，熟能生巧，如果腿脚慢也早就不能干了。 都不知道被打死在哪个角落。 找不到发泄的人，在场所有人也没办法，哪怕有机灵的知道这是赌场设下的局，现在也死无对证了。 谁也没硬拉着你的手去跟着投筹码，对吧？ 张明宇心痛如绞，他现在就剩下300多块，就这些还是因为当时押筹码的人太多，他没来得及掏。 望着可怜的少许筹码，他犹豫着要不要收手回家。 转念一想，这么点钱又能干嘛呢？拿回家连一份临时工工作都买不起，还不如在赌场搏一搏。 张明宇坚定了决心，开始在另一个桌台赌起来。 赌徒们认为这张桌子一把输太大了就晦气，不能再在这里赌，会越输越多。 但是在赌场的人眼里，这种行为不过就是小肥羊从一头狼的餐盘跳到另一头狼的餐盘上，那点小心机一眼看穿。 他们谁也不会阻止这种行为，反而乐见其成。 跳吧，跳得越欢快，钱输得越快。 张明宇的垂死挣扎当然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他输掉了兜里最后一个钢蹦。 麻木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张明宇蹲在地上崩溃的揪着头发。 这些钱已经是他最后翻身的倚仗了，现在什么都没了。 他还想故技重施，找赌场的人借钱以图翻身，撑着膝盖起身的那一瞬间想起自己手上的疼痛，还是畏惧的不敢动了。 要是把自己的手输完了怎么办？ 考虑到这个下场，张明宇极度留恋的看着赌场，他没钱了只能回家。 来的时候天光熹微，赌这一场后已经是星光满天了。 走在夜路里，张明宇并不知道赌场的人也在惦记他，一边转着脑筋想怎么才能弄到钱，然后把本赢回来。 本钱可不是单指最后那套大嫂娘家要回来的房，而是在赌场输掉的所有。 他不贪心，只想把输掉的四套房四份工作都赢回来，然后就可以拿着张家家产正常好好的过日子。 一边做着美梦，张明宇一边路过了医院门口。 他回出租屋的路上总要经过医院的，这里是必经之道。 反正他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医院里面总有些伤患缺胳膊断腿，他平常根本没有关注过这个。 医院门口有个花坛，那里坐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张明宇瞅着就知道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他没在意，就从旁边走过。 他还在分神想，去大姨家要点钱呢，还是去老爹那里要点钱，反正这两家都是有点家底的。 不借他就闹，反正大嫂娘家不就是他强词夺理闹回来的？ 不想去小姨家那是因为太丢脸了，甲烷厂打架居然因为550块钱赔偿怂的一批，结果他现在赌博一场都不止550块。 只要有别的选择，他都不会去张及第家要钱。 他一边想一边走，结果人都要走过花坛时，他鬼使神差往后望了一眼。 张明宇不敢置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在昏暗的路灯下看到了小孩子旁边的包里面有几十张大黑石！ 小孩子刚在包里翻出来一块糖酥，正美美的吃着，却感觉到一阵风掠过，他惊讶一瞬，转头发现旁边的包没了。 看到这一幕，小孩子心里凉了，嘴里的糖酥瞬间没了滋味。 他赶紧拔腿追上去想把抢包贼拦下，但是身体还没发育，根本追不上张明宇这个成年人。 最后哭着摔倒在地上，哭得特大声，一边说那是他爷爷的救命钱…… 整条街都是小孩的哭声，但是跑在前面的张明宇满心都是兴奋。 反正大晚上黑成这样，谁也没看清他的脸，只要抢了就跑，也没人能抓住他，直接就是瞒天过海。 张明宇跑得飞快，心如擂鼓，把包里的钱全都搜刮进自己兜里，甩手扔掉。 混乱中他摸着包里有一个硬物，仿佛是个五角星，还戳了他的手一下。 他没在意，跟着包一起扔飞了。 既然得到这意外之财，张明宇满脸兴奋的又回到了赌场，开始为自己回本大业贡献力量。 赌场的人有些惊讶，这小子从哪大半夜搞来的钱？ 不过只要人回来，他们总有办法收拾，于是睁只眼闭只眼没管这个赃款。 赌场这边又开始了不间断的钓鱼大计。 另一边医院门口，军嫂一家天都塌了，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他们家的救命钱全抢走了！ 第266章 破案速度 军嫂祝灵儿满面怒容，在医院门口死命打着小叔子：“你怎么能放军儿一个人在门口！现在钱被抢了可怎么办啊！” 小叔子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心如死灰的挨打，用手护着头任她锤。 那可是大哥几百块的津贴，是从jun十几年全部的积蓄，结果被人抢了。 又不能怪小侄子，他才多大？ 只能怪他这个叔叔没尽到看守责任。 原来祝灵儿她公公夜晚时分突发疾病，她男人早些年上交给国家了，在jun营里远水救不了近火。 只能和小叔子、儿子一起来医院就医，送公公住院看急诊。 儿子本来是不想带的，可夜半时分她一个女人背不动公公，只好喊小叔子来出力，儿子为了避嫌才带上。 大晚上嫂子和小叔子一起出门，哪怕是为了送公公看病，那也多的是长舌妇嚼舌根说她不守妇道。 农村里的流言蜚语比刀剑还利，她总不能名声不要了吧？ 妯娌怀孕快生了，大晚上也不好跟过来，那就只能带上小叔子和十岁的儿子。 结果到了医院才发现，儿子从小身体壮的跟头牛似的，居然对医院的消毒水味过敏，只能留在医院外头。 谁也没想到这个意外，于是总要有个人陪着公公，另一个照顾儿子。 考虑到大晚上一个女人和孩子在医院外不安全，她就安排小叔子带着儿子在医院门口缴费，自己跟着搬上病床的公公去急诊。 这样一来，她能给公公跑上跑下照顾，儿子和钱交给作为壮年男人的小叔子，安心得很。 谁曾想小叔子这时候突然闹肚子，还没来得及交钱就跑去借了个厕所一泻千里。 等他几分钟后提了裤子，满脸舒畅地出来，就发现侄子哭得撕心裂肺，脸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一问才知道，他离开就几分钟，包被抢了！ 那可是几百块的家当啊！ 小叔子急忙顺着侄子指的方向追过去，哪里还追得上回了赌场的张明宇？ 他勉强借着月光找到了沿途丢下的包，和一些介绍信之类的证件，还有带着一点血迹的勋章。 钱没追回来，他垂头丧气地回医院，叔侄俩恨不得抱头痛哭。 等祝灵儿在急诊室要用钱，一问为什么还没缴费，才知道钱被抢了，全没了！ 一家人跟天塌了一样，嘴里大骂抢钱的张明宇。 好在经过沟通，医院的人知道了这个情况，愿意先给老爷子抢救，后期再补上钱。 走投无路的祝灵儿在天还没亮时就去了jing察局，见还没开门，她就坐在台阶上不顾形象哭成泪人。 那不是普通的钱，是丈夫在守疆卫国十几年的血汗钱啊！ 等jing察们上班了，一听军嫂在他们的地界上居然受了这等苦楚，而且被抢劫的金额巨大，赶紧全城通缉。 平时小偷小摸的人都被jing察们问了个遍，这可不是个小事。 小偷小摸的人被问得一脸莫名其妙，他们是真的冤死了，根本没动过手啊！ 从细微表情判断出这些人真的没有动过手，jing察们也无可奈何。 他们把这事当成首位紧急排查，要知道旁边就是jun营，军嫂是给面子才来找jing察，不给面子那就是直接上告了。 别的先不说，jun嫂闹出来了，他们这里的治安妥妥的要受处罚。 在县城全部警用力量的努力下，黑白两道纷纷惊动，这件事慢慢的有了头绪。 赌场的负责人当然也收到了讯息，他们开始怀疑起半夜出去，又携带着巨款回来的张明宇。 这个时机和军嫂报警时说的被抢时间几乎一致，连兑换的钱都相差无几。 警察们收到线索，非常高效地找到了还没输光的张明宇，赌场的老板确认了细节，亲自把他上交。 包括被抢的赌资，一分不少赶紧还给jing察。 不配合不行啊，jing察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赌场才能够存在，要是这种情况他不配合，那就不是抓抢劫犯，是禁赌了。 识趣的赌场老板，把张明宇这个祸害上交，他是从手指还没愈合的伤口确定的。 勋章边缘挺锋利把手指割伤了，张明宇又急着赌钱，根本就没有想过包扎一下。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这小子以为自己只是因为赌被抓，还一脸有恃无恐，到了jing局审讯室，看到那个包才开始慌了。 他这种初出茅庐的菜鸟不懂伪装表情，根本就瞒不过审讯大佬。 在场的几个jing察对视一眼，这件案子算是破了，再详细问问张明宇一些细节，登记一下。 祝灵儿以为自己要等好久才能等到救命钱，没有想到当天下午就拿到了。 她抱着失而复得的钱千恩万谢，在jing局门口差点给jing察们跪下。 第267章 jun事法庭的传唤 等李卫民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原本给张明宇安排的剧本根本没有用上。 因为人已经不在掌控范围，jun营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军嫂被抢劫，把抢劫犯要过去了。 一大群人荷枪实弹从jing察局押运走，把张明宇吓得尿裤子。 张及第听到外甥说张明宇是这么个下场，面上的嫌弃简直溢于言表。 谁会同情一个抢劫军嫂救命钱的抢劫犯？ 哪怕不知情，张明宇这个行为就是断绝了一个人的生机，但凡jing察动作慢一点，军人的父亲真的会死在医院。 张爱华更加痛恨欺负女人孩子的张明宇：“这人真是坏的没边，让他吃花生米算了！” 原先只以为这外甥是赌博赌输了家产，大家还觉得恨铁不成钢。 但是抢劫就是违反法律的规定，这种称为人渣都不过分。 两姐妹又数落了一遍张明宇，对这个人失望至极，不再关注了。 落到jun事法庭的手里，还抢劫的证据确凿，能有什么好说的？ 张及第把张爱华送回军医院，她又走回家，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 爹娘给的老物件并不多，也不怎么值钱，她一直珍藏着总是个念想，看来看去没有一个是钥匙形状的。 望着面前这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张及第头疼极了。 想让幺女继承家业，这个匣子就非常关键了，里头肯定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打不开可怎么办呢？ 她想了半晌，最后还是把东西都收起来。 晚上的时候张及第正常吃饭收拾家务，要睡觉时偷偷叫了向绵绵进来，把这些事从头到尾全都告诉了她。 向绵绵完全没想到自己还是个未成年，亲娘就已经让她的孩子作为张家承嗣的人。 她很无奈地说：“娘，您真的给我招赘啊？我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 张及第假装抹眼泪：“娘是真心实意的，你怎么能当玩笑？在家坐产招夫多好啊，我才不要你出嫁。” 这么多年来女儿给家里添了很多好东西，张及第分的很清楚。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她只是作为保管，并不会对儿女有偏心。 向绵绵无奈，只能去哄亲娘：“行，我都听您的，放心好了我同意。” 她怕张及第还会继续眼泪攻势，赶紧投入到找钥匙线索的努力中：“咱们先来看看怎么找钥匙吧？” 这些东西都已经有了年代的时光印记，有一些布料之类的已经泛黄发脆，一摸就破。 大多是一些襁褓、小衣服、小鞋子，看着就不像钥匙，还有小孩子玩的拨浪鼓、风车，一点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 向绵绵看多了电视剧，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些衣服全部拆开。 毕竟夹层才是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一通努力下来，钥匙没让她找到，倒是在鞋底夹层里面找到了一张纸条。 张及第看到女儿这么厉害，赶紧惊喜的一起来看纸上的内容。 她不认识一些字，还要靠向绵绵念给她听。 纸上的字迹非常仓促，看得出来这个人写字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潦草简短的写了两句话。 钥匙埋在合葬墓的墓碑下，锦盒在张家老太爷手里。 张及第看的都要哭出来了，眼泪不小心沾上纸条，她赶紧小心去擦，结果发现这张纸居然防水？ 向绵绵还在感叹纸张居然能防水，张及第勉强笑笑：“过两天休息，我带你去拜一拜爷爷奶奶。” 如果作为承嗣的人，向绵绵确实要称呼张及第的父母为爷爷奶奶，这样才是对的。 而且从向家堂哥说的旧事来看，向绵绵的亲哥哥死于非命，她不想认向家老太作为奶奶，这种害死人的行为就应该坐牢。 但因为是家事，所以根本就没法给向家老太惩罚。 华国的孝道就是这样，父母给了你生命，哪怕再剥夺走，也拿他们没办法。 向绵绵没有得到遗产的高兴，她依偎在张及第身边给她倚靠：“好，我都听娘的，明天我去折些元宝。” 县城里祭奠用的最好的东西就是元宝，用一张张黄纸折成元宝的形状，然后去坟前烧给先祖。 费时间，但是显孝心。 张及第嗯了一声，她把这张纸好好收起来。 向绵绵为了避免她一直陷入在哀恸的情绪里，主动岔开话题：“娘，您不是说您作为守灶女被爷爷奶奶培养，那为什么不识字呢？” 按理来说，守灶女受到的教育跟男性是一样的，都要上学写字，打算盘，以后才好管理家庭。 可是张及第大字不识几个，这和现实情况不符呀？ 她十岁时父母才去世，哪怕从六岁开始上学，应该也学会很多日常用字了。 第268章 向瑶瑶怀孕 张及第本来沉浸在对父母的哀思中，听了这话一愣。 她眼神飞快转动，生动形象的展示了心虚两个字，开始驱赶向绵绵：“呃，你睡吧睡吧，别耽误了明天上课。” 向绵绵还在眨巴着大眼，等她说原因。 见人不肯走，张及第虎着脸装生气：“赶紧去睡，赖在我这里干什么？” 一边说还一边把向绵绵往床边推，避而不答这个问题。 问题没得到解答的向绵绵撅着嘴走出门，她刚回头想再问一遍亲娘，不问清楚心里一直痒痒的，根本睡不着。 门已经哐当被关上了。 张及第眼疾手快关上门，拍着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亲女儿这问话真是直中红心啊！ 其实也不能怪张及第不读书，当时全国战争打响，民众流离失所，这种环境下根本没有学习的地方。 尽管在这种恶劣条件下，张及第的父母还是在尽力教授她一些知识。 可惜张及第没有专心好好学，她总是学了后面忘前面，加上那时候是繁体字，小朋友其实很难学会。 到了新华国建立开始用简体字，张及第就更不会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生活中的厉害，所以一直没想着学。 向绵绵怀着疑问入睡，第二天就把这事忘干净了，开始折黄纸。 向丽丽下班后和尹乾约会回家，听说是给爷爷奶奶上坟用，也洗了手帮着母亲和妹妹一起折。 张及第看着女儿红光满面，打趣说：“之前让你结婚，你死活不肯，现在看看，都不想回家咯。” 要不是大伯去世得不巧，向丽丽已经订婚成了别家媳妇。 向丽丽脸色一红，突然又想起今天上班听到的八卦：“娘，我听说嫁入黄家的向瑶瑶怀孕了。” 张及第听到这个名字，反射性的脸黑：“别提她，越想越来气。” 张及第厌烦这个侄女做的所有事，她并不是对女儿脸黑，而是对向瑶瑶做的任何事都脸黑。 看看她来县城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就差把向家算计的一毛不剩了。 向绵绵却面露好奇：“姐，向瑶瑶的野心都快摆到脸上了，她真的愿意给她丈夫生孩子？” 别的先不说，黄援朝的智商只有七岁，平时只会跟个孩子一样玩泥巴，没有任何的男子气概。 傍晚回家吃饭都需要人去叫，身上永远都脏兮兮的，向瑶瑶怎么看得上？ 张吉弟也觉得其中有蹊跷：“你说的也对，仔细想想，她根本不像这种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啊？” 向瑶瑶特别豁的出去。 就凭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被打了之后还能来向家热脸贴冷屁股，把黄抗美算计得死死的，她能是安分生孩子的人？ 能如期举行婚礼，向家都已经很意外了，这会儿居然都怀上了？ 向丽丽说了厂里工友们的猜测：“可能黄家确实条件好，向瑶瑶有了工作就打算安分过日子呗。” 厂里工友们关注她，是因为向瑶瑶和黄抗美引发的冼招娣事件太令人瞩目了。 而且好几个人家里都有残缺的亲戚去农村找媳妇，结果被家里女儿反抗，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于向瑶瑶这工作抵彩礼的鼻祖，难免八卦时会说两句嘴。 张及第嗤笑出声：“她能安分还不如指望狗改掉吃屎，我看她肯定有什么猫腻。” 但是这会儿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说了两句就略过不提了。 毕竟跟向家没什么关系，哪怕对老家的家人还有丝留恋的向红旗都被张及第一阵耳提面命。 加上女儿伤了头，他再也不敢对老家的人有任何心软。 向丽丽又聊起了另外一件事：“说起来，冼招娣她哥冼宝根，娶的媳妇李丽也怀孕了。” 这个名字一出口，母女三人都觉得浑身不是滋味。 冼家的做法一直都挺令人嫌弃。 刚开始来向家说亲向丽丽，眇了一目还想要向丽丽生五儿一女继承皇位，被拒绝了，又来趁火打劫。 向丽丽被打伤头时，他们跑来说什么给200块彩礼，让向丽丽嫁过去要带上1300块的赔偿。 这次被向红旗拿着扫把赶走了，转过身他们家出了冼招弟割脖子断亲的事，闹得都登报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家重男轻女。 结果他们娶了个媳妇居然叫李丽！ 天知道在家属院，冼宝根大声喊李丽媳妇时，向丽丽有多错愕。 错愕过后就是恨不得吐人一身的恶心。 吃瓜群众们知道向丽丽和冼宝根之间的说亲，望着李丽的眼神特别玩味。 可李丽这媳妇是真忍得，她经历了冼招弟反抗，闹得特别大，看着冼家现成的五份工作，咬牙还是嫁进来了。 哪怕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替身，李丽仍然没有半丝不情愿，跟手帕交向瑶瑶一个路数。 第269章 祭拜先祖 最后还是冼家爷爷让位，把孙媳妇李丽送进了火柴厂干后勤。 没办法，孙子就看中了这个媳妇，但是李丽是农村户口，如果一直不移进城里来，以后生的孩子就跟着妈，也是农村户口。 他们哪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偏偏打算好的冼招弟居然反抗了，只好老人让位。 明知名字是替身的李丽见到向丽丽，还能随着手帕交向瑶瑶喊她一句堂妹，笑面相迎。 最可恨的是，向丽丽还并不能对她做什么，因为她是无辜的，加上见人三分笑，这怎么好挑人刺？ 向丽丽为了不被恶心只能躲着走，她惹不起，还躲不起？ 结果今儿跟尹乾约会的时候，冼家妈妈非要在她经过时大声找别人要酸杏，语气炫耀地说儿媳妇怀孕了！ 当时向丽丽的笑脸差点绷不住。 张及第听了很生气：“说来说去还是怨你伯父，死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别怪她吐槽去世之人，如果不是大伯离世，怎么有机会把向瑶瑶这个大祸害送到县城来，惹得全家都不痛快。 虽然到不了食难下咽的情况，但是日常里面就不顺心。 向绵绵只能赶紧安抚母亲和姐姐：“没事没事，大不了我们去找他们的麻烦，工作上挑挑刺。” 生活上让人不痛快，那就工作上反制过去。 张及第被这么一说，立马通透：“那李丽在火柴厂，可以找你姐夫陈伟，可向瑶瑶她是初中老师……” 她提到这个犹豫了，因为全家人只有向绵绵在老师行业有人脉。 但是在向家人眼里，向绵绵还是个祖国未来的花朵，应该在学校里读完半年学业才能出社会。 张及第的幺女滤镜最严重，她一度认为向绵绵是捧在怀里嗷嗷待哺的年纪。 没办法，在母亲眼里儿女总是羽翼未丰，其实搞不好她都振翅飞翔好久了。 被看成baby的向绵绵总感觉亲妈眼神不对，她抖了抖：“没事的，娘，我早就长大了，有办法的。” 出于人道主义，不应该出手对付两个孕妇，可谁让向家已经躲着走，这两人还是要舞到面前来呢？ 不好好过日子，非要找找存在感，那就满足她们。 向绵绵可小心眼了，她对于向瑶瑶那一推还记忆犹新，加上系统小6这胳膊肘往外拐的，结结实实撞墙上疼了十几天呢。 撞到头的人很痛苦，看什么都天旋地转，她养伤的日子特别漫长无聊。 要不是她娘当场就给向瑶瑶死打一顿，算是报了仇，向绵绵早就想报复人了。 报复向瑶瑶有的是时间，明儿是周日，先去祭拜了张及第的父母再说。 第二天母女俩起的很早，带着元宝、纸钱、蜡烛之类的祭祀用品去后山祭拜。 张及第心情复杂，她给父母祭拜过很多次，三节从不拖沓，没想到墓碑下埋藏了这么大的秘密。 跪地三拜，望着墓碑上的刻字，张及第没忍住泪流满面。 她哭诉着五姐张来弟败光家业一点没剩，接班人张明宇更离谱，抢劫军嫂的救命钱，人都不知道被拉去哪儿了。 张家九房现在一团糟，只能她来顶缸，托小女儿向绵绵撑起门楣。 这些事通通说出来，张及第心里好过多了，她觉得能在父母身边絮絮叨叨，说明她还是个有靠山的女儿，很有安全感。 哪怕那个小土包里的人不会再起身安慰她，依旧让她心灵有一个可以停泊的港湾。 向绵绵在一边沉默烧纸，把象征地下钱财的金元宝放到火堆里燃烧，心里默念爷爷奶奶来收钱。 其实这种祭奠仪式，崇尚科学的人都知道只是心理安慰，根本不会有什么地下世界享用香火。 但是活着的人能有个心理寄托也很好，他们只是想念先辈了。 两人把带来的所有祭祀用品都用上，张及第红肿着眼，跪地三拜磕头，全身贴地行五体投地大礼。 她久久不愿起身，最后还是勉强爬起来，用小锄头对着墓碑下开始挖。 谁不知道大锄头挖的快？ 可是这也很容易伤到墓碑，所以张及第愿意一点一点挖。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张及第终于把地底下的那一把钥匙找到了。 东西保存在一个圆形石头里，已经被切开两半，中间挖了空间塞了钥匙，除了钥匙还有石灰之类的干燥剂。 这操作应该是怕钥匙生锈打不开锁。 张及第含着泪把钥匙取走，挖出来的土恢复原样。 这就是她爹娘留下来的最后一份念想了，是对后辈的福泽。 钥匙被妥善放在张及第贴身的兜里，母女俩踩着黄昏的余晖回家。 首饰盒在张爱华那里保存，因为军医院安保情况更加严格，有保障。 不过也没关系，张及第时常去看望大姐，她不急于一时。 第270章 领导视察 第二天是周一，张及第就换班去军医院找张爱华开首饰盒。 她做事情不喜欢拖泥带水，把东西先拿到手再说，拖的时间长了容易夜长梦多。 另一边，向绵绵去了学校，她没想到今天又是没有老师的一天。 实训课开课两分钟了，郭老师他熟悉的魁梧身影还是没出现。 学生好奇去问其他老师，原来郭老师被邀请去别的学校交流，别说今天，以后一周都是没人上课。 有些孩子是亲生的，有些孩子是放养的，向绵绵这个班就是后者。 她摇摇头没办法，主动站出来研究了下今天的教材——卡车发动机，摸清楚问题点开始带着同学上课。 同学们见怪不怪，跟着学得不亦乐乎。 他们都习惯了，郭老师三年来没少干这个事，谁还会惊讶呢？ 老师的威严太重了，有时候看着他的脸都不敢问问题，反而跟着同学一起上课更放得开一点，学习兴趣更高。 向绵绵任劳任怨，给同学们一个个都讲解清楚。 师傅都这样，奉行的是有事弟子服其劳，能怎么办呢？ 好在这些人学习的时候挺听话，没有各种反驳，乖乖记笔记，教学还是没那么难的。 发动机的体积有点大，向绵绵翻不动，但是她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拿出自制的简易工具把它架起来。 就跟烧烤架一样，能把机器固定起来360度翻转。 这东西是她画设计图，让向红旗自制的，其实就是几根钢架和一些零件，让一些搬不动的机器都能架在空中，方便修理。 至于弄上去，那就是同学们一起努力搬。 总不能她付出脑力劳动了，同学们体力劳动一下都不干吧？ 说起来她还想着哪天搞个千斤顶出来，她要是没人帮忙怕搬不动机器。 同学们在上课时看得聚精会神，趁着向绵绵歇着喝口水的机会，把发动机整体全都看个遍。 多好的学习时机要抓紧，马上就毕业考试了，还不努力的都是傻子。 他们抓着笔和本，对有疑问的地方瞪着眼睛看，试图第一个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向绵绵喝了水放下杯子，又开始翻转机器给大家讲课。 她讲的尽量基础一些，只求学会不求学懂。 懂的人会来找她课后讨论的，还能一起探讨下原理。 但是正常上课要求就是学会，所以课堂上教会才是最重要的。 一群高大的少年在少女面前像是听话的灰狼，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神。 目不转睛，学的可认真了。 远处教导主任正陪着视察的领导观看校园，他穿着低调的中山装，胸口口袋别着一支笔，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学校老师年纪可忒小了。” 向绵绵的脸蛋怎么看都不像是老师，小姑娘没有经历风霜洗礼，脸上还带点婴儿肥。 可是能给大家讲课的还能是什么身份？ 领导这么说问也没问题，一眼就给没上任的未来老师定性了。 教导主任伸长脖子远望一下，看清楚了才收回脖子朝向领导笑：“这……也算是我们学校老师吧，她还有几个月才上任呢。” “哟，少年天才啊，你们提前就招人了？那我要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领导说完，玩味的大踏步走上前，去看向绵绵教学情况。 他对于预招没什么反感，只是好奇天才到什么样子，让学校能心甘情愿招个女老师，甚至怕人跑了，提前就招。 教导主任赶紧跟上，对于这次突击检查他心里倒是没什么心虚。 原先大家对于女人干修理是有偏见的，对小姑娘的本事带着天然的蔑视，觉得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就行。 可向绵绵用实力让这些人闭嘴了。 她修理的一件件物品都是自己实力的证明，让这些说嘴的人慢慢闭嘴。 其他人做不到的，向绵绵能做到，甚至有时候还能改进一下，提出新颖的观点。 老师们渐渐的都喜爱这个机敏的小姑娘，觉得女人细心些，发现问题的角度更刁钻，可以考虑下几届多招点女学员。 最后向绵绵搞定学校，让他们决定破格提前招人，是她弄出来了一套简易的太阳能发电板（百度：1958年得到应用）。 系统商城提供的书有个限制，世界上已经有人发明出来了，向绵绵才能买到相应的书。 她跟着书自己无聊时候做出来的，功率小才14w，也有很多缺陷，比如体积太大、各个地方都很简陋。 即使是这样粗糙的简易版，天气晴好晒一天，太阳能发电板能给学校的喇叭提供一天的电量。 所有人看到的时候都惊为天人，不能理解其中原理。 校长当场拍板提前录取向绵绵作为老师，其他老师也都没有反对。 人的才华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反对的时候没有更拿得出手的东西，话都没脸说出口，所以大家都默许了。 第271章 前浪推后浪 领导走过来的时候，他是背着手踮着脚的，悄悄出现在一堆学生后头。 这种能力仿佛是无师自通的，很多人都会这种老6能力，走路静悄悄。 向绵绵也沉浸在教学中没发现，正指着发动机坏了的部分讲得头头是道，根本没发现又多出一个人。 有她学过的那些系统商城书作为支撑，这个发动机的原理还是很好弄懂的，从源头开始找问题就很简单。 不过她没有上手三下五除二修好，真动手起来，十几分钟换个零件就行。 而是选择一点点引导同学发现问题的关键点，并带领他们思考怎么解决问题。 这种循循善诱的能力，让偷听的领导暗暗点头。 教学其实也是一种能力，自己上手修理很简单，能让一个外行听懂很难。 他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在旁边只听到了后半茬，但是跟着向绵绵的话思考问题，居然也跟正确答案相差无几。 在向绵绵说出问题点的时候，领导笑了，他想：这是教学的好料子啊。 既然揭露出问题点，向绵绵让几个同学都上手试试，用鼓励的眼神让不敢上台的人有点信心。 这东西纸上谈兵是没用的，自己上手才是王道。 跃跃欲试的同学开始围着发动机的损坏点修理起来，他们对第一名很感兴趣。 坏的东西在自己的手上修理好，那种成就感是很让人着迷的。 尤其是自己会，但是其他人并不会，那就感觉更妙了。 一番操作下来，向绵绵成功让同学们都学会怎么修理，并且深入讲解它的原理，试图让他们融会贯通。 这就是进阶版了，有点难。 相当于刚刚是书本的浅显知识，清晰明了好学好懂，现在教的是考试时候的变形题，有延伸部分要自己思考。 领导居然没忍住也去思考了下，他自嘲的笑笑，哪来的好胜心还跟小伙子们争起来了。 他趁着学生们都在埋头思考，跟向绵绵搭上话：“小姑娘挺厉害啊，这发动机你都弄懂了？” 向绵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急得挤眉弄眼的教导主任，笑了笑说：“嗯，差不多吧，这种型号的其实挺常见，好修理。” 这是大实话，卡车的发动机坏掉是挺常见，不然也不会成为他们实训课的教材。 领导点点头：“你怎么会对修理感兴趣呢？脏兮兮的，去学会计啊之类的做点体面工作不好吗？” 他指了指向绵绵身上，她低头一看是块黑乎乎的机油。 即使向绵绵刚刚教学已经很注意了，避免接触发动机，她身上还是蹭到了机油，黑黑的一块很显眼。 向绵绵没所谓，她麻利地从工具箱掏出小瓶汽油和刷子，给自己的衣服来了个急救。 等机油的印记已经很淡了，领导感兴趣的凑近看：“呀，你这化学也不赖呢，还是个全才啊你？” 向绵绵让同学们自己讨论，转头对他说：“喜欢这一行就要做好，男女性别并不是禁锢人才能的枷锁，我爱这个，为什么要为了体面去做会计？” 领导赞赏的看着她：“你说的对，教学能力也很好，看到你们年轻一辈越来越强，我们老一辈就……” 向绵绵没有半点畏惧，中途插嘴：“老一辈就能在前面指引更远的路了，对吧？” 就能放心交接班了……领导这句话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他还没感叹自己已经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结果后浪说前浪还要给后浪带方向。 总之就是别想偷懒，也别说自己老了走不动，都给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领导哽住半晌，无奈摇头笑了，伸出右手：“小同志说得对，无论男女老少都要为国家事业奉献力量。” 向绵绵也伸出右手回握：“女人能顶半边天，我在修理行业更顺手也没办法，总不能因小失大吧。” 她说的是问句，语气却是陈述句。 两人相视一笑。 交握的手放开，领导对这小姑娘特别欣赏：“你有本事挺好的，你师傅呢？” 他想看看是哪位师傅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见过了千里马就对伯乐相当感兴趣。 向绵绵回答：“说是去别的学校交流去了，一周后才能回来。” 她看了看旁边正在动手的几个同学，去纠正几人的操作了。 领导有点遗憾，他来这也待不久，看来没时间找伯乐完成任务了。 可是看着向绵绵麻利的动作，把发动机移来转去，玩得了若指掌，他脑子里蹦出来一个离谱的想法。 为什么修理电脑一定要老师傅呢？ 前浪经验是很富足，后浪也不差啊，说不定这姑娘能给人带来惊喜。 他干脆不去看别的班了，一直站在原地看，硬是等到了放学。 第272章 b市之行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都不太想走，抓紧机会跟向绵绵讨教。 学习的热情让人看到都觉得后生可畏。 领导也很意外，要不是这些学生脸上的认真，讨论问题的抓耳挠腮，他一度以为他们是为了找媳妇呢。 由于领导在这蹲守了一天，教导主任已经在半途就去干其他的事了。 是领导示意的，他不想耽误别人的正常工作，教导主任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听领导的安排。 总不能当面反驳吧，那也太不给面子了。 不过教导主任隔一段时间就会闲晃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见他们相安无事才放心回去干活。 总不能真把领导就丢在这啥都不管了，出事了谁担责任？ 到了放学时候，教导主任还过来问了领导意见，确认人找向绵绵有事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家。 向绵绵看着同学们一个个问清楚心中疑问，最后陆陆续续都走了，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放学。 她把自己的工具耐心擦干净，放到工具盒对应的位置。 大概是有点强迫症，放进去严丝合缝就心情好了。 结果一看旁边，领导居然还在。 她有点意外：“领导是有什么事吗？现在放学了您可以跟我说说。” 向绵绵习惯了，好多人见她维修手艺好，总是等到放学就不好意思的拉她到一边，说能不能去他家里帮忙修。 想开口的领导看到旁边还有好几个男生在，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他要说的消息保密级别很高，不能轻易说的，起码有外人在的情况不可以。 向绵绵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心中了然，但是她没有揭穿。 等到同学们都走完了，环顾一圈没有人影，她才开口：“现在您可以说说了，我还急着回家呢。” 她本来打算今天去找找关系，给向瑶瑶一点颜色看看，结果郭老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一直没找到机会。 领导也出现的不巧，让她根本没时间翘课。 这就是所谓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仔细看遍了周围，连教学楼都没有放过，领导放心下来，他还怕不保险，用手遮住嘴唇，身体倾斜朝着向绵绵的方向轻声说： “政fu有个机器坏了，是个洋玩意儿，你方便去看看不？” 向绵绵听的一愣：“在哪儿？” 领导松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神柔和了些：“b市，去的话我给你全程安排。” 他说的全程安排那就是真的无所不包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安排不了的。 只要任务完成，领导甚至能在履历上加上鲜明一笔，他遍寻各地，不就是为了能完成任务吗？ 看着他期盼的目光，向绵绵犹豫了。 听着这个任务就不是很简单的样子，政fu的人才那么多，搜罗了全国精英也搞不定，想想都知道其中难度。 而且b市这一趟来回不知道要久，她想要使绊子的向瑶瑶不会都生了吧？ 在犹豫中，西斜的太阳已经落山，仅仅留下一点余晖，西风乍起，吹得树叶飒飒作响。 那光洒在学校的顶端，太阳能板反射出闪亮的光彩。 被亮光刺到了眼睛，向绵绵在寒风中拢了拢衣衫抵御寒冷。 她低头眯起眼睛笑了：“行，那麻烦领导了，我学艺不精可能只是去学习一下，您别抱太大希望。” 领导大喜，他没管向绵绵自谦的话，信心十足的说：“不麻烦不麻烦，明天一早8点我在这接你，那边冷，你记得多带几件棉袄御寒。” 交代完，人已经大步离开了。 领导的背影透露出来的全都是雀跃，看得出来这事是真的很急。 向绵绵摇摇头，她把工具箱放到老师的办公室，明天早上就不用再带过来麻烦。 她想了想，去了教师宿舍。 学校的后面就是教师宿舍，是对成家的老师们的福利待遇，单身的老师是自己租房，学校给补贴。 门卫已经跟向绵绵混了眼熟，冲她笑笑就放人进去了。 刷脸进门的向绵绵没有耽搁，直接去找郭师傅家，虽然人出差了，但是他的媳妇吴师母在啊。 吴师母也是中专的教师，她主讲历史文学，是个文质彬彬的江南美人，经常在报纸或者文学社发表文章。 跟五大三粗的郭师傅站一起，总有种鲁智深配林黛玉的即视感，不搭。 当然这话谁也不敢当着郭师傅的面说，主要是怕他沙包大的拳头，那捶起人来应该老痛了。 向绵绵恭恭敬敬的给师母打了声招呼。 吴师母绾了绾耳边的发丝轻声说：“绵绵吃了吗，跟我们一起凑活一顿吧，找老郭吗？他出差去了。” 她话音温柔，手上可有的是力气，不顾向绵绵的推拒把人按在饭桌边坐下。 向绵绵无奈，坐都坐下了，只好跟着吴师母蹭一顿饭。 第273章 可怜的教导主任 吴师母很喜欢向绵绵这个学生，两人从心理年龄来说其实相仿，能聊的话题挺多。 尤其是向绵绵经历过现代社会的熏陶，网络发达，她说话总会语出惊人，带着一些新鲜的梗和前瞻性的观点。 玩文学的人特别敏感，吴师母对这个学生就更上心了。 ……别管是不是真实的师生，反正她和郭师傅是夫妻，老郭的学生和她的学生有差别吗？ 两人在饭桌上都相谈甚欢，旁边的三个孩子见怪不怪。 别人家的孩子总是更吃香。 尤其作为老师的孩子，更要习惯父母把学生当宝，把自己当草。 吃的差不多了，向绵绵说出了来意，她带了点不好意思：“师母，我想问下您在前进初中有认识的人吗？” 吴师母温柔的杏眼染上笑意：“有啊，怎么了？” 向绵绵看到师傅家三个孩子都在边上，嘴唇蠢蠢欲动还是没开口。 见她吞吞吐吐的，吴师母顺着眼神看过去，就叫几个孩子进房里写作业。 向绵绵松了口气：“其实就是我家里的一些事……” 她把向瑶瑶干的那些事全说出来了，不偏不倚，但还是让人听得心头火起。 吴师母心疼地伸出手，温柔的摸摸向绵绵的额头：“我说你那回怎么伤了头，原来是骗我们呢，还说是不小心跌倒了。” 向绵绵在师母嗔怪的语气中低下头：“我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最近她越来越过分了，我才想着让她收敛点。” 一桩桩一件件，令人恶心又说不出口。 为了向家户口打伤向绵绵，把大小姑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抢走，介绍同村姑娘来复制成功路，手帕交李丽嫁给冼宝根恶心向丽丽。 就是爱干一些不犯法，但是不太道德的事。 吴师母听的眉头紧皱。 她也是感觉到了这人在法律边缘疯狂试探，但是卡的界限刚刚好，根本没有法律能制裁的地方，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一下。 不过想教训一下还是简单的，吴师母答应下来：“放心好了，我帮你找人出出气，刚开始还以为你这堂姐是个好人呢。” 向绵绵很感激护犊子的师母：“谢谢师母，我接下来也要出差了，可能要一个月。” 吴师母有点诧异：“你也出差？那你班上同学可怎么办哦。” 正经的老师潇洒出差就算了，顶班的小老师也出差，向绵绵的同学们可真惨啊。 而且两位老师都是没想起来同学们怎么安排，他们要是知道自己三四十号人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只怕也要抗议一下吧…… 向绵绵一时还真没想起这个事，她只好尴尬笑笑：“哈哈哈，我也没想到……算了我等会儿跟教导主任说一下。” 要是领导在就好了，让他刚刚狂妄说全程安排，先把全班同学给安排妥当了再说。 不过吴师母不愧是温柔美人，她没让向绵绵操心：“这本来也不是你的话，我去说吧，老郭这人顾头不顾尾的。” 向绵绵抱住师母香香的手，学着树懒使劲蹭：“师母您太好了，我到时候给您带当地的邮票，保证各个不重样。” 谁让吴师母最爱的就是收集邮票呢，越新奇越稀少她就越喜欢。 宠溺的笑笑，吴师母拍拍向绵绵的手背：“你啊，就会讨我欢心。” 她嘴上嗔怪，脸上的笑意简直能把人溺毙。 向绵绵又陷在美人师母的温柔中，对郭师傅的好运气简直羡慕嫉妒恨。 能找到这样优秀的老婆，真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啊。 两人又说了些远行要注意的事，满满的都是关爱。 吴师母并没有问她究竟去哪，郭师傅已经在家里说过了，上次向绵绵是去jun营修理机器。 善解人意的就会知道，向绵绵不主动透露行程就千万别问。 万一又是机密地点，说不说都是难题，干脆别开口。 向绵绵解决了向瑶瑶的事情，又把跟教导主任请假的活托付给师母，就一身轻的告辞回家了。 看着月亮高挂，吴师母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叫自家三个孩子去送一下。 自己则是去了教导主任家里替老郭请假，至于谁来顶班？ 那就是教导主任该头疼的事了。 教导主任万万没想到，白天没给自己制造难题的领导，原来还有这个坑在晚上等着他。 另一边向绵绵回了家，她就跟家人说了要再次出差的事。 张及第担心得不行：“你上次好歹就在家附近，这个要出远门吧？就你一个人行吗？” 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有时候恨不得女儿平庸一点，在家附近找份工作，就不用忍受分离的痛苦。 优秀的孩子上交国家，平庸的孩子承欢膝下。 她已经上交一个了，其他的就不能在家安稳度日吗？ 第274章 出发啦，b市 向绵绵没有说话，只是放下手里整理的衣服，把自己塞到娘的怀里依偎着。 她已经16岁了，身高早就蹿起来，又爱吃，体型看着比干瘦的张及第还大一些。 这个动作看起来就很有喜剧感。 大只的女儿依偎在小只的母亲怀里撒娇，有点辣眼睛。 但是张及第根本没有感觉，她爱怜地摸摸向绵绵的肩头：“你啊，这么大了还撒娇，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欣慰的笑笑，嘴里责怪的话软得不可思议。 向绵绵完全没管，反而环抱住娘的腰：“您放心好了，我肯定早早回来，我多聪明啊，啥东西都是看了就会，到时候给娘带土特产～” 张及第神色落寞：“娘不要那些，就要你们几个好好的……” 儿女大了翅膀硬了，已经有能力飞出父母的羽翼保护，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过比起向立华那参军的小王八蛋，好容易回来一趟还伤了左腿，脸上也有伤，女儿向绵绵这只不过是全国各地修理，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勉强压抑住对儿子的担心，张及第开始给女儿收拾远行的包袱。 她翻出自己在沪市买回来的行李箱，给向绵绵装随行衣物，正好一个行李箱全都装下，就是有点沉…… 塞得满满当当，压得紧实，能不沉吗？ 虽然不知道娘为什么突然同意了，向绵绵还是很高兴，跟着张及第收拾的身影亦步亦趋，顺手帮点小忙。 听说领导交代多带点衣物御寒，张及第不管三七二十一，冬天棉衣全都备得好好的。 毛衣毛裤棉鞋还有手套，都是成套带上。 最后张及第拿了五百块给向绵绵：“拿上，别舍不得花，你自个儿舒服最重要，缺啥就买。” 她目瞪口呆：“娘，这也太多了吧？” 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世面啊，一趟远门至于带这么多钱？ 张及第不由分说，强塞进女儿怀里：“要不是你说的拆迁，家里能有这份收入？带着吧，要是剩了就给家里人都带点纪念品回来。” 向绵绵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财大气粗，她眼珠一转悄咪咪问：“爷爷奶奶是给咱留了什么东西啊？” 一般也不会给女儿这么多钱，指定是发了笔横财。 张及第似笑非笑睨她一眼：“等你生娃了我就跟你说，娘还没死呢，惦记什么家产？” 向绵绵撅起嘴，不太服气，但是也不好反驳，只好闭嘴。 被这么一耽搁，钱就在怀里没送回去，向绵绵也懒得客套，娘给的就收着呗。 第二天一早，张及第就送向绵绵去学校跟领导汇合。 她不放心，总要看看带着女儿走的人是什么样子，尽管看面相也看不出什么来。 好在教导主任也在，他挂着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给双方互相介绍。 清晨的秋风格外冷，几人都有点瑟缩。 向绵绵这才知道，这位领导是市里教育局的副局长，姓郑，一般称为郑局长。 也不知道教育局的局长是不是姓付…… 郑局长笑得温和，他借口是带向绵绵去研学，地点保密，算是给她的学校和父母一个交代。 几人寒暄几句，急着赶火车就没再说了。 张及第确认了人是靠谱的正经领导，这才安心送向绵绵去火车站。 至于教导主任就不跟来了，他昨晚没找到愿意代课的老师。 现在要去校外联络老师给向绵绵的同学们上课，也不知道是他可怜一点还是同学们可怜一点。 三人走到半路，还来了个向绵绵眼熟的人，是县城里首屈一指的修理师傅。 当然，在jun营里两人还有过一段短暂的师徒情。 没等郑局长说话，向绵绵率先打招呼：“柯师傅，你怎么在这？” 柯师傅也有点诧异，他看了看箴局长，又看了看向绵绵，摇头失笑：“你去干嘛我就去干嘛。” 他保密工作是做的很好的，根本不会多说什么jun营的事。 向绵绵大概也知道了，还能是为了什么，郑局长怕她年纪小不靠谱呗。 在少女了然的眼神中郑局长有点尴尬，咳嗽两声：“你们认识啊？那挺好的，咱快点吧，怕赶不上火车了。” 也能理解，多个人多重保险。 一行四人加快了步伐，还是赶紧到火车站，人等车更好，别迟到了看着火车远走。 到了地方放下行李，张及第在旁边给坐着的向绵绵一顿输出，说的都是昨晚交代过的事。 向绵绵没有敷衍，认真的一点点听进去。 说到火车要检票上车了，她才意犹未尽，还给郑局长和柯师傅塞了包子和馒头，嘴里不停说着让他们照顾下向绵绵。 一个女孩子远赴千里之外，哪个家长不担心？ 郑局长满口答应，想把东西塞回去却抗拒不过张及第的力气。 直到三人都上了车，张及第才慢慢回家。 第275章 原来是你啊，computer 绿皮火车经历过几个省份的壮阔风景，在中午时分播报到了终点站b市。 向绵绵甩了甩憋闷空间里的头晕，提上自己的行李排队下车。 下车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了。 行李箱做工很好，硬挺的材料还能坐人，向绵绵就坐在上头观察着b市的火车站。 这里不愧是首都，火车站客流繁多，旅客步伐匆匆，建筑设施、衣服首饰的时髦程度跟沪市居然不相上下。 她的工具箱在柯师傅手里帮忙提着。 三人都觉得这北方比家里更冷，纷纷掏出衣服加上。 郑局长系好扣子，一边掏出兜里的介绍信，仔细观察自己的任务地点后才带着两人出发。 向绵绵和柯师傅也没有多说什么，跟上就对了。 三人先在一个招待所落脚，这个招待所规模挺大，档次也高，好吃好喝招待着。 在寒冷秋天居然还有热水泳池，这待遇真的是特别好了。 如郑局长所说，全程报销，一分钱也没让向绵绵和柯师傅花，两人只需要好好调整状态就行。 向绵绵可算是享受了一把干部待遇，她全身舒坦。 等到第三天，吃了早饭后一辆汽车停在招待所门口，接走了三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行程一上车就用黑布条蒙着眼睛，保密级别可以说是相当高了。 哪怕上次去jun营都没有这种待遇，不过向绵绵和柯师傅也没得选，只能听从安排。 汽车在城里绕了几圈，缓缓驶向了偏僻地方。 起码两个小时的车程，向绵绵到地方的时候都已经睡过一觉了。 没办法，既看不见又说不了话，车子里又摇摇晃晃的，谁都会忍不住睡觉啊。 又不止她一个人睡，她睡一半还听见了郑局长和柯师傅的鼾声，三人都睡着了那就没所谓。 下车后三人也没有乱看，老老实实地经历了搜身，然后跟着兵哥哥走。 向绵绵再怎么避讳也看到了前面带路的兵哥哥手里长长的真理，虽然不知道型号，但是想也知道火力应该很猛。 还是别试试了，试试就逝世。 一行人非常安稳的到了地方，听到兵哥哥说能在屋里自由活动了才抬头。 向绵绵看清眼前的东西，面上的表情差点龟裂。 这不是她64年年底卖出去的电脑吗？！ 这电脑的体积太庞大了，几乎占了房间的三分之一，泛黄的外壳看得出来是经历了岁月洗礼的。 除此之外就是几个正在挠头的维修师傅围着它转悠。 看来维修的东西很明显了，就是这台电脑。 向绵绵学着其他人转了一圈观察，确认是她托系统小6用了一次任务奖励，低价8000元卖给县政府的电脑。 使用六年时间，电脑坏掉了也正常。 也不是说系统出品的东西就要一直好好的吧，哪有这样的好事？ 不过这电脑应该是算原子弹、核弹的一些原理的，应该在罗不泊附近才好啊，怎么会在b市？ 向绵绵满脸不解，阴差阳错就跟旁边的师傅们一个样子了。 从特立独行变成泯然众人。 在另一个房间观察着他们的观察员渐渐放松对向绵绵的怀疑，觉得少女第一眼的惊讶应该是没见过这东西，所以有点诧异吧。 向绵绵不知道自己摆脱了怀疑，还在琢磨着电脑的修理问题。 如果她没猜错，这电脑里的资料应该可以算是国宝级别了，要真跟她预想的一样是核弹、氢弹、原子弹的原理…… 只怕开机那一秒看到几个字，就要永远留在b市贡献余生。 至于解封时间？ 那还是算了吧，听说绝密级资料保密期限是三十年，她相信，绝密上头还有更高等级的保密等级。 想想二十一世纪了这些理论都还没公开，向绵绵并不想困在这里直到dou音盛行的年代啊…… 怎么修理也是个问题，修好了不会立马就把她抓起来吧？ 毕竟这要是个为了抓电脑原主人的局，那可就真抓对人了。 向绵绵心里忐忑，看着电脑不敢下手，就怕修好了被抓起来吊着打，然后逼问电脑来源和是不是叛国贼。 她想了想，还是老方法，先尿遁吧。 好在这里厕所还是挺宽敞的，就是有点漏风，上下挡住的地方不多，那六十公分的挡板感觉装了和没装一样。 有点尴尬，这上厕所真的好别扭。 向绵绵刚脱了裤子坐下来，就听见脑海里熟悉的声音：【滴，主线任务3……宿主隐私保护启动中，请宿主移动到正常场景接受任务！】 服了，原来还有隐私保护。 向绵绵有点无语，还是打开了系统商城购买了62年版本的电脑生产设计书。 这次还是很顺利的拿到了，她有点意外，原以为会被限制呢，没想到还能买？ 不过这情况她不敢拿出来，太显眼了，只好暂放在系统储物格。 第276章 主线任务3 等向绵绵从厕所出来，都要走到电脑房的时候，系统小6才从隐私保护中被解放出来。 它懒洋洋的说：【滴，主线任务3-请在62年电脑的基础上进行改进，要求：体积缩小二分之一，运行速度提升五分之一，任务奖励：1975年电脑图纸设计一份。】 向绵绵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什么情况，你的奖励不是一直都发工作的吗？】 她掏耳朵是因为哪怕知道系统小6是在脑海中靠脑电波交流，但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社畜系统996除了新手礼包，就没有一个任务奖励是工作以外的东西，今天这是吃错药了？ 系统小6装无辜：【我怎么知道，主线任务不是我能控制的，都是***负责下发，你还是加紧完成吧。】 向绵绵翻了个白眼：【你这屏蔽真是屏蔽得好关键啊，我每次的好奇心都被消音灭掉了。】 系统小6没再说话了，它也不知道这个任务的用意，还是闭嘴吧。 向绵绵只好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又仔细琢磨了下这个任务，发现连任务限时都没了。 之前那任务倒计时跟zhà弹一样悬在眼前，让人完成任务都是带着急迫感，生怕时间到了任务失败。 现在倒好，改进了许多。 可是这个系统也没升级啊，怎么突然就改变任务机制了呢？ 向绵绵直觉其中有问题，却一直琢磨不透。 她一个人这样冥思苦想是很招人怀疑的，但是全屋的维修师傅都是这个脸，那就很正常了。 好在这里的人和系统一样，并没有规定修理完成的时间，向绵绵还能到了点就休息。 休息并不是回招待所，两个小时的路程实在太占时间了。 而是在电脑房的楼下给他们安排了休息室，住宿条件还可以，都是单间。 连饭都是送到门口，自己取用，可以说保密级别真的很高了。 向绵绵晚上也不敢出门，吃了饭把餐盘放外面就回房宅着。 乱走动被抓起来拷问怎么办？ 她对自己是个什么懦弱样子有清晰的认知，严刑拷打根本撑不过第一下，立马就招。 那就只能安安分分别招人眼，做个良民。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她是绵绵不是猫，没有好奇心。 既然没什么事做，借着翻动行李，她拿出系统储物格里的电脑生产说明书，仔细研读起来。 早点学习完毕，早点把电脑修好回家，至于改进，反正没有时间限制，那就以后再说。 当然也不能太晚，晚于1975年的话，这个任务完成的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第二天起来，向绵绵收起书，放到系统储物格。 她出了门立马安分的上楼去看电脑，为了保住小命也是很努力了。 说实话她其实有点路痴，但是为了不让自己迷路，昨天逼着自己把方向全都琢磨清楚了。 睡前脑子里一遍遍演练，晚上做梦都在记地图，就是不记得梦的全部了，只记得逼着自己记地图。 向绵绵经过这一茬发现，原来生死攸关的时候，路痴也是能治好的。 这治疗方法，神医来了都要说妙啊。 来到电脑房，里头已经有几个师傅在了，向绵绵看了眼柯师傅不在，她也没吱声，安静坐下。 系统小6奖励的这台电脑占地庞大，但是已经是当时（62年）世界上最优等级的电脑了， 1946年发明的世界上第一台电脑eniac，光主机就有两个房间那么大。 面前这一台已经可以说是优化太多了，体积只有一个房间的三分之一，屏幕虽然小，但是看得清晰。 当然，系统要求的体积缩小二分之一，运行速度提升五分之一，这都挺考验技术。 如果她没记错，华国与苏国69年交恶，与美帝72年才建交，三年空窗期里是很困难的。 世界上的国家都是见风使舵，没有外国技术支援，怎么改进电脑？ 向绵绵唉声叹气。 连修好电脑都是一种风险，在国家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就死定了。 之前在小县城还好点，小打小闹根本没人查你，有事能扯大旗保护自己。 比如哥哥是军人经过政审，比如跟沪市重工的领导认识，都是很好的保护伞，不用担心被戳穿。 现在这个地方的安保级别，她上厕所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轻举妄动。 她还要感谢科技水平不高，高清的监控摄像头没问世，不然在自己房间看书都是不安全的。 没多久，柯师傅也来现场了，两人凑到一起去看看电脑的问题。 正好其他人也在聊问题点，向绵绵就听了一耳朵。 惊喜的发现原来自己修好电脑并不会被抓起来。 第277章 修好computer 也不是说修好电脑就一定会被抓起来，只是向绵绵胆小，认为有这种风险。 尤其是她卖电脑的时候，系统小6不肯定位太远，说是距离太远没有那么多能量，就近找了隔壁县城的县政fu卖掉了。 向绵绵怕自己暴露出来。 她的地理位置信息太敏感，不要小瞧国家的能量，一点蛛丝马迹都一查一个准。 但是在交谈中，向绵绵发现这六年使用时间里，已经有人维修过电脑了。 对方是留学海外的少年天才，见过第一台电脑的原机，甚至研究过其中理论，所以回国后维修过电脑。 他不止一次修好，还已经来修理过两次了。 向绵绵一听，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只要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被怀疑几率就小很多，那她修好电脑就越安全。 不过她还是好奇问了一句：“怎么这次电脑坏了，这位师傅不来修理呢？” 知情人说是参加一项重要任务，无法分身过来。 也正常，电脑重要，但是总有项目进程到最紧要的关头，电脑也无法与之媲美。 总不能那边3，2，1，点火发射，这边说你来修一下电脑吧？ 想想那画面都让人无语。 既然正主来不了，那就只能广邀天下英才来试试了。 搞不好发掘出另一个电脑修理师傅，这不就更令人惊喜吗？ 这么一了解，向绵绵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她开始跟着大家积极查看电脑的故障点，结合晚上回房看书，试着弄懂生产原理。 这个庞大的电脑跟现代的台式电脑没得比，笔记本电脑那就更不用说了，体积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就是这样的机器，现阶段的国家都难以仿制。 向绵绵放轻了手脚，跟着大家小心翼翼的拆开外壳，一同讨论怎么修。 不愧是号称第三次科技革命的电脑，哪怕是1962年版本的都很复杂，一群人围着百思不得其解。 要是换到现代电脑坏了，主机的几个模块挨个用电容笔测试一下，哪里坏了换哪里。 商家已经做得很标准化了，板块在网上还能买到，懂点理科的人自己都能操作。 这年代不行，没有那种便利的条件。 坏了只能一点点排查问题，加上电脑的体积大，很是折磨人。 向绵绵也是弄了十几天才确定问题点，然后借着上手试试，一下就让电脑重新启动。 电脑屏幕发出亮光的时候，维修师傅们都愣了一下。 在外头时刻观察的观察员可没楞，立马冲进来让大家站到电脑屏幕背面。 一群人挤挤挨挨站过去，观察员才打手势，让同伴去叫操作员过来试试。 得到消息的操作员欣喜若狂地冲过来。 他是这台机器的实际操作者，维护爱惜得仿佛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平时使用，动作都是轻得不能再轻，生怕损坏国家重要资产。 坏了的时候真是恨不得回顾自己的每一步操作，一点一点找错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本来还有个留学大佬会弄，结果参加重要任务去了。 这些天看着全国各地那么多人来维修，更是加深他心里的歉疚感。 为了自己的操作失误，浪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谁会心里好受呢？ 操作员眼含希冀的将开机后的正常操作都试了一遍，确认完好运行，才欢呼一声。 他和赶来的领导们一阵商量，人群就被驱散了，各自回房。 只留下向绵绵把维修的地方恢复原样。 她动作麻利，不敢有丝毫拖沓，修完拎着工具箱就跑出门外。 她一向喜欢把工具物归原位，也没空收拾了，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这辈子就在b市过日子。 等人都走完了，操作员锁好门，开始拿来需要排队计算的数据，挨个录入电脑，为国家事业添砖加瓦。 门外的向绵绵长舒一口气。 妈耶，气氛真的太凝重了，在电脑室里还不知道多少人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高兴得太早了，刚喘口气想回房的时候，被两位兵哥哥持枪请去另一个房间。 全程目不斜视的向绵绵心里充满了担忧。 在走廊里，她脑子里浮现的都是牢房、囚jin、逼问，心里已经后悔自己逞强修好电脑了。 早知道就提点一下其他师傅，让他们无意间修好。 虽然这样有点不道德，但是风险与机遇并存，总好过自己被怀疑吧？ 被遣送回房的十几个师傅们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惴惴不安的向绵绵被带到了一个房门前。 她仔细打量了一眼，深红的红木门，门锁是还挺高级的黄铜，看着就不像牢房，应该是领导的办公室。 还好还好，不是她一路上自己吓自己想象的地方。 向绵绵忍不住露出放松的小表情。 第278章 客座教授 里头正在讨论的两个领导一抬头，看到这么个机灵的小姑娘站在那，都忍不住缓和了神色。 向绵绵在办公室门口有点不敢进去。 两位领导笑笑，其中一个起身去泡茶，一边打趣说：“哟，这还没我女儿大呢，小姑娘这么厉害啊？” 他是国字脸，相貌不算特别出众，中等身材，但是很有风度，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淡定从容。 就是那种公务员特有的气质，不慌不忙，泰山崩于眼前都能冷静下来想办法，大局尽在掌握之感。 向绵绵被他一句唠家常的话安抚下来，不再紧张的手哆嗦。 别怪她没出息，真到了这个场景谁都会紧张。 另一位坐在原地的领导也是把文件放在一边，亲和的笑笑：“来，叫向绵绵是吧，先坐下，你别怕咱们只是聊聊。” 对于知道自己名字，向绵绵没有感到意外。 按照国家办事的力度，搞不好自己三岁尿床的事迹都呈现在领导眼皮底下了，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好意外的？ 既然领导发话了，向绵绵就依据指示坐到领导面前。 事已至此，怕也没用，那还不如大方接受。 泡茶的领导给她递过来一杯红茶，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书桌边站着。 向绵绵双手接过，表示感谢。 在茶香韵怡中，坐在对面的领导敲敲桌子：“你有没有意向来b市上大学啊？” 这是个新奇的走向，向绵绵一下没反应过来。 她县城里没有大学，甚至上属的市里都没有，只在六百公里外的省会城市才有大学。 距离远，就很少有人愿意远赴千里去读书。 加上县城每个家庭的孩子多，大家的思想已经禁锢在毕业赶紧工作养家的死循环上了。 而且信息闭塞的年代里，他们认为学费也是一笔大开销。 从小学到高中，学费一年贵过一年，自然而然的认为大学学费、生活费更贵，并不知道大学可以申请补助。 既然中专或者高中就能出来工作，读大学还有什么用呢？ 于是在一代代人的交替中，根本没有读大学的概念。 向绵绵其实知道上大学的好处，可她不想继续上学了。 作为学生的限制太多，如果毕业了当老师，那可就好多了，没课的时候能睡到自然醒。 她如实说了自己不想上学的想法，眼神真挚。 领导完全没想到有人不想上进，他本来都打算好给这个孩子安排b市大学了。 人来了就能落户口，毕业了直接进保密单位工作，为国效力多好？ 但是他没强求，只说：“你可以好好考虑下，上大学深造交流一下技术挺好的，你要是想留在家附近也能理解。” 尽管人不愿按照安排来，但是向绵绵的修理技术确实顶尖，再读几年其实没什么必要。 学校能教她的人，已经不多了。 现在县城的jun营和沪市重工都在打抢，连中专学校都是靠离家近才拔得头筹，b市好像是没什么吸引力。 向绵绵还是摇头：“感谢领导提拔，我上班了时间更自由，也能全国各地交流技术，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到了这个环境，说出这种大道理好像都没什么羞耻了。 领导推推自己的眼镜，赞许点头：“行，你清楚自己路怎么走就好，我让人给你安排个客座教授，日后有需要还会麻烦你的。” 向绵绵眨眨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我的工资？” 打工人肯定以工资为导向啊，千万不能谈起工资就耻于启口，要大胆的谈。 领导哈哈大笑：“小同志你啊，真是个小财迷，放心好了，肯定比你当老师工资高，我们还能亏待人才不成？” 他用手指在空中虚点向绵绵，觉得这个小姑娘挺好玩的。 被领导打趣是小财迷，向绵绵尴尬摸摸鼻子不做声。 只要钱到位，说两句就说吧，骂两句也不是不行，不然这钱拿着有负担。 想到自己能拿两份工资，她心里乐开花。 不过想到自己的任务，向绵绵又挠了挠头，还是大着胆子说出来： “我……我看了下电脑，其实还是有可以优化的地方，体积太大，有些配置是冗余的，要不……” 她觉得自己说出改进电脑的想法还是有点异想天开，说到一半卡壳了。 领导却听得起劲，鼓励地看着她：“要不什么？小同志不要怕，大胆的说，你给jun营改进机械可没有现在这么胆小啊？” 他敲了敲桌上的文件，那提到的三十一种改进方案让人很感兴趣。 尽管没有记载详细方案，但是看jun营采用了其中六种方案，也能看出这姑娘脑子里的想法是有干货的。 如果电脑也能优化…… 领导的眼神更加热烈，他比谁都希望国家富强，这是个好机会！ 第279章 婚事被惦记 他既然坐上高位，就要担起相应的责任。 挖掘人才，给他\/她发挥才华的舞台，让更多年轻人投身报效祖国才是最有远见的做法。 不管成不成，向绵绵敢于挑战自己，能给出改进方案就很好了。 不拘泥于修理就是一件好事情，应该鼓励。 向绵绵在领导期盼的眼神中有点心虚：“我只是有点灵感，不一定能成……” 打包票是最愚蠢的行为，她顶多就是尝试。 领导并没有嘲笑，反而大力赞赏这种行为：“这种事有什么好怕的，大胆的想，想都不敢想还怎么做到？” 别打击人的想象力，有时候你以为的异想天开，就是科技的进步关键。 比如明朝时期的万户，他在14世纪末期是个木匠，在兵器制造局工作，在制造火箭的过程中，万户萌发了利用火箭进行一次飞天探险试验的念头。 他设想，火箭可以产生向上的推力，而风筝飘在空中可以许久不落地，这组合起来不就可以飞翔？ 于是他开始大胆尝试，自己坐在绑了47只当时最大推力火箭的椅子上，手持风筝，点燃火箭后，人就可以借助于火箭的推力飞上天空。 之后推力就力竭，再利用风筝提供的升力滑翔降落。 可惜的是，在很多人的见证下，万户失败了。 尽管失败了，他的经历给人开辟了飞翔先河，直到1903年第一架飞机问世，人类才开始征服天空。 如果你连这个念头都没有，哪来的成功呢？ 领导是真心实意期望向绵绵多来点方案的，别管离谱不离谱，试过才知道啊。 哪怕只是提供一个思路，那都是有用的。 可惜向绵绵根本没画设计图，连草稿都没有。 她只能在领导望眼欲穿的眼神中惭愧的说：“等我回去想想，在这一时半会儿画不出来。” 太有心理压力了，早知道还不如不说。 惋惜的摇摇头，领导温和的说：“行，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能撑一阵，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这么大的国家，是每个人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一点一滴汇聚成钢铁洪流的。 靠一个人的力量没用，要一批批不断涌现的精英青少年投身报国，建设自己的家园。 向绵绵苦着脸，她觉得领导在不断给自己加担子，但是没有证据。 领导看到她为难的样子笑得更欢了：“别发愁了，又没给你下任务，回家好好休息吧。” 听到这句，向绵绵还仔细观察他的神色，生怕只是托词。 领导看她那将信将疑的样子就生气，挥挥手：“不骗你，少在这做怪样子，我给你准备了一点见面礼，你带回家吧。” 向绵绵听得笑眯了眼，赶紧连声感谢。 小姑娘像吃了糖的仓鼠一样满足，领导看着她蹦浑身透露着雀跃，脚步轻快地走出房门，摇头好笑。 站在桌子旁边的人这才出声：“看起来是个没心眼的，还有点大智若愚。” 他的脸上都是对小姑娘的欣赏。 天才都是孤傲的，比如之前两次修好电脑的那位，脾气可以说是怪到极点。 向绵绵却有点像没出校门的学生，看着是个钝钝的傻憨憨，根本没有傲气。 有时候还傻的可爱。 坐着的领导侧头朝向他，戏谑的说：“你这评价挺高啊，之前是谁说不给客座教授来着？” 站着的人坐在向绵绵刚坐的位置，不说话了。 领导端起茶杯缸子呷了一口：“行了老陈，这还是个全才，能教人能改进，你不吃亏。” “倒不是吃不吃亏，年纪小了不定性，万一嫁了人就失了灵气咋办？” 领导无语：“让你家小儿子贡献一下，把她娶了，你不就能督促人上进？” 这法子虽然缺德了点，但是也不是不行。 老陈摩挲着下巴，竟然真的想实施这个法子。 向绵绵要是知道自己婚姻大事都被惦记着为国效力，不晓得会哭成啥样。 试想一下，每天一起床丈夫还没说什么，公公就盯着你去工作，不能松懈，谁受得了啊。 领导看他那样子就好气又好笑：“行了，你别琢磨了，人现在是个好苗子，别干涉她的成长，你还是给她发待遇去吧。” 这姑娘一听说工资就双眼发亮，可千万别遗漏发工资，万一没力气干活咋办？ 明明资料显示她家家境可以啊，收租不缺钱，怎么就成这财迷样了。 领导不理解。 另一头，还在琢磨自己小儿子婚事的老陈随意应了一声，去给后勤部交代事情。 不管别的，起码向绵绵的维修手艺是值得这份工资，他不会反驳。 就是不知道自家傻儿子能不能拐个聪明媳妇回家。 老陈想到自己犬子都头痛，一点老子的精明都没有遗传到，傻的不像自家人。 第280章 游玩b市 另一边，向绵绵回房的路上已经开始做起旅游规划了。 没错，既然人都到了首都，怎么能就这样草率回去呢？ 那肯定是要愉快玩耍啊，b市必去的景点太多了，随便数数十几天时间都不够。 向绵绵只好强行逼自己取舍，只选了长城、故宫和天安门升旗。 长城大家懂得都懂，不到长城非好汉，她是汉族人，也要当好汉！ 故宫那就是为了历史底蕴，总要去看看王室贵族的极致奢华，长长见识。 升旗仪式更不容错过，看看簇新的红旗在庄严肃穆的场景下升起，那种民族自豪感就会油然而生。 她计划刚敲定，就到了自己房门口。 门口一位笔挺站立的兵哥哥捧着个托盘，上面盖了红色布料。 问了才知道这居然是领导说的礼品。 没有她想象中的庞大体积，反而挺小的，应该是为了方便她携带回家。 向绵绵从他手里接过托盘，重量也挺轻。 完成任务的兵哥哥双脚并拢，英姿飒爽一个敬礼，黝黑的脸庞上都是坚毅。 看得向绵绵一阵手忙脚乱，手上有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回礼。 等她反应过来把托盘放地下，兵哥哥已经小跑着离开了，只能遗憾的看着人走远。 向绵绵开了自己房门进去。 她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揭开了红布，没想到领导给奖励还搞个仪式感。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奖状样式的纸，套着一个红色的皮壳，写明录取向绵绵作为b市教育局的客座教授。 底下还有教育局的公章，看着很正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的纪念品，印了劳动人民最光荣的陶瓷缸子、毛巾，伟人画像和红宝书，还有十几张没裁开的邮票。 对于这些奖品向绵绵没有任何意外。 最值钱的其实是客座教授每月的工资，那可是相当于白拿的，谁都眼馋。 邮票每一张有四枚，看起来应该是挺稀有的，向绵绵不太懂，但是吴师母应该会很喜欢。 她把这个平整地夹进书里，用衣服包好塞到行李箱的最底层。 收拾好这些东西，向绵绵发现木托盘最底层是一张纸，上面写了个地址和联系人。 想来应该是设计图画完了，方便她投稿的吧。 向绵绵把它也收好，这可是第三个主线任务完成的关键，最起码两年内一定要完成的。 不为别的，就是想在刚建交的美帝面前装一把大的。 72年就出现75年的电脑设计图纸，提前三年的超前设计，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人的大牙。 向绵绵准备给他们来点震撼。 等到第二天，所有人就都从这里回去招待所了。 照旧是黑布条蒙着眼睛，睡两小时才到地方。 一觉下来昏昏沉沉的，刚下车的向绵绵使劲摇头清醒。 她跟郑局长碰头，说了自己想在这里再玩几天。 结果一交流，连柯师傅都点头赞同。 大家都是这个想法，不多待两天浪费了一路上的奔波。 于是向绵绵无私分享了自己的旅游攻略，问他俩要不要一起。 巧的是两人也打算去这些景点，名气大，大家都喜欢。 三人就约定好一起去。 放下行李，稍作休整就先去了长城，他们选择了b市北部延庆县的八达岭长城。 四通八达，总要看看这传说中的八达岭长城有多么壮阔的风景。 尽管课本、电视、各种视频都有长城的身影，但是向绵绵真的身处其中的时候，才惊觉身临其境和平面化的视频完全没的比。 当你真的站在长城峰顶，看到那自然风光和人工雕琢的景色，是很让人震惊的。 视频里没有纵深，一眼看去感觉就是千篇一律的大自然，看过了就会划走。 真的到了地方才能感受景色的美。 三人玩得很开心，居然还遇上了美术生在速写，向绵绵赶紧花钱给自己画一张。 没有照相机挺遗憾的，素描也不错。 美术生不愧是专业的，画出来栩栩如生，还只用了短短十几分钟。 向绵绵厚着脸皮喊他在上面签名，虽然这个名字不认识，但是搞不好后世出名了，还能拿出来炫耀下呢～ 接下来三人也是把故宫和升旗都看了。 花费了钱和精力，腿也走得酸痛，不得不每天泡脚，不然第二天根本走不动路。 不过很值得，旅游就是累并快乐着。 他们都给家人买了好多东西，第四天下午包袱满满的回家。 任务完成了，拖个三五天没人会说你，谁都想在这玩玩，上面的人是睁只眼闭只眼。 再拖长时间就不好了。 三人很有分寸，玩够了赶紧回家，买了卧铺的票还不算难受，至少能躺着歇歇。 火车一路行驶，带着车上的人回到故乡。 向绵绵在火车站遇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美女，穿着时髦，应该不是县城人。 第281章 向瑶瑶的风流韵事 这位美女的眉目越看越眼熟，等人娉娉婷婷走远，向绵绵才想到这人像谁。 她的未来五姐夫，尹乾！ 尽管两人男女有别，但是眼角眉梢很相像，一看就是兄弟姐妹的那种。 她有点疑惑，没听说这个未来姐夫有兄弟姐妹啊？ 不过既然没什么交集，向绵绵舟车劳顿太累了，也就没当回事，拎着行李赶紧回家才是正经。 郑局长和柯师傅送佛送到西，坚持要把向绵绵送到家门口，交到向家人手里才肯走。 多走一段路程没啥，要是把人弄丢了，那就完蛋。 不开玩笑，这么优秀的孩子要是自家的孩子，被人带出去弄丢了他们恨不得灭人满门。 换位思考一下就能理解。 向绵绵觉得今天是工作日，家里应该没人。 结果到了向家门口，原本应该在上班的张及第居然在家里！ 这就很稀奇了。 张及第可不是那种家里有钱就不上班的人，她热爱岗位，没有重大事情绝不会请假。 有点疑惑的向绵绵拎着包袱到家门口，刚准备开口喊娘，结果张及第先看到她了，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 她连声招呼着郑局长和柯师傅进屋喝水。 两人拗不过张及第的热情，只好被推拉着进家里喝了水再走。 向绵绵把行李放到自己房间，刚规整好，出门一看，郑局长和柯师傅都喝了水赶紧溜了。 主人热情难却之下，他们喝口水寒暄两句是礼节，再多耽搁就不好了。 揉着自己酸疼的肩膀，向绵绵问出了心中疑惑：“娘，你怎么今儿在家？不是该上班吗？” 张及第长叹一口气：“这事我都不知道咋和你说……” 她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觉得脏了嘴，不太想女儿知道这些龌龊。 向绵绵更好奇了，缠着张及第说。 在女儿的一顿歪缠下没法子，张及第只好捡着能听的说辞娓娓道来。 向绵绵去b市才二十来天，县城里可热闹了。 千头万绪不好理清，这还要从她刚出发，吴师母去找向瑶瑶的麻烦说起。 得到向绵绵临行前的委托，吴师母就去了初中观察向瑶瑶，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拿捏的把柄。 结果好巧不巧，她观察的时候撞上了刺激的一幕。 学校的小树林里，向瑶瑶挺着孕肚和人偷情！ 吴师母温柔的杏眼都瞪成了牛眼，捂着嘴站在视觉死角不敢动。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谁会猜到向瑶瑶在纯洁的校园里胆子这么大？ 别说吴师母认不认得向瑶瑶的丈夫，她还是听说过黄援朝的智商问题的。 而眼前这个男人轻佻调情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7岁小孩的智商啊！ 牛啊，要知道黄抗美，作为向瑶瑶的小姑子也在同一个学校做代课老师，这都不怕被抓包吗？ 吴师母被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见识过很多牛人，这种胆大包天的还真没见过。 不过这是个好机会啊。 吴师母没有冲动地冲上去孤军奋战，反而去找了门卫室的人员一起抓包。 这两人可能是利用人们灯下黑的心理幽会过，没什么警惕心，居然被抓了个正着。 那男人还知道是件丑事，赶紧拔腿就跑。 向瑶瑶反而镇定自若，摸着孕肚动都不动，脸上甚至带着笑意。 那奸夫腿脚是挺快的，可惜想跑没跑掉，因为门卫室都是有人是退伍的，跑得更快。 把人按在地下的时候，他还狡辩自己只是作为学生家长问问孩子的学习情况，为什么抓他？ 在场的人都没听这些鬼话。 当他们是瞎了吗？这小子脸上的荡漾他们看的一清二楚好嘛？ 两人在校园里做出这种丑事，自然惊动了校长，他匆匆赶来处理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的骂娘。 换谁遇上这种事都头大。 尤其是结合之前郑宏图的事情，那就更闹心了。 招个男老师郑宏图，他猥亵女学生导致自杀，现在蹲局子里吃牢饭。 他吸取教训招个女老师，这样总不会出错了吧？ 一般来说女性教师更加柔弱好管理，为了名声也不会乱来，根本没什么需要操心的地方。 顶多就是怀孕期间需要代课，也不算难题。 结果人向瑶瑶更大胆，怀孕跟奸夫在学校里打情骂俏，还被中专老师撞见了闹大。 他是造了什么孽哦，难道过年没给祖宗诚心上香？ 那也不能这么搞他啊！ 心里骂骂咧咧，校长面上还是保持了威严，把一群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处理吧？ 要是耽搁一下，学生放学看到这场景，那真是天塌了。 风流韵事还是小范围控制住，不能让学生们有样学样，不然这个学校的风气就全毁了。 第282章 偷情被抓 把校长办公室门关上，校长心如死灰地坐下。 他看着偷情被抓的两人眼神唾弃，干脆也不搞遮羞布了，让向瑶瑶和奸夫先狡辩两句。 向瑶瑶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对象，摸着肚子不说话。 一直遮住脸的奸夫江胜天还是在乎面子的，他看到向瑶瑶的孕肚游移不定。 校长真是被两人气上头了，大声呵斥：“你们敢做不敢当？自己不要面子在学校乱搞，现在不好意思说？” 但凡他们在学校外乱搞，校长都不会这么生气。 那就是众人谴责他们俩道德，跟学校没什么关系。 顶多就是向瑶瑶作为有夫之妇勾搭人，那也简单，裁人就完事了。 结果野鸳鸯非要找刺激，学校里就情难自禁，这是多大的坏事？ 两人受了校长的唾骂，还是一声不吭。 怀孕的向瑶瑶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缠着人在学校乱搞就是为了被人发现逼宫上位。 没错，她是故意的。 甚至原先设计的剧本是让黄抗美这个小姑子来发现奸情，由黄家闹大，让江胜天无可奈何只能娶她。 可惜黄抗美就是个工作狂，对转正的事才上心，对其余那些八卦流言充耳不闻。 向瑶瑶原本还以为自己只能自曝了，但是这样太生硬，容易遭男人记恨。 结果等到了吴师母这神来一笔。 向瑶瑶就顺水推舟，只安心等着自己能上位。 她最拿得出手的底牌就是肚子里这块肉，只要拿捏住江胜天的软肋，就不怕事情成不了。 另一边江胜天就嘴里发苦。 他是个体制内的人，根本没想过这事会被揭穿，甚至一直打算的是去母留子。 没错，向瑶瑶有自己的小心思，算计得很好。 可是四十好几的江胜天官场沉浮半生，难道就看不出来？ 他睁只眼闭只眼罢了，甚至觉得孩子生母就要是这样聪明机敏的，不然孩子傻的冒泡怎么办？ 这次是大意了，向瑶瑶说教学生气到肚子痛，江胜天爱子心切只能进学校看看情况。 没想到偶然两次就这么背，抓个现行。 看着校长已经勃然大怒，江胜天才装起正经样子，要和校长单独谈谈。 这么多人看着，校长根本不可能徇私枉法。 甚至威胁两人要交到jing局去处理，才逼得丢不起这个人的江胜天赶紧阻止。 他犹豫半天，才想大出血给众人私了。 一出手就是五十块，在场所有人都有份，校长作为话事人更高，直接翻倍一百块。 在场十来个人呢，粗略一算江胜天出手就是六百，可以说是阔绰。 校长哪里会同意？ 要是私下里就算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敢收。 江胜天被逼急了，为了自己的名声加价到一倍，所有人都给一百块，校长两百！ 这封口费已经超乎人想象。 一百块啊，一个工人将近半年的工资了，谁抵挡得住？ 在场的人已经开始动摇，忍不住出口替两人说好话，想把这事含糊过去。 毕竟跟一个八卦比起来，还是到手的钱更让人心动。 校长却态度格外坚定：“不行，你出再多钱也没用，这事一定要秉公处理！” 他难道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怎么可能呢，校长比谁都想按住这件事，学校的名声关乎到他的政绩啊。 可是吴师母在场，甚至态度上对这种事深恶痛绝。 校长没办法，只能公正严明的处理这件事。 他管不到江胜天这个学生家长，只能拿向瑶瑶开刀：“你私德有亏，被开除了，今天就去收拾东西！” 听了这话，向瑶瑶落泪如雨。 她柔弱的样子看得吴师母别开了头，装什么？！ 谁还不知道向瑶瑶是个什么货色，能跟学生家长搞一起，现在装什么纯洁小白花？ 怕孩子出问题，江胜天只好上去低声安慰：“没事，你生完了就在家好好过日子，不用出门辛苦，要是想上班，依我的能力还不简单？” 他想的是先画个饼稳住人，千万别一个激动出事了。 向瑶瑶感动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两人之间假装出来的浓厚情谊挺像真的，把在场人都唬住了，以为两人是真爱。 不过校长恶心坏了，托向瑶瑶的福，他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还要在这看他们俩你侬我侬，真是无语问苍天。 校长越想越气，一怒之下连江胜天都没放过：“你在学校读书的孩子早点接走，虎父无犬子，我这不让你娃读书！” 江胜天被气了个倒仰，他身居高位，已经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但是看在这个场景是自己理亏，他只能忍了。 甚至怕大家说出去影响仕途，还是做了一回散财童子，给大家低声下气的发了承诺的钱。 一人一百块，只求别说出去。 第283章 心思缜密 江胜天身上的钱不够，还是去家里取了厚厚一沓钱，挨个发到位。 以为这样就摆平了现场所有人，放心走了。 他没想到的是向瑶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为了成功上位，自己找人曝光自己。 没错，狠人就是这样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向瑶瑶受够了自己名义上的丈夫黄援朝，既然已经扒上粗大腿江胜天，孩子也已经稳定，那就没必要忍了。 黄援朝真的跟7岁小孩一样，每天玩得飞起，浑身泥巴回家。 甚至鼻涕流下来都不会擦，就这么挂在灰尘扑扑的脸上，脏兮兮臭烘烘。 对比一下风度翩翩的江胜天，谁还愿意做傻子媳妇呢？ 哪怕丢了工作，向瑶瑶都半点不慌，她很有心机，抹着眼泪从几个爱八卦的妇女家门前走过。 问她出什么事了也不说，就是低头擦眼泪。 这一下就吸引住人的好奇心，忍不住去探探是什么情况。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江胜天以为一百块就能止住人的流言蜚语，那真是痴心妄想。 十来个人，嘴不紧的总有一两个。 在好事者的追根究底中，哪怕吴师母没刻意传播，仅仅两天，县城里就全都是向瑶瑶的风流韵事了。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身临其境，把现场描绘得栩栩如生。 要不是吴师母是带头抓奸的人，有时候都要怀疑一下事实难道跟他们流传的八卦一样离谱？ 黄家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很滞后了。 所有人都默契的对他们避而不谈，还是一个和黄家有仇的人想看好戏，才对黄家人说出真相。 他们一下觉得天塌了。 完全没想到自家看好的儿媳妇胆大包天，连有妇之夫都勾搭！ 要知道向瑶瑶的爹死了才多久？ 她百日热孝里结婚就算了，居然还不知廉耻跟学生家长有一腿！ 黄家人哪里肯吃哑巴亏，就要把向瑶瑶抓起来吊打。 向瑶瑶既然还敢在黄家住，自然是因为有恃无恐，她肚子一挺：“你们打啊，他可是江胜天！” 想动手的黄家人都犹豫了。 这人是个厉害人物，而且在县城还挺有名的。 靠自己进了体制内，又长的出色能力强，风光无限成了市委书记钦点的东床快婿。 可惜他仕途得意，娶的婆娘身体弱，一连生了四个女娃，还是没能给江家延续香火。 江家为了这事已经大闹过几回了，近些年江胜天迈入四十，才稍微消停点。 结果居然是盯上了他们黄家的媳妇！ 看到黄家人都停住动作，向瑶瑶得意一笑，眼神一转看到旁边歪头吃手的黄援朝，她一脸嫌弃。 谁会甘心嫁给个傻子？ 一辈子就跟老妈子一样，操心丈夫的吃喝穿用，还要给他生娃、照顾父母，累死累活能得到点什么？ 要是黄援朝跟冼宝根一样是独生子，还能考虑一下。 毕竟老人一旦去世，她立马就能和别的男人鬼混，也算享享福，填补一下年轻时的苦难。 可黄援朝的兄弟姐妹多啊，向瑶瑶根本没有逍遥的可能。 她左思右想，就从自己学生家长入手了。 通过和学生用语言艺术交谈，遴选了一遍，向瑶瑶才挑中了家世最好的江胜天。 这人风流好色，又急缺儿子，多好的目标。 哪怕相处后察觉到江胜天想去母留子，向瑶瑶也没有慌，反而更加柔情蜜意，加快怀孕步伐。 难道她就是贱得慌，会在二十岁爱上和自己父亲一样年纪的人？ 不，向瑶瑶只是把他当成往上爬的阶梯。 听说江胜天的媳妇因为生娃已经油尽灯枯了，只要一蹬腿，自己凭着孩子就能去市里过好日子。 所以向瑶瑶大胆自曝，就是为了刺激正宫。 说不定人听到消息，就识相去了西天极乐，给她让位呢？ 如果孩子出生了性别已定，是个男娃还好点，逼宫上位更加有把握。 如果是个女娃那就不妙，搞不好会被抛弃。 原先向瑶瑶想着生男生女对半分，二分之一的概率还能安心。 但是知道江胜天媳妇四胎都是女娃后就急了，这还赌个屁，根本赌不起！ 只好不顾名声，先让自己有个名分。 至于县城怎么风言风语，她顾不得了，只要去了市里，谁还管老家的那些人说嘴？ 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只要自己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别人隔这么远再怎么说出花来都没用。 谁会管蝼蚁的议论纷纷呢？ 向瑶瑶看着黄家人神色缓和下来，才开始蛊惑：“你们想想，要是我真成了江夫人，那可就是市委书记夫人了……” 她没有骗人，江胜天意乱情迷时说过，他的老丈人已经是退休的关键点，就这几个月，江胜天即将上位。 人走茶凉的时候，才是她趁乱上位的好时机。 第284章 去江家逼宫 市委书记夫人啊！ 黄家众人被这块大饼砸在头上，开始犹豫要不要闹。 虽说县官不如现管，可是江胜天老家就在这里，要收拾他们还是很简单的。 对付黄家都不用亲自动手，多的是人想代劳。 他们怂了，向瑶瑶就笑了：“我呢，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到时候给援朝安排个寻常媳妇，保证让他平安到老。” 只要这个媳妇不是自己，向瑶瑶还是很愿意给黄援朝一个好结局的。 毕竟这是个贵人啊，踩着他才成就了现在的向瑶瑶。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黄援朝不会碍事的基础上，要是黄援朝不识相，那就…… 黄家人被威逼利诱一套组合拳，都老实了。 甚至有机灵的，已经开始巴结未来的市委书记夫人，企图向瑶瑶上位后给自己分点好处。 哪怕只是混个脸熟，日后就是条门路。 而且按照向瑶瑶之前的性子，凡事都不会做绝，他们捞到好处的概率大得很。 又不是死仇，还是别闹僵了。 她哪怕截胡了黄抗美的工作，都会留个后手，还找个代课老师给黄抗美，可以看出向瑶瑶吃肉，别人是能喝汤的。 权衡利弊，黄家决定默许向瑶瑶的上位史算了，不然还能咋办？ 这种女人黄家降不住，要是现在阻挠，还会惹来江胜天的报复，还不如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件事中唯一受伤的只有黄援朝。 他根本不懂成年人的复杂，还在望着窗外低飞的蜻蜓满脸跃跃欲试。 就像年初被糖果引诱着娶了向瑶瑶一样无知又幸福。 有时候想想，还是黄援朝的生活美满，没有世俗的烦恼。 向瑶瑶摆平了黄家，那就开始下一步了，她去江家父母面前跪着乞求。 泪水涟涟，绝口不提自己想进门，口口声声只求孩子能认祖归宗。 甚至提出孩子生下来就给江胜天的婆娘养着，自己一个良家妇女绝不会败坏江家门楣。 她在江家大门口哭得梨花带雨，几度晕倒。 这可是在下班时人流最旺的情况下发生的，可想而知有多么轰动。 站着看热闹的人把江家附近堵的水泄不通，根本舍不得离开这个八卦中心。 江胜天又不在老家，家里人想让他出来解释一下都不可能。 他远在市里打拼事业，完全不知道后院起火。 江家父母气得颤巍巍想拿拐杖捶向瑶瑶，他们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向瑶瑶的野心。 这女人跟正经儿媳妇完全没得比。 儿媳妇虽然只生了四个女儿，但是人作为市委书记的千金，受到的教育都是顶级的，自身条件优秀。 就算有什么不满，家里闹闹就算了，不去外面大肆宣扬。 可眼前的向瑶瑶呢？ 只会以退为进，在家门口大闹，把江家的名声踩在脚下。 要是这人真的进了江家，可想而知会成什么样子，不把天掀开根本没法收场。 向瑶瑶会管这两老头想什么吗？ 都是黄土埋到脖子根的人了，向瑶瑶才不会在乎他们怎么想， 她只想逼宫成为市委书记夫人，在越来越多的人群中演得一点都不心虚。 结果好巧不巧，这一天向老太想念嫁进县城的向瑶瑶，就包袱款款来看孙女了。 正好之前向瑶瑶传回村里的消息说怀孕了，娘家人能去看望。 向老太在大儿媳的搀扶下慢吞吞走。 经过江家的时候，一圈又一圈围住的人太多了，就忍不住好奇心挤进来看了看热闹，结果主角之一居然是个再眼熟不过的人。 她不敢置信的擦擦眼睛。 再仔细看一眼真是天塌了，孙女挺着孕肚，在父亲三年孝期里给别人做小！ 重点不是做小，是孝期！ 向老太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手都哆嗦了，看着地上的向瑶瑶那么可怜，还是站出来给孙女撑腰。 她在人群中早就听到了事情原委。 虽然不知道市委书记是多么大的高管，也知道比黄家的家境好，是向瑶瑶要高攀的对象。 这就够了，她帮孙女一把！ 向老太把抓着的鸡交给大儿媳，撸起袖子一抹眼泪，开始给向瑶瑶唱念做打。 顺着向瑶瑶的话说就行，两人在村里就是这么配合的。 二十年的默契让向老太给向瑶瑶辅助得恰到好处，把在乎脸面的江家父母差点气进医院。 奶孙俩见天黑了大家逐渐散去，才意犹未尽的哭着离开现场。 向瑶瑶的娘陈大丫怯懦的抓着鸡，全身都是行李包袱，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一路上向老太都在跟向瑶瑶询问是什么情况。 重点要了解江胜天是个什么背景，值得孙女这样豁出去跟着人。 哪怕听到这人已经四十多，只比向红文小三岁，向老太都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村里只有更离谱的，这才哪到哪？ 第285章 向瑶瑶美梦破灭 向瑶瑶一路走回黄家，一边跟向老太通通气。 她规划的蓝图太美了，当上市委书记夫人之后，宰相门前七品官，指定会给娘家人都安排上。 又擅长哄向老太，几句话就把向老太对于她孝期当小三的事轻轻放过。 不然咋办呢，叫孙女打掉？ 丑都出了，再把孩子打了，那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向老太想通其中厉害，就把向瑶瑶肚子里的金孙看得格外顺眼。 至于儿子的孝期？ 这老小子死的真不是时候，差点耽误了自己孙女飞上枝头当凤凰，下次挑个好时候再死！ 心里埋怨完儿子，向老太对着孙女笑眯了眼。 她摸了摸向瑶瑶快五个月的肚子，一边说：“你也真是的，好歹跟我们早点说啊，差点被你吓死了。” 向瑶瑶擅长撒娇：“哎呀奶奶，我哪有那个时间啊，这事讲究快准狠。” “你啊你，都多大人了还撒娇，说正经的，那江家要是不娶你可咋办哦。” 向瑶瑶气定神闲：“放心好了，就算他们死咬着不肯让我上位，总会给补偿的。” 只要肚子里这块肉还在，向瑶瑶就根本不带怕的。 这就是谈判的底气，是她后半辈子的指望，江胜天再怎么冷酷无情，对自己儿女还能虎毒食子？ 向瑶瑶把所有事都算到了，唯独没有算到人心。 她和向老太以及亲妈陈大丫一起回了黄家，扶着肚子走路带风。 毕竟日后就是官太太，是有身份的人了，还畏畏缩缩小家子气怎么行？ 趁着向老太和亲妈在参观黄家的几个房间，黄援朝悄悄到了向瑶瑶身后。 他孩子气的脸实在没有威慑力，还带着天真的笑。 结果就是突然的，黄援朝给了向瑶瑶的腰部用力一脚，甚至为了好发力，他是助跑了一阵跳起来踹的。 虽然黄援朝脑子是只有七岁的智商，他的身体是实实在在的二十多岁成年人啊！ 这一脚直接让向瑶瑶希望破灭。 向瑶瑶一点防备都没有，整个身体朝前猛扑，扎扎实实摔地上溅起一层灰，还是肚子先着地。 她下巴磕在地上愣了一秒，肚子的疼痛传遍全身。 凄惨地哀嚎了几声，很快双腿\/间就一股热流涌下，向瑶瑶清楚地知道，这次栽了。 看到这情况，向老太和陈大丫急死了。 她俩赶紧把人扶起来，急急忙忙送去医院看能不能救回来。 也许是江胜天年纪大了，晶子质量不行，也有可能黄援朝这一脚实在太狠，向瑶瑶在折腾三小时后还是小产了。 她煎熬许久，痛得面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看看孩子。 护士以为她想看孩子最后一眼，就心软地低下身让她看了。 她眼神下滑，孩子是个成型的男胎。 向瑶瑶当场气晕，甚至身体都受了影响，↓体大出血又开始抢救。 黄家人本来是不想来的，为了日后的富贵才勉强挪动身子来关心一下。 听说向瑶瑶不幸落胎，赶紧问了问是男孩女孩。 护士同情的看他们一眼，说是个男孩，黄家人听了都可惜得唉声叹气。 这可是他们日后的摇钱树啊，市委书记唯一的继承人！ 就因为黄援朝的一脚，成了一团血肉。 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好端端的飞踹向瑶瑶干什么？ 大家谁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都不知道情况。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孩子也确认没了，他们就各自散去，不再关注向瑶瑶。 没利可图，谁还会关注这红杏出墙的娘们？ 要不是向瑶瑶勾搭的男人后台硬，他们没把这不知羞耻的婆娘打一顿都是好的了。 黄家人对向瑶瑶漠不关心。 照顾小产的向瑶瑶的重任就落在向老太和陈大丫的身上，亲妈和亲奶奶不照顾谁照顾？ 县城也没其他人了，正好就她俩。 可是照顾病患的辛劳大家都懂，不分日夜还很累，身心俱疲，向老太和陈大丫这把年纪了，哪里扛得住？ 就想找冤大头来侍候向瑶瑶，自己松快一下。 她们先试着去联络过江家，希望江家来人给向瑶瑶养好身体，到时候抓紧再怀一个。 江家父母一听孙子没了，关门比谁都关得快。 开什么玩笑，之前被一个女人拿捏，那是因为身上有江家子孙做把柄，不得不就范。 现在落胎了还想摆姨太太的架子？ 美不死她！ 夫家这边找不到人，向老太眼珠一转，就动起了歪脑筋。 县城里不是还有个二儿子，家里过得红火吗？ 她就仗着自己是亲娘，随便打听了一下，跑到向红旗所在的钢铁厂表演了一出慈母认子。 那叫一个声泪俱下，涕泗横流，演得跟真的一样。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向红旗是被拐卖的，现在是认亲呢。 第286章 向老太撒泼打滚 向红旗多惨啊，上完早班打着哈欠，浑浑噩噩只想念家里的床。 结果多年不见的亲娘来闹了！ 他甚至都有点认不出向老太，愣了半晌才敢认人。 印象里的向老太精明市侩，四十多岁还年轻，打扮得干净利落，是一等一的勤快人。 现在人老了眼睛浑浊，背佝偻着，满脸皱纹头发全白。 也对，分家十八年，向老太都六十多了，能不老吗？ 原本还因为苍老的亲娘来找他，向红旗的心里难免有了一丝恻隐之心。 不管怎么说，向老太把他拉扯到二十多岁，这段儿时记忆里是有母子之间脉脉温情存在的。 结果向老太一出口，向红旗立马铁石心肠。 “……儿啊，你大哥就这么个女儿，看在你大哥照顾你那么多年，死者为大，就让你媳妇去照顾下瑶瑶坐小月子吧！” 向红旗眼神冷淡下来，甩开亲娘的手就走。 他就知道，好事根本不会轮到他，只有麻烦事才会摊到他头上。 尽管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痛。 面对二儿子决绝的背影，向老太感觉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又说不出来。 有点像当年失去了老三向红武和孩他爹的感觉。 向老太有点慌，甩了甩头，把那可笑的想法甩出脑海。 咋可能呢，那是亲儿子，从肚子里爬出来的，天生就该对她爱护备至，只是被坏媳妇牵着鼻子走了而已。 选择性忽视了她对向红旗造成的伤害。 她不死心，上去缠住儿子，在上班的高峰期大声呼喊：“你不能出息了就不管娘啊！大哥死了，你是长子照顾家里不是应该的吗？！” 尽管上班重要，还是有不少人放慢了步伐侧耳倾听。 反正人群里还有不少领导在，只要领导也迟到，自己稍微跑快点，比领导早到几步就行。 迟到是不会迟到的，吃瓜也重要。 向红旗愤恨地转身，捏住拳头双眼赤红：“你们还要不要脸！是谁一个月20块签了断亲书，要我好好说道说道吗？！” 众人哗然。 开什么玩笑，一个月20块这档次的赡养费，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肯拿出这个价格，还说人不照顾家里，那真是耍流氓了。 眼见向红旗脱离掌控，向老太豁出去了，干脆往地上一滚，开始耍无赖。 她一边滚一边哀嚎：“哎哟我不活了，儿子不孝啊，他不管老娘死活，就自己过快活日子啊！” 说的比唱的好听，还带了点调子，跟唱曲似的。 这一出吸引的人越来越多，向红旗根本出不去，只好额头爆出青筋，忍着怒气低声呵斥： “闹啊，那我日后一分钱都不给了！” 向老太在地上滚得欢快的身影立马坐起来，一边使劲拍着大腿哭诉：“大家评评理啊，这不孝子不给老娘养老，他丧良心！” 老人看着是挺可怜的，地上滚几圈头发衣裳全乱了。 围观的人却发出嘘声。 有人还大声耻笑：“得了吧你老虔婆，别把大家当傻子，一个月20块，养三个老人都绰绰有余了！” 在场的人都纷纷声援向红旗。 20块一个月的赡养费，在场的人没一个能拿出来，谁家不是孩子多用钱的地方也多？ 养老要是真按这个标准卷起来，谁吃得消？ 两个年轻人奉养两位老人，年轻人中有一个是临时工都完蛋，因为临时工的月工资才15块，工资都不够养老人的。 就更不用说年轻人怎么过日子，喝西北风吧。 一般一个老人给个五块才是常态，在乡里住的话还能更省一点，这都够用了。 要知道每月20块，那可是一个正式工不吃不喝才能给的起的啊！ 要不是向红旗努力琢磨技艺，拼尽全力拿下六级工，他都养活不起六个娃。 结果向老太沉寂十几年，上来就让张及第去给向瑶瑶照顾小月子？ 他要是答应了，那就是天下第一号的傻瓜！ 且不说向绵绵被打伤头部的新仇，就是十八年前的旧恨也让人咬牙切齿。 谁爱答应谁答应！ 向红旗根本忍不了一点，他没有忘记出生才一个多月的向立民是怎么去世的。 他死死瞪着地上的向老太，语气森然：“我们早就写好断亲书，闹一次就断三个月的赡养，接下来我们不会给钱了！” 那可是整整60块！ 向老太一时心痛的无法呼吸，捂着胸口难受。 她看着儿子大步流星地走远，不敢相信最孝顺的向红旗居然对她这么绝情。 想当年，她把灾星向立民摔死了，这儿子也才闹分家，还肯给高额赡养费，明明是对家里有顾念的啊？ 前些日子又经历了老大去世，送向瑶瑶来考老师，在屡次试探下，向红旗对她这个娘应该极度渴望亲情，怎么就甩手走了？